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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制置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七、《西山文集》卷五五
制置端明尚书赵公之灵:惟公刚毅之资,清修之节,堂堂山立,为世伟人。
卧护荆、襄,追迹羊、陆,独当一面,迨逾十年。
如虎在山,如熊当道,种酋远遁,边尘弗惊。
近世儒帅,殆鲜其匹。
宜升枢筦,遂督戎师。
星陨中营,闻者惊叹。
鹰扬牧野,弗究厥成。
某之于公,钦仰惟旧。
兹来假守,实在寓乡。
缅怀英风,遽隔泉壤。
载陈薄奠,慨然于怀。
重修上高县治门廊记嘉定十三年十二月 南宋 · 朱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七
上高县治之公宇,创设已有年矣,但规模粗具。
嘉定甲戌侍讲正言张公之为宰也,更新县楼,轮奂翚飞,始为壮观。
然一楼之外,大抵岁月寖久,日就敝陋,门庑吏舍,又其尤者,竹椽蠹腐,瓦砾飘堕,倾欹岌嶪,若将压焉。
前人岂视为传舍而恬不加意哉,盖以钱用煎熬,期会逼迫,仅能支倾补罅,苟且目前,语及革故鼎新则口呿然而置对。
嘉定戊寅孟陬长官赵公交篆视事,即慨然有意于此,叹曰:「县令乃亲民之官,县宇乃近民之地。
今门庑倾压如此,何以耸观瞻,重官府」?
于是度其材,量其用,窒塞蠹源,樽节浮费,瓦石竹木,日积月累,期年而西庑成,再期而东庑备,三年而门观巍峨,焕然一新。
帑不加费,民不加役,是举也不甚伟欤!
落成有日,召余记之。
公玉牒也,名汝笈字景师,寓居四明,登丙辰进士第,今为奉议郎
嘉定庚辰腊月(嘉庆《上高县志》卷一三,嘉庆本。郭齐校点)
送三君入淮东幕府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四、《竹坡类稿》卷一
始某为浙漕幕属也,同僚多贤才,如承伯之谦谨,范逸仲之诚实,赵端甫之慷慨,皆某所敬爱而资法者。
自叼钥别,未阅月,已不胜人遐之叹。
犹幸居匪相远,可时往来也。
兵侍待制赵公世著忠勋,表表愈伟,奉天子命经理淮甸,首公内外之举以为助,而三君皆被辟入帅幕。
相望天一涯,各有职守,异时春树暮云,每一怀思,岂能千里命驾,如古人也哉?
虽然,此特某之私情耳,赵公是行,朝廷之眷注甚深,贵重甚重,则其辟置三君也,非曰便其私而已,将资之以其眷而任其责者也。
资吾端甫者何?
博采群谋,旁搜人物,朝夕筹画于内,以为备禦之计,端甫不得辞也。
资吾承伯逸仲者何?
商榷军务,考核事情,朝夕赞佐于外,以为备禦之计,承伯逸仲不得辞也。
虽然,此特三君之职耳,闻赵公是行,朝廷许以便宜从事,公控辞甚力,上委付益专,可谓推毂授钺而寄以腹心矣。
公又寄腹心于端甫,且因端甫寄腹心于承伯逸仲
且以腹心待下,下不当以腹心报上耶?
此公意也,三君意也,某惓惓之望也。
乃若通达中外之情,俾无纤芥捍格,以共成大功,则尤有望于端甫
行之日,同僚置酒风云庆会阁道别,某怀不能已,辄书此以为赠。
监簿丁君寿卿明晓纯直,表里如一,赵公素遵信,亦辍鹓班行,往为帅幕领袖,抑三君之幸也,愿并以是告之。
绍定六年十二月日某序。
絜斋赠陶韩集宝庆二年六月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五、《竹坡类稿》卷三
某总角游乡校,及事舒先生,有谓某曰:「子知四明之有四贤乎」?
某问四贤为谁,曰:「杨公简、袁公燮、沈公炎,而舒先生是其一也」。
心窃识之,他日庶几得俱在弟子列。
今仅三十年,舒先生殁久矣,沈公竟不及识,惟杨公、袁公眉寿益高,道德益隆,亦未有超偶之便。
岁在辛巳,某赘员东浙庾幕。
冬孟,侍郎使者来鄞,杨公时留吴门,独获进拜宝学侍郎袁公
自是数沐与洁,每侍坐,从容语及古今事,辄闻所未闻。
深自庆幸,又恨遭逢之晚也。
明年季夏,官满将西退,公置酒进修堂中道别。
酒三行,出《陶渊明》、《韩魏公集》见赠,且酌而言曰:「处则为陶渊明,出则为韩魏公之相期盖不浅也,其为我尽此酒」。
退惟晚学小子何足以辱此,然见不同,美金精玉自有定价,安知赵公所遗者不为他人大称赏乎?
式之后尝有《和后山寄外舅》韵,亦删去,而赵司令至谓此诗全篇似后山,馀可概见云。
宝庆丙戌六月日,新安吕某书。
先君圹记端平二年十一月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九、《竹坡类稿》卷四
先君讳大用,字景宣徽州歙县人
曾祖仲明、祖升、父玗,皆隐德弗仕。
先君少抗志不凡,以儒自奋,试累中乡校,至科举辄不利,乃笃意训子午,登嘉定四年第。
十七年,以午通籍该明堂恩,封承事郎
绍定元年,郊祀恩转宣议郎
四年,明堂恩转宣教郎,寻又以慈明庆寿恩转通直郎
六年,明堂恩转奉议郎
奉议告下,捧而喜曰:「当以此自随」。
呜呼,其喜乎此者,岂知其身之遂终乎此也耶?
是岁十二月,午自两浙漕幕差监省,先君时以创疡举趾稍艰,幸寝食如平时。
明年改元端平正月朔,蚤作正衣冠受贺,家人喜相告:「元正晴明如此,康强可卜矣」。
越三日,忽谓午:「我住世间所需仅足,今又见子登朝,死无遗恨。
死则还葬我于故里」。
午惊且泣。
自是饮膳少减。
然对医者犹自称无病
至七日夜三鼓,俄卒,享年八十有一。
呜呼痛哉!
先君素厄贫,晚就养四方二十载,午仕蹇连,莫报罔极。
呜呼痛哉!
先君记闻淹该,翰墨遒劲,性刚而无他,俭而好施。
所至佳山水必登览,年高身健,人皆羡之。
吴兴郡张公忠恕、林公岳、赵公汝达、姑熟郡侯吴公柔胜陈公贵谦、越帅汪公纲、湖北宪使袁公申儒,深加敬爱。
既没,神屡降书数百纸,笔势如生。
呜呼异哉!
先君娶潘氏,累封宜人
子三人,长革,进武校尉
次午,朝散大夫
三辛,早卒。
孙男二人,长沈,将仕郎
次祝。
孙女二人,长适卜拱,次许适刘咏
曾孙男三人:长仝老,后先君六月卒;
次相老、明老。
曾孙女庆娘。
革从治命,二年十一月庚申归葬歙之孝悌乡朱吴村之原。
其平生行实之详,将求当世名士为志铭以表墓。
孤子午忍死泣血谨书其略,纳诸幽宫。
侄婿从事郎、池州录事参军程若畴填讳。
南堹斗门嘉定三年正月 南宋 · 谢宜中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五、民国《连江县志》卷五
东湖九溪之水,湖而下皆支塘,南堹斗门属其尾闾
斗门修废,利害相远也,刘、鞠二公始复。
是湖时尚深广,灌溉民田,未尝少涸。
岁久湮塞,水潦大至,则湖隘而溢于江矣。
遇旱无备,农人病焉。
数百年来,未闻有以南堹为潴泄计者。
淳熙间傅公伯成修治之,防堤末流,靡不周密,然浸淫冲坏,未免渗洒之患。
于是斗门之左臂钻穴突出,日久倾圮。
嘉定改元之夏,邑侯赵公善嵩初下车,祈雨出郊,访知利病,即令僚佐相视,更筑堤防于旧址之外。
佥议既协,乃命工鞭石,从横甃结,坚若长城,湍流莫齧,利及无穷。
蓝田赵公彦侜实董是役。
起于是冬,不越三月而工毕,靡钱数万,侯不少勒于民,虽父、不是过也。
嘉定三年上元日撰。
按:民国福建通志》总卷一二,民国二十七年刻本。
访赵公 南宋 · 陈耆卿
七言绝句 押删韵
西原仙境即西山流水桃花隔世间。
自笑重来湖海客,红尘惹到白云关(明曾才汉嘉靖太平县志》卷一)
琼州重修儒学记嘉定三年 南宋 · 陈袖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三
繇骆粤而南,去天踰远,颛颛一海之中,琼者四州之都会也。
曩时介鳞之俗,为今日礼义之邦,独不在上之人乎。
夫陵谷变迁,日改而月化,风教固殊焉。
今之青徐,非邹鲁之故区耶,曷侈于昔而啬于今?
东越之泉,西夷之蜀,祇昔陋矣,今朱轮画戟,辉映于井闾,清文懿学,芳传于史牒,抑何振古之异耶?
刺史者民之师帅,谓之师则教之,不独治之,使参错天下,皆如闽蜀二公之所转移风俗,则何惮青徐之不为邹鲁欤。
琼学之兴,原于庆历,因诏而立。
绍兴之末,凡百馀年,校官始置,知以养之,未知有以教之,不几于具文耶?
然其规创因陋就简,岁月寝久,隤剥不治,乃至讲肄之堂,执经问疑之所,寻亦倾毁,习惮成废,未有能兴之者。
二年仲春帅守赵公始拥旄钺节制是邦,属袖以旧文学掾,复在趋事之列,公曰:「邦之饩禀食土不减中州,而黉舍之敝甚矣,当一新之」。
翌日捐公帑五十万,命董其役。
惟是海中之洲,不但取材之难,凡所用度,皆非可以立办也。
绘画甫定,而飓风为孽、隤垣擗屋,百蠹兴焉,公独于此昕夕诏戒,如救焚然。
十有一月堂成,公书大字,扁以「明道」。
精丽芊眠,声色玩好之习,香具珠翠之饶,虑其功利之是计,而不知所以明道也。
堂之北辟东坡澹庵二公之祠,俾学者晨香夜灯,景仰遗风。
生刍一束、神契而心融,不惟发潜德之光,而以惠迪后人,宁有迁延之役已。
僦工于二年之秋,既事于三年之冬,或夷荒而更创,或因坏而加治,内始突隙直庐斋舍、外达列戟棂星门阿之崇,殿而穹然,堂而坎然。
东西从祀,妥灵而揭虔,项廊腋室,后架前荣。
习调之舍,食息之亭,悉如公言。
华故而新,群翔汇集,同堂合席,迭为切靡。
图所称塞者宁能考声病,习威仪而已也。
腊日甲戌,公率官吏躬诣祠宇,告成而落之。
愚窃闻国之养士,犹农之养禾也,服田既力,其获必丰,茍为灭裂,则报亦灭裂。
藩镇之有学,盖自仁宗景祐之初,未几张方平应天府学生而进,范仲淹南都学舍而显,顾何报之速耶!
诸生蒙被教育厚矣,往年大比,由学校而登名者盖寡。
今焉擢伦魁居前列,皆诸生为之,于得人之盛,则倍往年之数,静惟厥由,岂无所自而来欤。
婆娑海水之南,簸弄明月之珠,异时北方之焰焰者,行及见之,孰谓秦无人,而公之赐宏矣。
公名厦字材老,古汴人,今官承议郎
若夫公之德望威名,文章政事,焕然在人,口口承传,不特见于琼海之日,天下盖深知之,愚不复云。
嘉定三年记。
按:正德《琼台志》卷一五,天一阁藏明地方志选刊本。
香远堂记 宋 · 赵师夏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赤城集》卷一五、见《三台文献录》卷四、光绪《黄岩县志》卷三三
昔我大父宗卿随跸而仕南方,再转而丞兹邑,盖绍兴之丙辰也。
今几百年,昔之故老遗民无有在者,而阶序垣墉亦非其旧。
独所植酴醾,在听事便坐之左,犹无恙也。
其子若孙培植爱护,转相告语,曰:「是皆赵公宗卿之手泽,其勿废诸」。
而官于是者,不知更几人矣,亦皆知民之意,恃以不伐。
呜呼,可谓盛矣!
县丞赵公因人之情,追迹其所由始,益加扶植,表而出之,名其燕息之堂曰「香远」,盖取老坡酴醾》诗「无风香自远」之句,而命师夏记之。
师夏窃惟人之仕于州县,岂不愿有以在民者哉,而得民者益寡也;
得乎民矣,而能久者又寡也。
长篇短咏,浮词绮语,播为谣诵,遍于津亭,未几而荡若风烟,漫无遗迹,而以怨詈继之矣。
磨石砻碑,称诵誇诩以纪德政,玉轴锦标散入侯门,未几而荐柱支墙,断弃弗顾,而以非笑继之矣。
图形肖像,托身佛老,晨香莫灯,饮食必祝,号曰生祠
未几而尘罩鼠伤,色沉蠹蚀,人皆忘其姓名矣。
是何也?
顾此弱枝柔条,非有吏卒之呵护,法令之禁禦,稍失顾盼,斧柯及之,而本根拔矣,乃能至于百年之久乎,此又何也?
然后知实德在人,非智力之可取;
人心所系,亦不以岁月而有异。
而人之有恃乎物,与物之有恃乎人,其效固殊也。
今吾赞府之名堂,岂不足以有警世者哉?
虽然,今赞府以儒学发身,以经术从政
不皎皎以为明,而人自不能欺;
不孑孑以为义,而人无得而议。
宽厚慈良,视民如子,敲扑榜笞,审而后发,而必寓以不忍之意。
岁大祲,郡檄视田,公尽历径术,皆以实闻。
上为之蠲租发廪,独最他郡;
又为缓征弛禁,以来旁郡之米。
于是商舶合集,民忘其饥,皆公之惠也。
继自于今,民之有其生而能有子及孙者,不知其几千人矣,而在人之心宜莫可测。
则是花见爱于人,而迎风浥露,吾知其又有百年之寿矣。
后之有继公之志,行公之事,则花之寿又不知其有几,而我先公之流芳,因有托无穷也,记其敢辞!
公名彦珽,字廷玉师夏宗藩诸父行也。
山谷范孟博 南宋 · 包恢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敝帚稿略》卷五
范孟博传》,昔太史黄公所书,今闽帅文昌赵公家所藏也。
某蒙公出示两巨轴,因得以刮目快睹,而为之感叹不能已。
盖以《范传》之清节照映,黄书之笔势飞动,固已为世之至宝,况凡所题跋,皆前后名世士,发挥殆尽,似无复可措一词矣。
退独念人之所难,莫难于生死。
吾夫子曰:「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孟子曰:「所恶有甚于死,故患有所不避」。
此可以观人矣。
而先儒又谓:「感慨杀身易,从容就死难」。
是能死者,又当于其处死之际观之。
孟博之始系狱而期以死也,其仰天而告,则欲上不负皇天,下不愧
迨再系狱而知必死也,其与母诀,则以弟孝敬而足养母也,己归黄泉而可从父;
与子言,则以恶不可为,我不为恶。
所以自处与其处母子间者,曲致其义,真可为从容以就死,而非徒曰感慨以杀身者欤?
彼犹有议其激作名声、品覈裁量之过,而卒陷党议者,曾不思大义介节,出婴其锋,其伟然刚直之气,自凛然足以破奸邪之胆,遂使群雄相视,不敢去臣位尚数十年,谁实致之?
孟博辈为过者过矣。
或者又疑白刃可蹈,中庸不可能,其死也,果中节乎?
抑不知世之贪生失节、全躯保妻子者身亡心存,固已不见齿录于世;
其次大命至止,而独顾恋系累,觊存残喘馀息,欲绝而不肯绝者何限。
有如病亡之时,非临难赴死之比也,而咿嘤涕泣,留连妾妇,分香卖履,区处衣物,平生奸伪垂死尽见者,以孟德而视孟博,盖天壤也。
不彼之尤而反求疵于此,何哉?
太史之书此传,其以气节事体亦有相似者欤?
初以史事往涪州戎州矣,继又以承天记文而往宜州,横祸所加,随处安受,不悔不折,有孟博之风矣。
观其自述在宜州之日,所僦之舍上雨傍风,无有盖障,人以为不堪其忧,余既设榻焚香而坐,与西邻屠牛之机相直,盖悠然自得也。
不幸竟死于宜,可胜嘅哉!
然遂获与孟博相从于地下,太史何憾也!
文昌公家之藏此书,是又以忠定之大忠大义决大议、定大策,而措国家于泰山之安者,其事固非可与范、黄二公同日语也。
然功在社稷,虽与日争光,而邪议敢为蔽蚀,亦尝妄目为党,乃人自绝耳,于日月乎何伤?
至是而反观范、黄辈,岂不可为增感慨而重太息哉!
忠定尝两帅福,迄今贤贤亲亲、乐乐利利,没世不忘也,是封福王
文昌公复来帅于六十年后,为于前而美既章,为于后而盛有传,世守忠孝,自子而孙,其犹宗周文公之有伯禽僖公欤?
文昌公欲刊范传、黄书于忠定新祠,则将见与西湖之水同其清,水晶之宫同其明,千载犹一日也,其真得所托也欤!
太史尝自谓其杂书他日或可作安石碎金见爱者,或谓之然。
今传与书并传,则不啻浑然真金,而价又增矣。
某滥司闽臬,方大有愧孟博澄清之志,而太史又尝称史君宗英景道之秀,以为每见景道尚有典刑,尤喜予笔墨,在文昌公殆过之远甚,惜太史之不及见耳。
公命某识其说,因不揆,僭加赘疣于其轴末云。
州学沂咏堂记 南宋 · 包恢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四、《赤城集》卷一二、民国《临海县志》卷八
台为郡,负龙顾山,起伏逶迤,形犹龙也。
东有湖,横缩平广,与白龙潭相表里,其龙之所游乎。
湖中皆莲,万幅如锦,红绿成章,光影焕烂,香气不断,随风四达。
三伏中,忘其有暑,赤城景物之尤处也。
于游于观,延以亭榭,济以舟梁,燕以绿醑,引以流觞,当其盛时,众美毕张。
盖湖本隶于郡而景物则与郡人共之,其来久矣。
郡侯寺丞赵公来已踰年,独勤劳郡政无遑,曰此太守燕游之所,而尝暂有车马驰驱之过从。
一日,因谒客便而过之,四顾而叹曰:「以景物与郡人共之,此不可改;
湖隶于郡,独不可改所隶乎?
《兑》为泽湖者,丽泽《兑》也,朋友讲习之象。
且有莲可采,与采芹藻者同方,盍以隶之泮宫乎?
慨念泮宫重建于淳熙壬寅,今再见淳祐之壬寅矣,久必坏,坏必修,而泮田有限,荐以水旱,庖廪且不继,修之费奚所资?
昔鲁之修者,僖公能也,今吾非僖公,宜不能,亦宁不为之动心乎?
顾如湖莲者,自根而华,自华而实,华可爱,根实可食,岁售之,岂无微利可补郡用?
郡用虽方窘不给,而泮宫坏不修,尤为师者之责。
故湖入郡宁入泮,以为修宫费,湖利有常入,则泮宫可常修而学业可常久。
所谓丽泽讲习之说,殆将无时而穷。
湖之利,有关泮之义大矣。
今使郡博士主之,而择士之贤者相与经纪之」。
之盛心也。
泮士德之,思欲希唐人郎官湖之遗意,以传不朽,乃因湖心旧堂先修而新之,易名曰「沂咏」,非独寓所以歌咏郡侯之德,而抑觊以远追曾点之风。
学正学录直学率多士诣予,请记其
以予忝郡丞,又与寓居同里,素知心者,不容以不文辞,乃为发之心以复之曰:观水有术,于湖何观?
水不测,蛟龙生,渊渊浩浩,其渊其天。
湖之深广如之,诚之至者当之。
苟学有渊源,不舍不已而不息之诚至矣,曰湖云乎哉!
其下而藕生污泥中,疑脆弱易污染者,乃反中虚外净而色纯白,其操同冰雪,若峻洁士处污世不易者。
上而花发烈日中,疑娇淫易凌夺者,乃反气清容正而色纯。
固其艳敌炎火,若刚烈士遇威武不屈者。
其特立独行,曰藕花云乎哉!
物皆备我,非反身而求决不可。
将修泮宫,其宫何若?
墙数仞,谁真见宗庙百官之美且富者?
因修泮而师益明修道之教,弟子益励修身之学,以求入门而升堂,升堂而入室,或者可至夫子之宫。
若徒曰凡湖必有龙而善变化,莲亦有纷华荣耀之态,吾惟欲由泮宫以变化荣耀其身,则亦卑矣。
况堂以「沂咏」名,则志不在是,而沂咏之实又非训诂议论之学所能与知者,曾点知之。
不则虽如三子各欲以所长自见,犹非夫子之所与。
观莲湖上,乘风堂中,要必有妙契于此,如先儒吟弄以归,有「吾与点也」之意者。
泮士从事于学久,郡博士杨君点又其传自成公吕氏甚习。
今其师友间必讲之熟而行之著,此所望于学者之心也。
为台光前照后,而加惠泮宫尤厚。
如房廊收税有蠲放,自补之;
契钱分拨属版曹侯申行之;
涂田已给,僧或妄据,尽举顷亩以归之。
凡养士之需与今捐湖修泮之事,皆例为永久之利,是真可屡书不一书者。
予也姑为述其本末大槩,庶几后来者有考,知相继维持,俾勿坏云。
名与杰,寓居旴江南丰
靖州作新书院 南宋 · 钟兴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二、光绪《湖南通志》卷七○、康熙《靖州志》卷六、嘉庆《湖南通志》卷五一、光绪《靖州直隶州志》卷一一
人之生,具耳目鼻口手足以成身,合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以成性。
肖貌秉彝,此理已具,非假于外而强成之也。
气习所移,物欲所昏,吾心茅塞有不知者,圣王于是有教。
自家以达于诸侯,大小之国,莫不有学,而天子之元子以至士庶人之子,无不入焉。
生长见闻,凡皆训迪;
大小等级,不相淩躐,故人各有以复其性而尽其分。
化行于上,俗美于下,此其由也。
教化不行,则人道不立,异于禽兽者几希,岂其性本然哉!
靖故夜郎区,太平兴国间名羁縻州。
崇宁改元,始疆理郡县。
明年,赐今州名,置吏昉乎此。
校官弟子员具如律,文教渐被,百一十有四年矣。
惟遐僻介错岩岨,狃习顽暴,衣冠俎豆之饬,诗书礼乐之义,无所讲明。
朝夕从事,不过搏击挽刺、啸呼仇竞而已。
岂无秀于其类者?
然任用非才,复沦于弃,不独其人之罪,抑职风化者过也。
嘉定八年冬昭武黄侯选来佐州。
九年春,奉诏摄郡守,治最转闻,擢为真。
侯始至,慨然闵其俗,思有以开导振起之。
维鼓舞国风,澡涤污染,虽非势力所可驱,文教所能谕,然良知良能,本其固有,兴仁讲让,抑岂厚诬。
职是布宣其教,近而武冈,亦有新学,以训溪洞弟子员。
孙侯尝仿行之,而餴饎艰匮,教尼不行。
侯乃预代他司钱五十万,为博易务,铢较寸累,凡经年而子钱溢。
反其本,括其赢,引而伸之,粗亦有绪。
以状白诸台宪提学吴公是之,复下倅厅,岁拨边州钱十万以助。
议既定,即相地于郡庠西,结屋六楹,后为虚亭,讲肄游息,各称其所。
门庑庖湢,悉隶于学。
既成,以「作新书院」扁之,取《书》所谓「作新」者也。
今年春正月二十四日,合吏士及乡洞子弟与其子若弟,释菜先师。
侯升堂,自讲发明五行五常之义,昭示后学。
简秀异者三十人廪给之,聘学识谨重者与之处,研磨训说,俾知大义。
侯与宾僚时一临焉。
衿佩侁侁,进退可观,弦诵洋洋,大小竞劝。
悖横险薄化为顺理,荒陬陲鄙灿为文物,日渐月渍,阴消潜感,所以转其旧习而充其良心者,盖深且至矣。
兴闻父老言:靖之未为州也,杨光潜尝请即其居傍建学,仍靖以潭州布衣朴成为教授
上恩许。
孙晟政和间岁贡太学,登会选;
孙立中,继擢绍兴甲第。
则尊儒重道,自其天性,袭休趾美,亦既彰灼,后之人顾弗念厥绍尔。
孟子尝有言:「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无辞让之心,非人也;
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凡轻于杀,则贼吾仁;
昧于耻,则悖吾义;
嚚于讼,则伤吾礼;
让于曲,则害吾智。
诸生游于斯,息于斯,其可过自薄陋,尚以罔闻知为解耶?
耳目鼻口手足,所以成身,不可忽也;
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所以成性,不可废也。
而今而后,日新又新,庶无负所期矣。
始侯议此役,愿遣子入学者俱相属,局于供亿,限之员数,未有以塞来者。
制帅长沙赵公闻之,亦捐白金五十两为买田续食,计所入当益增,则取给当益广矣。
惟侯由监州而相其始,复为州而相其成,经理既勤,谋画乃定,台阃之惠,相为无穷。
于是教导之责属之教官,金谷之权归之倅厅,委任之专,防维之密,此其权,当有永勿坏。
后之君子,续此意而大之,则文翁之蜀,常衮之闽,夫何远之有!
侯名棨,字肃父,登壬戌进士科,问学有本源,论事有风节,为政知先务,斗大州何足见所蕴,推其馀绪,固已伟如此。
尝为《诲诸生说》、《衣冠说》、《婚姻说》,盖教此邦甚厚,事业未艾云。
赵十朋文集1239年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二、《清献集》卷一七、《三台文献录》卷一三 创作地点:安徽省宣城市宁国市
余自幼闻赵公父子之贤,恨不及识,今幸见其遗文,犹可想其飘逸不群之韵。
然公之文尚多,一散于狂寇之虚,再散于权臣之暴,今其所有,十无二三,何造物者不惟穷其身,而且阨其文也!
尝闻石、李二公为内外兄弟,方其在朝,声焰赫奕,而公只字不通;
石公谪居,乃相从不厌。
古之为士者,其自重盖若此。
公之身虽穷,其气不可屈;
文虽阨,而风节磊磊,至今犹在。
抚遗编而若见其人,固不在翰墨间。
四先生祠堂嘉定五年十一月 南宋 · 赵汝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六、万历《漳州志》卷一一、乾隆《福建通志》卷七一、道光《福建通志》卷二三、光绪《漳州府志》卷四三
漳旧祀郡先贤于学,其后始立周、程三先生
新安朱文公为守,距今岁月远矣,郡人独未祠公。
予至而谒学,首问诸生,以为大缺典。
教授敖陶孙推官黄桂县尉郑斯立亦以为言。
乃辟尊道堂之偏为两室,先贤居其左,三先生与公居其右。
既成,将行舍菜。
郡人有学于公者李唐咨陈淳,阖门不出,予物色得之,亲访其家,延请入学,使奉公祀。
二子习礼朱氏,舍菜之日,执事其旁,苍发布袍,容体肃衎,人始知公之弟子也。
退而序立堂上,诸生献酬,咸大感悦,因请记之。
予虽不足以知公之学,独念为儿童日,则巳闻世有大儒师三人,公与广汉张公、东莱吕公,一时同起,名震海内,士无愚智,闻风而景从。
其间英才,尝接馀论,心通而业成者有矣。
故当乾道淳熙之间,人物彬彬,号为最盛,是岂非义理薰陶之功欤!
盖公与张、吕二公皆推本周、程之说,讲授学者,而公于究极尤精。
阜陵晚欲用公,宰相多不乐,数沮之。
既入为郎矣,旋即去。
光宗朝稍起,帅长沙
上初即位,丞相赵公汝愚政府,首引公寘经筵
年几七十矣,每进讲必恳切为上陈述孝道。
属时多故,奸臣得入禁中,将危赵公,图国柄。
以公儒老,上所尊敬,恐有关说,且非己之利。
群小人方嫉正,相与乘閒用计去公。
未几赵公遭谗以贬,党论遂大起,变异日出,驯至开禧,而兵祸作矣。
彼奸臣虽武夫不学,然亦知公为士类所宗,执典训以事人主,不去公则凡其意所欲为者,终惮公而不敢发也。
呜呼,国其可不用儒哉!
公蚤岁中进士科,一为同安主簿,家居久,甚乐也,不曰不仕,率少合而归。
然得以其间究经明教,任亦重矣。
此公之本志也。
张、吕先没,余不及识。
甲寅岁,拜公于都城。
后十七年,来守是邦,乐文公之行事,庶君子之遗风也。
其纲目尚在,可为治郡法。
尝条画经界甚详,请诸朝矣,议竟格不用,惜哉!
壬申十一月赵汝谠记。
按:乾隆《龙溪县志》卷二四,光绪五年重刊本。
策问日蚀星变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铁庵集》卷二九
问:灾异之变,世之说者不一。
董仲舒夏侯胜援经据古,推考證验,世率以为启人主不敬天之诫。
张禹辈则引圣人不语怪神、子贡不闻天道之言,而又无以逭阿意迎合之讥。
是将何从?
将谓冥漠不可测欤,则蚩尤之见,其长竟天,何以为僵尸数万之兆?
建始二十年日蚀凡八,何以为外戚浸盛之验?
将谓必有所召欤,则岁星逆行,太白昼见,不害为贞观之隆;
景帝之世,日蚀尤数,不失为醇厚之治。
将为适然之故欤,则发三善言,荧惑退舍,感召何其速也?
辰弗集房,申饬官师,恐惧何其至也?
圣人作经,没之可也,而星陨星出,日蚀三十六,日既者再,何书之唯谨欤?
汉臣附会星变,指彗为德者,可以自文欤?
左氏所谓日蚀非正阳之月不为灾者,可以自解欤?
闻之前史,有道之世日月宣明,星辰顺轨。
天佑我家,圣德恭俭,神人信之,穑宝屡穰,中外熙洽,岂非有道之朝耶?
一岁之间,屡示仁爱,岂无其验?
金星昼见经天者有之,流星出轸、异星出天津者有之,金土二星于翼者有之。
凡此,占者以为征伐之象,惩创之馀,言者所讳。
然垂亡之虏已失巢穴,寖徙而南,渐迫吾圉,不容不应之兵,其犹可得而讳耶?
春秋之仲,月蚀凡再,乃季秋月朔日蚀之既,当午而晦,自非盲者,畴不皇骇。
夫日,众阳之宗,而人君之象也。
阳刚之德,宜大震厉,朝多君子,然议论稍异,渐萌党与,君子小人之辨可不深致察乎?
前世有谪见于天,则曰三光不明,自咎不德,而求言责己之诏可亟颁乎?
前世有大灾异,则曰阴阳不和,咎在臣等,而经纶燮调之地盍自省乎?
先正赵公普有言,灵台无绝艺之人,两省乏昌言之士。
史局官曹推步不精,有识所议,然星翁历家,彼哉不足责;
儋圭析爵,与国同休,所当昌言,岂独两省之士乎?
草茅一介,虽无言责,嫠不恤纬,忧国则均,悉所欲言,其毋委之数。
州学增高涂田记淳祐二年四月 南宋 · 董亨复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二、《赤城集》卷六
儒宫之养,养有用也;
佛氏之养,养无用也。
有用之养常薄,无用之养常丰
然佛非儒,其能安坐而食乎!
佛既无用于世,儒又有功于佛,因彼之丰助吾之薄,理亦宜尔。
先是,台之亡僧有新围高潮涂田,前太守、今尚书赵公必愿以其半与学,筼窗记之矣。
报恩寺争之不胜,思以计取,阳为租佃,岁输不能釐杪,阴实据之。
既郡委官履之,而周知其数,为田五百二十二亩有奇,地已垦者一百二十亩而缩,未恳者二百四十亩而赢,潴水之所一百三十七亩有半,斯亦广袤矣,而涂之增者日未已也。
然与养济均分,学不能专而有,故僧抢臂于其间。
太守赵公博士杨君点之请,尽挈而归之学,别辍廪馀以惠贫民,然后学总其权,而利入丰矣。
或曰:有用、无用之养不同矣,养士与民亦不同欤?
曰:不同。
民之养惠也,有政焉。
士,天民之秀杰,政所从出也。
赵侯恳恳爱民,而于士尤加意,其有望于士者远矣。
诸生游于斯,当思天地万物与吾同体,穷则善其身,达则善天下,斯有用之实也。
不然,屑尺寸之养,其与佛徒相去几何!
赵君名与杰南丰人
淳祐二年四月日记。
宗忠简公文集序嘉定十四年十二月 南宋 · 楼昉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二、《宗忠简集》卷首、《南宋文录录》卷一六
靖康丁未高宗再使斡离不军时,敌情叵测,中外危栗。
宗忠简公守磁,则决策留行,于是适济、适邯郸、适大名、适睢阳,遂登大宝。
中兴之业,实始基焉,宗公力也。
公之初意,欲正位号,系天下心,因以羽檄天下兵,济师河朔,旋轸旧京。
其迂回宿留,东南其辙者,乃汪、黄谬计,非公本谋也。
公既与汪、黄异议,不复预闻幕府事。
高宗藉其壮谋,既留命居,旋升尹正,驾驭群雄,招降剧盗,兵彊士勇,法力诛必,敌连岁不敢犯境。
于是清宫除道,谋还二圣,奉迎大驾。
汪、黄益忌之,凡公奏请,皆留中不下。
自伤不得展布,疽发背以死。
公之勋业,虽不克竟,而英魂毅魄,皭然与日争光可也!
昉儿时固已得公芳规于四明所刊《遗事》中,真所谓胆大于躯者,意其语言文字当亦称是。
客授金华,始获拜公像。
公之曾孙有德出示遗文若干种,因为补缀而袭藏之。
适守南徐,公在焉,会部使者乔行简摄郡事,筑僧庐于墓左,创祠堂于学宫,总饷岳公珂、太守赵公善相继命有德主烝尝,所以风厉扶植之意甚厚。
郡博士方君符尤所向慕,请以有德所授遗文锓梓,昉遂掇取《遗事》中所载表疏,次第其日月,而并刻之。
公前后奏请为回銮而发者,凡二十有四,其血诚赤心,因可想见。
他文虽单言半字,无非从忠义中流出。
公亡而杜充代帅,王业偏安,盖始于此。
公之规模志节,罕有能道之者,况其遗文乎!
若诸公表扬忠烈,例应得书。
嘉定辛巳十有二月,鄞人楼昉拜手书。
永丰县尉熊陈二公祔祠记嘉定十三年 南宋 · 林永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六
事有历久而弥彰、异世而相感者,惟忠节然也。
宋建炎之初,銮舆南渡,国步多艰,叛将逆贼,乘衅窃发。
杨皋之变,吉之永丰赵公训之偕尉陈公自仁提兵捍禦,俱死于贼。
绍兴三年,谢小鬼、唐小鬼啸聚,先破抚之崇仁,倚势来侵邑之遇源。
公彦明为宰,有仁爱忠愤之心,闻其来,慨然领兵,出境迎敌,遇于兴平乡打禾场,力战而死,贼遁去,民赖安全。
其后有以皋事闻于朝,赵公累封至忠果公,陈公亦自初品官赠通直郎
久之,复为奏请,赐额旌忠,大丞相周益公记之详矣。
陈公虽立位与享,像则未有也。
惟熊公死后,当路者不能白于上,褒封之典尚缺。
人思其恩,立像附于城隍之祠,岁时荐享,至今不忘。
嘉定丁丑延安韩君来为邑丞,才力有馀,识趣超卓,剖疑析滞,易于决流。
视事之明年,百废具举,吏民敬畏。
明年,政成閒暇,复修旌忠庙。
一日谓永中曰:「陈公与赵公获并祠于旌忠,而可独无象乎?
熊公死节与二公相颉颃,而不得附祠,于理安乎」?
永中对曰:「兹事关风教,然为吏者困簿书,束绳墨,鲜克介意,宜亟图之」。
明日,复进耆老而咨其首末,陈公容貌尚有能记忆之者,于是命工肖其形而望之,熊公旧像亦新彩绘,乃涓吉日,并迎于庙。
既至,则帅同寮祀以少牢,酒行三献。
永中以儒官小职摄行终献,事竟,与耆老叹息而言曰:捐躯死国,非节操与秋霜争严者熟克祀?
表贤劝后,非草木同臭味者孰能为?
国家自绍圣后,元祐忠义之党流落斥死殆尽,奸臣相结,颛执国柄,势焰薰灼。
极而至于宣、政,士大夫以谀佞成习,名节尽丧,酿成金人之祸。
敌马南牧,长驱直入,如涉无人之境,内外之臣贪生失守者不可胜纪。
三公特令、尉耳,所立如此,是诚一代之伟人也。
今韩君距其后仅百载,乃能立其像而并祠之,岂非事有历久而弥彰、异代而相感者乎!
韩君旃,武当军节度使之孙,忠武蕲王其叔祖也。
二公中兴名将,忠义大节,君盖生长见闻者,其人可知已。
嘉定庚辰某月日。
按:同治《永丰县志》卷三三,同治十三年刻本。
平江府重浚运河嘉定十年 南宋 · 谢原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吴中水利全书》卷二四、《吴中水利通志》卷一六、光绪《苏州府志》卷九、民国《吴县志》卷四三
平江郡闉有城四十七里,夹以两河,环带中外,泾源港脉,在在流通。
历时变迁,主聚蕃塞,植芦托处,遥遥河流,失其故道。
雨潦时至,逆潏不行,上者湫湿,下者沮洳,漱啮之害,几及公庾。
岁丁丑侍郎赵公出藩于此,曾未踰时,州民以开浚泾河为请,公于是亟为民条列其事于部使者,乃约经费,量公力,捐公帑之馀,听富室之助,役以募召,用从官给,无科犯之扰,而有偕作之乐。
基事于,阅月而功以毕矣。
前后以工计几二万,而糜财凡三千馀缗。
自锦帆泾经始衡从四丈出,跨桥五十有五,为河一千一百九十丈有奇,浅深广狭,以丈为率,而随其地势稍有损益,窒者既通,淤者既行,源达派流,脉络相贯,暵则导清流而缭于中,潦则酾游波而泄于外,以利通济,以备农田,其功不既远哉!
无锡县重修县学记 南宋 · 郑子恭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江苏金石志》卷一五
通天下郡县有学,县之学无颛官,令实主之。
自县以债名为令者,日与簿书期会相迫遂,斤斤救过,何暇论绳墨外。
故学之修废,视令能否。
锡山见谓壮哉县,学之区宇称是。
耆旧所传,往时租入数夥,岁计沛然。
中间吏去其籍,并缘为奸,乾没十五六,县家究极,竟莫得要领,繇是所入不足以支所出,其来久矣。
赵公崇要之为令尹也,以明敏之资,行简静之政,整大纲,略小节,而剧务自理。
始至首问学事,有吏持簿以租入不继为言者,叱去之。
厥明,入乡校,招诸生诲之曰:「富而后教,圣人论凡民耳,士不与焉。
须富而教,则为令者言政而后及化,为士者言利而后及义,不几于交相为瘉乎?
藉使用度未从容,节目未备具,亶令不至阙需废事足矣。
吾非念不到此,顾吾以教化为职,当先务之为急,而徐思□以经理之,可乎」?
于是合一邑之士群试之,拔其尤者分职,馀充弟子员,月书季考,激厉有方。
明年,讲乡饮酒礼,又明年申行之。
主宾介僎,济济在席。
少长山席,献酬有节。
观者如堵墙,目击心谕,礼孙兴焉。
会三岁大比,公应锁厅试,以诗学为举者,而邑人之荐于乡于学,于胄监,于漕闱,数路得人,倍蓰往年。
遂蒐旷典,会乡之耆英歌《鹿鸣》,燕多士,身劝为之驾。
凡上春官者五六十人,文教兴行,儒风增盛。
公乃节浮费,萦嬴财,顾视学宫有不可于意者,撤而新之。
曩重门未建,气象浅迫,于是乎外为门三;
列戟未设,观瞻弗肃,于是乎中设戟三十四;
祭报未备,礼容弗严,于是乎举子男之报。
墙垣阶戺,栋梁榱桷,败者易之,倾者正之。
先是,学租额财四百石,岁入实不登,公拨閒田之在官者附益之,视元额增其半外,又豫备乡饮、鹿鸣等费,条目凡最,它有纪录。
诸生德公之深,则绘公像于学,朝夕寅奉之。
吁!
事久论定,毁誉乃真。
初,公以富教之序语诸生,岂无谓先生欺余而笑于列者,及观厥成,无言不酬。
盖公默窥圣人言外之意,规模先定于胸中,达者信之,众人固不识也。
政成遄归,不鄙谓予,俾记颠末,辞不获命。
窃自念予既冠入乡校,以课试见推为右职,迨归自上庠,邑令尹郑公之悌锐情教养,尝俾予与闻学政矣。
束于事力不逮,美意未获尽施,繇今视昔,予心惬焉,是以乐为之书。
公字履简,鄱阳人,今官为宣教郎丞相忠定公之第七子,凡两荐于胄闱云。
嘉定十年十二月望日,迪功郎、新江阴军学教授郑子恭记。
迪功郎、新临江军司理参军凌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