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见蔡太守书 北宋 · 吕南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七、《灌园集》卷一三
郎中阁下:古者谓泯泯无所闻知者为民,而于民之中,命其问学才智足以事上者为士。则士之为人,名品异乎众矣。方其取之也,有俊造进之序;及其任之也,有中下之等。阶而升之,察而责之,德益进而道益充,则自士而为大夫,自大夫而为卿为公。贵于是乎尽极,而实始于士,且孰有轻而贱之者?此周已前所以有治也。世稍下衰,而教非所教,养非所养,人各自谋,而理有不循,义有不由,然后天下为士之名多违其实。贤者羞与不肖伍,而不肖亦诬贤者为不足用。羞者未必显,而诬者未必晦也,于是混行杂居,口舌沸腾,而上之人始疑士而恶之矣。此秦以来所以有乱也。夫人才有所长短,而事待贤而后济,有识者所共知。然士有见贵与见贱,世有称治与称乱,则亦岂特君师之过哉?学为士者固有罪矣。不足以为士而不肯为民,己未有一二而治人以十百,持此以干时,且焉往而不露其底里?底里露矣,而犹窃借声彩,觊幸际会,嚣然衒耀,与物相伤。呜呼,罪宜谁属也?士之名既不足信,则又变而谓之秀才,盖指其有以过人者云尔。而秀才之名益不足尽信,波流坂降,日滋久远。至于近世,则尝捉笔吟哦,摹写文句者,其自列于公府皆曰进士,而题号于民间皆曰秀才,高冠华服,秦楚一概,孰能辨之?亦曰儒者人耳,金有不离沙,铁有不留矿,夫何必审究,姑听之而已矣。万千百人各兼周汉之贤名,而至不能免秦之所疑恶,此其果有可辨哉?有司按言而不暇详行,则去取偶然而已。邦君大夫之势可以详按言行,反曰非我职也,彼穷达有命,而进退因有司,固非我职也。是故君师之任与学士之名俱丧其实,虽有不丧者,已如晓天之星宿矣。日者郎中以仁厚端平镇抚此邦,岁既再满,而某不赀之身幸在照临之下,可得参逐诸生尾末以望拜堂阶,预闻议论以警补所阙。然终未敢者,岂专为异者哉?单平特独,无以杜混杂之诬,则为士之实有时而未信于上;况当不必审究之日,纷纷造请于守将之门,何所云补?即勿往焉,谁以为问?此某贫贱之姓名,所以重烦典谒也。虽然,以郎中贤德之所存,过听之所受,明察之所及,固不俟终日而参观毕亮矣。方又久以再岁之镇抚,则郡邑之人才长短,何以隐遁?但今不事进退耳,按言详行未必脱然无意也。夫自治古而言之,则不为臣,不见诸侯,非罪也。自后世承俗而言之,则众皆先而一人独后,有不免于訾矣。因从俗而识邦君之面,何惮而不为?此某贫贱之姓名,今日所以辄烦典谒也。若夫宜为民,宜为士,名实之所应,虽不敢望,犹愿郎中诏执事以疑否而定赐见焉。谨伏旌戟之前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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