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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赋 北宋 · 吴淑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七、《事类赋》卷二五
伊榇梧之嘉木,生峄阳之重阻。
含奇律于黄钟,濯灵滋于玄雨。
虽乳可致巢,而材难为弩。
或气淳而独异,或空中而易伤。
缉毳早闻于骠国,绩花更见于《华阳》。
复有生高冈,栖灵凤,置瓮里而云兴,卧坎中而囚动。
又若龙门无枝,吹台百围。
叶闰馀而有数,花清明而应时。
顺招摇而岂破,养樲棘而非宜。
削农、黄之雅器,采东南之孙枝。
亦有别之梓漆,号以荣桐,庄子则据之而瞑,成王则戏之以封。
擢玄溪而托险,生齐地而为宫。
蔡邕得之于爨下,豫章植之于邸中。
至如用贤则生,乘火而茂。
南海之鹓雏,击临平之石鼓。
琴川秋至吴王望之而每愁;
阿房凤来,秦主植之而更误。
真宗江南二税外沿征钱物大中祥符元年 北宋 · 陈靖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
臣闻为国之本,重乎烝黎;
至理之先,存乎教化。
烝黎泰而国祚永,教化行而理道昌。
前古哲王,光宅天下,未有不由是而能君兆庶,保宗祧,享奕世绵绵无疆之休也。
然则烝黎之所以泰者,必在衣给食足,赋均敛平,使安得其居,乐得其业,无非辜而陷法,无为盗而憎主。
故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是也。
教化之所以行者,必在刑简政廉,德广信笃,使礼有所设,乐有所施,无密法以害人,无违分而取利。
故曰「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是也。
今国家奄有万国,垂五十年,声教所及,遐迩必至。
然臣学非博物,材不逮人,罔能周知四方是非休戚,唯敢极言本职利病根源。
伏愿圣慈子细详览而留意焉。
今年正月内准敕差充淮南转运副使兼同发运事,于二月四日到任,方欲求民疾苦,报国宠光,计未遂心,治且移所。
自受江南转运使仅踰半年,俗病民疵,十得七八。
其小者乃当官而行,固不避事;
其大者实干邦计,非可自专。
然或隐不言,诚恐得罪。
江南伪命日,于夏税正税外,有沿征钱物,曰盐博䌷绢、加耗丝绵、户口盐钱、耗脚斗面、盐博斛斗、酝酒曲钱、率分纸笔钱、析生望户钱、甲料丝、盐博绵、公用钱、米铺衬、芦䕠米、面脚钱等,凡一十四件,悉与诸路不同。
乃煜父子僭窃江淮,糜费爵禄,寻纳朝廷之琛赆,又失淮海之土田,物力不充,征敛苛暴。
太祖恭行天罚,诚欲吊民,而自克复之初,旧弊不去者,盖樊知古始怨伪朝不与名第,担簦去国,献策复仇,属天运之有归,遂甘心于故土。
然小人之见,无大略于时。
既任转输,罔思鼎革,而辄思怒其主,流毒其民。
使我皇朝只得伐罪之名,未见吊民之实,因仍旧贯,以至于今。
又其沿征数内酝酒曲钱、盐博䌷绢、盐博斛斗者,江南旧日许人私下造酒,等第科纳曲钱,及尝散与官盐,博换䌷绢斛斗。
归复之后,酒则禁断,盐则不支,上件沿征,准前输纳。
其次耗脚斗面、加耗丝绵,诘其所由,亦皆类此。
前后巡抚、采访、制置、茶盐承受,体量发赈贷等,皆承委寄,不察疲羸。
不唯不察疲羸,而复益之疮痏,遂使货家鬻产,偿积叠之征科;
去土离乡,入逋亡之簿籍。
目击堪叹,天高莫闻。
加以累年荐饥,甚不堪命,今岁虽稔,亦罕宁居,实病本之转滋,致仁化而未洽。
矧夫否极则泰,感而遂通,通泰之期,计在今日。
伏惟陛下膺图受箓,继业承祧,念太祖丕变之实难,省太宗治平之不易。
恭默思道,期庶绩以咸熙;
惕厉为怀,畏一物之失所。
故臣得以有犯无隐者,诚谓陛下必能澄流于源也。
又臣尝观《周书》,兼之汉史,见文王高祖开国创业,劳苦艰辛,无所不至;
武王孝惠缵功述德,而犹天下多故,域中未宁。
洎乎周成、汉文,治定刑措者,非文王武王不及成王之英睿,高祖孝惠不及文帝之智略,盖开国创业之际,定霸争雄也,缵功述德之时,去愚取贤也。
诚雄霸之未分,贤愚之相半,果断靡暇,举置惟艰,故显忠遂良,然后治定刑措,萃于成王文帝之世也。
我皇朝太祖东归江浙,西克巴岷,南平越裳,北扫泽潞,非定霸争雄欤?
太宗殄三晋之昏迷,斥两河之丑虏,黜群邪于荒服,采多士于草莱,非去愚取贤欤?
夫如是,太祖文王高祖之时太宗武王孝惠之日,陛下则成王文帝之世。
太祖太宗已无愧文、武、高、惠于前,陛下必超迈成王文帝于后也。
江南州郡,民物凋残,太祖太宗未果安辑,非独二圣遗善以贻嗣君,抑亦周、治平悉在三世。
噫!
周祚八百载、汉四百年,历代延洪,无出于是,陛下得不动心哉!
臣所贡刍荛,盖当职任。
陛下倘允愚计,确赐主张,则显忠遂良,治定刑措,起于此而成于彼,亦将不远矣。
陛下果赐主张,无令沮难,则臣愿竭忠,亦复得为陛下剖析而别白也
江南归命二十有七载,赋敛关市,山泽搉酤,至于百货之珍奇,庶物之巨细,每岁所入,有增无亏。
执事于外者得以叙为劳能,坐邀恩爵;
会计于内者得以资为绩用,固保隆崇。
只谓财帛之繁,食货之富,足以实国,足以供军,殊不知货物悖取,人民之受弊;
人民受弊,盗贼之必兴;
盗贼必兴,干戈之不戢;
干戈不戢,郡邑之罔宁;
郡邑罔宁,农桑之失业;
农桑失业,则国食无所出,货帛无所求。
然后欲图润,不唯不克全有,抑亦庶几于乱,则蜀川事殷鉴未远也。
臣虽甚狂瞽,亦识便宜,挽粟飞刍,诚为本事,聚财积谷,敢不用心。
然或践彼常途,昧于至理,不过每到州府,长索事分,接问刑狱之清滥,拘检钱谷之盈虚,降次小大之务场,稽考出纳之文簿。
孜孜点算,一一看详,有欺罔则寻究元由,有错误则责挞胥吏。
遇羡剩之额,录为己功;
堪搉易之财,夺其民利。
茍且随时之誉,希求进秩之荣。
待至官满归朝,动不失所,如此亦为称职,亦可安身。
其或有暗君亲,无益政教,臣所不忍也。
臣今所陈前项沿征一十四件者,并伪朝旧弊也。
其顺归之后,亦更有甚于此者,臣未敢辄言。
陛下睿哲聪明,孜孜求理,茍或审其子细,必是大恻圣怀。
臣终俟他时,尽布愚款。
又上件沿征数内,亦有可永且仍旧,亦有可易而从新,亦有可推作国恩,亦有可施为民便。
若微臣专擅擘画,料朝廷必未施行。
何者?
供亿尚烦,储蓄未备,众人不知别有微旨,或相排沮故也。
愿陛下察此愚管,且许留中,然后密抽微臣赴阙质问,傥事可采择,则系于否臧;
如理涉虚浮,则甘俟典宪。
复虑陛下以臣欲归京阙,别有希求,且臣自是远人,所得已踰始望,崇阶贵秩,非敢有心。
但恨天赋性灵,不能茍徇时俗,致此喋喋,烦渎圣明。
真宗乞用宿旧大臣以小人为戒咸平元年 北宋 · 谢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宋史》卷三○六《谢泌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二
臣伏睹诏书,以近日不逞之徒所陈述者,皆闾阎猥媟之事。
臣闻古先哲王询于刍荛、察于迩言者,盖虑视听壅蔽,故采此以达于物情,亦罕闻用其言不察其实,而遽行其事也。
《易》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
先朝时侯莫陈利用陈廷山郑昌嗣赵赞之徒,喋喋利口,人心惟危,赖先帝圣聪,寻各诛剪,然为患已深矣。
此皆陛下备见之也。
自陛下临御以来,尽去此辈,是以天下咸知日月之明,乾坤之大。
《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望陛下行之,久而惟新。
唐明皇初用姚、宋则治,晚用林甫、国忠则乱,此亦望陛下深加圣虑。
臣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古者辅圣帝、佐明王,建万世之基,立不拔之策者,必倚老成之人。
至于刑措,盖从周、召之谋;
文、景清静,亦用之画;
明皇太平,复是姚、宋之策。
夫精练国政,斟酌王度,未闻市井之徒、尘走之吏,可当其任也。
望陛下深察前古,用小人则乱,用大臣则治,然后小人不敢萌心,而大贤得以毕力也。
钱易石待问贤良方正制策景德二年九月十七日 北宋 · 晁迥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
朕践修圣训,慎守丕图,深虞政经,未协彝范,是用详延豪隽,博访谋猷,贲然来思,副此虚伫。
所宜询适时之要务,举救弊之宏纲。
夫高以下为基,国以民为本,圣人设教,勤恤居先。
皆欲臻富庶之期,跻仁寿之域。
然而蕃衍盛大之谓庶,利用阜材之谓富,胜残去杀之谓仁,永锡难老之谓寿,兆民所赖,四者难并,何施何为,得以臻此?
农处四人之急,食摽八政之端,将图足食之方,式重务农之道。
而游手逐末,甫田多荒,惩而劝之,其术安在?
先王制辟,君子衋心。
舜有惟恤之言,禹有泣辜之事,人罹于法,良用衋然,姑务好生,常思慎罚。
若唐虞画像而耻格,刑措而不用,各用何道使之然乎?
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故水旱之作沴,虽尧汤而病诸。
《书》云「燮治阴阳」,《》曰「财成天地」,唯兹二道,可以行之。
逖听多言,不能无惑,阻之则忠谠道闭,诱之则谗谀路开。
填于听焉,必辨邪正,邪正之说,欲辨何从?
推贤让能,贯经训而不朽;
难进易退,列儒行而相高。
近世以来,此风不竞,驰骛旁午,安潜下衰,亦思塞奔竞之源流,建风教之根本,激劝之要,其将曷先?
祀之与戎,缓急不类,俱曰大事,其何故哉?
古圣指归,布在方策。
《周礼》八柄,驭下之洪规;
《伊训》三风,守邦之深戒。
令王之制,可举而行,为予指陈,成尔敷纳。
齐委仲父,下令如流水之原;
汤任保衡,致君有格天之业。
何术比于流水?
何故言其格天?
苟辩其由,可资成务。
用民必顺,无昆虫之灾,飨帝于郊,得寒暑之序。
出何经据,当述厥由。
大《易》彖辞,老聃经旨,化成天下,何者谓之人文?
而不可示人,何者谓之利器?
贤良文学,固所周知,俟闻谠言,以称朕意(《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之一一。第五册第四四一七页)
冯氏家集前序992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四、《小畜集》卷二○ 创作地点: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
仲尼以《三百篇》为六经之首,以其本于人情而基于王化故也。
然而删其义,次其章,系乎《国风》、《雅》、《颂》而已,不显乎人之氏族也。
洎卜商作序,篇之首始或著焉。
若《鸱鸮》之什,直云「周公救乱也。
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作诗以遗之」。
《荡》之什又云「召穆公伤周室大坏」;
《云汉》之什亦云「仍叔美宣王」之类是也。
其馀或称国人怨而作是诗也,或称大夫刺某王某公也,故诗人名氏阙者多矣。
逮乎《离骚》则自云:「帝高阳之苗裔,朕皇考曰伯庸」。
后之人故知其屈平也。
且夫删诗无圣人,序诗无子夏,采诗无古官,则作诗者得不以家集自见乎?
盖存其诗,人可知矣;
察其人,国可知矣。
诗之集也,岂徒然哉,亦《国风》、《雅》、《颂》之遗制耳。
《冯氏家集》者,故江南常州观察使始平冯公之诗也。
公讳谧,字某,其先彭城人也。
唐末避地,徙家寿春
当李氏之建大号也,公之长兄某实为国相,公亦以文章器业历践清显,典掌诰命,出入台阁者十数年。
然以气直道孤,尝被放弃。
进退以道,识者是之。
周显德中,将淮甸,公以起部贰卿东都副留守
王师之傅维扬也,公督励士卒,坚守不下,竟以援兵不接,城陷而来。
世宗一代真主,素闻公名,见而奇之,曰:「忠于所事,名节之士也」。
擢拜太府卿,留阙下三载。
朝请之暇,与中朝卿大夫以诗酒自乐,篇咏间发,传于人口,今首台李仆射方掌内制,与公卜邻,投分颇厚,故集中有《赠李学士》诗云:「邻居才十步,交分已三年」。
既而江南割地内附,愿比藩臣世宗许之,因授公尚书刑部侍郎,且令持节归国。
南辕之日,揆相赋诗一首,书罗巾以赠之,公答云:「罗巾挥逸翰,送我出夷门。
保惜安怀袖,流传与子孙」。
其与时贤相知也如此。
公既归故园,慨然有挂冠之意。
李氏待之益厚,不得已复授中书侍郎,历吏部尚书,遂有毗陵之拜,实以某年某月日终于位。
太祖吴之岁,金陵罹于兵火,士流书史盖煨烬矣,隶公府者,仅有存焉。
初,公尝以所业文集献于本国,至是亦入贡矣。
俄而公之诸子归于朝廷,首台犹为翰林承旨,见公之子弟,怃然有故人之念,且徵其家集焉。
对以兵戈之中,丧失殆尽。
相国叹息久之,且曰:「上尝以江表图籍赐于近臣,某获先君子诗一编,凡百馀章,常耽味之。
混同已来,俟得全集,今尽亡矣,子孙何观焉」?
遂出而付之,因得传写于昆仲间。
公之季子、太子中允伉,字仲咸,某之同年生也。
某去岁自西掖左官来商于,仲咸方佐是郡。
居一日,携《家集》相示,且具道其始末焉。
某再拜而受之,三复而阅之,见其词丽而不冶,气直而不讦,意远而不䛏,有讽谕,有感伤,有闲适,落落焉,铿铿焉,真一家之作也。
惜乎公之文不可得而见矣,公之诗幸可得而传矣,公之志从可得而知矣。
匪独藏于家,亦将行于世。
后之人有如吴季札者,《国风》可辨也,有如韩宣子者,周礼可见也,岂徒录遗文、彰馀庆而已哉!
翟公曰:「一死一生,乃见交情」。
李相之谓乎!
太史曰「不在其身,在其子孙」者,冯氏之谓乎!
盛乎哉!
公之长子僎,今泰州海陵,次子侃,国子博士,并文学,策名于江左
次子仪,岳州推官
次子价,渝州从事
仲咸,皆登御前进士第。
与夫诸弟、诸孙奉箕裘,服名教,诜诜济济,驰骤于好文之代,庸讵测其涯岸乎?
夫如是,则公之负伟才,遇多难,入为王官,终于陪臣,位虽至而道不行矣,天其或者贻于后嗣而行于圣朝邪?
君子是以知冯氏有后于宋矣。
某辱同年之顾,览文人之作,敢序梗概,少扬休美,庶垂于不朽焉。
先是,公之孙玄度自序先集,附于篇末,故某之所述,特曰前序云。
时淳化三年正月五日序。
霍王元轨传论988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小畜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高祖二十一子,建成元吉之行,固不足徵也。
考其行事,霍为称首。
然而史官韩王元嘉,当代诸王莫能及者,唯元轨抑其次焉。
予较其本末,知霍王元嘉之右,故为论云。
魏徵唐之名臣也,称王之贤能;
文皇,唐之英主也,服王之武艺。
且其居丧毁瘠,有终身之戚,奉先之孝也;
刘玄平为布衣之交,接士以礼也;
突厥来寇,则开门偃旗,致胡兵宵遁,智也;
李嘉运之叛,诛其首而不罪其众,仁也;
王文藻二子死父之难,县司抑而不申,则遣使特行吊祭,上章乞加旌表,义也;
闭閤读书,责成于长史、司马,善任使也;
国令封,请收贸易之利,则让而不纳,识廉隅也。
噫,向使登元良之位,守宗庙之器,则周之,汉之文、景,未足多也。
惜哉,天后之朝,皇枝剪灭,王虽罹窜黜,卒以令终,天之福善,讵无验乎?
元嘉狂悖起兵,机事不密,贻污宫之祸,取笑后代,望于元轨,不亦远乎?
新修晋祠碑铭太平兴国九年五月丁丑 北宋 · 赵昌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
除厉阶而成混一,式显帝功;
资幽赞而致和平,必宗神道。
盖所以光昭设教,启迪储休,益隆统御之基,永茂文明之化。
天眷文谟武烈大圣至明广孝皇帝受三灵之眷命,应千载之昌期,操斗极而乘六龙,聿升大宝。
明并日中德符乾健。
运璿玑而齐七政,允叶天时;
稽《洪范》而叙九畴,维新民政。
四门以之咸穆,三阶繇是克平。
曰慈曰俭以居怀,知几知微而御物。
临丹墀而选士,则时髦邦彦奉腹心于域中;
运秘思以敷文,则理本化工穷精微于象外。
典谟耀于千载,政教迈于百王。
惠化普及,动植皆苏;
庙略所加,幽遐咸服。
元年则东平江浙,踰海峤以波清;
次岁则南下漳泉,越番禺而尘静。
四夷献琛之不暇,百蛮请吏以争先。
蠢彼并门,独为巨寇。
构乱阶于三纪,恣虐焰于一方。
逐之则恃其狡穴,以遐域为身谋;
纵之则悬彼兽心,以限隔生边患。
示之以声教而弗化,谕之以心腹而屡违。
文教敷而独异尧民,两阶舞而不归舜化。
粤三年,乃连玉拾,讲英武,□西郊而训万旅。
四年春,爰告清庙,仗黄钺,指北陲而张九伐。
招摇太一,导灵旗以前驱;
勾陈羽林,奉帝车□号(下缺)水慑陆剽,鼓鼙震而雷动风行。
是年夏五月哉生明,上亲运成谋,俯临逆境。
布之以问罪之词,攻之以大顺之众。
霜降而品汇肃,春雷发而幽蛰开。
渠魁畏威,降款纳土。
既而示贷以安反侧,德(下缺)览形胜于山川,访贤穆于古昔。
顾谓群臣曰:「晋祠者,唐叔虞之神也。
叔虞后稷之洪德,衍周武之丕基。
炳灵钟异,则有文在掌,命名符上帝之言;
胙土分茅,则剪桐为封,开国成王之业。
为时立则,济物推诚。
卜年定鼎之基,显磐石维城之祚。
其始也,嘉禾入贡,周公明一德之徵;
其后也,践土寻盟,文公成五霸之业。
所谓功垂奕世,泽及生民。
昭玉德于靡穷,蔼芳风而自远。
乃眷灵祠,旧制仍陋,宜命有司,俾新太□」。
繇是中贵人(下缺)观夫正殿中启,长廊周布。
连薨盖日,□□而翚飞;
巨栋横空,蜿蜒而虬□。
栏堂延而(缺)万拱星攒,千楹藻耀。
皓壁光凝于秋月,璇题色冕于朝霞。
轮焉奂焉,于兹大备。
况复前临曲沼,泉源鉴澈于百寻;
后拥危峰,山岫屏开于万仞。
惟胜概,克助神居。
若古柏阴森,遗像肃穆。
衮冕在德,如膺爵土之辰;
牺象具陈,似听轩悬之际。
制命有司,以时致享,有严有冀,美矣盛矣。
论者曰:大哉我后!
纂皇图而临大宝,御丕基也;
来宗庙以荐时食,广孝治也;
开成均以劝讲学,兴儒教也;
务乙夜以观坟籍,勤圣学也;
均叛逆以施旷典,恤人隐也;
体治辜以除缧绁,致刑措也。
而又晋阳之役,靖兹乱亩,搆此祠庭。
岂不以旌彼哲人,既示于(下缺)资其(下缺)也。
岂比秦帝浪游,祀八神于海上,汉皇尚异,祀后土于汾阴,事出不经,政无及物者哉!
夫如是,则我后之为民司牧,为民父母也,其化广矣。
宜乎百神享祀,观燔既圜丘,五载一巡,检至或封于岱岳,受天之禄,亿万斯年者耶。
紫宸侍□,曾无演诰之能;
翠琰将□,□愧文之妙。
拜承诏旨,恭述铭云:
大明在东,光乎乾道。
无幽与远,罔不临照。
四夷百蛮,咸入版图。
漳泉江浙,罔不荡除。
猗欤皇宗,于穆九五。
时乘六龙,以御万有。
仁覆下兮,若彼天高。
德载物兮,方乎地厚。
惟此并门,敢为骜桀。
扰我边陲,固其巢穴。
历三四朝,莫克攻伐。
以俟神武,拔乎殄灭。
粤四年春,帝赫斯怒,仗天威兮举天步,兴兹戎务廓万宇。
舍彼元元,免污锧斧。
安其良善,惠泽斯布。
既除乱亩,乃访古贤。
曰兹叔虞周武胤传。
梦帝锡兮掌文,剪桐封兮化宣。
世荣寿兮安运,爱民治国兮不鶱。
惟兹庙貌兮,肇自古先。
□年叛乱兮,祭享弗虔。
逮我圣明兮爰旌,式命有司兮,攸徒是庇。
刮楹达享兮,𣛴其旧制。
上栋下宇兮新丽。
金铺兮疏蚿晃日,槛云楣兮空神。
常愿圣皇兮御宇,隆万寿兮无疆。
按:嘉靖太原县志》卷五,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
宋颂 北宋 · 赵湘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
臣湘言:古皇王之德,若日月流乾,江河注坤,烜赫不没,浩浩无息。虽鸟兽鱼鳖,草木动植之类,咸尽性命,保合丕道。人宪物,横今矗古。彝伦攸叙,文武不坠。故厥猷塞夷夏,功德弗穷。括而书之,为三坟,为五典,为八索,为九丘。然后谟训诰誓诗颂铭赞等,相继而兴。咸以纪圣人之绩,述其行道敷德,演教畅化,使后世君臣父子夫妇之道,治而弗忒焉。故称唐尧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称舜曰:若稽古帝舜重华协于帝。又曰:明四目达四聪。称禹称汤称文称武,皆有道焉。周公旦召公奭大圣大贤,捃摭雅颂,唱圣君贤臣之大业,发五声八音,风腾四方。治则颂,乱则刺,圣人之道,不为岩穴之人而拾遗。是以尹吉甫召穆公等,皆极宣王之颂。厥后两汉之名士,颇能颂皇王之风。若相如扬雄班固司马迁,尤笃是事,凡炎汉之事迹,罔不研极。晋宋齐梁,累累有焉,然其时君之道,或沿袭之不至,故厥颂之风亦渐微弱。陈隋虽有文学之士,颂为淫哇,雅正之风遂息末。皇唐发挥,帝图颇延,上圣下明,远迩祗肃,斯文既盛,颂声甚闻。其末及季,干跳楯掷,六马奋踶,朽索遂剪。草草后君,文势颇僻,巫词淫唱,不生清风,颂源污,流失其畅。繇是四海之内,离析崩散,山不连带,河不续砺。车既异轨,书复殊文。仁义礼乐,其将颠耶?怨怒哀思,纷然聒聪。上帝降监,矜及下土,祚我炎宋,绰复其道。太祖皇帝,率受天命,璿玑七齐,班瑞群牧。追二帝之道,体三代之事。流凶举贤,舞羽阶陛。荆琛湖赆,南尽海际,比于庸蜀微卢彭濮人,声教一被,罔不率服。蠢尔含戴,久翳倏旭,渴饮饥食,暑凉寒燠,普天之下,莫不受福。今皇帝纂位立极,光照天地。浙右土献,太原面缚。黄钺白旄,不秉左右,天下大定。日月所照,风露所沾,鸿宾捧,一一无异。然后张废礼,修坠乐,驱信驰惠,浸仁沐义,宗庙社稷郊祀耕籍之事,岁无虚焉。徇路之器,立春以鸣。区宇文物,翕然为变。嘉祥上瑞,若丽天者,蟠地者,悬于雨露者,附于草木者,奇为禽兽者,丰为稼穑者,维月系日,维日系时,知良史之不遑暇食。至于拳拳待天下贤俊,躬试而亲礼,升降黜陟,坦然明白。由是左夔右龙,前稷后契,凡百执事骏奔走,莫不克贤。风教辑睦,天地肃节。易曰:垂衣裳而天下治。传曰:无为而治者,其也与。又曰:谓武尽美矣,未尽善者。今推尊吾君之道,克定天下,不因流杵之血;守文于域中,恬澹冲寂,恭己南面。奸回汩沈,正直飞举。诰未出而俗化,典将启而时行。所谓先天弗违,后天奉时者。岂功不出于武王哉!易传之称者,岂止待于,而不待于后之圣君焉!是冥符之道,不在沿袭者,非天与天授乎?故观吾君者,可以知焉,可以识易传焉。武王之功,既未尽善,夫岂下乎宣王之道耶?诗人之颂宣王,辉焕赫奕,至于今日,而吾君之道,讵宜默默乎?方今左右前后,岩穴薮泽,悉多聪明之人,而颂吾君者莫不众也。然吾君之功业,虽竭天下之知慧,聚天下之笔舌,岂能罄露其渊奥?故天地之功,百姓日用而不知,惟吾君之道亦然也。然而生其时为儒冠,而不能薄颂仁圣之业,亦负笑于樵夫尔!臣湘谨清净心意,盥沐舌,稽首穹昊,拜手皎日,撰为宋颂,以告于神明。其辞曰:
九区混茫,皇天锡皇。
羲教农化,勋纪华彰。
继华于禹,承禹于汤。
比于文武,逮其
圣道攸传,富寿无疆。
隋之弃仁,天命不常。
歼厥侈毒,祚归巨唐。
孙复昏,荡于四方。
民瘼其咨,逾于怀襄。
草创中间,崩析滋章。
割山裂川,国为披猖。
氓不堪命,神恫其殃。
俾宋有图,横弛竖张。
日月五辰,齐其启光。
实维太祖,肇基建邦。
有若有苗,逆命弗祥。
爰整其师,赫怒斯扬。
荆舒既贡,南海趋跄。
庸蜀微卢,虽险无当。
惟尔曰夏,毒靡有流,民始克昌。
屡饥而馔,久渴而浆。
冰极授衣,暑烦降凉。
洎我圣君,传叶振芳。
圣神仁明,浩浩汪汪。
人来王,并汾慑降。
服不以戎,鼓罔其镗。
风雨攸暨,如禽集翔。
淳复天人,礼修夏商。
前正后直,左贤右良。
忠正并驱,回邪跼藏。
鳏恤寡矜,寇屏宄亡。
药蒸石黎,法衡度量。
乃宅孝悌,乃谨序庠。
衣帛食肉,罔有攸伤。
关讥匪艰,什一靡庞。
虽有罟网,不罹污潢。
虽有山林,不乱斧斨。
虽有权衡,民不以强。
虽有郛郭,民不以防。
宗庙既清,郊社甚庄。
品物争瑞,史载交相。
未诰俗化,将时合苍。
盈耳四海,但闻洋洋。
其雍其熙,无施无为。
乾坤法之,治于垂衣
蒙彼蚩蚩,不觉不知。
天下一致,夫何虑思。
清之净之,平之泰之。
倏变于道,殊途同归。
伟焉厥图,本蕃益枝。
百世之后,实流其奇。
史官既良,康哉具书。
古有吉甫,为宣王诗。
是故臣湘,作夫颂辞。
圣德形容,神明告兹。
狂斐恐慑,少颂史遗。
按:《南阳集》卷一。
后卜论 北宋 · 赵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南阳集》卷四
李习之尝作《卜论》,以为刳龟以灼,残生剿寿。
既剿残之而又求其灵,观画于焦朽,不其反耶?
且复谓圣人不当有疑,如垂法示人,以筮可也。
湘读之辄不乐。
习之负独见之道,非远而且大者。
古圣人之所为,成法度于后世,然而不自谓尽其美善。
由是设卜筮以晓于天地,以昭于神明,以定于心诚。
故寓法于礼,有事于天地、星辰、山川、鬼神、宗庙、社稷、兵甲之用,皆卜之,悉印于天地之心也。
故舜传禹,禹辞之,俾枚卜功臣惟吉之从。
舜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
又曰:「鬼神其依,龟筮协从,周人胜黎」。
祖伊恐而奔告,且曰:「格人元龟,罔敢知吉」。
文王畋,则曰:「非熊非罴」。
成王既启金縢,则曰:「其勿穆卜」。
至于《洪范》曰:「谋及卜筮」。
又曰:「龟从筮从」。
夫如是,古之圣贤,未有废卜者也。
《礼》曰:「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明神,无非卜筮之用,不敢私亵事上帝,故不犯日月,不违卜筮」。
又曰:「大事用卜,小事用筮,故天子无筮,谓皆大事也」。
《传》曰:「天子卜征」。
又曰:「筮短龟长」。
春秋之事,百有馀国,无一不用卜者。
《诗》曰:「我龟既厌,不我告猷」。
又曰:「卜筮偕止,文仲居蔡」。
仲尼以为不知,盖卜有礼法焉。
今求之于圣贤,讨之于《书》,阅之于《诗》,循之于《礼》,修之于《春秋》,未见舍于卜者。
夫舜好生之道明矣,然不以畏刳一类而废天地之大礼。
如可废,则舜不当「昆命于元龟」;
如不诚,又不当曰「龟筮协从」。
文王成王亦不当言卜,夫子不当演卜于礼法,春秋君臣又不当钦事其卜也。
谓其残生剿寿,则小者也;
卜事于天地宗庙,则大者也。
圣人不以小而害大,不以好生而害礼。
谓其精气复而焦朽,形不能以宣吉凶,则不知吉凶也。
吉凶之道,岂存于精气而复于焦朽哉?
盖发于人而应于兆示尔。
谓其惟筮可者,则文王彖之,仲尼象之,亦可谓精矣。
此二圣人,犹不能以《彖》、《象》之徵而令废卜。
如可废,则二圣人废之,不当使后人废之。
圣人之不废卜者,存其礼法尔。
假使今之卜不如古之道,存之则犹可知礼法,犹可存吉凶;
如古之,是不师古而忘圣人之制,是不教以礼法,不示以吉凶,若之何称圣人之徒也?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仲尼犹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今欲去卜,甚于饩羊,故作《后卜论》以复之。
赦议 北宋 · 孙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七
赦者非古也,其周、汉之末制欤。
何以辨诸?
唐虞而下,垂于,发一号,举一事,焕乎史氏,明若观火,或有赦令,岂容阒其无传?
盖治古之世,未以小利害大德耳。
《书》曰「眚灾肆赦」者,谓误而有害,即当绥赦之,盖宥过无大之义也。
《周礼》曰「三赦」者,一幼弱,二老耄,三蠢愚,犹今律老、幼、疾,得入金赎罪也。
《易》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宥过罪」,盖直取卦体蹇难初解,宜赦罪咎以夷其险,非他也。
凡此三者,虽有赦名,盖宽宥之异号耳,未闻覃为庆泽,有轻重悉原之制焉。
至《春秋》鲁庄公二十二年,始曰「肆大眚」。
又《史记》有「楚王庄生,言将下赦,先封钱府」之说。
汉祖龙兴,承秦馀酷,始因周末之制,降诏大赦,与民更始。
斯盖权宜救弊,不获已而用之,非常制也。
自时厥后,有国者不考所由,袭以为常,至于治平之际,亦复屡行其事,且引「肆赦」、「作解」之言,自谓师古,何不思之甚也!
夫制世御俗,其术无他,太上在乎道德齐礼以兴教化,其次在乎信赏必罚以核名实。
行之茍至,虽无赦令,自当刑措不用;
茍反是,则虽日降涣汗,适足行淫惠奸,何补于治哉!
况蚩蚩蒸民,愚众贤寡,大为之防,犹或踰之,又何网漏吞舟,而望迁善远罪者乎?
繇是言之,则谨守常典以朝无刑者,唐、虞之治也;
务行小惠以乱大猷者,周、汉之弊也。
今有国者当行唐、虞之治乎?
当袭周、汉之弊乎?
行唐、虞之治,则宥过之外,馀愿无赦;
若袭周、汉之弊,则非所闻也。
历观前贤议赦者多矣,虽或病其妨政害理,殊不知其事非古,自可委而勿用。
故备而论之,以俟刍尧之一询焉。
皇畿赋 北宋 · 杨大雅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一、《皇朝文鉴》卷二、《东京梦华录》卷一、《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别集卷一、《汴京遗迹志》卷二○、《历代赋汇》卷三四、《古今图书集成》坤舆典卷一一六、康熙《开封府志》卷一二
有赋家者流,欲驰名于当世,思著咏于神州。
忽念前古,深怀景慕。
诵《二京》于张衡,览《两都》于班固
于是辍卷意惭,阁笔心伏,让而谓臣:「请书简牍」。
臣辞不获已而谓之曰:「子读二子之赋,而知两汉都邑之制、宫殿之丽,而未知大宋畿甸之美、政化之始也。
予幸得职采风谣,官参儒雅。
千里之郊圻是巡,八使之轺车斯假。
若夫大邑名城,神皋沃野,画地可记,濡毫可写。
至于宫禁之深严,予未闻也;
都城之浩穰,众所睹也。
是故彼述其内,予言其外。
盖万分之举一,难尽述而备载。
昔者唐纲不振,国鼎将迁,俄梁室之革命,启浚都而应天
既观法于左崤右陇,亦取则于西涧东瀍。
大矣雄图,昭然圣谟。
陈留天下之冲要,谓大梁海内之膏腴。
汉祖得之,则齐楚之敌败亡相继,咸就擒而即诛;
梁王守之,则七国之师不敢西向,尽为馘而为俘。
实王气之长在,宜万世而作都也。
莫不广封沟,设险固。
襄平割宋之美田,戴邑裂曹之沃土。
滑分属邑之二城,陈减太康之万户。
颍川鄢陵扶沟荥阳中牟阳武
咸命落编民于州籍,升地图于天府
故得雄临九州,陋视三辅。
经营历于五代,法则垂于万古。
皇宋之受命也,太祖以神武独断,太宗以圣文诞敷。
平江表,破蜀都,下南越,来东吴,北定并汾,南取荆湖
是故七国之雄军,诸侯之陪臣,随其王公,与其士民,小者十郡之众,大者百州之人,莫不去其乡党,率彼宗亲,尽徙家于上国,何怀土之不闻。
甲第星罗,比屋鳞次,坊无广巷,市不通骑。
于是有出居王畿,挂户县籍,兴产树业,出赋供役者矣。
岂比夫秦迁户口于咸阳,汉徙豪杰于陵邑,魏将实于河南,驱冀民而是入也!
今圣上之在东宫也,尊以皇储,尹兹京邑
视政之初,民讼云集,莫不察之以情伪,辩之以曲直。
发伏禁奸,亲剸繁剧。
既而桴鼓不鸣,豪右歛迹,吏不敢欺,民用怀德
若乃龙楼晓出,奉法谨身,教民以事父也;
亲拜师傅,降礼国储,教民以事师也。
公退则侍讲在前,出入则四宾是翼,尚老尊学,与民为则。
是时王畿之内,易俗移风。
以至正南面,居域中,由内及外,化行令从
君上德惠素立,而政教早崇也。
若乃锐旅百营,高城千雉,孙武教阵,吴起抚士。
其齐如林,其猛如虎。
手击利剑,足张彊弩。
跃马夺槊,投石拔距。
入则训练,出无征战。
身闲赏厚,家有馀羡。
是故拥彊兵,卫近甸,如大郡雄藩,为屏为翰者且有九县尉氏咸平陈留雍丘襄邑太康考城东明阳武也。)
天设二渠,曰蔡曰汴。
通江会海,萦畿带甸。
千仓是兴,万庾是建。
杜预主计刘晏司漕。
何贡何输,吴粳楚
月致百万,犹责其少。
汉之太仓,积粟红腐。
使彼粒而计之,未及我斗量之数。
成王之庾,万箱以供,未若我千艘往来,运江淮而无穷。
是故备九年之储,充六军之给。
当津处要,山积云入者复有五邑陈留雍丘襄邑尉氏咸平也。)
若乃总戎者贵领专城,宰邑者上应列星。
簿既资高,尉亦秩清。
率兵守戍者五镇(建雄、义声、园城、马栏、万胜镇皆置甲士防守,有使臣掌领之。),统骑分巡者两路府界东西两路各置都同巡检二人。)
城皇之外,游徼四布京城四面巡检各一人。)
桓桓八臣,是警是护(谓东西两路洎京城四面巡检使臣共八人也。)
郊原膴膴,春草萋萋。
边烽不警,牧马争嘶。
厩空万枥,野散千蹄。
陂闲牧南(汴河已南县邑长陂广野,多牧放之地。),沙平走西中牟已西地广沙平,尤宜牧马。)
一饮空川,一龁空原。
去如雾散,来若云连。
地广马多,古未有焉。
若乃任土出于民心,献芹比于古俗。
园茄早实,时果先熟。
瓜重南门,宜脩竹。
鬻于市兮利既兼倍,进于君兮恩必沾沐。
时或戴胜降桑,蝼蝈未鸣。
野人登以先至,蚕妇贡丝而已成。
别有襄陵阳夏,朱樱宜于谷林,丹杏出于尉氏
其或阳乡千树之扶乐千树之,比封千户之侯,亦何让于昔日!
咸壤宜北乡之羊,野蓑美东邑之豕。
鱼鳖凫雁之盛,西有陂兮万顷;
菱芡莲藕之美,东沿堤兮百里。
其或仲冬之月,礼尚进鲜,介麇素出于逢泽,狡兔复多于梁园
乃命莱田于虞人,选徒于司马
四校毕陈,六飞夙驾。
何千乘万骑之驰骋,满四通五达之郊野。
西或过于圃田之薮,东或出于平台之下。
乃有孟贲之徒,乌获之类,袒裼而来,叱咤而至。
搏虎兕,击熊豕,玄豹逆曳,白狐生致。
复有负羽从猎之人,控弦伏兽之士。
落孤雁于马首,贯双雕于云里。
然犹示之以三驱之仁,宽之以一面之网。
不使兽殚于下,禽尽于上。
长杨之猎,自谓于禽多;
云梦之畋,敢誇其地广哉!
图书载详,境土斯见。
开封则汉志之名邑,今二赤之首冠;
祥符则天书之降年,易新名于旧县
𥠡秸之入,斯为近甸。
若乃百万众之分营,十二市之环城,嚣然朝夕,异彼郊坰。
其东则有汴水之阳,宜春之苑。
向日而亭台最丽,迎郊而气候先暖。
莺啭何早,花开不晚。
瞻太一之清宫,壮先朝之命工。
构宇烟霞之外,出俗嚣尘之中。
效仙人之楼居,慕老氏之玄风。
青青道边,千亩何田。
端拱之初,藉于此焉。
黛耜一执,青史千年。
登蓼堤以东望,见高台之百尺。
居道之南,在冈之北,下有广场,可驰可逐。
我皇帝初即宝位,大阅军旅,亲乘戎辂,习战于此。
士马秋劲,甲胄晨整。
上凭轼以将观,众无哗而是听。
列八阵之形,申三令之语。
将帅,严部伍。
颇、牧授之以方略进之以旗鼓。
失军容者戮以徇众,有勇敢者赏而裂土。
彼上林之驰射,骊山之讲武,岂可同日而语哉!
其南则有崇崇清坛,肃肃斋宫。
卜是吉土,龟从筮从。
永奉禋祀,郊见昊穹。
燔柴展礼,万世无穷。
别有景象仙岛,园名玉津
珍果献夏,奇花进春。
百亭千榭,林间水滨。
珍禽贡兮何方,怪兽来兮何乡?
郊薮既乐,山林是忘。
则有麒麟含仁,驺虞知义。
神羊一角之祥,灵犀三蹄之瑞。
狻猊来于天竺,驯象贡于交趾
孔雀翡翠,白鹇素雉,怀笼暮归,呼侣晓去。
何毛羽之多奇,罄竹素而莫纪也。
忽断苑墙,又连池籞。
介族千状,沙禽万类,尽游泳而往来,或浮沈而出处。
柳笼阴于四岸,莲飘香于十里。
屈曲沟畎,高低稻畦。
卒执耒,吴牛行泥
霜早刈速,春寒种迟。
舂红粳而花绽,簸素粒而雪飞。
江南之野景,来辇下以如移?
雪拥冬苗,雨滋夏穗。
新麦以时荐,故清跸而亲至。
辇从千官,郊陈万骑,既观穫以云罢,亦宴犒而后已。
其西则有池凿金明,波寒水殿。
鹢首万艘而压浪,虹桥一道而通辇。
太液无滥觞之深,灵沼有潢污之浅。
时或薰风微扇,晴澜始暖,命楼舡之将军,习昆明之水战。
天子乃驻翠华,开广宴,凭栏槛于中流,瞰渺茫于四面。
俄而旗影霞乱,阵形星罗。
万棹如风而倏去,千鼓似雷而忽过。
则有官名佽飞,将号伏波。
骧江中之龙,避船下之戈。
黄头之郎既众,文身之卒且多。
类虬龙而似蛟蜃,骇鲸鲵而走鼋鼍。
势震动于山岳,声沸腾于江河。
别有浮泛傀儡之戏,雕刻鱼龙之质,应乐鼓舞,随波出没。
銮舆临赏以尽日,士庶纵观而踰月。
彼池之南,有苑何大,既琼林而是名,亦玉辇而是待。
其或桂折天庭,花开凤城,则必有闻喜之新宴,掩杏园之旧名。
于是连镳上苑,列席广庭。
盖我朝之盛事,为士流之殊荣。
一派如飞,通槽架虚,越广汴湍流之上,转皇城西北之隅。
贯都注御沟之口,转漕广济之渠。
京索导源而于彼,金水名河而在兹。
其北则瑞圣新名,含芳旧苑。
四方异花,于是乎见;
百啭好鸟,于是乎闻。
十洲得景,三岛分春。
延厩之设,是名天驷。
大宛以新求,涉渥洼而远致。
群驱八骏,队数十骥。
虽挽粟之千车,乃尝秣之一费。
彼沙台之崔嵬,耸佛刹之千尺。
罔阜连延于西南,原田平坦于东北。
何沙海之飞扬,忽到此而止息?
莫不地多贤士,代出异人,何干旄之孑孑,向浚郊而云臻?
虽梁多于长者,非安国而不闻。
信陵之祠宇,想英风而若存。
何侯嬴之白首,尚抱关夷门
公子之好贤,忽枉驾而咨询。
既同载而过市,谒隐屠而驻轮。
果嘉谋之斯得,救邯郸而义伸。
晋鄙之十万,终自将而却秦
设守冢而奉祀,值汉皇之东巡。
若乃过陈留故邑,访地名之所因。
盖二留之分别,彼彭城而此陈。
昔赤帝之起义,会子房而于此。
始锡贤于上天,终受封于兹地。
既万户以建侯,亦千年而崇祀。
千屯北县之郛郭,三月南河之廛市。
何飞梁之新迁,患横舟之触柱?
今之雍丘,古曰杞国
民厚风俗,土繁货殖。
县之西郊,山曰谷林。
其或花迎野望,烟禁春深。
景当妍丽,俗重登临。
移市景日,倾城赏心。
幄幕蔽野,轩盖成阴。
暮而忘归,乐不绝音。
既同欢于万室,罔惜费于千金。
厥篚织文,出于襄邑
池濯锦以为名,蜀有江而焉及?
复有咸平大县,我宋新建。
因纪年以命号,诏将作而营缮。
公宇之制,甲于畿甸。
中有大川,通阛带阓。
都邑而北来,走江湖而南会
何客棹之常喧,聚茶商而斯在。
千舸朝空,万车夕载,西出玉关,北越紫塞。
尉氏之名,本大夫之邑,盖郑国之上田,俾狱官而世袭。
何彼乐郊,今为畿地?
爰有仁木,应乎嘉瑞。
二棠合生,双连理。
独秀而通枝,木异类而同气。
良宰画图而来闻,大尹飞章而奏异。
莫不召虎殿之宿儒,集麟阁之名士,验彼祥经,考乎信史。
表六合之一家,而帝德之光被也。
加以地多薮泽,利有蒲鱼
晴澜望皛陂之色,山水观惠民之渠。
乃有楫师炭商,交易往复。
素衣化缁漆身同色。
行舟则夏瞻云雨,售货则冬祷雪霜。
经宋楼而关征既薄,历朱曲而市税有常。
潺潺洎沟,涣涣洧水,入鄢陵而碧截原田,过扶亭而清映闾里。
珍货奔马栏之道,豪侠聚建雄之市。
东昏之旧城,易美号于新室。
似兴废之有时,而图谶之预出。
何以明而代昏,符作畿于圣日?
考城之人,旧俗刚毅,乡出勇夫,里多壮士。
椎埋为奸,任侠尚气,睚眦必报,杯间刃起。
今为畿民,礼束化被。
暴虎之徒,闻义则畏。
南徂太康淮阳甚迩。
地宜琅玕,家有苍翠。
城过两扶,沟踰二备。
地既成于上田,人不趋于末利
成阴而春繁,结实而秋美。
中牟之耆民,叹鲁恭之仁宰。
何三异之善政,有千年之遗爱?
遇我后之盛明,西朝拜于园陵。
瞻路隅之灵庙,想前史之嘉名。
祭以上公之礼,爵以太师之荣。
若夫八泽(《图经》有八泽:清口泽、管泽、雁泽、泽、淳泽、卑泽、龙泽、滑泽也。)九沟九沟谓醋沟、鹳鸟沟、青阳沟、泥沟、蓼沟、渡没沟、丈八沟、浮家沟、白马沟也。)、二池、(青阳、莲藕。)三固(潘固、朱固、郑固也。按《图经》,取高阜坚固为名也。),周流原野,表界境土。
指万胜以遥观,见斗门之双注。
吸惊浪以横来,绝长堤而可惧。
其始也,患彼决溢,利其填阏。
溉万顷之陂泽,变终古之舄卤。
尽若膏腴,咸通耒耜。
有若决漳灌邺旁之田,凿泾沃关内之土。
然后疏导入白沟之流,会同为漕渠之助。
梁固之在东,亦派分于波势梁固斗门万胜镇东三十里,景德四年置。)
沿流有一舍之遥,则水无寸差之异。
何一启而一闭,常若合于符契?
始注陂而雷声,终入渠而驷逝。
散浊浪以澄沙,广良田而济世。
阳武以北迈,涉博浪之长沙
冈断续以千叠,尘飞扬而四遮。
人迷途而莫辨,鸟投树以何赊。
策不进兮我马,轮欲埋兮何车。
过户牖之名乡,乃曲逆之旧里。
何分社之称平,已宰国而有志。
计相之里中,思张苍之善算。
屈柱史以事秦,荣列侯而佐汉。
宜二贤之灵祠,历千古而辉焕。
西望河流,襟带二邑。
高岸山立,回湾箭急。
蚁壤忧漏,冲决莫救。
基根相扶,万柳千
舆梢畚土,常设备禦
建营置卒,转粟实庾。
坚彼金堤,鉴乎前古。
秋防夏捍,守以朝暮;
冬计春修,役均编户。
岸舣连航,兵屯两渡。
阻浩浩之波,扼憧憧之路。
北棹讴晨,南帆落暮。
唯奸是防,非利是务。
右倚太行,横绝云雾。
夫雍阻二崤之险,洛凭九河之固。
方之于是,彼若平路。
濮水长渠,经封国之旧域。
寥落兮桐牢之亭,湮没兮黄池之迹。
何昔也明誓重重,诸侯于此以会同;
今也京邑翼翼,四方于此以取则?
长垣之涂,历古卫之境。
城有妇姑之名,人慕孝慈之行。
孔子之入蒲,先宰予以观政;
美大家之东征,复农田而发运
若乃南瞻潘里,北指冈,树新文于二碑,易美号于两乡。
因东封之行幸,感瑞应之非常。
忽有鹤唳,降于穹苍。
丹顶未辨于烟际,玉羽已穿于仗旁。
九其数,象君道之体阳;
再而降,符帝运之重光。
何德动于上天,而道盛于前王也如是哉」!
客既闻臣之说,而知汉以宫室壮丽威四夷,宋以畿甸风化正万国。
彼尚侈而务奢,此歌道而咏德。
乃曰:「使孟坚可作,平子再生,读子之赋,不敢复谈于汉京也」。
真宗答诏五事咸平四年二月 北宋 · 陈彭年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五、《东都事略》卷四四、《宋史》卷二八七《陈彭年传》、《宋会要辑稿补编》第三四九页
臣准诏在朝文武百官举行转对,在外群臣各许上章奏事者,此陛下思纳昌言以安庶汇之意也。
臣虽至愚,切期塞诏,伏惟明睿少赐裁察。
今之践明庭献封事者,多述民间之常务,殊非邦国之远图,臣之所言,则异于是。
臣闻重华之世,伯禹叙其九功;
太甲之朝,伊尹陈其一德;
武王受命,访《洪范》之九畴;
成王嗣兴,制《周官》之六典。
咸同古道,以资化源
伏惟陛下嗣二圣之丕基,御千龄之大统,群臣进用,百姓阜安,诚当焕发洪猷,彰明盛德,增修制度,创立宪章,变霸俗于累朝,复王风于往古,使九夷其惠泽,万世仰其声名之日也。
夫事有虽小而可以建大功,理有虽近而可以为远计者,臣请言之,其事有五:一曰置谏官,二曰择法吏,三曰简格令,四曰省官员,五曰行公举
此五者实经世之要道,致治之坦涂也。
夫置谏诤之官,开献替之路,、汤、武所共然也,何者?
以正直之臣,忠信之士,参立左右,专奉箴规,有事必言,有阙必谏,足以达四方之壅蔽,资圣主之聪明。
今虽有谏官,且无言责,或出居外任,或兼领馀司,常钳口以自安,少危言而替否,是同虚器,何补圣猷?
臣请依《六典》员数,置谏议大夫司谏正言,并选孤立无党,忠直不欺,言行相符,名实相称者为之,俱以才授,不以叙迁。
使其常立朝廷,专居谏署,入观朝政,出听舆词。
或作事失中,或出令未当,或迁举无状,或狱讼有冤,小则上章,大则廷诤。
然后陛下察其所言,可者从之,否者罢之。
岁终,以言事之多少,为课最之高卑,忠谠尽规者甄升,依阿固位者惩责。
自然人皆竭节,政必无邪,臣下不敢偷安,朝廷得以震肃矣。
又人命所系,在于法官,官或非才,人必无告。
古者按大狱,议大刑,虽本于法律,亦辅以经义。
故释之、定国之为廷尉,则无冤人;
张汤赵禹之列九卿,乃名酷吏。
今国家重文学之选,轻刑法之司,故其属僚未得尽善。
用忠恕之道,则为旷官;
徇深刻之文,乃名奉法。
唯格律而是守,岂经义之能详?
若是,则囹圄何由空虚,鈇锧何由偃息?
臣请今后廷尉官属,咸委所司慎加铨择,不拘资叙,唯擢才能。
使其理一成之刑,务于平允,用三宥之法,志在哀矜。
无以爱憎舞文,无以高下希旨,自然民知耻格,时洽和平。
又法令者,国家之权衡,生民之衔辔,贵于简易,恶乎滋章,久用则民知适从,数变则人无所措。
近者陛下知制敕之频降,惧条科之太繁,旋奉圣谟,特令删定。
既经历之者皆是名臣,则措置之间固皆合理。
而诏书颁下,方及踰年,后敕施行,又将累百,或删去者重为条贯,或已有者更示申明,无益宪章,徒繁简牍。
且理遵画一,则吏无以欺民,令或频更,则人得以弄法,损益之际,岂不明哉。
古人有言:「利不十,不变法」。
诚为此也。
况先朝求理之心,陛下继明之志,诏令一出,夷夏同欢,纵少有于阙文,亦无妨于大体,岂烦改作,以致多门。
臣请今后有上封言事请变格法者,非有大益,无改旧章,庶使号令愈明,刑辟渐措。
又理世之端,审官为本,审官之道,用贤为先,不在具员,但期得俊。
故曰:「官不必备,惟其人」。
又曰:「省事不如省官」。
今国家州郡至广,官员太多,无益公方,空蠹国用,使有才者莫尽其力,不肖者得容其奸。
请以臣所亲经,證其利害。
臣前任苏州通判日,知州乔维岳疾病,独臣与判官崔端共事;
次任寿州通判日,知州乔维岳丧亡,支使甘鸿渐差出,独臣与推官文伟同官。
此时区分狱讼,行遣文书,皆得及期,亦无阙事。
即今苏州知州通判外,有职事官三员,寿州知州通判外,有职事官四员。
官既众,事益烦,增将吏之衙参,添簿书之拥滞。
又臣本州洵阳县计主户一千一百,有官三员,汉阴县计主户六百,有官二员,率皆人户彫疏,路岐荒僻,词讼绝少,租赋甚微,徒使安闲,固无勤绩。
臣每见支郡推官、军监判官,并名初等职事。
然有名虽支郡,而事倍藩方,额是军监,而务多州府,或当要路,或在边陲,其间支郡则有推官而阙判官,军监则有判官而无通判
监当钱谷,详断刑名,凡所责成,莫非繁剧,然其请受少于判司,劳逸不均,贤愚共见。
臣请特选明干朝臣,与诸路转运使相度管内州县,有公事简少,官属过多处,并量减省,以所减之俸,依司理司法参军例,添给初等职事。
则冗长之处既已减员,要用之官又各加俸,自然官无虚设,人皆竭诚,创此新规,益光至理。
又为邦之道,莫切于求贤,求贤之方,莫先于公举
然堤防不峻,则滥进之路兴;
宪网稍严,则明扬之典废。
期臻多士,在振宏纲。
臣请依唐朝故事,新授常参官朝谢日,并进状举官自代,各随所长,具言其状。
或以文学,或以吏能,或以强明,或以清白,务在摭实,不许饰词。
傥所谙知,无避亲党。
既经御览,即付宰司,俟至年终,具名条奏。
在外者委诸路转运,在京者委本司官长,更审其能,以验所举。
如荐扬既数,采听非虚,即与量才,各加进用。
其后或不修操行,故黩彝章,则举主依法科刑,以惩缪举。
或政绩殊异、课最有加,则举主随事旌酬,以褒进善。
赏罚既信,清浊自明。
盖采群议则人无以私,有常规则众皆知劝,清原正本,其在于兹。
臣又伏见唐太宗召公卿咨询理体,群臣多拘近俗,莫有远谋,独魏玄成请行王道。
文皇既从其议,果致太平,中华则外户不扃,四夷则重译来贡,艰难屡作,而缔搆益新。
岂非盛德在人,馀庆及后所致欤?
以陛下之德,跨越古先,诚宜鄙晋、魏而不谈,小高、光而独出,行清净神明之化,恢仁义慈俭之风,然后舞干戚以为甲兵,画衣冠以为刑辟,建明堂而朝万国,登岱宗而礼百神,则天下之民无声而应,海外之俗不召而来矣。
追封周公文宪王诏大中祥符元年十一月一日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文献通考》卷一○三
中书门下:方岳盛仪,克修于封祀;
古先茂烈,允尚于追甄。
周公昔在宗周,蔚为上圣。
营鼎邑之宅,王制建中;
秘金縢之书,忠规盖世。
诰东征而法正,辅南面以道遵
创礼乐之懿文,配日月之久照。
姬诵所倚,宣尼式瞻,焕乎旧章,垂之千载。
今以详求古典,昭报玄休,陟降告成,抚巡问俗,弭节岱宗之域,鸣銮少昊之墟。
逖览遗风,缅怀前哲。
始公胙土,实惟此邦,故其嗣君,得用王祭。
而祠宇未搆,阙孰甚焉。
特议褒崇,以伸旌显。
盛德不泯,载钦可久之贤;
列爵有加,爰晋通王之号。
式宣殊礼,永耀芳徽。
追封为文宪王,于曲阜县建庙,春秋委本州正官致祭,祝文特进署,仍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
故兹昭示,想宜知悉。
按:乾隆曲阜县志》卷二四。又见《宋大诏令集》卷一五六,《宋会要辑稿》礼八之二一(第一册第五二八页)、礼二一之五四(第一册第八七七页)。
泰山谢天书述二圣功德铭大中祥符元年十月二十七日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山左金石志》卷一五、《岱览》卷一三、《泰山志》卷一六、《古今图书集成》山川典卷一五、乾隆《山东通志》卷一○之二、乾隆《泰安府志》卷二五、乾隆《泰安县志》卷一一、《金石萃编》卷一二七
朕闻一区宇而恢德教,安品物而致升平,此邦家之大业也;
考茂典而荐至诚,登乔岳而答纯锡,此王者之昭事也。
结绳已往,茫茫而莫知;
方册所存,章章而可辨。
罔不开先流福,累洽储休,长发其祥,永锡尔类。
故能禋祀上帝,肆觐群后。
追八九之遐躅,徇亿兆之欢心。
是以武王剿独夫,集大统,而成王以之东巡;
高帝平三猾,启天禄,而武帝以之上封。
曩以五代陵夷,四方分裂。
嗷嗷九域,顾影而求存;
容容万民,吁天而仰诉。
不有神武,多难何以戡?
不有文明,至治何以复?
恭惟太祖启运立极英武圣文神德元功大孝皇帝积庆自始,受命无疆,历试于艰难,终陟于元后,威灵震叠,元泽汪翔,无往不宾,有来斯应。
济民于涂炭,登物于春台。
俾乂万邦,成汤之甚盛;
咸宣九德,文王之有声。
启运于前,垂裕于后。
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大明广孝皇帝洪基载绍,景贶诞膺,如日之升烛于率土,如天之广覆于群生。
人文化成,神道设教,尊贤尚德,下武后刑。
金石之音,明灵是格;
玉帛之礼,蛮貊来同。
书轨毕臻,典彝无阙。
上玄降鉴,虞舜之温恭;
庶民不知,唐尧之于变。
重熙之盛,冠绝于古先;
增高之文,已颁乎成命。
逡巡其事,谦莫大焉。
肆予冲人,获守丕构,其德不类,其志不明,弗克嗣兴,罔识攸济。
属以阳春届节,灵文锡庆,由是济河耆老,邹鲁诸生,启予以神休,邀予以封祀。
不远千里,来至阙庭。
朕惕然而莫当,彼确乎而莫止。
俄而王公藩牧,卿士列校,献封者五上,伏閤者万馀。
以为景命惟新,珍符纷委,不可辞者天意,不可拒者群心。
天意茍违,何以谓之顺道
群心茍郁,何以谓之从人?
是宜登介丘,成大礼。
敦谕虽至,勤请弥固。
窃念乾坤垂祐,宗祐储祉,导扬嘉气,仅洽小康。
唯夫疆埸以宁,干戈以息,风雨以顺,稼穑以登,无震无惊,既庶既富,皆天之赐也,岂朕之功欤!
虽则告成功,纪徽号,非凉德之克堪也;
然而序图箓,荅殊祯,非眇躬之敢让也。
天孙日观梁甫仙闾,五岳之宗,万物之始,升中燔柴,旧章斯在。
继承先志,懿范遵已定之经;
祗事圜丘,严配肃因心之孝。
于是诏辅臣以经置,命群儒而讲习。
给祠祀者罔有不至,供朕身者无必求丰。
故玉币牺牲,朕之所勤也;
羽仪服御,朕之所简也。
精意笃志,夙兴夕惕。
诚明洞达,显应遝彰。
自天垂恩,正真亲临于云驭;
奉符行事,子育敢怠于政经!
粤以暮秋之初,恭飨清庙,告以陟配;
孟冬之吉,虔登岱宗,伸乎对越。
奉宝箓于座左,升祖宗以并侑,礼之正也,孝之始也。
乃禅社首,厥制咸若。
于时天神毕降,地祇毕登,肸蚃可期,奠献如睹。
其荐也虽惭乎明德,其感也实在乎至诚。
亦复酌酆宫之前闻,遵甘泉之受计。
百辟委佩,五等奉璋,肆青施仁,举善劝治,稽考制度,采摭风谣。
文物声明,所以扬二圣之洪烈;
欢娱庆赐,所以慰百姓之来思。
盖又两仪之纯嘏,七庙之馀庆,邦家之盛美,蒸黎之介福。
岂予寡昧所可致焉!
唯当寤寐夤畏,夙夜惕廑,不自满假,不自逸豫。
宠绥庶国,茂育群伦,以答穹昊之眷命焉。
勒铭山阿,用垂永世
铭曰:
节彼岱岳,岿然东方。
庶物伊始,玄感其彰。
自昔受命,反始穹苍。
燔柴于此,七十六王。
顾惟寡薄,恭嗣洪猷。
乾乾慄慄,虽休勿休。
元符昭锡,馀庆遐流。
群情所迫,盛则爰修。
前王丕显,是曰告成。
伊予冲眇,无德而名。
永怀眷佑,祇答景灵。
聿崇严祀,用达精诚。
殊祥叠委,县县奔驰。
礼无违者,神实格思。
藏封石累,刻字山嵋。
蒸民永泰,繁祉常垂。
大中祥符元年十月二十七日
按:御书院奉敕摹勒刻石。
文宪王(并序大中祥符元年十一月二日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
若夫夹辅文、武,垂范,措刑辟而惠民,制礼乐而正俗。
宜乎大公刘之业,克致于隆周;
伯禽之封,遂成于东鲁者也。
朕以载新盛典,肇建明祀,既峻极于徽章,复揄扬于懿美。
赞曰:
伟哉公旦,隆彼宗周。
刑罚以息,王泽斯流。
政成洛宅,庆锡鲁侯
式增显爵,用焕佳猷。
大中祥符元年十一月二日
御书院奉敕勒刻石(《山左金石志》卷一五。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四六,乾隆《曲阜县志》卷五二。)
题下原署:「御制御书并篆额」。
参政王谏议陈情表1002年3?)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武夷新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某言:臣闻昔者成王疑于姬旦,徂东山者三年,文侯信于乐羊,示谤书之一箧。
贝锦萋斐者,人臣之共畏;
圭璋特达者,圣哲之攸难。
苟非明目达聪,表微索隐,独观于昭旷之道,靡牵于众多之辞,使浸润之说不行,谗慝之口无状。
不然者,三月采葛,徒积隐忧;
十人拔杨,岂遑安处?
徒揣循而自庆,实引喻以为烦。
臣某中谢。)伏念臣出自单平,本非茂异,由丘园而奋迹,偶轩陛以策名。
叨佐幕于近畿,但饮冰而从政
寻效官于秘府,复结绶以登朝。
方司关市之征,遽辱已知之荐。
皇帝陛下误垂采听,远赐徵还,俾釐务于钱刀,直推恩于章服。
僶俛从事,唯尽瘁于公家;
颠沛不违,誓服勤于官次。
曾未周于岁律,俄擢掌于王言。
已惊物议之喧腾,曲荷天慈之全度。
金紫更光于凡质,丝纶莫润于皇猷,才踰期月之间,忽辱深严之召。
玉堂待诏,极儒者之光华;
丹笔详刑,体仁君之钦恤。
振拔之恩尤异,倾输之节弥殚。
裁五色之书,虽发挥之无取;
评三尺之法,固伏念以惟寅。
旋使巴庸之邦,肃将宽大之诏。
抚两川凋瘵之俗,宣九重煦妪之恩。
导德泽于黔黎,察能否于官吏。
适为注意之任,敢辞奔命之勤?
才伏奏于青蒲,便超升于黄阁
位殊次补,官匪序迁。
荀爽十旬,诚非骤进;
虞卿三见,徒是传闻。
如臣,无二子之器能,有一时之际会,曾未数年之内,遽参四辅之班。
已觉满盈,果招谤议。
一昨讼端斯起,词语旁连,固亦内省于心,反求诸己。
检生平之履行,念身世之遭逢,未尝有出位之思,安敢造欺天之罪?
坦无忧惧,仰俟辩明。
岂期执宪之司,反恣舞文之弊。
棰楚之下,鍜鍊而成,搆似是之巧词,结沉埋之冤气。
上黩凝旒之听,欲希投杼之疑。
而陛下深虑矫诬,别令讯鞠。
既从阅实,果致平反。
使覆盆之幽,获被大明之照;
肺石之侧,免为无告之人。
茍非陛下烛物无私,法天不宰,虑五刑之或滥,恐一物之非辜,即众口铄金,复谁分于枉直?
匹夫怀璧,谅何免于悔尤?
见圣代之至公,顾群生而何幸!
臣自念秉孤直之操,非常之知,徒励夙夜匪懈之诚,固乏左右为容之助。
绝无党援,素少交亲,特出宸衷,擢参相府。
常怀激励,仰戴恩私。
况处最灵,岂有同于土木?
不能致远,亦愿竭于驽骀。
其如旅翮甚危,寒根易动,孑孑孤立,茕茕独行,虽恃明主之恩,不顾党人之议,然而祸机莫测,谗舌难防。
傥媒孽之复生,恐别白而无路。
即陛下伤知臣之睿鉴,微臣昧量力之格言。
进退之间,傥获于由礼;
保全之惠,庶遂于克终。
既无损日月之明,亦曲成蝼蚁之志。
伏望陛下俯矜愚恳,稍霈深仁,俾罢去于台司,获退归于散地。
青蝇止棘,庶免于中伤;
金鼎和羹,幸无于倾覆。
曲全大体,以庇下臣。
慺慺之诚,实在于此。
周公伯禽 北宋 · 释智圆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闲居编》卷一八
《礼记·曾子问》曰:「周公相,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
成王有过,则挞于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
郑康成云:「以成王之过击伯禽,则足以感喻焉」。
吾谓周公无挞伯禽之事也,盖传之者滥耳。
汉儒因而妄录焉,非圣师仲尼之所述也;
康成随而妄注焉,非七十子之徒面受圣旨也。
请试论之。
周公大圣也,治其家有治国之道,故能刑于四海、训乎万世也。
罚者必以罪,赏者必以功,不畏强禦,不侮鳏寡,是圣人之用心也。
于民乃尔,况于己子哉?
是故圣人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伯禽传体也,茍无辜而受挞,是周公自挞于己身也。
成王日十其过,则伯禽十受其挞;
百其过,则百受其挞。
呜呼,伯禽无辜受挞,其枉滥无告者何甚乎!
周公知无罪而挞之,其欺心亦何甚乎!
夫瞽叟之虐舜,未如是之甚也。
何哉?
夫瞽叟实不识舜之贤且圣也,以情之所恶,故虐之耳。
周公伯禽之无罪,又非情之恶,但以成王有过,故挞以威之者,则虐于瞽叟远矣,岂圣人之用心哉!
奉和御制九天司命降临 北宋 · 夏竦
七言排律 押阳韵
缉熙绵宇肃边疆,蕃祉纷纶显阜昌。
真驭告期通梦寐,严宸精意洁坛场。
青烟漏上盈中禁,碧辇宵分下彼苍。
照地辉光蒙鹤燄,霭人嘉气杂萧芗。
峒山顺拜鸿仪展,太古灵源密命扬。
载仰金姿唯睟穆,稍瞻云躅更辉煌。
晓霞微动觚棱峻,弦月斜明玉瑱方。
丹凤卷旗严藻卫,绿车旋轸向仙乡。
春帺涣汗均流庆,睿唱昭回纪降祥。
万国颂声皆载路,巍巍馨烈迈
谢直集贤院1011年6月25日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文庄集》卷五、《皇朝文鉴》卷六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三六、《古俪府》卷六、《四六法海》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某言:蒙恩以本官直集贤院者。
北开禁省,给青简以试言;
东观直庐,降紫泥而命职。
莫逭假人之器,式彰遇主之荣中谢。)
窃以承明设待诏之官,实汉朝之芳润;
丽正启修书之院,乃唐氏之英华。
浚图书之渊,敞龙凤之署。
自非弓裘继世,章句名家,通授羲畀姒之灵篇,闲书笏珥彤之故事,则何以继之嘉颂,考宣武之懿文,陪法从于甘泉,奉宸游于属玉?
况当圣日,允属简求。
如臣者学不传经,文非近史。
「青青子佩」,虽见刺于劳心;
「翘翘错薪」,亦滥期于刈楚。
筮仕胜衣之岁,荐名象日之畿。
方博带以观光,遽墨衰而沿牒。
寻遇国家诞敷尺诏,增广六科。
方栖枳以徒劳,遂上封而自荐。
始交文于鳌苑,旋试可于鼎司
亟趋文石之墀,遂忝延英之问。
击辕度曲,敢望于九成;
萦带分墉,俄登于百雉。
升象河之属吏,佐分虎之方州
爰受代于瓜时,遂归朝于幄坐。
典陈陈之,阅山委之丘区;
从九九之车,总丝棼之案牍。
暨还衡脽壤,舍爵太宫。
既谐引籍于金闺将佐于蕃于熊轼。
又虑沉迷簿领,废坠简编,负公朝振举之科,辜圣主详延之意。
遂杀青而奏技,果出綍以推恩。
禁林俾试于雕虫,书殿遽令其抱椠。
阅上帝之册府,目眩星辰;
登道家之蓬山,足践云气。
奉长者之馀论,与先生而并行。
分直石渠,地接严更之宇;
纵观金匮,门连著作之廷。
载惟蝼蚁之躯,莫报乾坤之赐。
恭惟尊位皇帝陛下事寝庙以至孝,奉灵祇而克诚。
流鸿藻于绝垠,铄景炎于往号。
以文明而行健,体柔克以居高。
纵观唐汉之大猷,备举黄虞之故实。
睿藻和而六同韵,天章丽而五佐飞。
恢崇务广于斯文,奖擢不遗于小道。
遂使至孤之士,获尘非次之恩。
东陵遽拟于西山,羔裘遂登于狐腋。
歌《卫风》而合雅,鬻齐紫而杂良。
诚当洁节于素丝,敢不盟心于白水,益三思而出话,弥九复以穷经。
永冰渊惕励之心,奉日月照临之鉴。
庶逭素餐之谤,仰酬明主之知。
愧惧所深,兢惶不已。
崇政殿御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制策1007年闰5月7日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文庄集》卷一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四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皇帝若曰:朕克谨承先训,惟怀永图。
期化成于人文,实顺考于古道。
尚虑视听不广,心志未明。
寤寐增勤,忠规是伫。
所以博延髦士,庶获嘉谟。
昔姬德之隆,《周官》爰作。
建中立极,经世惠民,乃致颂声,以措刑辟。
王风不竞,战国交兴,理贵从宜,俗多变古。
炎汉政令,十《志》粗存;
有唐宪章,《六典》备载。
既沿革而不一,亮损益之可知。
曲礼三千,经礼三百。
虽难尽举,聊为敷陈。
施之于今,往古之事何允;
揆之于古,方今之法孰非?
当商搉其大猷,无自执于小道。
仲尼之志,在乎《春秋》。
考旧史之文,明将来之法。
授经左氏,发凡变例。
善恶必显,惩劝在兹。
由是后王,遵为彝训。
至若朝聘祭祀之礼,刑赏兵农之政,君臣励翼之迹,官司寅亮之辞,或可举而行,当直书其事。
惟菁英而是取,顾糟粕而罔陈。
六籍之存,日星是喻;
百氏之说,爝火攸同。
恶实尚华,寔繁厥类。
斲雕为朴,岂无其时?
欲使荐绅之民,并宗经术;
青衿之士,专习圣言。
能黜异端,渴闻谠论。
贡举之设,茂异斯求。
爰自唐朝,独考辞赋。
虽云小辨破道,壮夫耻为,然而定妍否于有司,观工拙于作者,茍或舍兹衡石,诚虑失之毫釐。
将俾俊乂用章,文风丕变,其用何术,以副虚怀?
《礼》有四民,农居其一;
《书》有八政,食在其中。
务劝力耕,亮由薄敛。
或轻其赋调,即邦家之用不充;
或重彼科役,即编氓之力弥困。
至于榷酤之法,关市之征,将以惠人,亦思省去,复虑经费不给,游惰寖多。
盖欲蠲复民租,不禁山泽,而使野无旷土,府有羡财。
下靡趋于末利,上益丰于储蓄。
必有说也,宜无隐焉。
宰字之任,蒸黎所托,在乎铨择,尤所注怀。
亦尝阅考绩于明廷,听保任于端士,暨于莅职,继以败官。
或边幅罔修,簠簋靡洁;
或佩韦罕诫,冠虎是侔。
虽国有常刑,然民已受弊。
今若峻其督责,必兴叹于凝脂;
缓彼简书,将漏罪于疏网。
水火相济,琴瑟更张。
尔其谓何,子实翘想。
缅惟致治,诚在得贤。
每恐下僚,寔沈英彦。
或以类举,或自荐升。
负廉隅清白之名,常从加等;
驰干蛊端方之誉,亦示峻迁。
然而鲜睹徇公,颇闻滥进,始由朋党,终陷刑章。
言念于兹,夙夜无已。
欲使怀材者必达,荐士者绝私。
奏牍上陈,美恶可复;
爵赏下降,名实罔违。
极言澄汰之方,用资宵旰之虑。
矧子大夫蕴蓄器业,洞明政经。
副我详延,森然就列。
靡悼后患,咸罄昌言
对曰:臣闻百王公共不易之道者,惟谏而已矣。
古者致治之君,莫不欲良臣在廷,忠言日至。
揭进善之旌,设敢谏之鼓。
太史陈诗以刺,百工执技以谏。
汉孝文二年,始下贤良之诏,开纳言不讳之路,延直诚切谏之士。
访天时之灾异,问朝政之阙失。
国家宅有神器,五十年间,上无逸德,下无遗政。
而陛下尚虑视听未广,心志未明,高张六科,躬访时事。
诚臣以济民利国之策,干陛下之也。
臣生逢太平,幼读方策。
睹盛衰治乱之际,未尝不愤悱而握卷;
闻忠蹇鲠直之风,未尝不激厉而抗节。
今幸以区区之学,应直言之召。
有司不以臣之不材,升之于相府;
三公不以臣之不材,进之于外廷;
陛下不以臣之不材,问之于丹陛。
敢不抉胸膈之所虑,尽耳目之所见,谨昧死上对。
制策曰:「昔姬德之隆,《周官》爰作,建中立极,经世惠民,乃致颂声,以措刑辟。
王风不竞,战国交兴,理贵从宜,俗多变古。
炎汉政令,十《志》具存;
有唐宪章,《六典》备载。
既沿革而不一,亮损益而可知」。
臣闻周监二代,文物周旋;
姬旦践阼,宪章昭备。
六官以政令,建五等以亲贤。
礼行三雍,法垂象魏。
故文武创业而臣工作颂,致治而刑措不用。
平王东迁,皇纲解纽。
离》之什,下列《国风》。
尔后九鼎渐轻,七雄分竞,强吞弱吐,干戈日寻,合从连衡,谈说锋起。
至有变衣裳以从俗,峻法令以任权。
轻忠信而重要约,坏井田而立阡陌。
官不择行而择言,爵不尚贤而尚贵。
事叛于古,败乱相乘。
洎秦鹿野死,汉龙天飞。
何约九章之法,叔孙制绵蕝之礼。
律历精密于盈虚,郊祀周旋于坛畤。
分郡国以王宗支,制歌舞以象功德。
殊庸茂实,际天接地。
故朝廷之制,十《志》在焉。
三国分土,礼乐无主。
垂数百载,而唐有天命。
房杜议其律令,马周陈其法度。
致太平于贞观,制礼乐于开元。
分爵九等,品有正从。
故职官之制,《六典》备焉。
今陛下问其沿革,询其损益,其将有所发于天下也。
臣愿朝廷鉴历代之所短,举唐汉之所长,文者损之,急者宽之,过者抑之,不至者进之,则古今之美,无不济于下矣。
制策曰:「曲礼三千,经礼三百,虽难备举,聊为敷陈。
施之于今,往古之事何允;
揆之于古,方今之法孰非?
当商榷其大猷,无自执于小道」。
臣闻先王本太一之道,观羔雁之象,制威仪三千,礼仪三百,所以教天下之恭让,闲万民之非辟。
聊敷其要,盖有五焉。
《记》曰:「礼,时为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
尧授舜,舜授禹,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
天地之祭,宗庙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义,伦也;
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体也;
丧祭之用,宾客之交,义也;
羔豚而祭,百官皆足;
太牢而祭,不必有馀,称也」。
若穷礼乐之沿革,揆古今之得失,则上世帝王不相沿袭。
功成作乐,治定制礼,虽从宜而立法,必师古而可久。
国家受天承命,造我区夏。
远观八世之典,近取开元之制。
文物之盛,流芬简策。
太常工师或怠其习,朝廷服章未明其列。
珩璜之声不闻,豆笾之器罕用。
鉴往观来,其仪可见。
今陛下富天启之资,有承平之业,固当制礼乐,易服色,定官名,发号令,建中于千古之上,立极于百代之下,则泥金勒玉,不足记其功德矣。
制策曰:「仲尼之志在乎《春秋》。
考旧史之文,明将来之法。
授经左氏,发凡变例。
善恶必显,惩劝在兹。
由是后王,遵为彝训。
至若朝聘祭祀之礼,刑赏兵农之政,君臣励翼之迹,官师寅亮之辞,或可举而行,当直书其事。
惟菁英而是取,顾糟粕而罔陈」。
臣闻周室将微,诸侯叛命。
圣人有作,王文爰启。
周公之凡例,载鲁史之行事。
笔削既至,臣子皆惧。
故为列辟之彝章,王道之准的。
汉氏有命,斯文盛行,朝廷诏诰,公卿章疏,必引经传,为事规矩,故历祚悠远,法度可观。
尔后中原多故,编简不完,有国之君,不遑逮此。
国家兴起四方,穆清治本,建藏书之策,立雠校之官。
陛下旰食视事,乙夜观书。
故下问小臣以大义,抉六经之奥秘,观百王之明睿。
臣幼习史氏,颇详其学,以为丘明之传,繁富而诬。
臣请以经义条对如左。
臣闻朝以修制,聘以结好。
时会以四方之禁,间问以谕诸侯之志。
表著以昭序,玉帛以修贽。
考其道则在乎明班制而不僭,整威仪而可观。
动必以礼,不失其物。
臣谨按《春秋》书「滕侯、薛侯来朝」者,天子无事,诸侯相朝。
书时者,美其正也;
书「荆人来聘」者,荆,夷狄也;
书人者,美其始能聘也;
书「介葛卢来」,而不书朝者,以微国不能行其礼也。
臣闻祭以追养,祀以驭神,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
外则尽物而献诚,内则尽诚而献礼。
备其馨香,奉以圭璧。
然则祭不欲黩,黩则不恭;
祀不欲烦,烦则不歆。
谨按《春秋》书「春正月己卯烝」者,讥其数也;
书「夏五月丁丑烝」,讥不时也;
书「犹三望」者,犹者可止之辞也,讥其不知礼也。
臣闻刑赏者,国家之二柄也。
驭其有罪,则有刑赎废夺。
《语》曰「齐之以刑」,《书》曰「金作赎刑」,《周礼》曰「夺,以驭其贫」,「废,以驭其罪」。
懋其有功,则有爵禄车服。
《周礼》曰「爵以驭其贵」,「禄以驭其富」,《书》曰「车服以庸」。
盖刑者所罚寡而所戒众,赏者所费小而所劝大。
故古者刑以秋冬,象天之瘁物也;
赏以春夏,象天之惠物也。
然则刑之大要在乎去奸宄。
奸宄不去,则罚失矣;
罚失则滥,滥则民不从矣。
臣谨按《春秋》桓公之世,经不书「王」者,讥上之不能讨其罪也。
赏之大要在正礼制,礼制不正,则劝失矣;
劝失则僭,僭则民不服矣。
臣谨按《春秋》云:「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书「来锡」者,讥赏不正也。
臣闻古之兵制,大夫有车百乘,诸侯有车千乘,天子有车万乘,所以威四夷,刑奸宄也。
必先教之以礼,而后讨之以罪。
故先王之制,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
有不祭则修意,有不祀则修言,有不享则修文,有不贡则修名,有不王则修德,序成而不至则修刑。
于是乎兵有常矣。
后之王者奉之,能行其礼,能守其正,则得其道矣。
臣谨按《春秋》书「甲午治兵」者,美其得礼也;
书「作丘甲」者,讥不正也。
臣闻古之农政,夏后氏五十而贡,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
所以供宗庙,备车服,必先限之以田,而后取之以赋。
先王之制,建步立亩。
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方一里,是为九夫,八家共之。
一夫一妇受私田百亩,公田十亩,输虞衡之税,供车马之赋。
于是乎农有常矣。
后之王者奉之,不妨其时,不失其正,则得其道矣。
臣谨按《春秋》书「新延厩」者,讥不时而悉农力也;
书「初税亩」者,讥不正也。
至若君臣励翼之迹,官师寅亮之辞,考于左氏之传,寔繁大夫之对,然非圣人笔削。
请以经义言之。
夫君臣励翼者,在乎尊卑不黩,上下不僭,罪不妄诛,刑不妄加,兴灭国,继绝世。
《春秋》之义,尊不亲小事,卑不专大功。
谨按经有称「人」以杀大夫者,讨有罪也: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
经有书「灭项」而不言何国灭之者,为齐桓公讳也;
《春秋》为贤者讳,桓公尝有继绝存亡之功,故君子为之讳也。
夫官师寅亮者,在乎夙夜儆戒,靖恭其位,贤愚有序,贵贱有列,安邦国,利万民。
《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用贵治贱。
谨按经有书「,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书「遂」者,美其有遂事也。
《春秋》之义,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专之可也。
制策曰:「六籍之存,日星是喻;
百氏之说,爝火攸同。
恶实尚华,寔繁厥类;
斲雕为朴,岂无其时?
欲使荐绅之民并宗经术,青衿之士专习圣言。
能黜异端,渴闻谠论」。
臣闻经纬天地,莫大乎六籍。
《诗》《书》标仁义之府,《礼》《乐》立教化之表,《春秋》五始以载褒贬,大《易》四象以观情伪。
从之则为正直,为圣贤;
叛之则为奸乱,为聋闇。
万代而下,宗为格言。
然而去圣逾远,诸子锋起,各因文而述志,或希圣而扶经。
至汉孝成帝时,已八十馀家矣。
尔后作者纷纭,竞为闳诞,违叛正道,棼泯斯文,致学者之多歧,遂务而舍实。
陛下注怀《坟》《索》,将抑百家,文明之朝,如转规耳。
然臣以为焚之则为非法,不若化之以道,教之以正。
自今而后,凡朝廷诏令之文,贡举诗赋之目,毋用诸家之语,必以六经之义。
上之所好,下必甚焉。
是以辐员之内,庠序之间,不禁而自绝,不令而自从,竞讽之言,共排杨墨之语。
谅不数岁,尽变其风。
洋洋乎《雅》《颂》之声,可以翘足而待矣。
制策曰:「贡举之说,茂异斯求。
爰自唐朝,独考辞赋。
虽云小辨破道,壮夫耻为。
然而定妍否于有司,观工拙于作者,茍或舍兹衡石,诚虑失之毫釐,将俾俊乂用章,文风丕变。
其用何术,以副虚怀」?
臣闻王者不能独治天下,必择良能而共之。
故公卿大夫必选于俊乂俊乂必取于多士。
四代荐贤,诸侯立三适之制;
两汉求士,公府有四科之选。
得贤之盛,无以踰之。
魏晋已降,南北离割,其间制度,无可纪者。
隋室立进士之科,李唐崇大其选。
国家龙兴,亦循其制,网罗贤俊,时号得人。
若辞赋之试,声律之限,盖非古也,而取一时之工焉。
陛下必欲革之而取茂异,又何患妍否之难定哉?
臣以为今之取士,其甚可疑。
乡举里选之制未尽明,察言观德之规未尽复。
夫乡举里选,所以择其行也,而寄贯冒籍者有焉;
察言观德,所以择其材也,而矫厉虚誉者有焉。
所以荐贡之始,不能皆知其行;
明试之际,不能尽择其文。
以是爵命之间,不能无滥。
臣愿陛下先明乡里之制,次谨言德之规,然后试以策论,考其康济,非经意不得以对,非常道不得以言。
则清浊自分,才德可辨,文风丕变,又何远乎?
制策曰:「《礼》有四民,农居其一;
《书》有八政,食在其中。
务劝力耕,亮由薄敛。
或轻其赋调,即邦家之用不充;
或重彼科役,即编氓之力弥困。
至于榷酤之法,关市之征,将以惠人,亦思省去,复虑经费不给,游惰寖多。
盖欲蠲复民租,不禁山泽。
野无旷土,府有羡财。
下靡趋于末利,上益丰于储蓄。
必有说也,宜无隐焉」。
臣闻《语》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故先王敷政设教,惟务富庶,藏财于民,取之以道。
府藏益而国用充,元元安而百姓遂。
国家仁惠周普,刑政简清,但财赋未充,管榷未罢,其故何哉?
臣以为务农之制,足食之本,历观前世,盖有道焉。
三代之际,其详阙矣,姬嬴而下,莫盛于汉。
臣请为陛下以西汉之事言之。
夫汉当文景之际,民田三十取一,而侯王分土,各食其租。
关梁缓征算之制,民间有斗酒之赐。
四方常贡,其入至寡。
而太仓之,流衍而露积;
京师之钱,贯朽而难校。
守闾阎者食粱肉,阡陌之马成群。
今国家地广前代,履亩而税。
山泽舟车之赋,盐铁莞榷之利,一岁之入,十倍汉初。
而用度丰盈未能相当,其故何哉?
岂非游手未去,重职未省,冗兵未减,仙释未戢,旷土未开,珠玉未弃?
游手未去,则趋末牟利之弊未尽止;
重职未省,则稍廪供亿之费未尽节;
冗兵未减,则粮饷优给之用未尽一;
仙释未戢,则邪伪蠹耗之源未尽闭;
旷土未辟,则耒耜禾黍之利未尽获;
珠玉未弃,则梯航掊采之路未尽塞。
是以南亩之民,执耒而耕者无多人矣。
故陛下虽躬行节俭,忧劳日昃,而制其岁用,则尚有未丰,议缓征算则将行复止者,良由是矣。
愿陛下禁游惰以沮劝之典,并重职以简易之道,去冗兵以稽阅之法,抑仙释以正直之规,开旷土以优复之令,弃珠玉以俭素之教,则官府之用充仞而山积,亿兆之生敦厚而日富,丰食之道又何难哉!
制策曰:「宰字之任,蒸黎所托,在乎铨择,尤所注怀。
亦尝阅考绩于明廷,听保任于端士
暨于莅职,继以败官。
或边幅罔修,簠簋靡洁;
或佩韦罕诫,冠虎是侔。
虽国有常刑,而民已受弊。
今若峻其督责,必兴叹于凝脂;
缓彼简书,将漏罪于疏网。
水火相济,琴瑟更张,尔其谓何,予实翘想」。
臣闻生民之命,系乎县邑。
故进任宰字,在乎择人。
当进者进,则令明,政教达,奸宄绝,私谒息;
不当进者进,则王泽壅,刑辟滥,邪伪起,苞苴行。
故古者仕不妄进,臣不虚受,盖恐下民之受弊于匪人也。
国家之制,与古齐圣,而州县之吏,率多暴慢,不求洁白之名,罔垂缓急之戒。
其故非他也,盖吏道颇杂,贡举未正。
士则累场籍以求第,而不问其材;
吏则叙久次以求迁,而不问其事。
未尝择行于三铨,但见分命于百里。
君子或淹久而后进,小人或夤缘而先达。
复循唐氏流外之制,盛开百司恩泽之路。
选调既集,皆补令佐,蚕食元元,干冒宪网。
详观其弊,良不远此。
况复考课之法未尽行,论荐之科未尽至,按察之使未尽公,激劝之赏未尽重。
臣愿陛下因革百王,详观两汉
采诸家考课之法,而明其殿最;
严百官论奏之典,而禁其趋附。
选天下公正之士,出分八使之车;
擢州县循良之吏,入补金闺之籍。
是则黄绶之间,竞为良善,又何有凝脂之叹,疏网之虞者哉?
制策曰:「缅惟致治,诚在得贤。
每恐下僚,实沈英彦。
或以类举,或自荐升。
负廉隅清白之名,常从加等;
驰干蛊端方之誉,亦示峻迁。
然而鲜睹徇公,颇闻滥进,始由朋党,终陷刑章。
言念于兹,夙夜无已。
欲使怀材者必达,荐士者绝私。
奏牍上陈,美恶可复;
爵赏下降,名实罔违。
极言澄汰之方,用资宵旰之虑」。
臣闻王者前旒垂纩,无为而治,必举贤哲,用为股肱。
故类举之典,君子所以达己知也;
自荐之制,英主所以拔寒畯也。
皆有国之规矩,求贤之轨辙。
然则类举不正则朋党者达,自荐不实则僭滥者进,必在乎以经义而制之。
谨按《春秋》书「吴子使季札来聘」。
,夷狄也;
称子者,善使贤也,故进之。
《春秋》之义,身贤贤也,使贤亦贤也。
又按《书》云:「举能其官,惟尔之能」。
而今之论荐或非经意,保任之法颇重,得贤之赏未行。
夫经以使贤者为贤,举能者为能,若举状谬者既黜,举状实者未旌,则贤能之士何以劝励?
夫贤能不劝,则为善者怠;
为善者怠,则欺妄者进矣。
于戏,自荐者权也。
古者帝王虑臣下妨塞贤路,乃为之制,在陛下裁之而已。
若类举者道也,一日废之不可。
伏愿陛下所信任者各举所知,则梁柱石有馀材矣。
然则国家之大柄,王者之利器,赏罚而已。
陛下明其科条,以驭荐举,不容应侯籍橐之请,而举胥臣之赏,是则怀材必达,荐士绝私,可以复其美恶,而不违名实矣。
臣诚不佞,罔知忌讳。
叨备清问,忧惶跼蹐。
但幸遇陛下设直言之科,臣应极谏之召,圣策许臣「靡悼后患」。
夫贱士之虑,思补圣政万分之一。
惟陛下少赐宸览,宽其鼎镬,则昧死幸甚。
臣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