关键词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医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一百二十卷目录

 医部汇考一百
  脏腑门九〈脾二〉
  李梴医学入门〈脾脏赋〉
  李中梓医宗必读〈脾为后天本论〉
  徐春甫古今医统〈治病先顾脾胃〉
  赵献可医贯〈发明东垣脾胃论 补脾不如补肾〉
  王圻三才图会〈脾神〉
  章潢图书编〈脾脏说 相脾病法 脾部食忌 养脾法言 治脾要法〉
  吴昆医方考〈脾胃證治〉
  彭用光体仁汇编〈脾脏药性 本经补泻温凉药〉
  喻昌医门法律〈论脾胃〉
  张介宾景岳全书〈论脾胃 论东垣脾胃论 论治脾胃〉
  李潆身经通考〈脾脏得病虚实横逆〉
  针灸
  导引

艺术典第一百二十卷

医部汇考一百

脏腑门九〈脾二〉

《明·李梴·医学入门》《脾脏赋》
脾镇黄庭,磨水谷,以养四脏。
黄脾色,庭中也。脾居中脘一寸二分,上去心三寸六分,下去肾三寸六分。中间一寸二分,名曰黄庭,在天为太阳,在地为太阴,在人为中黄祖气。脾气壮,则能磨消水谷,以养四脏。

职兼谏议,却生硬,以辅心君。
脾乃仓廪之官,五味出焉。饮食人之大欲,凡生冷坚硬之物,心所欲食而脾不能化,则不敢食,故又名谏议大夫。误食者留而伤质,甚于伤气也。

中理五气,运布于体面。
脾居于中和合四象中理五气运布水谷、精微,以润肌体而面肉滑泽。脾壮,则臀肉肥满;脾绝,则臀之大肉去矣。

上应两眉,荣通乎口唇。
脾神上通两眉,间明堂穴内一寸。脾裹血,主藏荣,上通于口,而知五味,其华在唇。

扁似马蹄,广三寸无差,而长有五寸。
形扁似马蹄,又如刀镰。

膜连胃腑,重二斤三两,而散膏半斤。
脾之有大络,其系自膈下正中,微著左胁于胃之上,与胃包络相附。其胃之包在脾之上,与胃相并,结络周回,漫脂遍布。上下有二系,上者贯膈入肺中与肺系相并,而在肺系之后,其上即咽门也。咽下胃脘也,胃脘下即胃之上口也,其处谓之贲门。水谷自此而入胃以胃出谷气,传之于肺,肺在膈上,因曰贲门。其门膈膜相贴之间,亦漫脂相包也。若胃中水谷腐熟,则自幽门而传入于小肠,故言太仓之下口为幽门。散膏为裹血,各脏血脉,皆其所主也。

气痛膨胀,水肿久,则右脐有痞。
气滞则心腹㽱痛,膨胀水肿。痞者痞塞不通,脾之积名痞气,详见难经。

风羁瘫痪,肉蠕,轻则四肢不动。
轻则怠惰,重则瘫痪,皆脾精不行,阴道不利,筋骨肌肉,无气以生,故不用焉。夫肉属脾,脾受风湿,则卫气不荣而肌肉蠕动,或痿痹不仁,谓之肉痿。经曰肉痿者,得之湿地也。又曰:脾热者,色黄而蠕动也。

肥甘热泛口疮,舌强中消发疸。
唇燥口疮,舌根强痛,此肥甘之发也。食肥则腠理密而阳气不得外泄,故肥令人内热。甘者性气和缓,故甘令人中满然内热则阳气炎上,炎上则欲饮而嗌乾,中满则阳气有馀,有馀则脾土上溢,故其气上溢转为消渴。盖脾溢则胃液渗泄,故乾而渴。疸者,湿热甚也。

酒色虚羸节缓,肠癖吐泻转筋。
凡脾病则梦饮食,虚则梦取,实则梦与,得其时则梦筑垣盖屋。酒入于胃,则络脉满而经脉虚,经脉之阴气虚,则阳气入而胃不和。前阴乃太阴阳明之所合,胃既不和,则精气竭而四肢不荣矣。醉饱入房则气聚脾中,不得散。酒气与谷气相薄;热盛于中,故遍于身内热而溺赤也。羸瘦者,能食不生肌肤,乃大肠移热于胃,亦名食㑊。节缓者,脾之大络名曰大包,出渊液下三寸,布胸胁实则身体尽痛,虚则百节尽皆纵缓,此脉若罗络之血者,皆取之脾之大络脉也。凡此十五络者,实则必见,虚则必下,视之不见,求之上下,人经不同,络脉异所别也。肠癖者肾之精气内消,下焦无主以守持,乃移
热于脾,脾虚不能制水,而受病,久为虚损,肠癖除而气不禁止者死。吐泻转筋,缘饮食伤风木乘土也。

血瘕症而卧立皆倦。
血瘀则为瘕症,令人强立,嗜卧或不卧。

手足冷而痰饮宜分。
凡脾胃病手足冷而不渴者,乃冷痰壅滞,宜温散分消。

补以参芪苓朮。
人参、黄芪、茯苓、白朮、甘草、苍朮、陈皮、半夏、莲肉、芡实、山查、扁豆、麦芽、滑石、山药、白芍、乾姜、大腹皮、升麻、柴胡、枳壳之类。

泻必巴棱枳壳。
巴豆、三棱、枳壳、赤芍药、葶苈、桑白皮、青皮、𪔀甲之类。

凉以栀连滑石。
山栀、黄连、羚羊角、甘草、白芍药、连𧄍、升麻、泽泻、萎蕤、仙灵脾之类。

温必香附砂仁。
香附、砂仁、乾姜、生姜、木香、肉桂、肉豆蔻、川芎、益智仁、吴萸、丁香、藿香、胡椒、附子、良姜、红豆蔻之类。

豆、栗、藿、豕宜于病。
大豆、豕肉、栗、藿皆咸,脾病宜食。

饮食歌乐养其真。
凡脾病,皆因饮食劳倦致虚而后邪得以入之。然饮食一日不可无者,但宜调节,或歌乐鼓动脾气,以养真元。

《李中梓·医宗必读》《脾为后天本论》

《经》曰:治病必求于本,本之为言根也,源也,世未有无源之流,无根之木,澄其源而流自清,灌其根而枝乃茂,自然之经也。故善为医者,必责根本,而本有先天后天之辨。先天之本在肾,肾应北方之水,水为天一之源,后天之本在脾,脾应中宫之土,土为万物之母。脾何以为后天之本?盖婴儿既生,一日不再食则饥,七日不食则肠胃涸绝而死。《经》云:安谷则昌,绝谷则亡,犹兵家之饷道也,饷道一绝,万众立散,胃气一败,百药难施。一有此身,必资谷气,谷入于胃,洒陈于六腑而气,至和调于五脏而血生,而人资之以为生者也。故曰,后天之本在脾。上古圣人见脾胃为后天之本,故《著脉》曰: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所以伤寒必诊太溪,以察肾气之盛衰必诊冲阳,以察胃气之有无。两脉若在他脉可弗问也。治后天根本,则有饮食劳倦之分,饮食伤者,枳朮丸主之;劳倦伤者,补中益气汤主之。每见立斋治病,多用前方不知者,妄议其偏,惟明于求本之说,而后可以窥立斋之微耳。王应震曰:见痰休治痰,见血休治血,无汗不发汗,有热莫攻热。喘生勿耗气,精遗勿涩泄明得个中趣,方是医中杰。此真知本之言夫!

《徐春甫·古今医统》《治病先顾脾胃》

徐东皋曰:百凡治病,胃气实者,攻之则去而疾恒易愈。胃气虚者,攻之不去。盖以本虚,攻之则胃气益弱,反不能行其药力而病所以自如也。非药不能去病,亦以王气不行药力故也。若峻攻之,则元气伤而病益甚,若不知机,攻尽元气,则死矣。如虚热者,服寒凉之药而热反甚,何也?《经》曰:服寒而反热者,奈何?岐伯曰:治其王气,是以反也。若胃气不虚,虽有病者,不攻自愈。故中医用药,亦常效焉。观夫藜藿野人之病,常不药自愈,可知矣。故曰,治病不察脾胃之虚实,不足以为太医。
又曰:汉张仲景著伤寒论,专以外伤为法,其中顾盻脾胃元气之秘,世医鲜有知之者。观其少阳證小柴胡汤,用人参则防邪气之入三阴,或恐脾胃稍虚,邪乘而入,必用人参甘草,固脾胃以充元气,是外伤未尝忘内因也。至于阳毒升麻汤,人参败毒散,化斑汤,黄连汤,白通汤,理中汤,炙甘草汤,橘皮汤,五味子汤,栝蒌根汤,建中等汤,未尝不用参芪以治外感,可见仲景之立方,神化莫测。或者只以外伤是其所长,而内伤非所知也,此诚不知公者也。何今世之医不识元气之旨?惟见王纶杂著,戒用人参之谬说,执泥不移乐用苦寒攻病之标,致误苍生死于非命,抑何限也!间有病家疑信相半,两勿之从,亦但不速其死耳,直以因循俟其元气自尽,终莫之救而致毙者,可谓知乎?况斯世斯时,人物剧繁,禀气益薄,兼之劳役名利之场,甚至蹈水火而不知恤,耽酒色以竭其真,不谓内伤元气,吾弗信也!观其杂病稍用攻击,而脾胃遂伤,甚则绝谷而死者,皆可类推矣。

《赵献可·医贯》《发明东垣脾胃论》

人身以脾胃为主,人皆知之,而先天隐于无形者,举世置而弗论。故余既立先天要论矣,复于后天论中发明东垣脾胃论,亦用先天无形者为主。读脾胃论者读至人受水谷之气以生,所谓清气、荣气、卫气、元气、谷气,春升之气,皆胃气之别名则可见矣。饮食入胃,犹水谷在釜中,非火不熟,脾能化食,全藉少阳相火之无形者,在下焦蒸腐始能运化也。此时若用寒凉之药,饮食亦不运化矣。盖脾胃中之火,土中之火,纳音所谓炉中火养炉中火者,须频加煤炭。盖以热灰温养其火,而火气自存,一经寒水,便成死灰,将以何者蒸腐水谷?以何者接引灯烛?举目皆地狱光景,可不戒哉!故《经》曰:劳者温之,损者温之,正取温养之义也。东垣曰:岐伯云: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而胃气热,热气熏胸中,故《内热举痛论》云:劳则气耗,劳则喘,且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夫喜怒不节起居不时,有所劳伤,皆损其气气衰则火旺,火旺则乘其脾土,脾主四肢,故因热无气以动,懒于言语,动作喘乏,表热自汗,心烦不安。当病之时,宜安心静坐以养其气,以甘寒泻其热火,以酸味收其散气,以甘温补其中气,经言劳者温之,损者温之是也。《金匮要略》云:平人脉大为劳,脉极虚亦为劳。夫劳之为病,其脉浮大,手足烦热,春夏剧,秋冬瘥以黄芪建中汤治之,此亦温之之意也。盖人受水谷之气以生,所谓清气、荣气、元气、卫气、春升之气皆胃气之别名也。夫胃气为水谷之海,饮食入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若饮食失节,寒温不适,脾胃乃伤,喜怒忧恐,损耗元气。脾胃气衰,元气不足,而火独盛,火者阴火也,起于下焦,元气之贼也,壮火食气,少火生气,火与元气不两立,一胜则一负。脾胃气虚,则下流肝肾,名曰重强,阴火得以乘其土位,故脾證始得则气高而喘,身热而烦,其脉洪大而头痛,或渴不止,其皮肤不任风寒,而生寒热。盖脾胃之气下流,使谷气不得升浮,是春生之令不行,则无阳以护其荣卫,遂不任风寒而生寒热,此皆脾胃之气不足所致也。然与外感风寒之證颇同而实异。内伤脾胃,乃伤其气,外感风寒,乃伤其形,伤其外则有馀,有馀者泻之;伤其内则不足,不足者补之,汗之,下之,吐之,尅之之类皆泻也。温之,和之,调之,养之之类皆补也,内伤不足之病苟误认作外感有馀之證,而反泻之,则虚其虚也。实实虚虚,如此死者,医杀之耳。然则奈何?惟当以辛甘温剂补其中,而升其阳,则愈矣。《经》曰:劳者温之,损者温之。又曰:温能除大热,大忌苦寒之药损其脾胃。今立补中益气汤主之。夫因饥饱劳役,损伤脾胃或专因饮食不调或专因劳力过度,或饥饱之后,加之劳力,或劳力之后加之饥饱,皆为内伤。脾胃一虚,肺气先绝,故用黄芪以益皮毛而闭腠理,不令自汗,损其元气上喘气短,人参以补之,心火乘脾须炙甘草之甘,以泻火热而补脾胃中元气,若脾胃急痛,并大虚腹中急缩者,宜多用之。《经》曰:急者缓之。白朮苦甘温除胃中热,利腰脐间血。胃中清气在下,必加升麻、柴胡,以引黄芪、甘草甘温之,气味上升,能补卫气之散解而实其表也。又缓带脉之缩急二味,皆苦平味之薄者,阴中之阳,引胃中清气升于阳道,及诸经生发之气,以滋春气之和也。气乱于胸中,为清浊相干,用去白陈皮以理之,清升而独自降矣。胃气虚,不能升浮,为阴火,伤其生发之气,荣血大亏荣气不营,阴火炽起,日渐熬煎,血气日减,心主血,减则心无所养致使心乱而烦,故以当归和之,如烦犹未止,加服地黄丸以补肾水,水旺而心火自降。以手扪之而肌表热者,表證也,只服补中益气汤一二服,得微汗则已,非正发汗,乃阴阳气和自然汗出也。

《补脾不如补肾》

人但知土之为地,而不知土亦水也。自天一生水而水之凝成处始为土,土之坚者为石,此后天卦位坎之后继之艮,艮为山为土,艮土者先天之土,水中之土也。土无定位,随母寄生,随母而补,故欲补太阴脾上,当先补肾中少阳、相火若水谷在釜中,非釜底有火,则谷不熟。补肾者,补肾中火也,须用八味丸。医不达此,而日从事于人参、白朮,非探本之术,盖土之本初原是水也。世谓补肾不如补脾,余谓补脾不如补肾。

《王圻·三才图会》《脾神》

神名常在,字魂庭。脾之状如神凤,主藏魂,象如覆盆。色如缟映黄,正掩脐上,近前横覆于胃。脉出于隐白,隐白在足大指端侧白肉际,如韭叶。

《章潢·图书编》《脾脏说》

脾,土官也,掩太仓在脐上三寸,丈夫七十脾气虚而皮肤枯瘦也。脾者肉之本,意之处也。涎者脾之液,肾邪入脾则多涎。胃与脾合为谷腑,口为脾之官,脾气通,则口知五味;脾病,则口乾不能食,不知五味。脾合于肉,则荣肉也,肌肉消瘦而不能肥,脾先死也。脾之于胃,如转磨也,化其生而为熟也。食不消,脾不转也。食坚物者,脾磨不尽化,则为食患故诸脏不调则伤质;伤质则损神,此伤人之速也。故不欲食坚物者,养身之妙道也。人之不欲食者,脾中有不化之食也。人多惑者,脾脏不安也。人之多食脾虚也。人之食不下者,脾寒也。人之无颜色者,脾伤也。人之好食甘味者,脾不足也。人之明润鲜白,脾无病也。肝邪入脾则多歌。脾病湿,宜食苦以燥之,欲缓,食甘以缓之,甘则补之,苦则泻之,禁燥。

《相脾病法》

脾热者,鼻赤色黄而濡脾。病者体上游风习习,遍体闷疼,身重善饥,肉萎,足不能行,善哕,脚下痛。脾虚腹胀肠鸣,或溏痢,食多不化。脾寒之疾,多汗,恶风,身体怠惰,四肢无力,不用症痞,不嗜饮食,诊在鼻,其色黄,旺于季夏,足太阴阳明主治,其日戊己。

《脾部食忌》

六月勿食茱萸令人患赤白痢。四季勿食诸物脾肝羊血,宜食粳米、枣、葵,禁酸。

《养脾法言》

脾居五脏之中,出纳谷气以输贯四肢百骸者也。欲养脾者,须节爽口之物,慎无邪之思,则外不伤乎饮食,内不伤乎思虑,而脾可永安矣。

《治脾要法》

凡脾之得病,必先察肝心之虚实而调治之,义同心脏。

《吴昆·医方考》《脾胃證治》


脾胃人身之坤元也,至哉坤元,万物资生,故脾胃为百骸之母,东垣所以擅名当世者,无他长焉。知脾胃之为要尔。庸师治病,坏人脾胃者多矣,此欲养其子者先戕其母也。岂豫养之道哉?今考六方于左,庶几乎调元之补也。
脾胃虚弱,不思饮食者,参苓白朮散主之。夫脾胃者,土也,土为万物之母,诸脏腑百骸受气于脾胃,而后能强,若脾胃一亏,则众体皆无以受气,日见羸弱矣。故治杂證者,宜以脾胃为主。然脾胃喜甘而恶苦,喜香而恶秽。喜燥而恶湿,喜利而恶滞。是方也人参、扁豆、甘草,味之甘者也;白朮、茯苓、山药、莲肉、薏苡仁,甘而微燥者也;砂仁、辛香而燥,可以开胃醒脾;桔梗甘而微苦,甘则性缓,故为诸药之舟楫,苦则喜降则能通天气于地道矣。
小儿脾虚,米谷不化,滑肠滞颐者,钱氏益黄散主之。夫胃主受纳,脾主消磨,故能纳而不能化者,责之脾虚。滑肠者,肠滑而飧泄也,滞颐者,颐颔之下多涎滞也。凡此皆土弱不能制水之象,火能生土,故用丁香;甘能补土,故用甘草;香能快脾,故用陈皮;涩能去滑,故用诃子;用青皮者,谓其快膈平肝,能抑其所不胜尔。
饥困劳倦,中气虚弱者,补中益气汤主之。盖中气者,脾胃之气也,五脏六腑,百骸九窍,皆受气于脾胃而后治。故曰:土者万物之母。若饥困劳倦,伤其脾胃,则众体无以受气而皆病,故东垣谆谆以脾胃为言也。是方也,人参、黄芪、甘草,甘温之品也,甘者中之味,温者中之气,气味皆中,故足以补中气。白朮甘而微燥,故能健脾;当归质润辛温,故能泽土;朮以燥之,归以润之,则不刚不柔而土气和矣。复用升麻、柴胡者,升清阳之气于地道也。盖天地之气一升,则万物皆生;天地之气一降,则万物皆死。观乎天地之升降,而用升麻、柴胡之意从可知矣。或曰:东垣谓脾胃一虚,肺气先绝,故用黄芪以益皮毛,不令自汗而泄肺气,其辞切矣,子考古人之方而更其论,何也?余曰:东垣以脾胃为肺之母故耳,余以脾胃为众体之母,凡五脏六腑百骸九窍,莫不受其气而母之,是发东垣之未发而广其意耳。岂曰更论!
脾胃不调而气弱者,调中益气汤主之。夫脾胃不调者,肠鸣飧泄膨胀之类也。气弱者语言轻微,手足倦怠也补可以去弱,故用人参、黄芪、甘草,甘温之性行,则中气不弱,手足不倦矣。苍朮辛燥能平胃中敦阜之气,升麻柴胡轻清,能升胃家陷下之气,木香、陈皮辛香能去胃中陈腐之气。夫敦阜之气平,陷下之气升,陈腐之气去,宁有不调之中乎?
清气在下浊气在上,令人胸膈饱胀,大便溏泄者,升阳顺气汤主之。盖此病由于饮食伤其脾气,不能升清降浊。是方升、柴辛温,升其清,清升则阳气顺;柏皮苦寒,降其浊,浊降则阴气顺;人参、黄芪、当归、甘草补其虚虚,补则正气顺;半夏、陈皮利其膈,膈利则痰气顺;豆蔻、神曲消其食,食消则谷气顺矣。湿淫于内,体重节痛,口乾无味,大便不调,小便频数,饮食不消,洒淅恶寒,面色不乐者,升阳益胃汤主之。夫湿淫于内者,脾土虚弱不能制湿,而湿内生也,湿流百节故体重节痛。脾胃虚衰,不能运化精微故口乾无味,中气既弱,则传化失宜,故大便不调。小便频数而饮食不消,洒淅恶寒者,湿胜也,湿为阴邪,故令恶寒,面色不乐者,阳气不伸也。是方半夏、白朮能燥湿,茯苓、泽泻能渗湿,羌、独、防、柴能升举清阳之气,而搜百节之湿,黄连苦而燥,以疗湿热,陈皮辛而温,以平胃气,人参、黄芪、甘草以益胃气,白芍药之酸收以和荣气,而协羌、防、柴、独辛散之性耳。仲景于桂枝汤中用芍药,亦是和荣之意。古人用辛散必用酸收所以防其峻厉,犹兵家之节制也。
伏龙肝者,灶中之土也。土性可以益脾,久于薪火可以温中,脾胃虚弱者,药内宜加入之。

《彭用光·体仁汇编》《脾脏药性》

脾乃足太阴之经。
其经起自隐白穴,在足大指端内侧,终于大包穴,在渊液下三寸九肋间。

少血多气己土之脏,仓廪之官,五味出焉。
包容五谷为仓廪之官,荣养四旁,斯五味所出。

其华在唇四白,其气通土四季。
四白,谓唇四际白肉也,通四季土旺于四时也。

其味甘而其色黄。
洪范曰:稼穑作甘,黄者中央土色也。

其声歌而其志思。
歌,脾声也,人闻乐则脾磨。思所以知远也,思甚则脾自伤。

内藏意而主四肢。
脾藏意,四肢乃脾之外候也。

外合肉而统五脏。
脾主肉而恶湿,土为万物之母,脾土为五脏主。

涎为脾液。
脾热则涎出。

哕为脾病。
哕谓哕噫,胃虚寒所生。

开窍于口。
口所以司纳水谷。

脉在右关。
沈取候脾,浮取候胃。

是脏也,实则饮食消而肌肉滑泽,虚则身体瘦而四肢不举,脐凸肢浮生之难,口青唇黑死之易。〈脾病极矣。〉去病安生,理宜调理,戒满意之食,省爽口之味。
《痹论》曰: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诸食物勿务于多,贵在能节,所以保冲和而遂颐养也。若贪多务饱,饫塞难消,徒积暗伤以召疾患,盖食物饱甚,耗气非一,或食不下而上涌呕吐,以耗灵源,或饮不消而作痰咯唾,以耗神水,大便频数而泄,耗骨气之化生,溲便滑利而浊,耗源泉之浸润。至于精气冷而下漏,汗淋漉而外泄,莫不由食物之过伤,滋味之太厚。如能节满意之食,少爽口之味,常不至于饱,则食必无伤,物皆为益。糟粕变化,早晚溲便,精华按时,和凝上下,津液含蓄,神藏内守,荣卫外固,邪毒不能犯,疾病无由作,故圣人立言垂教为养生之大经也。

因饮食劳倦之灾,定温多辛少之剂。
东垣云:大抵治饮食劳倦所得之病,乃虚劳内伤證也。当用温平、甘多、辛少之药治之,是其本法也。如四时见寒热病,或将理不如法,或酒食过多,或辛热之食作病,或寒冷之食作病,或居大寒大热之处,当临时制宜,暂用大寒大热治法而取效。此从权也,不可以得效之故而久用之。

饮食审寒热之伤,汤药兼补泻之制。
凡人饮食所伤,多因脾胃虚弱,必当细间物之冷热,看时之寒暑,而必以白朮、人参、黄芪为君,枳实、青皮、陈皮、神曲、麦糵、缩砂、草豆蔻、香附子、甘草、蓬朮、木香、半夏、茯神、厚朴、黄芩、升麻、黄连、柴胡、大黄、丁香、泽泻,随宜酌用,求其适中病情而已。

气别寒热温凉,用适其宜,味必甘补苦泻,行当熟记。
脾胃虽以甘补苦泻而难定以法,务要求气之寒热温凉,逆从互换而补泻之。

如白朮健脾消食必青皮、枳实。人参缓土,和气须半夏、橘红、柴胡。除不足之热,佐之甘草、升麻、黄芪。去有汗之火,辅之川芎、芍药。气虚呕而人参、茱萸,脾寒吐而丁香、半夏。
物顿出谓吐,物旋出谓呕。

泄泻手足冷而不渴兮,附子、乾姜;霍乱吐泻而不药兮,胡椒、菉豆。
吐泻不能服药,用胡椒、菉豆各四十九粒,研细,水煎服,如渴甚新汲水调服。

脾冷而食不磨兮,参苓、草朮等陈皮,再加砂蔻。胃寒而饮不消兮,苍朴橘甘加豆蔻,更入参苓。香附微寒,与缩砂消食化气,更妙安胎,沈香少温,共藿香助土调中,奇消水肿。破血消症兮,三棱蓬朮。去瘀除疼兮,蒲黄五灵。茴香治霍乱转筋,共济木瓜乌药。辣桂主中焦气滞,相扶枳壳生姜。
生姜七钱,枳壳二钱,辣桂五钱。

心腹㽱痛兮,元胡散有胡椒。
二味等分为末,每服二钱,酒调下。

胃脘寒疼兮,良姜炒同香附。
每一两各炒过,每服二钱,入盐少许,二味同炒则不效,米饮调服。

肚实胀兮,大黄、滑石、朴牵牛、木香、苓泻。
秘方治实胀,用木香、茯苓、厚朴各一两,大黄、泽泻各一两半,滑石、黑牵牛头末各六两,为细末,水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十丸,姜汤下。

腹虚膨兮,参、苓、朴、朮、橘、陈、砂、曲、糵、附、豆。
若虚膨,用已上十一味,加减用之,效。

大抵物滞气伤,补益兼行乎消导。
凡物滞气伤者,法当消导补益兼行。消导必青皮、枳实、神曲、麦糵、三棱、蓬朮、砂仁、豆蔻,又以人参、白朮、苍朮、茯苓之属以滋之,如橘皮枳朮丸是也。

食多胃壅,推陈并贵乎和中。
所滞之物,非枳朮丸所能去者,安可泥于消导而不变乎?故备急丸、煮黄丸、感应丸、瓜蒂散推逐之。物积一去,急与和中,少进饮食,静养待其来复。

大黄诚荡涤之材,巴豆果推逐之剂,用宜消息,行当仔细。
此二药其性猛烈,古人号为将军,用之者量其轻重,病去即止。

抑又闻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
天以五气食人者,燥气凑肝,焦气凑心,香气凑脾,腥气凑肺,腐气凑肾也。地以五味食人者,酸味入肝,苦味入心,甘味入脾,辛味入肺,咸味入肾也。

五气入鼻,藏于心肺,五味入口,藏于肠胃。
五气藏于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声彰著。五味藏于肠胃,清者为荣,浊者为卫,周行表里,于病何有?

五气得之而和五神因之而著。气壮神生,形全德备。倘食饮以伤和务按法而调理。
气为水母,故味藏于肠胃养五气,五气和化。津液方生,津液与气相副,化成神气,乃能生而宣化也。

《本经补泻温凉药》

补 人参、白朮、黄芪、莲子、芡实、山查、陈皮、白扁豆、大麦芽、滑石、甘草、山药、白芍药、乾葛、苍朮、半夏、大腹皮、白茯苓、升麻、柴胡、枳实。
泻 赤芍药、枳壳、巴豆、葶苈、桑皮、青皮。
温 乾姜、生姜、木香、肉蔻、砂仁、川芎、益智子、吴茱萸、丁香、藿香、胡椒、附子、良姜、红豆、官桂。
凉 黄连、滑石、甘草、升麻、连翘、山栀、白芍药。
东垣报使引本经药升麻、白芍药。〈酒浸炒。〉
《医门法律》〈臣喻昌著〉《论脾胃》
人之脏腑,以脾胃为主。盖人之饮食,皆入于胃而运以脾,犹地之土也。然脾胃能化物与否,实由于水火二气,非脾胃所能也。火盛则脾胃燥,水盛则脾胃湿,皆不能化物,乃生诸病。水肿之證,盖水盛而火不能化也,火衰而不能化水,故水之入于脾胃,皆渗入血脉骨肉,血亦化水,肉发肿胀,皆自然之理也。导其水使水气少减,复补其火,使二气平和,斯病去矣。丹溪谓脾失运化,由肝木侮脾乃欲清心经之火,使肺金得令以制肝木,则脾土全运化之职水自顺道,乃不为肿,其词迂而不切。
崆峒子云:脾土上应乎天,亦属湿化,所以水谷津液不行,即停聚而为痰饮也。夫人之病痰火者,十之八九,老人不宜速降其火,虚人不宜尽去其痰,攻之太甚,则病转剧而致危殆,须以固元气为本。凡病推类而行之,亦思过半矣。昌按药以胜病,乃致脾胃不能胜药,犹不加察,元气一坏,变證多端。如脾虚而气短,不能以续变而似喘促,尚用降气定喘之药。如脾虚卫气不行,变而为浮肿尚用耗气利水之药。如脾虚郁滞变而作寒热,尚谓外感用发散之药,虚而益虚直令气尽身亡。全不悔祸,复以此法施之他人,展转戕生,可胜诛哉!
夫阴虚火动,脾胃衰弱。真阴者水也,脾胃者土也,土虽喜燥,然太燥则草木枯槁;水虽喜润,然太润则草木湿烂,是以补脾滋润之剂,务在燥湿得宜,随證加减焉耳。
《景岳全书》〈臣张介宾著〉《论脾胃》
脾胃为水谷之海,得后天之气也,何也?盖人之始生,本乎精血之原,人之既生,由乎水谷之养,非精血无以立形体之基,非水谷无以成形体之壮。精血之司在命门,水谷之司在脾胃,故命门得先天之气,脾胃得后天之气也。是以水谷之海,本赖先天为之主;而精血之海,又必赖后天为之资。故人之自生至老,凡先天之有不足者,但得后天培养之力,则补天之功,亦可居其强半,此脾胃之气所关于人生者不小。且先天如朝廷,后天如司道,执政在先天,布政在后天,故人自有生以后,无非后天为之用,而形色动定,一无胃气则不可,故《经》曰: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又曰:人以水谷为本,人绝水谷则死,脉无胃气亦死。正以人之胃气即土气也,万物无土皆不可,故土居五行之中,而王于四季,即此义也。由此推之,则凡胃气之关于人者,无所不至,即脏腑声色脉候形体,无不皆有胃气。胃气若失,便是凶候。如五脏胃气之病,则凡气短气夺而声哑喘急者,此肺之胃败也。神魂失守,昏昧日甚,而畏寒异常者,此心之胃败也。躁扰烦剧,囊缩痉强而恐惧无已者,此肝胆之胃败也;胀满不能运,饮食不能入,肉脱痰壅而服药不应者,此脾之胃败也;关门不能禁,水泉不能化,热蒸不能退骨,痛之极不能解者,此肾之胃败也。又如五色之有胃气者,无论青、红、黑、白皆宜兼苍黄、明润;若色赤如赭,或如衃血,色青如蓝,或如草滋,色白如盐,或如枯骨,色黄如枳实,或如黄土,色黑如炱,或如地苍而加之沈晦,是皆五色之胃败也。又如脉之有胃气者,《经》曰:脉弱以滑,是有胃气,脉实以坚,谓之益甚,脉逆四时,为不可治。故无论浮沈迟数,皆宜兼见缓滑,方是脉中之胃气,若见但弦,但钩、但毛、但石、但代、或弦搏之极而全无和气,或微渺之极而全无神气,总云真脏之见是皆五脉之胃败也。不独此也,即如情性气质,亦无不关于胃气。盖土性厚重,而轻薄者少胃气,土色苍固,而夭嫩者少胃气。是可知土气为万物之源,胃气为养生之主,胃强则强,胃弱则衰,有胃则生,无胃则死。是以养生家必当脾胃为先,而凡脾胃受伤之处,所不可不察也。盖脾胃之伤于外者,惟劳倦最能伤脾,脾伤则表里相通,而胃受其困者为甚。脾胃之伤于内者,惟思忧忿怒最为伤心,心伤则母子相关,而化源隔绝者为甚。此脾胃之伤于劳倦情志者,较之饮食寒暑为更多也。故《经》曰: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其传为风消,其传为息贲者,死不治。再此之外,则脾胃属土,惟火能生,故其本性则常恶寒喜暖,使非真有邪火,则寒凉之物最宜慎用,实所以防其微也。若待受伤救之,能无晚乎?此脾胃之伤于寒凉生冷者,又饮食嗜好之最易最多者也。故昔有柳公度者善于摄生,或问其致寿之术,则曰:我无他也,但不以气海熟生冷物亦不以元气佐喜怒耳。此得善养脾胃之道,所以便能致寿。故凡欲察病者,必须先察胃气,凡欲治病者,必须常顾胃气。胃气无损,诸可无虑,奈何今之医家习矣不察,初不知元气胃气为何物,动辄止知攻病,开口便云有火,以致败人胃气绝人谷气者不可胜纪!殊不知病之与命,孰为轻重?正之与邪,孰为缓急?矧此中的确之用,孰者宜先?孰者宜后?自有标本一定之理,原非可以意凑猜摸者也。世有庸流,每借窃一二成语,东扯西拽,以似为是,偏执惑乱,欺人误人,倘不幸遇之而不能烛其真伪,其亦命之使然乎?悲夫!悲夫!
《论东坦脾胃论》
人以水谷为本故脾胃为养生之本。惟东垣独知其义,发其脾胃论曰:历观内经诸篇而参考之,则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而后能滋养元气;若胃气之本弱,饮食自倍,则脾胃之气既伤而元气亦不能充,此诸病之所由生也。因引内经之义,如《生气通天论》曰: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阳气者,烦劳则张,故苍天之气贵清净,阳气恶烦劳,此病从脾胃生者一也。又引《五常政大论》曰:阴精所奉,其人寿;阳精所降,其人夭。阴精所奉,谓脾胃既和,谷气上升春夏令行,故其人寿。阳精所降,谓脾胃不和,谷气下流,收藏令行,故其人夭。此病从脾胃生者二也。又引《六节脏象论》曰: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此至阴之类,通于土气,凡十一脏者,皆取决于胆也。夫胆者少阳春生之气,春气升则万化安,故胆气春升,则馀脏从之;胆气不升,则飧泄肠澼,不一而起。此病从脾胃生者三也。又引《本论》曰: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此之谓气者,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是谓气,气或乖错,人何以生?此病从脾胃生者四也。夫内伤脾胃,乃伤其气,外感风寒乃伤其形,伤其外为有馀,有馀者泻之;伤其内为不足,不足者补之。内伤不足之病,苟误认作外感有馀之病而反泻之,则虚其虚也。虚虚实实,如此死者,医杀之耳。然则奈何?惟当以辛甘温之剂,补其中而升其阳,甘寒以泻其火则愈矣。《经》曰:劳者温之,损者温之。又曰:温能除大热,大忌苦寒之药。诸如此论,皆东垣独得之见也。兹察其所谓苍天贵清净,阳气恶烦劳者,此指劳倦之为病也。所谓收藏令行,故其人夭者,此指阴盛阳衰之为病也。所谓春气升,则万物安者,此指降则无生之为病也。所谓气或乖错,人何以生者,此指阳气受伤之为病也。东垣此言,其垂惠后世,开导末学之功,诚非小矣!独怪其前论中,又有矛盾之谈,如曰:饮食失节寒温不适,脾胃乃伤,此固喜怒忧恐,损耗元气资助心火,心不主令,相火代之,相火者,下焦包络之火元气之贼也,火与元气不两立,火胜则乘其土位,此所以为病。若此数语,则大见矛盾矣。第观其前四条,则总虑阳气之受伤也。故曰:大忌苦寒之药。此一节又云火胜之为病,更当何法以治之?且所云喜怒忧恐,损伤元气,资助心火,火胜则乘其土位,此何说也?夫元气既损,多见生阳日缩,神气日消,何以反助心火?脾胃属土,得火则生,何谓火胜则乘其土位?且人之元气,本贵清和,寒固能病热亦能病。然热伤元气而因劳动火者,固常有之,此自不得不从清补。若因劳犯寒而寒伤脾胃者,尤酷尤甚,此可概言为火乎?第热證显而寒證隐,故热證易见而寒證不之觉也。真热證尤易辨而假热證尤不易辨也。矧元气属阳,火其类也,而热为同气,邪犹可制,阴为阳贼寒其雠也,而生机被伐,无不速亡。故经云少火生气,未闻少寒生气也。又云:避风如避箭,未闻避热如避箭也。由此观之,则何不曰寒与元气不两立,而反云火与元气不两立乎?兹举火字,特以为言,致令后生之妄言火者,反尽忘东垣前四条之格言而单执不两立之说,用为治火之成按是东垣戒之而反以诲之,此其白璧之瑕,余实不能不为东垣惜也。及再考东垣之方,如补中益气汤,升阳益胃汤,黄芪人参汤,清暑益气汤等方,每用升、柴,此即其培养春生之意,而每用芩连,亦即其制伏火邪之意。第以二三分之芩连,固未必即败阳气,而以五七分之参朮,果即能斡旋元气乎?用是思及仲景见其立方之则,用味不过三四品,用数每至二三两。且人之气血本不同,疾病多相类,而仲景之方大而,东垣之方小而杂,何其悬绝一至如此?此其中要必有至道存焉。宾以后学,固不敢直判其孰是孰非,而私心向往,则不能不霄壤于其间也。

《论治脾胃》

脾胃有病,自宜治脾,然脾为土脏,灌溉四旁,是五脏中皆有脾气,而脾胃中亦皆有五脏之气,此其互为相使,有可分而不可分者在焉。故善治脾者,能调五脏,即所以治脾胃也,能治脾胃而使食进胃强,即所以安五脏也。今人止知参、苓、枳、朮、山查、麦芽、神曲、厚朴之类,乃为脾胃之药,而不知风寒湿热,皆能犯脾,饮食劳倦,皆能伤脾。如风邪胜者,宜散之。则麻黄、桂枝、柴胡、乾葛之类皆是也。寒邪胜者,宜温之,则桂、附、乾姜、丁香、吴茱萸之类皆是也。热邪胜者,宜寒之则芩、连、知、柏、栀子、石膏之类皆是也。湿邪胜者,宜燥之,则苍朮、白朮、半夏、猪苓之类皆是也。饮食停积者,宜行之,则三棱、蓬朮、大黄、芒硝之类皆是也。劳倦内伤者,宜补之,则人参、黄芪、白朮、杜仲之属皆是也。然脏腑虽分十一,而同有阴阳,同此血气矧,太阴常多血少气,阳明常多血多气,使此中之血瘀则承气抵当之类,总属脾胃之药,使此中之血虚,则四物五物理阴五福之类又孰非脾胃之药乎?再若五脏之邪,皆通脾胃。如肝邪之犯脾者,肝脾俱实,单平肝气可也;肝强脾弱,舍肝而救脾可也。心邪之犯脾者,心火炽盛,清火可也心火不足,补火以生脾可也。肺邪之犯脾者,肺气壅塞,当泄肺以苏脾之滞,肺气不足,当补肺以防脾之虚。肾邪之犯脾者,脾虚则水能反尅,救脾为主;肾虚则启闭无权,壮肾为先。至若胃司受纳,脾主运化,若能纳而不化,此脾虚之兆易见,若既不能纳,又不能运,此脾胃之气俱已大亏即速用十全大补,六味回阳等剂,尤恐不及,而尚欲以楂、苓、枳、朮之类,冀为脾胃之永赖乎?是以脾胃受伤,但使能去伤脾者,即俱是脾胃之药。此中理奥机圆,姑举此以见其概而随宜应变,诚有非言能尽悉者。且诸药入口,必先入胃而后行及诸经,若妄用相妨相碍等物,亦岂有既入其腑,能不先犯脾胃而竟走他脏者乎?倘不明此理,而徒执一二成方,曰:此可攻邪此可健胃,则其胸次可知矣。
《身经通考》〈臣李潆著〉《脾脏得病虚实横逆》
凡脾之得病,必先察其肝心两脏之虚实,原其所始而疗之。盖肝为脾鬼,心是脾母,肝气胜则鬼胜,心气亏,则脾之生气不足,盛者抑之使退,亏者益之使平,故有抑肝益心二药,诊其脉,肝心二脏俱和,是脾自生疾矣,须察本经之虚实治之,入求责法。
脾虚以甘草、大枣之类补之。如无他證,益黄散补之。心乃脾之母,以炒盐补之。
脾实以枳实泻之,如无他證,以黄连泻之。
肺乃脾之子,以桑白皮泻之。
脾主湿,自病则泄泻、多睡、体重倦怠,急以苦燥之。实则泻赤黄,睡不露睛,泻黄散。
虚则泻白色,睡则露睛,白朮散。
肝乘脾,贼邪,风胜,泄而呕,茯苓半夏汤。
心乘脾,虚邪,壮热,体重而泻,羌活、黄芩、苍朮、甘草汤。肺乘脾,实邪,能食,不大便而呕嗽,煎槟榔大黄汤下葶苈丸。
肾乘脾微邪恶寒而泄,理中丸。

针灸

《素问》曰:脾病者,身重,善肌肉痿,足不收,行善瘈脚,下痛。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取其经太阴、阳明、少阴血者。
〈注〉脾主肌肉,主通会五脏元真之气,脾气伤故身重而肌肉善痿,痿者,肌肉委弃不仁也。足太阴经脉循径膝,邪在经络,故足不收,气伤,故善瘈而痛。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此因脾气虚而不能转输水谷故也。荣卫气血,始于足少阴肾生于足阳明胃,输于足太阴脾,故取此三经以通经气。

脾热病者,先头重、颊痛、烦心、颜青、欲呕、身热,热争则腰痛,不可用俛仰,腹满泄,两颔痛。甲乙甚,戊己大汗,气逆则甲乙死,刺足太阴阳明。
〈注〉阴气从足上行至头,故先头重。阳明之脉循颊,故颊痛。脾络注心中,故心烦而颜青。热邪干胃,故欲呕。脾主肌肉,故身热也。《经》云:阳病者腰反折不能俛,阴病者不能仰。阳者,天气也,主外;阴者,地气也主内。阴热甚于内阳热甚于外阴阳内外交争故腰痛不可用俛仰也。腹者,脾土之郛郭,故腹满泄,胃之悍气上冲头者,循牙车下人迎故颔下痛也。脾病者加于甲乙,甲乙不死,起于戊己,如反逆而内干于脏,则不能外出而汗解矣。足太阴阳明相为表里,故刺之。

《灵枢》曰:邪在脾胃,则病肌肉痛。阳气有馀,阴气不足,则热中善饥。阳气不足,阴气有馀,则寒中肠鸣腹痛。若阴阳俱有馀若俱不足,则有寒有热,皆调于三里。
〈注〉脾胃主肌肉,故邪在脾胃,则肌肉痛。脾乃阴中之至阴,胃为阳热之腑,故阳明从中见太阴之化,则阴阳和平,雌雄相应。若阳气有馀,阴气不足,则热中而消谷、善饥。若阳气不足,阴气有馀,则寒中而肠鸣腹痛。阴阳俱有馀者,邪病之有馀,俱不足者,正气之不足,故皆当调之三里而补泻之,亦从腑而和脏也。

《千金方》曰:右手关上阴绝者,无脾脉也。若少气、下利、腹满、身重、四肢不欲动,善呕,刺足阳明治阳。
右手关上阴实者,脾实也。若肠中伏,伏如坚状,大便难,刺足太阴治阴。
脾病其色黄,饮食不消,腹苦胀满,体重节痛,大便不利,其脉微缓而长,此为可治;宜服平胃丸、泻脾丸、茱萸丸、附子汤。春当刺隐白,冬刺阴陵泉,皆泻之,夏刺大都,季夏刺公孙,秋刺商丘,皆补之。又当灸章门五卜壮,背第十一椎百壮。
脾热者四肢寒热,腰疼不得俛仰,身黄腹满,食呕舌根直,灸第十一椎上及左右各一寸五分三处,各七壮。

导引

《千金方》曰:六字诀若脾病即唏出。其法:夜半后八十一,鸡鸣七十二,平旦六十二,日出五十四,辰时四十五,巳时三十六。欲作此法,先左右导引三百六十遍。病有四种:一冷痹、二气疾、三邪风、四热毒,若有患者,安心调气,此法无有不瘥也。
脾病用唏。脾脏病者,体上游风习习,遍身痛烦闷。相法脾色黄,通土色,梦或作小儿击历人邪犹人或如旋风团转,治法用唏气出,又云:脾病者用大唏三十遍,细唏十遍,须左右导引三百六十遍,然后乃可为之。
《养性书》曰:吐纳法,脾病用呼法,用三十六数,能去脾家一切冷气发热,霍乱,宿食不化,遍体顽痹,腹内结块,疾愈则止。
导引法,可大坐伸一脚,屈一脚,以两手向后反掣三五度,亦可跪坐以两手拒地,回顾用力更视,各三五度。能去脾脏一切风邪喜食,为之毕,良久闭目,三咽三叩齿而止。修养法,常以季夏之月朔旦,并四季之末十八日,旭旦,正坐中宫,禁气五息,鸣天鼓十二通,吸坤宫之黄气入口,十二咽之,闭气五十息。
《保生秘要》曰:论脾气滞涩,古云医道通仙道,第要清明气血二字之理。气为先天之用,属于阳,无形而有影。血为后天之行,属于阴,有形而成质。气旺则血荣而调润,气绝则血枯而灭形,故气虚血弱,滞涩而成病。涩于脾则胃口凝滞,饮食不尅,而多泻泄,久不疏通,则成中满之證。诸湿肿满,皆属于脾。四季脾居土,轻呼稍宽胸大病须服气能伏养谷神,盖脾为一身之主气,滞于内,五脏之患,滞于外,防疖疥之忧,皮里膈膜有积热而内外相感,犹防疽毒所感者,七情六欲而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