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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良南宋 1197 — ?
林和靖 南宋 · 吴子良
七言绝句 押麻韵
松树高低逐径斜,祠堂牢落锁烟霞。
我来閒咏梅花句,想见此翁如此花(影印《诗渊》册三页一六七八)
葵花 南宋 · 吴子良
 押养韵
花生初咫尺,意思已寻丈。
一日复一日,看看众花上宋陈景沂《全芳备祖》前集卷一四)
南宋 · 吴子良
 押灰韵
问花何事人偏爱,会遇渊明把玩来菊花
按:《全芳备祖》前集卷一二
淮东赵大使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翰苑新书》续集卷一○、《秘笈新书》卷七
抚剑悲歌,谁信古心之激烈;
驱车远迈,幸逢人杰以归依。
庾台之画诺虽卑,连帅之统临奚间!
既叨所部,不是宜曹。
某官气盖诸公,名喧八极。
忠肝义胆,挈日月以悬冰霜;
妙略沈几,役鬼神而簸风雨。
粤自先正,卓为宗臣,保三边奠枕之安,壮万里长城之势。
肆令有子,亶号象贤。
当凶渠抢扰之秋,正内地危疑之日。
众人却顾,不胜绕指之柔;
马直前,独奋捐躯之勇。
迄鲸鲵之就戮,举鸿雁以安居。
禁直从班,未大酬于伟烈;
侯藩制阃,犹曲倚于深筹。
养锐以须,乘机而动。
纵未复关河之境土,犹应洗淮蔡之腥膻。
使大勋著于旂常,而盛名光乎竹帛,岂惟我公之素愿,固亦寰海所共期。
乃知爵位之穹隆,要是英雄之绪末。
某尘容易老,凡骨难仙。
空读古书,尚真诠之未悟;
浪谈世事,岂腐力以能任!
滥陪肤使之末僚,偶出公朝之误奖。
念疆埸之多事,欲闾阎之少苏。
非洞明敛散之权,恐坐失凶荒之备。
自惭庸鲁,何补咨诹,惟仰藉于庇休,庶粗逃于瘝旷。
通融民食,倘无流离沟壑之忧;
保护人和,即是捍蔽封疆之本。
回陈氏聘启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新编事文类聚翰墨大全》乙集卷七
平生师友之交,论心已熟;
此日婚姻之托,陈义尤高。
顾惟名胜之门,何取单寒之绪!
得匪渊源之尚在,不随流俗以同趋。
有乃父风,既见推于吾党;
以其子妻,庶可属于斯文。
石屏诗后集序淳祐三年六月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赤城集》卷一七、《三台文献录》卷七、嘉庆《太平县志》卷一五下、民国《台州府志》卷七五
石屏戴式之以诗鸣海内馀四十年,所蒐猎点勘,自周汉至今,大编短什,诡刻秘文,遗事廋说,凡可资以为诗者,何啻数百千家。
所游历登览,东吴浙,西襄汉,北淮,南越,凡乔岳巨浸,灵洞珍苑,空迥绝特之观,荒怪古僻之踪,可以拓诗之景,助诗之奇者,周遭何啻数千万里。
所酬唱谂订,或道义之师,或文词之宗,或勋庸之杰,或表著郡邑之英,或山林井巷之秀,或耕钓酒侠之遗,凡以诗为师友者,何啻数十百人。
是故其诗清苦而不困于瘦,丰融而不豢于俗,豪健而不役于粗,闳放而不流于漫,古澹而不死于枯,工巧而不露于斲。
闻而争传,读而亟赏者,何啻数百千篇。
盖尝论诗之意义贵雅正,气象贵和平,标韵贵高逸,趣味贵深远,才力贵雄浑,音节贵婉畅,若石屏者,庶乎兼之矣。
岂非其搜揽于古今者博耶,岂非其陶写于山水者奇耶,岂非其磨砻于师友者熟耶!
虽然,此旧日石屏也,今则不类。
行年七十七矣,焚香观化,付断简于埃尘,隐几闭关,等一楼于宇宙,离群绝侣,对独影为宾朋,而时发于诗,旷达而益工,不劳思而弥中的。
然则诗固自性情发,石屏所造诣有在言语之外者,非世俗所能测也。
淳祐三年六月日,荆溪吴子良序。
按:《石屏诗集》卷首,四部丛刊续编本。
筼窗续集序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赤城集》卷一七、《三台文献录》卷七、《皕宋楼藏书志》卷九○、民国《台州府志》卷七五
文有统绪,有气脉。
统绪植于正而绵延,枝派旁出者无与也;
气脉培之厚而盛大,华藻外饰者无与也。
六籍尚矣,非直以文称,而言文者辄先焉,不曰统绪之端、气脉之元乎!
自周以降,文莫盛于汉、唐、宋
汉之文以贾、马倡,接之者更生、子云、孟坚其徒也。
唐之文以韩、柳倡,接之者习之、持正其徒也。
宋东都之文以欧、苏、曾倡,接之者无咎、无己、文潜其徒也。
宋南渡之文以吕、叶倡,接之者寿老其徒也。
寿老少壮时,远参洙泗,近探伊洛,沉涵渊微,恢拓广大,固已下视笔墨町畦矣。
及夫满而出之,则波浩渺而涛起伏,麓秀郁而峰崚嶒,户管摄而枢运转,舆卫设而冠冕雍容,其奇也非怪,其丽也非靡,其密也不乱,其疏也不断,其周旋乎贾、马、韩、柳、欧、苏、曾之间,疆埸甚宽而步武甚的也。
不幸吕公不及见而叶公晚见之,惊诧起立,为序其所著《论孟纪蒙》若干卷、《筼窗初集》若干卷,以为学游、谢而晁、张也。
至其独得于古圣贤者,中夜授、垂死嘱焉,而曰:「吾向以语吕公伯恭,今以语寿老」。
四十年矣,叶公既没,筼窗文遂岿然为世宗,盖其统绪正而气脉厚也。
自元祐后,谈理者祖程,论文者宗苏,而理与分为二。
吕公病其然,思会融之,故吕公早葩而晚实。
逮至叶公,穷高极深,精妙卓特,备天地之奇变,而只字半简无虚设者。
寿老一见,亦奋跃,策而追之,几及焉。
然则所谓统绪正而气脉厚者,又岂直而已!
余十六从筼窗,二十四从叶公,公亦以其嘱筼窗者嘱予也。
惰不复进,每遐想太息之,故于《筼窗初集》既以锓之海陵,而今复并其《续集》锓之豫章,使夫统绪气脉之传,来者尚有考也。
吴子良序。
按:《筼窗集》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赤城集序淳祐八年八月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赤城集》卷首
此书君子推本之,以为是本朝风化之所召。
台之大夫士读是书而知其故,必将慨然奋厉,期无负君师,以自昭于不朽,孰谓于风化无关乎!
逢吉字表民
淳祐八年八月既望朝散大夫、新除直敷文阁江南西路转运判官、兼权隆兴府吴子良序。
方岩王公文集序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赤城集》卷一七、《三台文献录》卷七、《宋元学案补遗》卷七四、民国《台州府志》卷七五
丙寅冬韩侂胄以弄权误国诛,著作郎王公居安左司谏,抗疏请明正宪典,并陈自强、郭僎窜岭外,伸雪故太府丞吕祖俭承务郎干进、布衣吕祖泰之冤而褒其忠。
究极治本乱阶,曰如此则治,否则乱;
分别君子小人,曰此不可以再误,再误是一侂胄死,一侂胄复生。
亡几何,赵彦逾与诸贤同日召,公言侂胄之专,故相汝愚之死,咎实自彦逾,而可与诸贤偕来乎!
疏已具,当路闻而劝止之,弗从。
是夕,迁左史,兼崇政殿说书
公直前奏:「臣供谏职未两旬,无故而得美迁,岂非当路者以臣欲劾彦逾耶?
使彦逾再入,臣为善人忧。
疏欲明日上,而今夜改他职,是蹈侂胄前辙,遏言路,涂圣聪,废台谏纪纲,饵臣以好官而塞之口,臣甚恧焉,愿求去」。
退,又杜门上章,不朝谒。
于是中丞雷好友承风旨,论公越职,夺一官罢,而王左史之直声撼海内矣。
后起家为郡守部使者,会寇猖獗,毒连江湖,招捕久无功,当路稍释憾,召权工部侍郎,帅隆兴,付贼事。
公奋不辞难,勉戎帅忠义,白吉守懦谩,厚贼之降附,离贼之腹心,李元砺、罗世传寻授首,江西、湖南次第平,民家颂户祝之。
然忌谗复起,坐废踰十年,而公老矣。
嗟夫,慷慨而立风节,谈笑而成功名,非具奇禀、负杰气,讵能如此易易耶!
自古养才如养木,木虽坚劲耐岁寒,要亦以培植而成,以摧拉而毁。
乾、淳间,培植而成者众;
嘉定后,摧拉而毁者多。
如公之瑰磊卓特,当其拜司谏、帅隆兴时,傥不以忌谗去,得直遂而迅上,所树立岂在乾、淳人物之下哉?
此可为浩叹者也。
公之子畴集遗文十卷,属予序。
予读之,明白夷畅,绝类其胸襟。
诗尤圆妥旷远,尝有句云「高下水痕自定,后先花信不须催」,公之于出处去就,此二语可以占矣。
赤城续志序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赤城集》卷一八、民国《台州府志》卷六九
台为郡馀千年,《赤城志》犹未就,卒就于前太守齐公硕。
其未就者何?
见闻狭而亡以證,事迹散而难于聚也。
其卒就者何?
采访于士友,属笔于筼窗,有以證、易于聚矣。
今其书凡例以义起,去取以法定,著善别流品,因事列篇什,按是非于故实,感得失于世变,寓劝戒于微辞,实关教化,何止證之聚之也哉!
虽然,證之聚之,愈详无害也,而一时采访,未免豪发之遗,宜续书。
志以纲系目,废牒坠翰无所系,难悉录,虽不录,又不欲弃,宜续书。
太守王公梴广齐公之政,百绪厉翼,若浚河、复经界以便民,修学、辟贡围以便士,最要者也。
前者幸有继,后者期有考,宜续书。
于是教授姜君容条画以属东鲁林表民逢吉,总书之为八卷,俾子良参订焉。
门类率与本志协,所證所聚愈详矣,而书岂徒取其详而已乎!
使读《赤城志》者,诠评流品而思励其行,细咀篇什而思畅其才,睹是非而开漫漶,念得失而重沿革,悟劝戒而审趋舍,讵小补哉!
夫然后取是编而续之,见其步骤前作,殚智苦心,谓皆无补不可也,书岂徒取其详而已乎!
江东天籁序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三台文献录》卷七、《天台山方外志》卷一九
台以山名,而天台县山所盘礴,巅顶入霄汉,云气与沧海相吐吞。
其秀英所钟,在物为灵根异卉,在人为仙侣佛徒,晋唐以来传之矣。
然予曩使畿下,俾所部各议祠乡先贤以励来学,而天台独以二刘公应,然则无达宦先二公者乎,何为其取此!
嘻,此可见人心矣。
世之通塞者外而非通塞者内,显晦者暂而非显晦者常。
方二公在时,身名仅一第,官薄不过初品,葛巾藜杖,往来林谷间,与牧童樵叟相尔汝,而孝义积于家,孚于乡。
乡之饥岁赖以活,邻里赖以安,斗讼赖以平。
当世名公卿皆其宾友,一时名士俊流多其门下士也。
则位虽非通而道不为塞,生虽非显而死不为晦,上下千三百年,宜未有先二公者。
二公长曰知过,字与机,少曰知变,字与权,皆以能诗称,而与机之诗尤宏富俊健,有庆历元祐气骨。
贺公允中目其集为《江东天籁》,谓江西宗泒相上下,迨庶几哉!
夫优于诗而劣于德,诗未必传,传未必彰彰也。
德胜其诗,诗减其德,德既传,诗亦传矣,而况诗不复减其德,诗有不传者乎!
序而揭之,传有不彰者乎!
舒阆风文集序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
余自丱学文,谂游从于海内,欲求异禀灵识如汉贾谊、终军、唐李观、李贺、本朝王令、邢居实辈,杳不可复得,辄过疑天地间春淑秋澄之气,徒岁钟于奇葩怪植殊珍大贝,而人独受之者少,不然则余之耳目狭,不足以得也。
癸卯秋八月,乃始得舒生,首示余两编。
余读《荪墅藁》,如登岱华,柏松椿枞杉楩樟之干,掀舞而偃踞,槎牙而阴森;
如涉大海,龙蜃蛟螭,鲲鲸鼋鼍,号风噀雨,叱霆捩电,朝莫变怪之百出;
如观武库,戈甲犀利,光芒闪烁,毛发森耸而胆为寒;
如步寒皋,眺远渚,烟深月澹,雁嘈嗥而鹤孤唳。
读《史述》,如神禹随山刊木,百川顺逆之势毕露;
季札观周乐,聘列国,逆料其理乱兴亡皆暗合;
冯妇徒手搏虎,如子路片言折狱。
盖其通达近,辩博近军,赡郁近观,奇诡近贺,劲挺近令,清峭近居实
余惊喜,恨得之晚,进之曰:也隘,军也谄,观也肤,贺也浮,令也激,居实也怆,岂此之俪乎哉!
余闻之也,论太高者奇胜正,其于行流之狂,辞太工者华掩质,其于学失之赘。
惟趋平实则一祖孔氏,庄、列其诞者也;
惟务正大则一宗孟氏,屈、马其靡者也。
既蚤猎群书,气豪骨老,不肯蹑举子后,方且磨砻浸灌于性命道德之说,骎骎焉异禀灵识,孰如生者?
其此之慎乎哉!
今生之年甫二十有六,异禀益宜养,灵识益宜充,又二十六年,岿然以行学立阆风上,追前哲而启后来者,必也。
按:《三台文献录》卷七。又见《赤城后集》卷二九,光绪《宁海县志》卷一五,嘉业堂丛书本《阆风集》卷首。
筼窗集跋淳祐三年正月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筼窗集》卷末、民国《台州府志》卷七五
为文大要有三,主之以理,张之以气,束之以法。
筼窗先生探周、程之旨趣,贯欧、曾之脉络,非徒工于文者也。
余将指淮东,欲尽出先生文以启来者。
甫命工,以他役去,乃属海陵谢令范錧锓初集三十卷,盖先生四十岁以前之作也,雄奇劲正已如此。
后此者为续集,理研之而益精,气培之而益厚,法操之而益严,惜未及并镵之,尚俟他日云。
淳祐癸卯上元日荆溪吴子良谨题。
两浙转运使题名续记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咸淳临安志》卷五○、《赤城别集》卷二
转运,转运与刍尔,而转运之职才若是止乎?
转运,监司也,民利病,俗美恶,当广问细筹;
讼牒朝暮四面集,当烛情伪,雪冤枉;
寮采贤不肖杂袭,吏胥或恣横为公私蠹,当区别澄汰;
所兼领郡县学,当新士习,振儒风;
值科诏下,当遴选所部官精考校,为国家得士。
是为布宣天子德泽,是为不负临遣意,是为转运之职最大最要者。
两浙三辅地,转运号畿漕,对天威咫尺,迥不与诸道等,然则转运与刍而止乎!
顾今之论,不但曰与刍,又转而曰畿漕,职应办,何暇乎其他!
上而宫禁,次而省部台寺,征需百出,片纸下,指呼叱咄,奔命不容喘。
下至百司厮隶,动挟持以相撼挠。
旁而游士异色人,亦闯伺骈阗叩请,少不如意,哗谰辄瞬息起。
财计伸缩不问,事可否不问,甚或例有无不问。
为畿漕者心绪丝棼,惴惴慄慄,左右应无休时,专务弥缝为圆熟以逃讥谤,敝司存不问,败名检不问,用无以给则朘民膏血不问。
且既疲精神于此,则实无暇乎其他,而所谓职之最大最要者,亦一切置度外不问。
嘻,是固势使然邪!
淳祐五年,天子方改纪厉精,而畿漕凡三易,最后余以愚戆被选。
三乱不获命,既视事,念生平读古圣贤书,于职之最大最要者,何敢旷不力!
而事随日改,诸应办亦惴惴慄慄,几殆。
赖天子圣明,庙朝主公论,未遽以罪斥。
虽然,由前之说则后之过未易逃,由后之说则前之责未易塞。
以余之愚戆,惟二说昧昧弗克究是惧,尚堪久此哉!
睨庭下二石,书前人名氏适遍,增一石而三之,余名氏乃居首,益惭赧。
因具二说镵焉,庶几有能于前之说又能于后之说者旦夕至,而余可以去矣。
台州司理参军题名记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赤城集》卷三
狱,生地;
刑,仁术也。
冤枉干阴阳者雪而和,斗狠戕气血者弭而平,生诈欺悖正性者抑而顺,秽污玷元身者惩而白,是谓生地,是谓仁术。
生地而沦于死,仁术而为不仁,何以故?
坐六失故。
六失,贪也,刻也,忿也,闇也,懦也,惫也。
贪则不公,刻则不矜,忿则不平,懦则不决,惫则不周。
六居一焉,本心且死矣,地何由生?
本心寖不仁矣,术何由仁?
栝苍何君处东为台理掾,始至,余一挹之语,首敬之。
甫踰月,与守赵侯争狱事,即弃去。
赵侯退听挽留,亦敬之。
未踰年,今守包侯、资政殿学士杜公,下至士民吏交敬之。
何以故?
监六失故,完本心故。
余谂理吏,前乎君有如君否,咸噤无以答。
考郡志,略弗书。
问听壁题名,则以己丑水不存也。
君蹙然曰:我何能,惟前名氏不可没。
翻续志,得国初三人,访老吏,得自嘉定间吴焯而下十一人,书之石,君而后将续书焉。
请余记,余惟本心人人有也,六失非人人有也,镵其说以劝,后乎君必有如君者矣。
临海县重建县治记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赤城集》卷三、民国《临海县志》卷五
百年来,临海数贤令,曰颜公度、彭公仲刚。
颜当乾道初元公私优裕之时,而彭承乾道末年郛郭焚燬之后。
彭能摩挲赤子,树县治百楹于榛莽中,役钜事烦而仁不伤,故彭公为尤难。
嗟乎,孰知又有难于彭公者!
绍定二年九月丙辰之水,陷城吞原隰,啮官民庐居,杀禾稼,环百馀里漫为涛川,而县治西直栝苍门,最先被水,崩奔漂悍特甚。
凡彭公所树,尺柱寸椽不留,官吏簿书无所于栖,狱讼无所于决,民方死徙交道,继之殍疫连年。
天子为捐帑振廪,复租已责,遣部使者叶公棠议荒政,议城筑。
县计虽束手,然役之百须则以比郭先,诸邑奔命。
岁再更,县犹丝纷,而旧观莫克复。
于是叶公奏辟前尉温陵吴君楷令临海
君既为尉,谙其人情土俗,不逞智立威,一切治以简静,扰不及民。
民之居奠矣,君曰:民之居奠,然后令之居可奠乎?
而以累民,吾不忍也。
民亦奋曰:令常忧民之居矣,不忧令之居乎?
而以累令,吾尤不忍也。
令撙他费以创之,民伺其阙而助之。
公听中峙,挹之高门,吏直旁环,引以修庑。
听之后虚敞,为琴堂;
庑之东闳爽,为犴狴。
藏敕有库,迟宾有位,燕休有閒轩,寝处有密室,完备至于庖湢,整洁及于阶除。
缭重垣以护其藩,培秀峦以镇其阴。
五年冬至今,不弛不迫。
虽创之者民本无预,而助之者令则难遏也。
由是以观,绍定二年九月之水殆十倍于乾道末年九月之火,火既五年而彭始至,城内之民痛定矣,水才二年而君已至,阖城邑之民痛未瘳也,非又难于彭公乎!
而树立乃尔,虽以君继彭公可也。
古之为令者,能以道教民,其次能以政养民,又其次能无以政扰民耳。
近世教与养不十一,扰之者总总也。
夫毋望于教与养,姑望其毋扰之耳,是民之赖于令者止此耳。
止此而又不能,则是令之居豺虎之窟也,谁肯爱豺虎而树之窟哉!
能毋以政扰民,民得婆娑怡愉,自足于长郊广谷之间,几于去豺虎而傍父母,于古为次,于今为上矣。
使父母卧风雨,人子其安哉,则民之助之亦奚怪哉!
夫毋以政扰民,民犹父母之,犹助之,而况于以道教民,且以政养民者哉!
此可见临海俗之愿而无谰,哗讦犹閒有存者,岂其咎专在民哉,岂其不可转移也哉!
嗟夫,能无以政扰民,虽继彭公可也,能复以道教民,且以政养民,虽继古之为令者可也。
宁海县题名记绍定二年十二月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赤城集》卷四、《台州金石录》卷九、光绪《宁海县志》卷二一
宁海题名记,不知始何时。
宣和间楼府为记,称始锓以木,更用石焉,然颇以井聚僻寂小其县。
宝庆二年冬会稽王君至,僻寂者渐稠密矣。
君顾谓县当问民俗,不但誇井聚。
民俗厚,虽僻寂未宜小;
民俗薄,虽稠密未足誇也。
宁海之民力耕钓,安赋输,见谓勤朴。
于今尚尔,意其在宣和前未接京邑华靡事,其俗之厚无疑矣,而可以僻寂小之哉!
然今既渐稠密,亦渐炽于争。
盖地迫山海,产悭食啬,有足悯者,未可遽咎其俗之薄也。
且人情本尚平,纵趋险可复御以险乎?
人情本尚易,纵趋难可复御以难乎?
自是洁己究民隐,每黎明达分夜,甲是乙否,语同家人,所与夺一于理义,威术弗仗也。
听之东有堂老几仆,葺之如新,榜「平易」,以见其志。
既又谓题名虽更用石刻,亦磨漫不可读,别市石重刻之,增本朝而上三人焉。
曰刘毂,曰陈仲通,仕、唐风迹不大著
陈长官,名莫详矣,而知其仕吴越吴越议增赋,上书死争以免。
由是观之,果援其民以避险难,千载讵终泯耶!
今石之上名氏班班,苟过其下一二数,孰为追继陈者,孰为远愧陈者,有耸慕而遐思,有怒眦而切齿,蚩氓得以肆臧否,贱隶得以公赏诛,可畏而不可诬也。
式劝式戒,具兹石焉。
然则以僻寂小其县,民之望于令者安在?
以平易孚其俗,君之望于后者有竟乎?
君名准,字端己,遂初先生之次子,于是世其家矣。
绍定二年十二月九日荆溪吴子良记,建安葛应龙书。
州学六贤祠堂记淳祐六年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赤城集》卷八、民国《临海县志》卷一二
淳祐五年秋,予被命将漕神京,实忝两道提学事。
不自揆庸陋,颇欲恢教法,振儒风,俾州县学于训厉程别外,各议祠乡先贤之未祠者,以示标表。
于是明年之三月,台郡学始祠六贤,曰金部郎鹿公何,曰知南康军石公𡼖,曰户部侍郎商公飞卿,曰郭正肃公磊卿,曰国子司业陈公耆卿,曰丞相杜公范
建祠之日,太守丁君璹、教授王君宗,率诸生奠谒成礼,而王君以诸生之书来请记。
余告之曰:士所蕴抱者志,所讲磨者学,所涵养者气,所植立者节。
若夫功业之钜细,隶之于其所处,不较也;
爵位之通塞,系之于其所遭,不数也。
使其禀纯实之志,明正大之学,负刚直之气,著忠鲠之节,岂不恢恢乎大丈夫哉!
虽然,志与学根源也,气与节枝派也,惟志与学所向而气与节随之,未有志与学纯实正大而气与节不刚直忠鲠者。
夫士君子莫重于进退语嘿之义,天地间莫大于是非邪正之分。
嗜进而不知退,当语而嘿,是掩非而邪干正,此之谓树人欲,灭天理,罔君上,误国家。
自古乱亡,继此而出者总总也。
今夫朝廷尊安,名位寖通显矣,而投簪于未暮之年,脱履于必争之地,孰有如鹿公者乎!
奸憸柄国,群小塞要津矣,而或弹击不避,或封驳甚勇,论谏益力,孰有如商、郭、杜三公者乎!
大儒之与游,匪但义理之空谈,名世之与偕,不止文辞之杰出,虽非必于退而亦非苟于进,虽不得居弹击封驳论谏之地,而实凛乎有弹击封驳论谏之风,又孰有如石公、陈公者乎!
是故鹿公之遁居野也,贪顽者可使耻,躁竞者可使息。
商、郭、杜三公之鸣于朝也,懦夫闻之而增气,权倖望之而褫魄。
石公之沉于州县也,宁忤郡将,不肯以旱租困饥氓,宁弃官去,不肯以非义媚贵客,宁身与狱卒对,不肯使赤子死无辜。
陈公之滞于三馆也,乡人属以祠记谄权相,则谢不为,所亲啖以两制而索其文,则拒不予,陛对失人心一疏,则触忌讳不顾,端平用兵之议则众辨之不随也。
呜呼,是六贤者,其于进退语嘿之义,岂枉己而求容者哉!
其于是非邪正之分,岂阿意而为欺者哉!
是其气与节之刚直忠鲠,岂非出于其志与学之纯实正大者哉!
然则士萃而居上,师而旁友,志当志?
岂非当志六贤之志哉!
学当学?
岂非当学六贤之学哉!
夫志与学以六贤为宗,而不止于六贤之所到,六贤之所望于士也;
志与学不以六贤为贵,而或出于六贤之所贱,非六贤之所望于士也。
而况于丝粟之得丧,瞬息之休戚,曾足以污吾齿,絷吾足,吾胸哉!
拜六贤之祠者,可以凝焉思,悚焉慕,悠焉悟矣。
郭孝子祠堂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四、《赤城集》卷九、光绪《黄岩县志》卷九
自唐末入五代,兵刃沸海,县臣乘君,夷暴夏盗,名字蜂起,士一身而事数姓,恬弗恤也。
斯时也,天地几易位,人之类几覆灭矣。
太祖皇帝奋英略,削僭叛,至我太宗皇帝而天下平。
于是宋兴三十载,诏诸道采孝行者以闻,而黄岩郭孝子与被旌奖焉。
呜呼,可谓知本矣!
无四端无以为人,无五常无以为国。
四端以仁统,而孝仁之本也;
五常以君臣立,而父子君臣之本也。
今夫理杳微,一动一静而成气;
气蒙密,一感一应而成形。
有视有听,有作有止,有好有恶,有戴有履,是孰使之然哉?
视听而能有则,作止而能有常,戴履而能有仪,是孰使之然哉?
凡皆父母所以遗我也。
况于达天人之奥,体道德之全,岂子之能,能之者父母也。
故子之身,父母之身也。
爱其身,遗其父母,是不爱其身者也。
不爱其身者,缪善恶之分,矇逆顺之辨,紊高下之伦,于仁何有,于君臣何有!
五代之乱坐此。
我宋所以续民命,旌奖此而已。
呜呼,可谓知本矣!
夫此吾心也,吾性也,心谓之本心,性谓之常性,岂以旌奖而存,以不旌奖而止也!
然而必旌奖者君上,无待旌奖者人子。
郭氏自被旌奖以来,二百五十馀年矣,今孝子之祠仅存,而门圮台毁,长吏过不问。
七世孙孝廉、孝溥、孝荣、孝恭,自出力崇饬门台而葺祠宇。
予同年友李君从,其里人也,为请记。
长吏过不问而孙与里人任其责,此岂有所待者哉!
葺祠宇,承其祖被旌奖之至行,崇门台,表先朝旌奖其祖之盛典,孝也,亦忠也。
人谓孝廉兄弟知有祖,李君知有母,用充其本心常性,而并知有君矣。
虽然,先朝旌奖之,长吏对扬钦奉之可也,过不问不可也。
余故记此,为无待旌奖者劝,又以为必旌奖者劝焉。
孝子名琮,事具国史,修撰杜公记之详矣,兹不著。
风亭 南宋 · 吴子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四、《赤城集》卷一一、民国《临海县志》卷五
熙宁间舒龙图亶尉临海,民有使酒犯法,捽至傲不伏,即斩之,赋诗投劾去。
淳熙卨因取诗语,作一锋亭于廨之南。
绍定庚寅,亭久趣坏,陈尉求鲁乃葺而新之,取李太白语,更名「清风」。
或问更名之义,吴子曰:君子之仕也,使时人畏不若使后人慕,后人慕于有迹,又不若慕于无迹也。
今夫贪残狡险,罢软昏缪,若是者置弗数,其勇敢刻厉,御物整整,人则称之,曰能曰勤,曰严曰公,然要不过使时人畏尔。
仕务行道,道果行也,不求德于民而民思焉。
睹其所兴建而思,遇其所尝临莅之地而思,思之浅者也。
甘棠之歌,岘首之泪,百千岁后,木摧石堙,则亦已矣,然犹闻其事而心醒,语其人而浩叹,盖其清风霭然,有道者之像尚可想也,欲挹之而难攀,欲状之而难名,欲置之而难忘。
夫然,故虽无迹而犹慕之,安有睹其迹而反轻议之哉!
近世之吏知职而不知道,以为尉职警捕,止于警捕而已。
才者可使时人畏,不才者时人不畏也。
夫学道而为吏,使时人畏而已哉!
充是说也,则勇于诛杀以为威,自许将相以为能,概之以道,其果合乎!
况其立朝排正党邪,当时羞之,何待来世?
然则斯亭之名,直妄而已,亭不即废,直幸而已。
登斯亭者,睹其迹而访其事,非惟莫之慕,直议直诮而已。
更名「清风」,良有以哉。
嗟夫,亶之事远矣,虽未合于道,当其投劾而去,亦或有壮其决者,特以肆于孟浪,不自摧省,愈趋愈缪,愧流无穷,至于今日。
一亭之名,人犹靳而不与,陈君于是而三思焉,其亦可以慨然矣。
君为岁饥人日草食斗讼旁午,剽掠伺隙奋□君疚心怛虑,锄奸于萌,迄无惊讹,臻此宁谧,于其职可谓堪之,而名亭之意乃尔,是故非局于其职者,果不局于职而进于道,后之人闻其清风而为之兴起,独无憾于斯亭乎!
又岂专系于斯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