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河南巡抚景安四川总督孙士毅各报雨水粮价情形诗以志慰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出处:御制诗馀集卷四
奏到日同发不同(河南距京近于四川数倍而景安孙士毅各报雨水粮价情形摺同于今日奏到阅其发摺之日河南以四月初九四川以三月十五迟早故自不同也),近遥迟早别其中。
两州七府均沾泽(豫省今岁二月内雪雨优沾兹又据景安奏开封府属之汜水卫辉府属之汲县新乡怀庆府属之河内武陟温县河南府属之偃师等六县南阳府属之南阳等七州县汝宁府属之汝阳等八县陈州府属之商水项城陜州暨所属之灵宝阌乡卢氏光州所属之光山固始商城均于三月初一至初八九十暨十七十九二十四五等日得雨自一二寸至四五寸及深透不等二麦结穗一律饱满早秋皆已透发并检查各属粮价较之上月稍有增减正届青黄不接之际尚属中平),通省新疆可冀丰(孙士毅奏川省二月以来省城天气融和雨水调匀高下均属沾润并核对通省各属具禀得雨时日大小先后不同计一月之内少者得雨二三次多者四五次不等俱属调匀沾足二麦早已扬花春荍出土三四寸蚕豆豌豆菜子皆已结实成熟渐次登场至塘堰沟渠畜水充足现在翻犁播种早秧业已出水其新疆五屯具报雨水亦皆足用市集粮价虽稍有增减并不加昂)。
春月雨佳志或豫,夏初霖靳意增忡。
吁虔苍昊自悔过(今岁春初雨膏本渥三月初六初八初十又连得甘泽尺馀彼时心深欣慰以为即晴霁半月或廿馀日亦于农田无碍乃不意寖寻入夏已越四月中旬尚待继泽是必予前此心志自满所致今深自悔责惟冀甘膏昊苍曲鉴微衷赦过宥罪即惠以慰焦切),惟愿兴云净敛风(往年清明日遇风率连吹月馀弗止遂致艰于得雨今年清明竟日无风方深以为幸乃近日每有云兴辄为风妒吹散实切怦辟)。
说潮五古十七首 其十七 晚清 · 丘逢甲
押词韵第七部
中原忽龙战,九族开闽关。
吾丘自固始,举族来莆田。
有宋鸿胪卿,数典乃吾先。
巍巍枢密公,于潮为始迁。
梅溪(王公十朋。)铭公墓,琴山霭春烟。
有子梅州守,归养娱亲前。
若赵(鼎。)若王(大宝。)古(革。),投赠多诗篇。
想见与居游,论道皆名贤。
三传韶佥判,宗牒曾手编。
碧血老殉义,宋日沈虞渊(公讳必明,咸淳进士,有族谱序言迁潮始末最详,公殉难韶州,事见广东通志及广东新诸,籍保昌,寔潮人也。)。
维时方乱离,族散闽越间。
或近籍保昌,或远居琼山。
吾祖佥判弟,实隐鄞江边。
孙枝日以茂,江楚多绵延。
吾宗著石窟,一水梅潮连。
精舍寻金山,扫墓来故阡。
遥遥三十世,已阅七百年。
别派出承旨,棣萼春风联。
述祖非无人,谱牒多不全。
安知台海客,东风引回船。
居潮而言潮,稽古为悠然。
先畴尚可服,旧德犹能传。
东南此雄镇,保世心拳拳。
注:吾宗著石窟,镇平旧石窟都地;镇平丘姓,南宋末、元初始来迁,其先谱散失,误以为与饶平丘氏祖枢密公成实者为同派,公初未疑,清末以办学亲至闽上杭、长汀,始考知其误。
太子中允致仕陈君墓志铭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四、《山谷全书·正集》卷三○
府君讳庸,字景回,颍川陈氏也,徙京兆万年。唐广明之乱,以家入蜀,遂为眉州青衣人。曾大父延禄。大父显忠,以季子贵,赠兵部侍郎。父希载,以府君赠大理评事。蜀乱更五代不解,故大理而上三世在野。府君始与季父希亮、族弟谕学于成都,天圣中俱登进士第,县令名其所居坊为「三俊」。初授澧州推官,调潭州观察推官。长沙县孤女,有父时田产,为其族亲所冒没,诉于州县部刺史,累岁不得直。府君被檄按之,一语而决,尽归所侵地。以故湖湘间田讼,皆诣所部,求决于府君,在湖南凡决疑狱二十二。再调雅州判官,尝摄名山、夹江,籍三县政事,多见纪。举监成都府市置院,迁永兴军节度掌书记,以父忧去。终丧,属太夫人春秋高,不赴铨集者数年,终养。久之,乃调歙州判官。三司户部以监茶场,举知光州光山县。府君上书言:「光山号为邑小民醇,今者系狱常数百,冒茶禁者十九,愿弛其禁而征之,所弃于民者未多,而刑狱大省」。不报。岁饥,州将命录富家粟,诸县争趋令,府君独格不下,且言曰:「劝分固天之道,而此邦无巨室,焉得粟而分诸」?终不可得。罢光山,吏部流内铨上其课,引对在庭。会有羽书,以西师不利,趋召二府按边吏,琐计兵食,罢所引选人子循资。是时府君年五十有三,叹曰:「吾筋力益尽于州县矣」。因告老去,买田筑室于淮汝间,曰:「颍川,吾故郡也」。宴居十年乃终,盖嘉祐十年五月壬戌。府君白首好学不衰,以义将其气,不为瓜瓞葛藟以亲附人,亦不斩然为崖壁。其于吏道,如良农知田,如竘匠相木。然为县,常加意于尊爵俎豆,以时修其礼物,旌其处士秀民,人又知府君之蕴,非俗吏之所能也。喜作诗,不加琢磨,而能自达其意。盖恬于势利之言也。其在田间,不亢不污,有古之「仕焉而已」者之风。初室刘夫人,有妇行,卒时年三十有八。二男子,皆前卒。二女子,嫁进士潘景。继室乐夫人,能勤家,事姑孝谨。喜读《唐书》,能讲道其世故兴衰、士大夫贤不肖,老而记忆不衰。寿七十有二。生六男,而三不淑。存者曰架、槊、渠,皆举进士。女,其一病在室,不能妇;嫁内殿崇班耿端彦者,其季也。乐夫人及见孙男女十六,曾孙男女三。府君捐馆舍二十九年,乐夫人既祥,乃克葬于光州固始县淮安管鸿鹄之原,二夫人祔焉。槊娶庭坚之女弟,以婚姻之故,来乞铭。府君之行义可铭也,故叙而铭之。铭曰:
其生也不汲汲,其没也不洄洄。穷渎之泉,弗达于逵;鸿鹄之翼,不媒于泽。燕雀阶天,不怍不悔。生安其邦,没葬其乡。两嫔雁行,同域也而不同藏。
三和寄潘歙州 北宋 · 梅尧臣
押江韵 创作地点:安徽省宣城市
昔固闻陆海,今复有潘江。
文章吞时英,光芒瞻星降(自注:《尔雅》曰降娄,奎娄也。)。
如游太室阳,仰见玉女窗。
高才生大国,试政来远邦。
道傍一相顾,冰壶临瓦缸。
逸骥美丰肉,老䍽惭瘦腔。
藻咏答下俚,玉铃(据残宋本,万历本、宋荦本作钤)锵宝幢。
寻言不悟言,自笑趁块尨。
终知将门豪,射雕常贯双。
送锦衣赵廷昭挥使还朝 明 · 朱诚泳
七言律诗 押支韵
中朝人物美丰姿,少日才名众见推。
身惹炉烟分虎卫,口衔天语下龙墀。
来时满月随金节,归路清飙引绣旗。
忠慎如君真不忝,好同皋契佐雍熙。
奉和仆射相公春泽稍愆圣君轸虑嘉雪忽降品汇昭苏即事书成四韵(白相国) 唐 · 杜牧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引用典故:凤池
飘来鸡树凤池边,渐压琼枝冻碧涟。
银阙双高银汉里,玉山横列玉墀前。
昭阳殿下风回急,承露盘中月彩圆。
上相抽毫歌帝德,一篇风雅美丰年。
富秦公言墓志铭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三九
呜呼!我先君奋寒苦,入尚书为郎、朝请大夫,秩上柱国,瞕五品服,天子又以郡政委之,在官凡三十一年,不为不遇矣。年六十三考终命,亦不为凶且夭矣。人之生是为初,孰无终乎,而何苦恨焉?呜呼苍天,何可胜道!先君尝贰泥阳,天圣八年就移知万州。著令,川陜官不得以族行,因尽室寓于洛,惟以一子从万。踰三峡,与黔、戎为邻,水湍陆鞻,舟车仅及。土风人物,不与华类,有疾勿药,惟巫是仰,率以病死,免者百一。先君至之明年九月三日,感厉气,无良医以资,终于郡署之正寝。时弼行河阳戎判事,二十四日闻讣,苍皇叫呼,心魂逮绝。为顽为逆,不遂以死,乃匍匐由唐、汝至襄阳,落西山路以及归州,始遇旅榇。仲弟睪以跋历险远,不能全以归,用浮屠法火化矣。呜呼哀哉!兴居不得侍,饮食不得养,诊视药疗不得尽其志,鲇复敛送不得见其终,虽克见之,惟煨烬耳。某即死,精气肤肉皆可灭,此恨沦于骨髓不可灭;天地山川有穷已,此冤无穷也。天乎!生不能从以养,没而奔之,非孝也。以十一月十四日卒哭,奉护归洛,藁窆于上阳佛舍。又明年十一月十六日,葬于洛阳县北张村之夹马原,自归凡一年而葬。礼,大夫三月,兹缓焉,礼之变也。先君讳言,字应之。其先齐人,后唐京兆少尹瞒,生内黄令处谦。令生商州马步使令荀,即显考也。以先君立朝廷,赠职方员外郎。若夫姓系贯籍,世德族望,先君志于职方之墓矣,此不书。真宗宅忧合三年,命礼部官天下士,时先君举进士连不中。咸平三年,上亲临问,始登丙科。褫褐,连调兴、陇军事推官,迁阶州军事判官,以课最改武胜军掌书记。慰荐交上,召拜内,凡监西京盐钱、分巡院,徙知三泉,就转太常丞,入奉朝请。誊校南台举人试卷,又入后殿复考。俄以论事,劾典建安漕廪。郊恩,移贰石州。路出南京,清河张公辟佐留守。明年,天子御观阙覃庆,就加本寺博士。踰月,今上即阼,迁屯田员外郎。归朝,以浚仪先域陵敝,欲经治之,求监都下军粮局。时榷务盗取帑物,以文印舛漏为累,例出管海陵酤。又以郊恩移徙隰川,中涂有泥阳之命,就加都官,继有南浦之适而逝。呜呼,命矣!先君始在兴州,谓学古所以入官,于是励精治具,以善善恶恶为首,绳下峻整,罪无赦恕。时有按察使以惨礉毁于朝,未几诏曰:「尔虽公忠廉洁,颇不容人小过,不宜居远民上」。于是有陇川之行。属獯羌内侮,厚贮宿兵,躬率皌粒,深践戎土。复命版筑际边城栅,以翰以屏,因尽得山川形势,径道夷阻,谋揣攻取之状,为图以进。及掌南阳管记,并岁歉馑,民思攘寇,啸聚林野,然无犀利之器,惟锄耰白梃为具尔。饥虚易与,一境大扰,诸尉分讨,械送于理者日数百,郡将而下悉欲按法诛之。先君议曰:「此虽名贼,实为寒馁所窘,请从便宜恕死,可乎」?郡将怒曰:「遽出死刑如许,奈法令何」!或有欲系而闻上者,先君复曰:「羸老幼病,死生旦夕,安能幽而俟报耶?掌记头可断,今日之议不可易」。郡将不得已从之。于是悉召于庭下诰诫之,一无掠治,狱具三数纸而已。惟壮者以瞂令论,老幼病皆不问,自是全活者甚众,贼亦顿弭。不数日,艳骑降制曰:「邓人阻饥,寇暴缘作,姑用宽典,无执经宪」。适与先君之议同,人皆伏其几断焉。先君性峭直,无所委阿,贵势非亲旧,未尝私谒。旷易无陨穫,乐于外补,不愿为中朝官。所至尽心,刑罚秋毫不滥。大覃思于群史,师长江为诗,有集十卷。我太夫人昌黎韩氏,封长安县君。生六男,某长,睪、翱、收、请、奕次之。某登茂才异等科,守将作监丞。馀并读书为进士,而请不幸早世。三女,长适殿中丞柏孝隆,中适登封尉潘允迪,幼许昭武军节度推官田癋。某与诸孤奉太夫人养,咸率理命,罔敢荒失,得从死于九原,为不辱训,幸矣。松楸既立,霜露增剧,非敢皏无能之辞撰述先德,姑纳幽錽,用谨岁月。御瘤辍哭,恭为铭曰:
时不我留,何飙忽兮。厄于孤远,赍志没兮。泉堂一闭,无复启矣。幽而不晨,终天止矣。
川拨棹 明 · 朱鼎
出处:六十种曲 玉镜记 第十六出
夫。你囊锥如脱颖。
把归鞭须早整。
休要恋着钟。
鼎蝉缨。
钟鼎蝉缨。
忘却我裙钗布荆君当牢记玉镜之盟。毋使妾有白头之叹。。
须记取结发盟。
莫教羞白头愁破镜生:妻。。
与你糟糠盟订。
念这宋弘敢负情出镜介:卑人若忘前情。有如此镜。。
便把这菱花为證。
菱花为證。
偕老深盟誓不更。
我生平非薄倖。
劝娘行莫挂萦母亲。岳母。此间就是河边了。就此告别。老旦:孩儿。为官虽是好事。只是母子之情。一时间舍不得你就去。。
你六月栖栖冒暑行。
我的心中浑似冰。
只怕你留滞边城。
留滞边城。
朝夕使我望眼睁。
况我穷年值暮龄。
远游人当自儆生泣拜介:儿。
非为忠名遗孝经。
非不念慈亲在疚茕。
但只愿显亲扬名。
显亲扬名。
我故奉檄违颜敢受徵。
孩儿且慢。
你去端的几时回来生:母亲在堂。岂敢久游。。
料不久还具庆。
别吾慈策步登。
按:孩儿登舟去罢。老旦:
复东林寺碑 唐 · 崔黯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五十七
佛之心。以空化执。智化也。以福利化欲。仁化也。以缘业化妄。术化也。以地狱化愚。劫化也。故中下之人。闻其说。利而畏之。所谓救溺以手。救火以水。其于生人。恩亦宏矣。然用其法。不用其心。以至于甚。则失其道。蠹于物。失其道者迷其徒。蠹于物者覆其宗。皆非佛之以手以水之意也。为国者取其有益于人。去其蠹物之病。则通矣。唐有天下。一十四帝。见其非理而汰之。而持事之臣。不以归元返本。以结人心。其道甚桀。几为一致。今天子取其益生人。稍复其教。通而流之。以济中下。于是江州奉例诏。余时为刺史。前访兹地。松门千树。岚光熏天。蜩嘒湍鸣。松籁泠然可别。爱而不剪。利以时往。至是即善而复之。民物之困。不可横赋。得旧僧正言。问能复东林乎。曰能。即断其发。佳而勉之。又命言择其徒。得二十九。以隶其下。皆心生力完。臂股相用。言则随才赋事。分命告复。所至响应。下虔江之木。鸠食访工。陶土冶铁。匠成于心。授规于手。日而不笠。雨而不屐。爨饪煮汤。优犒执艺。若殿若厢。若门之三。若阙之左右为塔。若讲若食。若客之馆。若库若楼。若厨激飞泉而注于鉹之间。若梁蜺于武。若亭临于白莲。若僧之房。若圣之室。若突据胜。若却居幽。奇可不寻。雅不出位。则为间三百一十三。为架一千八百七十六。为楹为梁。为栋为桷。为牖为阖。为屋之事数。为级塼。为盖瓦。凡役工合六十五万三百二十八。絪缊端明。严若有主。大中六年二月十四日。言命以图及其备录。访余为刻石之文。且曰。自远公至今若干岁。而传法之地灭矣。赖君复之。君宜主书其事。余则曰。复之者上也。主其事而书之。于言公不辞。余尝观晋史。见惠远之事。及得其书。其辨若注。其言若锋。足以见其当时取今之所谓远师者也。吾闻岭南之山。峻而不秀。岭北之山。秀而不峻。而庐山为山。峻与秀两有之。五老窥湖。悬泉坠天。粳香药灵。鸟闲兽善。烟岚之中。恍有绛节白鹤。使人观之而不能回眸也。且金陵六代。代促时薄。臣以功危。主以疑惨。浔阳为四方之中。有江山之美。惠远岂非得计于此而视于时风耶。然鸷者抟膻。袭者拘素。前入不暇。自叹者多。则远师固为贤矣。是山也。以远师更清。远师也。以是山更名。畅佛之法。如以曹溪以天台为号者。不可一二。故寺以山。山以远。三相挟而为天下具美矣。今言师悯佛之法。推远之心。修废之勤。任其事不宰其功。让功于义明。义明曰。余何能。言之绩也。让功于建省。建省曰。某何能。言之力也。让功于境旸以缗物。元谏以众材。清特以播植。景仁以化施。皆曰某何能。言之方也。非言不显义。非义不显言。推与让至于是而不宏大敏固始终一致者。未之有也。移之于邦国之理。何故不成哉。铭曰。
万窍怒号。偫波猛起。刑戮不加。仁义莫止。有得佛心。则灭诸炽。慧以性生。性以悟理。山增惠台。鉴辟妄𮜿。根深则定。叶茂则死。可用理人。不独养已。峨峨匡峰。矫矫惠子。梁以崇山。津以江水。不骞不竭。吾道曷已。上复其道。吾以塞诏。惟师正言。勤以克肖。四五年来。休功再绍。推能与类。类以言妙。不曰良能。就臻此要。山川不改。旧物复新。诫汝其徒。诞将又沦。
莆阳方梅叔墓志铭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九、《臞轩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仙游县
莆品丁之家,方为著姓。端人绅士,层见叠出,有位公卿立修名姱节于朝者,有任牧伯连帅扬仁风义槩于方外者,馀挟一能一艺,多奋拔于乡于学,于天子之庭,故莆人有「无方不成榜」之谣。独梅叔君怀瑾握瑜,足迹半湖海,而天无老眼,命压人头,偃蹇不得志,赍恨下泉。唐人所谓「直教桂子落坟上,生得一枝魂始消」者,非君之谓欤?君少受知于叔祖少卿公铨,仕衡阳日,君以弟子为宾客,自书札外未尝毫发预他事。少卿去衡,君以衡人士多执经授业于其门者,不忍舍其师去,相率裒金买宅一区以家之。余庚辰辛巳入潭幕,于衡为近,一时台府,如俞公徵、赵公善践、孙公得舆、李公东,皆持节与梅叔交,争馆粲之。余每欲沿檄游石鼓,与君瀹泉煮茗,相叩击,不能得。君亦欲至潭访余,而诸公之在衡者恐其为有力者夺去,竟不与行。壬午春,余以忧归,声问不相接者十有八年。己亥夏,有以衰绖造吾门,视其刺不知为何来,使介者诘之,知其为梅叔之子也。亟出迎之,坐定,且泣且言曰:「棐不夭,先君家衡三十六年,壬辰归故里,葺先庐为终焉计。不幸戊戌之闰月下世矣。葬且有日,棐哀先志不就,大惧岁月久且沉泯,无取證于来世,求夫子之文刻墓石以传,则先君为不朽矣」。于是系其谱而铭之。方氏自光之固始来,十有四代。祖金紫公庭范,宰长乐,治产于莆,遂为莆人。君大父有为、父冲卿,潜德弗耀,母林氏。君生而岐嶷,家贫无书,借于邻族,一目数行俱下,终身不遗忘。长为诸公要人客,所为文操笔立就。世有业进士不习为外学,至目之为屠龙无用之技,亦有专攻诗词骈俪而不屑作原夫辈语,以是为童子雕虫,壮夫耻之者,惟梅叔兼其所长。故自少至老,挟耿耿者以游四方,而岁得子弟束修,及青云贵人馈遗以自肥其遁。家衡日,买姬妾数十人,吹笙鼓琴,歌舞以娱宾客,感时抚物,念家怀土,酒酣作乐府付歌者,清婉可爱。暨返故居,出所贮蓄,市田园以供粢盛,得视中人之产且过之。每语子棐曰:「吾辞家出游,时无半菽之畴,无卓锥之地。今有田若干、屋若干,非有俸禄以置之,田吾笔耕之田,屋吾书中之屋也。虽然,吾岂为吾身及汝曹温饱计哉?吾少读书,有志当世,谓得百里为之宰,必求如卓密令、鲁中牟;得千里为之牧,必求如田仁会、元结辈。今无能以尺寸及物,岂吾志不如古人,吾才不及今人耶?是有命焉。吾固安之矣,力学成吾志,汝曹勉之」。棐诵其言以告,余为愀然叹曰:士所植立系其志,所逢合系其时。今窃科进身有贪婪苟贱者,官日大,流毒于民日深,橐金与屋数世不肖子孙用不尽。乃使志士仁人以济人利物为心,不得施设万一分。使之卖文为活,仅得数亩田数椽屋,以庥寿其后嗣,则自诡以为诗书之末效。至于身不得行其志,且以望其子若孙焉。吁,是可悲也已!君讳应龙,以字行于世,晚以梅窗居士自命,享年六十七。娶吴,继赵,先卒。男一人,即吾友棐也,为吾族乙未特魁之侄婿。孙四:曰炳,曰焕,曰炜,曰烨。女二:长适营道宰商景春,次适进士陈伯顺,早世。棐以己亥九月六日壬申领诸孙奉君柩葬于兴化县广业里牛冈之竹峰。昔君在衡日谒术者,得卦兆有「牛冈寻吉穴,归葬竹峰前」之句,今所葬之地之名与兆协,岂天閟神藏以厚吉人,他日将有兴者欤?铭曰:
族望兮堂堂,声名兮洸洸,走四方兮皇皇。不贵不寿兮返故乡,从龟从筮兮归吉藏。不在其身在于其子孙兮,吾为之责报于苍苍。
小除日在兴义作家书附寄女床山人 其三 清 · 舒位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瓶水斋诗集卷六
犍为东鄙旧边城,胜帖家家写太平。
乡信便随春信去,军功恰与岁功成。
一年作客浑无赖,今夜题诗倍有情。
此地花开时较早,放牛归马听啼莺。
并州县议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九九、《西台集》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二、《曹南文献录》卷六○
窃观远近之势,要在均一而易治。昔周之盛时,画千里为王畿。王畿之外,制天下为九服。九服相距各五百里,而要服之内封其地者盖千有八百馀国,以此知其欲均一也。封国之制,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谓之附庸。以营丘、曲阜之封而不过百里,以此知其欲易治也。及秦变古,裂天下为郡县。一郡之地包十诸侯之封,犹倍侯、伯之制。天下之地始不均,而民始嗷嗷,苦其难治矣。伏惟朝廷建功立事一出先王之道,而乃削郡成邑,割郡成聚,所以省官并员,宽去力役,幸天下者甚厚。然一邑并一邑,并去之邑则力宽,并入之邑则力重。邑之有并也,有数百人之邑,有四五十局之官。既并矣,则役去其十数,而官存其一二,是故其力宽。而其并入之邑,一官任二官之事,一人任二人之役。昔之讼者五,今之讼者十。昔之往来者一宿而至,今之往来者再宿而至。其他可以类举矣,是故其力重。夫小邑并大邑,必无四面之均。以南并北,则南长而北促。以西并东,则西宽而东狭。促狭之乡其民逸,宽长之乡其民劳,此又理势自然也。虽于出钱之数可省三数,然酒税亏折则必称此矣。以淮甸一路言之,邑小则易为治,地大则难其人。光之仙居,寿之寿春,泗之招信,此小而易为治者也。庐之舒城,蕲之蕲水,光之固始,此大而难其人者也。理宜割大以为小,今乃并小而为大,舍易治而求难为,非其术矣。且今州县之役岂不轻,州县之吏岂不省?昔先王之封国也,虽子、男之邦,必有宗庙祭祀之费,有人徒禄廪之厚,有兵甲车马之众。而城郭、道路、关梁、庐馆,尤严于宾客之事。而其岁时使人存頫,若周恤、庆贺、赠馈之文;又有四邻之交,巡守、朝觐、会同、聘问之集。所以设官致员役民力者,盖甚繁且密。而州县之治存于古者无几,则天下吏员之未易,民力之未轻,不在此矣。为今之策,宜先求建国之大法,要在均一而易治。凡邑之大者,割其大以补小。邑之小者,增其小以成大。置一县之封,必度四面之界。分长乡以补短,分宽乡以补狭。县相比,州相较,大者不使如固始之宽,小者不使如仙居之狭,此之谓均。户口、赋税之籍,徭役、狱讼之制,大略相等。贤者俯就而有馀,不肖者勉强而无累,此之谓易治。其有大邑、次大邑,虽割而犹大者,则增官;小邑、次小邑,虽增而犹小者,则减役。官不求苟省,可置则置;役不求苟废,可存则存。如是,则民不惊动而地均,官不劳扰而治定。指顾相视,而远近之势已分;文檄相移,而分割之功已就。官吏之所愿,民情之所安,公家之所便而已。并两为一,废州为县,废县为聚,有宽省之小利,成难治之大患。官吏之所重为,民俗之所惊骇,利害之相去远矣。均一、易治之说,惟朝廷择焉。
送同年施亨父令固始 明 · 顾清
七言律诗 押阳韵
霄汉初分列宿光,固陵回首是桐乡。
驿程到日齐封尽,乡信回时郢树苍。
莫以官曹殊内外,直须政事抚流亡。
老成人物经纶手,遴选应无负庙堂。
曾太师公亮行状 北宋 · 曾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二、《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五二
维曾氏系出于禹,为姒姓。其后有封于鄫者,历夏商周,传国不绝。春秋时,见灭于莒,太子巫奔鲁,去邑为曾氏。巫孙蒧,寔事孔子,至参,又以孝闻。曰元、申、西,继见经传。其后久晦不显。唐广明中,有自光州固始县避乱徙家闽越,遂为泉州晋江县人者,公之七世祖也。又三世而生瓒,是为公高祖。自高祖而下,三世皆仕闽越。高祖为泉州录事参军;曾祖秦公,为司农少卿、泉州节度掌书记;皇祖魏公,为泉州德化县令。皆奕世载德,畜而不发。至魏公,始归朝为殿中丞致仕;皇考楚公,遂以文学政事显名朝廷。至公而曾氏遂大显矣。楚公举进士太宗朝,与陈文忠公试于廷,文皆杰出,并授光禄寺丞、直史馆,而楚公次文忠公为第二。俄特迁殿中丞、知宣州,赐绯衣银鱼。近世进士起家之盛,未有如此者也。终尚书刑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公既贵,赠楚公而上三世皆至公、师,封大国。又封曾祖妣秦国太夫人萧氏;祖妣韦氏、辛氏,韩国、魏国太夫人;妣吴氏、黄氏,秦国、楚国太夫人。公少力学问,能文章,乾兴初,仁宗即位,时楚公守池州,以公持表入贺,授试大理评事,不赴调。举进士第五人中第,授太常寺奉礼郎、知杭州临安县;未行,改知越州会稽县。公初试吏,即能听决狱讼,吏莫能欺。县有鉴湖溉民田,湖溢则反为田病。公为即曹娥江堤,疏为此门,泄湖水入江,田以不病,民至今赖之。坐亲戚置田部中,公寔不知,左迁监湖州酒务。归,迁光禄寺丞、监在京曲院。岁课大溢,特迁秘书省著作佐郎。明道改元,覃恩迁秘书丞。丁楚公忧,服除,监在京都商税院,迁太常博士。近臣荐公学行,授国子监直讲。是时,元昊叛西边,朝廷议出兵讨之。公自以任博士,得以古谊迪上,且夷狄反覆桀骜,宜以德怀柔,不率,然后加兵。著《征怀书》一篇奏之。其后,元昊请臣中国,卒不出兵。徙诸王府侍讲,兼睦亲宅北宅讲书、潞王宫教授,迁尚书屯田员外郎。故事,王府侍讲,岁满进记室、直史馆,赐三品服。公以积累而迁,非其好也,献所为文,召试学士院,授集贤校理。发解别头进士,得人为多,后有至公卿者。俄兼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还尚书兵部员外郎、修起居注、当试知制诰。宰相贾文元公,公友婿也,以亲嫌为言,除天章阁待制,迁尚书刑部郎中。文元公罢,遂知制诰,兼史馆修撰。丁楚国太夫人忧。服除,召入翰林为学士,迁中书舍人。公自校理以至为学士,皆兼待诏。是时,仁宗励精稽古,博延儒学之士,讲论六艺,有不任职,往往罢去。独公以道德劝讲,历十馀年。事有可以趣时为之者,多傅经启迪,繇是眷奖加厚。一日,召执政侍从之臣策访政事,时公侍楚国太夫人疾,谒告家居,亟以手诏就问。公条六事以献,其略以谓:完堡栅,畜兵马,使主兵者久于其任,则夷狄不敢窥边;取之得其要,任之尽其材,则将帅不患无人;损冗兵,汰冗官,节财用,省徭役,不专在农,则耕者劝。又陈古者取六郡良家子为宿卫,及府兵番上十六卫之制,以明今宿卫之失。言狂者似直,爱憎似忠,以明听言知人之难。而人君得其言,则当审覆而后行,以消谗谀之风。盖皆取当世之所先急,而便于施行者以为说云。既以经术开导人主,至于朝廷典章故实,律令文法,无不练习,而临事明敏果敢。历判尚书刑部、兵部、吏部流内铨、知审刑院、太常礼院、判太常寺兼知礼仪事、句当三班院。异时领省事者,多以贵达,且数迁徙,类不省事,吏得并缘为奸。公周览诏条,考校簿书,分别是非可否,不为苟简,故所至举职,皆有能名。其在刑部,果于直人之枉。选人以驱父妾得罪,其实为妾所驱,拒之,因误伤妾,非驱也。诉于刑部,公欲直之,同列之长者不从,乃独请对,卒与之直。三班吏员冗杂,吏非赇贿不行,又第贵戚权要子弟,恃势请谒。公至,尽取前后条目,为之区处,按以从事,吏束手无能为,而人亦不敢干以私,后至者莫能易也。其治他司亦然。欧阳文忠公不妄许人,至三班,尝以不敢易公旧事为言,其为世所服如此。与详定编敕,修《武经总要》,多所裁定。又尝专奉诏修《游艺集》,书成,赐一子官,辞不受。数以疾请外,改端明殿学士、知郑州。郑居数路要冲,冠盖旁午,州将疲于应接,鲜能及民事。公独询访闾里,为之除害兴利。转运使岁多无名率敛,而辅郡尤甚。公至,一切不报。有不得已者,使民以常赋代之,民以不扰,至今思之。公为政惠和,而尤能钩考情伪,禁戢奸盗。郡故多寇攘,公至,悉窜他境,路不拾遗,民外户不闭,至号公为「曾开门」。尝有使客亡橐中物,移文求盗,公谕以境内无盗,必从者自为也。索之,果然,使客惭服,以为神明。未几,复召入翰林为学士、知开封府。其政如为郑时,而人亦习闻公所为,不劳而治。强宗大姓,莫敢犯法,畿内之盗,遁逃远去,京师肃然。居三月,擢为给事中、参知政事,提举修《唐书》,时嘉祐三年六月也。明年,加礼部侍郎。又明年,除检校太傅,充枢密使兼群牧制置使。六年闰八月,拜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公既执政,益感激奋励。其为枢密使,修纪纲,除弊事,数裁损冗兵。又更制图籍,以周知四方兵数登耗、三路屯戍众寡、地理远近。及在相位,与韩忠献公戮力一心,更唱迭和,其所更革废举尤多。以谓政事以仁民为先,故其志尤急于去民所疾苦,而补助其穷乏。罢弛茶禁,归之于民。籍户绝田,收其租为广惠仓,以廪食穷独。其他施设,多此类也。当是时,天下无事,仁宗委政大臣,垂拱仰成,而海内充实,朝廷谧清,群工百司,奉法循理,刑罚宽平,黜陟有序,田里无召发之役,四方不见兵革之事者,宰相辅佐之力也。尝与韩忠献公力赞仁宗蚤建皇子,以为天下万世之本。前此固有言者,未之开纳,至是感悟,储贰乃定。八年三月,英宗即位,加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英宗哀疚感疾,太皇太后权宜听政,公调护镇附,夙夜不懈。加户部尚书。治平二年,英宗不豫,即床下奉手诏,立今上为皇太子。明年正月,今上即位,加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俄拜尚书右仆射、提举修《英宗实录》。熙宁二年十月,富郑公辞疾去位,又拜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兼译经润文。初封英国公,后改兖国公,又改鲁国公。在位久,熟于朝廷政事,尤矜慎决狱。异时,四方以狱来上者,委成有司,二府总领纲纪而已。公得奏谳,必躬自省览,原情议法。密州银发民田中,盗往强取之,大理当以强盗,应死,执政皆欲从之。公独以为:此禁物也,取之虽强,与盗民家物有间。固争不决,遂下有司议,如公言,比劫禁物法,盗得不死。先是,东州地产金银,坐强取者多抵死,繇公一言,自是无死者。盖公推折律意,不差毫釐,而主于平恕,类皆如此。谓夷狄骄于姑息,屈于理折。契丹纵边人渔界河,边吏不能禁拘;又数通盐舟,益患之。或谓与之校,且生事。公曰:「不可因循不禁,后将为患,独可委之强臣」。且言:「赵滋守雄州,其人强勇有谋,可任」。因谕以风指,滋果能明约束,设方略,绝其盐舟,而渔者亦皆远去。谍告虏欲遣泛使,滋又沮之曰:「泛使非誓约,虽至不敢上闻」。卒不至。契丹贺正使在馆,故事赐宴紫宸殿。时英宗不豫,命宰相就馆宴之,使者以非故事,不就席。公责以赐宴不赴,是不虔君命也。人主不豫,必待亲临,非体国也,使人处之安乎?遂拜赐。夏人犯大顺城,朝廷忧之。公以为彼方荐饥,姑绝其岁赐,遣使诘问,必窘急谢罪。或曰:「得赐尚尔,况绝之乎」?公曰:「彼虽戎狄,固能择利而处也」。卒遣使,皆如公言。羌酋嵬名山举族来归,且言可率他族内附。种谔乘其势取绥州,又欲因其谋招致他族。或谓夷狄怀诈,未可信,且欲弃绥州。上以问公,公言:「举族而来,决非诈。绥州,我故地也,既得之,何可不守?然遂欲招置他族,则我素无备,非仓卒可为,未宜摇动其众」。后遣习边事者计之,不能易公说。公更践二府,以至为相十有五年,近世处高位者莫如公久。其事君接人,语默动静,一皆有法。而尤小心恭慎,不立朋党,推远权势,未尝纳请,谒市私恩。对家人子弟,不语及公事。每为密奏,辄削其稿。其忠言正论,与夫推贤扬善,谋大事,定大策,凡语于上前者,退而不伐,亦不言于人,故人亦莫能尽知也。仁宗末年,大臣一咈公议,往往免去,公终其世,内外无间言。再被顾托,历事三朝,至今上时,受遗辅臣,独公久于其位。上亦笃于信任,不为流言所惑。尝有朝士上书言,两浙浚漕河,废置埭闸,非便。特以旁郡有公田园,赖以为利。上虽不入其言,公固请辨之。遣使者按验,其言果谬。公亦自言其人尝私谒不遂,今其书具在,并以奏焉,遂黜言者。公复固请宽言者罪,上繇是益贤公,眷待有加。盖公遇事,不为姑息,数裁抑侥倖,不以毫发假借。小人不便,思有以中伤,而莫能得其隙,故欲以是累公云。公自处显,每思止足,尝因亢旱引咎,累章祈罢免。上以手诏谕公曰:「虽十百章上,犹不听也」。年七十,即上书还政,不从,自是数以为言。又三年而后许之,犹未得谢。进司空,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兼侍中,为集禧观使,五日一朝,时三年九月也。公春秋虽高,筋力尚壮,时方出师西讨,欲得元老大臣镇关中以为重,强起公为永兴军路安抚使、判永兴。庆州卒盗弄武库兵,且有外应,虽已伏诛,而馀党散逸。自陕以西皆警,教阅义勇,置官提举,以备非常。疆陲益兵,转运使又请移内地赋税以实边,人情骚然,不安其居。公至,曰:「叛者诛矣,胡为张皇如是」?一以镇静待之。罢提举教阅义勇官,委之州郡;训练三将以备边,分屯于河中府及邠、泾州,不烦馈运,遂又奏罢移税。由是州郡晏然。乃益缮治城壁戍器,增修政事之阙者。雍郊山林阻深,奸人依以为盗,取富人物如己有,一不厌其欲,则并其家害之,为患久矣。公至,购以厚赏,分兵搜捕,不数月殆尽。部多豪右,喜为飞语,以动摇在位,且邀姑息。有声言营卒谋结外寇,以上元夜起兵为乱,至闻京师。州人大恐,兵官阴为备,请公毋出游,公不为动。是夜,特率宾佐,置酒遨观,夜艾而归。人情遂安,飞语亦息。陕西既无事,乞还,许之。复为集禧观使。固纳节请老,许其归,仍进太傅。公之归也,上欲赐公第,公辞以旧庐粗庇风雨,于寒族为称,不敢当。上不夺其志,然使者存问,日月不绝。谓高年宜肉食,数赐羔。公遇同天节,则必入朝上寿,慰抚良厚。上祠南郊,亦奉诏陪祠,卒事无废礼。其后得末疾,不能朝。上再祠南郊,以公不能从,特诏赐赉,依陪祠故事,固辞不得。盖上之优老念旧,于公尤笃,故恩礼之厚如此。公虽不能朝,上犹遣中使,诏问北陲备禦之策。公历述近世及祖宗已试之略有验于今者,凡千馀言以对。公既家居,日与宾客族人置酒弈棋为乐,或使诸孙诵读文章。间乘篮舆,惟兴所适。每岁首,执政大臣连骑过公,饮酒赋诗,以为故事。既退四年,次子孝宽为枢密直学士、起居舍人、签书枢密院事。时公寿考康宁,食其养禄。论者谓父子世为公辅,天下固以为荣,然世或有之;至如公罢政事才六年,亲见其子嗣登政府,而其子入则侍帷幄、赞国论,退而承颜侍膳,雍容膝下,一时之盛,虽古未有也。初,其子迎公居西府,久之,公曰:「吾老矣,一旦被病不起,不宜污官寺」。遂葺旧庐以归。未几,而公属疾矣。元丰元年闰正月戊戌,薨于正寝。公为人力厚庄重,沉深周密,平居谨绳墨,蹈规矩;及处大事,毅然不惑。至其成功,欿然如未尝有为也。居家谨严无惰容,虽在高位,常屈己下士。宾客至者,人人尽其说,然亦不曲从也。其处富贵,以清约自持,自布衣以至公相,凡所奉养,亡甚异也。其家人子弟,帅公之教,不为骄侈;子弟修廉隅,力学问,如寒士,不知其为势家贵族也。性尤恺悌,待故旧不以富贵易意。任子恩多推与旁宗外族,及致仕而归,诸孙多未官者。平生喜读书,至老不倦,博识强记。晚年精明不衰,对宾客谈论,诵旧学,引朝廷故事,传国不绝,听者忘疲。晚探佛书,造性命之理。寝疾,家人数劝勉进药饵,公却之,曰:「物盛则衰,固其常也,非药饵所能」。终,辞色不乱。有文集三十卷。公累阶开府仪同三司、勋上柱国,号推诚保德崇仁守正协恭赞治忠亮翊戴功臣,食邑一万三千五百户,食实封四千九百户。娶陈氏,武信军节度使康肃公尧咨之女,先公卒,封郑国夫人;以子贵,封鲁国。子三人:长孝宗,尚书虞部员外郎;次孝宽;次孝经,殿中丞。女一人,适光禄寺丞周汰。孙七人:谞、诜、说、诚、咏、讷、谊。讷为秘书省校书郎,馀皆太常寺太祝。谞先公一日卒。公之去西府居也,诏许其次子往来就养,而其子三请解机务,不许。方继有请,而公薨矣。自公寝疾,上遣中使挟太医诊视,又命辅臣至第存问。讣闻,特辍视朝三日,车驾临哭尽哀。三月丙子,又为素服哭于苑中。赠太师、中书令,配享英宗庙廷,赙恤加等。敕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韩缜摄鸿胪卿,同入内内侍省都知、利州观察使张茂则典护丧事。以五月庚寅,葬于开封府新郑县东里乡北赵村之原。以鲁国夫人祔。维公以儒术吏事见推一时,履和蹈义,笃行不怠,故能奋于小官,不繇党援,周旋侍从,致位宰相。佐佑三世,有劳有能。定策受遗,功施社稷。知止克终,老而弥劭。为一代之宗臣,可谓盛哉!是宜铭书太常,配食清庙,诔行易名,传之史官,以信后世,称主上褒显勋旧、垂于无穷之意。谨具公历官行事,状上尚书省,以移太常,以告太史。谨状。
赠司空苏公墓志铭(崇宁元年十一月) 北宋 · 曾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三、《曲阜集》卷四、《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三○、《文章正宗》续集卷六 创作地点:湖南省岳阳市
建中靖国元年五月庚辰,观文殿大学士、太子太保致仕苏公,薨于润州。讣闻,上辍视朝三日,赠司空。走中使赙恤其家,葬事官给。崇宁元年十一月丙申,葬丹徒县义礼乡乐安亭五州山之东北阜。维苏氏出帝高阳之后,昆吾之子封于苏,子孙因以为氏。在周,忿生实为司寇;其后,建、武父子,纯、章祖孙,俱显于汉。章后十有三世,而绰、威复显周、隋;又三世,而瑰、颋相唐,声烈益大。至本朝,而公父子又以儒学显。公起书生,致位丞相,历事五世,为时元臣。退老于家,始终一德,可谓盛哉!瑰世家武功,元和中,曾孙奕卒光州刺史,始家固始。又四世孙益,随王潮入闽,生先诲,仕闽为漳州刺史,居泉州同安,遂为同安人。当开宝末,平盗有功,归朝,擢左屯卫将军,官其十子。左卫平盗时,其子得盗所募人名籍千馀纸,焚之。左卫闻之,喜曰:「儿有阴德,其后必大」。是为公曾祖,讳某,赠司空。司空之子,举进士不合,改授武职,终左屯卫将军,讳某,赠太师、福国公。是生公考,讳绅,以贤良方正起家,被遇仁宗,入翰林为学士。议论文采,震耀一时,有传国史,赠太师、魏国公,葬润州,故今为丹徒人。公曾祖妣张氏,祖妣刘氏、翁氏,妣陈氏,封代、随、徐、魏四国,皆太夫人。公讳颂,字子容,性警敏,甫能言,应对不类常儿。既就师学,力省功倍。未冠,出举进士,辄据上第。是时魏公方处显,公深自刻励,敝衣徒步,所交皆当世豪隽。魏公任子当得京官,辞不就。再举进士,为别试第一,遂中其科。调汉阳军判官,不赴,改宿州观察推官,徙知江宁县,有能名。丁外艰,服除,为南京留守推官。欧阳文忠公时为留守,政事一以倚公,府赖以治。皇祐五年,近臣连章荐公,召试,除馆阁校勘,迁大理寺丞。历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编定集贤院书籍。在馆九年,廉静自守,宰相富郑公、韩魏公贤之。问所欲,恳求补外,二公益称叹,乃以知颍州。仁宗山陵调发仓卒,公为度土产有无,高估缓期,官自为市,民不知扰,而课最他郡,颍人德之。还,为提点开封府界县镇公事。建请浚自盟、白沟、圭刀四河,以疏畿内积水;增西北诸县屯兵,以备非常。明年,果有水灾,盗起长垣,至贼杀官吏,如公虑。入三司为度支判官,累迁尚书工部郎中,出为淮南转运使。神宗自在藩邸,闻公名,及即位,公适送伴契丹使,次恩州,驿夜火,左右请与虏使出避,兵叩门欲入救,公不为动,闭门坚卧如常,徐使守卫卒扑灭之。是夕,州人哗言虏有变,救兵亦欲乘间生事,至闻京师。使还,上闻公所以处之者,称善久之,益知公为可用。及使淮南,入辞,劳问甚宠。数月,召修起居注,判尚书礼部祠部、三司磨勘司、太常寺。熙宁元年,擢知制诰,历知通进银台司、审刑院,提举官告院,判司农寺,知三年礼部贡举。公在审刑,知金州张仲宣受财枉法抵死,法官援前比贷死,杖脊黥配海岛。公奏:「古者刑不上大夫,仲宣官五品,有罪得乘车,今刑为徒隶,恐污辱衣冠」。仲宣繇此得免杖黥,止流岭外。自是命官无杖黥者。上方励精为治,急于人材,大臣荐秀州军事判官李定。召见,擢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知制诰宋敏求以定骤自幕职而升朝著,任执法,非故事,与公及李大临相继封还词头,不草制诏。再下公,公言:「祖宗朝,天下初定,故有起孤远而登显要者。真宗以来,虽有幽人异行,亦不至超越资品。今定非有积累之资、明白之效,一言称旨,便授御史,浸渐不已,恐高官要秩,或可以岐路致也」。疏入,手诏召公对。上引近诏举台官不拘官职高下为言,且曰:「格命久,将得罪」。公对:「臣既知其不可,若因召谕,遂变前言,则是怀奸固位,此尤陛下所当罪也」。退而又论举官诏意,不为选人设文。时敏求前罢,公与大临更奏,复下至于七八,最后特以付公,固执不行,乃与大临俱罢归班,而定御史之命亦为中寝。公以守职不回绌,人望益重,宾客满门。日奉朝请,虽风雨寒暑,未尝移疾。家贫,担石不充,无愠色。岁馀,会恩得知婺州,徙亳州。归,句当三班院,加集贤院学士。未几,出知应天府。时更三赦,大临已复徙官,而用事者抑公,止授秘书监。岁中,复召为三班院、知银台司。会吴越饥,择守,上曰:「苏某仁厚,必能拊安吴人」。乃命知杭州。补败救荒,恩意户至。尝会宾属有美堂,或传隶将兵谋窃发,州人恟惧。公密使捕首恶十数辈付狱,终燕谈笑如常,坐客莫知也。踰年,召修国史,提举中太一宫,进谏议大夫。元丰初,权知开封府,听决精敏,上以为能。有人告僧犯法,事连祥符旧令孙纯,而所告法不当治,公杖告者遣之。或谓公纵纯罪,有诏推鞫。狱成,公坐失出杖罪而已。御史舒亶奏公与纯连姻,不可以失论。降秘书监、知濠州。是时,公女新嫁李徽之子,纯盖李出,于徽之属疏,李族大,公实不知也。公在开封,尝治国子博士陈世儒母为群婢所杀,争狱具,辄为法官所駮。或谓公欲宽世儒夫妇,上以诘公,且曰:「此人伦大恶,毋纵有罪」。公对:「事在有司,臣固不敢言宽,亦不敢谕之使重」。既而公罢开封,狱移大理寺。大理奏世儒妻母因缘,大臣有请于公,又移御史台,自濠逮公赴对。御史以言导公,公曰:「使某诬人死,不可为;若自诬,虽重得罪,不避」。手书数百言,皆自證词也。上阅狱词,疑不直,诏更核实。御史推穷,乃大理丞贾种民增损囚词,以为有请。得其稿于狱吏家,于是种民抵罪,而公得白。顾尝因人语及世儒帷簿事,公应曰:「然」。以是为泄狱情,罢郡归班。公虽坐吏议绌,而上眷不衰。岁中,起知河阳。亶复言:「未当遽与藩郡」。公未辞行,改知沧州。入辞,上曰:「朕知卿久矣,每欲用卿,辄为事夺,岂非命也!知卿直道,久而自明」。公顿首谢。到沧数月,复太中大夫,召判尚书吏部。时亶知制诰,论公复官未应法,诏以旧官判。公尝具请归诸司于尚书省,以复唐旧,至是命公详定官制。寻复太中大夫。官制行,罢集贤院学士,进通议大夫、吏部侍郎,以详定劳及车驾视省恩,再迁光禄大夫。母疾在告,上怪不见公,使枢密都承旨张诚一就问,趣出视事。会母丧,再遣中人吊恤,法赙外,赐白金千两。元祐初,服除,授刑部尚书,详定敕令;俄迁吏部兼侍读,改翰林学士承旨。五年三月,拜尚书左丞。踰年,拜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公前后历典四选,铨综有条,士无留滞。有自辩者,人人使尽其说,故虽不得所欲,亦心服而去。其修敕令,必本大体;为侍读,多所启迪。及登丞弼,论议持平,务循故事,避远权宠,不立党援,进退人材,弗专主己,理有未当,亦不苟从。侍御史贾易坐言事出,既复监司,更赦除知苏州,公谓:「易论事不避权势,号为敢言,更赦除州,非允」。论于帘前,未决,而御史杨畏、来之邵劾公稽留制书,公即拜章待罪,累上不许,固辞老病。八年三月,罢为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九月,出知扬州。明年,除知河南府,公力辞,行复知扬州。三上书还政,授中太一宫使。绍圣四年,再告归,乃以太子少师致仕。今上即位,迁太子太保。薨,年八十有二。前薨一日,犹接对宾客;临终,神色不乱。公天资闳厚,有犯不校。守杭日久,或以事属公,不答;既而其人当言路,数排迮公,公不自辨,亦未尝为人言也。凡所施为,主于宽恕,故天下称为钜人长者。尤以礼法自持,虽贵,奉养如寒士。筑第京口,仅蔽风雨。比薨,来吊哭者,见其服用俭素,皆叹息而去。博学,于书无所不读。图纬阴阳、五行星历,下至山经本草、训故文字,靡不该贯。尤明典故,喜为人言,亹亹不绝。学士大夫有僻书疑事,多从公质问;朝廷有所制作,公必与焉。每燕见从容,多所咨访,公必据经引古,参酌时宜以对,上未尝不嘉叹焉。至于因事建明,著在台阁。如论郭皇后当祔后庙,侍讲非师臣,不当坐讲之类,其言甚众,盖不可一二举也。修官制,时议者欲分文武选于吏、兵部,上谓三代两汉初无文武之别。公举唐制,吏部有三铨,今欲文武一归吏部,宜分左右曹以主两选,每选又以品秩分治之。于是四选之法定焉。他所订正,类如此。上以契丹通好百年,典章案牍,往往散逸,命公捃拾次比为书。再期而成,合二百五十卷。奏,称善,赐名《华戎鲁卫信录》。前后再使虏庭。熙宁十年冬至,本朝历先契丹一日,公适在遽中,虏疑彼此致庆,当孰从?公为言:「历家算术小异,则迟速不同,各从本朝历可也」。上闻,善之。尝奉诏校历,因奏制浑仪,时称其工。后日官言其非是,诏近臣覆视,以公法为密,卒不能易也。又尝与补注《本草》,详定天下印文,多所釐正。元丰中,进士唱名于集英殿,有暨陶者,主司呼以去声,三呼不应,公进曰:「当以入声呼之」。果出应。上问何以知之?公对:「三国时,吴有暨艳,造营府之论,恐其后」。问陶乡里,乃崇安人。上喜曰:「果吴人也」。公为文章,驯雅有体,尤为宋元献公兄弟所称。有文集若干卷。累勋上柱国,爵公,开国赵郡,邑户四千七百,实食一千三百。元妃凌氏,吴国夫人,屯田郎中景阳女;继室辛氏,韩国夫人,驾部员外郎有则女。六子:熹、嘉,朝奉郎;駉,朝散郎;诒,承议郎;京,奉议郎;携,通直郎。三女:次二前卒,左朝议大夫李孝鼎、朝散郎刘琯、襄州录事参军贾收,其婿也。孙男十九:象先,奉议郎;处厚,承事郎;德与、行冲、季辅,皆承奉郎;某、某,未仕。孙女十二,嫁者六人。曾孙男女十三人。初,公从事南京,杜正献公尚亡恙,尝为公道其平生出处,施设本末,且曰:「子异日所至,亦如老夫」。其后,公更践内外,以至得谢,爵齿名德,略相似焉,然则杜公可谓知人也已。铭曰:
苏姓之兴,自周司寇。刑用中罚,有蕃其后。更汉逮唐,史不绝书。将相公卿,父子绍居。遭乱南迁,俟时而显。英英翰林,施不及远。是生仆射,为宋世臣。德以承家,学维发身。其学伊何?海涵山蓄。问无不酬,钟叩龟卜。其德伊何?玉质金相。见于言行,规圆矩方。不竞不絿,则维其常。当义必争,君子之刚。身有绌信,色无欣戚。吾谁党雠,人孰恶斁?晚跻鼎轴,师保东宫。五朝元老,勇退齐终。乐安之亭,栖魄于此。尚对前休,公多才子。
大山樵者歌赠固始李远 明 · 莫止
安阳之山几千仞,势与浮光角雄峻。
野人不识呼大山,复岭回崖足难进。
青莲居士遗云仍,芒鞋资斧时凭陵。
良材异卉俱在眼,用舍一一惟其应。
来往穷绝径,烟霏长满衣。
白龙池头弄明月,翠萝影里迎凉飔。
静欣紫霞赏,远订沧洲期。
倚松砉长啸,灭迹稀人知。
迩来入三吴,又复事登陟。
南山南,北山北,搜奇访古无遗力。
呼笔閒施彩绘新,横琴快拂朱丝直。
邂逅太湖上,一笑无先容。
青春欲暮烟花空,扫花坐石开心胸。
高山流水杳无际,无言默送孤飞鸿。
小雪赋(以寒律变时因风有渐为韵) 唐 · 林滋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六
伟兹雪之霏霏。应元冥而不失其期。赋象于虹藏之日。成形于冰冻之时。委地则微。庶表三冬之候。翻空虽小。那无六出之姿。当其寒气初升。阴风始变。既浙沥于遥野。却飘飖于广甸。边城一望。龙山之净色犹晞。上苑再瞻。凤阙之清光未遍。眇若毫端。轻飞可观。细细而千岩送冷。飘飘而万户迎寒。霏微墀庑之閒。瑶台月晓。髣髴草茅之上。玉树花攒。回拂阴轩。高翻晓律。萦枝分盈尺之象。带月误如圭之质。微交月影。天边之孤雁应迷。稍助山明。松际之浮烟巳失。细糁长空。纤缘绮栊。净若芦花之覆水。轻同柳絮之因风。是则谢氏林亭。尽在回眸之内。梁王池馆。无非跬步之中。于以明洁白之姿。于以表阴凝之渐。虽见晛而无滞。讵因污而成染。初疑画阁。妆奁之香粉微微。又若琼筵。玉箸之凝酥点点。既而纤细缤纷。呈祥是因。掩日而难分薄雾。开帘而不辨轻尘。影入空帷。预想映书之子。光侵远水。潜思访戴之人。可谓不远而来。自无而有。始萦盈于阶砌。终散漫于林薮。安得不燎薰炉。命芳酒。作小雪之赋。继大夫之后。
尊胜石幢记 南宋 · 谯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
盖闻幽明二路,本自玄通,迷悟一心,遂生缠缚。□也须明于觉性,复何致害于生人?故混元皇帝谓道莅天下,可使神不伤人;而金仙教主亦法演真诠,俾□闻皆见性,用仗崇修之善,以明解释之因。凡在沉冥,速宜谛听。谨有大宋潼川飞乌县阳池里居奉佛进士谯渊同政、杨氏越娘、男谯壬行、女益、孙娘一家等即日具诚意者。但渊切念叨恩造化,获处人伦,自祖以来,住此寅申之宅,绵历岁序,□福不常。岁在己丑,又于宅北建(下阙。)大宋甲戌嘉定七年中元日,奉佛进士谯渊夫妇一家等敬立。
按:民国《中江县志》卷一六,民国十九年铅印本。
平戎十策 其一 攻心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
臣闻「上兵伐谋」,又曰「攻心为上」。窃料戎心之蓄叛谋有日矣。国家自艺祖刬除五代之弊,始大一统,立太平之基;太宗、真宗休养生息,仁泽覆露,文德绥远,戎狄侵轶,驱逐出疆,谨备边而已,未尝耀威灵,勤远略,深入虏地,以恢封境也。今元昊猖狂负恩,且习我之旧,有轻我之志,而无备我之心,谓我必不能长驱出塞,薄伐问罪也。臣谨按地志,麟、府本银、胜之地,去银州三百里,夏州五百里,其去兴州封壤相接,贼巢穴在兴州中都山,若因向导渡河,直趋五七日可到。贼来入寇,必自延、渭,比还自救,程途自倍。若徒遣轻骑,姑谋犯边,清野深沟,足挫其锐。傥悉发其众,身来入寇,则中都守备势当单寡。诚能先以精兵屯布旁河州郡,至元昊犯塞之时,为奇兵自麟府路入,卷甲掩其巢穴;使西边城垒守险自固,勿与之战。元昊闻兵临国,正所必救,事出虑表,众怀沮惧,数道伏击,溃败可保。且彼州父老,我之遗人,饮湩荷旃,犹怀华土,王师奄至,可以恩信招徕,则朔方之地庶复归国。伐其谋于已定,攻其心于不测,所谓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一举破贼,策之上也。臣闻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志。自国家失朔方,弃灵、武,置戍内地,控扼益蹙,专为静胜,深戒生事。然戎心贪戾,益思蚕食,今若屯兵边郡,坐糜馈廪,来则自保,去又不追,费财无功,损威示弱。计者若不厚姑息之,使甘心而后止,则臣恐边鄙之虞,未能彻警也。
分题得芍坡送李太守 明 · 郑真
七言律诗 押东韵
疏凿咸夸惠济功,使君来守表清风。
千渠声合雷车迅,万顷光开月鉴空。
暮雨冥冥腾赤鲤,秋云渺渺落玄鸿。
吾民要觅铭勋处,坡上新亭有庆丰。
注:孙叔敖宋封惠济侯诰词石刻在固始期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