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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许入粟受爵以充军储奏咸平末 北宋 · 刘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九、《续通鉴纪事本末》卷一九
西汉晁错以为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使入粟授以爵,塞下之必多。
文帝从之,令民入粟备边,六百石爵上造,万二千石为大庶长。
事存典故,利及公家。
河北诸州聚兵,粮馈劳费,望行汉制,以济军储。
真宗论备边之要有五咸平三年三月 北宋 · 钱若水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东都事略》卷三五、《宋史》卷二六六《钱若水传》等
今月十二日中使赍御劄子,臣伏读圣旨,忽承清问云「以何方而禦备边寇,用何术而剪灭蕃戎?
尽陈决胜之谋,以副克平之望。
仰画利害,密具奏闻」者。
伏思前古致治爱民之君,未有如陛下若此之用心也。
臣祗膺明诏,俯度非才,区区之心,何以塞问?
臣尝读前史,见先贤论匈奴者多矣。
在汉则娄敬、樊哙季布贾谊晁错主父偃徐乐王恢韩安国朱买臣董仲舒,大率不过陈征伐与和亲两途耳。
且汉至今仅千年,时事措置不同,今日其言虽存,譬之胶柱,臣所以不敢取之为法。
在唐室则有李靖魏徵温彦博郭正一狄仁杰,大率不过论战守而已。
度其事宜,与今亦异,臣又不敢引之为證。
洎乎石晋宰相桑维翰上禦戎之疏,晋祖奇之,臣观其言止请不背约耳。
先朝故相赵普匈奴之策,太宗称之,臣观其言止请回军耳。
然以今日事势比之,皆无可取。
臣试为陛下陈之,请赐观览,臣之幸甚,天下幸甚。
闻唐室三百馀祀,北戎未尝侵扰魏博者何也?
况当日戍兵甚少于今时,今时富庶不及于当日,何不同之甚也?
臣之愚见,粗知其由,盖当日幽、蓟,于唐北门,命帅屯兵,扼其险阻,所以胡马不敢南牧。
自晋祖割地之后,朝廷自定州西山,东至沧海,千里之地,皆须应敌。
是以设三关、分重兵以镇之,其间少失堤防,则戎人内侵。
所以晋末则直渡长河,汉初则屡侵边徼,周祖在位复扰中山,世祖临朝来窥上党,此皆见于史氏,陛下之所明知也。
今御札云「用何术而剪灭蕃戎」,臣愚以为未得幽州城契丹不可灭。
今若有人为陛下陈剪戎之策者,诚可斩也。
何以明之?
臣见后唐庄宗,善用兵者也。
河北时,先令周德威攻取幽州
及得其地,知北方不足虑,然后南向争天下。
向使幽州未下,安敢决渡河之计乎?
又闻前代剪戎之策,不可恃兵强,须皆逢衅隙。
单于争立,汉宣帝所以得志;
颉利纵欲,唐太宗所以成功。
若恃兵强,则汉高祖平城之围是也。
臣不敢为陛下陈剪戎之略,直以今之急务陈备边之要,望陛下开怀而纳之。
夫备边之要有五:一曰择郡守,二曰募乡兵,三曰积刍粟,四曰革将帅,五曰明赏罚。
何谓择郡守
夫今之所患,在战守不同心。
伏望陛下选沉厚有谋,素谙边事者,任为边郡刺史,兼沿边巡检,恣其召武勇之人,为随身部曲。
虑其赡给不充,则官为廪赐可也。
然后严亭障,明斥堠,每得事宜,密相报示。
寇来则互为救应,齐出讨除;
寇去则不令远追,各务安静。
仍望茍无大过,不与替移;
傥立微功,就加爵赏。
如此,则战守必同心,戎敌不敢近塞矣。
何谓募乡兵?
夫今之所患,患在不知戎情。
伏望陛下逐州召边民为招收军,给与衣粮,蠲其租赋。
彼缘两地之中各有亲族,使其怀惠,来布腹心。
彼若举兵,此必预知。
事茍预知,则百战百胜矣。
何谓积刍粟?
夫今之所患,患在困民力。
伏望陛下令沿边土地各广营田,州郡长官兼其使领。
每岁秋夏较其课程,立旗鼓以齐之,行赏罚以劝之。
如此,则地无遗利,兵有馀粮,仍纵商人沿边入粟。
傥镇戍有三年之备,则匈奴不敢动矣。
何谓革将帅
夫今之所患,患在重兵在外,轻兵在内也。
去岁傅潜以八万骑屯中山,魏、博之间镇兵全少,非銮辂亲征,则城邑危矣。
伏望陛下精选将臣,任以河北近镇,仍依旧事节制边兵。
恐未能削部管之名,且望减行营之字。
遇举动则暂巡边徼,当事平则地复旧蕃。
岂独启戎心,况复待劳以逸。
如此,则不失备边之要,又无举兵之名,且使重兵不一处。
此实机事,言难尽陈,望陛下细而详之。
何谓明赏罚?
夫今之所患,患在戍卒骄惰。
臣自知府已来,见侍卫、殿前两司,送到边上走回军卒人数甚多,臣问其由,皆言为思骨肉。
之不严也。
平时尚敢如此,况临大敌乎?
伏望陛下特以此言示其将帅,俾申严法令,务诫此徒。
古人云:「赏不劝谓之沮善,罚不惩谓之纵恶」。
又曰:「法不可移,令不可违」。
臣尝预修国书,见太祖郭进西山,每遣戍卒,太祖必谕之曰:「汝等谨奉法,我犹赦汝,郭进杀汝矣」。
其假借也如此!
郭进所至,兵未尝小衄。
陛下鉴前事之不忘,即后世之元龟也。
臣今举此五事,皆是略陈大纲。
诏旨如行,细具条奏。
臣又闻匈奴用兵,唯观太白与月耳。
按《天文志》,太白将军也,辰星者廷尉也,合则有战。
臣以此推之,北戎一二年间未敢深入。
陛下若用臣此言,卒岁之内则边鄙不耸矣。
边鄙不耸,则匈奴不召而自来也。
太宗临御十七年间,未尝令疆埸生事,故匈奴先遣使上书乞和,此明验也,焉在其须举兵剪除哉?
必望陛下思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不可倒持镆铘,授人以柄。
且自五代以来,为将北征者,大则跋扈,小则丧师,此皆布在旧史,陛下所明知也,岂不谨之,岂不诫之?
臣尝见严尤论自古禦戎,未得上策,臣窃笑之。
臣以为王者守在四夷,尝以静胜,此上策也。
臣逢千年之运,受二圣之知,恨未能陨身以报陛下。
陛下询于刍荛,臣是以敢奉大对。
狂瞽之罪,甘俟诛夷。
真宗乞参用儒将至道三年九月壬午 北宋 · 孙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
臣远祖武有言曰:「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
盖得其人,则用无弱卒,战无坚敌;
失其人,则祸有不测。
宗社攸寄,黎民所赖,其委任而尊崇之也。
故有筑坛、告庙而授者,有推毂、分阃而遣者。
军功爵赏,皆决于外;
参佐僚属,许之自辟。
赵衰郤縠晋侯曰:「敦诗书而说礼乐」;
晏婴穰苴于齐曰:「文能附众,武能却敌」。
非谓弯弧击剑,蒙轮拔棘,矜匹夫之勇,决一旦之命也。
历代将帅,多出儒者。
臣不敢援引三代,请以炎汉之后言之。
光武邓禹刘备诸葛亮西晋羊祜杜预东晋祖逖谢玄苻坚则有王猛后魏则有崔浩,梁则有谢艾,隋则有高颎
至于唐室,儒将尤多,若郭元振之镇陇右,狄仁杰之帅河北裴度平淮蔡,温造之定兴元
此数臣者,皆有尊主庇民之功,善始令终之德,一时武臣,未有出其右者。
朱梁、后唐,以马上为治,文武之柄,离而为二。
文者专治笔砚,耻言军旅之事;
武者狃习戈戟,罕有帷幄之谋。
交相是非,坐观成败。
今塞北有未宾之狄,河西有强项之羌,偶未成擒,病在此耳。
夫善师不阵,上将伐谋。
事权宜专,号令贵一。
古者元戎之外,馀皆偏裨,悉授指踪,且无顾望。
近代加以副贰,参以监临,事有嫌疑,动相牵制。
而为将者又多武人,崛起军候,稍迁恩不足以怀,杂虏威不足以御。
群校鲜有司马之兵法,韩信之谋画,亚夫之持重,关羽之勇敢。
或逗留而玩寇,或险果而轻敌。
黠虏假息,事皆由此。
历观前代之备边也,或振旅薄伐,或整兵深入,或取赡于军市,或因粮于敌境,或以屯田周给,或以轻赍自随。
而士皆宿饱,师出无敌。
亦有旁招小国,近抚诸蕃,或厚赂以结其心,或反间而收其效,不困己之士卒,不竭己之馈饷,计中术内,使之挫衄。
晁错有言曰:「用蛮夷攻蛮夷,中国之长算」。
陈汤乌桓而郅支灭,任延西域匈奴败。
未闻空荒之地,使者旁午
动息之间,赢粮景从。
臣尝窃算,国家士人之众,土地之广,已百倍于羌虏。
而兵戈屡动,未能垂藁街之首;
辇运交驰,未能撤榆塞之警,其故何哉?
盖选将之术,任人之道,或有所未尽之也。
今之节度使,昔之大行台
今之都部管,昔之大总管
将帅列衔,至今犹带度支营田使者,盖元戎之任,无不统摄也。
原其责成之道,欲使民不告劳,师有必胜,且耕且战,足食足兵也。
爰近代始有供军粮料之名,随军转运之目,使额既众,适从无所。
司计者不知尺籍伍符之数,握兵者不恤飞刍挽粟之苦。
群口交沸,互相督责。
托称上旨,而实戾成算;
动必中覆,而大费官帑。
陛下何惜上将之旗鼓,通侯之印绶,不于文资大臣择访,委以节制,而使此二虏,时耸边方?
唯祀与戎,斯为大事;
唯名与器,必在得人。
改而更张,正在今日。
伏愿陛下洞开城府,妙选公卿,勿俾武人擅其权,勿使中使挠其事。
阃外之漕挽,一以付之;
境内之租赋榷利,一以与之。
使其有牛酒而犒军,有黄金而倾敌。
旧所谓监阵、先锋之类,咸取偏将为之,仍令禀其节度
果用是道,臣见幽蓟之故地,河湟之旧墟,三年之内,皆为国家郡县。
与夫列校齐驱,近臣迭往,不可同年语矣。
难者或曰:「利器不可以示人,大柄不可以归下」。
此又胶柱之常谈也。
夫为国者患贤之不得,不患权之分;
保民者患边之不宁,不患将之重。
茍得其人,则可以寄社稷之事,况疆埸之任乎?
苟非其人,则州县之职亦不可委,况貔貅之众乎?
陛下若谓今之武臣,宣力已久,不可勃然改革,自可伺其秩满,俟其员阙,互以儒将,代之统兵,酬其前劳,改授近地。
况文武参用,典故具存,亦非圣朝创立此制。
太祖以不杀之略降巴蜀,平升、润,下荆湖
太宗以非常之谋取并汾,朝吴越,来漳、泉。
丰功厚利,炳在信史。
天其或者留此二虏,启发神武,待陛下而荡平剪灭之,不可稽诛如此之久也。
斯事机要,非小臣所当议。
然备位谏列,受诏谠言,茍此际不能罄竭狂瞽,即尸禄旷官甚矣。
沥恳章奏,惟陛下特达而行之(《国朝诸臣奏议》卷六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六。)
原文末题「咸平元年」,今改从《长编》。
又本文及以下四篇皆同时所上,总称《五议》。
请许民入粟实边景德二年正月 北宋 · 刘师道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宋会要辑稿》职官五五之三○(第四册第三六一三页)
检会咸平六年十月河北转运使刘综等奏,先准咸平四年闰十二月敕,应河北实有饥民州军,如有民庶出来救济,并令第加恩泽。
河北诸州军大屯军马,除近里并通河路之处,本司自来科纳转置,常有准备外,有定州广信军安肃军北平寨四处,不通水运,深入边陲,折中则坐费官财,转输则动劳民力。
乞诏河北州军,应有民庶愿以军储于四处送纳者,依下项等第酬奖,或不愿离乡者,亦许别议旌酬。
窃以汉时贾生建言,晁错进说,以为:「方今之务,莫若务农;
欲民务农,在乎贵粟」。
「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
者,民之所种,于地而不乏。
使入粟以受爵,塞下之必多」。
文帝从之,令民入粟备边,六百石爵上造(第二等爵也。),稍增至四千石为五大夫(第九等爵也。),万二千石为大庶长(第十八等爵也。),各各以多少级数为差。
臣等今详所奏,欲依刘综等前议、三司初请及今条件施行。
导河形势书大中祥符五年正月 北宋 · 李垂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七、《玉海》卷二二、《宋史》卷九一《河渠志》一、嘉庆《东昌府志》卷四七、宣统《聊城县志》卷一○
臣请自汲郡东推禹故道,挟御河,减其水势,出大伾、上阳、太行三山之间,复西河故渎,北注大名西、馆陶南,东北合赤河而至于海。
因于魏县北析一渠,正北稍西,径衡漳,出邢、洺,如《夏书》过洚水,稍东注易水,合百济,会朝河而入于海。
大伾而下,黄、御混流,薄山障堤,势不能远。
如是,则载之高地而北行,百姓获利,匈奴南寇无所入。
《禹贡》所谓「夹右碣石入于海」,孔安国曰:「河逆上此州界」。
其始作自大伾西八十里,曹公所开运渠东三十里,引河水正北稍东十里,破伯禹古堤,径牧马陂,从禹故道。
又东三十里,转大伾西、通利军北,挟白沟,复西大河,北径清丰大名,西历洹水魏县,东暨馆陶,南入屯氏故渎,合赤河而北至于海。
既而自大伾西新发故渎西岸析一渠,正北稍西五里,广深与汴等,合御河道;
通大伾北,即坚壤析一渠,东西二十里,广深与等,复东合大河。
两渠分流,则西三分水犹得注澶渊旧渠矣。
大都河水从西北大河故渎,东北合赤河而达于海。
然后于魏县北发御河,河西岸析一渠,正北稍西六十里,广深与御河等,合衡漳水
又,冀州北界,深州西南三十里,决衡漳西岸,限水为门,西北注滹沱,潦则塞之使东渐渤海,旱则决之使西灌屯田,有以见备塞限边形势之利出于中国矣。
两汉以下,言水利者屡欲求九河故道而疏之。
今考图志,九河并在平原而北,且河坏澶、滑,未至平原而上已决矣,则九河奚利哉!
汉武舍大伾之故道,发顿丘之暴冲,则滥兖泛济,接闻于世。
夫平原而北,地势浚下,泄水甚易,故沧、德之间,旧障皆完。
滑台而北,地形高平,入海稍难,故齐、棣之间,游波互出。
若放河北下,则其利甚详。
惜哉河朔平田膏腴千里,而纵容敌骑劫掠其间,无山川阨塞之防,无形胜顾望之备,虽将材兵盛,未暇长驱,可谓授胜地于匈奴,借寇兵为虎翼
汉贾谊晁错不及此议者,以河水未东故也;
唐戴胄马周不及此议者,以守在幽北故也。
今大河尽东,全燕陷北,则禦敌之计,莫大于河。
不然,则赵、魏百城,赋庶万亿,所谓诲盗而招寇矣。
一日伺我边土蔬馑谷饥,乘虚入犯,临时为计则实难。
不如因人足财丰之际,下民轻资疾力而成,实兴利除害之大者也。
许入谷授官制景德二年二月甲申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宋大诏令集》卷一六一
司言西汉晁错以为「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
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
使入粟以受爵,塞下之必多」。
文帝从之,令民入粟备边,六百石爵上造,稍增四千石为五大夫,万二千石为大庶长。
事存故典,利及公家,恳冀遵行,以便储积。
茍济军国,予何吝焉?
自今许人于河北定州广信安肃军北平塞,入谷千石,授本州助教文学二千石赐出身,三千石授簿尉借职,四千石授奉职,五千石授寺、监主簿,六千石授正字校书郎,七千石授太祝奉礼郎八千石大理评事殿直,九千石授诸寺监丞侍禁,万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
洺、邢、赵、贝、冀、博、瀛、莫、雄、霸、保、镇等州,乾宁顺安信安永定永静、保定等军,千石以上加二百石,授助教文学二千石以上复递加二百石,至万二千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
怀、卫、磁、相、澶等州,天雄军、通利军,千石已上加五百石,授助教文学二千石已上复递加五百石,至万五千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
唐文粹序大中祥符四年 北宋 · 姚铉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
五代衰微之弊,极于晋、汉,而渐革于周氏。
我宋勃兴,始以道德仁义根乎政,次以诗书礼乐源乎化。
三圣继作,晔然文明。
霸一变至于王,王一变至于帝,风教逮下,将五十年。
熙熙蒸黎,久忘干戈战伐之事;
侁侁儒雅,尽识声明文物之容。
《尧典》曰:「文思安安」。
《大雅》云:「济济多士」。
盛德大业,英声茂实,并届于一代,得非崇文重学之明效欤?
况今历代坟籍,略无亡逸,内则有龙图阁,中则有秘书监
崇文院之列三馆国子监之印群书,虽唐汉之盛,无以加此。
故天下之人,始知文有江而学有海,识于人而际于天。
撰述纂录,悉有依据。
由是大中祥符号之四祀,皇帝祀汾阴后土之月,吴兴姚铉集《文粹》成。
《文粹》谓何?
纂唐贤文章之英粹者也。
《诗》之作,有雅颂之雍容焉;
《书》之兴,有典诰之宪度焉。
礼备乐举,则威仪之可观,铿锵之可听也。
大《易》定天下之业,而兆乎爻象。
《春秋》为一王之法,而系于褒贬。
若是者,得非文之纯粹而已乎?
是故志其学者必探其道,探其道者必诣其极。
然后隐而晦之,则金浑玉璞,君子之道也;
发而明之,则龙飞虎变,大人之文也。
自微言绝响,圣道委地,屈平宋玉之辞,不陷于怨怼,则溺于谄惑
汉兴贾谊始以佐王之道、经世之文,而求用于文帝忌才,卒罹谗谪。
其后公孙弘董仲舒晁错,咸以文进,或用或升,或黜或诛。
至若严助徐乐吾丘寿王司马长卿辈,皆才之雄者也,终不得大用,但侍从优游而已。
刘向司马迁扬子云东京二班、之徒,皆命世之才,垂后代之法,张大德业,浩然无际。
至于魏晋,文风下衰,宋齐以降,益以浇薄。
然其閒鼓曹、刘之气燄,耸之风格,舒之清丽,蔼之婉雅,虽风兴或缺,而篇翰可观。
梁昭明太子统,始自楚《骚》,终于本朝,尽索历代才士之文,筑台而选之,得三十卷,号曰《文选》,亦一家之奇书也。
厥后徐、庾之辈,淫靡相继,下逮隋季,咸无取焉。
有唐三百年,用文治天下。
陈子昂起于庸蜀,始振风雅。
繇是嗣兴,李、杜杰出,六义四始,一变至道。
张燕公以辅相之才,专撰述之任,雄辞逸气,耸动群听
苏许公继以宏丽,丕变习俗,而后萧、李以二《雅》之辞本述作,常、杨以三《盘》之体演丝纶,郁郁之文,于是乎在。
韩吏部超卓群流,独高邃古,以二帝、三王为根本,以六经、四教为宗师,凭陵轥轹,首唱古文,遏横流于昏垫,辟正道于夷坦。
于是柳子厚李元宾李翱皇甫湜又从而和之,则我先圣孔子之道,炳然悬诸日月。
故论者以退之之文,可继杨、孟,斯得之矣。
至于贾常侍至李补阙翰、元容州结独孤常州及吕衡州温梁补阙肃权文公德舆刘宾客禹锡白尚书居易元江稹,皆文之雄杰者欤。
世谓贞元元和之间,辞人咳唾,皆成珠玉,岂诬也哉!
今世传唐代之类集者,诗则有《唐诗类选》、《英灵》、《间气》、《极玄》、《又玄》等集,赋则有《甲赋》、《赋选》、《桂香》等集,率多声律,鲜古道,盖资新进后生,干名求试者之急用尔,岂唐贤之文迹两汉、肩三代而反无类次,以嗣于《文选》乎?
铉不揆昧懵,遍阅群集,耽玩研究,掇菁撷华,十年于兹,始就厥志。
得古赋、乐章、歌诗、赞、颂、碑铭、文论、箴、议、表奏、传录、书序,凡为一百卷,命之曰《文粹》。
以类相从,各分首第门目。
止以古雅为命,不以雕篆为工,故侈言蔓辞,率皆不取。
夫群贤之作也,气包元化,理贯六籍,虽复造物者,固亦不能测研几而窥沈虑。
故英辞一发,夐出千古,琅琅之玉声,粲粲之珠光,不待汎天风、激深波而尽在耳目。
于戏,李唐一代之文,其至乎!
按:《唐文粹》卷首,四部丛刊本。又见《文章类选》卷六,《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一六,《皕宋楼藏书志》卷一一二。
咸平五年九月武举人(奉敕撰,试武举人王关)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武夷新集》卷一二
皇帝若曰:夫五材并用,谁能去兵?
七德孔修,于焉右武?
轩辕受符于玄女,所以兴涿鹿之征;
吕望钓璜磻溪,所以著金匮之法。
历代之简编咸备,先民之轨迹具存。
孙、吴著书,首标奇正之说;
卫、霍为将,但问方略何如。
然述兵法者,实祖于斯人;
称天幸者,亦闻以前史。
得失安取?
是非焉从?
至如魏武之善用兵,亦以新书从事
孔明之能胜敌,乃云节制之师。
诸葛斯有准绳,何一时应变之寡术?
孟德出于胸臆,何诸将违律者丧军?
岂师古有胶柱之嫌,临机有脱兔之急?
沿袭不同于前代,弛张固在于随时。
常举要而剧谈,庶闻义而斯服。
今国家尚勤戎略,式厉师贞,所以威制羌夷,保障生聚。
而党项狂寇,犹假息于朝晡;
猃狁残妖,颇肆毒于边鄙。
调民转饷,遣戍防秋,内费资储,外勤征役。
未能枭取虏首,悬于槁街;
缚致胡雏,献于清庙。
兹朝廷旰食之为念,谋夫高枕之未遑。
子大夫识擒纵之方,练攻取之策。
五饵系虏贾谊之言可徵;
三章议边,晁错之言斯在。
敦《诗》阅《礼》,何以得文武之全才?
籍马赋车,何以致兵农之一混?
约赍深入,何以登瀚海勒燕然
保塞折冲,何以按榆溪而清蓟北?
伐蛮夷者岂烦中国,形势如何?
得地利者不如人和,胜负安取?
参以前志,举尔所知;
讲求便宜,敷陈指要。
庶披确论,用达善经。
谢贤良登科查正言1001年4月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二、《武夷新集》卷一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某启:伏睹拜恩,已伸面贺。
窃以汉崇儒术,始策问于贤良;
唐设制科,多柬求于将相
既公卿而表荐,亦郡国之计偕。
延见于白虎之庭,召试于紫宸之殿。
设以三道,必人事而直言;
宾于四门,咸茂才而异等。
由是仲舒晁错,明精祲相荡之源;
居易微之,中才识兼茂之选。
西京号为得士,贞元谓之尚文。
烈于圣朝,聿修坠典。
万乘端冕,坐于武帐之中;
群臣彯缨,侍于文石之上。
设帐幕之九张,给简牍之三千,赐盛馔于大官,示温颜于前席。
束帛加璧,顾未为优;
筑馆以金,曾何足算?
而某官钦承清问,奋发雄才,翰动若飞,文不加点。
吾丘之智略辐凑,自谓少双;
平津之条对精详,果居第一。
天子屡形于叹息,诸公咸愿于服膺。
足光仄席之求,旋降出纶之命,仍于翌日,复对两阶。
天威不违,独恨相得之晚;
异人间出,必立非常之功。
方偃伏于下风,忽捧承于华检。
仰窥谦退,非所克当。
平边颂1005年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文庄集》卷二四、《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八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丹阳市
臣闻四裔交侵,荐食边境,为日久矣。
虞夏有山戎獯鬻之患,成周有昆夷猃狁之难。
赵筑长城以设险,秦驱诸戎而出塞。
逮汉而下,种类滋蕃,和之以亲而不庭,怀之以文而不至,要之以盟而无信,饵之以货而无厌。
疆臣以是发愤,王者于焉赫怒。
至有空天下以事外人,夺耒耜而授干盾。
四海将服,而中原随弊,英主所以疚心,良士所以极虑。
故汉武震威而损费,光武惜费而损威。
李牧保塞而不议其久,奉春约和亲而不议其叛。
贾谊五饵而不议其贪,晁错论三技而不议其犷。
班固述怀禦而不议其疆,侯应计屯戍而不议其守。
诚哉,严尤所谓无上策者也。
魏晋已降,羌戎猾乱,或结以姻娅,抗之锋锷。
谋者鲜而斗者众,偏议多而胜算寡。
其间羁禦之制,无复可从。
五代衰乱,跳梁边陲。
上天有融,眷我圣祖。
疏凿山河,重造日月。
东臣九人,南庭百蛮。
武功文德,二帝相继。
蠢尔戎羯,首鼠西北。
讨之则后服,赦之则先叛。
数十年间,兵用未戢。
我皇帝天地其德,日月其明,风雨其教,雷霆其威,阴阳其功,造化其智。
无穷兵之忿,无和亲之弱,无飞刍辇毂之劳,无迎降畜附之费。
庙谋动于自然,成算出于无际。
戎后请命,羌豪献誓。
北至西归,愿备蕃卫。
臣百世之所叛乱,服旷代之所犷戾。
臣下不知其略,亿兆不知其功。
巍巍乎,荡荡乎,我皇帝之有天下也。
得禦戎之上策,神而化之,圣德无名。
臣谨按《春秋》僖公四年经书「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曷为再言盟?
仲尼喜服荆楚
夫服一荆楚,圣人喜之,况我平三边、降二敌者哉?
臣再拜喜抃,谨献颂曰:
帝宋经营,戎车四征。
东南易王,西北难庭。
迁寇河陇,戎螫幽并。
我泽流,我威飞霆。
去如鸟兽,驱若蚊虻。
国既厎定,塞犹栖兵。
吾皇柔克,顺帝之灵。
元造不测,圣功无形。
戎后欸塞,羌种乞盟。
禀我正朔,受我官名。
弓櫜象弭,矛偃重英。
投烽榆塞,蓺黍戎亭。
六合无云,纤尘不惊。
日月所到,皆被皇明。
环海为池,倚天为城。
恢恢圣谋,洋洋颂声。
有皇上帝,惟德是成。
莫忧匪国,我国既宁。
莫患匪边,我边既平。
钦哉钦哉,永万千龄。
仁宗论先正内而后制外宝元元年十月 北宋 · 庞籍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六
臣伏自元昊背恩僭窃,凶谋已露,陛下忧恤边事,博采群议,选将遣师,动挂宸虑。
复闻减息宴乐,专精思虑,此乃宗庙之福,天下之幸也。
若陛下忧劳不已,则羌戎小丑不足平也,诚不可轻之易之耳。
当平静无事之时,言事之臣尚愿陛下戒谨修省
况逆虏已畔,兵戎方兴,此臣下尤当竭谋虑,忘忌讳之也。
况臣孤蹇之迹,上赖陛下照明奖擢,获升近侍,恨无才略,仰报大恩。
茍有管穴之见,敢不陈露!
夫欲建事功者,在先正其内,而后制其外也。
先正其内者,在陛下专意而力行之。
臣愿陛下执恭俭、严纪纲也。
荀子曰:「恭俭者偋五兵」。
又曰:「彊本而节用,则天下不能贫」。
故当今之急,无先于恭俭也。
陛下试令有司计财赋之入,必曰耗于先朝之时也。
计费用之数,必曰广于先朝之时也。
财赋日耗而费用日广,则安能使府库丰积,兵备足用也!
故愿陛下节之又节,以备用兵之乏。
应不急之务,一皆止息,专以备边为念,则功可立矣。
至于纲纪者,其要在赏罚。
恩赏贵乎审当,法令贵乎齐一。
伏见近年恩及侥倖而典宪稍纵。
夫赏,所以劝功也。
侥倖无功之人,坐获殊宠,后有临敌效命、立勋行阵者,将何赏以足其望乎?
愿陛下爱惜爵禄,无及侥倖,以待立功之臣;
申严宪法,无使纵弛,以威不恪之臣。
此又最切务也。
茍国富兵彊、纲纪严肃,则四夷畏服之不暇,又何僭乱之敢为?
实在陛下正之于上,大臣持之于下,则谁敢不从矣。
所谓后制其外者,方今边要与元昊接境者广矣,昨遣二帅臣以分制之,固当以防备为急,若不得其要,则费广而功未可期。
自元昊僭逆以来,调发兵马已众多矣。
辇运器物,纷纭道路,诸所营缮,率及民力。
兵戍既集,刍粮所费不知几倍于常时矣。
兵久不散,支用无极,臣恐羌戎未至而公私先困矣,安知非黠羌狡谋而困我哉?
前代时及平定,则休兵罢戍,养民审备,以防不虞,故事至而其用有馀。
国家自和戎之后,边戍未尝休息,支用未尝减节,一日兵兴,则其力易困。
夫兵冗而不精,虽众不可用也。
窃闻所发之兵,皆不选练而遣之,疲弱预行者亦多,此徒有其数而可用者殊少。
臣谓兵卒壮勇者一可胜疲弱者五,况馈运边储,常为艰苦,此尤宜重惜也。
欲望令漕运之臣与边将选择壮勇可用者留之于边,疲弱者或令还本营,或置于近内多粮之地,则边郡兵精而费少矣。
晁错有言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
是知兵战者利器械、训士卒最先急也。
臣闻在京造兵甲之所,近年以来多不择监掌之官,率皆势要之人为之,以自便其私也。
亦闻向来所造器甲多不精坚。
欲望朝廷择勤干之官谙知制作兵甲利钝巧拙者,令监辖工匠精心制造,必令精坚可用,仍加覆验,明示赏罚,则兵甲坚利矣。
其外方造作兵甲,亦乞严戒。
国家休兵久,士卒渐惰,加之都将威轻,军众难制,若一旦临敌,深可豫忧。
欲望密诏二帅臣,令经画训练之法、统驭之术,使将校知感爱之道,士卒有禀畏之意,然后时加训告,各使知主恩而励臣节,则临事可用而功可期也。
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一。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一,《大学衍义补》卷一四○等。
御试贤良王彰夏噩策题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五、《文恭集》卷二九
皇帝若曰:朕缵祖宗之洪业,抚区夏之重器。
临政思治,于兹三纪。
何尝不中夕惕厉,昧旦丕显?
延访茂士,询求谠言,冀臻治平,以垂永久。
子大夫裒然充赋,咸造在庭,得不欲摅发智蕴,开沃朕心耶?
方今庶务小康,至化犹郁。
兵戎虽戢,馈饷颇劳;
学校虽兴,礼让殊鲜。
官冗而浮食者众,民疲而失职者多。
阴阳爽和,眚沴间作。
经渎弛于常道,淫雨溢于旧防。
赋调尚繁,昏垫靡息。
岂朕明有未烛,德有未孚?
致咎之来,在予为惧。
自昔继体守文之君,承前圣之烈,藉累世之资,致圄空之隆,腾颂声之美。
建武中兴,亟修文德;
贞观特起,骤致太平。
岂天时之协符,将人事之胥济?
功业迟疾,奚其不同?
侧席永怀,望古盈愧。
夫圣王之制世也,必本于仁义之统,师道德之说,饬以儒雅,颁其教令。
孝宣之治,尚于刑名;
显宗之政,本于理法。
当二后之际,信赏必罚,刑清国富,凤凰屡下于郡国,神雀比集于京师
致兹美祥,繄何然哉?
今公卿大夫,与朕总方略、美风俗,而吏治未甚淳,民德未甚厚,豪右踰制,奸猾冒禁。
以至守宰之任,循良罕劭,厨传移于使客,徭役迫于下贫,殆有愁叹之声,未弭郁堙之气。
岂躬行之弗类,而图治之匪章欤?
晁错举于贤良,公孙对以文学,深陈政道,并先术数。
仲父治国之器,内史诏王之柄,咸垂格训,当安设施?
至于《春秋》之称一元,《洪范》之推九类,何行而正其本?
何施而建其极?
子大夫习先圣之术,熟当世之务,识古今王事之体,究天人精祲之原,所以荡禨致祥,革弊兴利。
受策应问,咸以正对,毋讳有司,称朕详延之指焉。
南省进士策题 其二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五、《文恭集》卷二九
问:国家谨四夷之守,饬三边之备。
百万之众,领在将屯;
什一之租,縻于支计。
居常饷道,仰籴富贾。
凡入粟于塞下,例受钱于都内。
赢息莫计,乾没无涯。
岁或不登,人且劳止,道涂有捐瘠之叹,郡邑烦振业之方。
深惟从权,规欲济事。
考诸周典,甫侯有赎刑之法;
稽于汉世,晁错有免罪之策。
所以厚民收怒,实边弭患。
且欲详按旧制,阔略轻科。
自非犯盗杀人、受赇挠法之类,理不得舍,意在必诛,馀并差次免刑之条,申明入谷之赎,以实边境,以防灾潦。
虽复失之有罪,不犹贤于赋民?
勖思张敞之言,留省望之之议,条陈利病,开示话言。
鹿鸣筵饯诸秀才赴举 北宋 · 宋祁
五言排律 押灰韵
今日真良宴,欢持鸣鹿杯。
初飞祢衡表,共识子虚才。
龙沼云鳞动,鹏溟浪翅开。
危言切,秘思属
经市腾装早,封轺续食催。
应须戒驱弩,翘待驷车回。
抒怀上孙侍讲学士 北宋 · 宋祁
 押词韵第一部
仆本寒乡士,始愿托田陇。
偶与亨会并,遂窃空名宠。
黉胄信清閒,文书无倥偬。
牵丝玷外举,挟册陪春诵。
缥帙芸叶香,清池璧流壅。
虽均五能知,犹冀三陌踊。
有志慕孤直,多言畏奇中。
往往犯怒狙,时时遭吓凤。
胁肩方病畦,洗足几成湩。
言充卫士爨,赋盖吴人瓮。
但望不汝瑕,安能贾予勇。
丛云属帝辰,烝油乐贤共。
前追三代风,旁鼓天下动。
方正召华郤,贤良命
务擢平津对,无罪贾生
裒然群俊来,灿若春葩纵。
咨予苦涩讷,望风犹阴拱。
愁多目似蒿,疾久带移孔。
直虑醒而狂,遂同微且尰。
三千御上方,八九吞云梦
订正清庙诗,白罢旅獒贡。
夫宁本无志,良忧拙于用。
击辕固歌鄙,殙金诚外重。
中夕抚躬叹,明恩愧孤奉。
况复年苒苒,坐惊头种种。
閒居昔有潘,广宅今非仲。
尘容化衣襘,雨气昏刀䩬。
所赖庇明哲,盱衡顾閒冗。
每辨骥垂耳,力排儒发冢。
不尔谢病归,锄钓事江葑。
策题三道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宋景文集拾遗》卷一四
问:兵之设久矣,虽甚盛德之主,未有不养威蓄众,以平乱略,制民谋帅,以经王事,而能保鄣万县,震叠四夷,乾刚雷声,莫我之禦者也。
故昔之高才上哲,谋臣猛士,度攘宄之隙,稽奇正之本,著书定策,列于家流。
祖述相因,风烈如在。
然考其言则焕同耆蔡,质于事则或若筳楹。
略举诸凡,且会而要。
盖闻万人之命,系于择将之善否。
则国之安危,必取其练韬钤之谋,敦诗书之奥,多识前载,弗由中御,乃可以克敌制胜,尊主庇民。
然则绛侯少文,功高汉籍;
成安大儒,身熸泜垒。
去病不学古法,实破匈奴之强;
赵括能读父书,无救长平之祸。
由斯而谈,则后之习孙吴秘术,晓张韩所次者,又奚益哉?
至若周以卒乘而王,仁术也;
秦以功首而帝,霸事也。
何车战遗法,坠而不复;
爵级近赏,行之犹利。
将姬公圣制泥于远,商君暴政通于今邪?
抑又闻之,弗教谓之弃民,居安不可忘战。
故国家内有五营七萃之众,外有迾屯乘鄣之师。
时无春秋,训以钲鼓。
因弥缝偏伍之法,为击刺坐作之容。
督责有程,部曲不懈。
而论者复以为平居则案图易习,临敌则因事难期。
今欲舍陈迹而弗由,则练兵无本。
蹈前言而必用,又应变或疏。
质乃武经,孰为彝法?
今当商觕前志,细发壮猷。
总文武受任之殊,蹈古今养生之便。
其安也何教而善?
其用也曷举而宜?
上体好问之心,并陈有备之戒。
熟复条悉,迟荐于朝。
问:羌贼叛命,甚逆天理。
扬埃谷马,盗掠边人。
鸟钞猪突,轻进易退。
而疆埸之吏,习练未明。
决者贪功,懦者挠敌。
出入五载,未有成功。
遂使酋恶游魂,自谓得计。
虐用部种,多罪贯盈。
兵刭其颈,晏然未悟。
朝廷爱重黎庶,不欲穷追,止遣师人,严护亭堡。
然而馈饟之费,苦于无涯;
屯戍之劳,未有云讫。
众君子讲习妙略,发愤上言。
故陛下垂诏有司,引访参,欲以申□;
考长册,俾无遁谋。
众君子其定志悉心,熟复研究。
丰利足食,用兵之本也,请先计遗利,以佐军兴。
夫茗鹾酒税,榷于县矣,而贾贩告匮,岁课不充。
今将流通转贸,官司交利,如何为法?
铜锡冶铸,化为法钱矣,而小屋储积,官帑为虚。
将发出滞留,变动万货,如何为制?
赋车籍马,行师之急也,请博询前古,以便当世。
夫十万为率,步骑相参,今若举而出征,则辎重驮幕,几何而足?
菽粟𦮼秆,几何而计?
风雨暴露,何以蔽障?
营壁屯置,何禁侵掠?
又如坊牧闲监,畜马以时,而官吏不肖,岁朘月削。
昨缘乏用,贾于民閒,材非闲佶,类不堪战。
今将蕃牧秦陇,按求唐法,则虑为虏侵;
安畜乡亭,遵用汉制,则未救时乏。
长利,无讳攸司。
至于兵家之书,久应论计。
地有九种,悉载等差之名;
阵有八法,各陈施设之要。
能悦礼乐者,既称谋帅;
不学孙吴者,亦自立功。
两端异焉,并为详确。
博闻该洽,升荐诸朝。
问:大事在戎,尚德立武。
安天下者,固不可以忘战;
言圣人者,非得已而用兵。
是以咨之舆论,择之多算,代谋制胜,经武定功。
诸生章腾公车,身待南阙,讲闻方略之日旧矣。
上使有司廷试,问所欲言。
固当愊臆感慨,条陈科则,勿并勿遽,明著于篇。
国朝军制,近沿五代,会籍厢校,内列禁屯。
无岁不践于更,无日不讨于教。
指麾部分,可谓索办。
然或临机逗挠,违律否臧。
且罪隶刑徒,汉驱以斗,贾人赘婿,秦悉备行,未始选锋,悉能破敌。
永惟其事,颇用致疑。
何彼之不教而胜欤?
吾之豫训而负欤?
周魏府兵,号为有法,隋唐并用,课效甚明。
今欲求六驮之旧章,仿八柱而参师,详言旧制,折衷新规。
夫策待应机,军不中御。
而曹氏署教,逆料合淝之攻;
宋祖封函,直擒外水之戍。
尽去阵法,反败达头之师;
追复车战,更诒陈涛之衄。
法与事戾,一何远邪?
且如触往亡之凶,何城实克?
犯甲子之忌,何主实兴?
折麾沈水,谁即破奔?
饭酒变血,孰应擒馘?
日辰弗验,刑德奈何?
至于听同律之声,若为取验;
驱熊罴以阵,胡法使然?
驻队锋队,进退之所宜;
圆阵方阵,施设之安在?
四机行军之要,十利用骑之能。
夷吾三官,必将备物;
晁错六地,各有便兵。
承天之边要奚先?
王昶之治略畴急?
钦迟良诲,升荐诸朝。
盛度(代父作) 北宋 · 苏绅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
爰从羁贯之始,颇耽篆刻之工。
决孝秀之科,早偕郡计;
下贤良之诏,滥簉公车。
蔑左右之为容,加疏远之无恃。
下臣充赋,敢矜晁错之辞;
考官不留,遂弃刘蕡之策。
按:《丞相魏公谭训》卷四,四部丛刊三编本。
武举武学景祐元年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宋名臣奏议》卷八二、《群书考索》后集卷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七、《大学衍义补》卷一三○
臣闻汉韩信,举军惊笑;
蜀用魏延,群臣觖望。
盖富贵易为善,贫贱难为工也。
北齐孝元云:「持大兵者如擎盘水,倾在俛仰间,一致蹉跌,求止岂得哉」?
魏元忠曰:「今朝廷用人,类取将门子弟,亦有死事之家而蒙抽擢者,此本无干略」。
赵奢之子括,少时学兵法,以天下莫能当。
尝与其父言兵事,不能难,然不谓为善。
其母问何故,曰:「兵,死地也,而乃易之。
赵若以为将,破赵军必此儿也」。
后果有长平之败,而赵遂弱。
今不预选将以备不虞,临事而遣,是易之之甚也。
古者命将,君跪而推毂,曰阃以内寡人制之,阃以外将军制之,又赐以斧钺,使得专政。
且用兵之道,主于威而辅以权变,若不得专,则威挫而权变滞矣。
且君不可制,况令阍寺之贱监督之,使举动不舒,羁于俯仰,而望成其功,虽甚愚者亦知其难矣。
古之试良将者亦问以策,夏商时只命六卿,未闻卒然命介胄武夫可以集事者也。
王者治天下唯二柄,文武之谓也。
大槩文以饰治平,而武以靖祸乱,然亦交相为用。
孔子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备」。
国家文既富矣,武未甚备,臣请为陛下陈之。
臣闻历世为天下所患者,外夷狄而内奸雄。
三代以降,历秦与二汉、南北十朝、唐及五代,其危亡宗社,无不出乎夷狄与奸雄也。
今北敌结好,西戎请吏,誓若皎日,藏在天府,夷狄之患,姑未虑也。
若夫奸雄则无世不有,但观世事何如尔。
政教宣达,民心和乐,天时丰茂,国用充实,则奸雄不得志,于是蓄锐而退,或在畎亩,或在商贾,或在戎卒,或入仕宦,或薄游四方。
政教亏损,民心离贰,天时凶杀,国用蹙乏,则奸雄得志,乘衅而动,出农贾,奋戎卒,弃仕宦,起薄游,横戈一呼,群怨啸聚,陵斥郡邑,摇乱区夏,小则有割据之患,大则致倾亡之祸。
然禦之有备,救之有术,未始不由兵也。
兵之胜败,国之存亡,未始不由将也。
将得其人,则安国常安,危国复振;
失其人则安国致危,危国遂灭。
孙武曰:「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
《司马法》曰:「将不预设,亡以应卒」。
太史公曰:「且欲兴圣统,惟在择任将相」。
晁错曰:「君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
伏惟陛下承累圣之业,抚久安之运,谓兵已戢,谓将无用,谓天下不足忧,臣甚惑焉,故敢以上之四事为请。
昔者庄宪太后称制,明不外照,蔽于近习,庶政大扰,纷然无纪。
庄宪既往,陛下一更大变,逐宦寺,罢女谒,邪路既绝,群纲渐整,求谠直之士,纳谏诤之说。
臣谓革庄宪时弊事则美矣,若夫绍祖宗之遗范,考治世之徽烈,则陛下试自审政教,果无亏损者乎?
此一也。
国家用度至广,规求无节,赋税过太半之暴,徭役有竭作之苦。
民本无求于公,盖自出货力,耕田凿井,以养父母妻子,而百计歛之,攘肌刺骨。
及有不足,窘于饥冻,则未闻开仓廪以赈恤。
不惟赈恤无所,又从而鞭扑,以求苛残之赋。
纵或假贷,多不及时,皆流徙饿殍之馀,是有假贷之名而无其实。
四方愁怨,别求生路,则亿兆民心,果无离贰者乎?
此二也。
前二年江淮虫旱,泉水皆竭,民十死八九。
今年京东京西河北、河东、关右、两川虫旱,一如江淮,但死者差少,然至今未息。
是举海内尽罹其害,荒险之极,近世以来未之有也。
城邑虚废,荆棘遍野,物价翔贵,人无谷色。
天时如此,陛下以为果无凶杀者乎?
此三也。
古者国有九年之蓄曰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者,谓国非其国。
今天下郡邑,除备边数郡,其馀率无三年之蓄,甚者不能备一二年。
国家居常小有费用,必命主计者斡旋移用,始可以足。
今年京东大歉,发使诣江淮括三十万粮以赈之。
江淮凶歉,固已最甚,彼自不足,安有羡利以及于他哉?
今幸天下宁敉,无干戈之费,但赈救饥殍,尚已求谷于空虚之地,若不幸干戈暂扰,举十万之众,日费千金,即不知使执事者何从而得之?
国用如此,陛下以为果无蹙乏者乎?
此四也。
臣谓四者既如是,则隙开衅露,今之奸雄已得志矣,但未动尔。
设或一旦有出畎亩,舍商贾,奋戎卒,弃仕宦,起薄游,乘凶荒之岁,率怨咨之民,屯结山林,焚荡邑屋,陛下直于此时始欲遣卒命将,禦宿谋之寇,驱不教之士,当必死之锋,臣为陛下危之。
万一西北二边弃信叛约,奸雄侮于内,夷狄挠于外,虽复生,臣恐亦不能为陛下计矣。
为今之计,莫如选将预备之。
今选将之道,虽粗有律令,或列制科,或设武举,然皆法度龌龊,必未能致特起之士。
何则?
应制科者,必乐为贤良方正、材识兼茂,耻为将帅边寄之名,盖今人重文雅而轻武节也。
又考试者欲使难其对,必求艰奥烦碎之事为问,故令所习不专为有用之学。
既又限以日刻,责以文多,设有应者,视日足文之不暇,其暇究极韬略,运动谋猷哉?
武举者,蹶张驰射,侪于卒伍,所得庸妄鄙浅,固不敢望得异士。
但稍能警励,有廉耻,则焉肯为卒伍之事乎?
臣不知国家立此二道,姑欲示风采耶?
必欲得将帅耶?
示风采则可,如必欲选奇杰为将帅藩翰四方,则非臣所知。
陛下求相臣,即自布衣考文艺,试于州县,然后升之朝廷,列于台省馆阁及群有司,验其行实才效为最者,则擢之为相。
至于求武臣,自三班及诸军叙补,崇者为步骑都督、殿前帅,以至登枢府,亦自有次第。
二者颇为得术,而独于将帅不知术焉。
岂不谓名武臣者,便可为将帅焉?
苟如是,卒然委以重兵,托以安危,则丘明所云可为寒心,贾谊所云可为痛哭者也。
臣请诏近位及藩镇大臣,于文武官中,各举明兵法,有威果,习练武略,堪任将帅者一二人。
仍请不限品秩,不责罪过。
限品秩则下位有才者遗矣,责罪过则负谴有才者亦遗矣。
爵禄妄高,龌龊守细行者,于事无益,于急难无用。
既而召置阙下,量与迁擢,随其品位,任于边塞重难之地,使其磨励,且以观其能否焉。
或有警急,则取之有处,遣之不疑,与夫临事而命,命而不果,夐相远也。
虽然,备今一时之用则有馀,必欲垂永久为不易之制,臣复有愚策:宜于太公庙建置武学,许文武官与白身岁得入补,聚自古兵书置于学中,纵其讨习,勿复禁止。
朝观夕览,无一日离乎兵战之业,虽曰不果,臣不信也。
夫习武者读太公、孙、吴、穰苴之术,亦犹儒者治五经,舍之则大本去矣。
今陛下设制科武举将帅之才,而反禁其所习之书,令学者何所师法?
若禁其所习而冀其所立,是由緤韩卢而求其获,绊骥足而望其骋也,不亦难乎?
且国家所禁者,益恐生变。
臣历观自古倡乱,如秦末陈胜吴广,及隋末十馀辈,皆倔起农亩而卒乱天下,其凶谋奸计,盖顺民好乱之心尔,岂尽晓兵法哉?
况虽欲禁止,今蓄书之家,往往皆有,假使处私室熟习,如、苏、李,陛下何由知之?
是禁之适足自禁,不能禁人,不若不禁之愈也。
必未能行于天下,且可行于学中。
亦命杂读史传,令博知古今胜败之势,以辅助兵术。
晋文公元帅,以郤縠说礼乐,敦诗书,乃命将中军
汉明帝时期门、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经》。
孙权吕蒙蒋钦曰:「宜学问自开益」。
曰:「军中日苦多务,不及读书」。
曰:「孤岂用卿治经为博士耶?
涉猎见往事尔」。
乃就学。
自馀儒将,固亦不少焉。
兵术既精,史传既博,然后中年一校,三岁大比,当杂问兵术史传之策,才者出试之,不才者尚许在学。
是国家常有良将布于四方,夷狄、奸雄知我有大备,安敢轻动,动则威之。
军志所谓「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又曰「不战而屈人兵」,此其要也。
论制科仍当随贡举而开奏庆历六年六月 北宋 · 吴育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五
三代以来取士之盛,莫若汉、唐
汉文帝十五年,诏举贤良文学之士,上亲策之,则有如晁错者出焉,是时非有灾异而举也。
武帝建元元年,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元光元年诏贤良对策,则有若董仲舒公孙弘者出焉,所举亦非因灾异。
但策中语或及者,亦陈事之一端尔。
唐开元二年六月甲子制,其有茂材异等,自举。
是年设直言极谏科。
宪宗元和间,制科尤盛,有若元稹白居易皆特出之材。
观当时策目所访者,皇王之要道,邦国之大务,可以覆视,固不专于灾异也。
汉、唐故事有足据者。
其间或因天变,又非时亲策者,则亦有之。
厥后时君或居常自逸,谓无阙政,及天灾已著,时蠹已形,然后下诏举之,欲救于临事。
此则取士之弊风,而后王之末造也,岂足法哉。
陛下自复制科,于兹累年,随贡举而开,疏数适中。
若必俟灾谴然后诏举,非惟失设科本意,且尤不可者有三:一则使天下贤俊滞淹之士,待灾异而进,非所以养廉癴也;
二则平居不询,造形乃问,非所以惧天灾也;
三则轻改信令,示天下无渴士之心,非所以广贤路也。
汉、唐所立孝廉进士等科,皆每岁常选,故制举不随而开。
礼部进士,数年一举,因以制举随之,则事适其宜,何害于时,须此纷易?
况灾异之出,不常厥期,或弥年所无,则此举奚设?
或比岁而有,则于事太烦。
既不因乎天灾,又不随乎贡部,而曰非时诏举,浩无端倪,乃是遂废此科。
稍询,则言路有寄;
饩羊一去,则礼意都忘。
今无故而更张,使遗材绝望,其伤国体,不亦大乎?
乞并下臣奏两制详定。
按:《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五八。又见《宋名臣奏议》卷八二,《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之二八(第五册第四四二五页),《文献通考》卷三三,《宋史》卷三○三《唐肃传》附《唐询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四,《古文渊炮》卷四三。
道登茂材异等科 北宋 · 石介
 押词韵第十六部
尝言春官氏,设官何龌龊。
屑屑取于人,辞赋为程约。
一字竞新奇,四声分清浊。
矫矫迁雄才,动为对偶缚。
恢恢策,亦遭声病落。
每岁棘篱上,所得多浮薄。
嗟哉浮薄流,不知王霸略。
六经挂东壁,三史束高阁
琐琐事雕篆,区区衍述作。
随行登一第,谓身翥寥廓。
趋众得一官,谓身縻好爵。
栖栖咫尺地,燕雀假安托。
汲汲五斗米,雁鹜(原作骛,据石本、剑本改)资饮啄。
壮哉张安道,少怀夫子学。
三就礼部试,不肯露头角。
耻用众人遇,羞将一赋较。
甘心拓翼归,志怀本卓荦。
三贤文章师(自注:大参宋公、副枢蔡公、计相范公连章称荐。),儒林推先觉。
百鸟声喈喈,独能辨鸑鷟。
玉石方混混,独能识至璞。
荐之于天子,此材堪轮桷。
遂得望清光,三接近帷幄。
僚友视万乘,器宇诚岳岳。
愿乞数刻景,古今可扬榷。
纵横三千言,得隽如夺槊。
上下驰皇王,周旋骋礼乐。
远推灾异源,上究星文错。
直言补王阙,危论针民瘼。
天子览其奏,嘉赏为嗟愕。
既叹相见晚,且言同时乐。
一命校秘书,恩泽优且渥。
追惜汉武世,仲舒道硗确。
再念文宗朝,刘蕡命蹇剥。
有才无其时,徒抱此诚悫。
吾君嗣丕基,百王惭景铄。
万物蒙休嘉,四夷奉正朔。
贤良得其时,才命不相虐。
一谒乃大遇,君臣无隔膜。
我贺吾君明,取士得英卓
我贺吾道行,逢时不踸踔。
行顾入廊庙,钧轴在掌握。
上使斯文淳,下使斯民朴。
五帝(原作常,据石本、徐本、剑本改)从何追,三王岂为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