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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免知潭州第二劄子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忠穆集》卷三
臣伏蒙圣恩,除前件差遣
寻具奏辞免。
伏奉诏书,所请宜不允,依已降指挥日限,起发之任。
臣有血诚,须至冒死,再干天听。
臣观古人事君之道,方其彊壮之时,必竭力尽瘁以报国。
逮其衰悴之后,闲退以乞身。
臣遭遇睿明,屡更器使。
今兹晚景疾病之馀,仰荷陛下日月照临之德。
起于闲废之中,付以方面之寄。
感恩深厚,九殒何言。
湖南一路,西连巴蜀,北控江湖。
大寇初平,年饥艰食。
顾兹羸瘵之资,何以克胜责任?
倘或一误使令,又致人言,微臣何施面目?
重念臣自陛下临御以来,蚤蒙简拔。
首尾八年,未尝避一事。
祗缘年已六十有五,思虑耗昏,不堪驱策。
伏望圣慈贷其犬马已疲之力,保其蝼蚁垂尽之生,别择能臣,使当阃寄,俾臣依旧宫观
取进止。
论彰义1115年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宪宗元和九年秋讨,至十有二年冬十一月然后元济就独之诛。
尝私怪宪宗以英锐之资而制一孺子,据上人之势而讨一叛臣,圜天下之兵而搏蚍蜉蚁子之聚,将李愬、光颜之朋而与赵玉、仁清为敌,当吴、蜀、江东、泽潞、易定、魏博厎平之后,破竹迎刃之势,而致讨于蕞尔之三州,碫石投卵,未足为易。
宜其咄嗟谈笑之间,摧灭破荡,顾乃涉四年而后定,尝窃迟之。
论者曰自希烈盗蔡而少诚踵之,弥四十年,民不知天子之恩泽,习暴掠,嗜搏斗,宛然有夷貊风。
赵翼其北,承宗为之援,齐隐其东,师道为之谋,内恃陂浸以为阻,是以拿兵累年,官军仅克其一县,厎定若此艰难也。
尝窃迹其事,政以当时庙堂有二失五败而已。
讨蔡之役未竟,而堂堂之师又出于镇、冀之郊。
于时李绛谓蔡镇不可并取,韦贯之请释镇州专力淮西张弘靖谓戎事并兴,鲜克有济,请俟淮西平乃治承宗,而谋适不用。
方且命刘总武强之役,诿郗士美柏乡之战,是以势分力屈,兵不坚决,其失一矣。
李逢吉险谲,王涯暗沓,非惟才识不足属大事,且忌裴度有功,阴图阻止,排抵中伤,訾訾百绪,而帝不之察。
顾使与并肩当国,由是二子得与钱徽萧俛辈共为首鼠,而屡有休师之请。
逮至十二年,逢吉始罢,十三年始出,不既晚耶?
其失二矣。
杜牧论兵,谓元和诛蔡,天下乾耗,四岁不能取,由五败不去也。
牧之言,诚中时病。
当是时,调兵诸道,名为客军。
每战,客军居前,主人在后,志羸力弱,多致败衄,此董重质所深恨也。
以不蒐练为一败,信矣。
韩愈请四道置兵,道率三万,乘时逐利,一日俱纵,则蔡首尾不救,可以责功。
吴武陵欲分三大将环贼而屯,以实期授濒蔡诸将,而以三期绐贼,皆指日破贼计也。
而不议出此,是以师老兵屈,饷亿不继,天子至出禁钱以赡军,程异讽诸路输货,李鄘先诸道籍府库,皇甫镈且因是得宰相
以不责实料食为二败,信矣。
韩弘都统,以官齐王锷为耻,陈书自列,遽授司徒,班上;
他时诸将告捷,辄累日不怡,逗挠若此,而受赏每与诸将埒,虽裴度犹畏之,至避「更张琴瑟」之语。
以赏重为三败,信矣。
袁滋斥堠,与贼通好,六月无功,而止贬为刺史
高霞寓轻悍寡谋,统制不善,败于铁城,而旋召为将军
严绶有磁丘之衄,令狐通马塘之败,而未闻斥责以励将卒。
以轻罚为四败,信矣。
崔峻为监军李义成为制将,谋画不同,进退掣肘,一曰为偃月,一曰为鱼丽,三军万夫,目翔惝恍之间,贼骑之来,每至折北。
以不专任责成为五败,信矣。
乡使二失五败无可议之迹,则缓不过岁月无蔡州矣,何至旷日持久而后胜,相府有横尸之祸,陵戟有燔毁之辱乎!
议者徒见德宗合十六道兵以讨少诚,溵河、广利、五楼之役相次而败,尺地一级无得焉,未几怵韦皋之说,听贾耽之计,而复其官封,终其身不能臣也;
宪宗裴度而得李愬,由而得王士良,而得吴秀琳,由秀琳而得李祐,遂定袭蔡之谋而赤叛者之族,遂以德宗为稔寇,宪宗为成功,殊不知宪宗特贤于德宗耳。
《兵法》:「有役不再籍。」宪宗何预也?《丹阳集》卷七。
除徐谨制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五○、《古今事文类聚》遗集卷一三、《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六八、《翰苑新书》前集卷四九、《秘笈新书》卷八
朕修山泽之政令,以足国裕民
天方降休,地不爱宝。
惟是兴利之广,幅𢄙既长,必资能臣,以持九路之节。
越州宫观 宋 · 翟汝文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三、《忠惠集》卷七
右,臣蒙恩出守方面,于今将二年矣。
俸优禄厚,泽及亲族,岂不愿假宠岁时,眷恋廪禄?
而无功窃食,殃咎所加,自入夏以来,感风湿之疾,在假已踰三月
形骸羸瘠,病势日增。
臣恐在假无程,不止三月,职事旷废,远迩具知;
吏民讼诉,不能省览;
监司按部,不能接见。
致使将兵阴谋,欲成叛乱,据其不职,已合罪诛。
方今州郡多事,盗贼肆行,呼吸之间,变生肘腋。
岂有身为郡将,闭閤谢事,在假三月,不见吏民,以州府为养痾之地,以禄食资无用之躯?
在臣之私,顷刻难处,所以忧虑惴恐,其疾愈甚。
伏望朝廷特赐详察,除臣杭州洞霄宫,任便居住,早选能臣,除知越州
若臣他日疗治痊复,朝廷再加任使,不敢辞难。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应诏言事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五、《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七
右,臣伏读今月二十六日圣训,闵国难之日深,念政治之未洽,臣有以见陛下虑患之切而求治之劳也。
仰惟陛下怀宵旰惕厉之心,思祖宗基业之重,眷礼臣工,敷求切务,使悉意有为之时,降虚己力行之诏,德音下逮,朝野忻欢。
如臣謏闻,诚不足以仰酬清问,然幸以狂愚得备言责,不敢以学识凡陋为辞。
臣以为欲国难之弭,则莫若以谋为先;
欲政治之洽,则莫若以人为急。
孟子曰:「之智而不遍物,急先务也;
之仁不遍爱人,急亲贤也」。
陛下诏臣以寇敌充斥,污潴于齐鲁宋卫之郊,而盗贼跳梁,株连于江鄂洪抚之地,闽中屡扰,淮上多虞。
此四者,臣知国难之深有在于此也。
陛下又诏臣何道而可以保民,何术而可以弭盗,何策而可以遏虏寇,何行而可以生国财。
此四者,臣知政治之洽有在于此也。
陛下用谋以济四者之难,则所谓之智也;
用人以行四者之政,则所谓之仁也。
臣请得别白而详言之。
圣诏曰「虏寇充斥,污潴于齐鲁宋卫之郊」,此陛下念宗庙社稷之所在,而愤刘豫之未擒也。
陛下谓刘豫之僭窃,在虏人愿为之乎?
两者皆出于不得已也。
虏人穷兵深入,去国万里,攻劫焚荡,固知中原之空虚而不能有也,故不得已而用刘豫
刘豫者,失身兵革之间,贪恋朝夕之命,彼虽屈膝于北庭,实可屏卫于中国,盖亦不得已而为之也。
诚遣辩士动其心,徐遣间谍密赐诏旨,许之为外藩,贷之以不死,则兵革可以暂息,边境可以少宁,然后专委重臣经营北伐。
异时王师继进,由清河者入京东,由汴路者入京畿,由襄汉者入陈蔡,与李齐要结于登、莱之境,与张浚翟兴会兵于河洛之上。
陛下用谋诚出于此,则鲁宋卫之郊可得而复矣。
圣诏曰「盗贼跳梁,株连于江鄂洪抚之地」,此陛下念江左生灵之涂炭,而愤李成、马进之未讨也。
陛下固尝遣周虎臣往谕李成,使之归镇,李成既听命矣。
其后抚谕之使不继,丐粮之请不答,外之将臣大败则匿而不言,小捷则矜而自功,至于今日猖狂四出,江、鄂、洪、抚兵拿不解。
臣固尝乞江东之池、饶、信、抚,江西之洪州荆湖鄂州,三路分兵以守矣;
又尝乞令吕颐浩朱胜非荆湖江南四路之地,尽护诸将两师统兵以战矣。
陛下试用此谋,则兵将之心力必果,臣旅之号令必一,财用则无所分争,士卒则无所窜伏,江、鄂、洪、抚之地可全而有也。
圣诏曰「闽中屡扰,淮上多虞」,此陛下念守帅之非才,而思镇抚之未效也。
闽中之扰始于范汝为结集之初,福建帅守监司任非其人,不能擒捕。
朝廷遣谢向招安之后,虑有谴诃,于是共为飞语,声言刘时举死非其罪,冀以中伤谢向而摇动汝为。
陛下诚能灼知情状,尽行罢黜,别选能臣,则闽中屡扰非所患也。
淮南诸镇初皆得人,合势并力以捍残敌,大江之南藉为藩篱。
赵立被围,朝廷不能遣兵应援,以致陷没,于是薛庆李彦先相继丧亡,岳飞郭仲威迤逦失守。
今日固当统以重帅,给以刍粮,使之四面攻袭,殄灭馀寇,促其归镇,务耕稼之业,养疲瘵之民,招徕流亡,缮备守禦,则淮上多虞非所患也。
凡此四者,臣以为尚谋而不尚力,则国难可得而弭矣。
圣诏曰「何道而可以保民」,臣谓保民无他道也,去奸贪残虐之吏则可以保民矣。
今夫劝农桑,惩游惰,薄税敛,省刑罚,鳏寡孤独遂其生,饥凶疾病得其养,保民之道不过如此。
而陛下矜恤之意,渗漉之仁形于诏音,见于赦令,非不谆复也,然而民不获安者,奸贪残虐之吏未尽去也。
圣诏曰「何术而可以弭盗」,臣谓弭盗无他术也,得循良廉平之吏则可以弭盗矣。
今夫遣绣衣直指之使,用柱后惠文之吏,施虎穴屠伯之酷,任射声迹步之士,重孥戮之科,连保伍之坐,弭盗贼之术不过如此。
而陛下警察有巡尉之官,惩艾有刀锯之辟,大则陈诸原野,小则肆诸市朝,然而盗不可息者,循良廉平之吏不进也。
圣诏曰「何策而可以遏虏寇」,臣谓甲坚兵利、城高池深、形势便利、山川险阻,得利则战,不利则守,此虏寇之所以可遏也,国家兼而用之矣,然而夷狄凭陵者,以陛下未得折冲禦侮之臣也。
圣诏曰「何行而可以富国财」,臣谓布帛刍粟之征,关市榷酤之利,度僧鬻爵之牒,摘山煮海之饶,此国财之所由以生也。
国家兼而用之矣,然而经费不足者,陛下未得长财心计之臣也。
凡此四者,任人而不任法,则政治可得而洽矣。
夫尚谋,智也;
任人,仁也。
陛下持仁智之大端,优游法宫之中,天下才智之士为陛下奔走陈力以济艰难之业,则祖宗丕基为不坠矣。
陛下缕数政治之目,固可槩见其得失,然不若诏执政侍从之臣,各举俊杰之士,使至行在,审其智谋,考其议论,共佐中兴,以康庶事,臣得为陛下察其忠邪而警励之。
臣闻舜之绍尧,寇贼奸宄,蛮夷猾夏,洪水横流,民不粒食,舜举十六相,去四凶,舞干羽而有苗格,于是地平天成,万邦作乂。
此诚急务亲贤仁智之效也。
当陛下忧勤图治之时,臣敢终始以之事为言,陛下力行是道,其于夫何远之有?
臣不胜区区之诚。
乞讲明守战之策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五
臣窃惟朝廷暂驻江左,以避金寇,盖非得已,当为攘却恢复之图,以振大业。
然金人累岁南侵,朝廷亦累岁奔走,此岂金人计数之得哉,盖谋国之臣误陛下也。
顷岁驻跸扬州,是时陛下有兵数十万,可以一战,而斥堠不明,金人奄至,卒以奔走,踰江而东,此宰相之过也。
前岁移跸建康,是时兵练将勇,食足财丰,据长江不测之险,当敌人疑惧之秋,可以守矣,而舟师不设,二相异意,金人未至,先已奔走,遵海而南,此宰相之过也。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不知陛下今年守战之策安所从出?
执政大臣谁为陛下任此事者?
陛下幸守东南,以固根本,瞰临江海,凭据险阻,兵将不乏,粮赋未匮,不乘此时讲明守战之策,外遏戎虏之侵,而侥倖无警,万一事起仓猝,大臣复欲弃陛下之土疆,遗陛下之人民,委陛下之府库,脱身奔走,此岂安国家定社稷之谋乎?
臣愚以谓有江海则必资舟楫战守之具;
有险阻则必资郡县防守之力;
兵将则必驾驭抚循,不可为将帅自卫之资;
有粮赋则必漕运转输,不可为盗贼侵据之用。
四者各付能臣,分路自办,然后陛下亲帅劲兵健将,宅中指授,分遣信使,往来督察,重赏以劝功,严罚以惩罪,其谁敢不用命哉!
若以江左地狭,不足有为,则金人之师必不盛于苻秦,金人之谋亦不踰于曹操
苻秦败于东晋曹操剉于全吴,当是之时,江东之势何如哉?
伏望圣主考古验今,委任大臣,早赐措画,不胜大幸。
按:《历代名臣奏议》卷九一。又见同书卷二二二。
徽州知通弃城乞奖擢汪希旦上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三
臣闻近者张琪之兵自临安府奔走,侵犯徽州,其徽州知通望风弃城而遁。
六月十三日,张琪人马犹在临安府昌化县,而十四日徽州已无官吏矣。
有寄居官汪希旦者,知官吏逃避之地,自徽州城折简招致,使回郡守禦至十八日尚未有还任者,遂具事因申尚书省枢密院
至今张琪人马未知所向,徽州安危亦未可知,而郡守通判尚未有申奏文字至朝廷者,臣又不知本路帅臣监司曾无申发文字与汪希旦相继而来者也。
郡守通判帅臣监司受任以守一州一路,而盗发不知,盗至不击,上不能闻之朝廷请兵讨捕,下不能躬率吏民力为战守,率皆奔走掩匿,不以上闻,此则畔官离次,不胜其任矣。
汪希旦者,素非朝廷倚任,投闲置散之人也,乃能忧国如此。
臣谓防秋甚近,诸路帅臣监司知州通判所宜一例选择,悉付能臣,则今年戎虏可却,盗贼可息;
若委任非人,复如徽州知通者,将误陛下立国之势矣。
所有徽州知通,朝廷固宜汰斥,其汪希旦亦乞睿明量事奖擢,以为人臣能否之劝。
乞为张浚增设副贰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
臣闻陕西宣抚处置使张浚,自去年八月奏报文字至朝廷之后,绝不闻问,近来颇传五路兵马亦渐收集,军声复振,甚慰众情。
窃惟张浚之在陕右,实东南之捍蔽,西川之喉衿,虽未能攘除敌类,盖收关中之土疆,而可以控扼河山,牵制南侵之夷虏,其为朝廷屏翰,盖亦匪轻矣。
然闻自赵哲退散,曲端逗留,二将或诛或贬以来,事任已重,处断太专。
夫事任重则人情壅塞而不接,处断专则谋虑疏阔而不周。
凡在军中者,非其幕属,则皆封部之将帅也,即有利害,当共商搉,而将吏畏威,不复尽言,此最军旅之大患,而成败安危之几也。
朝廷如欲久其事权,必收成功,则当除副贰,使之自助。
能臣之在川陕而可与共事者不无其人,伏望睿慈早赐措置。
夫以陕西天下劲兵之郊,有一二大臣共筹军旅之事,则外之夷狄,内之盗贼,闻风知惧,真禦侮敌忾之任也,其可缓乎?
汉高祖项籍相持巩洛之间,命韩信平齐下燕,而必以张耳辅行。
当是之时,项氏奔走自救,不得专意攻汉者,两人之力也。
韩信之才犹资副助,则将将之语岂虚言哉!
惟圣主留神,幸甚。
乞讨论发运使置司之郡及胜任之人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
臣窃惟国家财用转输,必有心计之臣内外斡旋,使山海之藏、天地之产通而不竭,然后用度不匮。
祖宗设官理财,内则户部以知天下贡赋盈虚之数,外则诸路各有转运使副以经理一路之财计,至于东南委输最盛,则又置发运以督六路供输之入,盖皆有移用补助之法,户部仰以不乏者也。
今兵革繁兴,财用为急,诸路贡赋或侵夺于剽攻之盗,或乾没于贪赃之吏,又复州县之官疲懦者失于拘催,强暴者敢于擅用,户部不胜其窘。
间遣郎官分道催督,单车所至,不过移文,终亦索手空归,固无益也。
而况悍将骄兵各据要害,自川广东西、荆湖南北土贡岁输不入于王府者,且累年矣。
王以宁孔彦舟截留于湖南李允文、张用盗取于鄂、岳李山李惇仁夺攘于虔、吉,致此诸路财计散亡之端,则皆发运使失职之罪也。
发运使职总财计,固当竭力奔走上下江湖之间,置司形胜要害之地,共营中外经常之费。
今乃坐局一方,仅同筦库之吏,岂陛下设官理财之意哉?
顷时朝廷定都汴京,故发运使置司真州泗州两处;
今朝廷暂驻吴越,则发运使当在荆湖南北之间往来督运,乃为称职。
唐韩滉之在东南也,当德宗西狩奉天之日,江淮震骚,而调发粮帛以济朝廷,陆运则劲卒万人绥靖东南,而漕路无梗;
水运则船置十弩以相捍警,而贼不能剽。
当时赖之,以成中兴。
今之发运使权重于昔人,而地兼于数路,任非其人,处非其地,宜乎邦计之不裕也。
伏望睿断付之外廷,讨论发运使置司之郡,博选能臣,俾胜其任。
乞建使名纠察诸路财计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
臣窃惟今日国家财用之乏,未有甚于此时也;
仓廪府库之储,曾无水旱凶荒之备,月营一月,岁营一岁。
臣原其所自,盖有三焉:一则军旅调发,刍粮之费甚广;
二则齐民转徙,赋役之度不均;
三则官吏蠹耗,费出之用无节。
方今外攘夷狄,内平盗贼,军旅刍粮之费虽欲损节,盖未可也。
至于末作游手,填郛溢郭,既无谷粟布帛之征,又无力役供须之事,县官所取独在耕织之家。
陛下海涵天覆,视民如伤,尺缣斗粟,有司不敢擅赋也。
夫以入者不均而生财之路狭,出者难捐用财之路多,诚使监司州县抚养凋瘵,劝课农桑,裁抑浮冗,谨毖出纳,使彊宗大姓肯佐公家之急,奸胥贪吏无复乾没之弊,则国家每岁赋入自足支吾。
今则不然,监司州县玩习苟且,财计散亡,支费无度。
朝廷灼见弊端,尝遣郎官奉使福建二广,假以检察措置之名,甚大幸也。
至于江浙四路,尚未付能臣,使之钩考。
臣闻近者四路颇遣催督造船之官,若因此使之行,委以财用之事,而不付以检察措置之名,则臣恐监司州郡未知陛下理财之政,将图恢复,足食足兵,意有所在,或藏匿簿书,或移隐财物,监司则称巡历而远避,州郡则称去失而难稽,甚者密与行司人吏暗相要结,盗换文历,窜易窠名,遂致輶轩使者仗节空归,良可惜哉!
况今郡守监司往往曾历宰执侍从卿监之任,今者单车之使呼唤人吏取索文书,当未易折简致也。
伏望圣慈崇建使名,先赐诏告,示诸路以足食足兵之意,假使者以廉按纠察之权,俟具奏陈,大明赏罚,庶几经常之入得免侵耗,正赋之外敛不及民,足国裕民,于是乎在。
职司邦计,不敢隐默,如或可采,乞付外廷施行。
乞命谢向为辛企宗之副以制福建贼众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一八
臣伏见朝廷昨遣朝请郎谢向招安建州范汝为之兵,存留彊壮、无业可归者万人,以备使唤,其虑远矣。
文书奏报,往返数月,就招之兵欲行则未有所之,已散之人还乡则指为贼党,失此机会。
于是喜乱之徒如刘时举者聚兵自卫,以讨捕汝为为名,声迹相闻,遂相屠戮,不以逆顺为彊弱,但以众寡为胜负矣。
今闻刘时举既败之后,领其馀党南趋邵武,范汝为战胜之馀,恃其兵彊,武断于乡曲。
朝廷方遣辛企宗正兵三千交割谢向一万之众,若其听命,固为善矣;
或敢旅拒,将如之何?
窃惟李捧所以不能制范汝为者,以李捧兵寡于汝为也;
谢向所以能招范汝为者,以汝为乃谢向之部曲也。
今令谢向之兵尽交与辛企宗,然而企宗之兵何异于李捧?
切虑汝为怀谢向之小惠而未肯行,轻企宗之兵寡而不听命,万一出此,福建兵革之祸未有平宁之日也。
兼闻刘时举见在邵武军光泽县,有众万人,又南剑州顺昌县贼徒余胜等一项众亦数千,朝廷果欲消患于未形,则莫若命谢向为企宗之副而与之偕行,别遣能臣招抚刘时举、余胜之兵,使之归业。
如此,则范汝为一军近惮企宗正兵之威,远惧时举、余胜来归之众,无不听命矣。
福建数郡盗贼连结如此且复半年,安抚提刑司曾无措置,为陛下分东顾之忧者,其人材不足以副朝廷委任之意,亦可见矣。
今不遣能臣早加绥抚,使数州之人废农桑之,因之以饥馑,臣恐盗贼不息,疆土日蹙,非国家之福也。
伏望圣慈特赐施行,不胜幸甚。
辞免兼侍讲1139年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七一、《苕溪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具位臣刘某
右,臣今月某日准尚书省劄子,三省同奉圣旨,除臣兼侍讲者。
闻命震惊,罔知所图。
伏念臣受质庸愚,植学荒浅,不图么么,遭遇圣明,擢自稠人,寘之词掖
过越分量,愧心腼颜;
俾侍经帏,岂其素望。
仰惟陛下禀聪明睿智之性,有缉熙光明之学。
其臣莫及,疏观五帝之隆;
厥修乃来,超视三王之懿。
而臣乃以固陋,承乏露门,自视歉然,将焉称此。
矧臣年龄颓暮,志意凋零,记忆疏阔,得首遗尾,如令冒处,宁免讥嘲。
伏望圣慈察臣悃愊,追还成命,改授能臣,庶穆公议。
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谢除中书舍人1138年12月25日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七二、《苕溪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载笔殿坳,初远旧物;
演论词掖,递锡赞书
恍莫知其所从,凛以荣而为惧。
中谢。)窃以自昔圣主建立非常之功,必有能臣发挥难论之旨,殆天所备,不谋而同。
故焕乎谟训誓命之文,于斯为盛;
而粹然德意志虑之实,罔不自孚。
矧今纲纪万微,鼓舞庶类,尧言广大,商语丁宁。
是非得仲舒之古风,熟崔琳之今事,顾于述作,曷副选抡。
伏念臣器窘而用微,才疏而术陋,自守朴学,甘为臞儒。
精丧耗于幽忧,艺业荒于不试。
敢图迟暮之景,猥受圣神之知。
顶踵皆出于睿恩,践历每从于亲擢。
至于升华法从,接武近臣,岂其平生,有此过觊。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聪明稽古,慈恕及人,惟广览兼听之是图,曾小善寸长之不弃。
况乎盛大德业,比隆于乾坤;
昭回文章,第辉于奎璧。
而臣搜研末技,缀缉谀闻,以腐草之明而裨赫日之光,以秋蝉之翼而增九鼎之重,何能有补,祇益自劳。
敢不勉竭孤忠,誓坚晚节,虽有惭于润色,庶无奭于告猷。
孙觌平江府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六六、《浮溪集》卷一○
朕惟儒雅饰吏事,皆西汉能臣
岳牧词人,盖有唐之旧制。
吴门之重镇,迩岳狩之行朝,户口夥于承平之馀,人心摇于惊扰之后,不付贤隽,孰分顾忧?
具官某明国宪章,知民情伪,学必期于有用,材无适而不宜。
兹诏来归,力求自便,以甘泉之法从,临通德之邻封。
子牟虽在江湖,岂忘魏阙
汲黯宜居禁闼,毋薄淮阳
勉布中和,即还严近。
辛企宗乞免秦凤路经略安抚使不允诏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浮溪集》卷一四
朕念秦中之彊弱,常为天下之重轻,故择能臣,往图长算。
以卿挺雄刚之质,秉忠义之心,世服戎昭,习知边琐,威名之烈,关陇信之。
兹历选于在廷,俾绥怀于一道。
义无反汗,当即办严,抗牍以辞,岂予所望?
奏论吕源两浙转运使姜仲谦转运副使不当状1128年2月7日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八、《浮溪集》卷一、《南宋文范》卷一二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臣窃惟国家自军兴以来,纪纲日失其序。
陛下赫然中兴,凡民物之利害、官吏之黜陟、法令之当否,所恃者郡守监司
郡守休戚止于一州,监司实通一路,苟非其人,产祸召乱,有不可胜言者。
两浙密迩行在,盖一时根本之地,新经兵火,郡县疮痍,大半未复。
议者谓朝廷必留意监司,慎择人材,非他路比。
及除目之出,乃用吕源姜仲谦
是二人者,其操行污浊略同。
一旦并制选除,且同为一路,以此士论沸腾,相视窃笑,茫然莫知其端。
臣谨按吕源升卿之子,家富于财,专以包苴交结权倖为进身之资。
初自常调,结林灵素孟昌龄而得监司
未几罢黜,复结王黼而得旧物。
败,人为危之。
方是时,李邦彦当国,知赵子崧者,邦彦所厚之客也,遽以女妻子崧之子,厚其奁具,即除军器少监
意犹未已,遂倾赀结梁师成
无何,除职帅广西
及赐对便朝,一日而获恩数者八,进职、进官、进赐名、锡章服、父赠待制、所生母封夫人、诸弟补官之类,皆人臣非常之恩。
师成极力荐援,称其所赂而为之报也。
比者被召赴阙,士大夫谓朝廷必深知其所为且斥而不用矣。
曾未阅月,为两浙转运使
两浙名部也
转运使,崇资也。
平时进擢能臣,不过为副使而已。
吕源何人,辄当此选?
仲谦,则甘心为谭桢之奴者。
桢之讨方腊也,仲谦以官从军,秃巾小带,身杂胥吏,趋走桢前,倚托权势,傲睨视人,施施然自以为得计,而忘其身之丑也。
自后除延阁、典大藩,对宾客辄言:「仲谦卵翼,皆显之之赐」。
显之,桢字也。
此浙人熟闻而亲见,指名而嗤侮者,奈何使之持节,居其士民之上乎?
若朝廷以二人者沾沾自喜似敏,敢为诞谩似才,奋当剧烦似有风力,以为足以办两浙之事,臣窃以为过矣。
两浙人心未安,缓之则凌迟,急之则纷乱,正当得老成而知大体者,威惠兼行,庶几稍定。
当此之时,岂堪二小子重扰之耶?
况近者臣僚论列自崇宁以来谄附非类得官得职者,并行追夺,且镂板籍、记姓名,为万世奸邪之戒,蒙陛下开纳施行。
今源由灵素昌龄师成而得直龙图阁仲谦由谭桢而得直秘阁,皆当在夺职籍名之数者。
既未扫除,乃同时升擢,不知朝廷好恶安在,无怪士论之纷纷也。
伏望睿慈连罢仲谦,别选修饬廉平之吏,毋使十四州之民谓朝廷用人,复如前日之谬,善人闻之解体,奸人得以乘间窥伺,其害非细。
所有吕源两浙转运使、姜仲谦两浙转运副使词头,臣未敢撰进。
朱胜非直龙图阁东道副都总管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二四
朕分道置帅,一卫京师
总制万兵,环列三辅。
无事则养威厌难,有猛虎在山之防;
有事则卷甲而行,无市人乌合之众。
故兹虑始,爰属能臣
尔以儒学发身,以忠义许国,践更众职,屡以能闻。
进升延阁之华,分总戎防之重,汝其训练军实,著之风声。
疲癃老疾,不得冗食于其中;
而勇夫悍卒,无骄蹇不用命之意。
汝之责举矣,尚勉之哉!
谢户部尚书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九、嘉庆《太平县志》卷九
备数选曹,分掌三铨之法;
抡材计省,参荣八座之联中谢。)
窃以举天下版图之繁,制邦内经常之费,任土纳四方之贡,持衡居万货之平,轻重相权,上下与足。
承平岁久,奢汰日滋,好大喜功,说新厌故,遂底鲂鱼赪尾之害,驯致牂羊坟首之妖。
万乘蒙尘,不备纯驷;
群氓挤壑,不糁羹藜。
当属能臣,共图国计。
顾夷伤之未起,念均节之宜先。
六军之名籍,第挂空文;
三省之司存,犹仍旧贯。
吏部毁法,添差之冗;
公车上书,特补之恩。
学校儒官,尚从文具;
图书册府,当俟太平。
画饼空餐,昼墁浮食,在宣和固已如此,至建炎益又甚焉。
自非蠲令改制,一清流弊之源,何以富国裕民,复见中兴之盛?
顾如臣者,自视阙然。
智力已穷,忧责弥重,若为报称,不负使令。
固常欲奋躯,上副君父责成之意;
恐不胜侧目,必致小人妄作之凶。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亲临诸将征伐之师,尽得斯民利病之实。
除苛解娆,黜聚敛之臣;
救弊扶伤,塞侥倖之路。
闵兹邦用,深轸圣情。
夫何幺么之姿,亦预拣求之数!
苟操刃而立断,初无畏首畏尾之虞;
则解弦而更张,庶有足食足兵之望。
辞免第二状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九
(云云。)更敢辄违诏命,即日单骑就夜兼程,到本府交割职事,已具奏闻,而臣犬马迫切之诚,尚未冒浼,须至奏陈者。
伏念臣愚闇刚褊,动辄得咎,分于圣世,永为天下之弃民。
敢意慈怜,尚轸故物。
清资显秩,起于徒步之中;
衰病增光,感涕交下。
所当即日奉诏,奔走造官,岂应更饰矫伪不情之词,固为逊避,上烦程督之严?
而区区之情,实有不获已者。
臣闻洪钟噎于微撞,小器溢于大受,故陈力以不能而止。
官人为器使之宜,傥不量力之所任,以贪一时苟得之荣,则道尽途穷,必致失职败官之悔。
恭惟行殿暂驻会稽,以钱塘为捍蔽,自经戎马披猖之后,冰销火燎,涤地而尽,千创百孔,不可措手。
若但阴拱熟视,则创残疲疗之俗,何自息肩?
必欲小有更张,则侥倖不便之人,必致大作谤讟。
自非素有闻望,足以弹压群小,号为刚明,能以身任众怒,庶几岁月之内,可冀分寸之功。
如臣德輶望轻,起于閒废,通都大邑,十目所视,吹齑惩沸,救过不暇,安能于度外有所为,以称塞明诏?
伏望皇帝陛下察臣狂愚有素,非择地于艰难多故之时;
闵臣衰老无能,恐败事于缓急有为之际,特赐解免,改用能臣,依前宫观差遣
宋故左朝奉大夫提点杭州洞霄宫章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三、《经义考》卷一二二
公讳縡,字伯成姓章氏
世家豫章,后徙建安
南唐时,公之高祖太师讳谷者,以文辞举进士第一,而官不显。
江南国除,太师之子孙又以儒学大其家,而雄俊魁垒、豪杰伟异之人出于是。
宰相郇公、申公枢密秦公,仍世为将相,高牙巨毂,尊显三朝百馀年间。
章氏之有籍于朝廷者,或以文章擅天下,或以才能任事于时,比比有焉。
公故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中太一宫使、赠太师秦国公讳楶之子,礼宾副使、赠太尉讳访之孙,尚书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赠司徒讳频之曾孙。
太尉公又徙苏州之吴县,今平江府也。
公生而累世富贵,独简俭守家法,沈厚寡言笑,怡怡衎衎,若不自持。
至于循道守官,则未尝屈意变节于一人,盖矫然壮者也。
公仕为尚书郎,与二弟中大公综、修撰公綡同时奉朝请
一日,宰相蔡京召公兄弟过其家,曰:「秦公捍边,威名震西州,凛如也。
上方谋帅,有事于灵武,纂父之业,将在诸郎矣」。
公笑答曰:「越人善泅,生子方晬,其母浮之水上而责以父之能,未有不溺死者也。
战,危事也,当属能臣,非某兄弟所敢知也」。
始不说。
其后提点淮南刑狱、权扬州事,时朝廷铸大钱当十,已而改当五,旋复为三,令下之日,市门昼闭,人持钱求束薪斗米,至日旰莫肯售者。
公饬市易务出小钱,纳百贾之货,又檄庾官粜仓粟,以大钱售之,尽十日止。
州民相视,以手加额,曰:「微公,吾属亡如矣」。
榷货务更盐钞法,以笼天下之财,而钱聚于京师,至不可校,已而新钞出,则旧钞弃不用,一时豪商大贾索然为流丐,至有赴水火而死者。
时公兼领盐事,行次仪真,王中立而下四十人遮道泣诉。
公按所持钞为钱以千计,凡三十万,公哀之,奏言钞法误民,请如约以示大信。
书上,降两官冲替,与远小监差遣
会公弟綖中飞语,逮系诏狱,部使者承指劾公尝奉行钱币不如诏者,并以公属吏,又追三官勒停。
公之言行遇事乃如此,而世方概以文法操切群下,以故坎𡒄不得意,遂至于老死,为可惜也。
享年六十有六,以宣和元年三月甲子,以疾终于平江府之私第。
明年十二月癸未,葬于临安府临安县国昌乡前固村之原。
后二十二年,当绍兴十一年,公之子、从政郎信州上饶芑,状公官寿世次来请铭。
某念方抵罪废锢,而铭卿大夫功德,宜属当世有名位能文章者,以传信于后,遂以辞,而五反不获命。
某顷尝读公《饯校书郎龚况》诗,有「船尾淮山青未了,马头隋柳绿相迎」之句。
钦诵三叹,以未识公为恨。
后修撰公以女归某,而公下世久矣,内外属人犹能道公行事如状所云,遂序而铭之。
公少颖异,不类儿童。
年甫九岁,秦公得古碣数百言,口授一再,公已成诵。
既冠,入大学,文艺烨然,最其列。
中书侍郎张公璪判国子监,得公《周官议》十六篇,读之叹曰:「非近世之时文也」。
熙宁九年进士第,调卫州汲县主簿
汲俗陋不喜儒公佐其令立学,兴邑民之秀者,而汲人好学自公始。
以最升雄州防禦推官、知恩州录事参军
郡掾綦君以事触部使者,将抵罪,属公傅致之。
白掾无罪,使者怒,欲并按公,公持之益坚,遂两已。
元祐三年,用举者改左宣德郎、知邠州三水县。
秦公为陕西转运使,以嫌自列,改知越州萧山
治县以爱利为主,教条宽简,不为表襮以峙声名。
殖善柔,戢奸暴,视遇皆有理。
久之化服,争讼几息。
公尝疾病,邑人奔走佛祠,炷芗于臂为公请福者不可胜数。
太守钱协上其状。
会秦公守越,遂不报。
谢景温泾原,奏公干当公事。
九年,范纯粹鄜延,又奏公干当公事。
绍圣三年,除高密郡大小学教授
宗室召燕饮,独不往。
执经据一席,容貌矜严,诵说有法,宗子尊惮之。
宗正丞
太上皇御极,提举江南东路常平
奏对称旨,留为开封府推官
以秦公薨去位。
卒丧,除尚书祠部员外郎,俄迁户部郎中,出为提点淮南东路刑狱,公由是得罪。
学博而辨于文,自少年擢名第,益自负,不肯碌碌。
初,主汲县簿文,潞公一见器之。
范纯粹一世名臣,亦扳公自助。
许将辅政,议欲荐公,公以申公当国,辞不就,其厉志如此。
至崇宁中,始进位于朝,而蔡京擅事,稍树党、排恨异己者,公独嶷嶷特立,不少贬,中书侍郎刘逵尤喜之。
免相,凡所兴除不便于民,一切疏罢,而公从旁赞其决。
,秦公婿也。
已而复进,遂诬綖以中逵,公又羁置秀州
交亲唁,曰:「道固如是」。
无怨悔之色。
政和元年,复故官,提点成都府路刑狱。
公以母秦国太夫人和氏年八十五,丐近地,诏徙京东东路
而故相余深守青社,深,所厚也,公益不乐。
明年,丁秦国忧,忧除,请奉祠提点江州太平观。
秩满,再请为杭州洞霄宫,自是不复言仕,闭户治书,绝口不谈世事。
间从尝所往来赋诗饮酒自娱。
晚年诗律益高,清淳雅健,有唐诗人之风。
有文集三十卷,藏于家。
积官至朝奉大夫
娶何氏,尚书屯田员外郎辟非之女,封同安县君,新制行,改宜人
生二男子:曰朝奉郎尚书驾部员外郎,后公八十三日卒;
次即芑也。
五女皆嫁为士妻。
孙男三人:曰承道,右迪功郎徽州绩溪县主簿
汉寿、曰渭寿。
公事君亲,友诸弟,待宗族朋友,一出于至诚。
对吏民必称名。
子弟候安否,不正衣冠不见。
未尝以细故笞责奴婢。
故当世推为钜人长者。
外氏十二丧在殡,贫不能举,纳何氏数月,尽斥奁具以葬。
司谏陈瓘以言事切直触权贵人怒,贬通川,再贬台,宾客不敢过其门,公驰轻舟逆于道,为具装,追饯出境。
呜呼!
色厉内荏,譬诸小人,孔子以为盗。
大度恢然,尤无适莫,若可欺以其方,而见义勇往,所谓天下健者,莫能过也。
铭曰:
大儒小儒,禹行舜趋。
青青,其口诗书。
黔驴孔硕,慭慭莫测。
一怒而踶,虎搏而食。
孰如公贤,人貌而天。
抑首吐气,似不能言。
襮顺里方,不耀其光。
仁人之勇,君子之刚。
其刚烈烈,以节自发。
屹若丘山,万夫莫挽。
尚有典刑,厥闻惟馨。
刻铭著之,以诏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