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里” 相关资源
诗文库
代人求知书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八三、《山谷全书·别集》卷一二、《豫章先生遗文》卷三
《诗》云:「绵蛮黄鸟,止于丘隅」。「道之云远,曷云能来」?「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其意以为微贱之于高明之势,情意阔疏,礼貌相绝,无因而至前。高位而有仁心,以长育人材为己任,加诚意而求之,则行比一乡,智效一官者,皆得以为依归云耳。夫必待全德君子然后用之,则虽三代之隆,圣贤相遭,不能无才难之叹。故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盖湔祓而用之,则涧滨行潦之蘋蘩,可荐于豆笾;如加以斤斧,饰以青黄,则枯木朽株尽为牺象之器。以某无术,得以职事奔走,备使令。恭惟阁下高明,师表一道,敦厚忠信。仁举而义措,左公而右明,足以与能者有功;治威严能,足以使不肖者畏罪。如某之愚陋,宜见其底里,岂敢饰愚暗以欺左右哉?窃不揆度,以为洁己而不污,敢自比于蘋蘩;其材能虽薄,犹得在枯木朽株之列。然待罪节下,今将再书岁课,去此幸登吏部之格,当路诸公过于采听而保任之,于此有垂成之势。诚愿阁下赐俎豆之馀地,不责潢污之所从来,不爱斧斤而斲之,期于成器,捐一臂之力,使小人有黄钟大吕之重。窃伏而思之,在尊位而有仁心,能育人材,舍门下而谁哉?干冒威严,不寒而栗。
答泸州安抚王补之 其四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九三、《山谷全书·续集》卷三
某闲居,极欲省事,不能数假借公吏,遂阙为问。老眼昏涩,作书亦甚率略,伏恃高明照察底里。施黔作研膏茶,亦可饮,谩往数种,幸一碾试,垂谕如何?江安尉李偳触事机警,若以道御之,可令办事,伏望照察。
与伯达知府简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山谷简尺》卷上
庭坚拜手启:经宿,不审尊候何如?利血止否?若用四物汤加阿胶,无不止,兼能除上盛引饮等。都饮想不觉倦,亦喜天不雨也。小漕若果是陈侯茂宗,极知底里也,朝中亦熟相语耳。辍慧中之帘,甚愧。孙子曰「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此倒用司农印耳。适得四哥书,喜渠安于职事。想郡君必少加餐也。庭坚再拜上伯达知府太博阁下。
请见蔡太守书 北宋 · 吕南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七、《灌园集》卷一三
郎中阁下:古者谓泯泯无所闻知者为民,而于民之中,命其问学才智足以事上者为士。则士之为人,名品异乎众矣。方其取之也,有俊造进之序;及其任之也,有中下之等。阶而升之,察而责之,德益进而道益充,则自士而为大夫,自大夫而为卿为公。贵于是乎尽极,而实始于士,且孰有轻而贱之者?此周已前所以有治也。世稍下衰,而教非所教,养非所养,人各自谋,而理有不循,义有不由,然后天下为士之名多违其实。贤者羞与不肖伍,而不肖亦诬贤者为不足用。羞者未必显,而诬者未必晦也,于是混行杂居,口舌沸腾,而上之人始疑士而恶之矣。此秦以来所以有乱也。夫人才有所长短,而事待贤而后济,有识者所共知。然士有见贵与见贱,世有称治与称乱,则亦岂特君师之过哉?学为士者固有罪矣。不足以为士而不肯为民,己未有一二而治人以十百,持此以干时,且焉往而不露其底里?底里露矣,而犹窃借声彩,觊幸际会,嚣然衒耀,与物相伤。呜呼,罪宜谁属也?士之名既不足信,则又变而谓之秀才,盖指其有以过人者云尔。而秀才之名益不足尽信,波流坂降,日滋久远。至于近世,则尝捉笔吟哦,摹写文句者,其自列于公府皆曰进士,而题号于民间皆曰秀才,高冠华服,秦楚一概,孰能辨之?亦曰儒者人耳,金有不离沙,铁有不留矿,夫何必审究,姑听之而已矣。万千百人各兼周汉之贤名,而至不能免秦之所疑恶,此其果有可辨哉?有司按言而不暇详行,则去取偶然而已。邦君大夫之势可以详按言行,反曰非我职也,彼穷达有命,而进退因有司,固非我职也。是故君师之任与学士之名俱丧其实,虽有不丧者,已如晓天之星宿矣。日者郎中以仁厚端平镇抚此邦,岁既再满,而某不赀之身幸在照临之下,可得参逐诸生尾末以望拜堂阶,预闻议论以警补所阙。然终未敢者,岂专为异者哉?单平特独,无以杜混杂之诬,则为士之实有时而未信于上;况当不必审究之日,纷纷造请于守将之门,何所云补?即勿往焉,谁以为问?此某贫贱之姓名,所以重烦典谒也。虽然,以郎中贤德之所存,过听之所受,明察之所及,固不俟终日而参观毕亮矣。方又久以再岁之镇抚,则郡邑之人才长短,何以隐遁?但今不事进退耳,按言详行未必脱然无意也。夫自治古而言之,则不为臣,不见诸侯,非罪也。自后世承俗而言之,则众皆先而一人独后,有不免于訾矣。因从俗而识邦君之面,何惮而不为?此某贫贱之姓名,今日所以辄烦典谒也。若夫宜为民,宜为士,名实之所应,虽不敢望,犹愿郎中诏执事以疑否而定赐见焉。谨伏旌戟之前俟命。
差陈祐甫代钱曜检定诸埽桩料御批(元丰二年九月壬申)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八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
近差都水监勾当公事钱曜检定诸埽桩料。闻二都大司已计夫二十馀万外,尚有五都大司及诸河工料。如此,则来岁虽起三四十万夫,未能应副,公私财用,枉费过当,深为可惜。钱曜新作水官,未历河事,恐为沿河冒利者所罔,不能究悉底里。可差本监主簿陈祐甫代曜检定以闻。
王公权墓志铭(元丰二年十一月)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一、《龙云集》卷三二
王氏世居临川,其后有徙居于庐陵之吉水者曰俊,于君为五代祖。自俊至君,中间皆不仕,而王氏遂以富赀号大族。方君少时,已能从学,在交游中若将果于自奋,已而寖为事夺志,卒不就。因聚家藏书,指以遗诸子,曰:「孰使为此而不可得者,非命耶」?于是更留意治产,不为横费以挠生事。先畴所入,辄取其赢馀,为歉岁备,储蓄寖广,虽家人辈有弗知其寡多者。居无几何,遂以富擅闾里,赀产至数万计。熙宁中,岁大旱,民间谷皆前此费去,而君家廪庾相望,所至皆完实。客有谓君曰:「乘时之急以牟大利,舍此不为,其孰为者」?君应之曰:「且谁非食以为生,而使吾坐视莩殕,为自安计,又幸其乏时以取倍售,诚不忍为也」。于是悉发所藏谷,为平其直,不当价之十七八,远近赖以活者数万人。县有学舍,湫隘弗缉,至栋宇败挠,至十数岁无省视者。君为白官,出私钱十万,与里之仕进者同首其劝,学遂以成。异时有恃君长者为可犯者,数出诋欺,且欲因有所求,以为君初殊无计较也。至则悉为披露底里,使无能出意外,既屈伏,转以好语谢去。人以此多益畏爱之。君为人宽徐和裕,善自整持,平时似不能言者,及遇事,一发决无有退转意。自少年已知生计未易就,及晚年,反更豁达喜施,与亲宾过逢,每张具,惟其可者,无不为也。遇人有礼,尤以诚信自许。居家无小大,一际之以和,未尝鞭诃童奴。尤喜勉子孙以学,至躬自督视,恐不得当其意。元丰元年夏,君偶得疾,既而小愈,秋,疾复作。诸孙方就试乡有司,亟欲驰归以侍,而君逆使止之,谓万万无废进取,吾疾会当有愈时,何归也。其急善如此。先是君居母夫人丧,既数月矣,方在哀戚中,而长子继卒,念偶失壮子在傍相与并力当后事,因摧伤感慨,疾遂大作。竟以其年冬十有二月三十日终于家,享年六十有一。君讳律,字公权。曾祖敞,祖升,父澄。娶胡氏。子男二人,衮先君三月而卒,次曰中孚。女一人,适里人鲁国尹,早卒。孙六人,居方、居实、居正、居易、居安、居止。曾孙三人,长曰无悔,馀尚幼。中孚、居方、居实皆应进士举。以明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乙酉葬君于吉水县仁寿乡万安里安国山王秋之原。将葬,其孤中孚前期踵书谓余曰:「惟是先君善状将子辱也,其无辞」。铭曰:
不独臧厥身,亦有以遗其后。呜呼王君,孰谓无得兮,斯可以为寿。
赠别新渭府机宜蔡二同年 北宋 · 华镇
押词韵第十六部
贾生流落处,寒日照山郭。
江湖行欲尽,客意正寂寞。
毂击逢蔡侯,旧交宛不若。
立谈露底里,贞意销垠堮。
握手笑登舟,杯盘已纷错。
初言叙交契,次问何漂泊。
苦道行路长,舂陵亦硗埆。
仲冬才薄寒,秋水虽已落。
湘山尚重叠,湘水亦浩漠。
水深莫暮止,路远宜晨作。
委曲话津途,纤悉指栖托。
前修共科名,分义曾不薄。
此道久沦替,后生多落寞。
颂君古人风,不为一杯酌。
我舟尚南迈,君马方西跃。
各指天一涯,何以慰离索。
平凉古名镇,扼控开戎幕。
绿发照青衫,从容预经略。
从军古所贵,清世尤多乐。
已见六翮修,行看上辽廓。
回汪衍承议书 北宋 · 李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五、《潏水集》卷三
某启。昨知出往河外,往回计须月馀,故未敢驰问。今闻还旆,暑途登涉,德履何如?接事必尽得要领,素未谙者,无不骇愕,知底里则发笑而愤矣。承借徐季海书墨迹,新秋雨霁,展玩累日,遂忘饮食,能生人喜气如此,季海晚年书也。季海书碑刻甚多,若其父峤之墓碑、《董孝子碣》、《开河碑》、《龙潭寺》、《般若寺》、《三洞弟子鳗井诗》、《嵩山题经》、《不空三藏碑》,此石刻寻常屡见,粗能记者。其书法不一,少时学其父书,笔画方劲,多露芒角,晚乃收拾藏锋。历观前人能书者亦多如此,非惟所用之笔时有不同,亦别有新意。颜鲁公为醴泉尉时,书画纤劲清丽,后为武部员外郎,书《千福寺碑》,方实茂密,晚节骨力遒劲,方正严重。季海少时题千佛寺碑额,作八分书,笔势圆媚可爱,老而笔力雄彊,肉中有骨。司空表圣云「如怒猊抉石,渴骥奔泉」,信佳论也。禄山作乱,颜鲁公与季海同在河朔,举兵相应以禦禄山,晚为岭南节度使,唐史所载甚略。蒙谕跋其后,漫识之。不宣。某再拜。
送江季恭(各本作送江端礼季共) 北宋 · 陈师道
五言律诗 押庚韵
正学元非世,能诗新有声。
诸公交郑季(各本作泰),多士闭何生。
泛爱经过数,移书底里倾。
又为淮海别,病眼向谁明。
与蒲宗孟传正察推 北宋 · 冯山
押词韵第十八部
五月热无事,讼庭若扫刷。
眼底簿书静,独坐痴闷发。
上马出门去,不避烦与渴。
幕中访贤友,且欲纾拥阏。
洒水延我坐,解带意思活。
清谈破尘滓,快若饮冰雪。
青衫虽同服,所处类巾袜。
道均语言合,殊不间毫发。
十篇诗总解,金玉自磨戛。
往时草草读,恨不见本末。
全编使我尽,万漏都一括。
诸君好诗学,论议每相轧。
破碎失本源,十尝见七八。
圣途久荒废,怜君力锄鏺。
汉安隆中集,应和类控楬。
驰骋气力壮,嵩岱可手揭。
形容若绘画,讥讽过赏罚。
回头索平淡,春兴最清越。
意外得真巧,漫不露彫割。
此皆绪馀尔,太仓出圭撮。
予虽素无闻,少小颇奸黠。
僻涩追古意,芬芳慕贤哲。
独自狂妄走,屡遭流辈喝。
中道偶成病,两眼痛欲瞎。
见字辄昏雾,恨无金篦刮。
凛凛忧痼废,那更寻旧扎。
平生志高远,缩小仅如钵。
又从县道来,屈强且回拔(自注:音跋。)。
吏责常恐吓,民事日喧聒。
中烦变憔悴,馀愤成呕哕。
衔辔脱未去,俛首就一秣。
大叫虽慷慨,壮图已销杀。
清华果无分,看人起门阀。
羡君名声好,风谊纵超拔。
凭陵欲轩翥,去势不可遏。
然犹滞巴徼,官况饱辛辣。
始初未识面,展手思挽撮。
相值偶相得,青松引藤葛。
意气始投合,底里尽表察。
文字本非敌,轻舫触巨筏。
雅趣均厚薄,高论借迂阔。
穷中烦慰藉,何异鱼喣沫。
俗态重趋走,仕路饶险滑。
且当学鸿渐,不能助苗揠。
穷达盖有命,运转随坱圠。
盖棺事始定,尝闻古人说。
功名倘可期,因君为寻掇。
料有虚诞谮臣者奏(元丰六年闰六月) 北宋 · 孙迥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六
准诏遣大理寺丞郭槩赴广州制勘公事,移文取臣权知广州断纲首王遵等案。臣虽未知制勘院所治之详,然恐事由中出,窃料必有虚诞谮臣者。况朝廷威明,必不使臣屈于诬罔之口。臣欲候将来尽见底里,方敢奏乞穷治交结造语之人,以破欺罔朋党之弊。
为父惇辨冤状 北宋 · 章持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
臣伏闻父之于子,虽有过而不忘教诲,君之于臣,虽有过而不失礼数,盖恩义之施不得不然也。臣子之于君父,虽数加责而不敢自弃,盖有所受而无逃于天地之间也。臣虽至愚,且世荷国恩,岂敢自弃,是以不避鈇钺之诛而冒昧自陈。窃以臣父惇向因议论,遂致烦言,乃蒙圣慈不加深罪,出守汝海,非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照察保全之,若使群言得逞,将何所不至?深恩厚德,何以论报!比奉告命,移守维扬,窃读训辞,谓使不失亲庭之便。臣祖父俞年八十有七矣,祖孙父子所以感戴恩德者,又宜如何哉!此盖陛下以尧舜之仁,天地之施,以优礼遇大臣而恩恤其私。命下之日,使臣辈感之极而不知涕泗之陨也。今闻传言追寝前命,臣未知朝廷所以追寝之意。臣窃以扬州虽大藩,然自郎官皆可以为守,以臣父处之,即汝州与扬州,亦何所异?盖是朝廷因大礼推恩,欲使奉亲庭之便,且以广朝廷孝治之意。今之追寝,必有误圣聪者,此臣所以不得默默也。臣窃以近事比之,台官王岩叟父荀龙,自棣州移澶州,众人皆未知所以移之之意。在朝廷以澶、棣二州有何所殊,在荀龙于人材之中甚号阘冗,如此等人物,陛下必不尽记其姓名,是皆执政进拟,缘荀龙家在怀州,即澶州甚为近。荀龙当进呈之时,岂可谓欲使便其私?举此事足以见执政与台谏官互相交持以欺罔陛下,而朋党相结之固也。陛下施恩惠优遇大臣,欲使臣父便其私则不可也,而执政台谏互相结讦乃可行其私,伏愿陛下详察其情。又缘臣父在汝州,近因行气间风倒门扇,惊致左右手足麻痹,在假不领州事。臣方得此报,人子之心,远闻亲疾,忧惶无地,见乞朝假往省。又闻朝廷有追寝之命,臣忧惶所以不敢不言者,切恐臣父所患未得便安,及追寝之命未到间或已离次,虽复还任,必不能领职。于事理度之,虽欲求闲,即恐朋党之人又从而造为巧言以欺罔陛下,臣父必不自辨,致陛下不能无疑也。臣又维国朝所以待前执政,恩数甚重,设虽有罪,犹谨行之,岂容推恩移郡?而言者轻视国体,回大势如反掌耳。祖宗故事,臣虽不能熟闻,计必无此例。盖缘臣父禀性刚直,疾人之非,无所容忍,竭力向公,不负朝廷,每为同列所畏忌。而言者欲以深结执政用事者,故必极力攻此,所以深结于彼,伏愿陛下察臣之言而验之已事。窃闻言者以谓臣父向在枢庭,帘前悖慢无礼,全失大臣之体。且臣父所论皆缘公事,岂有人臣自非病狂而敢悖慢无礼乎?设或论议之间,过有讦直形于言者,不过如汲黯、朱云而已。以汉武帝尚能容汲黯,成帝尚能容朱云,而陛下之圣,岂不能容哉!且如言者所云悖慢无礼,全无大臣之体,若谓悖慢无礼,岂止失大臣之体而已!其言无理,就此可见。且天子不可无诤臣,臣父以议论得罪,陛下不加重责而矜贷之,今又移以近乡之郡,使便亲庭,是陛下圣恩甚厚。而朋党之人曾不能推广圣意,使天下之人咸知圣德之宽大,反以朋党挟情相疾,用纵横捭阖之术,以悖慢无礼为说,欲以激怒陛下,此尤在陛下深察其情也。古人以谓巧诈不如拙讷。乐羊有功而见疑,秦西巴以有罪而益信。盖乐羊之有功,巧诈也,而终以见疑;秦西巴之有罪,拙讷也,而终以益信。臣父之得罪,盖以拙讷。比者维扬之移,道须过阙,朋党之人恐因赐朝见之际,有以感悟发其奸,终以拙讷而陛下信之,故力为蔽障,乃不知臣父命未下之前,先以卧病不能视事,此臣又恐陛下未深照其底里也。臣虽至愚,服膺茂训,粗有知识,仰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仁恩厚德,所以爱育元元,革弊兴善,无所不至,诚尧舜之用心也。而朋党之人沽名掠美,朝廷行一善事,更相推扬,皆掩有之,小民无知,归誉私门,而不知为陛下之德,臣窃疾之。伏愿陛下临照群情,总持权柄,无使朋党互相交结,弄权自恣。盖朋党上下相应,善为蔽欺,凡执政用事者所欲必为,使言者发其端。言者之所陈,执政者行其事,相为表里,公议壅隔,肆为欺罔,不可不察。此臣所常欲言,而恐言之轻不足以感悟天听。古人以为堂上远于百里,堂下远于千里,门外远于万里。盖万里之情,行者百日而可闻,朋党比周,蔽匿情状,终不复知,正谓此患也。方今朋党之患在于言路之不广,且朝廷补谏员,任台官,其数非不多,而臣以谓言路之不广者,盖所任台谏之人皆执政用事之党,凡有所言,唱出一口,则虽十数人犹一人也。夫以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之圣,从善如不及,纳谏如转圜,而言者不知所以图报,反敢肆为欺罔,向党背公,臣所以深病之。顷者司马光薨之后,既大礼假闲,垂帘之始日,谏官全院皆转,或别自外来,或内超除,是岂非用事者欲引党卖恩乎?言者曾无及此,他时有美除,若非其党,言者必有弹议,若除台谏曾有人言,是以所除之人皆其党,是臣所谓言路不广也。古者,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书,师箴,瞍赋,矇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古者言路之广也如此。今者台谏之人与执政用事者结而为一,苟有阙失,朝廷何赖焉。伏愿陛下鉴其悃诚,赦其狂愚而详察之,幸甚。
〔贴黄〕乞留御府,燕閒之间,详赐省览。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原注。
上范相书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三二、《道乡集》卷二一
某浙右之鄙人也,敬仰阁下道德之尊,文谟武烈之盛,其日久矣。既而阁下入相上主,经纬普天,浩获与蠕动根著,生成于和气之中,而曲得所愿,浩之受赐亦多矣。当此之时,海内有识之士孰不愿一登元礼之门,一识泰和之面,一闻老聃之謦欬,以自快其夙心哉?或以匏系之势,无由自酬,则徒鹄立蚁慕而已。顾浩向者伏值阁下暂解机务,来镇是邦,适以頖宫区区承乏之微,与诸生同矜式焉。天假之幸,尚可以数计而言论邪!浩居常读《书》,见伊尹以天下之重自任也,一夫不获,则曰时予之辜;见周公之待士也,一饭三吐其哺,一沐三握其发。每至此,未尝不掩卷注目,髣髴其为人,恨不身亲见之。岂意与之比隆如阁下者,得以周旋于鸾声旂影之内乎!扬子曰:「侍君子,晦斯光,窒斯通,亡斯存,辱斯荣,败斯成」。此浩之所以幸也。虽然,幸于其身而未幸于其亲,人子之心,将默默而止乎,抑求之而冀其有得乎?求之而冀其有得,可以为亲,不可以为己,盖分不得而然也。故孔子曰:「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默默而止,可以为己,不可以为亲,盖义不得而然也。故孔子曰:「立身扬名,以显父母,孝之终也」。今夫人之大伦,内则父子,外则君臣,而臣之事君,自其所以事父移之耳。苟君事之不先,君名之不显,则世必以为不忠之臣。至于事父,而曰与君异,其可乎?然则浩之今日虽欲宛舌,不可得也。重念家君行年五十有二矣,栖迟选调,殆逾二纪。属者效官畿东,继为当路所荐。譬如掘井,已及九仞;譬如为山,裁亏一篑。欲控告乎本部,则前已见收;欲留待乎来年,则今已迫替。惴惴焉日惧几成而败之。窃惟阁下方此下车,岁荐之员,必有馀数。傥蒙察其为亲之义,窘于无策,而特推伊尹之心,使无不获之叹,特推周公之心,使缀所待之后陈,则不独浩之幸也,家君之幸也,举族寒饿有待焉者之幸也。又况宝玉所在,众木皆润;威凤所往,众羽皆从。阁下少休于此,真贤实才,皆愿备门墙之数。苟于此时不能预剖露其底里以彻聪明,则异日追悔,何嗟及矣。阁下虽欲金镕而土甄之,不犹索既寒之裘,激西江之水乎!谚有之曰「觥饮不及壶餐」,盖言事之不可缓者。以故辄忘台席之未温,曳裾之不素,而遽谒其私也。然向非阁下以伊、周之业取信乎万方,浩亦曷敢然哉。若曰一介之愚,八品之贱,不自揣量,率尔而进,冒渎前宰相,非浩之所敢知也。歛板待命,背汗流踵。不宣。
荀彧论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道乡集》卷三一
余尝怪曹氏潜不臣之心,托扶汉以自媒,自以为天之历数不在并起之豪杰而在其躬,当时之人谁不知?荀彧,智略士也,司马仲达谓自耳目所见未有及之者。其委身曹氏而为谋主凡二十馀载,至董昭等密以九锡咨之,乃独以仗义兴兵为言,是诚不知邪?抑亦半涂而悔,将以自赎于识者之议,故假此以自明乎?世之策士,固有工于料事而拙于料人者,固有与人同事,初不悟其设心为何如者,终亦必亡而已矣。然而彧必不出于此也。何则?其大策袁绍、董卓、吕布,其次策田丰、许攸、审配、逢纪、颜良、文丑,殆如朝夕握手吐情,相与周旋,而灼见其底里,所谓拙于料人者,果如是邪?其劝曹氏定兖、徐,迎献帝,保官渡,勿置九州,既计其利,又指其害,曲折反复,迄有成功,皆曹氏聪明之所不及,所谓初不悟其设心为何如者,果如是邪?又其劝定兖州也,说以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而济大业;其劝迎献帝也,说以高祖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夫高祖、光武,皆乘时特起,遂有天下,非终臣于秦汉者也。彧言必称之,使袭其所为,是欲曹氏为高祖、光武耳。就令曹氏一心王室,犹将摇荡转徙,以启不臣之虑,况其本自异心,重闻顺适容与之言,譬犹决积水于千仞之溪,其孰能禦之?如此而猥异九锡之议以明不知,吾不信也。刘备指以为贼,其有旨哉。呜呼,至此而后悔亦晚矣!曹氏不赤其族而止使自杀,其幸乎。尝谓彧之不得其死终不可逃,苟不自杀,则曹氏必杀之。盖其所杀,非守正不回,则必用智不穷也。守正不回者,畏其尝规我也,孔融是也;用智不穷者,畏其移所以为我谋者谋我也,杨脩是也。彧既不能见险而止,如龚胜洁身于新室;又不能见几而作,如范蠡肥遁于会稽;顾料隐匿非直比,而欲优游卒岁,以追子房之高风,不亦难乎!孟子谓盆成括曰:「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余于彧亦云。
示张直殿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一
契證佛祖道妙,最宜上智利根,忘怀体究,不堕机境,直下拔萃超群,虚心领略。直得圜明广照,透地通天,彻生死根源,出葛藤路布,胸中洒落,一念不生,前后际断,一句当阳,脱去解会,谛实取證,了无疑惑。如昔则老问青林:「如何是佛」?对云:「丙丁童子来求火」。渠便入语言,作道理,便谓:「丙丁是火,更来求火」?「如我是佛,更去问佛」?及至法眼究穷拨正,他即大不信。及翻然投诚,法眼亦只如前云云。渠大悟。盖当风證验,始解回光,更不作恶知恶解,当下如暗得灯,如贫获宝,此岂小事哉!诚实谛信,千万亿劫,长得受用。是故道本无言,因言显道。若得此道,断不在言句上。后番才有言句,知得底里,便七纵八横,颠来倒去,脚蹋实地,乃不随语生解,遂能自在出没予夺,莫不穷源极本。从上大达之士,无不经此场地琢磨煅炼,方堪行持。但熟处放教生,生处弄令熟,悠久得大机大用,见一切万变千化,皆即识得破,信得及,把得住,作得主,选甚放光动地,千百万亿佛来,也不消个了字。岩头云:「却物为上,逐物为下」。若论战也,个个力在转处,唯向上转不落下风,便是急著眼处也。拟议不来,便唤却眼睛也。正宜快断割取,久之纯熟,与摩诘庞老无以异。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终。
示照禅人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三
石巩三十年,一张弓,两只箭,只射得半个人,为甚不全去?盖是中岂可容如此,何故?不见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若体得不传之意,则尽底里直言此事,无你用心机处,无你凑泊存坐处。是故从上来唯是特唱直指,要人格外玄悟,不拖泥水,不堕尘缘。所以道,他上流聊闻举著,剔起便行,万机收他不著,千圣笼罗他不住。要如是参究證入,要如是提掇举唱,岂论懵底!个个须眼似流星,杀人不眨眼,始得相应。若踟蹰凝伫,则蹉却千万了也。有此一至宝之地,乃可以建立万差。傥真实到恁么,终不捏怪作相,画样起模。只守闲闲尚不可得,至于立己透脱,为物解黏去缚,无不皆是踞地时节。临济道:「山僧见处,也要诸人共知,直下坐断,报化佛头」。据此垂示,既坐报化佛,向上更有个甚?岂是世间粗想所度。要须打摒从前妄想计较,执著情尘胜劣见解,明辨性理,终非本分,一刀截却,直得脱然自得,如毫末许,尽十方界尘无不包摄。全作用是佛祖,全佛祖是作用,一棒一喝,一句一机,并无窠窟。一切以实證印之,如灵药点铁成金,无不皆从我转。既久参问,多作知见解路,只益多闻,终非实事。须一歇一切歇,一了一切了,见此本来面目,达此本地风光,然后作为一切成现,不假心力,如风偃草,虽山林城市,亦无二种。唤作把得住,作得主,权衡含生命脉在自手中,随心意作何判断,便谓之无用道,岂非至要至妙安稳大解脱哉?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始。
答怡然道人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
宿承光贲小参,以此道为怀。况利根上智廓然自得,以极清净本源,而能玲珑照了,彻透鉴觉,不出户庭,已验过诸方。而老僧浅陋,乃沐知照,许令击扬。既同风密契,因不自疏外,于此事尽底里罗列,一句一言,一机一境,皆绝唱之深致也。非心性玄妙语默关涉葛藤路布,直是透顶透底,盖色骑声,坐断报化佛头,不落是非得失。唯彻根源,清净正眼,虽思念寂灭明惠,脱去笼罗,超然独證顶𩕳上一著,此时岂有纤毫道理?亦不立空劫已前,威音已后。到个里,诸天捧花无路,外道潜觑不见,净裸裸,赤洒洒,乃本地风光。本来面目。直得佛觑不见,谓之向上一路,千圣不传。除非其中人,则一举便知落处矣。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终。
示杨无咎居士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一六
佛祖出兴于世,以大悲愿力,起无缘慈,唯务引接利智上根,具大器量,堪委任大解脱上上胜妙玄机,作人所不能为。超群绝众,可以弹指證无生,可以立地越果海,眼观东西,意在南北。如快鹰俊鹞戛戛腾云,迷风曜日,捎玉兔,拂金鸡。英灵掀豁,乃拈当头末上一著子,似电闪星飞,不容拟议。待伊全体脱去笼罗,直下不费一毫指点,遂乃披襟透顶透底领略,即两手分付。是故体裁步骤,如狞龙之得水,似猛虎之靠山。云突突,风飐飐,倾人肝胆,耀人心目。方可谓之本家种草。所以维摩大士大集会魔王,现《首楞严》,定魔界行,不污菩萨之俦,与夫文殊、普贤、金色头陀之类,皆离伦拔萃,而一旦举花密传,岂常事哉!以至达磨西来,神光瞥地。自尔多没量大人,特达精通,只向动用瞬扬,语默舒卷,纵擒与夺,显发底里。长时已思不露,等闲兀兀地,若百不知、百不会底人。及乎挨拶著,便见惊群动众。虽然,鞠其至趣,初无如许多事,唯直下明妙,一切无心而已。苟能弃去学解执著,放教闲闲地,圣谛亦不为,自然契合从上来纲宗,便可入此选佛场中,转度未度,转化未化。得不是再来人间世,不依倚一物,无为绝学,真正出格大道人耶?
诏使观察杨公无咎,高识远见,博学多能,而于祖道尤深造诣,智鉴机警,未举先知,未言先透。在都下日,获参陪,兹沿帝命,使宣抚司,再会锦官,特辱道照临。还索葛藤,因出此纳败云。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终。
论御史中丞权力过轻奏(绍圣四年十二月) 宋 · 邢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九三
臣窃以朝廷置御史中丞,本以救执政大臣之所不及,且防其私邪。其责任甚重,然其权力甚轻。若优游养交,乃能可全;即明目张胆,真欲举职,鲜不见殆。何则?御史中丞徒能言尔,及其进呈开呈,行与不行,全在执政。言之与行,岂可同日而语哉,其不敌一也。御史中丞止于一身尔,虽有小御史辈,人微言轻,不足倚重。执政大臣若协力相济,动辄数人,众寡之势,较然不侔,其不敌二也。御史中丞若人主信用,止于稍能为人祸尔;执政大臣兼能为人祸福,可以鼓动人情,为之羽翼耳目者众,其不敌三也。御史中丞得对清光,近者逾旬,远或弥月;而执政大臣日见人主,亲疏之迹不同,其不敌四也。御史中丞风闻言事,近于道听涂说;执政大臣亲秉政事之权,事无巨细,皆摭其实,与之角论详略得失,固不相当,其不敌五也。臣今操五不敌之势,以与执政大臣抗,其不胜必矣。臣朝暮求对,期少倾竭底里,顷刻之间不能尽言,故辄先事陈露。伏望圣慈特垂省览,察其用心,则死生幸甚。
〔贴黄〕臣顷亦尝陈此意,而不能详也。今兹邪正交争之际,不免究极其说,再渎宸严,望赐怜察。
〔贴黄〕今使臣不胜而去,若执政大臣忠纯无私,则有何不可;如其不然,则人主独立于上,而大臣朋党遂成于下,非徒臣身危而已也。
再乞严治赵彦若父子之罪奏 宋 · 贾易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
臣闻公义胜则天下治,公义废则天下乱,非独人事,实天道也。窃惟仁圣之君垂拱于上,忠良之臣丞弼于下,至诚求治,恻怛爱民之意,虽格于天地,交于鬼神可也。奈何蔽于小不忍之言,而乱天下之法,正使罚不惩恶而人皆轻犯,夫岂治天下之道乎?以赵仁恕之贪虐残贼,彦若之诞谩欺罔,台谏论列,罪恶著明,终缘私恩,尚抑公议,人神共愤,物论沸腾。臣请究陈其事,觊回天听,特正典刑。按仁恕阘冗下流,而敢慢侮国威,肆为不法,蔑绝人理。贼杀无辜,则以平人巩辛勘作贼徒,令座木蒸饼,仍加吊絣,惨毒备至,死而复生,终致脊骨曲跌,脚纽筋急,永为残疾。又暗加杖数,决杀王宗、郭德。每遇决遣罪人,更用瓦片擦其疮,出血数升而后已。残酷之状,不可胜计,闻者为之痛心疾首。其攘窃赃污,则侵盗赃、赐赏、罚铜诸色官钱凡数百贯,事发之后,令其妻男烧毁草历。又强取民家女使数十人,贱买红罗数十匹,却将贵价出卖,强勒等第人户出钱二百馀贯,买书箱,收在后厅。用赃罚银打大酒升行用,致大量过官酒,计亏官钱二千馀贯。自馀公取自盗之赃,莫知其数。监司略按,发本州结證,所招情罪,十未二三。其父彦若明知所犯罪在极典,不自引咎,乃复侥倖苟免,顿忘君父之尊有不欺之大义,而巧饰诈辞,诬奏提刑钟浚,以为非理捃拾仁恕。盖其不肖之心,有所凭藉,故无忌惮如此。亦既差官别勘,使干连数百人横道追扰,禁系经年,愁叹嗟呼,颇伤和气,实彦若为之。臣尝论其不可赦之恶,乞行推鞫,究其实犯,然后议罪定刑,以示天下大公无私之政。如闻仁恕止令陈州编管,乃更便于仁恕,曾何损哉?彦若依前放罪,事出无名,中外喧传,益叹不平之甚也。且如仁恕所犯,非死不足以谢无辜被害之人,设以圣朝宽恩,贷其残喘,犹当配流岭表,以戒不法小人。彦若则黜于散地,使自省循,庶乎上下肃然,莫敢不情以事君父。是谓罚当罪则奸邪止,亦所以信于天下也。臣独不知陛下何疑而不行。意者必有挟奸言为彦若之地者,独以为一眚谓不足掩其所长。如臣考于士论,则谓彦若腐儒,素无他长,徒以区区记诵之学,冒切清显,用过其实,曾何小补,顾有违经贼义,罔上不忠之大恶,尚可忍哉?是乃底里皆露,洞见肺肝,复何忠信仁义之有,又况刑赏之设,在乎劝沮善恶,帝王所以治天下之法。故虽长孙无忌勋戚兼重,而不使阿容挠法,矧如彦若硁硁鄙夫,顾可屈挠治朝之正典,而累陛下无私之德乎?伏望圣慈深鉴古今治乱之原,谨守祖宗太平之法,赫然独断,以畅公议。
〔贴黄〕彦若阘谬乖剌如此,亏损圣朝宠任之明已甚,加有欺天犯义之大恶,虽覆载并容,未行显戮,庸可久污论思清切之地乎?使彦若血气心知不异于人,顾何施面目入侍帷幄,出入禁涂?又况口谈先王仁义之言,而躬行市井谖诈之行,诚恐鬼神亦得而诛之也。今若黜于散地,聊示薄责,是乃睿慈保全之也。
〔又贴黄〕仁恕所犯极典,今既灭裂,不加考究,必开异日辨诉以为冤抑。又推勘官孟易观望事势,出入人罪,公然市狱为奸,亦宜显罚。然则,再行推鞫之请,未可废也。如或以为干连人众,追呼骚扰,则明降指挥,所差官除阳翟县人吏与仁恕同情作过,及后来传道狱情改变事节之人外,其馀百姓等更不得勾追。如合取问照證,只令就州县供状,封送勘院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