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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书子美1093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五、《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七、《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一二、《诗话总龟》卷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悲陈陶》云:「四万义军同日死」。
房琯之败也。
《唐书》作「陈涛邪」,不知孰是?
临败,犹欲持重有所伺,而中人邢延恩促战,遂大败。
故次篇《悲青坂》云:「焉得附书与我军,留待明年莫仓卒」。
《北征》诗云:「桓桓陈将军,仗钺奋忠烈」。
此谓陈元礼也。
元礼玄宗平内难,又从幸蜀,首建诛杨国忠之策。
洗兵马行》:「张公一生江海客,身长九尺须眉苍」。
张镐也。
明皇虽诛萧至忠,然常怀之。
侯君集云「蹭蹬至此」,至忠亦蹭蹬者耶?
子美亦哀之云:「赫赫萧京兆,今为时所怜」。
《后出塞》云:「我本良家子,出师亦多门。
将驱益愁思,身废不足论。
跃马二十年,恐辜明主恩。
坐见幽州骑,长驱河洛昏。
中夜间道归,故里但空村。
恶名幸脱免,穷老无儿孙」。
详味此诗,盖禄山反时,其将校有脱身归国而禄山杀其妻子者,不知其姓名,可恨也。
房琯之败1093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六、赵刻《志林》题作《房琯陈涛斜事》、《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五、《历代名贤确论》卷八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房次律败于陈涛斜,杀四万人。
悲哉!
古之言兵者,或取《通典》。
《通典》虽杜佑所集,然其源出于刘秩陈涛斜之败,有力焉。
次律云:「热洛河虽多,安能当我」。
刘秩挟区区之辩,以待热洛河,疏矣。
乞罢造战车奏 北宋 · 李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三、《潏水集》卷一、《容斋四笔》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宋史翼》卷八
臣准枢密院劄子,奉圣旨,令本司制造战车三百辆,专令臣催促制造,应副本路出入攻战使用。
臣尝览载籍,古者师行固尝用车,《诗》云:「公车千乘,公徒三万」。
又曰:「元戎十乘,以先启行」。
及周制自步百为亩,积而至于通十为成,成出革车一乘,其他班班亦可见。
古之用兵与今不同。
古者兵不妄动,征战有礼,不为诡遇,皆有法度,多在平原易野,故车可以行,敌人不敢轻犯,此以车为利也。
今之用兵尽在极边,戎狄乘势而来,虽鸷鸟飞翥不如是之迅捷。
下寨驻军,各以保险为利,得其机便;
或有负败,各逃散不相顾。
其往,车不及期;
居而保险,车不能登;
归则敌多袭逐,争先奔趋,不暇回顾,车安能收?
非若古昔,于中国为用。
臣在兵马间,亲冒矢石,前后十馀次,观之屡矣。
有至粮糗衣服器械不能为用者,又况于车乎?
闻此议出于许彦圭,圭因姚麟之子师闵而得见,遂献说于,恳告求,以此为进身之谋,遂怜而上其说。
朝廷以边人,必熟于边事,意遂然之。
不知彦圭剧为轻妄,立私恩,不思误朝廷之事,是亦容易。
昔唐之房琯尝用车战,大败于陈涛斜,十万义军无有脱者。
当时止在畿邑平地且如此,况今欲用于峻坂沟谷之间乎?
又战车比常车阔六七寸,运不合辙,牵拽不行。
今配买木植物料,差雇工匠,大为费扰。
既成,艰于牵拽,昨东来者牵拽不行,致兵夫典卖衣物,自赁牛具,终日方进五七里,遂致兵夫逃亡,战车弃于道路,大为诸路之患,其糜费不知其几千万矣!
苟望一官之进,上罔朝廷,下害百姓,此而不诛,何以惩后!
臣今乞便行罢造,如别路已有造者,乞不牵拽前来,免致徒费人力。
如朝廷未以臣言为然,乞赐博访。
谨具奏闻,伏候敕旨。
杨氏墓志铭宣和元年十月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六、《杨龟山先生集》卷三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陈涛子通将葬其母夫人,不远千里以书属予铭。
子通,予之外兄弟也。
吾母与其父京,皆居士讳选之子。
居士,予昔为之传者,盖隐德君子也。
其夫妇俱蚤世,吾母与其兄少孤,友爱异甚。
其为人严恭俨恪,不妄嬉笑,静慎有父风。
夫人尊事之,每顺适其意,无少忤者。
比其亡,而予尚幼。
夫人抚存之,视犹子也。
今欲志其墓,舍予其谁?
宜乃叙而铭之。
夫人杨氏,将乐人也。
祖讳思,父讳苗,世为田家。
夫人年十六归于陈氏,其事舅姑以孝闻,事其夫尽妇顺,晨昏奉甘旨,必身亲之,不少懈。
辑睦中外,无间言。
夫亡,励其子以学,卒克有立。
宣和元年六月十七日以疾终于正寝,享年八十有九。
子男二人:长曰渤,次曰
女二人:长适进士黄宁,与长子皆先夫人卒;
次适进士孙升
孙三人:曰致柔,曰致虚,曰宗虞。
女孙一人。
是年十月九日葬于城南阳坑之原。
铭曰:
富而寿,福所先兮。
好德,力足贤兮。
志诸幽,永弗谖兮。
论兵 北宋 · 刘安节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刘左史集》卷四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
夫以孔子之圣,岂容军旅之不知?
然而云尔者,所以救灵公好战之弊也。
后世学者遂以谓学者之道,专事俎豆之间,岂不妄哉?
昔者,季氏问于冉有曰:「子之知战,学于夫子耶
性之」?
冉有曰:「即学于夫子者也」。
夫子固未尝言兵,冉有孰从而学之?
盖文、武之道非有二也,一理而已。
儒者明乎一理之变,以接万事之散殊,平居无事,晏然自若,卒然有变,则亦何异乎揖逊之间而左右周旋以应之
夫武事之于儒,特其政事之一尔,求之仲尼之门,冉有、季路其人也,孰谓仲尼之徒不学之乎?
仲尼之徒未尝不知兵,不知兵者不足为仲尼之徒,第不若后世之谲尔。
大抵天下之政自有常理,好战非也,忘战亦非也。
好战之甚,伤财害民,其弊也常至于忘战。
忘战之甚,养寇遗患,其弊也常至于好战,此势之自然所不能已者。
是以圣人未尝去兵,亦未尝好战,顾其所以为天下之具,不得不备以待不虞之变尔。
后世之学圣人者,乃或不然。
甚者抗兵相加,暴骨平野,以快一时之愤;
否则弃去武备,以召不测之祸,此皆非得为兵之大势者也。
若夫或攻或守,或进或退,或示之奇,或示之正,此特在临机制变之间尔,可预言哉!
赵括能读父书而不免长平之败,房琯用古车战而有陈涛之奔,此轻言兵者也。
是故古之善言兵者,必先观天下之大势,而后议攻守之术,不知势而议攻守,一边吏之事而已,何足为君子道哉?
儒生之言近乎迂阔,然久而不胜其利,惟执事者择焉。
策问第二 北宋末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三、《太仓稊米集》卷四八
问:有国则有兵,有兵则有书。
兵之有书,所以载其战陈之法,攻守之计,山川地形向背之宜,阴阳吉凶逆顺之理。
故智者用之可以料敌,勇者用之可以决胜,良将用之可以取万全,理之必然者也。
初,谷城黄石出异书一编以授留侯,曰:「读是则为帝王」。
已而用之,果能辅高帝,并强秦,灭大楚。
魏武帝自作《新书》以授诸将,当时征讨者莫不以《新书》从事,而用其书辄胜,不用则必致败。
呜呼,兵书之不可不用乃如是乎!
赵王使赵括伐秦,兵败身死,四十万卒一日尽坑。
相如曰:「徒能读其父书,不知合变也」。
霍去病之讨匈奴也,武帝欲教以孙、吴兵法,去病曰:「顾方略如何尔,不至专学古兵法」。
由是观之,耑用兵法者果可以取胜乎?
谓兵法不可不用耶,则宋襄泓水之师众败而身丧,房琯陈涛之战,一日而军尽覆,乃用之而败,何也?
谓兵法不可专用耶,则李广将军简易而军几没于匈奴苻坚不善用师而兵大衄于淝水,而不用乃败,何也?
然则果可用乎?
果不可用乎?
韩信背水设阵,而曰:「是在兵法」。
荀吴设车为行,而李靖曰:「法在其中」。
二子之用法如此,乃在乎用与不用之间。
此又何也?
幸诸君详言之。
策问 北宋 · 傅察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六七、《忠肃集》卷下
汉武帝选用豪俊,征伐四夷。
当时号为名将,如卫青去病,盖其尤也。
虽善士,然于天下未有所称;
去病有气敢往,然少而侍中,贵不省事。
是二子者,才气优劣果如何耶?
至于将数十万之众,深入虏庭,奋扬威武,功烈可谓盛矣。
考之于书,其行军用师之道,所以料敌制胜者,亦可论乎?
诸君试备陈之。
光武以英伟之姿扫除祸乱,中兴汉室,虽其天命人心所归,非可以力制,而当时豪杰之士咸依日月之光,奋身不顾,共济大业,显名夷夏,著勋竹帛,使后世之君思其人而不得,则法其容貌,书其官爵,列为名世之图,盖二十有八人。
考之史册,方略谋虑见于已试,必有可以为师法者。
诸生深明兵家之事,多识前古之宜,讲论于此,当已熟矣,愿并与其优劣著之。
《周官》曰:「险野人为主,易野车为主」。
夫用车以战,三代之制也。
晋公巫臣教吴以车战,而楚人疲于奔命,则行师之法,孰若车之利哉。
逮至后世,其法浸废,然亦间有用者。
以近古观之,唐马燧用于河东,而兵威大振;
房琯用于陈涛,而师徒败。
用车战一也,或以胜,或以败,何也?
岂用之有巧拙而地势有利不利欤?
先王车御之法,载于方册,诸君讲之详矣,愿并陈之。
司马迁班固咸以博学多文,探纂前记,缀缉所闻,成一家书。
后之称良史,未有不宗焉者也。
今其书具在,学者论之熟矣。
敢问向之称,曰「辩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
晔之称,则曰「不激诡,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
二子之言,非苟然也。
试抚其书,举其一二明之。
自古名将,如汉李陵,以步卒五千出居延,至浚稽山,卒遇败衄,身降匈奴
唐李靖以劲骑三千,由焉支趋恶汤岭,遂破定襄,袭走可汗。
夫以寡敌众一也,或以成功,或以败,岂之用众不若耶?
抑其乘机应变有未得耶?
不然,则天时地势有利不利耶?
诸生试详论之。
黄帝之治,二三子所饱闻而乐道者也。
敢问:《易》曰「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语》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欤」,《庄子》曰「尧之治天下,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畏」。
夫既曰垂衣裳而治矣,无为而治矣,不赏罚而治矣,则《内经》所载,二《典》所书,太史所记,何其详且悉耶?
汉晁错,又谓五帝其臣不及,故身亲其事;
三王臣主俱贤,故合谋相辅;
五伯不及其臣,故属之以国,任之以事。
信斯言也,是帝者反劳而伯者反逸矣。
盍详论,以质所疑。
刘向班固汉儒宗,其论当世之士,非苟云而已也。
贾谊通达国体,虽古伊、管未能远过,而以为术已疏;
董仲舒有王佐之才,虽亡以加,管、晏之属殆不及,而以其言为固矣。
仲舒伊尹吕尚信不侔矣,使时见用,功烈之盛,管仲晏子其独不足为欤?
孔子后,命世之士唯孟轲荀况董仲舒司马迁刘向扬雄,而独不及贾谊
孟轲优入圣域者也,荀况扬雄,大醇而小疵者也。
仲舒,则于果何如耶?
诸生谈经之暇,博极群书,愿闻所论,以质厥疑。
辟杨、墨之群邪以尊孔子之道者,孟轲氏之功也。
惠施之舛驳以明老子之道者,庄周之功也。
与周同时也,辩相若也。
之书十四篇未尝一及于周,之书三十三篇未尝一及于,岂道不同不相为谋耶?
抑相忘于道术耶?
窃疑其所以然,愿与诸生论之。
论列张浚不臣之罪乞早赐窜黜疏绍兴四年二月 宋 · 辛炳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五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七三
尝闻汉王恢请击匈奴而以亡失轻罪伏诛,故武帝之威终能远振四夷;
唐房琯乞复两京而以丧师陈涛被罪,故肃宗之功能再造王室。
人主将欲有为于天下,非大明黜陟不可也,而况妄作误国、犯分慢令、兼人臣之众恶,非特一时败事之比者乎!
谨按知枢密院事张浚,本无才术,自任轻儇,偶当乏人之际,遂叨分阃之权。
付以便宜,使之黜陟,而乃不循分官守,妄自尊大,喜怒任意,措置乖方,生杀废置,不复知有朝廷。
既失五路,又扰四川,流毒之馀,及于邻路。
受命五年,丧师失地而归,人臣之罪,孰大于此?
顷者金人犯陕西,惟环庆帅王似能坚守河西熙河张深能杀退金人,金人不敢留,五路以二人故有稍安。
既至,宜因用之,乃反罢张深、王似,代以赵哲辈,将士解体,已不为用矣。
及妄听关报,以为虏众可取,遽为富平之举,卒至覆军,所亡将士金帛粮料不可计数,遂失五路。
及其行法,又不当于众心。
富平之役,惟赵哲在众人中尚能当前,转战用命,势力不敌而溃,诸路略无策应,乃独诛,致其徒怨叛,后并力攻川口者是也。
初拜曲端大将素有威望,使统众固宜,及为富平之举,以为未可,力争之,怒,安置恭州,及败,宜厚谢而用之,乃信王庶一言,委端仇人康随夔路提举保甲提刑,罗织置狱,大暑中炽炭围之致之死,部曲又皆叛去。
其后日夜攻川口,公行文檄求者是也。
赵哲曲端溃卒拥陕西劲兵,力窥川口,虏人特因之耳。
又用赵开营财利、刮膏脂、行榷茶盐及隔糟酒法,苛细特甚,黎庶嗷嗷,无所告诉。
外召贼攻,内结人怨,四川之不亡者幸也。
凡朝廷所除监司郡守,至辄不许上,必己所命乃得赴。
张深已老,乞退,则令五日一赴宣司治事,此例安出哉?
甚者擅肆赦宥,一岁凡再,自古便宜,未如是之专也。
建炎三年十一月,虏人已渡江,后滕康刘珏十二月书,犹言虏人在云中,今岁定不南来,宜慎重勿妄动。
斥堠如此,疏缪可知。
荆湖南宣抚处置使用所管地分,遣李允文王以宁假以便宜肆行生杀,遂乱两路。
且便宜朝廷止付之,岂当复以便宜付他人也?
下相付,何所不至哉?
败事而归,不自知罪,犹傲然偃蹇,逡巡留连,移文邸吏,令会计临安府葺治府地,谓朝廷权为己家物乎?
既被召,尽刷四川之物,以行科率之扰,敷及下户,尚敢托言那辍军钱物应付,解潜、程昌县欲以邀功,不知军钱物何所从出哉?
既罢宣抚处置使,而沿路妄有行移,至劄下峡州荆南、潭、筠、吉、虔、袁州兴国军计置箭󸲑,每州二三百万,及令川陕宣抚司计置黄牛角二千对;
又严以约束诸州,如难计置箭󸲑,即具因依回报。
既知其难办而故为此骚扰,其徒欲自市求进,不复恤人力之困也。
赖陛下灼见其奸,计置牛角一节更不施行,不然匮蠹所及,何时而已乎?
闻罢之,始则迁延不行,中则疑而有请,欲候至潭州道路无虞而后造朝。
近又奏乞至衢州留数日修治器甲,今闻政府虚位,则至衢州一日而行,星夜兼程,不复留滞,何前缓而后急耶?
自谓罪恶可以计免,名位可以力致,不畏邦宪,不恤人言,出入自如,何所恃赖!
陛下纵欲曲全体貌,未寘于法,奈天下公议何?
欲望英断早赐窜黜,以为人臣误国之戒。
伏候敕旨。
冲虚居士钱君朝彦墓碣嘉泰元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四、《平园续稿》卷三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三代盛时,四民有常职,农服田,工商宿业,惟士最贵,世禄为胄子,宾兴为贤能,不以外物而迁,故能各底于成,勃兴骤废者鲜。
自井田坏,田业俱失,农与工商既散而逐末,贵族降在皂隶,秀民不复乡举,人才无所于归。
或横议如孟子所云,或潜山隐市如牧所论,于是处士之名著焉。
战国时,高者取卿相,下不失尊礼。
至于后唐,有公车特召,有藩镇辟召,得人与否,班班可考。
本朝数路取人,惟恐遗贤,其间怀才抱义之士,门荫科举所不逮者尚或有之。
上方一道德以同风俗,特命起家,绝无仅有;
下亦各安分义,不求闻达。
然降才于天,积善在躬,源深流远,终裕乃后,肆其子孙,修身励业自足进为于世,而天复有以相之。
凡今显者多出于此,永嘉钱氏其一也。
初,忠献王两浙地图归圣朝,后裔散居四方。
诸孙有讳辑者尝为韶州刺史
辑生尚,端州司理参军,游温州乐清,爱白石风土,家焉。
尚生恬,恬生洁。
洁生二子,忠卿字某,尧卿字熙载,世以文行称。
绍兴十四年诏举孝廉,州县以熙载应选,未报而没。
忠卿生一子,讳朝彦字用明,谦退和易,少从孝廉学《周官》,业成身隐。
每出未尝乘车,或勉之,过市即下,曰:「吾不仕,不宜坐人上」。
家贫不能周急,力可及亦弗靳,遇樵夫野叟无高下迭为宾主,乡人莫不敬爱。
晚喜道家说,自号冲虚居士
白石有岩,岩有集真观,高出群山之表,岁从黄冠避暑。
酒酣,相与浩歌起舞,吹洞箫,人望之疑以为仙。
素善章少房,少房死,过其墓必酌酒酹之,与人交类此。
虽督诸子以学,每曰:「教之在我,其成有命」。
作诗不求工,而语有麈外趣。
名卿太子詹事王十朋称其不羡不矜,心休休然,乡评以为知言。
卒年七十七,有《冲虚集》二十卷。
夫人同郡孙氏,赠承事郎士初之孙,奉议郎、知绍兴府嵊县朝之女。
四岁知书,父授以《孝经》、《论语》。
居士时,祖姑鲍、姑贾皆在堂,群从聚居,妇道孔艰。
夫人早暮躬盥靧,接姻戚,约己裕人,内外称贤。
姑末疾累载,奉事无少懈。
其没也,哀慕三年如一日。
乾道庚寅十月辛卯终于家,年六十三。
明年十一月丙申,葬县之茗屿白石南山之原。
后十年,当淳熙庚子七月丁丑居士没,是岁十月己酉,乃合葬焉。
四子:宿、宾、宽、宏。
陈涛
孙:正之、之、释之。
宏字文子,后以字为名,通经术,工词章,国学上舍释褐魁,初仕吉州军事判官,今以宣义郎潭州醴陵县,格当官成均。
屡求予碣其先墓,于是宿、宾、宽俱死矣。
孝廉有子曰朝,朝易直,试南省第一,今为太学录文子从弟也,钱氏其昌乎!
故为推原古谊,振宣幽光,而系以铭曰:
志气内光乐无穷,德善久积吉有终。
根本固者枝叶秾,菑畬勤哉黍稷丰。
报施在天理可通,富贵岂必于其躬。
松槚郁然马鬣封,里人过之常敬恭。
论相(下)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一、《诚斋集》卷八八
臣闻天子之相,必其人有以自恃,而后其人为足恃。
盖天下大器也,有有此器者,有负此器者。
天子者,有此器者也;
宰相者,负此器者也。
匹夫有百金之器,则必择其负,择其负故重其人。
夫惟重其人,而后负之者轻其器。
盖人可以胜器,而器不可以胜人,人胜器者全,器胜人者颠。
举天下之大而负之,负之而不能堪,挈之而不能举,事至而乱,变起而惊,己且无以自恃,而天子何恃焉?
古之大臣居天下之至安而不骄,居天下至危而不慑,不劳谈笑,不动声色,而天下自定。
此其意非苟为不测之量,虚为不折之气,以镇服物情而已,其必有以自恃也。
恃在应,应在裕。
夫敌国之相图,奸雄之相窥,固轻发于吾之所穷,而重发于吾之所裕。
夫惟先事而破其谋,有事而出其不意,发则应,应则不穷,天下安得而不定?
天子者得斯人而相之,则天下可以高枕而无足忧。
何则?
有足恃者也。
后之君子,懦者既不足与有为,而其勇者又往往得其所恃之似而无以实之,盖亦有所谓不劳谈笑而不动声色者矣,然可与之居安而不可与之居危,可与之守常而不可与之应变。
此其中无应变之机而其外示镇服之度,故无事则若不可测,而有事则败矣。
故夫古之相其君而当天下之变者,盖有镇物以破敌者矣,有同乎镇物而不同乎破敌者焉;
有推诚以解纷者矣,有同乎推诚而不同乎解纷者焉;
有示强以止乱者矣,有同乎示强而不同乎止乱者焉。
谢安遨游饮博以当苻坚房琯弹琴清谈以当安史,此同乎镇物也,然淝水大胜而陈涛大败,何也?
人不同也。
盖安有谢玄,而刘秩,此其所以不同于破敌欤。
郭子仪单骑以入回纥张延赏亦使浑瑊彻备以盟吐蕃,此同乎推诚也。
回纥子仪而唐以吐蕃几擒而德宗欲出避,何也?
情不同也。
盖回纥之寇,子仪知其情之不得已,故变寇以为盟。
吐蕃之盟,延赏不知其情之欲图唐,故变盟而为寇。
此其所以不同于解纷欤。
裴度朱克融以兵匠速来之语,景延广契丹以横磨大剑之语,此同乎示强也。
克融卒不敢动,而契丹遂灭晋,何也?
势不同也。
盖以克融而犯唐,则以臣而叛君,以晋而怒契丹,则背惠而立怨,此其所以不同于止乱欤。
当天下之变而决天下之机,不可以一法应也。
得其一法而不得其不一之法,未有不败事者。
方晋之未捷。
谢安王衍何以异?
陈涛之未败,平凉之未变,契丹之未动,所谓房琯者,延赏者,景延广者,谁不以为谢安子仪裴度复出也哉!
盖应变之难如此。
今强虏盗有中原之半者四十年矣,自逆亮之毙,其君臣日夜伺吾之隙而求吾之便又五六年矣,此何等时耶?
然无事则玩而不戚,有事则惊而失措,不知朝廷所恃以应变者何人耶?
岂其以天下之大而空无一人之足恃,上之人独得而不忧也?
然则将求谢安郭子仪裴度之才,何从而得之?
夫子曰:「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
人之能不能,虽圣人不能逆知之,其能知之者,以其试之也。
然才可试而变不可试,临变而试才者,垂死而试医者也。
古之圣人惟能择天下甚难之事以试天下之才,故一旦有急而不乱,则试之者熟而储之者素也。
尝闻寇准以小臣言事而为太宗之所知,太宗屡以事密询于,已知其有宰相之才。
当是之时,天下承平,岂有他变,其何事于哉!
其后真宗澶渊之役,独决亲征之议,对敌高卧,天子恃之以为无恐,诸将恃之以成大功者,乃前日太宗所密询之人也。
宰相之才无事而不求且不试,裘而不絺,明年何衣?
而不,明年何食?
臣实忧之。
公试武学策问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六、《诚斋集》卷九六
问: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非古也。
危而注意将,是寒裘雨蓑之论也。
故择将在素,论将在豫。
尝试历选古昔与诸君论之。
或谓制胜者不穿札,破敌者乘轺车,将岂颛戴鹖哉!
栒邑陈涛之役,山西之族哂之。
或又谓列兵法者若决水转圜,承家学、裕父功者乃忠义感人之燕翼,不于其人,于其阀也。
然长平、河桥之役,非将种乎?
彼起屠贩为爪牙,何必将种乎?
或又谓谢病频阳,乃能平楚,老者可使也,不更事少年亦能破秦,可偏废哉?
军市之租尽给士卒,廉者可使也,贪而好色亦得士死力,可独取哉?
抑不思将军而失道,尚乳臭而见轻,鬻樵水、歛钱帛而赉燕晋,斯焉取斯?
嗟乎!
将固不易知,知将亦未易。
若曰亡踰老臣,若曰臣能平之,自鬻何嫌焉。
然降匈奴者即自当单于之俊,困壶头者即据鞍矍铄之老,独何欤?
或谓战必胜之将微信谨守钥者,畴知之?
勇可用之将微经济大略者,畴识之?
举良将,大臣事也。
然守汝州而禽,举之者谁欤?
此犹可诿曰文武异科,将相异列也。
意思深长必禽万人敌者举之,策敌制胜必武举异等者举之,亦各于其党也。
然敏辩言兵而望风辄溃,举之者又谁欤?
或曰相崇而疏,将重而远,盍亲且近者之咨乎?
嘻,五楼之败,即中尉之门人;
潼关之衄,即军容之上客。
旄节以赂得者,有偾帅之号,招讨以货取者,亡封丘之师,又何欤?
择将之难也如此。
或谓君王神武则驾驭必英雄,然有君无臣,古人叹之,何也?
恭惟主上圣武如尧,勇智如汤,竞烈遵晦如武王,然寤寐方、召,旁招颇、牧,乃者德音,下明诏,内而侍从,外而计臣,令各举偏裨以备采擢,圣虑至深远也。
伊欲谨差真材,允答隆指,据旧以鉴新,舍短而集长,策将安出?
愿诸君切磋究之,将以闻焉。
武举策问 其二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二、《江湖长翁集》卷三三
问:战以车,古也。
今之论兵,不敢复议,得非以唐陈涛之事乎?
陈涛之败,意非车之罪,房琯迂儒,疑不知所以用之也。
夫制骑之冲突,非车何?
以夷狄骑也,中国多徒,徒所倚以为固,非车何?
卫青匈奴,以武刚车自环为营,故能困漠北之戎。
马隆为偏箱车,鹿角木屋随地而施,破树机能,通凉州,建一代之奇勋。
或者曰:「国家行都于吴,吴湖江舟舰之地,车战尤不必议」。
然吴在春秋,巫臣之子寔教之车战,阖庐夫差得以败彊楚,通上国,几伯,则亦用车之效也,似未可以一房琯而置古法不议。
敢问今日制骑兵之术,用车之外,有可恃而必胜者欤?
吴用而胜者何在?
汉、晋二子以此制敌策勋,而他将皆不闻用之者何故?
唐则致败,又果古今异时,不可胶柱欤?
诸友罄所见言焉,将采以献当路。
武举策问 其四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二、《江湖长翁集》卷三三
问:事莫不有法,况兵乎!
法不善用,鲜不败事,兵法而不善用之,其患岂细哉!
古之兵法,如《韬》、《略》,如《孙》、《吴》,如《司马》、《尉缭》之属,可谓备而密,为兵者舍是奚学?
求之古人,读父书传者卒败赵师,按古车战者亦有陈涛之衄;
顾方略者乃克有功,学万人敌而不竟,亦复所向莫敌。
其相反乃如此,何欤?
荀卿儒者也,其论兵以附民为主,而孝成王临武君为之屈。
亦言之尔,使其一试之,其能有济乎?
陈馀亦不肯用诈谋奇计。
意二子用不用殊,故荀言为至论,而竟就擒。
不然,即其所言探其所守,彼此成败,其能大相远。
即书生料敌情万里,与夫颇、牧禁中者,彼盖未尝韦绝是书而身履其事也,其于兵法,顾乃深有合者,何欤?
李靖之教侯君集,谓其法足以制四夷,外此不肯尽其术。
靖之于兵法,制四夷之外,犹有所未尽者欤?
今考《问对》之书,其止教君集之法耶?
抑亦尽其所谓不尽之术欤?
诸君学兵法而有得,必有见于此,他日之用,今日之所见者也。
愿备陈之。
感事 南宋 · 薛季宣
潼华覆哥舒,陈涛次律
赖有李猪儿,发愤扶唐室。
长城贤已远,惟岳峻方崇。
借问南朝事,江流第一功。
武备论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八五、《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八
人常有言曰:兵者治世之所讳也。
治世之士不言兵,治世之民不执兵,变刀为犊,变剑为牛,变矛戟为锄耰,变营垒为畎亩,凡鸟占云祲、金版六韬之书,皆束之高阁,使天下不复知有兵之名,然后足为至治之极。
呜呼,何其不思之甚邪!
治世虽未尝好战也,亦未尝忘战也;
虽未尝用兵也,亦未尝去兵也。
先王于太平至治之世,严师徒、肃号令、谨阅习,所以销患于无形,保治于无极,曷尝以兵为讳哉?
虞舜之时,为治耶?
为乱耶?
虽甚愚者知其为至治也。
至治之时,固可以忘战而去兵矣,然典谟所书,在内则明射侯以为教养之术,在外则奋武卫以为备禦之防,汲汲然惟恐兵之未练,固不闻其以兵为讳也。
武王之时,为治耶?
为乱耶?
虽甚愚者亦知其为至治也。
王当至治之时,固可以忘战而去兵矣,然司马所掌,于则有振旅茇舍之名,于则有治兵大阅之法,汲汲然惟恐兵之未练,固不闻其以兵为讳也。
之备既具,固可以鼓琴而咏南风之诗;
武王之备既具,固可以建櫜而奏戢戈之颂。
人见其鼓琴之逸,而不知其为备如此之劳也,遂以为之尽于鼓琴;
人见其建櫜之易,而不知其为备如此之难也,遂以为武王之治尽于建櫜。
使鼓琴可以尽之治,则房琯之有董廷兰,何为有陈涛之败耶?
使建櫜可以尽武王之治,则始皇之铸金人十二,何为有胜、广之乱耶?
鼓琴一也,则可以,则不可者,有备无备之分耳;
建櫜一也,武王则可以,始皇则不可者,有备无备之分耳。
房琯不善学者也,始皇不善学武王者也。
论至于是,孰谓练兵严备非太平之先务也?
愚故曰兵者非治世之所讳者也。
大抵销兵不足以销兵,惟治兵乃可以销兵;
偃武不足以偃武,惟讲武乃可以偃武
人徒见文帝之结和比邻,烟火万里,以为偃武之功也,殊不知文帝所以致此者,以有细柳棘门之备而已。
人徒见章帝儒馆献歌,戎亭虚候,以为偃武之功也,殊不知章帝所以致此者,以有金城戍边之备而已。
人徒见太宗之四夷冠带,胡越一家,以为偃武之功也,殊不知太宗所以致此者,以有殿廷习射之备而已。
晋武帝当平吴之后,可以治矣,恃其治而彻去州郡之备,终致五胡之乱,岂非忘战之害乎?
玄宗当开元之后,可谓治矣,恃其治而彻去中国之备,终致禄山之乱,岂非忘战之害乎?
德宗当兴元之后,可谓治矣,恃其治而彻去河朔之备,终致藩镇之乱,岂非忘战之害乎?
由是观之,销兵乃所以召兵,阅武乃所以偃武,其理甚明,无足疑者。
然则人君当无事之时,其可不为先事之备乎?
抑尝谓众人之所轻,乃明君之所重;
众人之所后,乃明君之所先。
凡开辟操纵之权,固非常情之能窥测也。
何以知之?
光武之事知之。
当用兵之际,众人之所重者骑射也,所轻者诗书也,光武乃投戈讲艺,息马论道,于战马扰攘之中而笃仁义礼乐之用,轻人之所重,重人之所轻,非有先物之几,孰能与于此乎?
当偃兵之际,众人之所先者文事也,所后者武备也。
光武乃疏筑亭障,修明烽燧,于宴安閒暇之中而严守禦捍防之备,后众人之所先,先众人之所后,非有先物之几,孰能与于此乎?
天下方尚武,吾独示之以文,天下方尚文,吾独抗之以武,一弛一张,与时推移。
彼见其胜敌谓之勇,见其治国谓之柔,是皆刻舟胶柱而求其迹者也,乌足以知光武
武备论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古文集成》卷四三
人有常言曰:兵者,治世之所讳也。
治世之士不言兵,治世之民不执兵,变刀为犊,变剑为牛,变矛戟为锄耰,变营垒为畎亩,凡鸟占云祲、金版六韬之书,皆束之高阁,使天下不复知有兵之名,然后足为至治之极。
呜呼,何其不思之甚邪!
治世虽未尝好战也,亦未尝忘战也,虽未尝用兵也,亦未尝去兵也。
先王于太平至治之世,严师徒,肃号令,谨阅习,所以销患于无形,保治于无极,曷尝以兵为讳哉?
且虞周之时为治邪?
为乱邪?
虽甚愚者,知其为至治也。
舜当至治之时,固可以忘战而去兵矣,然典、谟所书,在内则明射侯以为教养之术,在外则奋武卫以为备禦之防,汲汲然惟恐兵之未练,固未闻其以兵为讳也。
武王之时为治邪?
为乱邪?
虽甚愚者亦知其为至治也。
王当至治之时,固可以忘战而去兵矣,然司马所掌,于则有振旅茇舍之名,于则有治兵大阅之法,汲汲然惟恐兵之未练,固不闻其以兵为讳也。
舜之备既具,固可以鼓琴而咏南风之诗;
武王之备既具,固可以建櫜而奏戢戈之颂。
人见其鼓琴之逸,而不知其为备如此之劳也,遂以为舜之治尽于鼓琴;
人见其建櫜之易,而不知其为备如此之难也,遂以为武王之治尽于建櫜。
使鼓琴可以尽舜之治,则房琯之惑董廷兰,何为有陈涛之败邪?
使建櫜而可以尽武王之治,则始皇之铸金人十二,何为有胜、广之乱邪?
鼓琴一也,舜则可以,则不可者,有备无备之分耳;
建櫜一也,武王则可以,始皇则不可者,有备无备之分耳。
房琯不善学舜者也,始皇不善学武王者也。
论至于是,孰谓练兵严备非太平之先务也?
愚故曰:兵者,非治世之所讳者也。
大抵销兵不足以销兵,惟治兵乃可以销兵;
偃武不足以偃武,惟讲武乃可以偃武
人徒见文帝之结和比邻,烟火万里,以为偃武之功也,殊不知文帝所以致此者,以有细柳棘门之备而已。
人徒见章帝儒馆献歌,戎亭虚堠,以为偃武之功也,殊不知章帝所以致此者,以有金城戍边之备而已。
人徒见太宗之四夷冠带,胡越一家,以为偃武之功也,殊不知太宗所以致此者,以有殿廷习射之备而已。
晋武帝当平吴之后,可谓治矣,恃其治而撤去州郡之备,终致五胡之乱,岂非忘战之害乎?
玄宗当开元之后,可谓治矣,恃其治而撤去中国之备,终致禄山之乱,岂非忘战之害乎?
德宗当兴元之后,可谓治矣,恃其治而撤去河朔之备,终致藩镇之乱,岂非忘战之害乎?
由是观之,销兵乃所以召兵,阅武乃所以偃武,其理甚明,无足疑者。
然则人君当无事之时,其可不为先事之备乎?
抑尝谓众人之所轻,乃明君之所重;
众人之所后,乃明君之所先。
凡开阖操纵之权,固非常情之能窥测也。
何以知之?
光武之事知之。
当用兵之际,众人之所重者骑射也,所轻者《诗》、《书》也,光武乃投戈讲艺,息马论道,于战马扰攘之中而笃仁义礼乐之用,轻人之所重,重人之所轻,非有先物之几,孰能与于此乎?
当偃兵之际,众人之所先者,文事也,所后者,武备也。
光武乃疏筑亭障,脩明烽燧,于宴安閒暇之中,而严守禦捍防之备。
后众人之所先,先众人之所后,非有先物之几,孰能与于此乎?
天下方尚武,吾独示之以文;
天下方尚文,吾独抗之以武。
一弛一张,与时推移。
彼见其胜敌谓之勇,见其治国谓之柔,是皆刻舟胶柱而求其迹者也,乌足以知光武
教车战说 南宋 · 杨冠卿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五、《客亭类稿》卷九
夫所谓教车战者,何也?
愚闻之,楚人不齐语,传之齐人,则数年之后可使如庄岳;
人不知学,化于文翁,则数载之间闻风于齐鲁
天下之人非必生而能之也,责人以生知之能,而置之于未尝教之域,见其不能是也而遽弃之,吁,惑矣!
抑不知楚人无齐人之传,蜀郡不文之教,则鴂舌之音且将没其身而不变,而诗书礼乐之风,亦不能如是之蔼蔼也。
愚故知人未有不可教,患教之无其术;
不患教之无其术,患夫教之不以其渐而已矣。
车战之法行于古,著其效,求之今,未见其功。
世之议者皆曰南人长于舟,非车之便也。
又曰江淮之阻,车不得方轨,车非东南之长技也。
呜呼!
使吾而果安于一隅也,则车战之说诚如或者之议。
吾欲长驱中原,洗清关陇,则车战之法诚非一旦卒然之计,宁不预讲素练,以为必胜之策乎?
大抵天下之理,备不立者功不成,习不久者用不精,而地势之论不与焉。
吾非略夫地势也,事固有不逃吾所见者也。
周人本非能水战也,世宗教以唐人,不数岁而出没如神。
北人本非能水战也,我艺祖昆明之习,而终于可用。
北人之可以舟,亦南人之可以车也,孰谓车战之法不可行于今乎?
则亦移之以渐而已。
人之情卒然为之则骇而惊,彊而为之则劳而惮。
吾诱之而使安于变,则劳而惮之心不作也;
久而使之习于战,则骇而惊之态不兴也。
若是而磨以岁月,怯者可以使之勇,怠者可以使之奋,惟吾所欲用如何耳。
昔吴人僻处江湖之间,闻其便于舟楫矣,未见其便于车战也。
申公巫臣一旦自楚适吴,舍偏之两,且留其子,使教之乘车射御,未几而吴人尽其技,终与齐晋抗衡上国,楚人一岁疲于奔命者七。
夫吴者亦向之吴也,昔不能是而今能是,微巫臣之教,愚未见其可也。
使巫臣不留其子而教之以渐,则亦未见其得也。
世儒往往以成败论事,一吹齑于房琯陈涛之败,闻车战之法则掩耳而不愿听。
呜呼,亦惑之甚矣。
棋一也,巧者用之而胜,拙者用之而不胜;
弓矢一也,精者举之而中,疏者举之而不中。
宁可以非其人而咎其器乎?
之车,拙者之棋、疏者之弓矢也。
平居口道先王语,一旦卒然用于军旅间,事非其所素习也,兵非其所素讲也,而欲以抗方张不制之敌,如以肉喂虎,以羊驱狼,果何益哉!
呜呼,执之事而废车战者,是欲见不胜者而废天下之棋,见不中者而废天下之弓矢也,其可乎?
今日幸无以房琯陈涛之事议车战。
丁卯召试馆职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四、《山房集》卷七
善为国者不执理以强势之所难,常顺势以伸理之所易。
理者,公是非也。
势者,实利害也。
公是非固不可泯,实利害尤为可畏。
执不可泯之理而忘甚可畏之势,则安危胜败之大计疏矣。
然则歛众说以救独弊,置已往而善将来,则前日之举非失于执理以强势之所难乎!
今日之救不当顺势以伸理之所易乎!
晋元帝宋文帝或尅期进发而不果行,或悉师再举而不克捷,桓温谢玄驰逐经略而不遂,非名不正而辞不顺也,以不接之声势而当重大,以浅效之规模而支深入,以分裂之偏隅而欲混并,其理则是而其势则难矣。
高祖不报平城之围,太宗修结颉利之好,祖逖之通使石勒澶渊之许盟契丹,非志不足而气不锐也,士卒之罢极者可以休养,资实之衰耗者得以振赡,边鄙之绎骚者赖以敉辑,其势既顺,其理亦易矣。
然而天下之势,动之易而收之难。
方其未动也则不当开,及其既开也则不易收。
以为业已开矣,但当奋张以求济,不应中止而示怯者,已失于强其所难矣。
以为当收矣,玩纵以安舒,隳沮而单弱,则亦未达其所谓易焉。
盖致易之理内必有以固其本,外必有以弭其争。
严卫其四隅,厚植其遮障,所以固本也。
遵养于时晦,申合其盟好,所以弭争也。
争端弭而后民之力可以息,本圉固而后敌之情不敢骄。
民得息则我之国不耸,敌不骄则彼之谋自消。
如此则易之理斯近矣。
今以其势之难也,已沮而复骄,欲息而旋起。
虽无果锐必为之意,终怀趑趄欲动之心。
此非真知难者也。
不思祸心之包藏者未可必,塞徼之疏略者不足恃,相与束手以待行人,不及十旬又将盛秋焉。
此非善图易者也,苟安而已矣。
嗟夫!
事巨敌强而持尝试之见,用苟安之策,几何而不为其所窥耶?
今公私交弊,氛祲未清,兵法乘虚,理先救本。
故战决难用而守则可知,曷若尽置前日之所难而亟图今日之所易乎?
夫推舟以行陆,人知其劳矣;
治丝以愈棼,则其绪尤多焉。
夫惟知者不昧利而轻发,勇者不容瞬而能收,起而图之,如遏横溃,如拯焦灼,惜日阴以戒戎作,重民劳以俟后图,起精神于畏詟,弭陵突于披猖,而后今日之事可得而论矣。
夫西北以骑乘为能,东南以步卒为长。
孙权东不得市骏辽东,西不得致骑于川秦,考韩当程普一军之所有不过三五十骑而止,则几于一用步卒舟师以立国矣。
况彼以蓟北之劲足焱驰而电逝,我以广蜀之下乘并驱而争骛。
卒有驰突不前,则至于自为躏践,此知兵者所以欲以步而当骑也。
然古法置阵必为两拒,而匈奴包敌特善诱兵,乃暗合焉。
盖骑之难制也久矣,且以劲弩而洞重铠,敌未有以制我也。
至其设锐阵以相当,张鸟翼而旁射,则我始无以当之矣。
故以车圜其营,则步可用,是卫青之法也。
以车而卫步,以弩而护车,则步可用,是李陵之事也。
以车而为营,列植以自固,则步可用,隋之禦达头可汗以鹿角为方阵是也。
又有本诸阵法,取其简便者,步亦可用,苏定方令步卒攒槊自卫、浑瑊设抢垒为营是也。
今将易之以轻车与,或以淮地浅狭而陈涛斜之事不可袭矣。
将仿鹿角之制与,或以为此非取胜之兵,杨素之战固已撤而不用矣。
将止用彊弩以当之与,而或以为弩镞迟而敌骑迅,昔刘裕之北伐,朱超石之百弩常不能制魏骑之薄营矣。
独有比枪而卫弩,中兴诸将犹有习闻旧法而长于用步者。
然今之军制夫岂无之,恐亦未足为制敌之良算也。
盖制兵之短长在技艺,而料敌之机便在觇候。
古者师行则前茅而虑无,师止则捉生以为导。
李靖之论乡导,必知敌济寇来之早晚,而宇文泰之用间,使之衣敌衣而历敌阵。
彼皆先悉于敌情,故能乘机而应变。
自外侮深侵,敌帐非远。
若精其伺谍,出其不意,于其道狭骑蹙之地,前惊后齧之所,尽死一战,亦可得志。
自觇候不明,方其雨雪狼狈,解鞍纵辔,丐宿于田父,我不知击其归。
及其攻围日久,将卒怀家,刍秣不继,我亦不敢袭其去。
不能用之于机便,则骑步均为冥行,何必以步为优哉!
盖今步卒之可用者,独可用之于凭垒而已。
夫凭垒而不败,以有郛垣之可恃尔,未可望之以奔突也。
且其怒心勇气,未闻将战而裂眦;
而靡旗乱辙,不免闻鼓而失胆。
自非警以严诛,方且狃于怖敌。
故今日且当以城守为先,其次则以舟师为卫。
若夫讨论鱼丽、鹅鹳之阵法,求合圆方曲锐之地形,而欲以步当骑,则当训阅练习而用可也。
夫兵有必以众克者,亦有以寡胜者。
昔城濮之赋,七百乘而已,其后鞍之战则已增,至平丘则又大增。
然至于四千乘,欲以无道行之,而诸侯之服于晋者衰焉。
况强敌盈骄,非初兴比。
彼以佥刷而彊民,虽众而其杂难用;
此以教士而禦敌,虽寡而其整足当。
且与其冗多则易溃,岂如精少而有纪?
此言兵者所以急于以少而击众也。
然羌寇三万,冯奉世必欲以四万人当之;
滑台之役,沈庆之以五千人独救,辞以兵少轻往无益也。
夫众之不可已也久矣,且使先据胜地,用吾长技,以南兵一当北兵之三,我未遽不敌也。
至于裹创力战,更进迭出,以南兵三而支北兵之十,则我始惫矣。
故掩其间道,冲其方虚,如李绩以数千而袭碛石,曹公潜行而倾乌巢,则寡可用,是出奇之策也。
伺其尘起,击其阵动,若谢玄因其众乱而济师,韦孝宽乘敌小却而取胜,则寡可用,是伺间之策也。
其次则伏戎于莽,阻隘而邀,若慕容垂隐千兵于深涧,于谨匿轻骑于丛薄,则寡亦可用,是据险设伏之策也。
今将用出奇之策与,则敌坚而未易入,入而无后援,则何以返?
陈庆之跳身独返之事可监也,而可冒进哉!
将用伺间之策与,则敌诈而名谲,谲而有不审,则堕其计,是栾枝曳柴阳遁之事可戒也,而可轻袭哉!
独有据险设伏,鼓儳而出,则恐关隘崎岖之地,陂湖洳沮之中,鸷匿而狙击,必能以一而殪十。
然边隘遥阔,蹊隧纵横,一所纵漏,便见侵轶,亦岂足为却敌之大计哉!
盖敌之进退系粮之赢缩,而不系其众之少多。
陆抗决堰以阻运,则羊祜虽来而决无成;
苏峻之入,郗鉴故断粮道而制之,则温峤深以为然。
此皆深见夫兵势,是以不畏其鸱张。
今敌以众大为轻兵,以厮养贰正卒,其所赍持,终朝可待。
若扼其津要,抄其积聚,深沟固垒,野无所掠,纵能复出肆扰,亦必歛退遁巡。
然曩者寇犯清河,晨济桴筏,缠系浮梁,既苦于兵力不加,而不毁荡其粮舰。
迨其深入吾地,驴驮负载,复困于闭营拒守,而不暇出邀其刍车。
夫不能梗其糇粮,则虽众且未足以决胜,而况能用寡哉!
故今之所谓用寡,独有昼则扬兵,夜出斫营而已。
夫斫营而捷,仅足以挠其寨栅,未能为轻重也。
况敌方出没淮漘,规图雄据,使其家基牢固,则尚烦胜算驱攘。
故今日且当厚集其师以待之,速图召募以益之。
若夫求批亢捣虚之法,讲经足利兵之制,而欲以少击众,则当迟之法立诛必而后使之可也。
夫省馈莫如营屯,因屯可以实基。
孔明恨粮少而不伸,始因杂耕而谋久驻,营屯之利其来久矣。
然近地之屯易,而并边之田难。
武帝置田官于朔方矣,充国留屯于金城矣,当时幕南无匈奴湟中少羌寇,故其屯易。
枣祗田于许下矣,邓艾田于陈项之间矣,夫魏之边面在合肥,陈项为内郡,汝许乃都邑也,皆非兵冲,则其屯亦易。
羊祜田于襄阳陆抗兵在江陵,几于南矣。
然两垒交兵,皆先约日,不为掩袭,屯亦非难。
今包占宽赊未易尽取,而川原虚旷冲突无常,将踵卫人之迹开芍陂之屯与,则今之安丰烽燧之郊也。
将袭曩年之旧复柘皋之屯与,则今之巢县羽檄之林也。
故招辑流庸,省简戍逻,议者以屯为急;
而忧其抄略,惧其奔散,议者复以屯为难。
然而民之避逃者,不可使久无所凭也;
田之荒莱者,不患后无以偿也。
冒绝障之地、捐耕犁之费而规耕殖,于今诚难矣;
就近江之郡、择绝险之处而置堡聚,或尚可用焉。
昔魏人田于皖城吕蒙忧其一熟则难制,尽死力而除之者,盖皖城魏之所必争,于其必争之所而开垦焉,则必不容于成立矣。
祖逖或一处得十馀部,或一堡得数百人,随其大小以置邬,而石勒为之歛戍焉。
盖邬聚之所不备,于其不备之所而经理焉,庶其易于鸠聚矣。
既使亲子弟督耕,而又伪相抄略以明其未附,是兵力寡弱亦未能固也。
既使丁夫战于外,老弱穫于内,或有急速,不免烧谷而逃,是防捍未设亦未能保也。
之置邬长也,有流人,有归附。
李矩郭默皆流徙之渠帅,皆取之,是非得部曲之豪杰亦不能统也。
之于邻敌也,阴为疽食浸淫而阳与交通互市,由此而后公私始获丰赡,是非与之和终亦未能就也。
故有重兵要遮则可屯,有藩篱固护则可屯,狙诈作使则可屯,息兵数年则可屯。
有此四者,则保淮之至计也。
夫敌长于野战,我工于城守
刘贶严尤为未详,谓秦人筑长城为中策。
城之为利,自古然矣。
三国六朝城守,有今日两淮之边面。
昔魏之重镇在合淝,孙氏既夹濡须而立坞矣,又堤东兴以遏东湖,又堰涂塘以塞北道。
然总之不过于合淝巢县之左右,力遏魏人之东而已。
魏不能过濡须一步,则建邺可以奠枕,故孙氏之为守易。
东晋未全失山东,宋犹有彭城,故自晋至宋皆以寿阳为重。
魏寇少至,则淮泗诸郡坚守以待救援,大至则发民而归寿阳
寿阳不陷,则魏兵虽深入,终忧援兵之突至,又况前有彭城,故为守易。
齐既择人以守寿阳,又有朐山在其东,故守亦非难。
今敌出汴口则盱眙重,由盱眙则天长棘矣。
出涡口则濠梁重,由濠梁滁阳、六合棘矣。
出颍口则安丰重,由安丰则合淝、历阳棘矣。
是以古者重镇当前,敌不敢蓦越。
顷虽四镇固守而未能遏深侵,今若求为不败之计则必当守,求为必守之计则皆当城
故凡敌所过郡,议者以为板筑皆不可缓,而欲于某县作垒以蔽庐,于某所立壁以援山阳
然百堵皆作,万杵并举,穷民之力,趣办难矣。
盖地有当捍患而宜速建筑者,力有未暇及而当且缮治者。
青涧左可以致河东,右可为延安之捍。
种世衡知其为障塞之冲也,故身犯矢石而卒城之。
太原城大而役难兴,贼未至则先自困。
李光弼知其役不易举也,作堑数万增垒而已。
世衡之事当用于要会之地,而临淮之法可祖为补葺之规。
择今控扼之最切者,程土物,计斤板,燃脂力作,昼夜不息,则不可筑者,不至于后时矣。
傅联其疏罅,增培其卑薄,环之以沟堑,益之以楼橹,则未及尽治者,亦可以支敌矣。
此门户之急,而非可以空谈置者也。
若以为费大而不赡,则李光进之修受降裴度之城淮西,皆师老粮匮覆竭不继之时也,岂必有余力哉!
以为期迫而无及,则杨朝晟筑三城以二旬,郭崇韬新城以六日,皆穷边疏恶四面拒战之时也,岂常得从容哉!
李绦有言:「财用尽更来,事一失难追」。
此时务之至急者也。
虽然,知其所以攻则得其所以守。
缚楼至天,吹唇动地,百道齐攻,肉薄而登,今敌之攻不及矣。
然昨者樵采不给而去,今谋出没矣。
昨者攻具犹未办,近者临冲渐集矣。
负户而汲,穴地而处,苦战至于六旬,土落不过数十,今我之时亦不逮此矣。
然昨者我虽闭壁,时亦挠劫,今敌知所堤备矣。
昨者彼虽逼垒,时去复来,今谋必又巧矣。
故警逻不懈则可守,储峙有余则可守,众心成城则可守,将不骄盈则可守。
合此五者,则贤于长城矣。
夫古人制官而后用民,后世用民而后议官
世谓用兵则必先省官者,盖亦后世之论尔。
昔管子之治齐,为士者几,为大夫者几,凡食于齐国者,无有一人之滥也。
故其兵车徜徉天下,未尝告乏焉。
岂其所以治官者,即其所以强兵耶?
故爵不踰德也,禄必酬勋也,事必称食也,未有不如此先治其国而能用其人者也。
韩非子疾治国不务任贤,返举浮淫之蠹,加之功实上。
韩子未知古人所以为国也,而必出浮虚之蠹,而后用介胄之士,盖略近焉。
吴起相楚,捐不急之官,废公族之疏远者,而后平百粤,却三晋。
商鞅为孝公定令,无功者虽贵而无芬华,秦人行之,卒蹶六国焉。
然后知国未有不趋于实而能强,官未有浮于事而能实也。
惟实故强,故其国无事则民力富,有事则兵食饶,此所谓先制官而后用民者此也。
后世上下日趋于奢广矣,其名器惟恐不轻,其恩泽惟恐不厚,其饩廪惟恐不丰。
凡所以习天下于汰侈者,既相与为安利矣。
故其国无事则耗蠹而无艺,有急则乏匮而不充。
是以自唐以来皆因用兵调度不给,而李吉甫杨绾始思省官清吏以救之,所谓因用民而后议官者此也。
夫天下本不可有幸位也,有幸位则民力不纾;
不可有滥予也,有滥予则劳民不劝。
民力不纾,加之以师旅,则国用蹙;
劳民不劝,用之于战阵,则爵列穷。
是以古有用武之国,亦有无事之世。
约官职,责名实,黜尸素,简不肖,国虽小而尊严朴重,是用武之国也。
流品众,甄叙广,朝以备官为美,人以充位为能,国虽大而贪欲盈厌,是安平无事之世也。
安平无事者,不可用之于有事。
而真欲有事于四方者,朝会不敢华,亲戚无私授,后庭无罗绮,金玉散之戎士,而后其兵始出焉。
今黄金玉带充牣于无功之室,浆酒藿肉澜翻于苍头之家,举凡盈溢宽赊之事,洋洋然,济济然,与一世共之,而兵用焉。
得非以安平无事之规模而趋艰难用武之事功耶?
故欲节约之,裁省之,则上惮于伤恩而不忍夺,下忧于贾憎而不敢言。
虽拿兵不解,供馈不给,而执事者犹以为毋动。
盖制国之本末所从来久矣,而一旦之罪也。
呜呼!
如此而欲耀威外侮,肃清大憝,难哉!
夫朝有变色之言,则士有攘袂之勇。
主上一日出令曰:名器太滥,员阙太增,取凡宫省禁掖之恩赏裁其半,勋臣贵戚之俸赐裁其半;
又取祠宫庙岳闲居待次创置之员,郡国名色之俸,一日而尽罢之,约以事平而别议。
大臣宰执又从而遵承于下,凡有挟而来者,皆一切绝勿使进,则岂惟可以丰财,于激昂兴起战士之气多矣。
魏武无功望施,分毫不予。
秦苻坚王猛之子曰:「丞相托卿以十具耕牛为田,不闻为卿求位」。
呜呼,为国如此,兵有不强而财有不乎!
今官无纪极,人有觎心,所谓不稼取禾者以此得之,而竭筋力展勤效者亦以此赏之。
夫物不并锐,力不两周,愚恐不用汉光并官省职之典,不可以持久矣。
昔晋以淝水用兵,遂诏九亲供给、百官廪俸,可减半,役费军国事并皆停省。
本朝宝元初年则议冗费,逮庆历以后则及恩赐矣。
若曰所得几何,毋庸遽速。
夫怨谤以示弱于海内,则是终于盈溢宽赊而已,况敢论兵强哉!
夫古无汰兵之事而有蒐练之法,后世谓古人民无非兵者也。
子玉治兵,鞭七人,贯三人耳。
盖当时所谓寓兵于农者,约其卒乘之数,寓之于田役之中尔。
及其将用之,则有简稽焉,有蒐狩焉,未必皆可以即戎也。
自汉以后则无法矣,直料民取之而已。
陆逊部伍三部,强者为兵,羸者补户,得兵数万。
惟不养兵,故强则用之,弱则舍之,无所不利焉。
唐自中世始养兵,故兵少不免于募,兵冗复不可去。
五代周世宗及我艺祖以能大饬威律,区分健懦,兵少而国遂强。
今骑卒之骄惰者不可战,新收之短怯者不能战,不亟汰之,国何赖焉?
然今之疲惰十而一二焉,可汰也。
今不止于十而二三,几于十而四五矣。
夫十而四五,是可汰者几半也。
夫汰其半能使兵力强无害也,汰其半不免兵益少,则共骇矣。
盖古者虽配民为兵,其实多力之虎士、禽敌之枭俊则必取之奇杰材豪之中,而闾阎窭人弱丁之所能有也。
故古之英雄欲振其军声者,必先自治其不常有之兵,而后不藉夫常蓄之士。
夫不常有之兵为我用,则疲惰者不择而自去矣。
曹操之兵强也,许褚为之聚少年及宗族数千家,其人皆淮蔡间所畏惮侠客武士,故曹得之而兵强。
谢玄之兵强也,刘牢之为募劲勇,何谦之徒皆以骁猛应选,号北府兵,能百战百胜,敌人畏之,故谢玄得之而兵强。
齐高欢之初起,兵亦非强也。
高敖曹兄弟为之自练乡曲部里,得东方老等三千人。
当时以敖曹项籍,而其左右亦无不一当百者。
高欢得之,兵又强焉。
夫此三人以能先得夫不常有之兵,使之征伐四克,无藉于所素蓄之卒,故其去留多寡皆不能为轻重。
今天下知兵之不足用矣,而未有能收拾奇才壮士,异其军号,选练校试出于正卒之上者也。
约计两淮襄汉之兵折伤彫耗,分布不敷,又欲从而汰之。
夫愈汰则愈精,智者之所共知也。
愈精则愈少,人情之所未喻也。
使吾朝汰而夕有以益之,犹可以及事也。
朝汰而夕有缓急焉,而其兵未及补,则不几于无兵之可用乎?
夫无兵之可用,孰若有兵而尚可训励哉!
河东军骄,李克用曰:「今四方皆重赏募士,我若急之,彼且散矣。
俟天下稍平,当请治之」。
克用斯言近姑息矣,要之亦有见焉。
夫势急则计生。
今何不重设赏格,亟募四方之伉勇耶?
得伉勇二三万人自为训练,不相参杂,则今之兵中庸者可变化,其怯下者直斥之无畏矣。
不然,则州兵已发而复归者,且当四集以为声援;
沿江之团结而复散者,所宜联合以严捍防。
不堪擐带者皆无庸弃焉,训而用之可也。
夫此六者,其目也;
议论难一,其纲也。
虽然,亦岂难知哉?
盖大义者,立天下之训也;
至仁者,得天下之本也。
无大义,则何以建立人极?
无至仁,何以迓续天命?
然有以兼爱夫生灵,则祖宗之雠耻不患无时而不能洗也;
有以休息其烦劳,则士习之偷惰不患无时而不能振也。
盖养其民而俟时,则仁立而义在其中;
徇其名而亡实,则仁失而义无所据矣。
故其要在弭争而固本,其势则戒于舍易而求难。
若夫究极其取舍之原,而欲不差其难易之辨,则在于三者而已。
一曰操术欲定,二曰求助欲广,三曰授任欲
何谓操术欲定?
凡欲经略大计,要须先定此心,且前日所以履危蹈难若不获已而为之者何耶?
得非不忍王业之仄陋,冀凭国威以雪积憾耶!
今日既已陈师鞠旅若不可已而欲已者又何耶?
夫亦以屈于时制于力,不容不斟酌进退以息民耶。
夫此心终始一出于为国为民,则功固不可有矜大之色,不效亦不必过有歉然不满也。
盖歉然而感悟,则必引前而监后;
歉然而惩创,则或恐用后以偿前。
引前而监后,则进德之基也;
用后以偿前,则多事之根也。
元昊之役,范仲淹不欲出兵,韩公琦欲大出兵,于是大将违令而好水无功。
是役也,范公仲淹固守观衅于计为长,韩公琦不堪元昊之凭陵,独决策以当之,于是勇过范仲淹矣。
韩公琦所以大过人者,乃在不求必胜以塞好水之责,而能翻然共守以就仲淹之持重,此其所以卒服夏人也。
颜子,大贤也。
孔子不称其无过,称其不贰过。
盖过则一尔,以为过也而求二焉,则并为贰矣。
王公安石诋流俗而法先民,考其言行不合者寡矣。
然新法卒流患于后世者,失于固而不回也。
况兵,重事也。
虽一胜一负,所失相当,然彼之失亡者未见,而我之创残者共知矣。
既竭国力而为之,而显效未睹焉,于心能不慊然乎?
邓禹之贤犹以疲兵徼胜,以诸葛亮犹不能禁昭烈之东行。
本救一失,乃成二过。
迹其所以,皆由慊然者为之。
不知益之班师振旅,但知义理之当然,初不以为戚戚也。
夫欲弘济艰难,必须有以对越上下。
欲求对越上下,莫若推爱民之心而捐胜物之忿。
且日者边未撤警,西陲事作,虽螗螂怒臂以干资斧,然未易以折箠定也。
曾不三旬,凶渠授首。
已而地奋鸣霆,天垂甘霔,穑事有望,旱势顿苏,不终朝间,人心闿怿。
夫此无故而然也,意者吾君臣之间必有严恭祗惧不复佳兵之意,是以一念感召,天人协应。
夫使常存是心,则何兵不弭?
何事不成?
夫人心所同谓之顺动,动而不顺则祗悔从之。
且今日用兵之骚动,与绍兴遏敌之久长然。
绍兴而主和,虽小人以为耻。
处今日而言战,虽君子以为
人心所同,天意可测,况复所在震摇,莫有固志。
甚者三百年所无之事,忽见于勋家世将之门。
今其幸已歼殄,然此小故也。
夫人之智力岂无不及天之仁爱,乌可使穷哉!
今内修保捍之备,外揽权宜之策。
请和而敌不敢桀,则我不失其故步;
和而敌不渝盟,则我得蓄其余力。
一念之,南北息肩,则可以动天,而况于人乎!
若曰:「敌强,我难遽弱。
只如南北,岂待通和」?
此至言也。
薳启疆有言:苟有其备,何故不可?
但恐议论仆,转更差移,依凭空旷,坐縻岁月,倏忽防秋,胜负无常,国有兵事,三年不解,忧不在边尔。
且夫南北未易混一也,长江未易飞渡也。
敌不复和,亦将何为?
然宁使力有余而惜许和之早,无使力不足而恨议和之迟。
自古惟汉和番,不闻番和汉。
此虽外国之言,然汉高帝唐太宗皆甘为之,是切不可待之以不足畏而姑付之相持。
相持之日久,难之中又有难焉,则计不纾矣。
既盟之后,主上朝听昼访,广求民瘼,抚疮痍,集流散,恤孤逮寡,优农重谷,勿使琬圭之使驰而疆候弛,鼙鼓之声息而歌颂兴。
君臣上下当持此心,如临渊谷,如事上帝,则国命延永,主势尊安,华夏辑睦,顾不美哉!
何谓求助未广?
夫势转急则思之当益精,患既深则虑之当益至,咨询不遍则无以察议论之偏,图揆未周则无以得事情之
昔费袆往救汉中,于时羽檄交驰,人马严驾,袆与来敏围棋自若。
曰:「君信可人,必能办贼」。
观袆所为,亦何异于谢安
虞喜着论,以为君子当临事而惧,好谋而成。
袆当大敌,不宜示己有余。
乃知作事虽以静镇为先,静镇必以广谋为本。
今庙胜潜运,庸庶难窥。
若采负薪之谋,则尚多恤纬之虑。
且西土既平,敌气慑夺,和固可必矣。
或谓筑室反耕,奸谋虽沮,彼方愤愧,和或未可知。
天时将热,所余逋寇驱之诚易矣。
或谓堙堑周严,郛闬重闭,既翳行窃步所能入,复恐以小害大而妨于和。
汉东残弊,兵将孤怯,形候蹙弱。
或谓向去御寇,尚可寒心。
某郡糗粮当及时而峙积,某所薪刍当先期而计置。
旌擢统帅,恩固优矣。
或谓士卒赏缓,他时警息,欲使人津遣流庸,费固多矣。
或谓已去复来,委厄捐弃不绝于路。
淮东之漕运近者水浅舟涸而民重扰,江东之给馈苦于地广民稀而人惮行,以至斥堠不明,失亡隐蔽,楼舰重迟,铠仗不全。
凡此多端,独视难周,独听难遍。
窃谓事之勤劳,本为国家,所当四辟公门,无恶下问;
并集良规,以广忠益。
庶几覆塞上通,轻重中节,而喜虚务诞之说不得进矣。
今告猷弗遍于群下,任责独在于庙堂。
庙堂无并包翕受之意,谦虚尽物之诚,以为几谋不密则未免害成,作事张皇则人情先扰,是以一切独运于身而以静镇之。
士大夫幸其不闻不知也,于是习为模棱,以蕲省事,相顾以目,相示以意而不敢言,道路不察,以为上下熙熙,不以为忧,则又浅矣。
庙堂既已独运于身,旰食忘疲,困于力之有限也,于是文书之颁授,案牍之施行,其势必有所归,道路不察,以为胥吏得预于其间,则又诬矣。
要之士大夫未尽谙边琐,然终有忠厚之助,胥吏岂无晓畅事情,当预防其干紊之源,涓涓不塞。
近事未远,可不戒哉!
何谓授任未
夫文武一道也。
不知于何代何人,分为二事,离而并行,因使󲦤绅不知兵,兵亦不属之儒者。
夫分而不合,故不经履练亦不能知。
近代惟杜黄裳裴度能用兵。
黄裳自擢第即主郭汾阳留务大将李怀光已頫首受事。
故当刘辟之讨、动中机会。
裴度自为小官,即佐幕府
元和七年知制诰宣慰魏博,又五年始出讨蔡。
盖始终周旋其间,大将旗鼓。
本朝自西事夏竦泾原范雍环庆,最号晓练疆事,皆不能当。
已而始身任之。
然当时吕公夷简当国,欧、富、张公方平任论议,文公彦博庞公籍皆有重望,尹公洙、田公况又佐翼其间,所谓本朝第一等人无不聚在西陲也,而仅克支吾。
武昭,文德有余,积靡使然。
向微诸公悉力共守,岂特关中惊震而已!
且兵,合变之事也。
儒者所得而学者,有制之兵,可用于守而已。
今寇深于曩日,而谋杂于两端,规模未定,更代徒劳,得非当守之时,未免歆羡于战狃和之说,遂并与守而忘之与。
夫未能守则乌可战?
守不固则何以和?
曷若以守为本,以和为,置战于不可轻用,使人皆得以效其智能耶!
今纷纷去来,几于临敌而易帅;
晷刻有限,坐视单弱而莫之为,何以为一旦之备哉?
夫操持定则趋舍不惑,求助广则事情不蔽,授任明则措画有所,舍一难而就百易,何惮而不为?
嗟乎!
共此戚休,如一舟然,往者无及,来者犹可为也。
方靖康敌退之后,海内倾耳以听修戎,意以为必无食顷之暇也,而所见矛盾,各执一偏。
征兵者以和为非,议和者以守为无益,相持未决,而太原之围终不解也,兵翔河上终不悟也。
然则前日之事虽殊绝,今日之举可不监乎!
夫所贵于干将镆铘者,谓其能立断也。
若旷日历久,则为失机矣。
今机未尽而力可施焉,毋诡所难成,毋玩所易迈,毋倚所无备,亟图耆定,保乂皇家,其犹有乎?
《诗》曰:「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易》曰:「断可识矣,焉用终日」。
孟子》曰:「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夫终夜以思之,不待旦而行之,事其有不济乎?
愚超躐多士,获奉试言之对。
惟当世之务,窾言无实,高论近名,伏念累日,莫识其衷。
窃惟振国之谊,无若尽言为忠。
矧逢侧席急闻之,岂责狂斐献言之僭?
故不揆其愚而卒列之,惟执事裁赦。
汉州房公楼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一
成都文侯广汉之明年,威行惠孚,侯度聿修,乃作楼于郡之西湖,名以「房公」,将以申怀贤尚德之意。
楼故金龟亭,绿陂翠潋,横陈夹翼,而亭宅于虹桥之左,有楼其上,实据要会。
然亭址卑湿,楼居狭隘,虽聚足拾级如不容。
比岁又因陋弗葺,甚者为庸保涤器之地。
余昔守郡,尝欲更之,未皇也。
今侯撤而大之,且为诗以遗余曰:「作新此地诚杰观,品题尚欠如椽笔」。
余谢弗敢。
亡何,侯以书来曰:「二年于兹矣,弭艰恤隐,罔未弗图,幸斯人之我安也,不忍以垂去忘之。
以岁之不时、民生之不易也,既以少府斥币粜万石米,且筑四敖于旧庾之阴以赢之,名郡储仓,实巩实密,缓急是赖。
又损钱五千万有奇,为民代输布缕之征,是庶几可以去矣。
而斯楼之记,昔者尝以属子,傥忘之乎」!
某瞿然曰:「恶!
是焉可以无记也」。
自郡县以来,守襄阳者多矣,而羊叔子杜元凯独传。
至欧阳公记岘山亭,则惟及叔子
、杜相若也,人之爱元凯已不如其爱叔子矣,是恶可强也?
唐长寿以汔中和,广汉刺史之真除者凡八十有三人,其粗知名可传后者惟贾至崔宁薛元赏及公尔,而三人之誉已不迨公。
虽于钓游寝休之所,琴石竹木之旧,邦之人于今惟曰房公而不及它人。
噫,是乌可量也!
然尝出入史牒,于公美事类多疏略,独于治郡称其多有遗爱。
而词人羁客尝适是湖者,兴怀于俯仰之异,置议于去取之歧,殆亦不可胜数,盖尝夷考其事而未有所折衷于此也。
且旧史所书陈涛斜之败在前,贺兰进明之谮在后,而新史反此。
公自去国,讫不复用,岂以败故邪,抑进明之谮启之也?
方公之建遣三王分领节度也,是固谓吾国中有人,将以褫禄山之气也。
然既为之前,必虑其后。
至德元载七月丁卯,上用公计分封三王,琦、珙未出閤,惟璘赴镇,而后五月璘以江淮叛。
然则分封之策,其然邪,其不然邪?
当时如高适且盛言其不可,则后日贺兰之谮固有所入矣,而当时大儒如韩退之柳子厚诸人,每以宿德重望归公,极所尊礼,则固不以成败论也。
赵郡李华之词,谓「玄宗季年,逆将持兵,天锡房公,言正其倾,群凶害直,事乃不行」,既以见禄山未叛之前莫敢有言者,而公独有所论建,乃弗果纳。
杜子美之词又谓「及公入相,纪纲已失,公实康救,忘餐奋发,每挫直词,空闻泣血」,则又以见朝廷多故之后,公独奋然以天下为己任,而孤立寡与,动辄得咎。
呜呼,公亦可谓处时之所甚难者矣!
虽卒于无成,晚益落落,而修名令节,人期于未用,信于既用,勤王于蜀而蜀守以安,作训于歧而歧京以重,此岂无其素而能尔邪!
世降俗薄,是非瞀于好恶,名实殽于毁誉,向背变于死生者,何独于房公然哉?
迨夫岁月浩阔,情伪寂寥,而著乎斯人之心,独隐然与所寓俱存者,斯其人之贤不问可知也。
公尝守袁,为需宴亭,更刺史数十,王涯增饰栋宇而州人大悦。
公为是州,有旧竹亭,鸣琴其上。
公去已久而李文饶刘梦得过其地,亦思之不置,形于咏歌。
公微权势,人微交誉,是卷卷者果何为哉!
宇文既有德于邦人,又作斯楼寄怀曩哲,安知后人之思不如今人之思房公也!
《诗》云「投我以,报之以」,敢并以复于
以房姓湖自文定张公始,以公名堂自参知政事眉山李公始,以公名楼自宇文始。
名某字信臣,尝为司农卿,兼权地官侍郎,今以右文殿修撰京口移镇云。
象弈一首呈叶潜仲1222年 南宋 · 刘克庄
 押词韵第五部 创作地点:广西桂林市桂林
小艺无难精,上智有未解。
君看橘中戏,妙不出局外
屹然两国立,限以大河界。
连营禀中权,四壁设坚械。
三十二子者,一一具变态。
先登如挑敌,分布如备塞。
尽锐贾吾勇,持重伺彼怠。
或迟如围,或速如入蔡。
远炮勿虚发,冗卒要精汰
负非繇寡少,胜岂系彊大。
昆阳以象奔,陈涛以车败。
匹马郭令来,一士汲黯在。
献俘将策勋,得隽众称快。
我欲筑坛场,孰可建旗盖。
叶侯天机深,临陈识向背。
纵未及国手,其高亦可对。
狃捷敢饶先,讳输每索再。
宁为握节死,安肯屈膝拜。
有时横槊吟,句法尤雄迈。
愚虑仅一得,君才乃十倍。
霸图务并弱,兵志贵攻昧。
虽然屡剋获,讵可自侈忲。
吕蒙能馘羽,卫瓘足缚艾。
南师未宜轻,夜半防斫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