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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治道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四八
臣闻欲正其末,必端其本;
欲清其流,必澄其源。
自古为天下国家,孰不欲兴利除害,振滞补弊,以成治功。
然而每不能者,不求其本源故耳。
臣窃观今日天下之事,不循其本而为之者尚多。
如患经费之不支,则多方聚敛,不曰省事而均节之,乃其本乎;
患盗贼之未息,则穷力讨捕,不曰择人而安辑之,乃其本乎。
事功之不立,以方作俄辍,人不得尽其才故也;
命令之不孚,以轻发数改,民无以定其志故也。
至若刑威弛而驯致兵骄,名器轻而寖成官冗,未有无所自而然者,亦在反而求之耳。
虽然,此特事之一端而已。
事之端固未易以殚举,抑有所谓本源之大者焉。
孟轲论天下国家之本在身,董仲舒言:「远近莫不一于正,独在乎吾身之正,是故丛脞则万事隳,清静而民自定」。
是谓本源之大者,得其道则无为而治者也。
扬雄曰:「天下虽大,治之在道;
四海虽远,治之在心」。
其是之谓乎。
君惟明乎道,意诚而心正,则忠邪如见肺肝,是非若辨白黑,亦何待人言然后喻哉!
区区愚忠,姑请以是为献。
论图治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民国《顺昌县志·文徵》卷一
臣闻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惟其言而莫予违也」。
仲尼以为斯言或可以丧邦,故人君之患,莫大乎好人从己。
若大臣惟一人之从,百执事又惟大臣之从,则小大之政,必至于委靡烂熟,不可为而后已,是岂所以为天下哉?
故君臣上下不贵于同,而贵于和。
和者,可否相济之谓也。
言有当愆,事有顺逆,一切惟理之从,而相临之势不行于其间,然而治道不兴者,未之有也。
伏望圣慈谨察乎此,舍己从人,乐取诸人以为善,常不忘舜之所为,则大臣、百执事自当效上之德,阿谀顺旨之风不复见于有道之朝矣。
天下幸甚。
乞选汰兵卒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三、民国《顺昌县志·文徵》卷一
臣闻国不可去兵,不必敌国外患之备,虽閒暇无事之时,亦在所不废也。
然兵贵选练,不在数多。
多而不可用,非独不能成功,亦或能败事。
今日诸将之兵,冗滥甚矣。
或收集叛亡,或招纳盗贼,疲癃稚弱,无所不有。
姑取其数之多,初不计其可用与否也。
前此一切不暇问,今和议既定,本为休兵息民,岂容不能战之人尚尔虚占兵籍,蠹蚀吾民之膏血乎?
臣愿布告诸大将,使之体念国民,精加选择,汰其不堪披带者,以十二三为率,听其自便。
诡名请受者,因而可以销去,立赏以杜其后,无归而愿留者,别籍为屯田卒,授以河南之地,使之耕种,自食其力,且资以供亿吾军。
庶东南凋瘵之民稍获苏息,而屯戍可以久远不废,是一举而两得也。
乞蠲二广常赋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
臣近尝面奏广南盗贼不息,凋弊特甚,理宜矜察事。
今访闻得其详,皆缘监司郡守不得其人之故。
盖前此每岁虚认买盐银六、七十万缗,取办于民,以应赏格。
疲民何所从出?
盗贼既已充斥,方且以产科钱自七、八分以至十四、五分,名曰应副军期,而他用为多。
又逃田及五年以上者,悉拨充职田,民虽欲归业,不可得矣。
是皆驱之为盗也。
臣愿将二广盗贼去处,及曾残破与供亿官兵州县,姑与蠲减常赋,遴选守令,以休养之,庶几其有瘳耳。
宰相兼制国用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
臣窃惟今日国事,莫急于财用。
岁入不及承平三之一,而费出倍于昔日,所幸频年无大水旱。
通、泰等处,盐额倍增,榷货务入纳不阙。
朝廷苟纾目前,往往以为如此自可以度日卒岁,不复深虑,臣愚窃以为忧也。
夫水旱饥歉,治世数有,运盐请钞,权在商贾。
官司或有阻节,致其不来,立见亏失。
然则讵能保其长如一日乎?
古人尝谓:「国无三年之蓄,则国非其国」。
斯言诚不为过。
为今之计,如节用一事,一举措不可忘也;
营田、屯田事,一日不可忘也。
此实足财用之本源,愿陛下毋以言之者多,遂以为常谈而不加意焉,则天下幸甚。
臣又闻古者冢宰制国用,唐制宰相兼领盐铁、度支户部,国初亦以宰相都提举三司、水陆发运等使。
盖财用为国之本,宰相可不知乎?
用财之道,必量入以为出。
今也甲主而乙用之,主者虽竭,而用者若不闻,正犹秦人视越人之肥瘠耳。
臣愿陛下速降睿旨下有司讨论,以宰相兼制国用,使得视其盈虚而均节之,诚今日之急务也。
乞预备赈济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六
臣闻金穰水毁,木饥火旱,此天数也。
虽尧、汤之世,有所不免。
先王惟修人事,以备天时,是以有荒政存焉,不待事至而后图也。
比日雨泽愆期,圣心焦劳,凡可以格天者,无所不致其至。
闻近辅率多得雨,旱势亦不甚广,秋成固有望矣。
然惟事事有备,乃可无患。
臣谓今当为来岁之备者有二事:早降米价钱于丰熟之州军,及时和籴,禁约所在官吏不得遏籴,此则赈救之急务也。
若籴本降迟,谷米先为拓家收聚,虽欲增价取之,民间已无米矣。
若遏籴无禁,则所在各私其人,楚越相视而不相救,惟听其有无相通,自当不至于阙食,不过远致者价稍高耳。
如此,则虽有歉岁,而无饥民,是则先王之政也。
陛下若不以臣计为迂,欲乞睿旨早赐施行。
消旱暵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五
臣窃惟旱暵之久,圣心焦劳。
如臣辈备位言责,固无有药石之言,上裨圣政之万一,而寡陋浅暗,曾无以效其区区,曷胜惶惧愧负之至。
然臣窃意陛下朝夕省念,求所以致旱之由,殆将无所不至,臣亦安敢默默自已。
臣闻先儒之论曰:「五行,土制水,土功兴,则水气壅阏,其證为旱」。
迩来营造宫殿,土木之役亦既经时,然将以奉吾太母,所不可已者,行且讫工,臣不复敢言。
若乃运河淤淀二十馀年,今者遽欲浚治,自杭至秀凡百馀里,工力以数十万计,乃欲取办于残○厢兵,与道路之游手,限以半月,可不谓之使民疾乎?
畚锸之事,若责游手,决不能办,其势必科于人户。
名为和雇游手,因以救饥,其实皆南亩之民也。
方兹久旱,农夫嗷嗷,日待浸灌之泽,有如时雨适至。
身拘于官,不得反顾其私,岂不害事而致怨乎?
臣谓天降灾盭,正当恐惧修省,静以待之,而更兴大役,重扰吾民,恐非所以应天也。
臣非不知开河之为利,今正非其时耳。
又有拂人心者数事,请遂言之。
刘光世赐第,漕司收买材植,凡十数里外有以木筏至者,不问大小长短,尽数劄下,不许卖外人。
已卖者或留之,而未偿其直;
未售者或抑之,而日损其价。
篺筏鳞次,蔽塞河道。
其所使令,倚势骚扰,颇为民害。
如此不急之役,独不可少缓乎?
此一事也。
参选冗员,充满邸肆,类遭疑文,百端沮抑。
且如沿海巡尉,透漏私盐满三十斤,并拟差注。
虽已参部,必须下元任州县再取保明,坐此留滞者,皆是初参选人极多,如县丞司法虽多,不许破格差注。
然如广南州郡,多是土人权摄,动经年岁,盖内地经任人往往不肯屑就。
臣谓与其冒滥权摄,孰若期以一年或三季,许破格注授,庶使寒士无滞留之叹,此二事也。
近日诸营寨强刺百姓充军,已蒙圣旨禁戢,今稍革矣。
然已刺者多乡村良民,或负贩小商,或单丁养父母之人,虽多与衣粮,非其所愿。
臣愿特降睿旨,明赦将校等人强刺之罪,听其放出,给据得归农本,则鼓舞者多矣,此三事也。
恭以陛下忧劳之极,至于不御荤肉,则凡可以顺人心,合天意,以召和气而消灾沴者,宜无不为。
况此数事颇关休戚,近在目前,惟圣慈加省,幸甚。
论朋党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三
臣闻《洪范》之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
无有作恶,遵王之路。
无偏无党,王道荡荡;
无党无偏,王道平平;
无反无侧,王道正直。
会其有极,归其有极」。
箕子武王陈世之大法,盖帝王不易之常道也。
若好恶悖于正理,偏党徇其私心,则不能荡荡如天之大,平平如天之明,失所谓大中至正之道矣。
会归其有极,大中至正之谓也。
人君惟以大中至正之道照临百官,无有爱恶,无有戚疏,一视同仁,则万邦黎献化上之德,亦将惟皇之极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乌有所谓朋党者哉?
盖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薄海内外,无小无大,孰非吾之臣子?
无贤无不肖,孰不欲媚于天子以求其所欲?
此戴天履地者之常情也。
然而后世乃有朋比之徒,结为死党,或至于相与欺君罔上而不顾者何哉?
臣尝思其故矣,请试为陛下言之。
今夫人主以甲为朋党也,方与乙共治之,惟乙之徒是与,惟甲之徒是恶;
他日以乙为朋党也,则又与丙共治之,惟丙之徒是与,惟乙之徒是恶。
乃至更出迭入,亦莫不然,此朋党之弊所以至于牢不可破也。
何则?
利害有以怵之,彼虑其所终,则其势不得不然耳。
故臣尝谓朋党之名虽生于君子小人之相鬨,其实人君有以致之也。
诚使王道明于上,善恶别白,仁贤不肖袭情,在位在野,各安其分,则朋党何自而兴乎?
臣每闻圣训,常自谓于物无心,有以见广大之德,与天地合矣。
然至于论臣下朋附之迹,则未免有彼此之间,臣故不避诛责,辄以是为言也。
愿陛下垂日月之明,而惟君子小人是辨,鉴往代之失,而惟皇极之道是遵,贤则用之,岂曰彼之党尝所援引而必疑之哉?
猥琐无用则置之,岂曰彼之党尝所摈弃而必录之哉?
若进若退,若取若舍,初无系吝于其间,而必合天下之至公,此所谓皇极之道也。
如是则君子之徒莫不以类而进,萃聚于朝,志同谋合,济济其和,而天下之人方且胥庆以为得人,虽有奸慝,不得厚诬以为朋党矣。
凡以朝廷清明,君子小人之分素定,初无可疑故也。
由是观之,大中至正之道行,则朋党不革而自消,是诚在我而已。
惟睿明不以臣言为迂而加采择焉,天下幸甚。
论荐举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九
臣近具奏,愿陛下兼收天下之才而并用之,无内外彼此之间,自然朋党之名泯,而异同之论熄,人知尊君亲上,而风俗以厚,诚治道之本也。
然天下之才,陛下深居九重,亦安得而尽知之?
执政大臣容有所不知,而况陛下乎!
臣窃考祖宗之时,尝数诏近臣、尚书翰林学士给舍等,各荐举人材,省部诸郎亦间许二人共举一人,节度使、留后、观察使每各举二人,防禦团练使刺史亦许举一人,则知所搜访广矣。
淳化五年,尝诏宰相吕蒙正等各举有器业可任以事者一人。
至道二年,又诏宰相张齐贤等各举晓钱谷朝官二人。
蒙正尝奏曰:「臣备位宰相,可以进退百官,今独一二人,是示天下隘也」。
太宗不听,遽诏史馆检讨故实,谓蒙正曰:「虞丘子孙叔敖狄仁杰自荐其子光嗣,何谓无此」?
蒙正于是奉诏。
臣窃以为,太宗岂不知人主论一相进退百官之说,殆欲示至公于天下,消党与之疑于冥冥之中,是乃所以爱护大臣之意。
陛下傥以臣言为可采,愿遵祖宗故事,诏中外各举所知,时加亲擢,则庶寮无附上之嫌,大臣免招权之谤,而海内亦莫不归心于陛下矣。
岂不韪欤!
乞约束边将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八
臣闻成大功者不谋于众,守大信者不怀其私。
国家昨遭艰危,丧乱弗支,淮北疆土,悉非我有。
日者上天悔祸,虏遣和使,尽归河南陕西之地,约以休兵。
陛下念生灵困苦之甚,亟如其议,谋国之计得矣,讵容边吏以细故而摇其成哉。
窃惟二三大将缮甲治兵,雅有敌忾之志,是诚可尚。
然今日之事,方且以守为战,以弱为强,以不取为得,此乌可以不知?
而或不能戒饬师徒,谨固封守,以听朝廷之命,辄复招纳叛亡于彼之境,是将以小而害大,其不体国甚矣。
景德初,既与契丹盟于澶渊代州送投降奚、契丹九人赴阙,真宗诏以请盟后者付总管司还之,因诏缘边州军,自今得契丹牛马,并仰牒还。
其后又诏,北界盗贼亡命至缘边州军者,所在即捕还之。
盖不如是之严,则不足以昭示大信而坚和议之约也。
臣愿陛下亟降处分,约束诸将,自今毋或诱致彼界之民。
其有盗贼遭迫逐而入吾境者,自合捕还,毋得容匿。
敢有违者,必寘之罪。
庶几二境交和而大计以定,所系实不轻也。
乞罢修条法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
臣伏睹关报,敕令所编修在京通用敕条已成,见择日投进。
绍兴六年六月一日指挥,合次第接续重修六曹、寺、监、库务通用及常平、免役条法。
臣窃闻国家承平百八十年,如敕令格式之文,代有成宪,讨论润色,宜亦详且尽矣。
而必欲更修,臣窃以为非今日之急务也。
何则?
昨修绍兴新书,累年而后成,奉行以来,每见牴牾,致烦陛下诏监司郡守承用官局修其遗阙,施行冲改。
又新修吏部七司法,皆颁行矣,亦不免窒碍,逐选复须申明添改。
又近颁禄秩敕令,盖尝两经推恩,谓不刊之典矣。
而在京官吏请给,今则复用元丰崇宁大观政和一司专降指挥
其在外诸军请受,仍并无该载,乃独用嘉祐律令。
虽申请往复,卒无定制,姑听随元批勘而已。
臣是以知修书之难,徒为纷纷劳费,未见其有益也。
况如常平、免役之法,创自神祖,规制已定,历绍圣元符以来,数十年间不废,增修尤为详备。
在今多事之际,虽不必尽用,然一出一入,未有定论,苟欲垂训,徒为异耳。
臣愿特降睿旨,自今修书,一切姑罢。
若曰时移事异,祖宗旧制或不可得,前后续降亦复未尽,要当随时制宜,自我作法,则尤不可不谨也。
盖近年修书之官,率多文士,初不责其明习法令,历练世务。
其于汲引寒畯、推择勋德之世则善矣;
付以笔削,著为新制,宜其牴牾之多也。
又况期以成书,改秩选官,是以类多卤莽速就,不暇精详,此臣所以区区愿罢之意也。
设若朝廷以续修为不可已,未能遽罢,犹当谨选官属,无使亟易,优给吏禄,试然后补,辍成书之赏,推考满之恩,庶几官吏安职究心,无复茍且灭裂之弊,则犹不为过举也。
论遣使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
臣伏睹朝廷见议遣使,当有一定之论。
臣备位言责,乃罔闻知,实深愧惧。
窃惟今日遣使,与前日事体稍异,尤当熟思,不可草草。
盖闻今日虏中执政大臣,皆非前日主和之人,虏主少年,方肆意于淫乐之事,或恐国事惟五六人之言是听,则和议之体安能保其不变乎?
诚使其策出于不变,安知其不迁延其事,姑邀索以困我乎?
臣愚以为,今日将命,词不惮卑而理不可屈,要当若不急于事成,使之莫我测可也。
此事惟在陛下坚忍,姑置所重者于无可奈何,少须岁月以图之,庶乎其有济也。
若其所要而亟从之,以觊如意,则为所窥矣。
惟陛下与诸大臣深察虏情,以定大计,实宗社生灵之幸。
乞宣布德意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
臣闻君未尝不爱民,民未尝不戴君,然上下之情不可以不通。
一有不通,而上有隐于下,下有疑于上,则令有所不孚,而乖离怨谤之心生,将不见其所谓相与爱戴之诚矣。
可不戒哉!
盘庚之迁都,凡以为民也,而民有所未谕,为之作三篇之书,反复晓譬,以见为下者是耳。
故其词曰:「王播告之修,不匿厥指」。
又曰:「今予其敷心腹肾肠,历告尔百姓于朕志」。
以见为上者不可有隐于下也。
其训责臣民之词曰:「今汝聒聒起信险肤,予弗知乃所讼。
非予自荒兹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
又曰:「矧予制乃短长之命」。
以见为下者乌可有疑于上而不一于听命者哉。
今者与虏通问,我所以应之者固有道矣。
然庙谟甚秘,虽卿大夫不得预闻,是以小人詾詾,辄胥动以浮言惑乱群听。
臣窃以谓不若昭示往聘之大义,使之晓然皆知我之德意志虑,无非与民同患,为宗庙社稷计而已。
虽质诸鬼神,传之百世,且无愧怍,而况于吾之臣民闻之有不孚者乎?
庶以慰安天下忠义之心,息纷纷不一之妄议,宜于事机未有害也。
论屯田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
臣闻听纳,人君之盛德也。
然贵于能行,听纳而不果于行,亦何益哉!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盖士之欲善其身如此。
君天下者,行一善言,则天下蒙其福,废一善言,则天下受其弊,固非匹夫欲善其身者比也。
臣伏睹陛下求言之诚,听纳之德,古未有也。
岂惟在廷之臣莫不罄其所欲言,四方万里韦布草泽之士,苟有所见,咸得上闻,臣意天下今日几无隐情矣。
然考察而施行之,臣窃以为未至。
且以一事言之:屯田之为利,三尺童子皆知之,前后言者不知几千百人,而十年于兹,讫未见效。
谓终不可行也邪?
古人行之而获其利者多矣。
岂今天下旷土之多,不战之兵张口待哺者如此之众,而独不可行乎?
朝廷实缓其事,虽行之而未得其术,亦明矣。
东南馀民困弊极矣,不以屯田代其功馈,将何以苏之?
臣愿亟诏有司,取前后讲画屯田章疏详加讨论,务在必行。
若岁复一岁,不加意焉,欲兵食足而民无困穷,臣敢以为无良策也。
此则今日事之最急者也。
臣复见日前关报,臣寮所陈利害,其间有切中时病,决可施行者尚多。
且如言赏重罚轻,民不知畏,废法用例,吏并为奸;
翻异不已而奸赃卒免,添差不已而州县被害;
赋租失实而贫民苦于代纳,文移猥烦而庶事因以不治。
若此之类甚众,其弊显然当革,无可疑者。
朝廷大抵例送所属看详勘当而已,是以因循迁延,其说多不果行。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处分,委自宰属,检举目前看详等指挥,立限具上,都省参酌,取旨施行。
所贵求言不为虚文,实天下幸甚。
论选任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三
臣闻《易》以内君子而外小人为天地交泰之时,盖君子道长,小人道消,泰之道也。
反是则为否,而天下无邦矣。
人君之处君子小人,可不谨哉!
盖小人未尝无适用之才,固不必尽废。
然而必外之者,谀言足以惑人主之聪明,是非足以乱人主之心志,一容其身,则胶固而不可去,仲尼论为邦贵远佞人者以此。
臣愿陛下选任之际,每加察焉,旌别淑慝,无使小人得间于君子,庶几朝廷清明,风俗纯一,在位皆有羔羊之德,而诗人无候人之刺矣。
不亦善乎!
乞戒约招军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
臣闻堂上远于百里,门廷远于万里,此天子所为置耳目之官者也。
臣等倘有所闻,敢不告陛下乎?
窃见诸军将士颇无忌惮,纵人于四处捉缚百姓,拥入营寨,或强刺充军,或监留苦役,或剥取衣服钱物然后放出,诸门外及城隅隈僻去处尤甚。
是致乡民不敢近城卖买,外方乍来仆夫艰于出入。
其甚者,于市井中见生疏人有所负挟,辄声言捉贼,径自拽去,莫敢谁何。
缘此,小民殊不遑安。
其间盖有老年无归、惟恃一子以给朝夕者,一失所依,遂至殍殕,最为可悯。
臣谓辇毂之下,当使斯民熙熙愉愉,如在文王之苑囿,而吾兵卫扰民乃如此,岂可不禁哉?
闻闾巷间相谓幸此讲和,上下且得休息,惟此一事苦为民害,此臣所当告陛下也。
臣所居在侧与亲知间,人力被捉缚夺去钱物者凡十馀人,皆有主名。
臣所不闻者,又不知几何。
伏望圣慈严赐处分施行。
乞禁妖教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三
臣伏睹刑部关报,臣寮上言乞修立吃菜事魔条禁,务从轻典。
奉圣旨令刑部看详,申尚书省
臣谨按《王制》曰:「执左道以乱政,杀。
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
非乐于杀人,为其邪说诡道足以欺惑愚众,使之惟己之从,则相率为乱之阶也。
今之吃菜事魔,传习妖教,正此之谓。
臣访闻两浙、江东西,此风方炽。
倡自一夫,其徒至于千百为群,阴结死党。
犯罪则人出千钱或五百行赇,死则人执柴一枝烧焚,不用棺椁、衣衾,无复丧葬、祭祀之事,一切务灭人道,则其视君臣上下,复何有哉!
此而不痛惩之,养成其乱,至于用兵讨除,则杀人将不可胜数矣。
宣和间,江浙数州已见此事,厥鉴未远也。
臣闻传习事魔为首之人,盖有所利而为之。
诓惑愚民,怵以祸福,而取其财物,谓之教化,此最不可恕者。
推究为首之人,峻法治之,自当衰息。
若不分首从,槩欲以不应为坐之,恐非所以戢奸弭乱也。
臣谓贫穷而为盗贼,情或可恕。
事魔非迫于不得已也,故为邪僻,败坏风教之事,其措心积虑已不顺矣,是故易诱为乱也。
如被诱之人尚或可以阔略,彼为首者,虽未有不顺之迹,安可轻恕?
欲望睿旨,并送刑部看详施行。
乞禁奉邪神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永乐大典》卷二九五○
臣访闻宣州泾县六十里内,地名同公坑,有女巫奉邪神名丁先生,不知所起之因。
一二年来,邪道甚盛,一方之人为所诳诱,焚香施财,略无虚日。
去岁有姓李人,经提刑司陈告,虽曾行下本县毁拆庙宇,而其徒利于所得,更倡神怪之事,群起占护,县亦无如之何。
即日邻比乡村,往往食菜,结为邪党。
近因旱暵,辄以祈雨为名,聚集不逞之徒,率数百为群,持棒鸣锣,遍行村落,穿历市井,至于邻境州县,亦有相应和而来者。
窃恐小人无故群聚,别致生事。
欲乞行下本州,取为首者痛治之。
若罪不至死,亦须编置他州,以解愚民之惑,消乱于未萌也。
论造军器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一六
臣契勘军器所见造李显忠所请军器名件,凡一万八千有奇,为工几十万,而所役兵匠及和雇才一千八百馀人,人各占一能,不可以相易,则费日非止十万也。
况铁必精鍊,皮必熟治,漆必俟乾而后再施。
若此之类,倘迫以严限,不惟难于办集,所成之器,亦将苦窳而不可用者。
晁错有言:「兵不犀利,与空手同;
甲不坚密,与袒裼同;
弩不及远,与短兵同;
矢不能入,与无镞同」。
今幸未急于用,臣愚欲望圣慈特降处分,稍宽其工程,则人力裕而器械精矣。
必欲速就,不过添雇人匠。
本色匠人既不易得,则府县强雇,不能无搔扰,而事亦必无济也。
论科举劄子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一、《高峰文集》卷二、《宋会要辑稿》选举四之二六(第五册第四三○二页)、《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三
臣契勘国朝自建隆以来,每岁开科场,间或停举一二年。
淳化中,盖尝连停四年。
天圣宝元中,各尝停三年。
每停必降诏,或以前举取人已多,或以频年科场有妨肄业,或以营奉山陵诏,或以程文未精停。
嘉祐二年,则诏间岁开科场。
至治平三年,乃始诏三岁一开。
自是以来,率是今年大礼,明年科场,又明年省试、殿试。
其该恩文学人,须候来年郊恩,召保官从本州次第保明,方许赴部。
如此,故正奏名与特奏名人赴部年分不同,而大礼初荫补人与特奏名人往往相先后到部,不至同时拥并,吏部便于注受。
转运司逐年应副财费,并无相妨,诚为经远之计。
建炎元年,系殿试年分,当年为军兴,展至明年,就扬州试。
次举合系绍兴元年殿试,为与明堂大礼相妨,又展一年,就临安府试。
缘展过前项两年,是致绍兴十年当举进士,复如七年,与大礼相妨,省司财计不易应办,在今日尤为不便,一也。
近年初出官人,率待四五年阙,若正奏名与特奏名、初荫补人三色同时到部,侍郎左选,愈见差注不行,在今日尤为不便,二也。
倘稽祖宗故事,用建炎绍兴初年例,更展一年科场,则大礼、科场、殿试皆得如旧制,永不相妨。
若不展则数事相妨,循环无有已时。
臣愿陛下断自宸衷,特展一年,于举人利害甚轻,而于国家事体为甚顺也。
盖士人虽急于进取,然亦何尝不以国家为念,岂惮一年之淹而不为国谋乎?
必不然也。
来年不独当举大礼,按行山陵营奉有日,两宫回銮预须祗备,差官置局,日力亦恐不给,安得不随时而制宜乎?
且士之就科举,亦欲得禄而已。
今诚为之裁处,使登第到部无拥并之患,易得阙次,则若迟而速,未为不便,臣故曰利害甚轻。
且如前此正奏名之在末甲者,方待铨试,而特奏名乃用前一年大礼保官先注受去,事皆倒置。
若展一年,则亦无此。
河南陕西士人,久罹乱政,学业荒废,姑缓一年就举,宜亦无不愿欲。
臣愚以为事理灼然,似无可疑。
傥合圣意,乞依祖宗故事,降诏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