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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吕子约书 其二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止斋先生文集》卷三七 创作地点:湖南省郴州市桂阳县
某空餐负愧,义当弛去。然未能自由也。每蒙见嘱与临漳同论,若某何足以堪之?衰晚无志,务为自全,闻此悚畏。名为国士,自古患之。萧、曹旧知,房、杜同舍,所成就独如许,要是金兰耳。团沙作饭,遗恨极多。此所以贵力学,唯力学则卒然相值,必有以处此也。东撞西突,谁能料之。但平时朋友共持兢业之律,务令后辈趋于静重。是则可为耳。容易放开,养成虚骄,即一不获,而万有馀丧。老兄以为然否?象先别后,不及闻其论议,如何一见,便许以为有异昔日,切磋何神耶?所欲言无限,非书所及。临纸惘惘。
送颜希圣尚书守泉南 南宋 · 楼钥
押词韵第二部
圣朝宝运开虞唐,太平天子垂衣裳。
恢张治具崇儒良,孰不愿依日月光。
用之则行舍则藏,孔门贤德遥相望。
朝望方隆位文昌,跬步可到中书堂。
问公拥麾何太忙,公独三请志益刚。
俞音一下冥鸿翔,行李径出临涛江。
争留孔戣动朝行,公更伛俯不敢当。
老成全德真圭璋,温如春风严如霜。
柏台峨豸肃朝纲,贤关向风士气扬。
大天小天称公方,五年吏奸盖而彰。
金华劝讲言加详,明主倾听谈皇王。
盍膺枋除任赞襄,名遂身退天所臧。
明哲保身身更康,高风可仰不可量。
泉山壤土接临漳,建牙千里开封疆。
老龙负图宠煌煌,何殊衣锦还故乡。
贱子薄宦接王杨,曾陪御史临文场。
风帘官烛夜未央,剧谈犹记声琅琅。
兹来误忝尚书郎,始寻故步依门墙。
西风津头望归艎,挽公不留远予将。
两宫念公未讵忘,公虽远去如在旁。
庶几重来上钱塘,夹辅大业恢中邦,傥有重事须平章。
答朱晦庵书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九、《攻愧集》卷六六
钥伏自壬寅夏间修敬绍兴台治之下,伏蒙与进,加以宴犒,获侍博约之诲。未几先生赋归,钥亦继遭外艰,沈迷忧患。后数年,赴官永嘉,才闻台旆造朝,已复还山。后知起镇临漳,俱不得一拜记史之问,请违台范,遂一纪矣。青天白日,奴隶知仰,叹慕师席,无由进拜。时得门下所著作,诵咏探索,尚庶几在弟子之列。仰惟名德为一世师表,今日端揆而下,诸公无不有先登之愧。尝见讲筵班退,黄夕郎对人浩叹,或问之,曰:「好一个去处,吾曹冒处此。如晦庵,乃不使一来耶」?钥学殖荒疏,无所可用,三入脩门,推迁至此,进无补于君上,退不能宁其亲。芜颣之词,不足以代丝纶之言;孱琐之资,不足以立雷霆之下。日坐针毡,未知自免于戾。前者表兄陈舍人之子赴楚州户曹一见,即言尝拜床下,蒙齿及贱姓名,固已惭惕感著之不暇。蔡季通倾盖如故,亦言轸记之意。晚出何以得此?季通定交日浅,而得益已多,而况得亲炙于先生乎?诸公方谋以麾节强起门下,庶几因得伏谒,以遂师承之愿。因季通归,敢此少见悃愊,不敢累牍以为苛礼。顾虽承颜接辞未有其便,或以为可教,欲得警诲,使知所归,不胜幸甚。《易学启蒙》之书反复熟观,无从叩请,亦托季通寓下意一二。何当抠衣以请?伏纸驰诚之切!
淳熙临漳志序 南宋 · 李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一、道光《福建通志》卷七○
环千里而郡之必有郡治,有郡治必有廨舍、仓库,而后民得以杂处于其间。有民杂处,必有桥道坊市以为之聚散,城池营驿以为之捍禦,射圃学宫以为之教习,社稷寺观庙宇为之祠祀而游观焉。其所资以衣食给用者,则有谷粟、桑麻、禽鱼、草木、果药、醝茗之类。夫民生而聚,聚而交,交而斗巧以相高,宫室衣服器械之用于是乎殊。用取诸物,物取诸土,名山大泽广坊平原之名于是乎著,生息之蕃耗而户口异数,输纳之多寡而贡赋异等,先后之习尚而风俗异宜,以贤愚相间而贤者之声角出,隐官相形而宦族之传派远,人物于是而不可没矣。以如是之人物,足之所经,目之所击,其在高山流水殊观异听,必有吟咏之发扬,碑碣之纪载,愚夫细民口耳之传授者,大有可观焉。一郡之治千种万流,经贤明二千石日琢月范,积有岁时,美者有加,恶者有减,近世博物君子多取而述之,以为一书,卢潮之图经、延平清源之志是也。漳之为郡,自陈鹰扬肇创于唐之垂拱而天文地理可书,周名第唱文于元和而风俗人物可书,我朝皆以循良为之守,其所以成就藩饰之者无一而不可书。可书而书不作,无乃使人疑夫不作之为愧哉?我判院赵公绸来式是邦,其规模天造神设,有光于前,于此而不书,是无时而能书也。盐初由官鬻,民不苦官鬻而苦户均口率之苛,公一旦下令蠲去均率,民得以持钱挈榼,就官市盐,如平人交易,公私便之矣。濒海有戍,始为盗设也,既而盗平戍不休,民反扰于戍,公檄罢之,民至于牛酒往来,邻里相为庆贺,曰「太平官府,乃今见之」。郡卒之督下邑岁供者,先是相踵于道,率倚郡命,多为邑民病。公曰:「何至毙吾赤子」!命邮木匣以往,专示之信,自是民不知有卒而输期迅矣。岩栖谷饮之民,耕植多蹂哺于象,有能以机阱弓矢毙之者,方喜害去,而官责输蹄齿则又甚焉,故民宁忍于象毒而不敢杀,近有献象齿者,公以还之民,且令自今毙象之家得自有其齿,民知毙象之有获无祸也,深林巨麓将见其变而禾黍矣。州学旧门庳且隘,中涵凌云之堂殿,于道为不称。公命广以棂星,内荧外照,制度不偏,士之由以出入者始大其观矣。公之政大率先抚字,尊校庠,务使天子德意条畅乎山谷川泽,一无底滞而后已。故其绪馀所适,见于剪繁蓐秽、钤刚囿柔者,雕雕然不可掩。人报以稀讼,天答以岁稔,而其和气休风扇动感发,则又有非寻常人力所能致而至者。公既广州学棂星门,又命新仪门。仪门新之十日,有槐生于门上之垩,三茎,茎各七叶。垩以灰和竹筋为饰,无可著之土,而槐之苍翠经月不厌,人皆谓为三公之应。每岁郡士之与计偕率二十有一,其擢第春官者不过三四。爰自公广学门之后,父兄之诲子弟必重以毋愧我公棂星为嘱,遂至市无游衿,野乏环佩,晓窗夜萤,达乎四境,而公所津遣者,果十人释褐殿庭下,此其为效自垂拱以来盖未之有,然则前此之不书也非不书也,未能书也。公政鉴旧,郁郁乎文哉。山川土地禽鱼草木固自若也,而其风俗之移、文物之盛,剖决呈露,士论之欲书者,如李牧、田单战卒郁勃发扬,思奋其勇于拔距超石之地,虽欲弗书,乌得而弗书?閤十馆之士以其意见告,纶转以之驰谒于公,公曰:惟山水城郭宫室风物人贤之书则可,在政事则不必书。夫以漳士纪漳俗,极所美而无隐,恐后人莫之信,或有远来之贤能习漳俗始末者,得一二人以秉笔,虽大画深刻,后世必无敢议者,漳之美庶乎其无毫发湮矣。纶退而遍寻诸郡县学,得二人焉,曰莆阳翁亢、三山许楙,遂以淳熙五年秋月成书。
按:万历《漳州府志》卷首,万历元年刻本。
朝奉大夫通判漳州刘公庙记 南宋 · 赵敦临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九、光绪《奉化县志》卷一三
生当封侯,死当血食,人生之志愿也。苟有功于民,不封侯而庙食者,今于刘公见之矣。公姓刘氏,讳涛,字致远,世居四明之奉化。幼孤,岁冠始读书,一过目辄解大义。及壮,该贯经史,中绍兴五年进士第,调严州寿昌县尉,兼主簿。公至邑,发摘无隐,人皆惊服,盗贼屏迹,境内安堵。岁满,阅升从政郎,授徽州黟县令。邑之小民旧苦浮费,贫困惟甚。公悉撙节摩抚,耄倪苏息,襦裤欢谣,声溢于道。任满,改宣教郎,知处州龙泉县。土风吏滑民犷,俗多诬诡,公乃籍凶役为民害者,摘而治之,终公任无一敢肆恶者,一邑皆称为神明。磨勘转承议郎,充淮东安抚司干办公事,赐五品服。皇帝登极,覃恩转朝奉郎,磨勘转朝散郎,通判抚州。郡昔饥疫,民物故者众,不能具棺,殓埋之野,往往风土不厚,道旁白骨相属,间有未化者,为犬豖所噬。公过之恻然,募民收掘,得数千骸,命浮屠氏作善果,埋之义冢。毕事,梦有谢者。吁,亦异矣!临川令漫不省事,械系满狱,公临决三十二事,纵所不当罪者八十馀人,一时欢呼歌舞,道路腾诵。公罢归,民皆遮道焚香罗拜。越磨勘转朝请郎,通判处州,丁母忧,遂不赴。居邑比里曰公棠,厥土燥刚,禾鲜登。公乃捐己钱三百馀缗,募民数百,界市中凿河,直亘五千馀丈,深寻一,广寻二,上引六诏、左溪二水,灌溉民田一千馀亩,映带廛居二百馀家,自兹稼穑屡丰,𣂏挹咸便。复于镇东建石桥,开义井,甃辟道途,直踰晦岭,延袤二十馀里,居民行客无不德之。晦岭之西,土田尤广,公复捐己赀一百馀缗,筑王村、俞村等堰,沾浸两岸二千馀亩。堤防损坏者,悉加完补。由是民富物饶,益有感公之德,立生祠于岭巅,思以报祀,恩甚盛哉!免丧,通判漳州,转朝奉大夫。行次临漳,俄感疾而卒,实乾道八年六月初九日也,享年七十有二。以九年十二月庚午葬于剡源乡张隩之原。已而父老相与踵门而请曰:「刘公施惠吾民,既溥且博,念不著其功,绵其祀,能无愧于心乎!矧先生知吾公出处为详,请记其事,为不朽传。予考之《祭法》,凡有功于民者,宜在祀典。遂述其始末,以昭后世。乃作诗曰:
惟公莅政,广明公勤。归于故乡,惠及生民。生民如何,立祠崇祀。庙食一方,千秋万纪。
送广东赵主管得倅临漳 其一 南宋 · 曾丰
五言律诗 押东韵
清切分天派,馨香出月宫。
羊城初白发,莲幕两春风。
外计方将上,南图又欲东。
我来犹未晚,几度笑谈同。
送广东赵主管得倅临漳 其二 南宋 · 曾丰
五言律诗 押文韵
有伟今丞相,犹亏□令君。
全材拔半刺,白发拥红裙。
何处分风月,无时上水云(自注:亭名)。
莫将车骑去,惊动白鸥(原缺,据丁本补)群。
永春县治纪略 南宋 · 陈知柔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三
古君子之为政,不在于广地,而在于得其民。得其民,小都偏邑可以有为。不得其民,虽绵数千里,奚益哉?秦开百越而郡县之,汉以下复以闽瓯内属,其地广矣,而未有法制也。我宋声教之暨,踰江而南,百里之封,皆立社稷,而堂庭门阙之制,如立子男,邦民亦戴之,不敢有贰,此吾泉永春之所建也。谨按皇祐《九域志》,县作宝历元年,而《图经》先为桃林场,昭州刺史盛均尝记之,韩内翰偓、秦隐君系辈往往题咏,自此为壮哉县,文人儒师相踵出焉。县治主鹏山,繇大羽峰下临长溪,直子午,水流巽,阴阳家以为最胜。久之寖敝。丙申冬十一月,邑令莆田林公丛建伐木于山,凿石陶瓦于野,皆不赋而办。戊戌冬,林公以家艰罢。明年春,临漳陈公宏规至,终其事。陈之父旧从予游,与其子俱好学,少年猎科第,长于吏事,所至卓然有声,邑人以是愈敬之。初,林公以书属予识岁月,曰:「公平时持正论,不妄与人,是可以书之否乎」?嘻,作事难,书事尤难。《春秋》作一台、新一厩必书,以不宜作,而雉门、南门之作盖许之,亦寓微意焉。公既以得人心为是举,且优游閒暇,不僭不逼,当直书以传远,又奚疑?
按:民国《永春县志》卷七,民国十九年中华书局铅印本。
拟岘亭诗 南宋 · 马之纯
押词韵第十一部
吾县西岘峰,亭以拟岘名。
尝见父老说,寺中有碑铭。
昔晋殷仲文,作郡有政声。
去而人思之,屐齿有馀荣。
余闻诸老说,此事不可凭。
臣子从弑逆,罪合五鼎烹。
桓玄在荆州,世为晋公卿。
一朝睨汉鼎,举兵向金陵。
是时殷仲文,实守新安城。
弃郡以从玄,惟欲事逆成。
策命九锡文,未至先经营。
桓楚既窃位,寝所地忽崩。
仲文于此时,巧言如簧笙。
其后玄事败,奔走向南荆(以上四句原缺,据《宋诗纪事补遗》卷五○补)。
仲文忧不免,奉二后还京。
叛晋复叛玄,鼠雀同偷生。
寄奴后代晋,又欲居朝廷。
出为东阳郡,怏怏无好情。
尝览镜自照,不见头颅形。
岂非从逆者,未诛先受刑。
无忌牧荆州,仲文尝趋迎。
便道不过府,无忌殊不平。
言于宋武帝,此辈谋举兵。
宋武尽族诛,流血几成坑。
襄阳羊叔子,当世之豪英。
不当拟其名,流传污吴宁。
疑别一牧守,偶与同名称。
此名若果然,山鬼怒非轻。
缅想唐戴令,政声极铿鍧。
曾有长源碑,在夫子庙庭。
曷易曰戴岘,庶以慰编氓。
称之名义当,兼可怡山灵。
尝读晋宋书,抵掌气填膺。
安得仍拟岘,千载愚民生(同上书卷二三)。
李太淑人郑氏行状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三、《絜斋集》卷一六
曾祖中节,故不仕,妣郑氏。
祖正伦,赠奉议郎,妣孺人陈氏。
考炳,故任承议郎、京西路转运判官,赠中大夫,妣令人林氏。
太淑人讳和悟,福州闽县人也。其先家于光之固始,五季末徙焉。三世俱有令德,至运副公,其门始大。尝为枢密院编修官,因奏对受知于孝宗,将骤用之,或梗之而止。既殁,主眷犹不忘。太淑人颖异而孝谨,为儿时,闻人诵「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辄流涕不止。长而愈笃,每与人言,必以孝悌为训。故刑部侍郎湜,其季弟也,志操坚正,谈论无不契合。宗族姻党,翕然称之曰:「是真可谓贤姊弟矣」。年二十三,归于故朝奉郎、监都进奏院、赠正奉大夫李公讳松,户部侍郎、忠肃公讳弥逊之子。绍兴中,秦丞相决策议和,忠肃力争之,坐是閒废不用。张忠献公帅闽,深念其贫,以书招之,分俸给焉。遂挈家自临漳归于三山,守道固穷,尝赋诗曰:「不作田舍谋,不为子孙计。旁人大笑之,不会个中意」。海内咸高其节。正奉公恪遵先训,寓居精蓝,不调者十馀年,无田以自给,无禄以代耕,一室枵然,有人所不能堪者。太淑人安之自若,经纪家务,身亲其劳,秋毫不以累夫子。奉其姑硕人徐氏谨甚,日进甘脆,承颜顺志,周旋无违。宾祭之费,有所不足,鬻簪珥不靳。及正奉官中都,脱州县之劳,以为自是少泰矣。天不假年,赍志以殁,李氏之穷,殆未易瘳也。然忠肃之忠,贯通神明,正奉又能守家传清白之操,世载其德,岂遂湮微而不振乎!厥后二子皆能超然奋发,历官中外,声名炜煜。于是士大夫皆曰:「积善之后,庆果有馀矣」。然太淑人教督愈严,每曰:「今日之光荣,而祖而父之德也。其可稍自侈汰,而不念前人之清约乎」?培本根,续气脉,惟恐家声之或坠,识高虑远,殆少其比。寿考康宁,备膺五福,盖有相之者。嘉定十二年四月己丑,终于金陵之府治,享年八十有四,七封为太淑人。子珏,宝谟阁学士、太中大夫、江淮制置使、兼知建康府、江东安抚使、兼行宫留守司公事;琪,朝奉郎、守国子司业、兼玉牒所检讨官。三女,长适乡贡进士陈景杰,次学浮屠法,次适免解进士刘砥。孙男四人:修,通直郎、新知邵武军泰宁县;任,宣教郎、江淮制置司书写机宜文字;似,蚤卒;亿,尚幼。女五人,长适承直郎叶棠,次适奉议郎、浙西常平司干办公事何处智,次学浮屠法,馀皆幼。曾孙男昌朝,承务郎,女尚幼。是岁某月某日,二孤奉其柩,与正奉合葬于闽县大义古城山之原。太淑人秉心笃实,形于气貌,见于言语,无一毫矫伪。以此事上,以此接下,尊卑长幼,交相敬爱,和气满堂。内慈而外严,闺门整肃,不过于嘻嘻以失其节,不伤于嗃嗃而情意不通。虽古人齐家,不越于此,而太淑人乃克为之,可不谓贤乎?居处服用,崇尚素朴,不喜浮靡。讽诵佛书,深味其旨,有所感发,每曰:「此可以明心见性,乃受用之地。火宅尘网,不可染著」。以故神爽不衰,年垂七十,躬执妇道,定省无阙,仪状丰硕,进止雍容,如山如河,可观可象。尚书累更重任,凡所历官,每见恤民利物,宽刑惠下,喜见颜色,有隽京兆之母风。讨捕峒寇,全护江淮,尚书勤苦至矣,勉以王事,尽忠图报。其迎养中都也,体力尚强,间至湖山,览胜不倦。司成持浙东使节,亦就养焉,田夫野叟,夹道观迎,炷香罗拜,谁实使之?或者尚书旧牧是邦,与部使者俱有善政,越人德之,故敬其母亦如是耶?此亦足以知家庭教子之验矣。及板舆至金陵,时方多故,思念乡关,归心日切。尚书累表陈情,庶宽慈抱,天子以重寄在焉,未许也。变兴庭闱,遂至大故,闻者皆伤惜之。呜呼!在家则为贤女,既嫁则为贤妇,为贤母,自初及终,无有玷阙。盖生长名门,而又作配名族,风声气习,薰炙涵濡,所以臻此,岂世俗所能知哉!某筮仕澄江,得与尚书同寮,升堂拜母,首尾三载,屡获进见。及尚书通守四明,保釐东郊,入仪从橐,皆得瞻望慈颜,且侍燕席,心服其贤,起敬起爱。闻讣惊怛,念此贤母,不可复见矣,能无悲乎?二子摭其善行,属某次第之。某不敢辞,稍加檃括,识其梗概,以求铭于当世宗匠,必有能发挥盛美,传之无穷者。谨状。
刑部郎中薛公墓志铭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六、《絜斋集》卷一八
绍兴间,吾乡年高德劭者有五人焉,其学问操履,俱一邦之望,时时合并,有似乎唐之九老,本朝之耆英,故谓之五老,绘而为图,传之至今。左朝奉大夫、衡州使君薛公,其一也。公既与是四人者以道义相交,而又得贤婿焉,曰礼部侍郎高公,学有根柢,气类相若,讲明义理,日益精微。于是乎家庭间肃肃雍雍,薰蒸陶染,不扶而植,为子若孙者,乌得而不贤哉!刑部公之持身居官,所以见推于士大夫者,其源委盖如是。公讳扬祖,字元振,世占籍于明,明升府,遂为庆元郡人。曾大父讳唐,赠朝议大夫。大父讳朋龟,即衡阳使君也,尝权工、吏部二郎官。考讳居实,朝请大夫,历仓部郎中、直秘阁,帅淮东,赠中散大夫。妣朱氏宜人,赠令人。公资性颖悟,风规秀整,嗜书不倦。以父任补官,淳熙间辟淮东帅司书写机宜文字。丁外艰,服除,调处州司户参军。绍熙初,监编估局门。皇上履位,宰婺之义乌。通守金陵,丁太夫人忧,不赴。既除丧,主管浙西安抚司机宜文字,监尚书六部门,大理寺簿,知漳州。召为大理丞,迁刑部郎中。寻以疾请外,得池州,改主管冲佑观。公始为户掾,军校有怨军事判官者,伺其未明趋郡,剚刃肩舆,已而自首,郡守送之狱,公亟言曰:「军校辄犯阶级,诛之,法也。事理明甚,何必寘诸囹圄,若讯他囚乎」?闻者皆快其壮。局门事简,不足以观设施。丘公崇时为户部侍郎,风裁甚高,见公而奇之曰:「此有用之才也」。为之延誉,参政陈公骙亦骤称之,声名藉藉,改秩之剧,不劳而办。邑有颜孝子墓,岁久荒圮,首营葺之,申严樵牧之禁,有助风教。一胥大为奸利,白诸郡将,黥之以警其馀,莫不震慑。率以五鼓视事,夜漏下十刻始休,三岁之内,无日不然,以故庭无留讼,狱无滞囚。东江湍驶,舟多覆溺,乃创石梁,捐己俸以先之,乐助者众,费缗钱以万计。及守临漳,梁南江,如东江之役,故两桥之成,人皆以薛公名之,为之立祠,示不忘也。漳仅有土城,高不过五尺,无以禦寇。公欲修筑,请于朝,未之行也。及为郎,面对,申言:「此州当闽广往来之冲,去朝廷二千馀里,而城壁不立,往时沈师窃发,以无备故,可为覆车之戒。乞以臣任内桩积钱,辄办兹事」。上始从之,诏守臣汝谠经画,如其言,漳人赖之。时州县财用不足,多以科罚从事,公言:「民犯有司,自有成法,岂宜因以为利。施之小罪,已非息讼之道。若罪至杀伤,由此倖免,冤枉何时伸乎」?此亦切于时务之言也。溪峒猖獗,湖广江西均被其毒。赣,大州也,恬不为备。贼兵深入,直趋郡城,独幸急撤浮桥,仅免于祸,不尔,守其危哉。漳距贼巢,非若赣之壤地相接也,而公豫为之防,日缮甲兵,积谷粟,常若寇敌之至,威声所加,足以禦侮,不既贤矣乎?省户之除,天子固将用之。不幸而病,奉祠里居,沈绵者九载,竟至大故,寔嘉定十二年七月癸酉也。享年七十有三,积官至朝奉大夫。娶蒋氏,吏部尚书大猷之曾孙女,赠宜人。又娶汪氏,封宜人。子男五人:长师仁,迪功郎、监绍兴府三江买纳盐场;师诚、师文、师谦,皆蚤卒;师鲁,将该致仕恩。女二人,长适进士杨宗绍,次未行。孙男三人,长安之,余未名。公五历官,岁月深矣,而资产终不甚裕,故多以廉吏为荐。大资赵公入侍经帷,荐慈湖杨公,而公亦预焉,时人以为荣。初,仓部公窆于奉化县忠义乡之双谷,去城几百里,公每谓二子曰:「先陇若是之远,子孙惮其难至,声迹必暌。吾殁之后,得祔葬于此,尔曹展省,并及两世,则不至于遽疏,吾瞑目无憾矣」。明年二月某日,二孤敬遵先志,克襄大事,而属某为之铭。某虽老且病,然乡党之谊,不可辞也,乃次第其本末,系之曰:
猗欤一门,三世为郎。象贤济美,厥德有光。猗欤刑曹,甚敏而厚。居官可纪,有学有守。味其遗训,先陇之思。兹为不忘,昭昭永垂。
周舜弼墓志铭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五、同治《德安县志》卷一○
君讳谟,字舜弼,姓周氏。其先会稽人,八世祖勍仕南唐李氏,有军功,官至御史中丞,徙居江州瑞昌县,今为南康军建昌县人。君资强毅,果于为善,有不善立改。其接物温然。少警敏嗜学,两预乡荐。文公朱晦庵先生守南康,君抠衣登门,尽弃其学而学焉。昼抄夜诵,精思笃行。南康抵武夷且千里,有重冈复岭之阻,君尝往就学。先生守临漳,去武夷又千馀里,其地为闽广之交,瘴疠之乡,君又往求卒业。既归,温绎所闻,以书请益,先生答曰:「讲学持守,不懈益勤,深慰所望。当此岁寒,不易其操,尤不易得也」。居家孝友,母丧,蔬食三年,治丧悉用古礼,斥去浮屠老子法,乡人多效之。先生又以书劳之曰:「居丧尽诚,不徇流俗,此人所难」。其见称重如此。先生没,伪禁方严,君冒隆寒,戴星徒走,偕乡人受业者往会葬,年逾六十矣。家故贫,事孀嫂,抚兄之子,极其敬爱。交朋友,处乡闾,无间言。君生于绍兴辛酉,其卒以嘉泰壬戌。葬于甘泉乡箬坑之原祖妣彭氏墓左,嘉定戊辰七月也。娶李氏,有淑德,尽妇道,后君三年卒,其葬以君之祔穴。子三人,晔、炳、昭,皆业进士,炳亦预乡荐。女适进士蔡枢、崔若讷、黄万英。先生以孔孟周程之学诲后进,海内之士从之者郡有人焉。先生没,学徒解散,靳靳守旧闻,漫无讲习,盖微言不绝如线,独康庐间有李敬子燔、余国秀宋杰、蔡元思念成、胡伯量泳兄弟,帅其徒数十人,惟先生书是读。季一集,迭主之,至期集主者之家,往复问难,相告以善,有过规正之,岁月浸久不少怠。干始仕江湖间,因得交于其徒,心忻然慕之,愿卜居五老三峡间,从诸君后,未能也。嘉定丙子,自汉阳道过其里,集中来会者十七八,皆佳士也,何其盛哉!于是君之子晔述其父之行,拜且泣曰:「吾父入闽,与子交最厚。墓木拱矣,铭未立,将有待也。子辱与吾党之士游,又辱过其里,敢请」。又泣曰:「自先生守南康,吾乡之士始知学。自吾父入闽,士始不远千里从学。吾乡之为季集,亦吾父发之。今没而无传焉,敢固以请」。呜呼,舜弼之学行,脩诸身,行于家,又取信于乡人,使吾师之道讲习不辍。今吾病且老,不能遂卜居之志,将以季集之约,归语其乡人,使行之。斯文之不至湮晦,非舜弼之力欤?遂不辞而为之铭曰:
庐阜兮苍苍,彭蠡兮汤汤。地灵兮钟秀,物产兮多良。诸儒兮励志,吾道兮有光。夫君兮始倡,没世兮不忘。
杨料院墓志铭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一、《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五
文公朱先生守临漳,兴学校,明礼义,以教其郡之士。择士之志于学者,置宾贤□以处之,杨君士训字尹叔实与焉。予以诸生从,始识君,君年尚少,已为侪辈所推重。户部郎中王君遇刚介少许可,独器君,以子妻之。予与王君交最厚,知君志行为尤详。已而闻君擢进士第,初试吏,为福州古田尉,再转为潮州海阳丞、福州永福令。古田、永福又予乡之邻邑也,君之政誉益有闻于人。会湖广总领请于朝,愿得廉靖吏以董军饷,君亦以邑最为诸台交荐,遂以选差监鄂州粮料院。未几闻君殁。累官至宣教郎。年五十有八,嘉定己卯三月二十有六也。将以明年正月壬子葬于漳浦县永清里官陂之原,其孤以予与君有雅故,来请铭。所以叙述君之本末者,皆予所亲见闻也。君之曾祖绛,祖宗孟,世积厚德,至父成大始贡名礼部。君醇静警敏,少刻厉自奋。处乡校、入太学,杜门劬书,不为猎涉缀缉,务求圣贤遗意而躬行之。文公尝称其学己知方,则其望之亦至矣。持身谨恪,一语笑不妄发,处家内外肃然。少孤,事祖母孝,遇所愿欲,虽行数十里,不惮艰险,以求顺适其意;所不乐,一毫不敢有所拂;有疾,访医行祷,循陔百匝,乡空悲泣,疾瘳乃已。既殁,执丧尽礼;及葬,庐于墓左,朝夕哀号,至毁瘠骨立;终丧,鬓发尽白。仕于其邑者,相与为诗歌以咏其事。厚于亲族,急难乏困,竭力赒救之,虽功缌之戚,必为之制服蔬食。朋友贫,愿称贷者倒箧予之,无吝色。故君之内弟有同居终其身者,及君之殁,水浆不入口者累日,写其悲痛之情,见之篇什,有人所不忍闻者。其居官一以宽和为主,不为震厉立威名,善者扶之,豪者柔之。人亦感其诚,不肃而自化。民有争讼,先以礼义晓譬,有遂释所争而去者。至决事,奸无所容,而曲直咸得其情。其治永福,留意学校,更定祭器,修立社稷、风雨师坛。有以民俗险健为言者,君不敢鄙夷其民,推诚以待之。邑之人士诵君之德不容口,有曰:「公之德量,汪乎如不挠之陂;公之接人,温乎如可爱之日。潜心可质之上帝,操行不欺乎暗室」。诸台亦以岂弟慈祥、听讼平允荐之,皆实录也。自北鄙兵连,民疲转饷,而士不宿饱,至举荆襄两路军储以属君,君亦以忠诚恳笃,慨然任其责,上下相庆,以为得人。未踰月,君殁,行道之人皆为之咨嗟涕下。君素廉介,至无以为歛,总饷者义之,帅其僚属为之具棺榇、备舟车,护其丧以归。观君所以感于人者如此,则其殁也,不独为君惜也。盖君资禀既厚,而又切于为己之学,故其立行无瑕玷,而孝道之笃尤人所难及。措之事业,虽未能大见于世、即其已试者充之,顾亦何施而不可哉!呜呼,习俗之薄久矣,不学者无以议为也,学焉者工言语,事容饰,植声名,殆类知道者,胸中所存,矛戟森列,虽父子骨肉间不能尽其道多矣,况他人乎?况以临其民乎?若君者,非古之所谓笃行君子乎?君之子七人:景亮,乡贡进士;次廑,为族人后;次□;馀夭。君之教子,以孝悌忠信为先,其馀利禄,未尝一语及之,故其诸子皆笃学谨行,克世其家。予既深识君,而又参之以师友公论之所推许,是宜铭。铭曰:
厚其根,其实不蕃;流之长,不如其源。天命靡常,定理则存。浚其源,毋伐其根。不在其身,在其子孙。
应诏荐郎状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八、《育德堂奏议》卷四
臣伏睹朝请郎、权发遣江南东路转运判官俞亨宗,儒雅老成,趋操不苟。自其治县,已以材称。尝登周行,不求幸进。家食累岁,安静无营。起守临漳,号为治办。比司冶铸,遂职转输。适当多事之馀,能节浮费,得楮券肆万及米万石,拨付沿江诸郡,赈给流民。其年虽高,蔚有风采。朝请郎、行司农寺主簿留恭,大臣之子,以家法自将,履行温良,临事谨恪。两为郡贰,见谓宽平。昨守南康,爱民戢吏,区处郡事,巨细有条。将及期年,遽以忧去,郡人至今惜之,簿正大农,未足展布。臣区区之愚,窃谓此二人者可备采择。
上晦翁朱先生书 其五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六、《烛湖集》卷五
某拜覆先生运使修撰郎中:冬仲霜晴,恭惟天寿斯文,尊体动止万福!某去冬寓状之后,今春遂安趣戍,以三月十八日到官。小邑积弊不纲之馀,绵力支吾,日觉多事。久欲专人拜书,因循不克。八月间,潘恭叔处始传至先生初夏漳南所赐教,及四经、四子诸书。仰惟爱念不弃如此,捧拜不胜感激。惟是中间伏闻冢嗣之丧,想惟尊怀悲痛,何以堪处,区区失于奔问。今日月浸久,当渐渐宽释。或言自临漳还,即卜居建阳邑中,是否?比者护漕之除,亦既不听辞免,不审尊意出处定何如。得子约书,却言上意甚惓惓,恐先生必当一出来,未敢知其然否也。地政之行,谅有成绪,寻已寝罢。今之用人,欲使行志,不亦难乎。公论未亡,故以虚名相容,直为观美耳。先生齿发如此,岂堪驰驱奔走于无能有为之地邪?愚见妄发,僭易皇恐。叔晦沈兄不幸谢世,此浙中之梁木一坏,岂易复得,先生必为哀痛。身后家事,更是可怜。某适来此,不得致经理于其间也。念其所以不随世磨灭之托,尤惟先生是望,未知已纳事实与否。切愿早成就之。某先人墓碣,幸蒙开谕,谓不渝前言,恨不得负笈款门,日日伏请,亦惟亟垂大惠。崇礼每书来,尤祝同申此意也。某去冬本已诺史魏公之招,未成往,而为此来作县,虽劳苦,无他出,得日夕老母之侧,此其本计也。但地瘠民贫,月赋烦重,十年易九令,其间摄官又多,以此百事废坏。随力尽心,仅能去其太甚。所先者,使民各得言其情,故饥渴易饮食之人,颇益相安,未知久复何如。学校废三十年。稍为整顿,招师受徒其中。虽未免令习时文,然法语所及,亦稍有相向者。区区于此聊复自试,但应接不暇,无省事读书之功,要非浅学所宜。且平生意念,自著邱壑,黾勉世事,常非所乐。若求知干进之累,则自省颇无夹带也。向来随所读《论》、《孟》诸经,或思虑所及,极有欲质疑处。若得一二年閒静,可以抄出,今未知何时有此工夫,而岁年忽忽,聪明日不及前,奈何!素蒙教奖,期待之重,因自禀叙,僭渎多矣。所刻经子,极有益于学者,但所疑古文《书序》,实騃滞,未能晓,且只一意尊信,以为此汉、晋儒者所不见之书,而后人得见之,不可不谓大幸。若《中庸章句》中哀公问政一编,疑圣人于哀公未必直说许多,或者《家语》反抄《中庸》入之。又颇疑《大学》所定,其他皆分明,只淇澳一段,恐或本在首章正经之下。通證「明德新民」至「修身为本」之意,似差混成,而于旧本下文连接亦顺。然此乃先生数十年精思熟讲然后出之,岂可轻议。顾心之所怀,不敢不吐。既末由面请,复未及别录,辄附见于此,乞赐批诲。师门尊眷,恭惟中外万福。某老母留此安健,二兄在里中,常得书,不足勤念。道远,不胜依慕,伏惟以时倍万保重。不备。
次韵王教授同寄昌甫器远无为临漳 其一 南宋 · 韩淲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六部
长哦招隐句,待月坐黄曛。
望望前村雨,行行别渚云。
敢期千里共,常恨一桥分。
鬓影吹凉处,楼高孰与论。
次韵王教授同寄昌甫器远无为临漳 其二 南宋 · 韩淲
五言律诗 押阳韵
月到章泉白,冥濛入杳茫。
四边山影乱,一路水声长。
促织吟方动,流萤起复藏。
梦思飞羽翼,已堕晏斋傍。
次韵王教授同寄昌甫器远无为临漳 其三 南宋 · 韩淲
五言律诗 押真韵
清时朝迹后,休道不知津。
城市谁多客,山林自少人。
尽常开老眼,应甚惜閒身。
爱月闻吴咏,无嫌更荐绅。
次韵王教授同寄昌甫器远无为临漳 其四 南宋 · 韩淲
五言律诗 押支韵
濡须谁筑坞,玉兔王迷离。
两岁能为守,五言应报诗。
息峰延月夜,稔稻得秋时。
湖海惊零落,无痴了事儿。
次韵王教授同寄昌甫器远无为临漳 其五 南宋 · 韩淲
五言律诗 押齐韵
瓯闽何处是,绝岭更危溪。
乘障消蛮虺,望洋蒐水犀。
庾公情不浅,朱老世思齐。
乘月胡床坐,角巾随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