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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枢密直学士朝散大夫尚书兵部郎中秦凤路驻泊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兼知秦州军州事本路劝农使上骑都尉南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尚书礼部侍郎蔡公墓志铭(并序 熙宁二年四月1069年4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英宗皇帝初潜宗邸,龙德而隐,留情艺文,以尊德性,顾莫与讲习者。
濮安懿王曰:「睦亲广亲宅讲书著作佐郎蔡君某贤有行,愿得与之游」。
王致此意于公,公曰:「某在职且累年,惟旅见大宗正,未尝私谒诸宗室,敢辞」。
他日,王为置酒,从容谓公,欲请于朝,使诸子受学。
公虑若有邀也,始别见帝。
帝待君尽礼,见必朝服,义兼傅友,咨询道艺,休闻日远。
尝访宫僚臧否,公对若人行谊,若人经术,皆非某所及。
帝以白王,曰:「蔡君非但文雅,诚长者也」。
然间造帝所,竟岁不过数见。
帝尤多其庄重,常以相从之晚。
而接之不得数且欸为恨。
久之,求外补,因解宫职。
英宗入纂大统,问辅臣:「蔡某何官?
今何在」?
执政白:「今以兵部员外郎秘阁校理广南东路转运使」。
曰:「兹人德行,朕所深知」。
即以三司判官召还。
南海至都数千里,江行淹久,帝每对朝臣之南来者,辄问曰:「蔡学士何时可到?
道途安否」?
既至对见,慰劳殊渥,日将旰,屡留之,且曰:「君,朕故人,朕望于君者厚,勿以常礼自疏也」。
俄除起居舍人史馆修撰知谏院
恳辞再三,曰:「惟朕耳目心膂,不属君,将属何人」?
趣令受命。
公自以被遇特达,思竭其心力,以致补报之效,事有涉嫌,说有至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诚心为质,引义忼慨,凡所启闻,多见纳用。
属有请追尊亲庙者,事下三省集议,公别请对,言礼为人后、大一统之义,指陈切至,涕下被面。
此议既非帝本意,又雅信重公,因大感悟,亦为公泣。
京师大水,公入对,帝侧席迎问变故,公推咎徵,精言其端,意犹主于前议,论因中止。
然纳说者将终遂所建,以公在言路,不便之,适召试西掖,除知制诰,遂罢谏职,且俾出聘契丹国
往返阅时,使还,而众论未已,公于中间通上下之情,安异同之意,弥缝周密,主于忠信,孜孜辨释,为士大夫道地,恩全体正,补益实多。
虽去谏垣,越月不对,帝必形于言,每被顾问,禁省秘事亦为及之,其沃心造膝,机柄之地有不得与闻者矣。
判吏部流内铨,因言铨审官冗甚,朝廷遂议新制。
将救时弊,多所建发。
帝益知其材可大用,欲其践历中外。
龙图阁学士,出知定州,然意惜其去。
既入辞,曰:「第行,且召矣」。
行未浃日,英皇违豫,语数及公。
今上升储,帝疾日侵,犹曰「蔡某正人,促召来」。
因除太子詹事
未至,先帝升遐,东朝亦罢,改枢密直学士、知秦州
至阙觐对,今上望公,哀动左右,且言先帝大渐,犹不忘公卿之拜宫正
问还期者再三,深意有所属者。
孤忠直道,左右莫为之容,乃畀需代者,竟不及得见卧内。
凭几训命,遂成虚格,忠义之士为先帝恨之。
八月八日,灵驾发引,公以其旦东望号慕,避厅事,见僚佐于便斋,退就私寝,无疾而终,享年六十。
前三日晨兴,语家人曰:「吾梦先帝召对顾问如平日,欲退复留」。
因叹息感念。
及终,人皆异之。
天子震伤,累对近臣嗟恻,遣中人护丧以归,赙赐加等,特赠尚书礼部侍郎奉先志也。
讳抗字子直,宋人。
祖某,赠尚书度支员外郎
父某,泗州军事推官,累赠工部尚书
世以明经仕进,实罕与进士游,尚书虽治经,有时才器识,所交结皆当世豪俊,故公兄弟皆举进士,早得时誉。
蔡文忠公有重望,喜奖拔人伦,深器公,处之甥侄,竟妻以妻之宗女
景祐中,登甲科,一命太平州军事推官
尚书临淮寝疾,旁无子弟,公委官自劾,单骑奔省,得及理命,越再宿而尚书以殁,乡里称其至孝。
外除调平江军节度掌书记
秩满,近臣举充颍川郡王院伴读,寻迁删定编敕,迁著作佐郎
俄兼两宅讲书,赐五品服。
久在宗邸,独不受饷遗,衎衎然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故英宗皇帝深察重之。
间迁秘书丞太常博士通判秦州
钟内艰。
服除还朝,召试禁林,除秘阁校理
西水,民流散,命公体量赈济。
至郡,亟请发廪食之,郡请俟奏可,公曰:「饿莩容待报耶」?
晨坐庾门,出全活至众。
使还,朝论称善。
吴人荐饥,朝廷察循良办治之才,以公知苏州
姑苏土沃而卑,并江湖,积水渺㳽,常苦风潮害民田。
公既习知俗,至则为筑长堤,自郡城属昆山,横亘八十里,中断水势,民得因立塍堨,且通水陆之行,工省利大,民安于业。
吴俗浮薄,衣冠侨寓猥众,干请多事。
公患其然也,采士族之守操行者辄加宾礼,岁时馈劳,以褒厉之。
士之承此,差知自重。
发奸擿伏,听断精甚。
苏州吏役不均,纤猾得职,公为请于朝,先贷官泉,视役费之轻重而给之。
籍诸酒榷征埭之利,旧用酬吏劳者,悉入县官,以偿所贷,吏皆便之。
后传其法,不能易也。
就迁广南东路转运使,吴民于今思之。
先是,岑水铜冶大发官市之民,止给空文,积逋钜万,里民大事私铸,奸游群聚,与江西盐盗合,郡县不能讨。
公仲弟挺以选按刑江西,专治盐事,朝议谓岭南北并力则利害共功,故委公将漕南越。
时朝旨责捕群盗甚峻,公曰:「采铜非诚民,惰游者为之,今悉入之官,而不畀其直,非私铸,衣食安取资?
又从而诛之,匪但民犯法也」。
乃度经用,斥冗费,铜入而受泉,民用乐输,彻炉毁橐,刑报立省。
岭外州县多摄官广东凡数百员,悉自部司注补,大吏操事为奸利。
公至,收案致法,选用平均,吏员为清。
番禺煮海,运给英、韶,溯流洄险,因以逗遛,侵窃杂恶。
公命十舟为一运,择摄官主之,岁终会其课,以为殿最。
是岁,英、韶二州增盐课十五馀万缗。
有司劾以奏未得报,而擅立约束,且废其法。
适被召赴阙,既对,言南方便事,天子嘉纳,悉如公请。
在岭外,惩摄官之弊,悯远人不知学问而茍禄无耻,人士无可称者,乃盛修庠序,择官劝讲,凡乡民之秀及官吏之子弟皆入学,亲为程校其文艺,恩意深美。
由是诸生率教,仍岁有登进士科者。
后在中山,见河朔军籍世家相承,狃于姑息,前人至垦阅场取蓏蔬之利,公至辟之,日命一军亲肄习焉。
军士番戍,妇人游佚于外,归辄首原。
公下令连营,逋荡者无得首,必尽法,戍兵传闻,莫不怀德
缮甲兵,完壁橹,皆起功绪。
在镇未几,其首公勤职如此。
秦州西鄙皆杂羌,有种落叛,官兵击灭,取其地以建寨,板筑仅已而公至,守禦器备举未集,公规营指顾如宿计,民不知有兴也。
度其土田,募千户以为守,公私后无劳费。
州有质院,质诸羌数百十人,扃系严密,被质者自少而长,且老死无得出。
公为阅本末,其非利害所存,皆释遣之,由是恩信著于诸羌。
且约部族,不得擅仇杀,俄而有犯者,即斩以徇,戎人詟服,莫敢奸令。
在秦不半年而殁,然于精虑,不遗力矣。
公性静密,而资长于政事,公家之利,知无不为,为必有成,成则可久。
居家理,赒恤宗族,与同休戚。
仲弟天章阁待制某,友爱尤笃。
公在秦亭,内阁经略平凉帅府接封,搢绅以为宠。
历官祠部改度支、兵部员外工部兵部郎中,皆叙迁也。
先娶彭城刘氏;
继室张氏,天章阁待制温之之女,封会昌县君,亦先公卒。
三子:煜,登进士第大理评事
潜、钦,并秘书省正字
五女:适滁州来安县江懋简,大理评事曾孝序,馀未笄。
熙宁二年岁在己酉四月十三日,葬于宋城县仁孝曲,从先茔,礼也。
仆与公乡党交游之旧,故知公为深。
铭曰:
英皇在宗,储精学问。
寤寐多闻,得公儒隽。
道义惟傅,艺文则友。
造次法度,克常厥守。
帝用知公,资本诚正。
于朝有言,称其德行。
岂不尔思,召自南服。
谏省史观,作朕耳目。
沃心嘉告,造膝危辞。
罔或不以,挹彼注兹。
中山扼戎,依依属公。
行未弥月,金縢以封。
帝凭玉几,仍有训命。
谓公正人,畀翊储圣。
缀衣出庭,奔号见星。
永怀靡及,之死弗瞑。
宅忧未言,孤忠少与。
于藩冀门,深诚莫吐。
龙辒发引,攀胡奄终。
先期感兆,神明恍通。
天子震伤,哀形宸笔。
追襚亚卿,恩隆赙恤。
公之业蕴,足与大为。
独迫于年,莫究发施。
治民东南,守边西北。
于以观政,可推风迹。
天子大孝,义笃于亲。
岂忘先志?
公违盛辰。
睢阳北原,三陵之右。
松梓森森,匪亲伊旧。
有子克家,载世其昌。
斯文不朽,流徽共长。
按:《乐全集》卷四〇。
濮安懿王称号状治平二年六月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七、《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九、《宋会要辑稿》礼四○之六(第二册第一三七三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宋史》卷三三七《范镇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
臣等窃以为,父母天下莫隆焉,至于继大宗则杀其服,何也?
大宗之统不可绝,而父母有嫡长之奉也。
视其服纪之隆杀,而知圣人制礼之意也,知名之不可以贰也。
名也者,天下之辨也,所以别嫌明微,而不可以不谨也。
为父母报云者,记礼者之文,其势然也,不可云为伯叔报也,律令亦犹是也。
汉宣于昭帝为孙,光武平帝为祖,容可以称其父为皇考,然议者咸以为非,何也?
谓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统也。
陛下既称仁宗皇帝为皇考,又欲称濮安懿王为皇考,则是两统而又二父,又重于汉之失也,非所以严宗庙也,非圣人制礼之意也。
《尔雅》:父之昆弟先生为世父,后生为叔父。
国朝之制,伯叔兄弟子侄皆加皇字。
濮安懿王仁宗皇帝先生,则陛下亦宜依《尔雅》及国朝故事称皇伯而不名,如前议为便。
至于汉之称皇考、称帝、称皇,立寝庙,序昭穆,皆非陛下圣明之所法。
今以《仪礼》及汉诸儒论议、魏明帝诏凡五篇,其间议有是非、事有当否,惟陛下裁处之。
大抵祖《仪礼》者为合乎经也。
宋谏议敏求墓志铭元丰二年七月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三、《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一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一○
元丰二年四月甲辰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修国史宗正寺修玉牒官判秘阁、权判尚书都省提举醴泉观公事宋公终于位。
初,公以疾在告,上御集英殿进士,顾左右,怪公不在,因遣使抚视之。
间日,又遣使挟医疗治之,仍诏其子官于外者归省。
及讣闻,衋然痛伤,赠尚书礼部侍郎,敕府县应接其葬事,皆特恩,非故常也。
于是乎见公之得君之深,而知天子念公之为隆且厚也。
公讳敏求字次道赵州平棘人
世事王氏,曾祖龟符犹为王氏平棘,赠太师中书令
祖皋,太宗、真宗尚书度支员外郎直集贤院,赠太师中书令谯国公
父绶,兵部尚书参知政事,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燕国公,谥曰宣献
常山郡太夫人毕氏。
天圣二年,以宣献公荫,为秘书省正字,召试学士院,赐进士及第,历馆阁校勘
坐赴同舍苏舜钦进奏院会,签书集庆军判官
以祖母郑国太夫人年耆且病,因请解职,留京师就养,许之。
踰年,王文安公宋景文公刊修《唐书》,以公尝为《续唐录》,习唐故事,奏充编修官,复校勘
以嫡孙丁郑国忧,仍诏在家修书。
后为集贤校理通判西京留守司知太平州,五迁太常博士
《唐书》成,进尚书工部员外郎
未几,迁刑部
英宗践祚,进兵部
堕马伤足,得请亳州
召还,充仁宗实录院检讨官,足未平,特蠲朝谒。
治平元年,以工部郎中修起居注
明年知制诰同修撰仁宗实录》、同判太常寺
今上即位,迁兵部
英宗在殡,有言宗室可嫁娶者,下太常
公以为大行未发引,不可。
既踰年,又有言者,公曰:「宗室义服,服变而练,可以嫁娶矣」。
议上,朝廷以与前议不同,降刑部
知制诰绛州,修河山,稍赋于绛之役民岁八十万,公三分之,以一岁均于晋、泽,以纾绛人。
是冬召还,兵部
修实录成,迁右谏议大夫
枢密吕公御史中丞,以言事罢知颍州,公当制,执政改其词以进,寻乞解职,不报。
后数日,以封还词头,连怫执政意,遂得解职,以本官奉朝请
明年,加史馆修撰集贤院学士
明年,使河北祭塞河口,还,奏河北旱,蠲其夏租。
熙宁七年,为龙图阁直学士
十年,修仁宗、英宗正史,掌均公建公府笺记。
鸿胪,护燕国公主、兖王卫王葬。
未克葬,以疾终于春明坊之第,享年六十一。
终之岁七月癸酉,葬于管城县马亭乡东城原之先茔。
其践扬,若进奏院登闻鼓院群牧判官开封府推官三司度支判官纠察在京刑狱判秘阁、秘书省尚书都省吏部流内铨礼部刑部工部知通进银台司审官东院勾当三班院管勾编修院、编集历代君臣事迹所,宗正寺修玉牒官太皇太后宝册官,开封府发解官,锡庆院试官,南郊礼仪使,永厚陵礼仪使契丹生辰国信使,馆伴使,使河北祭塞河口,编修阁门仪制、蕃国朝贡条例,详定元正朝贺仪注,定夺郊赦命官使臣罪犯,而太常礼院太常寺官告院编修录用勋臣子孙,皆再领焉。
娶毕氏,丞相文简公之曾孙、光禄少卿从善之子、常山太夫人从子也,有贤德,封京兆郡君,先公四岁而亡。
子男九人:庆曾殿中丞
匪躬,著作佐郎
弄孙及其次早亡;
尚贤将作监主簿
正功,大理评事
表微,将作监主簿
揆方、处仁未官。
女二人,适赞善大夫王佑大理寺丞吕希纯,皆亡。
孙七人:焞,将作监主簿
燔、煜、烨、爚、󱼢、煇皆未官。
孙女六人,长适太常寺太祝曾说,次白马县范祖德,馀在室。
曾孙女一人。
公约清惇纯,而敏于记学。
其为文章,训辞诰命皆有程范。
朝廷典故,士大夫疑议,必就取正而后决。
宋元宪公河南,每咨以故实。
欧阳文忠公致手简通问,则自处浅陋,而以鸿博名公。
家藏书三万卷,日集子孙讨论翻绎,以为娱乐。
平居湛如,与人交,乐易,无不可者。
至于守职据正,毅然不少回。
掖垣徐国公主以驸马都尉王师约兄公约为侄,奏官,公以为乱天伦,遂执正之。
太常议祧庙,公请递迁僖祖,后复诏详定,公奏前议不可改,遂免详定。
御史中丞李公自秀州军事推官太子中允御史里行,公奏:「旧制,太常博士两任通判,须奏举乃得入台。
去年骤用京官,议者以为非;
今又用幕职官,恐官制遂隳」。
即封还词头,有诏转对。
是时郡守县令数更易,吏民疲劳,公请慎于进改,而不数变易,所贵上获考绩之实,下有恪位之美,而治道可建也。
河北陕西河东举人性朴茂,而词藻不工,每诏下,登第者才数人。
公请令转运使择有行艺,或谋略材武为众所推者,每路荐五七人,时与推恩,所贵人材参用,而士有可进之路。
嘉祐中,尝宽恤民力,州县公人例多减放,而役事不减,则是去者逸而是留者重劳矣。
公请省事,或增其人,使劳逸得均,而民力可宽也。
三馆秘閤书类多讹舛,所藏虽博,而往往无稽考。
公请先以前汉《艺文志》,据所有用校七史例,下诸路购求善本,重复校正
然后自后汉以来至于唐,依逐书志目以次雠对,取其堪者,馀悉置之,使秘府文集得以完善也。
其议贡举,则曰:州郡有学舍而无学官,四方之士轻去乡里者,以求师也,今请州置学官一人。
又三岁一下诏,得士三百人,今请二百人试诗赋论策,糊名通考之如旧,其一百人请如赦文,令州郡论荐,转运使审覈之。
太学生则委国子监官,至御试,随其所学而试之,则文辞、经艺、行实之人皆无遗也。
其后官不数变易,太学建三舍,命举人以官,置学官,三路取百人,皆公发之也。
凡三临州,率不满岁召去,去而民爱思之。
喜道人善,荐士累数百,讫不坐累。
郑国太夫人杨文庄公之女。
文庄无嗣,岁时奉祀展墓无阙者。
疾亟,犹戒其子立碑;
子孙未官者众多,犹推遗泽奏其从孙。
盖其孝友又如此。
宣献公尝辑《唐大诏令》,未次甲乙,公釐十三类,绪正之,总百三十二卷。
所著书:《闱前集》二卷,《后集》六卷,《西垣制词》四卷,文集若干卷,《东京记》三卷,《河南志》二十卷,《长安志》二十卷,《三川官下录》二卷,《春明退朝录》二卷,以韵类次《宗室名》五卷,自唐武、宣、懿、僖、昭、哀以来六朝宝录百四十八卷,辑《颜鲁公集》十五卷,《孟东野集》十卷,《李卫公别集》五卷,《刘梦得外集》十卷,汉唐人诗刻于石者为《宝刻丛章》三十卷,又以刘伯庄《史记音义》、司马贞《索隐》、陈伯宣《注义》分注入太史公正史
及被诏修本朝《会要》、删定《九域志》、《百官公卿表》,皆未就。
其先以小官事乱离间,宋兴天下益平,至公三世皆以文翰显于时。
宣献公雅善书,一日对延和,上问遗书,退而奉七轴以献。
公得其法,尝题濮安懿王襄国韩夫人、仙游任夫人神主,至于四方碑志,多出公手。
公以力学,被遇朝廷,论撰未尝不在选中。
呜呼,公之平生可谓无憾矣!
初,史纪草成,帅其属奏御,上御袍靴读之终篇,歛容谕之曰:「两朝丰功盛德,赖卿等考而发明之」。
公踰年服勤,欲其书之成,此其有所憾乎。
予与公游,知公者也。
铭曰:
宣献公,昔天圣中,实为史官,十代宗工。
典常物则,备于厥躬。
纪录记述,太平之风。
公世其业,遭时又同。
仁宗英宗,明昌盛隆。
有显其德,有崇其功。
方此发挥,形容昊穹。
不幸奄忽,美志弗终。
凡士大夫,惜嗟哀恫。
上彻九重,隐于帝衷。
赠典弗常,非众所蒙。
呜呼公兮,学富行充。
如渊之深,如之融。
金之刚明,玉之玲珑。
云乎不淑,命不究穷。
南瞻具茨,西望神嵩。
东城之原,从先公宫。
被地,郁郁葱葱。
子孙众多,福禄来丛。
乞下两制礼官详定合称何亲奏治平二年六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九、《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等伏准内降翰林学士王圭等奏,崇奉濮安懿王典礼,一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高官大国,极其尊荣,谯国太夫人、襄国太夫人仙游县亦改封大国太夫人,考之古今,实为宜称者。
伏详王圭等所奏,未见详定濮安懿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欲乞下王圭等详定闻奏。
请集三省御史台官再议奏治平二年六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九、《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九、《右编》卷三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等伏准内降翰林学士王圭等状,称「臣等参详国朝崇奉尊属故事,今濮安懿王仁宗皇帝,其属为兄,于皇帝合称皇伯而不名」者。
臣等谨按《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及按今文与《五服年月敕》,并云为人后者为其所后父斩衰三年,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齐衰期。
即出继之子,于所继、所生皆称父母。
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
今来王圭等议称皇伯,于典礼未见明有引据。
状请下尚书省,集三省、御史台官定议闻奏。
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赠太子太师欧阳公墓志铭1073年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九、《安阳集》卷五○、《欧阳文忠公集》附录、《清源文献》卷一八、乾隆《新郑县志》卷二五、光绪《吉水县志》卷五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安阳市
熙宁五年闰七月二十三日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欧阳公薨于汝阴之私第,年六十六。
上闻震怛,不视朝。
赠公太子太师,恤后加赙,不与常比。
天下正人节士,知公之亡,罔不骇然相顾,痛失依仰。
其孤寺丞君,乃以枢密副使吴公所次功绪,并致治命,以墓铭为请。
窃惟当世能文之士比比出公门下,不属于彼,而独以见属,岂公素谅其愚,谓能直笔,足信后世耶?
此其敢辞!
公讳修,字永叔
太子率更令询四世孙琮,尝为吉州刺史
又八世生万复,为吉之安福,子孙因家焉。
曾祖讳郴,安福六世孙也,孝悌之行,乡里师服
南唐武昌,累赠太师中书令,曾祖妣刘氏追封楚国太夫人
祖讳偃,强学,善属文,南唐时献所为文十馀万言,试补南京衙院判官
累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祖妣李氏追封吴国太夫人
父讳观,性至孝,力学,咸平中进士第
当官明而尚恕,每决重辟,尤加审谨,茍理有可脱,必平反之。
泰州军事判官,累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追封郑国公
自公祖始徙居吉水,后吉水析为永丰,今为永丰人
公四岁而孤,母韩国太夫人郑氏守志不夺,家虽贫,力自营赡,教公为学。
公亦天资警绝,经目一览,则能诵记,为文下笔,出人意表。
及冠,声问卓然。
天圣中进士,凡两试国子监,一试礼部,皆为第一。
逮崇政试,虽中甲科,人犹以不魁多士为恨。
初补西京留守推官,洛尹文康王公知非常才,归荐于朝。
景祐初,召试,迁镇南军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
文正范公权尹京邑,以直道自进。
每因奏事,必陈时政得失,大忤宰相意,斥守饶州谏官不敢言。
公贻书责之,坐贬峡州夷陵
余安道尹师鲁继上书,直范公,复被逐。
当时天下以「四贤」称之。
俄徙光化军乾德,改武成军节度判官
康定初,召还,复馆阁校勘,迁太子中允
预修《崇文总目》成,改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
请外补,通判滑州事。
庆历初仁宗御天下久,周悉时敝,重以西师未解,思欲整齐众治,以完太平。
登进辅臣,必取人望,收用端鲠,以增谏员。
公首被其选,擢太常丞知谏院事,赐五品服。
未几,同修起居注
公素禀忠义,遭时遇主,自任言责,无所顾忌,横身正路,风节凛然。
正献杜公文正范公、今司空富公皆在二府,公每劝上乘间延见,推诚咨访。
上后开天章阁,屡召诸公询究治本,长策大议,稍稍施用,纪纲日举,侥倖顿绝。
小人始大不喜,相与巧诋,必期破坏,公常极力左右之。
俄拜右正言知制诰,赐三品服。
大臣有建白,请废麟州,徙其治于合河津以省馈饷者,命公亲往相视。
使回奏曰:「麟州天险,正据要害,不可废。
第减其兵驻并河诸堡,有警呼集,数舍之近耳。
兵既减,粮自不乏」。
诏从之。
又奏:「忻、代州,苛岚、火山军并边民田,始潘美为帅,患虏时入寇,徙其民以空之,遂号禁地。
自景德通好,我虽循旧,而虏人盗耕不已。
请募民计顷出丁为兵,量入租以耕之,岁可得数百万斛,边用给矣。
不然,他日必尽为虏人所有」。
时并帅耻谋不自已,沮挠久之,其后卒如公请。
凡赋歛过重,民所不堪者,又奏罢十数事,疲俗以安。
四年秋,北虏盛兵云州,声言西讨,朝廷疑其有谋,议选文武材臣,密为经画。
二府请辍公以往。
即以公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
公至,则区别官吏,使能者尽力;
均徙财用,而边计有馀。
奏广御河漕运,造锁栿船以绝侵盗,置都作院于磁、相州,一道兵械悉仰给焉。
方条列北方利病,欲大为措置,会文公、范公与同时入辅者终为谗说所胜,相继罢去,一时进用者皆指之为党。
公复慨然上书,极言论救。
执政与其朋益怒,协力挤之。
初,公有妹适张龟正,龟正亡,无子,妹挈前室所生孤女以归。
及笄,公为选宗人晟以嫁之。
会张氏以失行系狱,言者乘此欲并中公,复捃张氏赀产事,遂兴诏狱穷治。
上为命内臣监劾,卒辨其诬,犹降授知制诰、知滁州事。
执政意不快,摭勘官与监劾内臣细故,皆被责。
八年春,就改起居舍人、知扬州事。
踰年,徙知颍州事。
皇祐初,复龙图阁直学士
二年秋,移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事。
尚书礼部吏部郎中
丁太夫人忧,去职。
服除入见,上怪公须发尽白,恻然存抚,恩意甚厚,命判吏部流内铨
素忌公者恐将大用,乃伪为公疏请汰内臣,以激众怒。
有选人胡宗尧者,当引对改官。
前任本州,尝以官舟假人,已而经赦去官,止得循资。
公与判南曹官,对日取旨,上欣然令改官。
宦者杨永德密奏曰:「宗尧,翰林学士宿之子,有司援救之,私也」。
遂出公知同州事。
物论不平,上亟开悟,留公刊修《唐书》。
俄入翰林为学士、史馆修撰勾当三班院
至和二年夏,请郡,改侍读学士、知蔡州事,留不行,复除翰林学士判太常寺兼礼仪事,迁右谏议大夫
嘉祐三年夏,兼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事
前尹孝肃包公以威严得名,都下震恐。
而公动必循理,不求赫赫之誉。
或以少风采为言,公曰:「人材性各有短长,吾之长止于此,恶可勉其所短以徇人邪」?
既而京师亦治。
四年春,请罢府事,改给事中,充群牧使
《唐书》成,拜礼部侍郎,俄兼翰林侍读学士
五年冬,以本官为枢密副使
明年秋参知政事
英宗登极,迁户部侍郎
治平初,特转吏部侍郎
今上嗣位,改尚书左丞
公自处二府,益思报称,毅然守正,不为富贵易节。
凡大谋议、大利害,与同官论辨,或在上前,必区判是否,未尝少有回屈。
文武之士,陈请百端,公常委曲开谕曰: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
用是人多怨诽。
至于台谏官论事,有不中理者,往往正色折之,其徒尤切齿,日欲求疵合攻。
公自视无他,不恤也。
始,英庙践祚,按祖宗旧典,皇族尊属之亡者,皆赠官改封。
濮安懿王,英庙所生父也,中书以本朝未有故事,请付有司详处其当。
上谦恭谨重,命过仁庙大祥,下礼院两制官同议。
如期诏下,众乃言王当称伯,改封大国
中书以所生父称伯,疑无经据。
方再下三省议,上遽令权罢,俾有司徐求典故。
事久不行,台官挟愤不已,遂持此斥为公主议,上章历诋,必请议定;
及以朝廷未尝议及之事,肆为诬说,欲惑众听,又相率纳告身以示必去。
上数敦谕,知不可留,各以本官补外。
后来者以风宪不胜为耻,窥伺愈急。
今上即位初,御史蒋之奇者乃造无根之言,欲以污公,中丞彭思永乘虚助之。
公退伏私居,力请公辨。
上照其诬罔,连诏诘问,二人者辞穷,皆坐贬。
公遂恳辞柄任,上不得已,除公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知亳州事。
熙宁元年秋,迁兵部尚书、知青州事,充京东东路安抚使
时散青苗钱法初行,众议皆言不便,朝廷既伸告诫,公犹请除去二分之息,令民止纳本钱,明不取利。
又请先罢提举管勾官,然后可以责州县不得抑配,不报。
三年夏,除检校太保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河东路经略安抚使
公累上章辞,丐易蔡州,大略以久疾昏耗,不任重寄,复曰时多喜新奇,而臣思守拙,众方兴功利,而臣欲循常。
执政知终不附己,俄诏听以旧官知蔡州事。
公在亳,已六上章请致政,上眷惜之,不允。
至蔡踰年,复申前请,志益坚确。
上察其诚,命优改官致仕,年方六十有五。
天下士大夫闻公勇退,无不惊叹云「近古所无也」。
公天资刚劲,见义敢为,襟怀洞然,无有城府。
尝以平心为难,故未尝挟私以为喜怒。
奖进人物,乐善不倦,一长之得,力为称荐,故赏识之下,率为闻人。
唯视奸邪嫉若雠敌,直前奋击,不问权贵。
后虽阴被谗逐,公以道自处,怡怡如也。
平生笃于朋友,如尹师鲁梅圣俞孙明复既卒,其家贫甚,公力经营之,使皆得以自给。
又表其孤于朝,悉录以官。
自唐室之衰,文体隳而不振,陵夷至于五代,气益卑弱。
国初柳公仲涂,一时大儒,以古道兴起之,学者卒不从。
景祐初,公与尹师鲁专以古文相尚,而公得之自然,非学所至,超然独骛,众莫能及。
譬夫天地之妙,造化万物,动者植者,无细与大,不见痕迹,自极其工。
于是文风一变,时人竞为模范。
汉司马迁没几千年,而唐韩愈出;
之后又数百年,而公始继之,气燄相薄,莫较高下,何其盛哉!
所治经术,务究大本。
尝以先儒于经所得多矣,而不能无失。
唯其说或有未通,公始为辨正,不过求圣人之意以立异论。
嘉祐初权知贡举,时举者务为险怪之语,号「太学体」,公一切黜去,取其平澹造理者即预奏名。
初虽怨讟纷纭,而文格终以复故者,公之力也。
笔翰遒劲,自成一家,人有得其片幅,必宝藏之。
历典大郡,以镇静为本,明不及察,宽不至纵,吏民受赐,既去追思不已,滁、扬二州皆立生祠。
奉使契丹,其主必遣贵臣押宴,出于常例,且谓公曰:「以公名重故耳」。
其为外夷钦服如此。
至和中陈恭公为相,欲塞商胡决河,使归横陇故道。
公言横陇地已高仰,功大不可为。
未几陈罢去,有李仲昌者,乃议道商胡水入六塔河
公复上言,六塔素隘狭,不能容大河,若为之,必溃决,害愈甚。
执政仲昌议,又不用公言。
后六塔堤果坏不成,自博以下数州,皆被水患,众服公先识。
侍从八年,竭诚补益,前后上言百馀事。
仁宗尝曰:「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
故其言多所听纳。
因嘉祐水灾,凡两上疏请选立皇子,以固根本。
及在政府,遂与诸公参定大议。
方英庙过自谦退,未即承命,事久未决,众悉危之。
公协心开助,忠力为多。
及即位之初,感疾未能听断,慈寿预政,事出权宜,公与诸公往来两宫,镇安内外,卒复明辟,人无间言。
尝被诏撰《唐书》纪十卷、志五十卷、表十五卷,又自撰《五代史》七十四卷,《易童子问》三卷、《诗本义》十四卷、《居士集》五十卷、《归荣集》一卷、《外制集》三卷、《内制集》八卷、奏议十一卷、《四六集》七卷、《集古录跋尾》十卷、杂著十九卷。
公于物无他玩好,独好收古文图书,集三代以来金石铭刻为一千卷,用以校正传记讹谬,人得不疑。
晚年自号六一居士,曰:「吾《集古录》一千卷,藏书一万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常置酒一壶,吾老于其间,是为六一」。
因自为传以志之。
初娶胥氏,翰林学士偃之女。
继室杨氏,集贤院学士谏议大夫大雅之女。
今夫人薛氏,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简肃公奎之女,累封仁寿郡夫人
男八人:长发,次奕,并光禄寺丞
次棐,大理评事
次辩,光禄寺丞
馀皆早卒。
女三人,皆早卒。
熙宁某年某月某日,诸孤奉公之丧,葬于某地。
铭曰:
噫公之节,其刚烈烈。
弼违斥奸,义不可折。
噫公之文,天资不群。
光辉古今,左右典坟。
直道而行,屡以谗蹶。
卒寤而知,惟帝之哲。
升赞机务,方隅以宁。
参议宰政,社稷是经。
成此至公,大忠以效。
德高毁及,退不吾较。
公之来归,既安且怡。
宜报以寿,戾也胡为?
公文在人,公迹在史。
惟兹不穷,亘千万祀。
皇子告天地宗庙诸陵文嘉祐七年八月庚子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八四、《宋大诏令集》卷二六
尧亲九族,以致万邦之和。
顾以菲德,奉承圣绪,永念宗室之蕃庶,思所以广恩也。
乃考于太宗,得濮安懿王允让之子为贤,又于国为近属,今赐名曰曙
既以为皇子,不敢不告。
两府迁官制词害义奏治平元年六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二、《东都事略》卷七八《吕诲传》
臣闻韩琦等各已受新命,臣不敢更有论列,但取前降制词之害义者以闻。
盖重朝廷法制而正论功之体,事虽既往,犹足补于将来。
区区之诚,唯所省览。
制云:「藩邸侧微,首议建储之策;
宫车晚出,复推定策之忠」。
曾公亮则云:「公旦之辅成王子孟之立宣帝,皆承统绪之正,且无疾疹之忧」。
富弼则云:「往在至和之中,尝司冢宰之任。
屡陈计策,请建国储。
逮兹纂承,出于绪论」。
敢举此一二而言之。
《书》曰:「虞舜侧微」。
为庶人,故言侧微。
陛下,太宗之孙,濮王之子,仁宗之侄,官为宿卫,地居亲近。
势在崇高,入继大统
于体斯正,岂侧微之谓也?
昔豫、鄂、褒三王不寿,先帝以陛下鞠育宫中,盖知历数之所在,皇太后保护如所生焉。
此之恩意,天下共知。
至和中,建议者甚众。
嘉祐七年韩琦等成先帝之意,固请,遂正储副之任。
于宗社诚为忠焉,于陛下诚有力焉,谓功逾周、霍,则近乎虚美。
周公,大圣人,固不当伦拟,敢以霍光之事明之。
孝武三十馀年,辅昭帝登极,终其世储嗣不立。
昌邑入继,既而昏乱,立曾孙以代之,是为宣帝
光佐数世,宣帝即位,益光国封,诏云:「宿卫忠正宣德明恩。
守节秉谊,以安宗」。
其褒嘉之语,止是而已。
观今之草制,有若戏焉。
且如建储定策,始议之,终立之,皆自等,则是大宝之位系人臣之力,于义可乎?
其如先帝之命何!
其如皇太后之恩何!
陛下绍德尊亲之道,固若是乎?
成陛下之失者,在此辞尔。
所以公议愤然不平。
数大臣者向时之议,果邀今日之福,臣非为陛下吝惜一官,薄辅臣功业,所惜者国体之重轻尔。
亦恐大臣不易当之,贪天功以为己力,得谓之安乎?
汉哀帝朱博之徒,斯乱世之事,可以为鉴而不可法也。
臣所以不愿陛下赏韩琦等功,正为是也。
事虽已往,伏望陛下记录于中,不必显明。
或异日转官,以辅翊之勤,忠谊之节褒之,体斯得矣。
臣又闻近臣抗章谓谏官不合论列,臣料之,不过以陛下即位,方行爵赏,遽此沮议,不当允从。
果不计政令之得失,赏罚之当否,则谏臣之言,罪不容诛矣。
臣窃思之,陛下践祚以来,天下拭目倾耳,有所待焉。
威福一行,宜其怨怼。
因是而贾天下之怨,以归于上,所谓近臣者忠耶,佞耶?
微斯人之言,陛下应不至深惑。
经云:「事君者将顺其美,匡救其恶」。
臣所以向来不敢将顺于陛下者,迫公议之未允也。
臣岂不知拂戾人主,罪在不测,容悦辅臣,身当有益,愚而自守者,知其职分也?
论不当罢集议乞别降诏以王圭等议为定奏治平二年六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宋名臣奏议》卷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二、《续资治通鉴》卷六三
臣伏睹近降敕命,下尚书省,集三省、御史台定议,濮安懿王称皇伯不合典礼,未见明有引据。
续准手诏,以论议不一,权罢集议,当令有司博求典故,庶合礼经者。
臣窃以朝廷既知议论不一,当辨正是非,参合众意,明所适从,岂可事未有定,遽罢三省集议还付所司?
诏命反复,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
辄徇愚见,敢以上闻。
臣谨按《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盖为大宗后当为大宗斩,还为小宗,周不贰斩,明于彼而判于此也。
又按令文与五服年月敕,出继之子于所继所生皆称父母。
称父母者,所以别其本,正于后也。
在属籍当行除附,斯令之意,又可明也。
如汉宣、光武皆称父为皇考者,二帝上承本宗,皆非旁继。
于今事体略不相类,据王圭等议,濮安懿王仁宗皇帝,其属为兄,于皇帝合称皇伯而不名,于礼得矣。
及引元佐、元俨称皇叔、皇兄之类,皆本朝典礼,安得谓之无据?
臣窃原敕意,直欲加濮安懿王为皇考,与仁庙同称,如是则尊有二上,而服有二斩,礼律之文,皆相戾矣。
臣恭以陛下鳞跃藩邸,入继大统,南面尊临,皆先帝之德也。
俯终祥禫,尚未遑庙谒,遽有斯议,搢绅之士,皆未为然。
方陛下躬勤孝养,上奉慈闱,承颜犹惧其不足,矧复顾私恩,别亲疏,而忘大义哉?
就如有司循情酌礼,以濮安懿王为考,仙游为妣,示于中外,得为安乎?
臣窃谓兹事非出清衷,必佞臣茍悦圣情,二三辅臣不能为陛下开陈正论,又将启其间隙,违背礼义,惑乱人情,忘先帝之眷倚,陷陛下于非正,得谓之忠乎?
臣伏望陛下开广圣虑,精勤孝治,不作无益以害至公。
既罢三省集议,当别降诏旨,以王圭等议为定。
以前后所献不一之论,尽降出外,辨正是非,明其罪罚,寘之于法,可以涣释群疑,杜绝邪论。
不然何以明陛下之无私,判中外之深惑?
传之永久,所损不细。
臣备员台宪,敢不尽言?
唯冀睿哲,断之于中,早赐施行,以息浮议。
濮安懿王称皇伯奏治平三年六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一
陛下天赋英睿,学通古今,经义粲然,不应有惑。
礼所谓大宗者,收合乎宗族也。
陛下继大宗而有天下,义之重者恩不得掩,岂可复顾于小宗哉?
人臣非不欲陛下尊显所生,褒崇封爵,极其美称,唯不过于典礼。
矧至孝之道,不必徇于己,私于亲,唯其诚而已矣。
在宸衷岂不是思?
第为邪佞进说,惑乱人情。
陛下何惜一幅之诏,推示信诚,以皇伯之称为定?
追正封爵,以称典礼,则中外之心涣然释疑。
不如是,则纷纷议论,有损圣明。
不独贻讥于万世,将恐取轻于四夷。
乞以手诏追封濮安懿王大国奏治平三年六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一
陛下践阼以来,克谨政理,继志述事,孝诚已至。
濮安懿王一事,不合典礼,未副人心,甚为陛下惜之。
事繇中书起请,两禁及礼官集议,台谏官章疏,俱未蒙施行。
虽有权罢指挥,终未得了绝。
议论纷纷,中外愈惑。
宰相前请如是,必难复有开陈,人言不已,诚有累于圣躬。
解天下之疑者,莫若发睿断,特以手诏自中而下,追封濮安懿王大国,诸夫人礼典称是,仍于郊礼前了毕,慰厌人心,于体为顺。
应诏论水灾奏治平二年八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宋名臣奏议》卷四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一、《续资治通鉴》卷六三
臣伏睹诏音,责躬引咎,博访群臣,有以见圣德之至矣。
臣闻阴阳和则风雨时,王道正则百川理,五事不修则物不遂性,灾沴繇兹而生矣。
斯政化通于天地,见效可信者。
天以变异告戒人君者,欲恐惧修省,振起颓弛。
如其怠荒,不新厥德,外无保民之虑,中无应变之实,则咎罚荐臻,危亡及之,甚可畏也。
方秋令向深,氛潦当息,而霖雨惊骤,泉源涌溢,荡覆庐舍,垫溺民命,京师讹言,几至生乱,诚异常之变矣。
陛下即位之初,事无过举,灾沴遽作,殆人情久郁怨愁之气,积阴而成。
天意爱陛下之深,以是谴告,不可不求其原也。
臣谨按《洪范》曰:「肃,时雨若」。
「狂,恒雨若」。
肃者貌之恭,狂者事之妄。
居上则言动必谨,谋虑必审,号令必信,赏罚必当。
一有其妄,咎徵斯应。
《五行志》曰:「简宗庙,废祭祀,水不润下」。
水者北方万物终藏之地,神道居阴,尚乎安静。
虔恭庙祭,所以昭孝道也。
乃者濮安懿王一事始议,或将与仁庙比崇,终罢追封,不及燕王之例。
礼失中而孝不足,是亦几乎慢也。
京房传》曰:「饥而不损谓泰,厥灾水」。
谓下民饥馑,上宜减损。
去冬,许、颍等郡大荒。
上方多不急之用,后苑有淫巧之工,宜裁减以崇俭约,量入制用,正在今日也。
又曰:「避遏有德,厥灾水」。
盖以有德之人,壅遏而不用也。
今则官不试职,名不副实,贤不肖溷淆于下。
而况前席详延,无非藩邸之旧;
清涂进用,皆出权臣之门。
忠良之人,宁无解体?
古者以功举贤,则万化成而瑞应著;
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灾异至。
斯皆前世已验之明者,陛下当翼翼循思,追救其失,庶几消复之理也。
然陛下侧身恐惧,祇悔诚深,方注意辅臣代天理物,阴阳不顺,风雨不时,天变于下,致时政之阙失,咎将安归?
臣备员风宪,无补聪明。
朝纲之颓弛,时政之阙失,职臣之繇,罪在不赦。
诏命既下,著位之臣莫不输忠毕虑,仰副咨询。
惟陛下省览无倦,言或可用,克己行之。
日谨一日,惟新盛德,更张治具,隐恤民病,感召和气,以塞灾变。
如曰休咎数也,治乱势也,四辅俱贤,百工皆举,不责人事,委之天理,臣恐天心未应,沴气还复,人情动摇,邦国倾矣。
愚臣之言,不识忌讳,唯圣加察焉。
乞令枢府大臣同定典礼是非奏治平二年十二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宋名臣奏议》卷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二、《续资治通鉴》卷六三
臣窃以国朝承五代馀弊,文武之政,二府分领,任重体均,其实一矣,然而军国大事,皆得合议。
今议崇奉濮王,此事体至大者,始欲集三省合议,而终不谋于枢府,臣所未喻。
两制台谏官论列者半年,外臣抗疏言者不一,而枢府大臣恬然自安,如不闻知,讫无一言以正朝廷典礼。
岂所谓以道事君,固如是耶?
今佞人进说,惑乱宸听,中书遂非,执守邪论。
当有以发明经义,解释群疑。
臣欲乞中旨下枢密院及后来进任两制臣寮,同共详定典礼,以正是非。
久而不决,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
乞罢韩琦柄任黜居外藩奏治平二年十二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
臣窃以求治之本,必广于聪明;
驭臣之威,当严乎法制。
聪明不广,则下情无以上通;
法制不严,则大臣得以专政。
如乾之德,以刚而健;
坤之体,以柔而顺。
反是而君臣之义失,强弱之势分,履霜之凝,良有其渐。
自古强臣滋甚,直以辨之不早故也。
臣不敢博引强臣之事,辄以汉唐二臣之迹而明之。
霍光孝宣世、李德裕武宗朝,皆得谓之有功也。
然而专有柄权,盗用威福,终以威震人主,而不能保身庇族。
《书》曰:「臣无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
二人者是也。
且刑赏,人主之操柄,可一日倒持而授之于人乎?
自恃勋劳,日益专恣,广布朋党,隳紊法度。
朝廷进一官皆曰之亲旧,黜一官皆曰之怨敌,人言若是,未必皆然,盖持守不公,气势寖甚,众所指目,不能逃也。
以至小人乘时,迎望风旨,趋走门下,唯恐其后。
天下只知之恩雠,而不知陛下之威福也。
嘉祐中议立皇嗣,虽先时臣僚上章恳请者众,然亦先帝与皇太后属意日久,保育宫中,事已素定。
至是赞成之,不为无功也。
暨践祚数月,请下有司议濮王典礼,比再下两制,用汉宣、光武二帝故事,欲称皇考。
窃原诏旨,本非陛下之意,导谀之过也。
永昭陵土未乾,玉几遗音犹在,乃心已革,谓天可欺,致两宫之嫌猜,贾天下之怨怒,谤归于上,人所不忍言者。
辨论半年不决,犹遂非不为改正,得谓之忠乎?
计当时赞成之意,本要福于今日明矣。
陛下亲政之初,当引勋旧左右明圣,赞襄密勿,殊无进贤之意,唯求附己之人。
陈旭在先朝,始以奸进,终以此退黜,力排众议,复登大用。
如旭之辈,不可胜数,皆授美官,分布要路,相与表里,以成朋党。
报国之心,孰知其所存也?
方天下多事之际,台谏章疏,朝报夕罢,壅塞言路,意在专政,蒙蔽宸聪,下情不得而上通。
皇明何由而远烛?
使忠臣抱吞声之恨,圣君有拒谏之名。
中外不平,独清衷未悟尔。
况陛下即位以来,进秩疏封,赏功报德,不为不至。
略无谦损,益肆刚愎。
半岁之内,两次求罢,无疾坚卧,要君宠命。
犹曰「自谓孤忠之可立,岂知直道之难行」。
果知人臣进退之分,天理盈虚之理,不应形斯言于章奏也。
借如乾兴中丁谓曹利用幼君母后,曾无今日陛下报之厚,犹以横恣不公,相继贬逐。
臣观之才,未如霍光李德裕丁谓曹利用,其骄恣之色过之。
引退之时,莫不愿陛下遂其所请,收还相印。
不意恩礼益加,强之以事。
仰惟圣眷俯念前功,爱有所忘,久而不厌,其如公议何!
臣所虑者,朝廷居安之久,是陛下大有为之时,不宜持循,当务更化,之用恐未足以救天下之安危。
方今士论沸腾,人心愤郁,得不揽威福之在手,戒履霜之积微?
柄任,黜居外藩,非止为国之福,亦保族于始终也。
唯祈圣虑,断之弗疑。
以臣言是,望赐必行;
以臣言非,敢逃常宪?
区区之恳,罄于是矣。
乞正宰执怀邪诖误之罪奏治平三年正月七日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宋名臣奏议》卷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邵氏闻见后录》卷一六、《记纂渊海》卷五七
臣等闻豺狼当路,击逐宜先;
奸邪在朝,弹劾敢后?
伏见参知政事欧阳修,首开邪议,妄引经證,以枉道悦人主,以近利负先帝。
欲累濮王以不正之号,将陷陛下于过举之讥。
朝论骇闻,天下失望。
政典之所不赦,人臣之所其弃。
哀威之失,既难施于圣朝;
褒犹之奸,固莫逃于公论。
属吏议,以安众意。
至如宰臣韩琦,初不深虑,固欲饰非,傅会其辞,诖误上听。
以至儒臣辑议礼院,讲求经义甚明,佥言无屈,自知已失,曾不开陈。
大臣事君,讵当如是?
曾公亮及赵槩备位政府,受国厚恩,茍且依违,未尝辨正,此而不责,谁执其咎?
臣等地居言职,势不敢嘿。
请尚方之剑,虽古人所难;
举有国之刑,况典章犹在?
伏请致于理及正等之罪,以谢中外。
且议既不一,理难并立。
师丹之说行,则董宏坐其罪;
董宏之论胜,则师丹废于家。
臣等及,岂可俱进?
言不足用,愿从窜谪。
上不辜陛下之任使,下不废朝廷之职业。
臣等之志,足矣!
再论宰执怀邪之罪奏治平三年正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宋名臣奏议》卷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
臣等近列状奏弹参知政事欧阳修,首启邪议,加濮王非正之号,称引无据,阿谀不忠,乞下有司,议正其罪。
宰相韩琦等不当饰非遂过,宜加显责。
至今未蒙施行。
窃以自古人君之御天下,未尝不以人心为本,得之则中才可以免危乱,失之则贤智不能保治安。
故曰民犹水也,可以载舟,可以覆舟。
人心之得失,可不谨哉?
岂有身备大臣,与国同体,希合上意,内营己私,移过于人君,失望于天下?
为臣之恶,莫重于斯。
伏惟陛下绍膺大统,称尊御极,生育之恩,礼宜追厚。
然当俟先帝祥禫之既毕,陛下德泽之已行,然后讲求典礼,褒崇本亲。
博识古今,精习文史,明知师丹之议为正,董宏之论为邪,利诱其衷,神夺其鉴,废三年不改之义,忘有死无二之忠。
仁宗虞主始祔,陵土未乾,而遽开越礼之言,欲遵衰世之迹。
致陛下外失四海臣庶之心,内违左右卿士之议。
原修之罪,安得而赦?
陛下自临御以来,厉精为治,遇灾而惧,则有周宣之风;
至诚感神,则蹈虞舜之德。
至如徽称所加,却而不受,皆前代难行之节。
治朝可纪之政,推而行之,和气可致。
然而中外人情嚣然不安者,良由邪说震惊,大义未定。
今不正濮王之礼,则无以慰群心;
不罪首恶之臣,则无以清朝政。
伏望圣慈早出臣等前后章奏付外施行。
以言不行居家待罪奏治平三年正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宋名臣奏议》卷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
臣等自去秋以来,相继论列中书门下不合建议,欲加濮王非正之号,不蒙开纳。
又于近日臣等三次全台列状,奏弹参知政事欧阳修不当首启邪议,导谀人君,及韩琦曾公亮、赵槩等依违傅会,不早辨正,乞下有司议罪,亦未蒙付外施行。
盖由臣才识浅陋,不能开悟圣心,早正典礼。
又不能击去奸恶,肃清朝廷,遂致大议久而不决,中外之人谤论汹汹。
若安然尸禄,不自引罪,则上成陛下之失德,下隳臣等之职业。
臣等已将元授御史告身随状缴纳,自今月二十二日更不赴台供职,居家待罪。
伏望圣慈,早赐黜责。
濮议当归罪首议之人奏治平三年正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
臣窃思前敕三省集议,因皇太后手书切责大臣,遂罢集议。
今有此命,始末相戾,群情震骇,重以疑惑。
就如皇太后意欲濮邸称皇后,陛下当审其可否,以臣僚所议典礼规正其事,岂可宣扬于外而后形于谦让?
非独彰诏书反汗之失,亦损陛下爱亲之德矣。
闻向者御史范纯仁中书曾公亮欧阳修、赵槩皆言禁中商量,必使历久可行。
睹今日命下,诚知大臣之谋有素矣。
盖首议者欲变兹事,自外制中,茍逭深责,使天下怨谤归于人主,今复贻于母后,得谓之忠乎?
濮王封大国,典礼终阙,前有权罢之旨,后有且欲之言,传于四夷,人谁敢信?
即国立庙,皆非所宜。
嗣子袭封,于体为允。
臣等伏乞圣念,俯顺人情,更赐讲求,以明至当。
若不归罪首议之人,天下疑惑,莫之能解;
陛下至公之心,无以明辨。
臣等杜门待罪,畏恐旁皇,唯冀宸慈,早赐明断。
甘与欧阳修等同诛耻与奸臣并进奏治平三年正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
臣等近弹奏辅臣,乞正大议,以雪君父之谤,欲清左右之奸。
愚衷愤懑,陷于僭越。
乃至缴还纶告,擅离官次,情虽爱君,罪实违法。
伏蒙陛下贷其所犯,谕令就职。
臣等徒陛下全度之恩,未见朝廷法制之正。
濮王典礼虽去殊号,而首启邪议之臣,未蒙显责,中外犹以为惑,臣等何敢自止?
伏乞检会前奏,加罪首恶,以慰公论。
如臣等擅纳告去职,亦望施行,甘与罪人同诛,耻与奸臣并进。
乞追罢园庙指挥治平三年正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八、《宋名臣奏议》卷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二
臣伏睹六月中敕下议濮王典礼,引汉宣、光二帝称考故事。
今月二十三日诏不敢当皇太后追尊父皇母后之礼,且欲以茔为园立庙,俾王子孙以奉祠事。
臣愚以为今日与汉宣事体不同。
当时太子皇孙俱死于外,因其地葬之,故曰戾园、悼园。
即位后八年,有司言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
后议者以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者,乃谓、周文、汉高受命之君,非谓继统为后者。
考庙悼园宜毁勿修,乃从其请。
濮王陪葬熙陵,别子孙之序,奉邑守卫,皆已严具。
必欲别起园寝,增广制主,当须改卜,易其灵竁。
不惟熙陵隔绝,亦与润王分别,顾其典礼,疑有未安。
汉悼皇止一子,是为宣帝
虽承大宗,不可绝小宗之祀,故建立寝庙,不为过矣。
议者犹曰考庙悼园宜毁勿修,盖礼不踰闲,而当专意于昭帝也。
濮王嗣续众多,奉祀何阙?
陛下不专意于仁庙,而复顾于私亲,示诸天下,其如公议何!
臣窃原二诏之意,尽出首议之臣,全袭定陶之事,遂追哀帝之迹。
向言「权罢」,人皆窃笑;
今曰「且欲」,谁其取信?
衷诚接下,犹或违之。
谲诡示人,何可久也?
陛下独不念先帝恩德,七庙威灵,陟降在庭,祸福所系,臣虽甚戆,内实寒心。
伏望圣慈克崇孝道,无惑邪说,黩乱典章。
俯顺人心,仰答天意,其园庙指挥特行追罢,首议之臣不可宽宥,慰安中外,兹为急务。
臣缴纳纶诰,擅去官守之罪,不敢茍避,早冀黜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