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
诗文库
叶参政二绝 其一 宋 · 喻良能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密幄从容仅五旬,趣专大政转洪钧。
熙朝未有金华相,创筑沙堤第一人。
月山诸峰 宋 · 喻良能
 押阳韵
平生固寡好,嗜石如奇章。
家无千金产,舁致穷涧冈。
寿星来金华,衣冠何昂藏。
屈肘据膝坐,风雨须眉苍。
松石产花溪,奇诡颇异常。
鼻祖乃赤松,素质侔白羊。
舞袖出烟霞(自注:洞名。),浑脱类大娘。
想当虞韶成,率兽杂凤跄。
觥觥石柱峰,孤峭仍轩昂。
长不满五尺,势欲摩穹苍。
狮子来何许,俯首未腾骧。
何时一喷薄,百兽走且僵。
鸱尾由天成,略不假斧斨。
端宜侈绘事,讵止工厌禳。
东坡仇池,大笔流芬芳。
康公道士,名篇粲煌煌。
矧我此数峰,价重百琳琅。
愿缔金石交,出处永不忘。
王枢使生辰 宋 · 喻良能
金华千古赤松宅,中有初平叱羊石。
双溪衮衮泻苍波,三洞潭潭接天碧。
钟英孕粹昴星精,文章蚤岁瑞王廷。
横飞直上九万里,红颜两鬓何青青。
金銮畴昔挥毫处,尝草尺书招赞普
职亲孰听玉宸钟,夜分更秉金莲炬。
只今右府冠枢衡,坐运精神驱五兵。
一烽莫睹狼烟燧,四海不闻金革声。
苍生颙颙待霖雨,黄屋便蕃颁异数。
姓名久已覆金瓯,东街行筑沙堤路。
江左夷吾望更尊,二十四考何足论。
已见威棱动蛮貊,会看勋业照乾坤。
六十门生焚蕙炷,再拜祝公如卫武。
柱石皇家不计年,长容矿质入陶甄。
王丞相生辰 宋 · 喻良能
 押阳韵
金华千仞摩穹苍,双溪迢迢碧流长。
清淑之气从风翔,霜缣雾縠不足当。
真贤挺生金玉相,上撷
畴昔视草居明光,鸿文大册压常杨
既升紫枢兵气扬,运筹决胜如子房
鸿钧一气转混茫,相吉崇璟何足方。
直与为雁行,烟火万里俱耕桑。
冠带百蛮走梯航,玉皇案前勤赞襄。
坐令我宋如虞唐,中书事业殊未央。
二十四考汾阳,北堂西母寿而康。
荣封大国富井疆,锦衣命服粲煌煌。
麻姑一半鬓未霜,亭亭玉树阶兰芳。
徽献凝操书道昌,向来王谢今祇王。
十倍江左浩莫量,四海同词祝寿觞。
愿公寿比赤松强,永作一柱扶明堂。
东莱吕先生文 南宋 · 木炳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六五、《东莱吕太史文集》附录卷二、《吕东莱外录》卷三
维淳熙八年八月五日承务郎、知金华县主管劝农公事木炳从事郎、州学教授张泌从事郎、录事参军子是从政郎金华县何洪迪功郎司理参军汪璹,修职郎司法参军黄履迪功郎金华县陆遹,谨以清酌庶羞,致祭直阁郎中之灵。
呜呼!
斯道未亡,孰司其传?
惟公卓见,昭彻其原。
的然心要,障堤百川。
讲肄于家,负笈相先。
被其沾丐,靡不称贤。
既拾两科,跻于班序。
璧水蓬山,翻洁仪羽。
孰窥而肆,饰其帨组。
此独不然,昌其门户。
陶染规恢,敏如时雨。
夫何引疾,闭关䌷书。
任重道远,允矣师模。
胥觊朝夕,再蹑天衢。
遽先朝露,俛仰须臾。
耄耆幼稚,涕出欷歔。
属官游,问政馀日,曳履未尘,繐帷萧瑟。
呜呼谁欤,能绍其笔?
金昆之懿,门人之密。
死而不朽,千载如一。
陈觞抒敬,敢荐公室。
伏惟尚飨。
大宋永明智觉禅师 南宋 · 释宗晓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四、《乐邦文类》卷三
师讳延寿,本丹扬人,后迁馀杭
总角之岁,诵《法华经》,五行俱下,经六旬而毕。
尝为北郭税务专知官,见鱼虾辄买放生。
后盗官钱,并为放生用。
事发坐死,领赴市曹,钱王使人视之,若悲惧即杀之,否则舍之。
而彼澹然无异色,乃舍之。
因投明州翠岩出家,次参韶国师,发明心要。
初往天台智者岩,九旬习定,有鸟尺鴳,巢于衣裓中。
于国清行法华忏,夜见神人持戟而入,师呵其何得擅入,对曰:「久积净业,方到此中」。
又中夜旋绕,次见普贤前供养莲华忽然在手。
因思夙有二愿,一愿终身常诵《法华》,二愿毕生广利群品,忆此二愿,复乐禅寂,进退迟疑,莫能自决。
遂上智者禅院作二阄,一曰一心禅定阄,二曰诵经万善庄严净土阄。
冥心自期曰:「傥于此二途,有一功行必成者,须七返拈著为證」。
遂精祷佛祖,信手拈之,乃至七度,并得诵经万善生净土阄。
由此一意专修净业,遂振锡金华天柱峰,诵经三载。
禅观中见观音以甘露灌于口,从此发观音辩才。
初住雪窦山,晚诏住永明寺,徒众常二千,日课一百八事,学者参问,指心为宗,以悟为决。
日暮往别峰行道念佛,旁人闻山中螺贝天乐之声。
忠懿王叹曰:「自古求西方者,未有如此之切也」。
遂为立西方香严殿,以成师志。
大宋开宝八年二月二十六日,晨起焚香告众,跏趺而逝。
镌敕建忠烈庙省牒记淳熙六年十一月 南宋 · 张珖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五六、《鄂国金陀续编》卷一四
乾道六年夏武昌军言:「故少保武胜定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武穆公飞,功在一方。
军先有请,既获旨立庙矣,吏士又乞加赐庙号,敢昧死以闻」。
制曰「可」。
于是赐号忠烈,迨今踰十年,诏黄未刻也。
珖被命使湖右,乃始镌制诏于右,以重祠宇,慰一方吏民无穷之思。
窃惟公以奇男子起家山东,为国虎臣,其勋伐书太史,其威名震闻四夷,而节制之师,至今名天下。
上临朝,念文武名臣欲尽,有怀英烈,收用其子孙,以表公大忠,四方闻者,无不动色增气。
方图新公祠庙,绘公故部曲名将董先、李建等象,俾侑飨于公,仰称陛下尚贤劝忠之指,以感动忠义,而侈公遗休,其可不敬书下方。
淳熙六年冬十一月既望,降授宣义郎权发遣荆湖北路计度转运副使公事兼本路劝农使、专一措置提督修城、借紫晋张珖谨书。
纪岳侯飞事 南宋 · 吴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一三、《鄂国金佗续编》卷二八
节使岳侯飞,邺人也。
初为杜相充爱将,充既失建康,众犹数万,皆西北健儿,汹汹谋异,独畏侯忠勇,因以主帅密白侯。
侯度未有部曲以绳之,阳使自结,以籍上。
侯乘其不意,与平生三五辈弯弓跃马俦伍中,击数十人,抵弓矢,大骂曰:「朝廷不负尔曹,尔以数万众,不能斩一岳飞,即能死我,乃为贼」!
众始戢。
居洪一年,下士好询,而酬酢辄不苟答。
或问侯:「何日为太平」?
侯抗声曰:「文官不取钱,武官不打卤,即太平矣」。
其简要多此类。
侯御士尤严,每屯数万众,而市不见一卒,惟阅试振旅,则人始幸观之。
徙镇荆东,得旨,不示郡僚,夜遣兵行。
明日,裁留疲狞数辈导马,言别而去。
其平曹成也,湖南官廪无以供给,县令率皆逃去,侯军啖死尸三日,故能灭曹成
迄今江左士庶间写其像以事焉。
二年,京城留守杜充用侯为统制
三年,建康,叛降于虏,诸将溃散,扈戚方次第皆反,惟侯一军无所劫掠,屯于宜兴
时官吏士大夫军民避兵走宜兴者,赖侯率免害,以是声誉籍甚。
四年,至湖州,归于张俊荐其能于朝。
绍兴初江淮招讨使,以拒李成,命侯同王𤫉陈思恭皆以本军隶之。
成军二十万,以其将马进军对垒洪州,来挑战。
宴诸将,问所以,侯密喻其计,且请自为先锋。
于玉龙观,大破之。
追至筠州,又败之,降其兵五万。
追至蕲州,又败之。
侯功第一。
又令逼张用五万众,降之,加神武右军副统制
又平虔州山贼数十万。
来朝,加镇南军承宣使江西制置使、神武后军统制
四年,刘豫使李成京西,侯与战于郢州,败之,又克邓、隋、唐三州,加清远军节度使、湖北京制置使
刘豫入寇庐州,侯遣统制牛皋徐庆救之,会合张琦
军战于庐州
军畏牛皋之勇,不战先走,遂大败之。
上加振宁崇信军节度使,率兵八万至鼎州,以讨湖贼杨太
太为其下所杀,杨钦等领其众数十万以拒命。
都督诸军事张浚出征,往湖观之,知其未可攻,乃归潭州
急诏还朝,谋防秋之计。
会侯来,语之,侯乃出小图以示其攻讨出入之要处,且语曰:「此易擒耳」。
曰:「恐阻防之期,俟明年再来讨之,如何」?
侯请除来往三程,限八日擒之,曲留,姑迟其行以待。
从之,乃遣侯往。
先是,湖南统制任士安、王郝晸等领兵二万馀,慢王𤫉,不禀其令,是致于败。
侯始至,鞭士安及以折其气,使其饵贼,曰:「限三日,不平贼,皆斩汝辈」!
初,扬言岳太尉兵二十万至矣,至是不见一人,止见士安等军,故贼并兵攻士安,三日两困之。
侯伏大兵四合,一战杀贼略尽。
乘其备仗无心,是夜舟师径掩其营,捣其巢穴,遂俘杨钦等。
唯夏营三面临大湖,背山势□,不降。
侯亲往,测其水浅处,令善骂者二千人往骂之,又悉众运草木放上流。
贼营中闻骂,怒甚,争挥瓦石击之,而遇所放顺流草木乘之,一旦填满,遂长驱入其营,擒以献。
湖南悉平,会其所约,止八日矣。
检校少保,以其军为行营右护军
六年,加检校少傅武胜定国军节度使、湖北京西宣抚使
刘豫,克虢州,又克西京长水县,慨然有平中原之志。
而诸帅养寇不,侯以孤军独,自知无援,乃退军虢州
复遣统制王贵军战于商州,败之。
又战于京西路,败之。
七年,加太尉
八年,来朝。
金人遣使来讲和,侯议以为不可,宰相秦桧憾之。
九年,加开府仪同三司
十年,金人叛盟,侯遣将李宝、孙彦与金人战于曹州,屡败之。
又战于宛亭县,败之。
又遣牛皋战于京西,败之。
进战于黄河上,又败之。
又遣统制张宪战于颍昌府,败之,复颍昌府
又战于陈州界,败之,复陈州
又遣统制董先、姚政战颍昌府,败之。
又遣将杨郑州,败之,复郑州
又遣统制邦杰永安军
至夜,遣其将刘政劫之于中牟县,败之。
又遣将张应、韩青战于河南府,败之。
遣将杨遇战南城军,败之,复南城军。
又遣将梁兴董成绛州垣曲县,败之。
又战孟州王屋县,败之。
又战孟州济源县,败之。
侯与兀术战郾城县,败之。
再战,又败之。
王贵、姚与兀术战于颍昌府,败之。
又命张宪、傅选、寇临颍县,败之。
侯屡获捷,欲深入,尽复故境,而宰相秦桧劝上累诏班师,愤恨而还,所复州县复失之。
婺女仁政本末 宋 · 吕皓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四、云溪稿
昔者先王封疆之内,民年二十而受田,六十而归田。
七十以上,上所养;
十岁以下,上所长;
十一岁以上,上所强。
是则古之民自少至老,委其身惟上焉依。
而其所以奉其上者则甚简?
赋十取一,役岁三日而已。
王道之盛盖如此。
孟轲氏所谓五十食肉,七十衣帛,黎民不饥不寒,未有不王者,是不过因其欲而利导之,听其自相生养而已,乌足以言王道之至?
然观其拳拳于制民产、重农时之说,得非以赋与役为王道之始,固当先立其本,欲以渐而复王制也欤?
儒者每伤今思古,谓今田制非古,役法非古,劳心忉忉,终苟道无益也。
噫,骐骥固良马,曾不多见于世,然世岂以无骐骥而遂废鞯乘之代劳乎?
凡今之人厌苦自悔,徂为求定,知义之士因为之倡,转而上达,俾尔民自修己赋,自结己役,老少相为附丽,以自为生,以奉其上,是亦百姓亲睦之遗意也。
为天子牧养百姓者,能勿挠之,又因以相之,久焉而民志自定,其庶几王道所由以兴乎?
嗟夫,凡民之谋欲自为生者,其亦甚难而可哀也已!
粤自绍兴十二年侍郎李公椿年,奏请釐正经界自吴县始。
高宗皇帝睿断坚持,不夺于异议。
迄十八年而奏成,其田赋固可坐而定矣。
于是谕臣寮,差役,祖宗自有成法,无不备具,不须更改。
诚以赋定则役自均,法不必易也。
孝宗皇帝临御,时有司之法或不能以定差,是用导民以义结役。
宁宗皇帝嗣统,时役户之力又或不能以自定,是用徇民以义结甲。
上之人非不曲为吾赤子地,时异事变,往往防虑有弗及,而法始穷。
有司营文以自免,胥徒乘间而肆欺,中产下户虽破家殒命亦所不恤。
某也亦受廛一氓尔,昔者名公大人,误蒙以孝悌举,继以遗逸应诏,亦既逊谢,投遁岩谷,分与世违。
惟是善一乡之念未能遽泯,有梗吾善者,若痛切于身焉。
遂至嫠不恤纬而忧踰其分,蚊欲负山而谋过其力。
己卯春,领诸子率同志以修经界?
于邑于郡,随牍而告庙堂君相。
仁动于中,义形于辞。
蒙下郡守宗丞赵公㦛夫便宜施行。
七邑之民闻命欢忻,引手加额,鼓跃举趾,以就履亩,所在棋布满野。
忽闻庾使为豪民不乐者以奸语奇中,事遂沮。
亟奔告赵公,适召对,首疏干上,令下再举行矣。
郡将金华薛尹以经界累去,且不喜儒生语,事复沮。
已而吾党之士纷出,愬朝路,寻有旨促行。
永康尹陈君艾又能悉心经理,与乡士夫坐局,夜分不寐。
垂成,竟以不喜按去,士民惜之。
骏奔以千百计,愿借留,不遂,又中沮。
不幸逢来者不以善继,事遂大沮。
莫不巷吊室嗟,至有泣下,声彻行路者。
嗟乎,凡民之谋欲自为生者,若此其艰哉!
幸遇贤史君大监魏公被旨出临,必欲董成,视事未几,首访发议之人。
使者三返而益勤,不得已,亟披草莱,痛陈闾阎父老苦辞,末进《老农备问十二画》。
公明见千里,如在目睫,遇事风生,报命响应,深山穷阎,无偏滞不举之处。
越二年,遂以成绩告。
噫,傥非公来,必复堕因循矣。
观其版籍,井井无一讹谬。
且虑污吏之或恶其害己也,为杰阁数十楹,列属邑插架以谨藏之,将俟于同志,有足證也。
老氏有言:「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此泉之始达,木之初稚也。
保此道者,不欲盈,故能弊不新成,其专在继之者善乎!
不图邦人厚幸,又遇今贤史君宗卿王公实来继事,坐席未温,博究下情,谓役不义结,无以保经界;
田不在公,无以固义役;
旧逋不除,无以纾役户。
涖政期年,再蠲逋租,凡缗钱五十万,又捐公田三十亩,发公帑十万缗,置田助役,为民悠久计。
凡一言一动,无非忠实,未尝矫饰要誉,兹盖尽从学道爱人中来也。
其丁宁恳恻,联翩交下,几无旷日。
令尹何君处信又能谦恭下逮,咨访老农而讲画焉,论定,即夜发驰闻,而公寻即报下,且曰:「吾见略同,世故之变迁无常,士大夫之意见各异。
吾已先事而虑,列入端剡,上而告吾君吾相,乞付主者行矣。
尹也纯笃,其为我坚行不渝,俾勿坏,则吾之志愿始塞」。
然则二公不惟不挠之,且有以相之,复有以贻谋于后人者欤!
其殆上下交孚,惟日孜孜宣德意,而骎骎进于王道之盛者欤!
人亦有言遭事之难而后见君子,用心之仁,禦患之切,而后见斯民感德之深。
尝观李公侍郎被命措置经界初年,首劾窜二大官,至于配隶决遣,民吏旁午于道,末犹未免有曲庇家,乡之评。
然而七八十年间,父老尚剌剌颂说不离口,亦以伤时之变,追思其功而未厌也。
况若魏公坐镇三年,提纲张目,宽而不弛,严而不刻,任官而不倚办于吏,贤而不偏听于能,迄而靡有后患,去思而罕有后言,则邦人念公之绩,何啻李公邪!
参政李公彦颖尝开藩乡郡,不过能廉俭自持,一二代民输而已,无他建明也,犹能专美于今,偻指无二三。
况若王公视民犹弱子,癯瘵未堪,常惧其劳役之横加,是必吹毛以绝吏奸,寻声以究民隐,利害轇轕之际,为之昼失食,夜失寝,宁劳己以逸民,毋宁瘠民以肥己,则邦人念公之德,又何啻李公邪?
于戏伟矣!
二公前后继承,异事同功,讲若画一,政以平,民以宁。
猗欤,亦鲜俪也哉!
于是邦人扶老提少,载路而歌曰:「昔也有田无赋,有赋无田。
今也厥田无隐,厥赋无偏。
一时之劳,百岁之安。
乃蠲旧逋,抚摩痌瘝。
乃相新役,资富永年。
昔民嗷嗷,今民陶陶。
昔吏𧦧𧦧,今吏卑卑。
昔民畏吏,今民畏义。
人得一天,吾徒得二。
前有魏父,后有王母
父母生我,怀保谁与?
齐祝二公,与国万祀。
衢谣里诵,达于在所。
褒宠联翩,无忝」。
舆情犹以永歌之未足也,争裒集前后教条规式,敷奏本末,欲镵诸石,以久其传,而永所思。
且以某昔固尝首议也,俾代秉笔焉。
顾下走分宜,贤劳何得自言?
第追惟是役,间关六更守:赵宗丞俞侍郎赵节使郑司直、魏大监、王大卿
五更令:方宣教董宣教何奉议陈奉议张奉议,仅克有济,以至今日。
抑亦重叹处下趋事之难,而遇上就功之不易也。
又尝譬之尧之时,洪水横流,上者为巢,下者为营窟,犹今之穷民,自相附丽以苟生也。
水患惟河为甚,河之所经,惟冀、兖为尤甚。
亦犹今赋役之为民患,婺特甚于他郡也。
故舜使禹治之,必自冀、兖始。
盖除患于所急者,不容少缓;
而图功于所难者,其后必易。
于是冀、兖之民,遂获先天下而作而蚕矣。
顾思前日为巢为窟之苦,岂容一日忘君臣上下九叙之歌哉?
故兹山林穷佚,年踰七十,发虽种种,气尚全,笔尚健,尚庶几吾圣君贤相遹循吁谟,推而广之,将与海隅苍生击壤同歌,以美盛德之形容焉。
魏公名豹文字子文四明人
王公名梦龙字庆翔会稽人
北牖洞题名淳熙十四年 南宋 · 刘愈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光绪《临桂县志》卷四、《粤西金石略》卷九、《桂林石刻》上
北岩刘愈晞韩孟冬初浣,约建安雷霆复之、桂阳姚宋佐辅之,禾川刘伯源庆长、金华徐由己克仁虢略杨艿怀英、圯上邵康仲安长沙曾伦长卿安成彭世亨元泰,探胜湖上。
属时久晴,风景怡畅,崇崖巨崿,万状毕陈。
泛澄升高,穷所未到、相羊周览,改席精庐。
清兴有馀,杯行无算,竟夕乃还。
淳熙丁未岁也。
宋故宁乡主簿廖公行状 南宋 · 田奇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三、《省斋集》附录
曾祖世修,故任左朝请大夫,曾祖妣赠恭人文氏。
祖师锡,故任右迪功郎,赠右朝散郎,祖妣赠安人罗氏。
父知彰,故任右朝散郎通判荆南府,母曹氏,封太恭人
公讳行之,字天民,上世为剑津人。
九世祖当五季扰攘,乃迁来南,家于衡阳,子孙蕃衍。
朝议公以儒术登膴仕,遂为名族。
郡丞生二子,长曰牧之,终于郢州防禦推官
公其季也。
公自幼与其兄竞爽,读书如成诵,他生所习,一听辄记之。
郡丞训诲严甚,公资赋警拔,不待程督,郡丞亦深器之。
少长,即有操履,侍官沅陵师学官括苍田公谓,遂大放厥辞。
丁郡丞忧,丧祭循礼唯谨。
既除祥,即以外务付族兄,杜门力学,夙夜不怠。
公文思雄迈,机轴杰出,不甘寄人篱下。
规模简古,深汲蕴奥,或者莫能游其藩,则冀其少贬焉。
公曰:「纵不足垂世,将必有不以是罪我者」。
故崭崭头角在场屋中,卒遇知音,登淳熙甲辰进士第,拜迪功郎,调岳州巴陵
公自知书,固已喜言天下事,考古验今,必极根柢,且晓析民情利病,尝恐不得行其志。
及是涖官,慨然以不负所学自任,孜孜奉公,有非便宜于民而利害深系于国者,明辨其故,不以下位蓄缩噤默。
公仪观轩豁,气貌温粹,与人若无不可,及抗颜议论,至有所守,虽上官不能夺也。
绍兴经界湖北未及行,税籍坏亡,漫不可考,豪右占田,往往以罩数十加一,侵渔单弱,故田讼最多,莫能稽决。
其疆理纷错,至两邑互争,而无所适从者。
公以为亏量之法固不可骤举,今若因原佃者仿经界法丘计亩度而后给焉,岂惟杜昏诬之患,又因以渐补税籍之阙。
至如讼田之家,率推以此,徐俟岁月,可使赋役均而民讼息。
乾道间,民有诉田不实而没入其谷者,县俾当都与附近二都之人运贮尉司以备纲马支遣,其后岁承前数,敛三都以取足。
部使者之循行,守令贰长之迎送,与夫劝耕出郊之举,次舍宿顿,凡百供张。
州县移文责巡尉以如法排办为言,为巡尉者分勒耆保,裒辑金谷,岁至再三,当道尤被其苦。
君力言其弊,皆白罢之。
复计纲马经由,岁费谷多不过七十斛,请截马刍钱五十缗、专一委官收籴、在漕计未为朘削,而所利甚溥,使者从之。
于是民情忻悦,当路寖知公为可用矣。
巴陵旧无公宇,公割俸市官舍以创始,邑人欢告,争出力以成其事。
先是公登第之年,防推兄不幸,公既有所授而后闻讣。
公之兄弟,天性纯孝,奉太恭人曲尽人子之道,欢欣忧戚,一视太恭人喜愠,故其出入必更迭在左右。
公闻兄之丧,既痛失手足之助,又虑亲老之悲伤,难以远侍板舆也,悔择官非近地。
巴陵阙尉既久,省符交下,郡牒亦狎至,公单骑之官,阅四月,子妷始奉太恭人来抵湘阴
太恭人感疾,公曰:「亲老多病,是可恋微官时乎」?
径乞侍养以归,士大夫闻其风而高之,至有力荐于朝者。
公平生无他嗜好,娱䌽之暇,惟肆耕猎,于诗书尤爱玩班史,勉子侄以学问,俾从贤师傅,日课月程,或自命题著述,以纵臾之。
郡首临江刘公清之雅意教化,慨叹是邦图志之阙,拉公预纂修,研究历代废置,上下数千百年,综理不乱,专以芟剪诬诞为先,郡月以万钱致朱墨之费。
公曰:「诱我肄业博古,又敢图利耶」?
却之而不可,公即寘之,洎终编合六万,乃悉以缮治頖宫石鼓。
旧有书院,金华潘公畤持宪湖南,始复营创,成都宋公若水继终其事。
岁在丙午,书院成,永嘉戴公溪实为山长。
遴选生员,公之子谦首以文魁多士。
是秋推官之子丰偕献贤书,而谦遂题名雁塔
四年之间,父子相继登科,乡里荣之,益知公之家法有原而种学之工也。
士之游其门者愈无虚日,公竭诚致敬,与之款洽于文字间,无一不当其意。
族姻子婿之在其列者,举彬彬如也。
庆寿覃恩,转修职郎,以告满愿丐祠禄,以便子职。
而在格无初任请祠之法,乃注潭州宁乡县主簿,犹以为地远,闻衡山监当年阙相,若冀得更换,以快迎侍。
不幸得疾以终,实淳熙己酉三月二十三日也,享年五十有三,闻者无不伤之。
郡丞律身以礼,治家以严,自奉不奢侈,处事不茍且,故公审思而审行,绰有父风。
至于焕发其美,则日大以肆。
人之有善,若己有之;
有不善,愀然欲其改之。
有忧患急难者,力可维持,不惮也。
事寡嫂,拊诸孤,中外无间言。
亲姻无戚疏,必尽其情,义所当为,尤乐任其事。
公之再从弟生数岁而孤,公与推官兄左右提携之、经理其家、整整有法。
及长,教导不惓。
舅氏捐馆于临安子幼道远,不能扶护,公亟办赀请行,奉輤帏以归葬,又尽力以禦其侮,倾囷以振其乏。
田里之间,犯而不校,诲子弟以讼为戒。
与朋友处,责善无隐。
邂逅相过,虽觞酒豆肉,未尝不论文赋诗,抵掌笑谭,剧欢而罢。
至其事亲之际,于承颜顺志,盖世未见其比。
病既革,戒其子善事尊长,处事宜和缓,犹虑其亲闻之,盖公了然于生死,独以贻亲之忧为憾而已。
呜呼,可悲矣夫!
娶蒋氏,有贤行,先九年卒。
子男二人:长即谦也,迪功郎全州清湘县主簿
次随,甫三岁。
女五人:长适邯郸刘令,次适开封王焕卿,次适庐陵刘瓒,次适开封向公顗,幼在室。
孙男二人,麟孙、酉孙。
先是蒋孺人葬于耒阳县鳌山乡金谷里明月峰之原,诸孤追念治命,将是年十月十八日奉公之丧祔焉。
奇既忝交游,又在亲党,知公为详,谨掇其行实,告诸名世之君子,庶几立言,以图不朽。
阳翟田奇状。
双溪集后跋淳熙六年 南宋 · 苏诩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六九、《双溪集》卷一五
先公监丞栾城公长孙也。
在颍滨亲炙教诲十五馀年,建炎初南渡,侍伯祖侍郎婺州近三十载,裒其平昔所述古律论撰为十五卷,目曰《双溪集》,并所记《栾城公遗言》一卷,因镂板于筠之公帑,庶几广其传焉。
淳熙六年中秋日,男朝奉大夫、权知筠州军州事诩谨志。
古文龙虎经注疏后序 宋 · 王道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四、《古文龙虎经注疏》卷末
真人彭晓作《金钥匙》,云:「余始分擘《参同契》章义毕,偶温故经,览太白真人歌,遂起意撰《黑铅水虎》《红铅火龙》二篇」。
其略曰:「夫黑铅水虎者,是天地发生之根,乃有质而有气也。
夫红铅火龙者,是天地发生之本,乃有气而无质也」。
探赜两论,万古不易之语也。
以道观之,有质者,非五金八石、硝霜浆露、阴道九一之术也;
无质者,非六欲七情、灰心兀坐、存想三一之法也。
是以古人言有质者,真铅也,太阴月之精也,为天地万物育形之母。
无质者,真汞也,太阳日之光也,为天地万物发生之父。
铅汞二体,互相孳胤,循环不绝,可谓生天生地、生万物之祖宗也。
故我真人上士莫不留心注意,采取太阴之精,设其法象,诱会太阳之气,归于神室之中,结为金液神丹。
太阴之精,乃金华黄芽也;
太阳之气,乃流珠姹女也。
故经云:「太阳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华转而相因」。
又云:「河上姹女,灵而最神。
将欲制之,黄芽为根」。
流珠姹女,其性不定,易得飞走,若不以鼎器方便呼召,安肯等閒住于杂物之上哉!
故造大丹,先制真铅,拟象天地而为神室。
上釜象天,为雄,为乾,为离,为日,为火,为阳,为木;
下釜象地,为雌,为坤,为坎,为月,为水,为阴,为金。
两釜相合,象若鸡子,其中虚空,纵广寸馀,以安灵汞。
又坤母、金妻也,乾父、木夫也。
火龙既交于神室之下,则金虎情合于中,交合不已,孳产无穷。
而木中生魂,金中生魄,魂魄凝然,化而为气,渐生鄞鄂,交结流珠,名曰金液。
故古歌云「束身歛魄充虎饥,虎来食啖生髓脂」,髓脂即金液也。
又须寻灵山,选福地,造丹房,建星坛,安炉灶,铸鼎室,交合真友,总览纪纲,若头头具备,方得从事于斯也。
真一子作《参同契后序》云:「术士又须自彻声色,节嗜欲,去名利,投灵山,绝常交,结仙友,隐密潜修,昼夜不怠,方可希望也。
或不如是,则虚劳勤尔」。
阴真人曰:「不得地,莫妄为。
须隐密,审护持。
保守莫失天地机,此药变化不思议」。
又曰:「莫辞得失,一志而修,还丹可冀」。
兹岂设虚言而惑后世哉!
道昨遇师旨,颇历岁月,实缘官小,家贫俸薄,俗事纷冗,食指稍众,荏苒至斯,未能措置。
然而志不堕而心愈坚者,姑欲以待便风,终成其事耳。
所有《火候一十九图》,并具于《参同契》下卷之末,兹不复录也。
止将《攒簇周天火候图》、《金火相交生药图》二本,附于此经之末,以明龙虎之动静,证金木之玄功也。
道曾于乙巳岁三月十八日误蒙今上皇帝宣见,问以修生养性之事,道谨用《注疏龙虎经》、《补注参同契》义理进对。
躬承玉音,训以高义,从容移时,幸无疏虞,乃宿生千载之庆。
继于当年四月中旬承受官御药,叨沐宠光,以《注疏龙虎经》缮写修进讫。
道疏远寒微,深不自揆,僣为注疏,罪不容逃,赖圣主不即斥逐,过蒙省览,道死且不朽矣。
所有《补注参同契》章句颇多,注义稍广,不得同时投进,加之俸薄,乏力修写。
瞻望宸极,无缘上达,颙颙之心,但切驰仰。
后来颇有增损数字,谨别抄录,命工锓木,用传同志,或有见之者,不妨纵辔以先进也。
或曰:「《古文龙虎上经》文奥理深,不可轻议。
今公注疏文疏理浅,恐未必然」。
即答之曰:道自童稚以来究心篇卷,曾无懈怠,于今五旬有六,又遇明师口诀,非不精研也。
若将妄语以惑后人,昭昭上天,岂敢欺哉!
江西杨通老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三八、《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四
干连日获侍教诲,益见都运国博德盛仁熟,无非切实之论;
经历州县,采之舆论,皆以为凡所施行,最为得体。
谦抑下问,且俾述愚见以备参考。
辱爱予之厚,不敢自默。
窃以为都运国博今日为监司,与前日为州县不同,今日之精力亦与向日不同。
顷尝见相识云:雷声发杳冥之中如婴儿然,及其击搏,则裂大石、拔大木,有不可禦者。
监司之风采亦然,故施行之间不可不审。
志气虽不衰,而血气有盛衰,耳目聪明一有不及,施行之间稍有差误,则关系甚大,而人亦得以窥我矣。
十年以来,朋友之于国博特以为有德之君子,自绩溪金陵龙舒之后,人皆以为有用之才,则今日施行尤宜谨审,以令名,使善类赖以增气,而吾乡有光矣。
邵康节云:「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
所谓万人者,以其能尽万人之长以为一己之长也。
幕中有二李,是天相国博以为腹心股肱耳目之助也。
国博虚心诚意以待之,凡所施为,必咨度而后行,则彼有所闻,不倾心而相告者,无是理也。
国博又以所见与斟酌,则何事不济耶?
干尝窃谓监司以按察为任,且先留意于州县之官吏。
顷见章漕在建宁,尝招在书院,案无他书,但有官员名衔册,举以相问,俾据其所知之善否优劣以对,则自用笔志之。
不惟于干为然,每遇相识,必孜孜访问。
州县之间去一赃贪之吏,则一州一县受其赐;
一州一县得一廉勤公敏之人,则一州一县皆可委以裁决。
如此,则我可以端坐持纲,而一道肃然矣,不惟可以集事,而又可以怡神养寿。
世道穷蹙,人物凋零,有如国博者尤当厚自爱重,不宜以细故自弊也。
一路人物,干不及尽知。
吉州万安李知县名东字子贤邵武人,顷尝来考亭从学,亦精敏可喜。
江州德化王知县名贯之字忠甫婺州人,顷与之同在吴德夫幕中,亦醇实不苟,皆可委以事而观其能。
陈子华湖口尤可托。
如此之类,更宜博访。
若每郡得一人,则一郡之事,皆可委之,或邻郡之事亦可委送,人之冤抑必获伸,政不必自责效于一身心力耳目之间也。
大抵江西健讼成风,斫一坟木则以发冢诉,男女争竞则以强奸诉,指道旁病死之人为被杀,指夜半穿窬之人为强盗,如此之类,不一而足。
仁人君子爱物之念切,嫉恶之意深,鲜有不为之动者。
故凡有诉州县理断不当之讼,莫若且索案,或具因依申,不可便予决也。
若便追人,若便送狱,曲直未明,而被害已多矣。
今日之病,兵不素练,粮不素储,卒有缓急,何以支吾?
干日夜有不恤纬之忧也。
兵非漕司所掌,粮食一事恐宜加意。
今岁江西虽小歉,较之常年亦为乐岁,朝廷既不和籴,大家亦有馀
更须算计漕司财赋,除起解之外,不若以赢馀委州县廉明官吏,择税钱最多人户平价和籴,或万石、二万石,随吾钱之多寡收籴,于南昌江滨置仓盛贮,每岁增益。
若岁有凶歉,则平价出粜;
旁郡凶歉,亦可移以赈之。
若加之师旅,则亦可资以给饷。
岁或屡丰,则以代输上流州县之纲运,而取其合运之纲米以填入,此以新易陈之策也。
州县有学,最关风教,今皆为文具。
江西素号人物渊薮,比年萧索尤甚,虽时文亦无杰然者,而况有学术乎!
二陆唱为不读书而可以得道之说,士风愈陋,不过相与大言以自欺耳。
学校虽存,教授固当教,提学者又岂可不提之耶?
须是立为规程,学生必宿学,教授每日必入学。
诸生读书必有课程,教授点检其勤怠而赏罚之,旬申提学
提学亦间遣有学术德望之人巡视之,又以见教授之勤怠能否而殿最之。
异日必有人才可为世用,此其为益大矣。
今之为运使者未有知此者也;
不惟今日,数十年亦未有知此者也。
自我举之,则将有闻风而视效者矣。
此非细故也,与其徒创东湖之美名,而不思教养之实者,大相辽绝矣。
所谓规程者,更须熟思之,干今亦欲行之于新淦,俟有规模,亦可相参考也。
东湖亦当拨入州学,如岳麓之例也。
今日最急莫如官会,最不可不奉行。
且得先备文榜以戒告之,一条戒官吏之蔑视而不奉行者,一条戒百姓之不肯行使者,一条戒顽民之诬告把持者,三者并行可也。
至于实政专委李司直巡行体访。
李司直耐辛苦,不惮奔走,而又忠信可托也。
其法无出于盐钱,若申朝廷,乞降下盐引,自贩自卖,如福建之法,与商贾并行,人食贱盐而官得见钱,善之善者也。
然世俗多惮烦,又难与虑始,无心胆,必有破其说者。
其次则莫若先取诸郡之盐价,于隆兴前后两江□差盐官盐船至,则籍其数,仍问其所发卖之地分,州县官为置场桩积,以纯会子还之,然后均之盐铺,拘其见钱。
所谓盐客者本以会子买盐,今以会子还之,何所不可?
彼之欲得见钱者,不过私下低买官会,此最乱法之民也。
见钱多,则官会有可兑之处,会价自高矣。
计无出于此者,但其间防闲,斟酌便宜,与二幕上下共议论也。
此数事既举,则使台亦可以安然无事矣。
最切要是且宜清心省事,有张元德、甘吉父处于内,有李国录李司直处于外,而国博提其纲领可也。
天下之宝当与天下共惜之,此干所以不敢自外而辄进狂言也。
李公晦 其三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三九、《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六
所疑《近思》数条言仁一也,或在首卷矣,而仁之道只消道一公字,乃在第二卷者,首卷状仁之德,公字乃为仁之法,所以属次卷。
义利之辨不在第二卷,而在第七卷者,第三卷只论为学之法,若是利则不可以为学矣。
孟子舜蹠之分,则蹠岂可以学论哉?
四子之序以《大学》《语》《孟》《中庸》为次,《近思》乃杂诗书于《语》《孟》之后。
专言四子则不及诗书,泛言读书则杂以诗书,亦各是一意,于学者用功初不相悖也。
义理有疑一段而重出,此却可疑,但「濯去旧见,以来新意」,此句于学者读书之法颇精密,故先言之;
最后劄记之语稍浅近,故列之于后,然不重出前数语,则又不成文理,此不妨重出也。
致知在主敬前,亦当如此。
若《大学或问》先以持敬补小学,而后及大学,则与此不同。
然若不致知,则又不知持敬为何事耶。
先生尝云:「居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
本立而知益明,知精而本益固」。
则亦不妨其互相为先后也。
凡此皆非大义所系,但觉《近思》旧本,二先生所共编次之日,未尝立为门目,其初固有此意,而未尝立此字;
后来见金华朋友方撰出此门目,想是闻二先生之说,或是料想而为之。
今乃著为门目,若二先生之所自立者,则气象不佳,亦非旧书所有,不若削去,而别为数语,载此门目,使读书者知其如此,而不失此书之旧为佳。
试与真丈言之如何?
《通鉴纲目》昨见旧本只是周威烈前数有诸国征伐,至弑戮十数万人者皆不载。
尝以禀先生,答云:「此岂可不载」?
遂添得数段,后欲重修而未暇也。
如此大部帙,其间岂无疏漏处,然其大经大法则正大的确,非前辈诸儒所能及也。
僭易及之,更幸赐教。
汉阳军学五先生祠堂记1215年11月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七、《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八、《游定夫先生集》卷末 创作地点:湖北省武汉市
嘉定八年冬十有一月汉阳军学五先生祠堂成,郡假守长乐黄干帅其属与在学之士,诹日而舍奠焉,郡文学金华潘衍与其诸生合词而请记。
窃惟成均之法,合国子弟,择有道德者使教焉。
殁则祭于瞽宗,谓之先圣先师。
国无人,则取诸其邻,与其乡邻而尝游宦于其国、有善可纪者亦祀之。
孔子孟子及其门人,则又不必其乡邻游宦,而祀典所秩,通于天下。
此学校之所同,未有能易焉者也。
汉阳为郡,访之于学,常祀之外乃咸无焉。
其江山之胜,习俗之美,禹功文化,载于诗书,士生其间,卓然自立者固不乏人,岂怀道抱德,深藏不市,尸而祝之,不可得耶?
二程子以道学继不传之绪,生于黄陂,为汉阳邻壤;
其门人游氏尝守是邦,程子称其德器睟然,学问日进。
则取诸其邻与尝所游宦者,不可以莫之举也。
即师生以原学之所自传,则濂溪周先生实倡其始;
又即周、之学以究其所以光明盛大,则新安朱先生实成其终。
此五先生之祠所以立,而学之文物始备矣。
夫道统之传,自、文、武、周公躬是道以化天下。
周之衰,斯道不行,孔子孟子及其门人相与推明之。
秦汉以来且千有馀岁,洙泗之遗绪已坠而复振,非五先生之力欤?
则五先生者,自当与之徒通祀于学校,况又其遗迹之可考,则合而祀之,使此邦之士知道统之有传,圣贤之可慕,顾不伟欤?
当斯文晦蚀,遗编残脱之馀,天运有开,名儒继出,以高明之资、强毅之志,剖析毫釐,张皇幽眇,著之图书,炳如日月,今之学者盖不待穷探力索,可以目击而道存焉。
然士风之坏久矣,游于学校者非科目不习也,此岂士之罪哉?
汉阳之士,入其门,升其堂,之徒森乎其前,五先生之祠列乎其后,尊其人,读其书,明其道,心之所存,身之所履,必有以超然自得者。
则夫有道有德,下以教国之子弟,上以绍诸儒正统之传,岂其无人欤!
岂其无人欤!
遂为之记,以授其学者,俾勒石于庭以俟。
明年正月元日谨记。
贡士林君丕显行状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八、《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三
君姓林氏,讳谟字丕显福州连江县郑崎人。
郑崎,州之东南海中,水环之,去市郭绝远。
岛居之民耕且渔以生,罕业儒,儒名者率狭陋守寻常,无超越之见。
君少颖悟,读书不数反,辄成诵,为文操纸笔立就。
从乡之儒先三山林公游,与东莱吕先生为同舍生。
东莱先生年最少,少于君且数岁,先生所为诗若文,辄手抄默诵之。
其后先生以道德文章为四方学者师,抠衣从者数百人,君闻之,慨然曰:「吾得师矣」!
裹粮浮海,诎首受业,从诸生后惟谨,君年四十有二矣。
先生方裒集诸儒《诗》、《春秋》之说,其所编次,君与有力焉。
讽玩抄录,穷日夜不少懈。
劳心疲精,甚或眩瞀僵仆,几不可支持,少定,复据案诵习如初。
先生常曰:「此闽中瑞物也」。
每举其立志用力者以诲诸生焉。
语及当世名儒,歛衽起敬,而于武夷朱夫子尤拳拳不少忘。
后尝一再侍函丈,犹以贫且老,不得朝夕见闻。
其乡人有尝从学于夫子者,虽后出晚辈,必造门愿交。
孜孜扣问,乐善好学之意,至于老而愈笃也。
其天资乐易纯实,事亲孝,友于兄弟,于亲故之谊尤笃。
平居与人言,怡怡然惟恐伤之,虽待子弟仆隶亦然。
家庭琐碎、心事隐微,虽毫发未尝有所隐于人。
方从学金华,母夫人郑氏尚无恙,君思亲之在远,中夜感念,歔欷以至泣下。
及归,乡人慕君之贤,郡文学以礼延致之。
居数月即引去,曰:「不远千里而辞其亲者,为道故也,今又安能舍其亲而为人乎」?
即归杜门,竭力致养。
执亲之丧,哭泣悲哀,乡人不忍闻。
既反哭,曰:「吾朝夕侍吾亲,而忍一旦离之乎」?
昼奉几筵,夜宿墓下,更三年如一日。
名其所居之庐曰「著存」,除丧犹不忍去,乃率其子弟若兄弟之子肄业焉,终其身。
平生未尝计资产丰约,兄弟同室无间言。
轻财急义,朋友之贫者力赒之,衣服囊箧恣所取。
至有背义忘施而复请于君者,君待之如初,无毫发怨望靳惜意。
君家伏腊本粗足,卒以是取困乏,乡人皆嗤之,君曰:「吾有读书教子而已,贫富贵贱,天也」。
死之日,家无馀财,朋友善类无不为之赍咨洒涕者。
呜呼!
人之所以溺于利欲之私,而忘其天理之乐,资不美而学不足也。
世之所谓学者又不惟取科第、夸声名,则反以济其利欲,而斲丧其良心。
若君者,乃能于大海之滨、荒茁之隈,超然知以从师问道为事,而不惑于世俗寻常之见,岂不贤于人乎哉?
君之曾祖和,祖□,父元炳,皆隐德不仕,至君始获与荐书。
娶柳氏、潘氏。
子二人:审向、审尚。
女二人,长适将仕郎赵汝涣,次未行。
君以绍熙癸丑年正月卒,享年五十有九。
将以甲寅年十月葬于金声坑之原,审向来言曰:「先人之友最厚者莫如君,知先人之志趣行事最详且实者宜亦莫如君。
今不幸先人殁,不次其事,无以发先志,示后人,敢以为请」。
干丱角闻君名,既冠从师于武夷金华,遂获与君为忘年友
二十馀年之间,辱君之教,而于金华之日,相与为最密,故知其所以为学者尤详焉。
遂不敢复辞,而次其事之大槩如右。
谨状。
绍熙五年九月日,江夏黄干状。
黄仲脩墓志铭嘉定三年十二月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五、《永乐大典》卷七六五○
余为令临川,爱其山川风俗之美,名儒钜公彬彬辈出,故家遗俗皆知尚气节、畏清议,信厚而质直,其天性然也。
黄君思永字仲脩,其先金华人,徙丰城,后迁是邑。
余尝过之,入其门,庭宇阒寂;
登其堂,主人肃然问起居外,不轻发一语,气貌凝重,进止有常。
见其二子,延客坐,服饰朴素,器用纯质。
坐客常满,然无杂宾焉。
自是累累过之,终三年犹一日也。
予与仲脩交最久,仲脩足迹未尝造公庭间。
尝走乡疃视时谷价之贵贱,仲脩独下其价以售,赒恤闾里。
役于仲脩之家者,岁凶无流徙焉。
笃于教子,不为剽窃,以徼利达。
择师取友,不远数百里,必求有学行者致之。
为子择妇,不以财,必以世之钜儒与乡之名胜。
呜呼,何其贤且厚耶!
访其家世,则左朝散大夫吏部郎中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公事、赠通奉大夫次山硕人章氏之曾孙,通直郎、知静江府义宁县事恺之、孺人徐氏之孙,贡士逢吉、夫人管氏之子。
叔祖琼管公择仲脩于群从之子最贤者以为贡士后。
盖邑人之右族,其生产之厚裕如也。
士大夫席父兄之业,拥高赀,鲜有不习尚浮靡,贪荣耆利,恃气陵物,以累其身、辱其先者,今仲脩家世如此,乃能自处泊然,无一毫骄吝之意,岂其天资之厚,有以守其故家遗俗之旧耶?
仲脩年四十,卒于嘉定元年十月朔日。
娶饶氏。
子二人,庆臣清臣
女二人,长适进士饶洽,次以疾废。
庆臣晦庵朱文公之孙、监酒君野之女。
清臣寺簿王君克勤之女。
两君家甚贫,后仲脩数月亦皆卒。
王君且死,其家遣姆来曰:「妾不幸有夫之丧,女长无以嫁,夫人其改择焉」。
饶夫人曰:「吾言已决矣,择妇择其身,非财也」。
且寄语于朱氏,谨毋以贫为嫌。
二子无异意焉。
呜呼,非独仲脩然也,如其妻子,亦贤且厚也,道行于家人固若是耶?
仲脩将以嘉定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壬申于县明贤门之原,二子以其师盱江傅沂之状来请铭。
余既获交于仲脩,又于其长子有妻党之亲,知仲脩之行事为最实,故不辞而为之铭曰:
植根厚者,其华必丰。
浮埃为基,胡墉之崇。
猗欤仲脩,古人之风。
器大声宏,不于其躬。
铭以俟之,列于幽宫。
临江刘静春先生讳清之字子澄。)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二、《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六
呜呼!
去古愈邈,道学不明,末俗喧豗,匪利则名。
岂无大贤,挺生斯世,彼昏不知,孰发其蔽?
吁嗟先生,天资绝人,心平气和,志笃行醇。
博极群书,该贯一理,尊敬师儒,考订非是。
闺门雍雍,兄弟怡怡,忧国以诚,抚民以慈。
笃学力行,后进是式,推己爱人,尤极恳恻。
人之有善,称道揄扬,不责其备,而取其长。
人之有过,箴规训诲,不顾其违,而冀其悔。
先生此心,可谓至仁,芝菌鸾鸮,同然一春。
吁嗟先生,今其亡矣,昏迷恣肆,谁逆其耳。
干也颛愚,少无师承,年已踰冠,始来庐陵
抠衣趋隅,历问所学,直指前修,以警后觉。
乙未之冬,岁莫天寒,奉命造朝,舣舟江干。
折简来呼,治子行李,武夷金华,惟子所止。
二三伟人,为世宗师,莫启其行,已背而驰。
庐山之阳,杖屦岁月,别后诒书,勉厉不绝。
尚期他年,执经远游,南北奔驰,有志未酬。
千里讣音,哀慕悲痛,哲人云亡,岂曰私恸。
天不佑善,斯文已孤,举世滔滔,斯人何辜!
武夷夫子,先生所敬,小子不敏,幸获将命。
敢不蚤夜,益坚所行,庶几有闻,如见先生
抆泪缄辞,寄觞以酹,惟神之灵,鉴此微意。
林丕显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二、《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六
呜呼!
人心厚薄之不同,古今人物之所以异也。
古人不可复见,则能如古人者诚足贵也。
如君之贤,笃厚诚实之风,求之古人,亦可以无愧也。
慕亲之孝,顾瞻松楸,常若承其志也。
爱子之慈,从容训诲,常恐伤其意也。
东莱先生,君之故友,诎首受书,凛乎有所畏也。
乡曲后进,纤芥之善,踵门愿交,未尝有所弃也。
急义之诚,不必家之有无;
好学之笃,不知老之将至也。
至于应酬交际,恳恻缱绻,贵贱长少,同一致也。
虽兼善之志不能自达,而婆娑里闾,亦可以激薄俗之浇浮,而振古风于既坠也。
曷为不永其年,而遽啬其志,以殁于地也耶!
丙申金华,师席连侍,有过相箴,有善相示,握手剧谈,达旦不寐,分虽友朋,恩若同气。
十有八年之中,离合不常,而相予之情,不忍一日离也。
去岁之,君尝与余言曰:「吾老矣,无所合于世,殆将结庐于荒山之巅,要子为旬日之集,则吾之愿遂矣」。
孰谓其反视君于殡,而哭君于位也耶!
呜呼已矣,君不可复见矣。
亦将洁身厉行,以慕君之义而已;
勉君之子,以述君之事而已。
薄酒哀词,亦庶君之来暨也。
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