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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本作留)尚书再守赣之一年移帅豫章 南宋 · 曾丰
赣农虽懒连岁丰,赣囚虽黠连岁空。
农囚今昨性岂异,今守盖与昨不同。
鬼窥莫见活城手,酒浇不下忧民胸。
十年五度看易守,万口一词独归公。
公凡两来亦两去,前去殊(原缺,据四库本补)邦今本路。
德公吾与军民同,军民未解吾细谕。
向汝思公公复来,今公去汝汝勿虑。
仅隔一江千里间,岂忘三任五年处。
军民虽诺犹动情,不忍江头送公行。
泪随赣石顺流下,碑在巽门前面横。
千里和气散万里,一城春风分十城。
但疑赣人送未了(原缺,据四库本补),洪人又送朝行京。
赵介之参议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止堂集》卷一五
嗟嗟介之兮,委世如遗。
去不复返兮,去将安之?
茫茫宇宙兮,浩无津涯。
顾尘世虽若可厌兮,彼汗漫亦难期。
嗟嗟介之兮,云胡不归
公朝而出兮娭娭,暮而入兮怡怡。
心如春风兮,无物不宜。
一日不见兮,人谁不思?
人方思公兮,云胡不归
的皪兮何萎,累累兮若觭。
昔焉芽檗兮,倏已离离。
往培植之不足兮,今已胜雨练而风披。
君亦怀此兮,云胡不归
呜呼!
余之与公兮,不啻埙篪。
忽舍我以去兮,我谁与比?
景岂不犹昔兮,人焉已非。
触景以望公之归兮,云胡不归
余岂不出兮,人谁我知?
人奚不我顾兮,畴如公夷?
九原可作兮,若之何其?
酌此酒以永诀兮,赍咨涕洟!
周十三丈约同马三丈入青原山赋诗五首以记行 其一 南宋 · 赵蕃
五言律诗 押庚韵
渡江不待饷,胜士约三行。
梦境故常在,重来年漫更。
又成春雾扫,何日野田耕。
要向思公问,灯明香缕横(自注:郡方祈雨。)
周十三丈约同马三丈入青原山赋诗五首以记行 其二 南宋 · 赵蕃
五言律诗 押庚韵
有见匪山色,所闻非市声。
思公藏有塔,钓士隐无名。
兀兀故林愿,悠悠流俗情。
经禅虽未暇,樵牧念馀生。
送周守二首 其一 南宋 · 赵蕃
昔我移官皇恐滩,缄诗送公因阿连
转头梅事两飘忽,我亦解秩当返辕。
岂期邂逅客归舍,逢公政成朝日边。
可无一语道离阔,顾待别后空阑干。
我闻袁人道路言,往者颇病吏道烦。
袁人徯公以为治,如赤子待父母安。
问公治袁竟何如,宽不至弛严不残。
不惟民绝催科瘢,吏亦不急惠文冠
太平官府见今日,珥笔旧俗略不存。
簿书期会足閒暇,江山风月忘游般。
作堂圃中视所尚,我所尊者房李韩。
东西日月跳丸,后人思公面孱颜(自注:尊德堂两旁名晨光、夕照,后名爱山。)
人言循吏治无迹,有如春风被田园。
试看一一发生意,从千百数何繇论。
淳熙圣人叹才难,得人之路无不殚。
而于守令最注意,往往六察郎官
少公迩日与几政,仲氏力请得皖灊。
公虽迟登玉笋班持节其惠寡与鳏。
未知除书落何地,我家怀玉江东山。
勿言形迹暂云远,在处孰非千万间。
酌古论二 其二 邓艾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一
自古英伟之士,乘时而出佐其君,其所以摧陷坚敌,开拓疆土,使声威功烈暴白于天下者,未有不本于谋者也。
盖其平居暇日,规模术略定于胸中者久矣,一旦遇事而发之,如坐千仞而转圆石,其勇决之势殆有不可禦者。
故其用力也易,而其收功也大,非径行无谋,侥倖以求胜也。
故夫侥倖以求胜者,幸而成则为福,不幸而不成则为祸,祸福之间相去不能以寸。
此君子之论所以无取于斯也。
然其间有实出于谋而其迹若幸,有实出于幸而其迹若谋者,虽君子不能无惑。
何者?
疑似易乘也。
桓温之伐蜀也,师次笮桥,李势率众出战,龚护战没,众惧欲退,而鼓吏误鸣,遂进破之。
此其迹若幸也。
然温之谋蜀,审其必破,然后进兵而伐之。
使鼓吏不误鸣,则岂将遂退耶!
故吾谓温见客主殊,而又决死于一战,不若遂因恐惧,姑命退军以懈其心,乘其懈而击之,结阵而前,可以大胜。
曹操之所以破张鲁也。
谋未及施而鼓吏误鸣,士卒勇斗,一举荡之。
天下之人见其功而不见其谋,皆曰:「笮桥之胜,幸也」。
谢玄之禦秦也,师次淝水苻坚拒岸而军。
使人请麾众少退,而众相蹂,遂进败之。
此其迹若幸也。
然玄之拒秦,审其可败,然后进兵而禦之。
使退军整齐,则岂将遂已耶!
故吾谓见众寡不敌,而坚又求奋于一举,不若请其退军,进兵求战,佯败反走,俟其半济而击之,挫其前锋,可以得志。
韩信之所以破龙且也。
谋未及骋而众相蹂,因引精锐,一战覆之。
天下之人见其功而不见其谋,皆曰:「淝水之胜,亦幸也」。
夫所谓幸也者,尝试之而偶得之也。
不幸而或不然,则不能有所处矣。
彼二人之所以为谋者如此其久也,制胜之术如此其深也,虽胜之似偶然,使其不然,亦不害其为胜,何名为幸哉!
然史氏不能少发之,而二子之志掩抑不伸,非有智者,孰能辨之?
邓艾攻蜀,自阴平道无人之地数百里,冒险历艰,无所不至。
则裹毡推转而下,将士悬崖鱼贯而进,卒破诸葛瞻,降刘禅
天下之人皆以为能冒险、谋胜也。
吾尝论之,使能拒束马之险,则将不战而自沮;
忍数日不降,则将束手而就缚。
彼艾特以侥倖而成也,何足道哉!
宋武帝慕容超,引兵直度大岘,卒能破之。
彼策必不能拒故也。
能策必不能拒乎?
唐太宗既破宗罗睺,以二十骑直造薛仁杲城下,卒能降之。
彼策仁杲必出降故也。
能策必降乎?
皆不能素策之,而率兵径进,岂非幸其或成哉!
自古幸而成功者多矣,死而论定,未有如邓艾之欺于后世者也。
思贤堂淳熙十一年七月 南宋 · 倪思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永乐大典》卷七二三六
思贤堂者,匠监周公为故端尹周公名也。
绍兴二十九年端尹公自御史持节于闽,实为常平使者
后二十有二年,历十有八政,而匠监公践其职,于端尹公则门人也。
感棠阴之昔憩,念九原之不作,而其遗风馀烈犹可以想见也。
于是即治所悠然堂之北乡,榜之曰思贤。
已而匠监公以召来中都,一日访曰:「吾之于端尹公,义不敢忘。
而名堂之意,不可无述也,其为我记之」。
思辞不获命,则复于匠监公曰:「端尹公之清名峻节,表表在人,凡吾党类思之,岂特公也哉!
然则公之所以思之,亦有深于他人之思乎?
将无近私非公乎」?
公曰:「然。
吾之思之也,固深于他人而出于吾之私也,是乃所谓公焉者也。
始吾之学未就也,端尹公勉之;
其官而娄质也,公益以宏大厉之。
自其为御史以至近从,每论荐未尝弗我及,而非待我之求也。
吾命数奇,公荐辄龃龉,我则感之甚于其荐之行也。
噫!
公其曷可忘也已。
士固感于知己,则吾思公之深,宜有甚于他人。
人虽以私议我,我固不得避也」。
思叹曰:「公于是乎贤远于人,足以激颓风,厉薄俗矣。
端尹公之在闽,闽之人尤德之。
今堂之名也,将是趋其庭,升其堂,求所以命名之故,思端尹公之贤而不复见也,莫不咨嗟叹息,相戒以久而勿忘,则堂之名岂苟然哉」?
尹公讳操字元待匠监公名颉,字元吉,皆吴兴人,于思为丈人行。
淳熙十一年七月八日宣教郎太学博士倪思记。
朝议大夫直龙图阁福建路计度转运副使赵公硕书。
黄尚书1213年10月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六、《水心文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呜呼!
方哭公婿,俄又哭公,哀我人斯,一门两逢。
始公少时,便期不朽,必天下材,乃相与友。
聚书成山,积疑成林,不质不止,断以内心。
唯唯默默,与世不隔;
卓卓的的,自为令德。
进谏何晚,退奚阔焉,何复外徙,南东其边。
公存匪石,终始根柢,常扶正论,独引大体。
既病既衰,犹为时咨:得士三十,可培国基。
今始五六,嘻其难遇,所识未博,乏贤是惧。
人生几何,谁能无媮,思公壮意,令我涕流。
忧人虽急,忧己尤重,传闻得谢,有识欣悚。
天台可去,雁荡可来,公若许我,老怀共开。
兹焉止矣,且置是事,有酾彼酒,有切彼胾。
公不歆我,意则已宣;
公如我歆,一念万年。
蠹斋铅刀编序 南宋 · 陈珙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蠹斋铅刀编》卷首、《京口耆旧传》卷三、《爱日精庐藏书续志》卷四
欧阳公之序苏子美曾南丰陈后山之序王平甫,皆悲其不遇以死,其言反覆哀抑,有大不释然者。
人之读之,知其辞之缓,而不知其意之切也。
夫二公之材,高视一世,文可施诸典册,诗可荐诸声歌,而坎𡒄流放,曾不得少用其所长,而夭死继之,一时交旧论次其平日之文,序其穷而闵其志,能无哀乎?
所以深悲而痛恨者,自其情也。
余之师友周公孚字信道自号蠹斋,天资颖悟,七岁通《春秋左氏传》。
既长,于书无所不窥、博闻彊记,而尤邃于楚骚、迁史、唐韩、杜氏之诗文、国朝诸公名世之作。
出入贯穿,造诣其畛域,掇拾其精华。
始刻意于诗。
后山为法,其后由陈而黄,黄而杜。
属思高远,鍊句精稳。
少而工,壮而新,晚而平淡。
为文长于叙事,简洁而峻厉,不喜襞积雕绘,循理而言,理尽言止。
公之于诗文盖如此。
登第十年,始为真之郡博士,竟卒于官,仕止于一命,寿不登五十。
其穷殆与子美平甫类,而不逮二公者,二公所与游皆一代宗工,足以自托不腐。
公常恨不及见前辈,不蕲今之人知,一时显人,亦未有能知公者,以故名未大耀。
公既没之二年,平阳解君伯时得公之遗文,古赋、古律诗、表、笺、启、书、序、记、疏、青词、赞、碑铭共三十卷,目曰《铅刀编》者,属余为之序。
余少从公游,其学盖得于公,老不加进,思公之不复见也,未尝不潸焉以悲。
伯时,公之死友也,尝仕为尚书省监门,闻公一言,弃归力学,其志操有足尚者。
公之自真归葬也,伯时营护之力为多。
翟公有言:「一死一生,乃知交情」。
余于伯时见之。
淳熙己亥仲秋六日京口陈珙序。
知府李大谏大异(原误作持)枉新诗存问甚厚以谢 南宋 · 李壁
七言律诗 押真韵
盖代今推骨鲠臣,朝来有使到漳滨。
稍谙逆境宁非梦,不隔寒荄始是春。
菜甲旋锄聊诳口,茅堂新葺且怡神。
故应犹喜斯文在,风雨鸣鸡夜向晨(原校:上二联一作当日锄奸赖政臣,也随逐客到江滨。功名多误今犹昔,荣悴相因秋定春。又末联一作此怀难与时人道,展转思公夜向晨)
按:以上同上书卷一○九九九
王郎中五首(即东湖子正 其二 南宋 · 陈淳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壮岁登科甲,淹迟暮始通。
闽中驰德政,赣上振儒风。
药石王宫训,权衡璧水功。
俨然遗躅在,谁不悼思公
鱼复捍关铭 南宋 · 李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全蜀艺文志》卷四四、乾隆《夔州府志》卷八、嘉庆《四川通志》卷二七、《南宋文录录》卷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七四
古梁州域实兼巴汉庸蜀地,汉孝武改梁曰益,梁州总八郡。
梁之为言强也,益之为言阨也,此昔圣贤察其风俗,按其形势,而为之名也。
故其人则彊毅精敏,嗜义负勇,其地则山屏水堑,险介重阻,沃野丛颠,幅员万里。
北以剑门为限,东以鱼复为守,此二物者,蜀之襟喉扃闑也。
战国交侵,楚肃四年始建捍关,突在鱼复,置江关都尉,以鱼复尉治
东汉省尉,而关如故东汉《志》有捍水、捍关,不言都尉治。)
张仪说楚,谓下水而浮,不十日而拒捍关;
李雄公孙述,谓东守巴郡,拒捍关之口,皆指此。
魏郦道元注《水经》,谓捍关乃廪君所置;
唐章怀注《范史》,谓关故基在夷陵巴山县巴山县唐天宝八年巴山郡界,峡州西南五十里。),二说皆非也。
鱼复之有关尚矣,无事则严封域,察奸轶,有急则扼险要,捍陵暴,有国者所宜致谨也。
虽然,尝考诸古剑门,以汉中武都为屏蔽,失汉中武都,则剑阁不足赖矣。
鱼复秭归夷陵为保障,失秭归夷陵,则鱼复不可恃矣。
考秦以下以迄于今,举兵定蜀者凡十有三,唯司马错汉之来歙魏之邓艾钟会之杨安后魏尉迟迥隋之梁睿唐之高崇文之郭崇韬,本朝之王全斌,实出剑阁、阴平道
至若吴汉,若岑彭,若诸葛亮,若桓温,若刘敬、朱龄石以及刘光义,皆拥舟师西指,溯江扣关,麾城斩邑,易如拾芥,何者?
皆以先得秭归夷陵也。
汉昭烈袭取刘璋,既北收汉中,即东争夷陵
呜呼!
昭烈者可谓能知保蜀矣,功之不遂,此天也。
然而刘禅继世,犹以苟安者,徒以与孙氏交欢也。
且蜀与吴楚为唇齿之国,两全则固,一失则危。
是以自古欲图江南者必先奄蜀。
何者?
地势便,兵力接也。
秦取楚,晋取吴,隋取陈,耀兵上游,舫船载卒,乘流而东,曾不烦一刃,折一矢,而荆扬之区已望风褫气矣。
苻坚伐晋,亦分军而下,不幸苻融之兵先败于淝水,故不能成功。
以此知英雄图事,后先一揆。
然则,蜀之重也审矣。
自古言蜀人嗜乱喜祸,故所以制御操切之者尤尽其术。
呜呼,何其过也!
观从昔乱蜀者,皆非其国之人,率由奸雄乘隙外至,因窃据焉,而蜀人莫之与抗。
公孙述著祸于卒正扶风人。)刘焉蓄奸于州竟陵人。)钟会兆谋于降将颍川人。)李特奋迹于流人略阳人。),程道养怨激于苛刻枹罕人。)刘季运计成于彭城人。)司马勋出于王族,萧纪兴于帝胄,王谦衅于易代太原人。)刘辟绝乱于留后,王建发踪于椎埋舞阳人。)孟知祥绍难于违愎邢州人。)
东晋谯纵宕渠人,然纵之初起,实出逼胁,观其仓皇赴江以逃,则知纵本庸人,初无异志,劫于群叛,不能自还。
以下数子者,则其险诡睥睨,有从来矣。
彼见蜀之险足恃,蜀之富足资,趯然动心,逆节萌起,盖有观剑门之险而追笑刘禅兵甲之盛而思效玄德
之人形格势制,不能不折而从之,其间能截然自固,耻污于伪,如青衣之不宾公孙述、牂牱之不臣于李特者,类有之矣。
呜呼!
一定而不易者地形也,难保而易变者人心也,故地形惟所守,而人心惟所化。
茍知所守,则力约而功倍,圉固而敌畏;
茍知所化,则嚚傲革为勇毅,柔脆易为信顺。
不知所守,则嬴氏家函谷而灭,田宗国东海而亡矣;
不知所化,则暴悍踵起于江汉,奸丑接迹于洙泗矣。
鱼复剑阁埒险角壮,并为西南镇
昔有铭剑阁者,独此缺。
诸江出岷山行二千里,合众流,毕出瞿唐之口,山竦而嵥崒,水激而奔迅,天下瑰伟绝特之观至是殚矣,是宜有铭。
琢刻盘石,以侈寡匹,以厉罔极。
其词曰:
惟梁州域,神禹所别。
有岿其闸,险肇天设。
控引荆襄,枕倚牂越。
岗联岭属,㟏岈巀㠔。
洪流下瞰,澎渗荡潏。
衡潜抗高,华岱媲桀。
上柱天倪,旁扼日辖。
惟所屏障,则恃于峡。
如户斯辟,此为之闑。
寇来是捍,兵势攸接。
镜前考古,棋势辐列。
水陆攻击,岩披谷抉。
玄甲熣烂,白刃鎗䶪。
云舸倏驰,羽纛斯揭。
山奔貙兕,壑濆螭蜺。
水奸脱入,孰睨旋窃。
虐环千里,燉人于钀。
曾不逾时,宗陨祚拔。
四方之人,王化所达。
宁甘嗜乱,实首攸胁。
岂富是怙,忍上之觖。
惟此山川,重阻复叠。
德守者固,兵据者蹶。
惟此黔庶,嶷嶷业业。
力制则离,道怀乃协。
皇帝圣武,恩被䎀狘。
国有至仁,九土臣妾。
勒铭山阿,永彰宋烈
周文忠公 南宋 · 许凌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一、《文忠集》附录卷一
斯文天符,盛于皇朝。
六一主盟,追琢孔昭
惟公杰出,实继前轨。
古学之深,天才之美。
用意独至,笔下委蛇。
泉流不竭,昼夜以之。
长篇短章,读者心服。
当代所宗,谁为之续?
昔在高宗,擢之乌台
以其静直,俾燕后来。
孝宗龙飞,螭坳分职。
浸历清华,每兼翰墨。
事有不可,荐进忠言。
时或龃龉,归舟翩然。
十载投闲,帝思蹇谔。
再入班联,从容禁橐。
公在翰苑,多阅岁年。
典谟垂世,星辰丽天。
朝夕论思,无非裨益。
帝熟其才,延登良弼。
公在庙堂,辅赞弥缝。
众美归上,不显其功。
或值旱魃,或逢霖雨。
引咎在身,敢遑宁处?
淳熙内禅,密赞圣谋。
光宗御极,仰成
进位三孤,疏封上国
贵绝百僚,位称其德。
功成身退,视天盈虚。
三径松菊,可以自娱。
暂镇长沙,金汤以固。
谈笑归来,长伴鸥鹭。
今上纂绍,贵老尊贤。
许其纳政,亚傅是迁。
华发方瞳,年几八十。
神明不衰,百龄可及。
偶婴疾疢,梁坏人萎。
殄悴之患,朝野同悲。
呜呼哀哉!
惟公平生,通明缜密。
持之以正,践之以实。
晚居乡邦,益笃撝谦。
日亲士类,疏贱何嫌。
编摩简册,是正讹舛。
乐以忘疲,花光照晚。
比因疾愈,特记三忠。
词简意远,麟史与同。
琳琅千万,散落人间。
惟此绝笔,令人泪潸。
呜呼哀哉!
凌等昔尊文献,今瞻箕尾。
想其謦欬,记其行止。
思公无斁,重增怛伤。
酹此卮酒,侑以奠章。
潘宗伯韩仲元李孝章通褒余阁道碑阴庆元元年八月 南宋 · 晏袤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四、石门碑醳
潘宗伯韩仲元记造桥阁十九字,绍熙甲寅始见于石门之南崖,其「泰」字下一字不显,止有「六年」以下字至此字,下三字又不能识,微有偏旁。
汉、魏、两晋以「泰」纪年者凡七,惟魏明帝泰和六年晋武帝泰康十年,馀皆一二年或四三年,则知此为泰和六年明矣。
是岁蜀建兴十年
先是泰和四年司马懿伐蜀。
五年,蜀诸葛亮祁山,魏诏司马懿拒之。
秋七月复军。
明年休士,作木牛流马,故魏人得入褒谷治桥阁矣。
后题景元四年三十八字者,魏陈留王年号,自泰和六年至此凡三十有三年,则此二号皆魏之纪年无疑。
其书荡寇将军云者,蜀张嶷亦有此将军号。
荡寇将军、浮亭侯李苞字孝章,复通此阁道于景元四年,即蜀炎兴元年
冬十一月魏钟会邓艾率众伐江油,降马邈,至绵竹,斩诸葛瞻刘禅降,巴蜀皆平。
十二月,魏分益州梁州,褒余阁道于是乎通焉。
庆元元年中秋日南郑临淄晏袤书。
送新四川茶马 南宋 · 度正
 押词韵第一部
庆元二年春,有诏来自东。
曰东川漕臣,忧国尽变通。
东川十五郡,连年岁不丰。
国计仅以足,民力几穷空。
赖兹经纶手,调护遂奏功。
曰维榷牧司,有言惊圣聪。
咨尔予漕臣,佥言尔惟忠。
往哉其抚事,惟和惟其中。
人闻天书,喜气如春风。
窃思斟酌权,大概不可穷。
在昔元祐间,委付失狂童。
苞苴肆分行,锥刀到心胸。
小苏抗章论,大苏以诗攻。
至今百世下,得失烂如烘。
明公冰霜姿,材业尤雄雄。
剸割一指间,妙用付天工。
鸟兽虽无知,好恶人则同。
觌德自来驯,遇暴辄兴戎。
从兹三边人,稽首不敢凶。
人愿公留,天子将思公
谓公曰还归,其以来年冬。
曹侍郎彦约 其一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六、《复斋集》卷一一
某窃以季夏之月,乍晴剧暑,恭惟某官趣觐天庭,鼎来宠渥,神明介助,台候起居万福。
某咫尺帅垣,汩汩朱墨,少疏贡记。
比睹救时之论,忠诚剀切,公议翕然,谓当今无居门下右者。
西州俶扰,人皆引领名德风采之重,于是天子慨然思公,擢之侍公之列,将畀以全蜀制阃
成命诞布,识与不识有酌酒相贺者,况如晚陋,素辱知遇。
一书独后者,以新命方来,未可遽局以一职,濡毫盥手,盖将大书特书不一书也。
敬谨之过,遂邻稽怠。
又日闻大旆且暂过家,虽此间缙绅无有能道动静之实者。
兼久雨,早禾节根生螟,日夕忧叹,此三两日忽晴,始有丰稔望。
姑遣此书,少伸鄙诚。
区区之怀,非拜奉莫既,挥汗不敢罗缕,并祈原贷。
上丞相书嘉定十一年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四、《西山文集》卷三八、《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
正月吉日,具位真某再拜上书丞相国公
某窃闻之,礼有出于前代之所无而后世以侈心为之者,生日是也。
考其源流,盖昉于有唐开元之际。
方是时,宇内乂安,民物蕃阜,天子方崇燕嬉侈玩好以夸示得意,于是千秋之节兴,而导谀之臣相与从臾,以求媚悦,先正太史范公固尝讥其非礼矣。
然而沿循至今殆数百祀,其为说则曰臣子所以尊君父也,是固有不得而废者。
若夫王公大人之生日,门下之士则争为赋颂以赞咏功德,四方牧守则竞为瑰奇靡丽之献以希容悦而取宠荣,是果何义哉?
而近世以来,转相侈大,莫有悟其非者,此某之所以喟然叹息也。
今者丞相国公初度之临,窃伏惟念,登门墙辱顾遇不为不久,而踌躇四顾,亡一足献者,盖道古今而誉盛德,既非固陋之所能为,而饰仪物驰苞苴又非事大贤君子之道,用是迟回旬月,以迄于今,未能以自决也。
曾子曰:「君子之爱人以德,细人之爱人以姑息」。
昔者开元之际,其事侈矣,曲江张公不以贵臣近戚之所献者献其君,而以治乱存亡之鉴献其君,疑若违众自异者。
由今观之,彼贵臣近戚之爱其君与公之爱其君,果孰为至耶?
某尝窃谓,不独人臣之爱君其道当然,凡士之愿忠于知己者亦莫不然。
某虽无似,然受丞相之知甚深,而思所以报丞相者甚至,故今也不敢以世人之事知己者事丞相,而愿以昔人之报知己者报丞相,庶几自附于君子之义而免蹈细人之讥,惟高明垂听。
今天下之事众矣,某皆有所未暇及者,独以为丞相膺非常之知,居甚重之寄,当以古人之相业自勉而不当以近世之相业自安。
古人之相业未易以遽数也,顾尝反复诸葛武侯行事而得其用心,窃谓秦汉而下一人而已,故愿为丞相诵之。
盖自昔人臣居重位秉大权者,虽或遇知于明君,未必不致疑于庸主,虽取信于君子,或不能不见忌于小人,同类怀其恩,未必无以召异己者之怨,国人钦其行,未必有以服夷狄之情,一时赖其功,或见绌于后世之公议。
而侯也,不惟先主托以孤幼而弗疑,虽刘禅之庸亦举国听之而弗忌,不惟公琰文伟诸贤尽心而为之用,虽杨仪魏延之悍戾亦皆捐躯效命而弗辞,不惟器能受任者竞劝以答其知,虽流徙废放之徒亦没身怀思而弗怨,不惟举国信之,当时尊之,而泸夷之约束,沔阳庙祀,至于今不废。
侯何以得此哉?
曰开诚心、布公道而已。
诚之与公,天地鬼神有不能违者,而况于人乎!
今读侯之传而想其为人,其事君如亲,待诸贤如朋友,抚群下如子弟,襟怀洞然,与物无间,形之表奏则忠恳足以悟上,发之教令则感激足以动人,其所存无一而非诚也。
至于生杀废置,虽出其手,然而爵不滥于罔功,刑不挠于贵势,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惩。
何祗小吏也,其材可录则越次而升之;
马谡上宾也,其罪当诛则流涕而戮之。
持心之平,无异衡石,用法之信,可质神明,其所为无一而非公也。
惟诚惟公,终始一致,故上不求于君而君信之,下不蕲于人而人服之。
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斯言虽小,可以喻大,讵不信哉!
侯之开府也,发教群下,恳恳焉以集众思、广忠益为心,而自谓闻得失于州平,见启诲于元直,受尽言于幼宰,赖谏止于伟度,退然自托于不能之地,若无一事之不资诸人者。
盖智虑之所及者易穷而是非利害之错出者难见,吾惟集众人之智以为智,合众人之虑以为虑,则天下之善无不在我矣,何必扬眉瞬目,矜自我出哉!
自昔秉权用事者,鲜不悦人之赞己而恶人之议己。
夫以赞己者为忠则忠言不得进矣,以议己者为罪则己过不得闻矣。
而侯独不然,观其谆谕告戒,一则曰有忠于国则亮可以少过矣,二则曰诸有忠虑于国者,但勤攻吾之阙,则事可定,贼可死,功可蹻足而待矣。
盖侯之用心主于为国而不为己私,求于济事而不求己胜,然国既安则己未有不豫其利者。
彼怙权讳过之人,恶人之议己而不知其爱己也,悦人之赞己而不知其误己也,以阿意为忠而不知其大不忠也,以不闻过为幸而不知其大不幸也。
吁,此侯之所以为不可及欤!
共惟丞相国公本以安宗定社稷之功结知圣朝,进位鼎铉,迨今十有一年,鱼水之逢,欢然无间,有非武侯所敢望者。
然勤身以辅政,内外之心犹或未尽孚,屈己以受言,而士大夫之情犹或不得以自竭,意者至诚尽公、兼听忘我如侯之所为,尚有当勉者乎?
某之不材,视曲江公无能为役,然自少小即慕其为人。
岁在作噩,备数右螭,属圣上诞弥之月,窃伏自念,诵《天保》归美之诗,不若陈敬之畏天之戒,故先奉觞之数日,昧冒直前,以祈天永命之书进彻宸扆,圣上亮其忠,不以为罪,至闻力行好事之语,则首肯再三。
某之迂愚,丞相察之素矣,故于维岳降神之日,不复以谀辞溷听览,而独诵其所闻如此,盖今区区效忠丞相之心,即昔者效忠主上之心也。
丞相诚能因某之言,考侯之行事,而勉其所未至者,则将天心格于上,人心说于下,功业日盛而福禄日隆,然后知某之规乃所以为颂,而爱人以德,非姑息者所可同日语矣。
某近尝以武侯之十二字锓木于州治之思贤堂,且推本侯平生功业之所自出者为之跋,谨摹本以献于执事,如赐览观,亦足以知其志之所存。
干渎严尊,无任震惧之至。
傅侍郎奏议后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一、《西山文集》卷三四、《古今图书集成》文学典卷一五○、《南宋文录录》卷二一
竹隐先生侍郎傅公《奏议》十卷,建安真某伏读而叹曰:呜呼!
此足以观公立朝事君之本末矣。
柳下惠士师三黜孔子取之,孟子因枉尺直寻之问,反复论辨,终之曰「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
学者平时诵之言,孰不以直道自期,一旦立人之朝,宠禄饵于前而刑祸怵于后,鲜有不委己徇人而畔其素学者。
虽或勉强于一时之暂,而知之不深,守之不固,一绌而悔者有矣。
若再三绌焉而不悔,则几希矣。
至于直道自持,终其身而不悔,则虽古昔亦无几焉,求之于今,若公者其可谓庶几乎此矣。
盖公前后立朝者三,初为将作丞,其去台阁无几也;
中为郎为卿,典领饷事,其去侍从无几也;
晚为谏大夫,劝讲经幄,其去执政又无几也。
使它人处此,借委曲就事之名,以行其容身固位之计,顾何向弗
而公则不然,当庆元初韩侂胄始用事,既逐宰相以颛大权,遂欲借朋党之名以空在廷之善士,中外震慑,无敢撄其锋者。
而公以小臣进对,独恳恳为上言之,曰:「自昔国家之患,其始皆萌于好恶之私,而其卒至于横流而不可救。
汉之党锢,唐之党人,本朝之党籍,大抵由此,不可不戒」。
坐是不合而补郡以去。
侂胄用事岁久,徼倖不赏之功,以遂其不臣之志,于是边衅浸开,而在廷无复异议者。
公因入奏,既逆论其不可出使鄂渚,复因董逵事一再昌言于朝,乞谕边臣毋妄动以疑敌,且移书侂胄,深陈其所以不可之状。
坐是愈不合而罢斥以归。
及事变既极,公之言遂为灵蓍大蔡,上亦思公之忠,擢任谏争,宜若少伸其志矣,而又不克久于其职。
盖公之为人,知有国之利害而不知其身之安危,知范我之驱驰而不知诡遇之有,故屡进而屡不合也。
昔公之先正献简公谏官御史四年,论事凡百六十馀章;
公在谏垣才五十馀日,所上亦十有三奏。
观其欲修后范以正化本,斥阉尹以遏奸萌,合异同以销朋党,辞气和平,直而不激,蔼然有献简之风。
至解罢言职,迁吏部侍郎,不视事而去,则又祖孙相望,如出一辙。
呜呼伟哉!
《唐史》称魏谟议论挺挺,有祖风烈,尝考郑公之后历十有四朝而后有
今傅氏自献简公清忠直节为元祐名辅弼,再传至忠肃公,以至忠大义为有宋仗节死难之臣,又再传至公,以精忠远识为嘉定名臣之冠。
由是观之,其贤于魏氏远矣。
今天子寤寐贤哲,以济时艰,而公耆艾精明,屹然为国寿隽,一朝幡然而起,付以大政,尽行平昔之言,而措斯世于大安大宁之域,其必有日矣。
某既幸挂名于《奏议》之末,而又朝夕以俟。
嘉定己卯正月,敬书于温陵郡斋。
永春大夫御史黄公祠记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二、《西山文集》卷二四、民国《长乐县志》卷二○上
嘉定丁丑,某被命守温陵
至之日,延见黧老,问田里疾痛痾痒与前守令之贤而可法者,欲考其行事而为之师。
则有以永春大夫三山黄公告者,谓其遗爱泽在人也深,去之六十年而后未有及之者,问其详则亦不能道也。
未几,乃得朱文公先生所为公墓志读之,其略曰:「始予试吏同安,闻旁邑永春有贤令尹曰黄公,公廉彊介,察见微隐,吏不能欺而民不忍欺
他县民有冤讼,率请诿公以决。
其条教科指,操验稽决,人皆传诵以为法。
间尝以檄书按事涉其境,道旁小民称说令尹不容口。
其禁令要束,大抵皆崇礼义,厚风俗,戢吏奸,恤民隐之意。
其言明白简切,而其达之也,远近幽隐无弗暨者。
泉之士大夫为予言,永春自故司谏江公民表为令有善政,民称思之,以为无能继者,今黄公节守殆无愧江公,而吏事精密有过之者」。
又云:「公来永春,承寇乱蛊弊之馀,田莱多荒,民力凋瘁。
公至,首蠲其宿负,民有鬻业而税籍不除者,悉釐正之。
其文书或不具,则履亩而均其税,于是豪家无得幸免而贫弱以苏。
民输赋或后期,不使吏与其间,独揭其姓名为之期日,而闻者相先以至。
不一岁,流庸尽复,赋入再倍其初。
公又痛以廉俭自约饬,凡例所当得公廨钱,悉输之官。
到罢挈家,当计庸受直,亦不取。
至于燕游馈遗之费,又皆一切屏绝。
而钩考出内,则必以身亲之,吏无得容其奸,于是廪有馀,库有馀钱。
乃视民所病,凡前日无名之赋可罢者,如浮盐钱之属皆罢之,不可者如上供银亦为损其虚估之直,宗子米则以他钱代输,一岁至数百万。
左翼军自漳徙屯郡下,当治营屋,郡分以属县。
他县征调输载,民不胜扰,公独出库钱僦工徒,取竹木,具陶瓦,分寓便舟以往,为屋馀千间而邑人不之知也。
里正旧以诛求破产,前后相属,当役者畏避百方,惟恐不得脱,至是乃有投牒争先为之者。
尝有寡妇负租而逃,公宽其期以召之,来则使之庸织于人以渐偿所负。
又尝有请鬻牛以输负租者,公悯然曰:『奈何使汝失一岁之计!
今春姑以丐汝,秋成而输未晚也』。
其人欣然听命,及期果如约。
盖其及民之大者既已周浃,而于其细者又皆曲尽如此。
独豪家大姓侵刻细民,则捕劾穷治之无少贷。
他所听断,发摘隐伏,人以为神,而卒归于仁恕也。
大治学宫,辟其衢路,斥去喧杂,作亭其前而刻词以厉学者,语意甚伟。
延择修士,课试以时。
士子上谒者,接之于学,讲学之外,一毫之私不敢及也。
有儒冠而以博讼者,为设席听事之旁,课以《论》《孟》,通者罢归,否者呼其父兄,惩以二物,由是俗为一变。
始至,欸谒群祀,以文告曰:『令有昏墨,神其殛之』。
视社稷祠坛隳弊甚,即命改为,而又植以名木,至今人犹指以思公,名曰御史林
遭旱,出俸钱,具牲酒,躬走群望,穷极幽崄,不以劳为惮,雨为立应。
愚民奉佛,往往私立塔庙以便期集,僧以是得杂处市里间,乱伦败俗,为良民患。
公按律令尽彻之,且禁僧毋得复居外,宿弊顿革。
丞有女病,若有凭之者,巫曰故逻卒某也,死而役于城隍之神,实为祟。
公怒曰:『是安敢然』!
杖其土偶而投之溪流,女病即愈。
始时县人颇神事之,巫史因托以为妖,至是乃息」。
先生叙公为邑时事如此,而又系之以铭曰:「我观黄公,古人之风。
其刚方而洁廉者义之操,其慈爱而惠利者仁之功」。
呜呼!
先生非轻许人者也,若仁与义,尤先生之所不轻予也,乃独归之于公,则公之为人可知矣,其为政于永春者又可知矣。
世尝言今之人不古若,观公所为,其有异于古循吏否耶?
又言人情媮薄不可以义理化,观公以善晓民而民从之易若此,秉彝好德之性,亦曷尝泯耶?
县人故生祠公,公没而咏歌之弗替也,独其遗像岁久不存,祠屋亦浸就圮,乃属县大夫使新之,而求像于公之子寺丞君干,奉而祠之,以慰是邦无穷之思。
呜呼!
公今远矣,世之君子得位而居民上者,茍能师公之所以治己者,而推之以治人,则是亦公而已矣,窃愿与同志之士共勉焉。
若夫刍狗其人,鬼魅其俗,务以法律驱而智巧胜者,岂独为公之罪人,抑某虽愚,亦所不忍闻也。
公讳瑀,字德藻,去而为御史,有直声,旋以病补外,识者恨其不大施云。
明年十一月己卯朝散大夫右文殿修撰、知泉州军州事真德秀记。
重建王忠文公祠堂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五、《西山文集》卷二六
忠文王公之守泉,期年馀四月尔,泉人思之,愈久而弗忘。
祠故在郡东郭,某年太守某公修之,某之为郡也,亦稍修焉,今太守建安游公某乃始撤而新之,盖公之去郡,六十年于兹矣。
或谓公何以得此于民哉?
某曰:记礼者不云乎?
「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而本其所繇致者,道学与自修而已尔。
古之君子讲学以明善,修身以成德,非有愿乎其外也。
然由义之精而致用,由己之正而及物,其积之有源,其推之有序,故虽没世而人弗忘,夫岂豫期至是哉!
憧憧往来者,有心于感也;
使民驩虞者,有意于悦也。
后世虽有循良之吏,去而为人所思,要非无心之感,其视王民之皞皞有间矣。
忠文公之于泉,其庶几德之盛、善之至而民自不忘者乎?
盖公之学以诚身为主,资本刚劲而能切劘涵漫,以卒归之中和。
其出言有章,其制行有法,以之治家则慈顺雍睦之风形于州里,以之立朝则蹇蹇谔谔言人之所难言,至其治饶与夔以及于泉,又皆穆然如春风之解阴凌,霈然如暑雨之苏枯渴,人见其施之异也,而不知其本之一也。
观公治泉之政,非嘘濡姑息,阉然自媚于民者也。
哀痌惨怛有父母之心,戒令饬正有师长之教,仁义之相须也,刚柔之不偏用也,未尝蕲民之思而民自不能不思者也。
荀卿子性恶之说行,为政者大抵刍狗其人而鬼魅其俗,谓不可以理义化。
吁!
使民性而果恶也,则凡暴君污吏之所为亦将思之矣,弗彼之思而此焉思,有以知民性之至善,而之言所谓贼其民者也。
然公所临凡四郡,去辄见思而泉人思公特深,岂非诗书文献之旧俗,其知理者众,尤易以诚感乎!
游公之新此祠也,虽顺其民之欲,然非心之同、道之一,其能及是耶?
观其志之所慕,足以知其政之所法,后之思游公者又当如今之思公也。
乌虖懿哉!
是役也,董之者南安征官赵崇端,盖生忠文之乡而学其学者也。
发其议者揭阳林彬,彬,泉之善信士也。
祠成,游公大书而揭之,宗正赵公某又书其堂之扁,尊仁贤以树风教,二公志也,亦之志也,故乐为之书。
绍定二年九月辛未,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