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题清溪图 宋 · 孔平仲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三十 名胜类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
清溪之水清无泥,凫飞雁下太平池。
昔人尝比翠绡舞,安得卷之必自随。
画师摹写多巧思,只用乌田数张纸。
戏拈秃笔扫成图,浓淡邅回真得意。
江矶钓浦远更深,昔时行处皆可寻。
张公好雅心不俗,眉山先生为楚吟。
公今奉使庾岭南,峡中乔林与天参。
白云摇曳入船户,清猿(原作江,据豫章本改)呼啸窥江潭。
天霾不开地多热,佛桑山丹赤如血。
此时一展清溪图,洒若(豫章本作落)胸中贮冰雪。
南方不可以久留,祝公归来此中州。
枕白石兮漱清流,芦声战雨曷若飏风之拔木,渔烟凝晚曷若海雾之横秋。
我已卜居在九江,九华庐阜郁相望。
千里思公如咫尺,扁舟棹月到池阳(以上《清江三孔集》卷二二)。
祭范丞相文 北宋 · 陈瓘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五、《皇朝文鉴》卷一三四、《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九五、范忠宣集·补编、《文章辨体汇选》卷七五二
维年月日,叙复宣德郎陈某,谨遣人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观文相公范公之灵。昔文正公,在仁祖时,忠于谋国,众正所依。心虚而明,照了不疑。先事而虑,有如蓍龟。两遭敕榜,益奋不移。外禦元昊,数蹈祸机。国势既安,奚惜我危。考公行事,允也似之。安不择地,难不敢辞。至于言兵,则曰不知。岂曰为异,各遵其时。不述其迹,是乃无违。三年遽改,生事者谁?蔡相南行,公独救之。一胜一复,其兆在兹。公可以默,又进忱辞。人亦有言,公尔忘私。孰能临义,舍安取危?一斥四年,盲废始归。天子哀怜,拜命涕洟。其心不盲,意欲有施。人愿公留,为帝龙夔。病不能对,人所叹咨。天子曰吁,疾尚可为。锡以上剂,临遣国医。丁宁训饬,速疗勿迟。云何不淑,竟至于斯!呜呼哀哉,公果已矣。与世思公,公不来矣。人之于公,有合有睽。闻公之殁,睽者亦悲。情隔生死,公论乃出。悲公之人,始自今日。临终不昧,忍死有述。小其一身,大我王室。置小恤大,自初讫终。可使闻者,劝而作忠。太宗征辽,乔死不忘。心之所虑,奚独一方。愿借生灵,愿合朋党。愿为宣仁,一洗诬谤。愿正其事,愿辨其人。愿以中道,行帝之仁。呜呼哀哉,言惟心声。孰无此声,孰有此诚。神器虽大,如人之形。爱养胃气,可以保生。阳明之经,遍于四体。呼吸之间,无有不差。左络连右,首脉应趾。中经流行,宁有定位。彼执一者,弃异取同。异我曰偏,同我曰中。语各有心,心各有物。孰能审是,而不彼恤。公独有言,继者谁乎。公薨我悲,岂缘葭莩。公昔南迁,我在北陲。侧身以望,心往从之。及公之还,我有言责。陈留虽近,欲往不得。平生想慕,独未识公。见公之心,何必形容。文正殁后,公又亡矣。仲季方兴,公复有子。其门益大,其道益光。公可无憾,我亦奚伤。呜呼哀哉,伏惟尚享!
次韵和法琦 宋 · 晁说之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野寺木鱼午不响,老僧乞米樵松根。
志幽思苦作诗戏,处身不忌如洼樽。
大轴视我正其欲,尚恨近体意虚辱。
报以五字陶谢家,要看素丝难纯束。
江头梅雨灭槐火,我正思公惭饭颗。
复我(四库本作哦)苦淡来恼予,叹息有能无不可。
枉是昼公出前溪,猥效苏州失故栖。
苏州风流今不见,公乎老矣谁提携。
上韩尚书书 北宋 · 毛滂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七、《东堂集》卷七
太史公云,士之宦游至于丞相封侯,真命也,多有圣贤之才,困厄不振者甚众。某读天下书多矣,观前世盛衰之迹,未有不由当时大臣为之兴废。自东西汉至今,其人已不可胜数。考其起居状,凛凛可观者,一代不过三数人而已,何其少哉!天与其命而不知爱惜,独吝其才而若争铢两,此又何意邪?有丞相之命者,独天知之;有丞相之才者,则人亦知之。某每自恨生之日最晚,当忠献公在朝廷时,某犹襁负于乳媪手中,盖不及识也。然公为丞相,不独天知之,人亦知之,以故某虽不识,后亦知之矣。祖宗八世之业,天下凡阅几相,而人共知之者又何少也。公之去斯人已久,士君子及识公者亦已不多。然深山穷谷,妇人女子,小夫贱隶,皆如昨日溺而公援以手,前日囚而公赎之以骖,寒而公减衣,饥而公辍食。又人人若生死肉骨于公者,既已思公而不可见,辄曰:吾相有子在,庶几一日行公意,以惠吾属。天下岂惟知公,又知公子如是。自古圣贤之才固少,有子者又加少。汉唯韦少翁能继父相位封侯,而守正持重不及父贤为可恨尔。侧闻阁下以王佐之才而升大僚,虽未至宰相,天下号为宽厚长者,真不减忠献公。今国家可为大治矣,然民小有不快于县官法,或一夫自致于沟壑,辄怼曰:吾相忠献公有子在,奈何远去君侧,不助圣主作升平,为我曹饱饭安眠地乎?窃闻先帝贤阁下而未遑大用,虽然,世已许阁下必用久矣。今天子圣德充塞天地,嗣位之初,未言而人信之,乃还阁下于朝。某见邑人闻阁下造朝皆喜,自旁邑来者又皆喜。此人于阁下无所私也。无所私者喜,则知天下皆喜矣。天子方呼吸三代之风,黔首日夜引领以观新政,阁下虽未至宰相,然太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理邦国,考之于古,可以闻政矣。窃意阁下守正持重,无少翁之恨,使天下拭目,复见忠献公佐上之时。某小人也,何足以知其他。又流落不振,无阶朝廷,独幸时和岁丰,行与樵夫牧竖受赐于长林丰草之间尔。谨献旧诗文一编,因道天下喜怼意,以责望于阁下,甚狂妄也。唐突尊威,待罪皇恐。
钟会论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二、《跨鳌集》卷一四
予于钟会伐蜀之事,见文王之善用人也。盖会之为人,有俊迈之机,有经营指顾之略,而其诡谲变诈,亦足以荧惑愚众,倾败国家而险危夫人。然文王委之以西略,付之以十万之众,而曾不为疑者,知其足以任之而度其足以制之也。今夫乌头、堇蝎,药之至毒,足以绝人之喉而溃其五内也。然良医用之以为药材,而能治之于滨死危殆之际者,其故何哉?以谓病之在颜色者,可告而治也;在腠理者,可养而徐去也。而至于腹心之疾、膏肓之患,则告之为不及,养之为不足,而非此不可以攻之矣。然物之为毒,其力足以杀人而亦足以治人,非能知其畏恶反忌而有以制之,则是速其死而已,可以人之性命而尝试其术哉?当会之将西也,西曹官属固以为疑而密启于王矣,王卒遣之而为之一笑。盖会之才略与其变诈,文王固已知之,而拳握之中,心术之内,规摹措置,有以逆之矣。为会计者,将何以致其毒哉?盖当是时,以刘禅之庸而保区区之蜀,谨其边疆,固其守禦,抚其民人,薄其税歛,以倔彊岁月之间为已甚矣。而姜维用之以孔明当日之术,今年出陇西,明年出骆谷,又明年出狄道,驱其羸亡之馀,起其困惫之卒,以寇盗我边疆,虔刘我民人者,未尝虚日,则蜀之疲弊固可知也。举天下之全力而乘其彫丧之馀,不啻如反掌然也。而当时之臣犹以为畏,岂足与共事哉?盖以其江汉之阻深,数十年之为寇,而豫怯其形也。人心豫怯则智勇俱困,智勇俱困则适为敌擒而已。此文王所以独遣钟会欤。故官兵一下而剑阁失守,剑阁失守,而邓艾之徒足以捣其空虚而冲其腹心矣。使文王听邵悌之言,而惑议者之过计,则蜀无得而可取也,会无得而可为也。乌头、堇蝎力足以生人者,亦不足以为药材矣。初,夏侯霸之降蜀,谓蜀人曰:「司马公自作其门耳,有钟士季者管朝政,吴蜀之忧也」。及会之有异图,先欲去艾,以绝其手足。然文王答书以出其不意,而会亦震惧失其本谋,则非会不足以定蜀,而非文王有不足以用会矣。愚故曰,余于钟会伐蜀之事,见文王之善用人也。知其足以任之,而度其足以制之矣。汉王之东,非韩信不足以毙楚也。云梦之役,非汉王不足以制信也。他日问其所长,曰:「陛下不善将兵,而善将将,此信之所以为陛下擒也」。呜呼,其犹钟会伐蜀之事哉!
迪公和尚塔幢记 北宋 · 释智超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九二
本师和尚讳迪,俗姓秦,相州安阳县黄口村人也。景祐二年三月内礼天平寺思公为师。皇祐二年三月内北□□□□,当年五月□□得祠部牒。皇祐三年内东京相国寺授戒□。元祐三年住持,至元符二年六月初六日迁化,享年七十□□□到小师七人:智超、智林(缺)。元符二年七月二十四日。
按:民国《林县志》卷一四,民国二十一年石印本。
用朱元方韵寄深明郎中二首 其二 宋 · 饶节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刹那念念转光阴,已过方来不住今。
身似虚舟从不系,魔如敌国谩相侵。
未能以幻还脩幻,岂暇将心更用心。
以说为宗遍天下,思公一笑白云深。
著作佐郎陶公墓志铭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丹阳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安徽省黄山市
晋著作佐郎陶渊明之后十六世,有孙曰直夫,字次,仍居浔阳,仕宋亦佐著作,大观三年年四十七,二月庚寅以疾卒官。陶氏本鄱阳人,吴平,徙庐江之浔阳,有名丹者为吴扬武将军,是生晋荆州刺史长安郡公侃,于渊明为曾祖。而公之曾祖鉴,为左监门卫大将军。祖稷,大理寺丞。父舜咨,第进士,终宣德郎。公嗣举进士中第,调建昌军司户参军,官有殊政。会诏诿诸道察良吏,江西使者以公应令,迁雄州防禦推官,知亳州录事参军。改教授怀州,谈经受业,切磋恳至,自远著录者甚众。遭外艰去职,学徒恨不得卒所闻,泣饯者踵相逮也。服除,又教授徐州,时三舍宾兴法兴,法始颁,方郡众未晓,能推广德意,区别科指,行之不少盭,傍郡取则焉。明年,集贡士试京师,徐土人士卒占异等。迁大学正,改宣德郎,提举梓州路学事。召对,询劳移晷。先是,蜀部学廪不继,公至则披图考籍,录乾没吏一人寘之理,笼利源以丰岁入,窒奸隙以裁日用,养士之费始羡。迁监察御史,入秘书省为著作佐郎。逢受宝恩,转奉议郎。公生质秀颖不凡,综练经学,广窥众善,专精或积岁不踰阈。元丰中补太学弟子员,年少耳,然志尚风旨,魁然出老先生右,一时贤隽皆慕与之交。七年秋充贡赋,居第一,海内诵其文辞。及为吏,砥节首公,敕身自约,惴惴惟恐过差。气貌严正,虽燕不堕。处交朋间,无择言之阙。居丧举动遵礼纪,而毁戚独过制。事寡嫂甚于兄之存,字其孤不啻己子。有文数百篇。初,宣德府君不喜吏职,浮沈筦库数年,亟谢事归家巷,故公亦濡迹埋光,不及擢序,而族昆节夫以儒学将略致位侍从,屡殿大邦,终龙图阁学士、正奉大夫,胄阀益显矣。公娶张氏,亦同志趣,后公二年卒。男曰忻,女一人,皆幼,能举公及公妻之丧,以政和元年二月壬寅合葬于江州德化县先生乡之原。且求予铭以谢葬者,尚书司封员外郎悦,龙图阁公子也。铭曰:
浔阳之城,柴桑之里。靖节之家,有贤孙子。不慕荣利,閒静少言。官止著作,以屈为伸。其尚类也,视此刻文。
刘起居墓志铭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伊洛渊源录》卷一一
公讳安节,字元承,温州人,资禀不凡。方儿时,已有远度。比长嗜学,有所未达,思之夜以继日,必至于得而后已。少与从父弟、今徽猷阁待制安止相友爱,皆以文行为士友所称。既冠,游太学。元符三年,擢进士第,调越州诸暨主簿。国子祭酒率其属,表留公太学,不报。除莱州州学教授,未行,改河东提举学事司管勾文字。改宣德郎。召对便殿,公言春宫宜慎择官属,虽左右趋走者,必惟其人。又论节俭,及君子小人和同之异。上称善,顾问甚悉,即日擢为监察御史。数决大狱,所平反甚众。居数月,摄殿中侍御史。时公方谒告省亲,既陛辞而命下,不及供职而归。俄除起居郎,趣赴阙,公迎父宣义而西。居无何,宣义思归,公欲乞外补,宣义固止之。明年,迁太常少卿,而言者斥公在言责时无所建明,且久不宁亲,责守饶州。州荐饥,公至,大发廪赈之,又檄旁郡无遏籴。军储不足,它日皆强取诸民。公曰:「岁荒如此,重困之可乎?它司宜有相通者,政应调适其缓急耳」。市人数为在官者所扰,逃散郊外,公躬率以廉,寮属化之。未几,饥者充,乏者济,逃者复。于是与之治赋出,裁制贡奉之须,俾属县先期戒民,无仓卒之扰。移知宣州。去饶州二日,民遮留之,涕泣不忍别。耆寿以为「吾州自范文正公后,惟吾刘公而已」。至宣十日而水大至,公分遣其属,具舟振溺而躬督之,昼夜不少休,所活几数千人,而远近流民至者以万数,公辟佛庙以处之,发廪以活之,一无失所者。其将发廪也,吏以为法令不可,而部使者亦持其议,公皆弗听。大疫,公命医官治甚力,其得不死者不可计。政和六年夏五月卒,年四十九。娶何氏。公之娶也,初行亲迎之礼,乡人慕而继之,旁郡闻,多窃笑。比年朝廷颁五礼于天下,于是人皆思公之倡始云。子男曰暨孙,有异质,九岁而夭。一女尚幼。以安止之子诚为后。公天资近道,而敏于学问,其所趋尚,非世俗所谓学者。尝从当世贤而有道者游,始以致知格物发其材,沉涵熟复,存心养性,久之于是有得。其貌温然,望之知其有容。遇人无贵贱小大,一以诚,虽忤己者,未尝见其有怒色恚辞也。其在河东,同僚有交恶者,一日邂逅公座,闻其绪馀,不觉自失,相与如初。其恬静弗校,宜若易与者;至于有所立,则挺然不可回夺,曾不知祸福利害可以为避就也。邹公浩以有正言得罪,公与其所厚数辈,追路劳勉之。朝廷震怒,追逮甚急,人皆惴恐,公独泰然如平时。既而哲宗察其无它,有诏释之,而公亦自若也。事亲能承顺其意,教养诸弟,涵容周还,有古人所难能者。族居踰百口,上下爱信,虽臧获无间言也。常曰:「尧舜之道,不过孝弟;天下之理,有一无二,乃若异端,则有间断矣」。闻人善如己出,或归以过,则未尝辨。遇事不择剧易,人所厌苦者任之裕然,无迫遽勤瘁之色。其与人游,常引其所长,而阴覆其不及。诸暨令不事事,州将欲易它邑,公既左右之,振其纲条,又称其长者,将卒善待之。宣州赈济,公疏以为非敢专也,盖有所受之故,朝廷录部者之功而进秩焉。盖其志非敢私佚其身,而在于为人。其所施置,常在于公天下,以为不如是则非所谓合内外、通彼我也。所治二州,专以仁义教化。平易近民,民有讼,委曲训戒之,俾毋再犯。间有斗者,将愬于官,则曰:「何面目复见府公」?遂舍去,以是廷无可治之事,或踰旬不施笞朴。
八桂堂记 北宋 · 李彦弼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三、《粤西文载》卷三○、《方舆胜览》卷三八
湘水之南,粤壤之西,是为桂林。秦以郡置,唐以管分,遥制海疆,旁控溪峒。宿兵授帅,襟喉二十有六州,巍然为会府,盖承圣宋之御图也。尧仁舜恩,覆被无外,黠獠效顺,帅徒弗勤,而边境自拓,期民乐其业而安其生,喜见太平官府,故桂邦之俗,岁时载榼提醪、口箫腰鼓,以游遨燕赏为事。然而群山蜿蟺,环辏郛郭,幽岩邃壑,穷栏密槛,多栖于烟岚风磴之外,不足以容邦人车盖之盛,舆情患之。龙图阁鄱阳程公,自绍圣四载拥旄开府,今阅五春矣。公渊沦胸襟,恬澹坛宇,阖辟权谋,不运声气而威扬泽沾,瘴尘消廓,卧鼓边亭。于是裘轻带缓,时为逍遥游,因欲以豁邦人郁纡之情。乃度州治东北隅有隙野焉,兰皋芜原,陂陀轩霍,万景献秀,可以圃而堂之。尔乃薙莽斸榛,扫除猩猱鼯鼬,所以嗥风啸雨之区,而为穹台曲榭,峥嵘瑰丽之观,独秀屹其孤,伏波嶪其伟。前缭以平湖,为菰蒲菡萏之境;中辟以广庭,为车骑乐舞之场。右峙迎曦,以宾朝暾;左开待月,以呼夕魄。山川满目,桃李成蹊。铺迟日以采蘩,激光风而转蕙。而封植丹桂,为苍苍之林,散蟾窟之天,馨飘薄于几席之间,是为八桂堂也。输吸清漪,筒奔迅注,泛兰舟而载雕觞,环嘉宾而算醇醪,是为流桂泉也。凿芳沼而耸中洲,叩浅栏而数游鳞,翛然有濠上之趣,不减惠庄之真,是为知鱼阁也。因冈为台,凭高徙倚,蘸波影于檐楹,漱滩声于眉宇,而峻以青琼,荡空而嬉,士女喧咽,心醉物华,不知珥堕而簪遗,是为熙春台也。公乘休暇,则驱貔貅、抗幢旆,引贤士大夫而来游,相与傲清昼、撷芳鲜,酌桂浆之金波,浮先春之玉乳,投骁壶而敲芳枰,西晷颓光,鸣珂而归。夹道之人,仰公高致,邈在物表,谓公雍容燕衎,坐镇数千里于尊俎之上,若将与民相忘者,虽山季伦之醉习池,羊叔子之登岘山,风流之敏妙,僚侣之英华,未足多谢。彦弼乃招稠人而语之曰:「尔知公之所以游乎?夫君子长者之于人,未有不先同其忧而后同其乐者。盖数炊秤爨,足以享己而不足以享人,此小知之士,所以长见笑于大方之家。公之帅桂也,明政事、练甲兵,销患未萌而人无骇舆之变,此先同其忧也;公之辟圃也,敞扉通途,无隔塞之禁,而不忍擅一身之私,此后同其乐也。惟忧乐与斯人共之,是为公所以建八桂之意欤」?于是众口嗟咨,感公盛德。谓山可泐、川可涸,斯堂之景,岂有既乎?虽然,景则无时而尽,公则有时而去,一日归拜明光,密侍严凝,则吾人思公之心,亦岂有既乎?愿得公之文,以纪无既之景,垂无既之思。仆曰:「公手植八桂于堂之砌,异时公归在朝,尔邦之人,拥翠干而培深根,徘徊抚玩于浓阴之下,想风采而咏芳馨,期为勿剪之千龄,则是真甘棠之思也,顾吾之文,亦何与哉」!谨记。
按: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三二,嘉庆二十五年本。
狄守祠堂记 北宋 · 谢薖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五、《谢幼槃文集》卷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
抚于江西为富州,其田多上腴,有陂池川泽之利,民饱稻鱼,乐业而易治。岁比不登,道殣者众,破赀鬻田宅者十室而七八,持妻子取庸直者十室而三四。其轻侠少年无不椎埋掘冢,白昼劫人于市,寝以不治闻。太守狄公下车之初,行其狱,桁杨者相推;案租赋,逋负山积;登进其民,皆疲瘵饿羸之馀。公喟然叹曰:「民弊如此,其可苛急治耶」!于是系狱者薄其刑,负租赋者缓其期。其为政宽而不弛,其出教条简而易遵,一年而服,二年而变,三年而有成。州父老相与谋曰,完我身于囹圄鞭笞之中,佚我黎老于凋瘵之后,盖公之德也。公岁满且代去,盍立生祠以慰我民之思乎?皆应曰,然。它日又相与谋曰,祠易为也,将请于公,立于州之便坐,则出入有禁,不得朝夕拜祠下,欲便其出入且奉严洁,宜莫如僧舍。州之僧舍数十,其屋宇静深莫如景德禅院,院之主僧又有才智,能办其事。于是富者出财,技巧者出力,不日而告成。既落之,咸来请于余,愿有记。夫没而有牺尊太牢,不如生而卮酒一肉也;没而庙食百世,不如生而一朝奉尝也。公之旌麾未去,民已图其像而祠之,可以为公荣。然此邦之人思公亡穷,公去而羽仪于天朝,岂能忘情于此邦哉!幸公之异日持节再来,其德意之厚,政事之美,虽不敏尚能为邦人颂之。公,江陵人,唐宰相梁公之苗裔,家以儒术吏事显,公能世其家者也。
钟会论 宋 · 王庠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二
予于钟会伐蜀之事,见文王之善用人也。盖会之为人,有俊迈之机,有经营指顾之略,而其诡谲变诈,亦足以荧惑愚众,倾败国家而险危大人。然文王委之以西略,付之以十万之众,而曾不为疑者,知其足以任之,而度其足以制之也。今夫乌头、菫蝎,药之至毒,而足以绝人之喉而溃其五内也。然良医用之以为药材,而能治之于滨死危殆之际者,其故何哉?以谓病之在颜色者可告而治也,在凑理者可养而除去也,而至于腹心之疾,膏肓之患,则告之为不及,养之为不足,而非此不可以攻之矣。然物之为毒,其力足以杀人,而亦足以治人,非能知其畏恶反忌而有以制之,则是速其死而已,可以人之性命而尝试其术哉!当会之将西也,西曹官属固以为疑而密启于王矣。王卒遣之,而为之一笑,盖会之才略与其变诈,文王固已知之,而拳握之中、心术之内,规模措置,有以逆之矣。为会计者,将何以致其毒哉!盖当是时,以刘禅之庸而保区区之蜀,谨其边疆,固其守禦,抚其民人,薄其税敛,以倔彊岁月之间,为已甚矣。而姜维用之以孔明当日之术,今年出陇西,明年出骆谷,又明年出狄道,驱其羸亡之馀,起其困惫之卒,以寇盗我边疆,虔刘我民人者未尝虚日。则蜀之疲弊固可知也。举天下之全力,而乘其凋丧之馀,不啻如反掌然也。而当时之臣犹以为畏,岂足与共事哉!盖以其江汉之阻深,数十年之为寇,而豫怯其形也。人心豫怯,则智勇俱困,智勇俱困,则适为敌擒而已。此文王所以独遣钟会欤?故官兵一下,而剑阁失守,剑阁失守,而邓艾之徒足以捣其空虚而冲其腹心矣。使文王听邵悌之言而惑议者之过计,则蜀无得而可取也,会无得而可为也。乌头、菫蝎力足以生人者,亦不足以为药材矣。初,夏侯霸之降蜀,谓蜀人曰:「司马公自作其门耳,有钟士季者管朝政,吴蜀之忧也」。及会之有异图,先欲去艾以绝其手足,然文王答书以出其不意,而会亦震惧矣。其本谋则非会不足以定蜀,而非文王有不足以用会矣。愚故曰:「予于钟会伐蜀之事,见文王之善用人也」。知其足以任之,而度其足以制之矣。汉王之东,非韩信不足以毙楚也;云梦之役,非汉王不足以制信也。他日问其所长,曰:「陛下不善将兵,而善将将,此信之所以为擒也」。呜呼!岂非钟会伐蜀之事哉!
邓艾论 宋 · 何去非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六、《何博士备论》卷下、《唐宋名贤确论》卷六、《历代名贤确论》卷五四
事物之理,可以情通而不可以迹系。通之以情,则有以适变而应乎圣人所与之权;系之以迹,则无以制宜而入乎圣人所疾之固。是以天下事功之成常出于权,而其不济常主于固。夫以人为是而求践之,不知所以践者于今为非,以人为非而求矫之,不知所以矫者于今为是,是皆不求通之以今日之情,而系之以既往之迹。故其所以践与矫者,适足以为祸悔之资也。昔卫青之击匈奴,其裨将苏建尽亡其军,于令当斩,青以不敢专诛于外,囚建送之。人皆多青之不擅权,得所以为臣与帅之顺道也。皇甫嵩讨贼梁州,董卓副之。贼平,诏卓以兵属嵩,卓不受诏,挟兵睥睨。人皆劝嵩诛之,嵩不欲其专诛于外也,而以状闻。卓因遂其凶逆,卒以不制。夫嵩之舍卓者,非出于他也,盖以卫青不戮苏建获恭厚之誉,遂系迹而求践之,不知所以舍卓者于今为纵寇也。邓艾之伐蜀也,出于万死不顾一生之计,乘危决命,卒俘刘禅,可谓功矣。然其心气阔略,以为阃外之任当制威赏,乃大专拜假,至欲擅王刘禅,留西不遣,虽司马文王以顺谕之,犹不见听。是以钟会得入其间,以及于诛而不悟也。夫艾之专制者,非出于他也,盖以皇甫嵩常要誉求全而失于董卓,故蹈后悔,遂系迹而求矫之,不知所以矫嵩者于今为召祸也。是皆不求通之以今日之情,而专系乎既往之迹,此所以不自知夫祸悔之集也。观艾之为将也,急于智名而锐于勇功,喜邀前利而忘顾后患者也。艾常以是胜敌矣,而卒结祸于其身者,亦以此也。始钟会以十万之劲而趋剑阁,姜维以摧折之师,惫于奔命,虽能拒扼,而终非坚敌也。艾为主帅,不务以全策縻之,乃独以其兵万人自阴平邪径而趋江油,以袭刘禅,盖出其不意。而行无人之境七百馀里,凿山险、治桥阁,岩谷峻绝,士皆攀缘崖木,投坠而下,又粮运不继,而艾至于以毡自裹,轮运而下。呜呼,可谓危矣!士皆殊死决战,仅获破诸葛瞻之师,而刘禅悸迫,即时束手。使禅独忍数日之不降以待援师之集,则艾为以肉齿饿虎矣。艾一不济,则钟会十万之师可传呼而溃矣。艾以其身为侥倖之举者,乃求生救败之计,非所谓取乱侮亡之师,而亦非大将自任之至数也。是役也,非艾无以取胜于速,而其胜也有出于幸。使其不幸而至于溃败者,亦艾致也。夫奇道之兵将以掩覆于其外,必有以应听于其内,然后可与胜期而功会也。唐李愬之入蔡以取吴元济也,以其有李祐之为乡道故也。使其无应听之主,则愬亦何能乘危而侥倖也。西汉中兴之名将无若赵充国,史称其沈勇有大略。观其为兵,期于克敌,而己每以全师保胜为策,未尝苟竞于一战。故其居军,无显赫歼灭之效,卒至胜敌于股掌之上,安边定寇,皆出其画,而独收其成勋,他将无与焉,几于所谓无智名勇功之善者也。由是观之,艾之所以不能免者,亦其操术之致然也。
次韵端叔叠前韵见贻因以为别 北宋末 · 周紫芝
夜光分得千金璧,从来有限未省识。
一从韶濩到两耳,三月遂令忘肉食。
高楼同倚百尺栏,江山满眼方怡颜。
先生官冷不坐局,古寺分床雨中宿。
清谈亹亹不断头,几度寒窗拔残烛。
晚岁升堂来问礼,谁遣黄流入清渭。
金华上天朝紫皇,往事空劳公举似。
明日山中归牧羊,九回日断思公肠。
他年华屋傥遂约,笑语尚闻兰芷香。
青丝络马不须走,一杯且饮姑溪酒。
遗直堂 其二 宋 · 曾几
五言绝句 押漾韵
长身一庭中,劲气九霄上。
思公立朝时,凛凛不可向。
穷腊有怀 宋 · 吕本中
押词韵第七部 创作地点:浙江省衢州市
冰霜抵穷腊,伏枕久亦倦。
思公如和风,咫尺未得见。
人生无贤愚,各自有志愿。
但得所趣同,公固不我贱。
何须肱九折,始见金百鍊。
平安望中原,栖息各异县。
尚欲从公游,衰年保穷健。
伯时往河东戏与廉夫分韵道相思之意三首 其一 北宋 · 傅察
押有韵
日月剧跳丸,暂别亦已久。
青山缭层巅,道里阻且右。
今晨登南楼,会此同志友。
思公聊北望,伫立但搔首。
秋风八月天,霁色明朝牖。
轩车何时来(四库本作来何时),迟尔一杯酒。
雪堂砚赋(并引) 宋 · 苏籀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九、《双溪集》卷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
伯祖父东坡先生琢紫金石为砚,圭首箕制,置雪堂中。形范卓豁,鸿笔钜墨,宽然运而有馀。先生以遗先人,此研与诗书并藏于家,子孙不忘。遭乱后不知所在。仆忧患馀生,悼失故步。北苑凤咮山溪石,先生所谓胜龙尾者,因命工采斲,复为斯制,庶几乎不失旧物也。嗟乎!所以记录遗书轶事,传君子百世之泽,点𪑮殆非复世俗器矣。乃作赋曰:
东坡先生入道穷微,旷听娄视。不贪之宝,不凿之智。辅物理之自然,廓无心于数外。发为艺学,举世莫二。契圣哲之奇韵,示名教之乐地。穷于黄冈,斲石为研。底滞聱牙,发明不厌。皂白经纬,箴规忘倦。穷《易》之刚柔贞悔,尽《诗》之兴观群怨。原法语以折衷,续《盘》《诰》之断烂。评论铭志,幼妇黄绢。波撇点画,出入万变。北扉东閤,言成谟典。感麟凡例之笔,医国膏肓之砭。邻敌为之折冲,奸邪以之丧胆。观刹溪山之刻,槃盂枕几之篆。揭日月于简牍,耀龙蛇于琬琰。搢绅微公则聋瞽,吾道非公则黯闇。讽诵伏膺,思见斯人。斯人九原,其器尚坚。不居庙廊,非砚耻焉。枕中之诀,父子之传。裹以缇衣,藉以青毡。其器羽化,其制殆泯。雷槌取璞,月斧砺刃。三郛二趾,淋漓纤颖。色如青铁,质如镵鼎。思公洒翰,毛发竦凛。笃古旧观,茵席之镇。坡陀㳽漫,地阔海浸。提耳画一,危失先训。志一气随,旨达词顺。遗韔忘弓,断弦折轸。窥乎窔奥,愿窃绳准。龊龊腕脱,忽忽道听。至若葺宇庑下,施床榻上。王蒙徐偃,坐卧摹仿。骛之钻之,谁为远过?人更相笑,儇浅丛脞。拊砚三叹,韬翰亦可。刚健流丽,融会尾琐。问思修省,老去疑惰。
澹山岩(零陵不雨,澹岩长老思公,率寺僧祷于岩中获应,喜甚赋诗,索仆为和之。绍圣戊午七月旦日,茅山居士张如远书) 其一 北宋 · 张昭远
七言绝句 押萧韵
试将□(原注:似丹字又似舟字)恳种青霄,遂话田畴万里焦。
不是湫龙解兴雨,元来滴滴是心苗。
故李公孝先墓志(绍兴五年二月)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相山集》卷二九
惟李氏世家陇西,唐末避黄巢乱,徙于饶之乐平,公其乐平人也。讳忠,字孝先,姿表伟岸,遇事有胆略。方志学,里有健讼者诬引乃翁,部将怒,追逮甚急。公慨然曰:「为人子而不能免父母于难,非孝也」。先追吏诣郡,请代父对,有罪不辞。郡将嘉其意,从之,果白其妄。当与弟侄异产,纵所取,曰:「吾不汝多少肥瘠较也」。当是时,饶人闻其风,老者莫不愿得以为子,少壮者莫不愿得以为兄弟。靖康元年春,金人寇京师,郡有勤王之举,责县备饷餫。令徐时孚按籍勉其里之雄于财者助军,公户最下,弗及闻。遽谓其子常曰:「兹正卜式所谓『贤者宜效死节,有财者宜输之』之秋。今诏求直言,叩阍非吾事也,汝其疏时政得失、生民利病,与平日所尝语汝者献之,以遂吾愿。家有百斛赢,吾当尽输为里人倡」。故一时靳者化之,而乐平在六邑号先办。常明年上书数万言,陈足食兵计,天语赏叹,下有司施行,且官之九品。建炎二年春,桂仲正叛建康,合张胜众三万,陷当涂,破建德,掠石门,入利阳,凶燄益逼。令赵子木闻常长于画,有意事功,尽以柯岭十四寨委常统之,使拒贼。常谋于公,不数日而兵备修饬,至不得犯,百里为安。三年夏,李大刀连刘文舜溃党,屠毁境上,远迩震动。公聚里人谕曰:「贼有必避者险也,彼所可击者散也。有是二利而不为,非勇也」。众壮其言,相与控扼要害,请常董其役。常为设方略,俘馘几尽,所属上其功于朝,常用是迁承务郎,为无为县令。公性识通敏,少虽以家责夺举子之学,而于经传多所贯综。閒居养生,阅岐伯、仲景之书,遂妙于用药。南方信禨,虽至父母疠疫,子弃不敢侍。里中有蹈此者,公责以大义,且曰:「冬伤于寒,春必病瘟,理也。尔乃不问医而问巫,愚亦甚矣」。故时有疫,则必家至与之善剂,日候其安否。其贫不能自存与死无以自葬者,皆悉力营给之,恶俗为变。公尤喜宾客,第之东有堂曰仁寿,为公燕集之地。每与所过从觞咏歌舞,继日不厌。且乐于周人之急,婚嫁亲戚、故旧之孤为多。平生论事,不直不置,故于言无所苟。人有争者,曲直胜负不质之有司,而以公言为證。晚年与人语,多及瞿、聃之教,观其所为,真若有道者也。始,淮西更李伸、张琪之变,千里萧条,亭舍不烟。及常得邑无为,或难之,公曰:「事君不择地而安,忠也」。作诗以督其行,戒之曰:「拊循凋瘵,要在不扰」。故常到官,用公之言而称治。予尝追和东坡所赠王庆源诗遗之,云:「庆源老人骨已朽,爱民似子当今无」。其政事可知也。公后数月往觇焉,入其境,喜见颜面,曰:「吾无忧矣」。已而,里人思公,悉遣子弟趣公归,公笑而与之俱。以明年绍兴四年二月戊子终于仁寿堂,人为流涕,享年七十有七。曾大父某,父某,皆隐德不仕。娶范氏,以贤淑闻。子男二人:长党,早世;次常,举进士。女三人,叶正奭、余汝舟、徐时举其婿也,而归叶、余者先公卒。孙男五人、女四人,曾孙男五人、女四人。诸孙如师心、师回、师尹,皆好学有立,盖公之馀庆也。公有别墅在舍南静理乡桂林原,山林清远,公至则忘归。尝命常曰:「吾没当葬于此」。常将以五年二月甲子如公所卜葬焉。无为予乡里也,往获庇常之政,而公常与吾翁游,日谈佛老,至相得也。今常不远千里,走介抵书,以友生王珏状公之行,来乞予铭。义不可辞,铭曰:
孝悌在人兮墉有基,基隆墉厚兮何时隳?忠于奉上兮孝所移,发愤偷财兮富儿疑。子常献书兮谁授之?嘉谋谠论兮帝所奇。歼走溃叛兮功可欺,柯岭峨峨兮思者悲。南方恶俗兮多信禨,里闾一变兮莫敢违。作堂仁寿兮花木菲,客至不醉兮无庸归。抚孤周急兮人争依,如石蕴玉兮山增辉。子孙秀发兮家之肥,桂林遗芳兮追平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