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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文简公行状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三、《西台集》卷一六、《名臣碑传琬琰集》下集卷四、《永乐大典》卷二○二○四
毕氏出自姬姓,周文王第十五子高封于毕,以国为氏。
后汉兖州别驾谌居东平,遂为东平人
谌之五世孙曰众庆,兖州大中正
众庆之五世孙曰憬,仕司卫少卿许州刺史
憬生构与栩。
构为户部尚书谥景公,栩为酆王府司马
栩之曾孙諴,懿宗朝为宰相
而构之五世孙桢,为振武天德营田判官
桢生宗昱,仕至云州云中赠太子太保
娶吴氏,追封邓国太夫人
宗昱生球,仕至本州别驾,赠太子太傅
娶史氏,追封韩国太夫人
球生府君义林,尝以策干汉高祖太原高祖深悦其言而不能用。
相国扈彦琦、司空苏禹圭数以府君太原策中事言于朝,欲召用之而亦不果。
卒于澶州观城县,赠太子太师
娶药氏、祝氏,追封代国、郑国太夫人。
太保郑国,皆文简公贵之赠典也。
文简公讳士安字仁叟太师之子也。
太师而上,世居代之云中。
太师卒于观城,公才二十岁,奉祝夫人居丧以礼闻。
祝夫人取太师手自抄书数箧授公使读,及出太师所撰《清白规检》使行之,夫人曰:「澶之士人,吾略知之矣,孺子无可与游者」。
乃与公之宋。
宋犹澶也,夫人未知所适。
或言郑多士大夫,子弟有贤者,乃自宋复与公之郑,果得处士杨璞及韩丕、刘锡从游。
公于是博综群经,通诸子百家之言,究极古今治乱得失、君臣父子、忠孝仁义、治民行己之本末。
祝夫人乃喜曰:「吾固知孺子之可教也」。
乾德四年公举进士,而故晋公王祜方知贡举,见公文大喜,遂以公为第三人。
开宝三年选授济州团练推官,州民王禹偁为磨家儿,年最少,数以事至推官廨中。
禹偁貌不及中人,然公阴察禹偁类有知者,问:「孺子识字乎」?
曰:「识」。
「尝读书乎」?
曰:「尝从市中学读书」。
「能舍而磨家事,从我游乎」?
曰:「幸甚」!
遂留禹偁推官廨中,使治书学为文。
久之,公从州会后园中,酒行,州守为令属诸宾客,竟席,对未有工者。
公归,书其令于壁上。
禹偁窃从后对,甚佳,亦书于壁。
公见大惊,因假冠带,以客礼见之(原注:州守令「鹦鹉能言争似凤」,禹偁对「蜘蛛虽巧不如蚕」。)
由此禹偁寖有声,后遂登第,进用反在公前。
及公除知制诰禹偁先已为舍人,其词禹偁所行也,世以公为知人。
公在济州二年,太祖皇帝闻公名,诏赴阙,面授兖州管内观察推官
太平兴国初,擢大理寺丞三门发运事。
吴越王钱俶入侍,选公知台州
公至临海上言:「钱氏籍其土地、民上之于有司,而赋入之数倍于其旧,盖欲张大以自纳于朝廷。
然濒海之民新得天子之吏,收养安辑,务从便省。
苟徵倍称之赋,恐失民心。
今州县文书具存,宜明诏有司,一取钱氏旧籍为赋入之理,则上之惠泽可以下究,濒海之民亦欣得天子之吏,宜不失职」。
诏下有司行之。
至今浙右之赋有轻者,因公言而用旧籍也。
明年,上遣使采访吴越官吏治状,公居最,以名闻,迁左赞善大夫、知饶州(原注:事见公集《题国清寺诗序》。),改殿中丞,归朝为监察御史,知乾州
祝夫人已老,治家益严,公与陈国夫人事之益尽孝道。
辨色即往问安,因侍侧,食焉而后敢退。
盖尝新其室,墙圬未坚,问安未退,或倚以立,至隐之成迹,而不自知。
至是从京师乾州道远,非祝夫人所便,辞乞下迁,改监汝州稻田务。
雍熙二年诸王出阁,以左拾遗召公兼冀王府记室参军
太宗皇帝延见劳问,赐袭衣、银带、鞍勒、马,迁考功员外郎
端拱中,诏王府官各献所著文章,上读累日,谓近臣曰:「才则吾自见矣,行孰优乎」?
有以公对,上言曰:「卿之言,朕意之所属也」。
遂以本官知制诰
冀王入见,顿首再拜,愿留,上曰:「朕不以爱子而妨用贤也」。
卒不许。
是时宋兴四十馀年,中外几平,文学侍从言语政事之臣辐辏上前,至论德行必以公为称首。
淳化二年冬,上欲召公翰林学士,而执政欲用张洎,因对言:「洎之文学资次不在毕某下」。
上曰:「剧知文学资任不下毕某,第以之德行不及毕某尔」。
执政乃退,公遂为学士
明年,与苏易简知贡举,拜主客郎中学士如故。
以疾辞职,授右谏议大夫、知颍州
会岁大饥,公发仓廪以赈济,且上言:「州界民转徙逃去者甚众,申诉失时,无以为赋租,故逃。
乞不问有状无状,复额经检未经检,一切赐当年田租,以安流亡」。
书奏不报而被召,乃以状上中书,力言之。
上始诏有司从公请,公虽去,而所活与安存盖千万数(奏疏与上中书状及三司牒见存。)
真宗皇帝将为皇太子,先以寿王尹京
公由谏议大夫开封府判官,及置东宫官属,诏兼太子右庶子,迁给事中
其出入辅导,咨访谋画,从容与皇太子议论,阴为天下之赐者甚众。
而慎重周密,世莫得而闻也。
真宗皇帝即位,遂授尚书工部侍郎秘书直学士、权知开封府
公自为他官时,以严正称。
及为京尹,上亦知人以严正惮公,故宫府常从为廷职授外任者,必遣至公所戒敕而后使行。
会有贵人以攀附居近职,放恣不法,民家子既定婚,辄强买之。
公请对,具言放恣无状,卒得民家子还其父母,使成婚。
公之请对也,事连翰林学士王禹偁,故其人日夜诉公、禹偁于上前。
久之,公罢开封府,以礼部侍郎复入翰林学士
请出,遂以尚书兵部侍郎潞州
禹偁亦罢职知黄州,岁满,召入为翰林侍读学士秘书监
契丹谋入边,上以御劄诏百官言事。
时中外久安,承太祖太宗休养生息之后,府库廪庾充实,财赋赡足,虽有边难,而兴造建设恩赐如平日。
公预以为忧,乃言五事应诏,四事论遣将、用兵、使命、转饷,一事指言财用。
大略以「国家谷帛金钱储峙遍于天下,观之平日常若有馀,军旅既兴则虞不足。
盖俄顷之费或至万金,半夜传餐即须千数,散亡抄掠尚未敢论。
臣若不极言其理,则兵未罢而财先匮,何以枝梧?
乞申言有司,惟英雄才武筹策之人,或陷阵摧坚、执俘折馘,与夫疮残死事有功,朝廷并厚其禄廪,丰以货财,府库囷仓无所爱惜。
其如贵近恩泽,僧佛施利,技巧糜蠹,土木修营,左右无厌之求,后宫靡曼之费,愿一切罢去,以赡军需。
非惟事之当然,因可得人之死力」。
书奏,上纳用之。
公善谈论,美风采,疏眉隆准,望之如冠玉。
常写九经子史,字皆方寸,手自雠校,日以为常,无复出处之虑。
而耆年厚德,上益尊礼之。
李沆卒,中书宰相,上欲用公为相,乃先以公为吏部侍郎参知政事
公入谢,上曰:「未也,行以卿为相矣」。
顿首辞谢,上曰:「朕以卿为相,岂特今日?
然国家多事,谁可与卿并为相者」?
公复顿首辞谢曰:「宰相者,非可以假人也,必有宰相之器,然后可以寄宰相之事。
如臣驽朽,岂足胜任?
寇准兼资忠义,临事不惑,此宰相器也」。
上曰:「准固朕意所在,而人言其性刚,使气难用,奈何」?
公曰:「准尝自任以重,复尚气节,不为流俗所悦,或致人言。
然方今中国之民,蒙陛下圣德,耕桑戮力,安乐无事。
而西北搀枪,独未有宁岁。
器识,朝臣无出其上,通达善谋,能决大事,此正宜用准之也,臣窃以为无难者」。
上曰:「虽然,当藉卿宿德以镇之」。
不三旬,公遂以本官平章事寇准亦同日为相。
而公监修国史,位居上,盖上意也。
契丹入边,北州大略皆警。
公既与莱公为相,始议请上幸澶渊亲征,时景德元年九月也。
而莱公欲遂治兵请行,公议犹有所待,与莱公不同。
上一日御便殿,公与莱公议于上前,曰:「累得边奏,契丹已谋南侵。
国家重兵多在河北,若不深策其事,则边防之患盖未息也」。
公曰:「陛下已命将出师,委任责成,议戎辂亲行,驻跸澶渊,以见武节。
澶州郛郭非广,难久聚大兵,设或轻动,则反失机会。
时巡早晚,当俟仲冬」。
莱公曰:「大兵在外,故须陛下亲行澶渊
车驾之发,不宜缓也」。
上乃召二府具所议以状闻,卒用公议。
其后契丹统军顺国王达引兵压境,从骑掠顺安,攻北平寨,侵保州,遂合势以攻定武,所至为官军击却,乃益引兵东驻阳城
初,咸平六年云州观察使王继忠战陷敌中,至是自契丹附奏请议通和,大臣皆莫能任其虚实,上令莫州石普以书答之(原注:上令石普以书答继忠,见王沂公《笔录》。)
而公独以为可信,力赞上羁縻不绝,渐许其通和。
上曰:「自古獯鬻为中原强敌,非怀之以至德,威之以大兵,则犷悍之性讵能柔服
继忠之奏虽至,而敌情不可测也,何以任之」?
公对曰:「陛下以至仁抚天下,德冠古今。
臣尝闻契丹归款之人皆言其国聚谋,以陛下精于求理,军国雄富,常虑一旦举兵,远复燕境。
今既来寇,封略锐气屡挫,虽欲罢去,且耻于无名,故兹勤请,谅非妄也。
继忠之奏,臣请任之」。
上于是始以手诏赐继忠,许其通和。
契丹之众遂击王超大军,超等按兵不动。
乃引兵攻瀛州甚急,瀛州拒之不得入。
欲乘虚抵贝、冀,天雄兵犹二十万。
当是时,已诏随驾诸军赴澶州,用雍王元份留守,而朝论汹汹不定。
公与莱公请对,力陈于上前,上乃驾幸澶渊
契丹之来也,亦知上欲幸澶亲征,不信。
后闻车驾之发,大军会城下,与驾前诸军合数十万,大惧,悔其深入。
然业已南,遂掠德清,寖至澶州城北。
及车驾次卫南,其帅顺国王达出行军,伏弩自发射杀之,其众宵遁。
莱公从上卒至澶州观兵,而曹利用使契丹,得其要领,亦与使人姚东之俱来,遂定通和之约。
至今九十馀年,北州生育蕃息,牛羊被野,戴白之人不见干戈,多出公计议,及荐寇准同为宰相之力也。
先是,上已言兵备未发,太白昼见,有流星出上台,北贯斗魁。
或言兵未宜北,当姑止;
或言大臣应之。
而公适有疾病,欲舁疾从行,真宗手诏固止之。
公乃移书莱公曰:「虽病宜行,上不听许。
大计已定,惟公勉之。
某病非所忧,得以身应星变而就国事,固其愿也」。
数日疾少间,追及澶渊,见于行在。
及从上还,兵罢,乃择要害,因河北诸将易置之。
雄州李允则定州马知节镇州孙全照保州杨延朗,与他守将皆各当其任。
遂通互市,除铁禁,招复流亡,使得契丹牛马皆还之,以示信。
北方稍安,乃广畜积,蠲逋负,因当时之务而为法制,如诸道榷酤之额不得增益,囚已论死而雪活者为劳,与诉不干己事特以重论之类,相次行于天下,至今守之。
而小人多不便莱公,有欲倾之者。
布衣申宗古伐登闻鼓,告莱公与安王元杰通谋,朝听大骇,莱公皇恐,未有以自明。
公徐起论于上前,请治宗古,具得其诬罔,遂斩之,莱公复安于位。
未几,夏人赵德明亦款塞内附,西北二方皆定。
于是复置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等数科取士。
而公每见上,惟言去佞谀,近忠正,要在天下无事,人给家足。
故公居位未逾年,而郡国丰登,刑罚衰减。
江南惟袁有二盗,馀皆狱空。
上下晏然,称为至治。
而公素羸多病,一岁间凡四在告,数上章求去位。
真宗皇帝遣使谕公至于七八,公不得已,起视事。
一日将朝,公复自占上台有变,因召家人约束家事,且曰:「吾将得出矣」。
家人不喻。
及至崇政殿门庐,与他执政论所条奏事甚悉。
未入对,疾作。
上闻,使中贵人络绎致问。
及疾甚,上不俟舆辇,步出至殿庐视之,殆不知人。
太医治疗不及,诏内侍省副都知窦神保肩舆送公归私第,薨,年六十有八。
上即日至其家,临哭之恸,赠太傅中书令,废朝五日,制服,百官奉慰。
皇城使爱州刺史卫绍钦监护丧事。
发引日,有司具卤簿鼓吹,大鸿胪持节护葬,谥曰文简
公薨,上谓寇准等曰:「毕某事朕南府东宫以至辅相,饬躬励行,有古人之风。
今其亡矣,深可痛惜」!
公娶骆氏,封陈国夫人
生二子,长曰世长,公薨时为太子中舍,后终卫尉卿
次庆长,公薨时为大理寺丞,后终太府卿
孙九人,从善,终光禄少卿
从古,终驾部郎中
从厚,早卒;
从诲,终检校水部员外郎
从简,终惠州博罗县
从道,终殿中丞
从范,终山南西道节度推官
从益,终太常寺太祝
从周,今为朝散郎、知洋州
曾孙十八人。
公丧,代国夫人事继母祝夫人至孝,以孝闻于当世(原注:王禹偁作公知制诰词,其略云:「文炳国华,行敦天爵。老于儒学,久次周行。且事继母以孝闻,典郡符而治最。谨厚周密,博达谦恭。求之古人,未易多得。」而史传亦载公事继母以孝闻。)
自束发即知修饬为忠臣义士君子长者,而身行之。
至为辅相,终身操行未尝有玷,谈吐未尝有过失。
其谏说人主至切,不为曼词,发言十数,中理而解。
景德中崇文院镂《晋书》百三十卷,板成,欲印赐辅臣宗室。
或上言两晋事多鄙恶,不可流行。
上疑,欲罢之。
公曰:「恶以诫世,善以劝后。
善恶之事,《春秋》备载,岂特晋史」?
上以为名言,遂即印赐。
其他进对开发,多此类也。
平生奉养至自贬约,而赈赡宗族,赒恤故旧甚厚。
未尝问家事,四海之内无田园,亦无居第。
身殁之日,所馀俸禄无几。
比过殡葬,家遂贫。
其丧未终,陈国夫人使人问王文正公家假贷,是时文正已为宰相,乃见真宗皇帝面奏之,且曰:「陛下尝谓毕某清德,有古人之风,群臣莫不闻。
今毕某任官至宰相,而四海之内无田园,亦无居第。
身殁之后,家用不足,则陛下所谓清德,有古人之风者可信矣。
毕某,先臣祜所举之进士也,素与臣通家。
今丧未终,其妻陈国夫人骆氏使人至臣家假贷。
臣备位宰相,所得俸赐有馀。
然毕某之清德,陛下所素知。
其家至假贷为生,窃谓陛下之所宜恤,非臣敢为私惠之时也」。
真宗皇帝闻之,叹息者良久,遂赐钱五百万。
天禧中陈国夫人卒于家,上念公未已,因诏终其孤俸,使终丧,仍加赐缯帛缗钱,非常比也。
公在朝廷,惟吕端、王祜相引重,与寇准、王、杨亿及少所从游韩丕、刘锡、杨璞友善,而王禹偁、陈彭年乃公门下士也。
公既力荐寇准为相,德公,两女皆嫁公之次子。
韩丕、刘锡、禹偁、彭年遂皆为名臣,惟璞数徵不起,有高节,世人谓之「徵君」,他无妄交者。
开封之对,禹偁黄州,公亦罢职守潞州,人皆咎禹偁,公曰:「元之家贫,安能遽之任乎」?
乃致白金三百两赆禹偁禹偁乃能为黄州之行。
其后济人作堂,绘公与禹偁之像,岁时礼之,号曰「二贤堂」。
公为冀王记室,宫中谓之毕校书
及后为宰相,宫中因事犹以校书名之。
庄献明肃太后垂帘,问毕校书之子孙安在,当时辅臣对:「公有二子,皆在外为郡守」。
太后曰:「毕校书有德行,先帝疾革犹思之,宜善视其子,与迁官」。
二子素不事干谒,闻太后言,亦竟不请问。
执政避匿殊甚,未尝迁也。
仁宗皇帝时王文正之子素作谏官上言:「澶渊之役,寇准之劳居多。
准之为相,毕某之所荐也,有功,愿录用其子孙」。
而公之次子为光禄卿十年,不自言,有司迁官。
乃特迁少府监而已。
公多藏古书,博览无所不记。
著为文章诗篇,皆辩丽宏远,指物见意,有古风,不用当时文体,景德中陈彭年次为三十卷。
尤善议论,其论朝廷事议奏甚众,然退辄毁其稿,今稀有存者。
毕氏自居代云中时,贫无产。
及公遭遇,又不治产。
其子去丞相未远,仕宦亦至九卿,尤贫不肯问生事,诸孙亦然。
故毕氏自太师而上,丞相而下,可记者盖七世无田园云。
监察御史省视太庙郊社斋事诏 中唐 · 文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七十二
王者受天地之明命。
续祖宗之鸿业。
所以祗服大事。
致诚严禋。
尽其孝敬之心。
崇其郊祀之礼。
必在匪懈不忒。
粢盛丰洁。
古今丕训。
无易于此。
朕嗣位十载。
恭临万邦。
务三时以厚生。
睦九族以修教。
每厉薄德。
汔兹小康。
中宵内愧。
惧不克称。
实天地之眷佑。
祖宗之威灵。
思欲罄其精诚。
奉以昭报。
岂聿怀之敢望。
实如在而斋心。
如闻近岁有司因循。
将事不恪。
牲牷无涤具之别。
笾豆乏静嘉之容。
鼎俎虽陈。
荐羞多阙。
祠官或怠于斋肃。
胥吏有至于喧呶。
亏礼渎神。
莫斯为甚。
言重事
用惧深衷。
起今巳后。
太庙郊社斋郎
先事前一日。
监察御史子细点。
如有替代非正身者。
当时禁身推问闻奏。
当重科惩。
既责躬亲。
须议优奖。
斋郎中书门下商量。
量与减选。
应缘祠祭官下至斋郎太常乐人吏等。
致斋日有博弈饮酒喧呼争竞者。
亦委御史台纠察闻奏。
其牲牢准礼循行之际。
合视肥瘠之宜。
近日相承。
临时取办。
既乖诚敬。
颇失旧章。
太仆寺准礼处分。
如无本色牛羊。
速具闻奏。
至于酒醴醯醢。
簠簋膳羞。
各委本司准礼切加提举
凡在庙壖。
所宜肃敬。
纵云隙地。
岂废修崇。
如有耕垦艺植者。
亦委御史台纠察闻奏。
摄事公卿。
虽约官品。
将朕诚敬。
必在得人。
尚书省差定之时。
稍加慎选。
其祭器礼物中。
如有欠阙及滥恶须慎补改张者。
委太常宗正光禄太仆寺少府监诸司速具条疏闻奏。
仍委中书门下即与疏理处分。
于戏。
崇明祀。
神享至诚。
上下苟无其违心。
虔恭必冀于备物。
繇是怵惕兴感。
齐庄致词。
咨尔庶工。
各扬厥职。
式遵礼典。
称朕意焉。
请减刺配刑名奏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一、《乐全集》卷二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一
按历代刑法之制,盖自汉文帝除肉刑而用箠令,于后沿革,世有增损,大体笞、杖、徒、流、大辟,为法五等。
隋高颎以经世之才议定科律,笞以一十至五十,杖以六十至一百,徒以一年至三年,流以一千里至二千里,大辟以绞、斩,蠲损前代鞭刑、枭首、轘裂之法,轻重之准,识者以为尽天下之平。
唐室遵用,惟加流刑以二千里至三千里,然而笞、杖皆用
其徒流者不加杖,若加杖者即免役。
诸犯徒应居作者,在京送将作监,妇人送少府监缝作;
在外者供当处官役,妇人配舂。
犯流应配者,三年俱役一年,加役流者流三千里、役三年。
若家无兼丁,与工乐杂户、太常音声人,及习天文并给使使者,方加杖免役,还依本色。
皇朝建隆四年太祖皇帝神智英武,自立一王之法,始建折杖之制,一百折二十,以次为差;
杖制用木而大于箠,各有轻重之令;
犯徒者加杖免役,犯流者加杖配役,其情罪尤重者更为加杖刺配之法。
逮今百年,虽累圣以慈恕御天下,钦恤惨怛,留神刑典,而科禁条章其实烦密。
四朝编敕,自建隆开宝兴国淳化咸平祥符、天圣、庆历,八经详定,门目寖广。
其刺配之条比前代绝重,前代加役流既不加杖,又役满即放,或会赦即免。
今刺配者先具徒、流、杖之刑,而更黥刺,服役终身,其配远恶州军者,无复地里之限。
祖宗之世,此条尚稀,臣尝检会《祥符编敕》,刺配之罪四十六条,《天圣编敕》五十四条;
今《庆历编敕》九十九条,诸系禁奏取旨,又七十一条,比之天圣,盖已增倍。
其间亦有一条该刑名数节,详而究之,比祥符敕几三倍矣。
锢械系累,扶老携幼,道路相望,不得至配所而死沟壑者,盖不可胜计。
州郡积多,往往奏乞住配。
臣恐更历年载,远方小郡流配益众,渐成渊薮,其强猾不逞,念已隔绝乡里亲戚,不复更自顾藉,厉阶患萌,亦尝起于所忽也。
故臣前曾上言,乞差官据《庆历编敕》及续降敕,诸刺配条重行详定,议从减除。
其情理蠹害显为人患,不可存之乡里者,须用此法;
诸缘茶、盐、酒曲、铜、矾冒禁以规财利之类,约见行刑名轻重,别立居役之法:合配远恶州军者,令实役七年,配三千里外者六年,千里外者五年,邻州者三年,并供当处官役,不用赦降原免。
人情安土,且开自新之路,减递送之劳,息流离之苦,州郡役事亦足资助,譬招募本城役兵,颇省衣粮之给。
又以少清刑本,上洽和气,消远方之衅兆,广仁政之大体,其于治道,实系惨舒。
王陶治平四年正月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三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九
朕前欲遣卿往河南府计置节省山陵浮费,庶遵遗旨。
反覆思之,山陵所用皆总于三司少府监,欲令与卿同议节减,已谕辅臣降敕。
而朕又以卿在东宫,推诚辅朕,方即政之初,正赖卿与朕勠力图治,故不遽遣也。
御药陈承礼监造衮冕事治平二年八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九
先是,三司奏:「造作诸物,旧属少府监文思院后苑作紫云楼下。
近年多别置局,以内臣监作,各争占工匠。
乞一切依旧,归于有司」。
遂依奏。
既而少府监申造衮冕,内批令御药院陈承礼监造。
中书覆奏。
上以南郊日近,须内臣庶可办集。
韩、曾二公奏以冲改近降指挥,不若令承礼就少府
上意未决。
臣修奏曰:「此是陛下新降指挥
从来所患,朝令夕改。
今若依前用承礼监作,只是移御药院置局就少府监中耳。
如此,何害集事」?
上遂曰:「可」。
少府监分司西京裴公墓志铭1057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君讳德谷,字某姓裴氏河中万泉人也。
其九世祖耀卿唐名臣
曾祖讳某。
祖讳某,赠左千牛卫大将军
父讳济,以智勇事太宗皇帝,从李继隆契丹唐河,屡立战功,守镇定十馀年,威惠著于北边。
咸平中李继迁河西,以内客省使顺州防禦使灵州继迁连岁攻之,城守坚不能下。
继迁击破清远军,而粮道绝,救兵不至,城乃陷,遂殁于贼。
镇江军节度使,累赠尚书令中书令追封吴国公
方其殁也,诏录其子孙,君以长子自四门助教太子右赞善大夫,累官至少府监,阶朝奉大夫,勋上柱国,爵开国侯
以老分司西京,许居于京师,某年某月某日以疾卒于家,享年七十有六。
君为人质重宽易。
居父丧尽哀,宗族称其孝。
得父金帛,悉分诸弟,不有其一钱。
其为吏廉清不扰,历监药蜜库店宅务泗州粮料院宿州酒税。
明州奉化兴元南郑二县,同判吏部南曹通判南京留守司,知蓬、绛、解、虢、泽、沂六州,皆有能政。
喜自晦默,如不能言。
予尝问其解之盐池,君解析纤密,自前世功利、沿革、损益,条布如在目前。
宝元中,尝上书论茶盐利害,多所施行。
其听狱讼敏决,数得疑狱,皆强吏所不能辨者。
及平居议法,必以仁恕为本。
初名德昌,前娶康氏;
后娶赵氏,封平原郡君,有贤行。
子男三人:士伦
士林,大理寺丞
士杰,卫尉寺丞
女八人:长适右侍禁张用之,次适大理寺丞薛寅、集贤校理孙锡、大理寺丞丁某、殿中丞孙祖庆、库部员外郎张承懿、集贤校理王益柔。
以某年某月某日,葬君于河南登封县之某原,其孤士杰来请铭以葬。
铭曰:
裴始绛人,于唐显闻。
伟欤文献,八世有孙。
守节蹈义,厥声以振。
忍生而耻,亦终以死。
死义之荣,令名不已。
岂惟令名,报德之隆。
延延裴氏,其赖无穷。
少府之贤,宽恭信厚。
保身承家,多其禄寿。
寿丰于躬,禄及其嗣。
爰告后人,俾知所自。
王尚书陶墓志铭元丰四年四月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三、《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二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一○
公讳陶,字乐道,其先京兆人
曾祖樵、祖诲,不仕。
父应,赠礼部尚书
妣孟氏,追封常山郡太君
公力学博通,庆历二年进士甲科,调岳州军事判官
丁孟夫人忧,历杭州观察荆南节度判官,以书判优等升也。
用荐者状,迁太常丞、知陕州阌乡县
未行,丁父忧,则诣阙号诉,愿以所迁官赠其父母。
书三上,报可。
终丧,除太子中允管勾高阳机宜文字编校史馆书籍
韩丞相御史中丞,辟公监察御史里行
踰月,复为太常丞
狄青枢密副使,为使相,公言:「自祖宗开国以来,未有此命者。
请诏有司,自今军伍之人不得任枢密使副及使相,著于令,庶夫后世不为乱阶也」。
又言:「馆阁,卿相之津涂,而二府子弟亲戚以恩例遗表,或进家集,由是而位通显,不已滥乎」!
嘉祐五年正月一日甲夜,有星坠于西南,光烛地,隐然有声,占者曰天狗。
公言:「去年日食正旦,今年星复坠在正旦
天狗主兵,其于兵变宜有以预防之。
请中外举智武才勇之士以备将帅」。
又言:「今武举取格太轻,请仿唐制设科,优待以官,无若招士伍然,则贤者类至矣」。
右正言、判登闻检院
试锁厅举人,亲事官夜入延福宫为盗,有司用疏决恩,以常盗论。
公言:「宫掖之严,而以民间会降为比,非所以尊天子、肃禁卫」。
于是特流海岛,皇城司官吏加罪有差。
邓保信引烧炼卒入禁中,公言:「汉唐术士名为化黄金,延年益寿,以惑媚时君者,后皆伏诛。
请以汉唐为鉴,即遂出之,无重其罪」。
陈秀公枢密副使,公论奏不报,因自劾,请补外,遂知卫州
未数月,徙蔡州明年,复以谏官召,上言:「臣与唐介、范师道、吕诲、赵抃同出为郡,今独召臣及师道二人。
请复介等职任,免重贻臣等羞谤」。
寻判司农寺,言:「常平钱谷,其数虽不少,以天下户口计之,殊未为备。
愿出内库缗钱,每路赐数十万,每州以主客为率,令户得谷五石。
遇饥年则取本以粜,平时物贵,稍得息则出之。
此令之下,臣将见四方之人鼓舞圣泽,自保为太平垂白之民,与夫增塔庙、奉佛老,以求妄福,不同谋矣」。
再试锁厅举人,奉使契丹
仁宗皇帝既以英宗宗正寺,踰年不就职,公请对,言:「宫中嫔御宦官有以上惑圣聪,而使之畏避不敢前也」。
仁皇大悟,曰:「当别与一名目」。
翊日遂为皇子矣。
英宗犹称疾不入。
公又上言:「君父召,岂容迁延?
盖所遣使备礼致命,而不能副陛下圣意,乞行降责」。
然后皇子入居庆宁宫矣。
英宗即位,迁右司谏、尚书户部员外郎直史馆皇子位伴读、兼管内国子监
修起居注淮阳王府翊善,改颍王府。
属疾,请补外,颍王上表留公,乃知制诰,判司农寺
会陈、许、颍、蔡饥,为安抚使
既还,奏事称旨,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
颍王皇子,以詹事召,未至,英宗上仙。
今皇帝践祚,进礼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充群牧使,同三司少府监裁损山陵浮费。
未几,为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山陵仪仗使。
因对便殿,上以汤、尹一德事谕公曰:「朕与卿一心,不可转也」。
公再拜称谢。
间以手诏问时政,公请慎听纳,明赏罚,斥佞人,任正士。
又请复转对以通下情,省民力以劝农桑,躬先俭素以风天下,限年校艺以汰冗兵。
会以司马公光、吕公公著为翰林学士,上问:「此举如何」?
对:「二人者,臣常论荐之矣,用人如此,天下何患不治乎」?
又言:吕公诲、傅公尧俞皆以言斥外,请召还之,必有所补。
故事,常参官宰相押班
是时韩魏公、曾鲁公奏事,既退,仍近例不至。
公曰:「天子新即位,大臣辄隳朝廷仪」。
遂弹奏之。
二公既待罪,犹以近例为解,公弹奏不已,因恳请去职。
乃以枢密直学士陈州,徙许州,入权三司使
岁馀,为翰林学士,以足疾,请补郡。
上七遣使留之,固请不已,于是为翰林侍读学士、知蔡州,赐黄金百两。
顷之,徙河南府,即请汝州
既至,乃乞致仕,上遣使敦谕不许,因请南京留司御史台许州待次,遂家许州六年。
上幸东宫,念之,迁给事中
明年,起知许州,寻改邓州,辞不行,复知河南府
献山陵,公力疾应接,无一不办治者。
疾益侵,上遣使挟医疗治。
大享明堂,推恩宫臣,特迁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知汝州,仍听颍昌府便医。
既就道,大星陨于前,闰九月壬寅薨,享年六十一。
明年四月庚午,葬于开封府祥符县东韩里之先茔。
公之薨,特赠吏部尚书,迁其二子官,诸女皆赐命服,别推恩者三人。
初娶陈氏,颍川郡
再娶李氏,京兆郡
继室,京兆之姊,永安郡
皆先公以亡。
子男四人:弱翁、李儿,早卒;
次曰寔、曰宁,并承奉郎
女九人:长适宣德郎张直温,次适奉议郎张保卿,次承奉郎唐懋,次孟州司理参军李百禄,馀早卒。
公伉直,不妄语言。
其居家,孝友敦睦。
姊嫁韩氏,夫卒,买地葬之,又以两郊恩封其姊长安县
族属之在京兆者,皆牧养教诲,使有分业。
其在朝廷,勇于敢为,不为贵势降屈。
凡廷议,虽天子敦谕,不决不止,退就黜责,亦无慊也。
所著文集十五卷,奏议十五卷,诗十卷,《诗说》三卷。
初为小官时,欧阳文忠公作《刚说》赠公,且戒以过。
韩魏公,知公者,韩丞相,荐公者,及论事,则弹劾无所回避,世因谓文忠公为知言云。
铭曰:
维公气志,甚勇而毅。
岱、嵩在前,虽压无避。
维公文章,既辩且详。
江河之流,不竭而长。
嘉祐之际,英在潜邸。
明谟善计,云龙之契。
治平之隆,帝居东宫
启迪宸聪,羽翼之功。
命与时戾,身与疾俱。
昔之宠荣,今也嗟吁。
深松茂,维是窀穸。
百千万年,安于其宅。
泾原路经略制置司空名诏元丰五年二月丙辰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三
泾原路经略制置司空名:诸司使内殿崇班敕告百,东头供奉官三班奉职二百,三班借职殿侍军大将劄子三百,度僧牒紫衣师名敕百三司银器二万两,陕西马司马千匹,其应给辎重骡橐驼,令致远等务尽数起发。
少府监铸蕃部本族巡检铜朱记、蕃部本族巡检印,毡帐、锦袍、金银带应赐物,并豫给,仍给兵幕千,枪五千,弓三千,箭二十万。
祠祭事诏天圣六年二月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四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
太常寺,四郊斋宫常行视完葺之。
少府监祠服,遣吏赍赴祠所,以给祠官
光禄寺进服,令监祭使封题同进。
请修葺斋宫整齐祭服令监祭使礼官封进祭胙奏天圣六年二月六日 宋 · 王子融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宋会要辑稿》礼一四之二五(第一册第五九九页)
四郊斋官疏满,望下有司修葺,增设什物。
又行事官所请祭服不整齐,差摄之官皆是外任替还,供应生疏。
望令少府监自今随祭器请领祭服,增差军士赍赴祠所,临事供应。
又大祠进胙,皆人吏赍擎入内,欲望自今监祭使与光禄寺官封进。
详定礼文一 其十 冕旒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九
臣等看详:《周礼》:「弁师掌王之五冕」。
「五采缫,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
郑氏《注》谓:「五采丝为绳,垂于延之前后,各十二,所谓邃延也」。
贾公彦曰:「以青赤黄白黑五色玉贯于藻绳,每玉间相去一寸,十二玉则十二寸。
以一玉为一成,结之使不相并也。
据衮冕前后二十四旒」。
孔颖达曰:「旒长尺二寸,故垂而齐肩也」。
至后汉明帝曹褒之说,乘舆服冕,系白玉珠为十二旒,前垂四寸,后垂三寸,遂失古制。
国朝《衣服令》:「乘舆服衮冕,垂白珠十有二旒,广一尺二寸,长二尺四寸」。
盖白珠为旒,用东汉之制,而其冕广长之度,乃自唐以来率意为之,无所稽考。
景祐中已经裁定,以叔孙通汉礼器制度为法,凡冕版广八寸,长尺六寸,与古制相合,更不复议。
今取少府监进样,如以青罗为表,红罗为里,则非《弁师》所谓「玄冕朱里」者也。
上用金棱天版,四周用金丝结网,两旁用真珠花素坠之类,皆不应礼。
伏请改用朱组为纮,玉笄玉瑱,以玄紞垂瑱,以五采玉贯于五采藻为旒,以青赤黄白黑五色备为一玉,每一玉长一寸,前后二十四旒,垂而齐肩。
孔子曰:「麻冕,礼也。
今也纯俭,吾从众」。
释者曰:「纯丝易成,故从俭」。
今不必绩麻,宜表里用缯,庶协孔子所谓「纯俭」、「从众」之义。
详定礼文一 其十一 祭服之裳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九
臣等看详:古者祭服、朝服之裳,皆前三幅后四幅,殊其前后,不相连属。
前为阳,故三幅,以象奇。
后为阴,故四幅,以象偶。
惟深衣、中襌之属连衣裳,而裳复不殊前后。
然以六幅交解为十二幅,象十二月
其制作莫不有法,故谓之法服。
自后汉、晋、宋、后齐,天子祭服皆云前三幅、后四幅,今少府监乘舆衮冕服样,其裳乃以八幅为之,不殊前后,有违古义,伏请改正。
祭服之裳,以七幅为之,殊其前后,前三幅,后四幅。
以今太常周尺度之,幅广二尺二寸,每幅两旁各缝杀一寸,谓之削幅。
腰间辟积无数。
裳侧有纯谓之綼,裳下有纯谓之緆。
綼、緆之广各寸半,表里各为三寸。
群臣祭服之裳仿此。
详定礼文一 其十三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九
臣等看详:古者祭服有佩韨,无大绶小绶并玉银铜环。
臣等看详,自战国以来,佩非兵器,韨非战仪,于是解去韨佩,而留其系璲。
秦乃以采组连结于璲,转相结受,而谓之绶。
汉承用之,又加以双印佩刀之饰。
明帝始复制佩,而组织之绶亦不废焉。
韦彤《五礼精义》曰:「汉乘舆黄赤绶,四采」。
自后皆不合礼,而又有大绶小绶之别。
臣等以谓,绶者所以贯受佩玉,因为之饰,以别尊卑,故诸侯朱组绶,大夫缁组绶。
所谓绶者,如斯而已。
少府监皇帝衮冕进样,有六采织绶小带三,上有三小环。
及一品祭服则绵绶双玉环,从一品则绵绶双银环,三品四品则皂绫绶双铜环。
皆非古制,伏请改正。
贾黯墓志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九、《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九、乾隆《邓州志》卷二三
治平二年十月戊子翰林侍读学士长乐贾君卒于京师
先,君病且革,天子遣使挟太医日夜临视之,君卒不能起。
尚书礼部侍郎,又赐黄金其家。
明年正月辛酉,葬于邓州穰县冠军里。
将葬,其孤士彦以君功状来求刻文而纳于墓中,太原王圭为之序,成都范镇为之铭。
序曰:按贾氏,其先周康王时,唐叔少子公明封于贾,遂以为氏。
其后始显于汉魏之间,而望出长乐者世最大。
君讳字直孺,世居真定获鹿,自君之曾祖始徙于邓,今为穰下人。
君少警悟,方七八岁时,人见其所作诗而惊伟之。
庆历六年,中进士第,为天下第一,除将作监丞通判襄州事。
代还,召试学士院,拜著作郎、直集贤院判尚书刑部
祀明堂,覃恩迁右正言
君年少,方进用,遇事感慨,数上言朝廷。
仁宗识君手书,常嗟赏之。
御史中丞王举正留守百官班,将以事见上,尚书郎杜枢独出班问所以留班状。
久之,贬监税衡州,盖尝駮开封府彦方狱,而事连权贵。
人皆知以此得罪也,而莫敢言,君为力言之。
其后谏官、御史皆争事上前,不能止,因诏台谏官,自今须繇閤门白中书俟旨,然后得上殿。
君又言曰:「群臣独得与上论事,惟谏官、御史尔。
今既不得时见上,万一有非常,上何繇得闻邪」?
固请如旧制。
彰化军节度使狄青枢密副使,君以谓「祖宗定天下,而立勋劳者多武臣,然未尝得与议帷幄者。
今承平之日久,而骤用青行伍中,使四方闻之,以为朝廷无如,必有轻中国之心。
宿卫诸军,见尊宠若此,皆倾心归之,此尤不可不察」。
三司判官同修起居注奉使契丹
还,迁右司谏。
至和元年,擢知制诰、权判吏部流内铨。
益州推官桑泽,在蜀三年,不知其父死。
及代还,铨吏不为领文书,始去发丧。
既服除,且求磨勘
君言:「泽与其父不通问者三年,借非匿丧,若是岂为孝乎」?
卒使坐废田里。
晋州推官李亢,尝入粟得官,后以罪引去。
他日应举及第,当改官,始自言其尝以罪去也。
君曰:「士之罔冒,其罪可置乎」?
遂奏罢之。
福州推官刘抃,在铨俟引对,而自以晓星气,挟此以游公卿之门,君乃奏以为灵台郎
于是士人之知术数者,不敢以自名。
君初修起居注,见天子退朝,御迩英咨访治道,而史官不得与闻,至是因请修起居注入与经筵,遂为定制。
嘉祐元年,君以父春秋高,请知陈州
寻改许州
明年,迁尚书兵部员外郎、徙襄州
属父疾,归南阳,至家而疾笃。
君亦自移疾,委郡事佐官而去,即日上书自劾。
台谏官以君辄去郡为言,降知郢州
已而离父忧,服除,君以前尝谪郡,不敢入朝,诏趣还之,勾当三班院
明年,召入为翰林学士判昭文馆
以疾复请郡,乃除翰林侍读学士户部郎中、知邓州
未行,复以为翰林学士知审官院。
先是,朝廷以京朝官每三岁辄自言求迁官,非所以敦养廉耻,于是诏当迁者有司为举行之。
朝士之近名者,辄或辞磨勘,至数移,督之不得止。
君以谓乡者使其自言,而士之不求进者,宜有以旌异之;
今无复自陈之嫌,则士大夫何以辞不愿磨勘也?
是亦矫妄之人,徼取恬退之誉,阴图进擢之望,皆无益风化。
且考课之法,岂特以岁月迁,亦将稽其殿而黜之。
请凡磨勘者,有司不复督,中书为籍记之,其后虽甚久皆毋得辄迁。
朝廷从君言,于是伪辞磨勘者不复至矣。
七年,迁左司郎中知开封府
君御下方严,所至莫不惮之。
府吏旧七百人,而诸尝以罪去而复叙者,皆籍外补之,盖尝数百人。
公乃奏为条,其得复叙者,须候籍中阙,乃稍补之。
府吏给事他官者,更七次则一迁,于是他官之请者,岁不可胜数,至有一事累请而为两役者。
君又奏为条,以其从事之所难者始得为次数,馀悉罢之。
于是府吏取君所决十馀事,缘饰而倡言之,御史亦以是绳君。
仁宗执政,问:「贾某所为私乎」?
对曰:「无有私也」。
然而言者不已,遂易君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
今天子即位,迁中书舍人,受诏撰《仁宗实录》,更群牧使
治平二年,拜给事中权御史中丞、充理检使
上方亲政事,君数见,其言无所避。
上尝谓君曰:「朕欲用人,而未识其可者」。
对曰:「天下岂尝乏人耶,在陛下所用尔」。
乃陈任人之法五事:一曰知人之明,二曰养育以渐,三曰材不求备,四曰以类荐举,五曰择取自代。
天子嘉纳之。
是时,某尚德宁公主,君言曰:「国朝公主下嫁,皆以祖为父,以父为兄,非所以正人伦之道也。
愿诏诸公主下嫁,如唐故事,令尽其见舅姑之礼」。
司议濮王称皇伯而不名,朝廷下其议三省,君劝上从有司议
未报。
八月京师大雨水,君时以寝疾,复两上疏,以为简宗庙、逆天时,则水不润下。
濮王议宜以时蚤决,以塞天变。
踰月,君疾未已,愿罢御史中丞,乃除翰林侍读学士、知陈州
才数日而卒,享年四十四。
曾祖延隐,太子右监门率府副率
祖昭逊,内殿崇班閤门祗候
父汶,著作佐郎致仕,赠少府监
母陈氏,继母史氏。
陈初归其宗,父戒君他日能自显,则往迎之。
君卒迎陈母归,封仁寿郡太君
封唐安郡太君
凡四娶。
马氏、任氏、周氏,皆蚤亡。
最后娶薛氏,今封延安郡君
二男子:长元素,蚤亡;
士彦太常寺太祝
五女子。
君所著文集三十卷,尤长于议论云。
铭曰:
世言直孺,举进士第一,不十馀年践两禁为得志。
而不知直孺之事两朝,开陈补益如此。
呜呼!
使天假之年,尽其所蕴,则其泽之于天下,可胜既耶?
按:《华阳集》卷五四。又见国家图书馆藏拓片·未编。
乞改正衮冕与制度不同者奏治平二年八月 北宋 · 李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续文献通考》卷一一三
皇朝之制,天子之服有衮冕,前后十有二旒、二纩,并贯珠玑。
又有十二碧凤衔翠旒,在珠旒外。
版以龙鳞锦表,上缀玉为七星,旁施琥珀瓶、犀瓶各二十四,缀金丝网,钿以珠玑、杂宝玉,加紫云白鹤锦里,四柱饰以七宝,衮服间以云朵,饰以金钑花钿窠,装以珠玑、琥珀、杂宝玉。
祭天地宗庙,飨太清、玉清昭应景灵宫等服之。
臣窃以郊庙之祭,本尚纯质,衮冕之饰,皆有法象,非事繁侈,重奇玩也。
冕则以《周官》为本,凡十二旒,间以采玉,加以纮、綖、笄、瑱之饰。
衮则以《虞书》为始,凡十二章,首以辰象,别以衣裳绘绣之采。
东汉至唐,史官名儒纪述前制,皆无珠翠、龙锦、犀宝、七星、云鹤之饰。
何则?
鹬羽蚌胎,非法服所用;
琥珀犀瓶,非至尊所冠;
龙锦七星,已列采章之内;
紫云白鹤,近出道家之语,岂被衮戴璪、象天则数之义哉?
自大裘制废,颛用衮冕,古朴稍去,而法度尚存。
明水、太羹,不可以众味和;
《云门》、《咸池》,不可以新声间;
衮冕之服,不宜以珍怪累也。
魏明之用珊瑚,江左之用翡翠,侈靡衰播之际,岂足为圣朝道哉!
太祖建隆元年少府监进所造冕服,及二年博士聂崇义进《三礼图》,尝诏尹拙、窦仪参校,皆仿虞、周、汉、唐之旧,至四年冬服之,合祭天地于圜丘,用此制也。
太宗亦尝命少府制于禁中,不闻改作。
章圣泰山礼官请服衮冕,帝曰:「前王服羔裘,尚质也。
今则无羔裘而有衮冕,可从近制」。
是岂有意于繁饰哉?
盖后之有司率意妄增,未尝搉议,遂相循而用。
仁宗尝诏礼官章得象等详议之,其所减过半,然不经之饰,重者多去,轻者尚存,不能尽如诏书之意。
至和三年王洙复议去繁饰,礼官昼图以进,渐还古礼,而有司所造,复如景祐之前。
又按《开宝通礼》及《衣服令》冕服皆有定法,悉无《会要》所载宝锦之饰。
况天地之德,无物以称,宗庙之荐,美亦多品,惟纯质之器,法制之服,仅可享之者。
太祖太宗削平僭伪,富有四海,岂乏宝玩哉?
愿不可施之于郊庙也。
臣穷谓陛下肇祭天地,躬飨祖祢,服周之冕,观古之象,顾复先王之制,祖宗之法。
其衮冕之服及韠、绶、佩、舄之类,与《通礼》、《衣服令》、《三礼图》制度不同者,宜悉改正。
朝散大夫累赠户部侍郎赵公墓志铭治平三年正月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八、《苏魏公文集》卷五八
公讳温瑜,字子美御史中丞宗正卿、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文定公安仁之长子。
魏公在真宗世,以道德文章为一代名臣,历翰林学士参知政事
生七子,皆传其家学。
兄弟以修谨相尚,不肯碌碌为众人所为,故其仕宦多至显官,出使典州,皆有能称。
当时士大夫之论,以其家法如此,而公之诸弟则曰:「所以能保守其禄仕,不坠素业者,实吾兄诲饬使然耳」。
公为人浑厚笃实,不喜矫饬以徼名誉。
平居视之和易,若无所不可者;
及其遇事临文法,则持守坚固,人鲜能夺。
治家严而有恩,接人恭而尽诚,当官勤而爱物,盖有先世之风范焉。
公景德某年以执政子起家,为太常寺奉礼郎
嘉祐二年五月,以少府监终于家。
在仕通五十年,其间十五迁秩,历京寺监丞国子博士尚书员外、郎中,司农光禄少卿
最其任以事者,由兼宗正主簿出知河南城父蕲水三县;
蕲水通判石、舒二州;
舒州升知洋、蕲、随、解、晋五州;
晋州以朝选知婺、曹、濮三州,而曹不至官;
濮州以疾还京师,权判殿中监,凡更十四职。
大抵治简而严,不务苛扰。
以此人信而爱之。
先时,蕲水有疑狱,前令久不能决,公至一讯而伏,吏骇其明而不敢犯。
其后领州,州人犹望风𢥠戢。
蕲俗右鬼,有病用巫不用医,公为教诸巫使习诊病,又择经方揭石于衢肆,由是人知用药,稍革旧俗。
赴梁、洋日,道岐下,闻蜀寇乘饥聚党,扬言将略洋州,或谓公曰:「贼势方张,城中素无备,不宜遽前」。
公曰:「吾既受命为守臣,闻难当亟往,若迟留观望,岂朝廷所以任使之意耶」?
即日单骑遂行,迓者遇于路,不知公太守也。
比至州,吏民惊且喜曰:「强守来,寇不足虑也」。
因为之画方略,修禦备,军声益振,贼闻之遁去。
转运使建言,国初以来关陇之民多徙蜀者,岁久人益众,尽地力不足以给其衣食。
诚令侨寄之人悉遣还本土,则蜀之财力可纾什三四。
事下诸郡。
公独奏曰:「向时东人所以西徙者,盖因五代之荒扰耳。
比天下无事,则已习其土俗,或长子孙,一旦遣之,是重困扰,非所以固其心也」。
朝廷是之。
于是洋民德公之深,至有画其像日拜于家者。
其在解州,论安邑两池利害,著为一书,目曰《解池枢要》上之。
又言官车辇盐输数十郡,役卒推挽,昼夜不得休息,疲者既不胜其敝,因而窜逃,累五犯则抵死。
役苦法重,犯者相属,幸朝廷矜宽之。
诏听其减死论。
三路民兵有老与病,例得以强壮子弟黥面代名。
是时河东经略使料已代黥者徙隶旁州下军,而晋卒当徙者几千人,凶凶不自安。
公谓之曰:「边兵额无高下,廪给均厚,何惮而不往?
若挠帅府令,动摇军旅,则有罪矣」。
众遂帖然就徙本路。
初,更铁钱法,以大钱三当一,公以为货币骤亡十之七,贫者必先受其毙矣。
因密召诸军校令军中有质贷者,约以三日尽赎归,毋得畜钱于家,日满然后颁行其诏。
又诱诸豪发储囷窖,以平物价,艰窘者获济矣。
东阳灾歉,流民入其境者,日不减千计。
公躬为抚视,辟官舍以居之,便宜发常平仓,并募富人输粟以助赒给,至岁稔而止,所全活者盖数十万人。
于是某从祖节判府君适在幕下预干其事,后屡称公救恤之术,条教最悉,佗郡莫能及也。
转运使亦言于朝廷,赐玺书以褒之。
观其治状,则其才资可知矣。
公平生好读书,至老不倦,尤喜星历、五行之学。
晚悟性命之理,浮屠所谓禅宗者,颇得归趣,故于荣利泊如也。
初,领东阳,颇难于远行,及渡钱塘江,乘潮荡舟,中流而叹曰:「王阳不欲乘险,盖类是矣」。
自尔意弥不释,踰年感风眩,后五年至濮上而疾复作。
既还都,累属所亲为剡奏求纳禄,章未及上而疾革。
其亡也,朝廷以三品赙布给其家。
诸弟多在朝,衣冠吊者盈门,咸曰:「丧一善人矣」!
享年六十一。
朝散大夫,勋上柱国、开国天水县食邑六百户,服紫衣金鱼。
始娶焦氏,某官某之女,未及封而卒。
再娶李氏,某官某之女,封陇西郡君,后公七年卒。
生五男九女。
男皆世其官:约之殿中丞
顺之,早夭;
隆之,稷山
君弼,以大理评事卒;
君纪,太常寺太祝
约之方雅有吏干,称荐者多名公,表率诸弟,复得其家法,以登朝恩累赠公为尚书户部侍郎,追封焦氏夫人为崇德县太君,李夫人为赞皇郡太君
女皆从士人,其婿曰祥符张遘,进士孝仪、黄必,大理评事林钧。
绛州判官吕定著作佐郎苏结,苏州司户沈迈许田沈逵,华阴主簿王黯;
而著作君实某之从叔父也。
公世为河南洛阳人,曾祖赠太尉讳处厚,祖殿中侍御史、赠太师中书令讳孚,洎魏公皆葬洛阳
公殁之九年,议葬卜地,得伊阙县教忠乡之某原吉,于是举公及李夫人之丧并厝其圹,时治平三年正月某日也。
葬前三月,公之亚弟宾客君次其功状,求文于尝所亲厚者铭之。
余与公相接虽晚,而世连姻媾,通家有年,固已详其履历矣,遂铭不让。
铭曰:
盛矣赵宗!
其源盖远。
数世力儒,始晦未显。
御史既仕,立朝謇謇。
至于魏公,遂大繁衍。
魏公七子,公长而贤,表率其伦,孝友是先。
门内雍雍,行义不愆。
施于有政,仁声在焉。
公治七州,皆有能绩。
民咏遗爱,朝嘉敏力。
音猷虽谢,风声未息。
纪其芬芳,刊此幽石。
寿安县君王氏墓志铭嘉祐五年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临川先生文集》卷一○○
江淮荆湖两浙制置发运使少府监广陵孙君之夫人寿安县君太原王氏,其先自沧州之清池徙河南,世有显人。
太府卿讳某者,皇曾祖也;
库部员外郎、赠礼部侍郎讳其者,皇祖也;
屯田郎中,赠吏部侍郎讳某者,皇考也。
至夫人诸兄,亦皆为郎、尚书,而多以材艺称当世
夫人好读书,善为诗,静专而能谋勤,约以有礼。
吏部君爱之尤,而择所嫁。
于是少府君大理评事签书淮南节度判官厅公事,以夫人归焉。
皇姑曰:「自儿有妇,内外族人加亲,而吾食寝甘焉」。
府君材能为朝廷所信,以至休显,其尽心外事,不以家为恤者,以夫人为之内也。
嘉祐四年某月某甲子,夫人卒,年五十三。
明年某月某甲子,葬扬州天长县博陵乡皇姑之兆。
子男二人,某、某。
女六人,一嫁苏州节度推官毗陵张诲,一尚幼,四先夫人卒。
铭曰:
朅朅少府,有仪有声。
谁相其祁,以迄休成?
维王淑女,顺妇慈母。
内谐尊卑,燕及婚友。
锦韬象轴,告命之华。
序章爵邑,维荣有家。
方大茀禄,以宜宠服。
呜呼其徂,葬有吉卜。
司农卿分司南京陈公神道碑嘉祐七年十二月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一一、《临川先生文集》卷八八、《文章正宗》卷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司农卿分司南京陈公,既以嘉祐七年九月某甲子葬开封府祥符县西韩村皇考魏公之茔,至十二月,公子世范等乃来求铭,以作公碑。
盖公昆弟皆从先人游,而某又尝得识公父子,故为序其实而系以铭。
序曰:公讳某,字良器
以赠太师尚书令中书令卫国公讳嵩者为曾祖,以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燕国公讳光嗣者为祖,而尚书左丞集贤院学士讳恕之子也。
左丞真宗时参知政事,后以其子岐公之贵,而赠至太师尚书令中书令魏国公
公,岐公之弟也,而于魏公为少子,年六十八,以嘉祐七年六月得疾分司,而以乙巳弃世于陈州
阶至朝散大夫,勋至上柱国,爵至颍川郡开国子食邑六百户赐紫金鱼袋。
官终于司农卿,而所更者:秘书省正字太常寺太祝大理评事光禄大理寺丞太子中舍殿中丞国子博士尚书虞部比部驾部员外郎郎中司农光禄少卿少府监
任终于知陈州,而所历者:监楚州衡州酒税,知衢州江山县,知南恩州通判江、扬、洪、庐、潭州,知衡州,监江宁府粮料院,知兴化军,知均州,判登闻鼓院,知曹州,判殿中省,知郢州郑州
通判扬州庐州,皆有所避不赴,知郢州则未赴而徙。
凡仕四十三年,盖其行事可记者众矣。
而公子所能记者,在江州,人大饥且疫,公为具饘粥医药,不足则取庐山诸佛寺馀财以续之,所活以万数。
有盗刈人之禾而伤其主者,当死。
公曰:「古之荒政所以恤人者尽矣,然尚缓刑,况今哉」?
即奏贷其死。
洪州大水,城之不灭者十五,水得城窦以入,举城惶扰,不知所为,公豫具薪稿,不终日以塞。
州人德之曰:「无陈公,吾属如何矣」!
衡州之南,山广袤百馀里,与夷接境,大木蒙密。
中国人逋逃其中,冒称夷人,数出寇常宁诸邑
其酋有挟左道者,人传以为能致风雨,官军尤惮之。
公诱以恩信,则率众数百来自占。
已而与其甥亡去,又将为寇,州人皆恐,公设方略,以一日捕得杀之。
天子赐诏书奖谕,公因图上山川形势攻取之策,以为「贼今不除,党附日众,夷人谓中国无能为,必出助之。
可须农隙发千人,使操斧斤,随以强弩,斩木除道,则贼失所恃,不攻而自穷。
又出其材,可以佐经用」。
奏未报,转运使害其事,劾公擅击断,不听用佐吏,又尝称病,不自祭炎帝,公坐此罢。
州人乞留不得,而贼果侵寻不制,朝廷出使,发兵击之,数年然后定。
兴化进士,就乡举者常八九百人,而学舍弊小无文籍。
公至则新而大之,为之购书,而国子之所有者皆具。
均州汉上舟子,数溺商旅取货财,而以险为解,公捕案置法,因取近滩数家除其徭,使表水险,涉者因此得不死。
曹州多盗,亡命之尤凶强者七十馀人,公集重购,得之几尽。
又修律令五家为保之法,故盗往往逃去之它境。
盖公施于政者能如此。
公尝为书十二篇上之,曰《国政要事》,其说多听用,而中书欲迁职事以奖之。
公乃自言:「外祖王氏葬扬州,无主后,愿除淮南所当得之一官,以往视其丘墓而已」。
岐公之葬也,天子自曹州召公归襄事,特诏许公升殿。
谢岐公遭遇始终恩礼之厚,因乞御篆岐公之碑首。
上为动容,赐其首曰「褒忠之碑」,而公终无一言自及。
分司,无田园,僦官屋以居,自为棺歛葬埋之制,趣于俭而已。
少长好书,以至于老,于篆籀尤善。
有集二十卷,其文能世其家者也。
夫人冯氏,江南李氏时宰相延己之孙。
子男五人:世范,前商州洛南县
世安,前广州新会县
世修,大理寺丞
世永,将作监主簿
世弈,太常寺太祝
女四人:长适大理评事安期,次适右班殿直王允懿,次尚幼也。
陈氏,太丘长讳寔之后,故其望在颍川,而世居洪州南昌县,当唐末五代之乱无仕者。
公布衣起闾巷,明敏谅直称天下,仍父子执国柄,而至岐公尤盛。
公于仕尝龃龉,然尚至九卿,以荣禄自终。
太丘之仁,隐阨于一时,而纪、谌、群、泰贵显者数世,岂魏公之先,遭世不治,亦有潜德晦行如太丘者乎?
不然,何其后世之兴如此?
是故不可以无铭也。
铭曰:
虞宾夏商,其后为陈。
屡绝复封,以承圣人。
太丘,弃时就德。
诒禄魏、晋,子孙世食。
既又困穷,乃生魏公。
魏公之出,魁名硕实。
有公有卿,馈祀其室。
公则盛矣,天子所思。
绳绳维卿,亦显于时。
治官牧民,入出具宜。
胡公之虚,太丘之里。
两有州国,绍荣本始。
归葬浚郊,皇考在前。
峙此铭诗,为告新阡。
跋拣词 南宋 · 张侃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三十七、全宋文卷六九四三、《拙轩集》卷五
予监金台之次年,榷酒之暇,取向所录前人词别写一通,及数年来议论之涉于词者附焉。
《传》不云乎:「不有博奕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若夫泥纸上之空言,极舞裙之逸乐,非惟违道,适以伐性,予则不敢。
后用镇印,绍圣四年五月少府监铸时未有󵿒,故兼河堰云。
九月九日,邗城张某志。
陆务观《自制近体乐府叙》云:「倚声起于唐之季世」。
后见周文忠《题谭该乐府》云:「世谓乐府起于汉、魏,盖由惠帝有乐府令,武帝立乐府采诗夜诵也」。
唐元稹则以仲尼《文王操》、伯牙《水仙操》、齐牧犊《雉朝飞》、卫女《思归引》为乐府之始。
以予考之,「乃赓载歌」、「薰兮」、「解愠」,在虞舜时此体固已萌芽,岂止三代遗韵而已,二公之言尽矣。
然乐府之坏始于《玉台》杂体,而《后庭花》等曲流入淫侈,极而变为倚声,则李太白、温飞卿、白乐天所作《清平乐》、《菩萨蛮》、《长相思》。
我朝之士晁补之取《渔家傲》、《御街行》、《豆叶黄》作五七字句,东莱吕伯恭编入《文鉴》,为后人矜式。
又见学舍老儒云,《诗》三百五篇可谐律吕。
李唐送举人歌《鹿鸣》,则近体可除也。
又,《高山》、《流水》,钟子期所作;
《箜篌引》,霍里子高丽玉所作。
今《流水》有《公无渡河》声(《公无渡河》,因渡河溺水,援箜篌而歌之,士友郭沔相与笑后人穿凿云。)
又,崇宁中,大乐阙徵调,议者请补之
丁仙现曰:「音久亡,非乐工所能为,不可以妄意增」。
蔡鲁公使次乐工为之,末音寄杀他调,召众工按试尚书省庭。
仙现曰:「曲甚好,只是落韵」。
郭沔云:「词中仄字,上、去二声可用平声,惟入声不可用。
上三声用之,则不协律
近体如《好事近》、《醉落魄》,只许押入声韵」。
又,前辈王羲之作《脩禊叙》,不合用丝竹管弦。
黄太史秦少游《踏莎行》,末句「杜鹃声里斜阳暮」不合用「斜阳」,又用「暮」。
此固点检曲尽。
孟氏亦有「鸡豚狗彘」之语,既云「豚」,又云「彘」,未免一物两用。
又,有两种。
陈去非参政《清平乐》词云:「楚人未识孤妍,《离骚》遗恨千年」。
盖楚人知有耳。
又,苏文忠《赤壁赋》不尽语,裁成「大江东去」词。
过处云:「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赤壁有五处:嘉鱼汉川、汉阳、江夏、黄州。
周瑜以火败操在乌林,《后汉书》、《水经》载已详悉。
三山《入蜀记》载韩子苍云:「此地能令阿瞒走」。
则真指为公瑾之赤壁
又黄人谓赤壁曰赤鼻,后人取词中「酹江月」三字名之。
叶石林「睡起流莺语」词,平日得意作也,名振一时,虽游女亦知爱重。
帅颍日,其侣乞词,石林书此词赠之,后人亦取「金缕」二字名词。
虽然,豪逸而迫近人情,纤丽而摇动闺思,二公之名俱不朽,识者盍深考焉。
又,古乐府有《三息》诗,杜工部用于诗,辛待制用于词,各臻其妙。
待制名弃疾
又,辛待制《水调》首句用鲍明远四坐且勿语」,今世词是有腔古乐府。
又,凡作文,须是有纲目。
如「君不见」三字,苏文忠公《满江红》、辛待制《摸鱼儿》用之,臧辛伯《贺荆南启》亦用之。
又,秦淮海《临江仙》,全用钱起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作煞句。
又,辛待制《霜天晓角》词云:「吴头楚尾,一棹人千里。
休说旧愁新恨,长亭树,今如此。
宦游吾老矣。
玉人留我醉。
明日落花寒食,得且住,为佳耳」。
颜鲁公寒食帖》「天气殊未佳,汝定成行否?
寒食只数日间,得且住,为佳耳」。
又,晁次膺林君复「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作《水龙吟》中段三句云:「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月明清浅」。
又,秦淮海词,古今绝唱。
如《八六子》前数句云:「倚危亭,恨如芳草,凄凄刬尽还生」。
读之愈有味。
李汉老《洞仙歌》云:「一团娇软,是将揉做,撩乱随风到何处」。
此有腔调散语,非工于词者不能到。
毛友达可诗「草色如愁衮衮来」,用秦语。
又,韦寿隆有能诗声。
族子能谦调四安税,因部使者市炭,不顺其意,至索印纸。
即书词于印纸云:「风清日晚溪桥路,绿暗摇残雨。
閒亭小立望溪山,画出明湖深秀,水云间
漫郎疏懒非真吏,欲去无深计。
功名英隽满凌烟。
省事应须速上,五湖船」。
虽列荐于朝,仅分司数月耳。
又,沈端节字约之
元夕《探春令》词云:「旧家元夜,追随风月,连宵欢宴。
被那懑,引得滴流地,一似蛾儿转。
而今老大心情懒。
灯几曾忺看。
算静中,惟有窗间梅影,合是幽人伴」。
日至《感皇恩》词:「和气霭微霄,黄云飘转。
东阁观梅负诗眼。
满斟绿酒,唱个曲儿亲劝。
愿从今日去,长相见。
宝幄欢浓,玉炉香软。
彼此宜冬镇长健。
绣床儿畔,渐渐日迟风暖。
告他事事底,饶一线」。
用俗语而婉丽。
周文忠公乾道丁亥游山经从芜湖,时约之为宰,以诗编谒文忠
文忠谢以诗:「令君到处即文场,未怕簿书期会忙。
神术有时朝赐履,赓歌无路赞垂裳。
彭州篇什元飞动,工部交游更老苍。
自古诗人贵磨琢,试看《淇澳》咏文章」。
文忠期待可谓厚矣。
又,徐干臣侍儿既去,作《转调二郎神》,悉用平日侍儿所道底言语。
史志道干臣善,一见此词,踪迹其所在而归之。
使鲁直知此,与之同时,「可惜国香天不管,随缘流落小民家」之句,无从而发也。
又《香奁集》,唐韩偓用此名所编诗,南唐冯延巳亦用此名所制词,又名《阳春》。
之诗淫靡类词家语,前辈或取其句,或剪其字,杂于词中。
欧阳文忠尝转其语而用之,意尤新。
又,康伯可曲游春词头句云:「脸薄难藏泪,恨柳风,不与吹断行色」。
惜别之意已尽。
辛幼安《摸鱼儿》词头句云:「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又归去」。
惜春之意亦尽。
二公才调绝人,不被腔律拘缚。
至「但掩袖转面啼红,无言应得」,与「閒愁最苦。
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其惜别、惜春之意愈无穷。
顷见范元卿《杜诗说》载《上韦左丞》:「一诗假如大宅第,自厅而堂,自堂而房,悉依次序。
才无次序,便不成文章」。
前二词不止如范所云,而末后馀意愈出愈有,不可以小伎而忽焉。
韩子苍《茶筅子》绝句:「籊籊干霄百尺高,晚年何事困铅刀。
看君眉宇真龙种,尤解横身战雪涛」。
此从之初生,及作筅子,以至点瀹,四句中包括得尽,此其所以高妙。
又,辛幼安《祝英台》云:「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
又不解,和愁归去」。
王君玉《祝英台》云:「可堪妒羞花,下床都懒,便瘦也教知道」。
前一词欲春带愁去,后一词欲知道瘦,近世春晚词少有比者。
杜少陵《独步寻花》第二首云:「稠花乱蕊裹江滨,行步欹危实怕
诗酒尚堪驱使在,未须料理白头人」。
「实怕」三字,可见累次归,使人愁,使人瘦,欲留连不得。
坡翁云:「花应不上老人头」。
意思尤长。
李义山《锦瑟》诗云:「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读此诗,俱不晓。
苏文忠公云:「此出《古今乐志》。
锦瑟之为器也,其弦五十,其柱如之,其声也适怨清和。
考李诗『庄生晓梦迷蝴蝶』,适也;
望帝春心托杜鹃』,怨也;
『沧海月明珠有泪』,清也;
蓝田暖玉生烟』,和也」。
孙仲益锡山费茂和说苏文忠公《水龙吟》曲尽咏笛之妙,其词曰「楚山脩竹如云,异材秀出千林表」,笛之地也;
「龙须半剪,凤膺微涨,绿肌匀绕」,笛之材也;
「木落淮南,雨晴云梦,月明风袅」,笛之时也;
「自中郎不见,桓伊去后,知孤负,多少」,笛之怨也;
「闻道岭南太守,后堂深,绿珠娇小」,笛之人也;
「绮窗学弄,梁州初遍,霓裳未了」,笛之曲也;
「嚼徵含宫,泛商流羽,一声云杪」,笛之声也;
「为使君洗尽,蛮烟瘴雨,作霜天晓」,笛之功也。
予恐仲益苏文忠读《锦瑟》诗以释《水龙吟》耳。
刘贡父云:「锦瑟是令狐楚青衣名」。
许彦周云:「令狐侍儿能弹此四曲。
诗中四句,状此景也」。
殿中丞君墓志铭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八一、《郧溪集》卷二一
君讳宗颜,字潜甫,赠太保讳某之曾孙,赠太傅讳某之孙,赠太师讳某之子,参知政事赠某官肃简公讳某之季弟。
鲁氏世为青州寿光人,既仕而徙居于亳。
君与肃简俱为进士肃简既登科,入朝浸以显贵,而君犹困于有司,乃益治田为生事以佐其家。
肃简为大臣,得以略去私计而专意于朝廷者,君实有助焉。
肃简深念之,将致之于禄仕,君固辞曰:「愿进诸族之甚贫者」。
肃简益以为贤。
而君遂以布衣终于家,享年四十六。
肃简乃任其子有开为将作监主簿,今为比部员外郎
君用有开之恩,亦赠殿中丞
岁时荐享,君以殿中丞太师而北向,有开朱袍银鱼奉祀,诸孙执事拜伏趋走满前,鲁氏荣之。
然君尝居临淮,多施予,临淮人见君出入,皆敬爱之,以为长者人也。
则虽不及享一时之报,而终能被后世之泽也,亦宜哉!
有开以某年某月,归葬君于郑州之新郑县某原。
夫人边氏,封仙源县君
一女,适少府监马寻,封扶风郡君
孙四人,皆良子弟也。
铭曰:
壅之后决,其流必长。
郁之后发,出而愈
孰谓鲁君,不实其藏?
决之发之,其出穰穰。
有子有孙,颀颀在行。
既葬而铭,千万年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