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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民论下 宋 · 刘子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五八、《屏山集》卷二、《南宋文录录》卷一七
无苛政,无暴刑,无重役,无厚敛,维民之道尽矣,谁与奉行良法美意,被彼黎庶哉?
外建千官,内列百吏,亲于民者,惟县令耳。
日者朝廷严选举之法,开褒擢之路,大县皆自堂除,忧民之深也。
然邑有小大,民无亲疏,重此轻彼,岂一视同仁之意哉?
以县邑至多,择其大犹以为难,安得尽付良吏哉?
挈领而裘正,理纲而目张。
太守县令之纲领也,令之贤否,守得举之、刺之、存之、罢之、荣之、辱之,声气所加,有变化人材之道焉。
举一郡言之,令有廉有贪,有勤有惰,有循有暴,守将贤与,慕德则观感而化,畏威则悚惧而化,以求知己,以宽罪戾,心竞力争,千里之内,皆化而为良吏矣。
守将不贤与,则贪者自遂,暴者肆情,惰者日偷,恬然无所忌惮,而洁白公正之吏立己则见尤,守法则获谤,抗上则招戾,往往变节忍诟,以谋苟安,千里之内,皆化而为不良之吏矣。
为郡,诸邑无不获之民;
赵、张试政,千里无不才之令,其势然也。
守将重寄也,有七不可除:姻娅勿除,勋劳勿除,私䁥勿除,祈闲均逸勿除,告衰引疾勿除,被劾左迁勿除,便私养了婚嫁勿除。
无是七者,惟以承宣牧民为心,乃分符剖竹,其名正,其任专。
且古之牧民者甚难,今之牧民者甚易。
古之守令出入阡陌,劝督农桑,疏渠筑坝,遣鳄去兽,课其牛马,教之植艺,疾疠则治之疗之,贫穷则赈之恤之,训以祭祀婚冠之礼,读以比闾族党之法,其劳甚矣。
今之四民,生生之理,皆自营办,毫发不仰于官,惟官勿挠之足矣。
挠之之由,在于不能戢下,刻木舞文,贪如溪壑,弯弧肆威,畏于虎狼,赇赂公行,其弊久矣,十数年来尤甚。
钱非盈积不受,货非溢橐不携。
故东皋南亩,高门大第,鲜衣美食,皆此曹之受用也,守令虽不残民,而民破家荡产于此曹之手,善控御者,犹不能尽其防,况纵之哉?
故今日守令之良,莫先于戢下。
夫良法美意,朝廷之惠也;
达朝廷之惠以及民,守令之惠也。
守令之惠弗施,咎在守令;
守令之惠不得施,复何咎耶?
方严文峻法,星流火飞,今日以乏事褫官,明日以缓征镌职,虽有岂弟慈爱之心,恐惧弗得施也。
而乃责其循抚之效无闻,是犹委市贾之求赢,而禁其罔利乾没,趣庖人之进味,而恶其剥肤槌髓,安有是理耶?
故赋敛急则守令才,赋敛宽则守令贤,守令贤则民宽,守令才则民扰,由上使之也。
噫,羿能篡夏之天下而不能篡夏之民心,莽能移汉之社稷而不能移汉之民心。
是以少康光武之兴,呼吸而云聚川赴,抑有由也。
国家苟尽维民之道焉,则恢复之功,期期可集,本固邦宁,内何虑乎啸呼,外何忧乎介狄哉!
汉书杂论上 宋 · 刘子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五八、《屏山集》卷三、《南宋文范》卷五三
陈万年性谄,临死召其子咸告教。
至夜半,咸睡,头触屏风万年大怒,咸曰:「具晓所言,大意教咸谄也」。
初,丙吉病时,万年二千石同问疾,众退,万年独留,昏夜乃归。
病甚,宣帝临问大臣行能,万年,遂为御史大夫
呜呼,以吉之贤,犹乐佞人,信乎远佞人之难也。
万年以此致身,虽死犹不知愧,又欲世济其术,悲夫!
王商长八尺馀,容貌绝人,为丞相
单于来朝,拜谒,仰视貌,大畏之,迁延却退。
成帝叹曰:「真汉相矣」。
王商闻望,见重一时,单于岂能知哉,特畏其貌耳。
成帝相商已久,闻单于之言,始以为真汉相,则帝初不知之所以可用也。
单于之言果足为重,则堂堂之夫皆真相也耶?
史称王商有刚毅节。
有女,太后欲以备后宫,商意难之,竟辞以疾。
王凤所中,事下司隶惶怖,更欲内女为援,乃因李婕妤白见其女。
张圭以此击之甚力,廷臣史丹等皆排拫之。
免相三日,呕血而死。
然则所谓信道不笃,既得之患失之者也。
孔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岂刚者乎?
冯野王不为三公,名重当世;
倪宽为御史大夫官属易之。
以此知士之立朝,可不思有以重耶?
要官显爵,居贤则重,居不肖则轻,人主以是柄而御天下,可不慎其选耶!
元帝诏曰:「刚强坚固,确然亡欲,冯野王是也」。
野王以女弟为昭仪不得为御史,叹曰:「人皆以女宠贵,我兄弟独以贱」。
野王之行能高矣,观此言,未可谓确然亡欲者也。
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易》曰「君子以惩忿窒欲」,非近乎道者不足语此。
赵广汉京兆,告丞相魏相
韩延寿左冯翊,劾御史萧望之,皆坐诛。
班固谓讦上不信,以失身堕功。
广汉操术始终如此,其死宜也。
延寿平生谦逊和易,所在有称,一发不中,遂陷大戮,岂其平日所为,出于矫揉耶?
抑不忍一朝之忿,遂掩其终身之美耶?
是以君子慎其微也。
史称高祖定天下,异姓王者八国,皆徼一时之权变,以诈力成功,终于灭亡。
吴芮之起,不失正道,故能传号五世
余谓高祖之定天下,多用良、平奇谋秘策,亦未免乎权变诈力也。
贾谊谓大抵强者先反,长沙乃在二万五千户尔,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非特性异人也,亦形势然也。
斯言当矣。
萧何起刀笔吏,助成汉业,高祖谓之三杰,然非子房、韩信之流也,何与高祖微时亲昵,故特重之。
高祖即位,首封功臣怫然,虽高祖推重勤勤如此,而人心卒不服也。
镇国家,抚百姓,实有焉,若曰「发纵指示,其功大也」,斯言过矣。
何谓天下方未定,可因以就宫室,非令壮丽无以示威,且亡令后世有以过也,观此言,真刀笔吏哉。
或谓何能识韩信,固非碌碌。
然信之英特亦易识耳,漂母识之于饥困之时,滕公识之于刀锯之下,惟何之言能必行于高祖,此所以独受知人之名也。
武帝勤兵四夷,祸流中外,而卒得无他者,赖前有文、景累培基址,后有昭、宣抚养疮痍耳。
不然,天下土崩久矣。
李广之骑射,程不识之军律,可谓精矣,霍去病无所称焉。
所长者,武帝使之学孙、吴去病曰:「顾方略如何耳,不至学古兵法」。
又曰:「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其气识已度越诸将矣。
宋义提兵救赵,至安阳不进,曰:「秦胜则兵罢,我承其敝;
不胜则我引兵而西,必举秦矣」。
此万全之策也。
项羽,夺其兵破秦,乃没没无闻,诚不幸也。
虽胜秦,然其计犹出下。
知秦兵锐甚,战难必胜,故渡河沈舟,破釜甑,烧庐舍,以必死期一胜,岂不殆哉!
虽一胜,而秦兵尚众,会章邯赵高有隙,遣人约和,乘其狐疑又破之,竟以粮少与之约和,及坑秦军犹二十馀万人。
军亦精锐,之所将非其敌也。
必死之战,乘章邯狐疑之隙,仅能服之,其难也如此,非万全之策也。
初秦兵破周章、田儋等,项梁乘其敝破之,梁轻秦有骄色,故义知其必败也。
又欲承其敝,故以赵斗秦,范增之谋深矣,不以为非者,势当然也。
秦不救韩魏,周亚夫以梁委吴,盖用卞庄子刺虎之说也。
噫,既据功名之会,故义乃没没无闻,诚不幸也。
亚父日说项羽曰:「沛公贪财好色,今入关无所取,此其志不小,吾使人望之,气皆为龙,成五色,此天子气,急击之勿失」。
竟不杀沛公
亚父曰:「吾属今为虏矣」。
亚父之知明矣,而不知天命也。
君择臣,臣亦择君。
亚父比肩事怀王,无君臣之分也,言既不从,何不引去?
沛公之人事天时如此,而忿然欲以区区之力胜之,不亦难乎?
武帝李陵属贰师军,愿得自当一队;
帝遣路博德李陵博德亦羞为后距,奏愿留。
《易》曰:「长子帅师,弟子舆尸,凶」。
武帝之所以覆军蹶将也。
周亚夫强直自信,当文帝而显名,遇景帝而杀身,非有幸有不幸,其操术然也。
匈奴寇边,文帝亚夫屯细柳。
细柳在长安西,当时非临敌之地,文帝以万乘临之,先过棘门、霸上,则军中岂不预知哉?
万弩持满,向帝先驱,帝至又不得入,既入又禁驰驱,此亚夫欲以军威示文帝尔。
如穰苴之斩庄贾孙武之斩吴姬,有意为之也。
文帝因此重之,亚夫之名遂显。
后屡谏景帝,帝怒,下吏又不对,竟杀之。
夫行己恭、事上敬,此大臣之节也。
亚夫不知遵此,姑以强直自信不移。
文帝宽仁,故推成其美;
景帝忌刻,故陷于戮辱。
然则景帝之杀亚夫,虽曰滥刑,固有以招之矣。
萧望之不屈霍光而甘于抱关,孙宝不屈张忠而安于主簿,后卒为名臣,士之行己,必正其始。
《易》曰:「进以正,可以正邦也」。
彼躁进之士,茍得一时,虽欲自反,人弗信焉,可不慎与!
公孙宏与辕固同徵,宏侧目事固,曰:「公孙子务正学以言,无曲学以阿世」。
士之立朝,由其素养,宏之阿谀,虽未委质,固已知之矣。
《易》曰:「素履坦坦」。
严彭祖不事权贵,或说曰:「天时不胜人事,经谊虽高,不至宰相,愿少自勉强」。
彭祖曰:「凡通经术,当修行先王之道,何可委曲从俗,茍求富贵乎」?
噫,汉儒虽盛,若彭祖者可谓有守之士矣,彼夏侯胜明经取青紫,刘歆谓学《易》干利禄,其言鄙矣。
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况爵禄乎?
武帝申公以治乱之事,对曰:「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
霍去病孙吴,对曰:「不至学古兵法,顾方略何如耳」。
二子所言者殊途,所会者一理,可谓知为治论兵之要矣。
武帝能用去病,故兵威远震;
不能听申公,故治道无闻,惜哉!
孔甲陈涉博士,卒与俱死。
史称起匹夫,不满岁而灭亡,其事至微,然而搢绅先生负礼器往委质为臣者,何也?
以秦禁其业,积怨而发愤于陈王也。
刘子曰:「孔甲诚怨秦而思发愤者」。
然使不满岁而亡,必不轻与之也。
委质为臣,与之俱死,在搢绅先生岂细事哉,盖之知不明,不知胜之不足与也。
初入陈便立王号,其志不广矣。
张耳陈馀皆谏止之,不从,则引其权以去,知胜之不足与也。
又务夸殿屋帷帐之盛,彼佣耕者见之犹讥诮之,曾不如佣耕者乎。
若知其必亡,徒以怨秦与之俱死,此特匹夫之发愤耳。
成帝惑于昭仪,自杀绝其嗣子;
哀帝惑于董贤,而欲逊以大位。
人君一有所惑,举其甚重而不顾焉,亦可谓昏愚矣。
中谒者陈临司隶校尉辕丰于殿中,以此知成帝之时纪纲不肃甚矣。
杀人不忌曰贼,况近在宫掖间耶?
国柄移于王氏,不足怪也。
陈汤郅支单于元帝告祠郊庙,赦天下,群臣上寿置酒,以其图书示后宫贵人
昔楚子以宋馘示文羌,君子曰:「戎事不迩女器」。
讥之也。
元帝以获郅支图上祠郊庙,下以为妇人之悦,失礼甚矣。
其事虽微,史臣详著之。
元帝时御史阙,在位多举冯野王行能第一,帝以冯媛之故不用,曰:「吾用野王三公,后世必谓我私后宫亲属,以野王为比」。
余尝伟之。
后读《石显传》,乃昭仪冯逡尝言专权得罪,后朝臣荐野王,帝以问曰:「野王昭仪兄,后世必以陛下私后宫亲」。
曰:「善,吾不见是」。
以此见元帝不能为此,乃石显之谋也。
举用三公不信廷臣而折中于宦者元帝陋矣。
又小人之谮君子,亦各有道也,可不戒哉?
《平帝纪》王莽奏事,史官只书安汉公,盖是时平帝之权已移于矣。
史臣非独不敢书,亦以见已有无君之心也。
文帝身衣弋绨,慎夫人衣不曳地,惜百金不作露台,治霸陵以瓦器,可谓俭德之至矣。
然宠幸邓通,赐赏钜万以十数,赐铜山得铸钱,邓氏钱布天下,何耶?
盖心有所嬖惑,不能自胜也。
文帝躬行俭约,实惠及人,小疵不足掩大美,故卒为汉世之贤主也。
其视唐虞三代之君,则有间矣。
袁盎冯唐张释之数谏止文帝,帝或大怒,或怒起入禁中,若不能堪也,然卒听数子之言者,以能胜其私也。
成帝委政王凤王章谏其专权,帝初纳之,后不忍废,卒杀
哀帝欲封董贤王嘉亦数谏,帝初惮卒封董贤,遂杀
二君初非不知其言是也,卒杀之者,不胜其私也。
胜己之私之谓克,人君能自克如文帝,而以成、哀为戒,岂不哉!
郑当时虽推毂士类,然极无操守。
卜式虽朴直,然所行多诈,非汲黯之流匹也。
太史公作《汲郑传》,班固则又以同科,是生不见知于武帝,死不见知于也。
周勃入北军,令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
或曰,使众皆右袒当何如哉,是未察其情也。
方汉臣谋诸吕时,禄主北军,欲入北军不得,乃令纪通持节矫纳北军,说禄曰:「急归将印辞去,不然祸且起」。
禄遂解印,以兵授
当是时,军众岂不知为刘氏而来哉?
已执兵柄,下令以激众心故云耳,岂有夺吕禄之兵而复为吕氏哉?
高祖曰:「安刘氏者必也」。
其有以知之矣。
高祖项羽战,几不免者数矣。
彭城之败,楚围三匝,大风昼晦,与数骑遁。
广武之伏弩,丁布之追骑,当是时也,虽有三杰,智无所用,力不得施,卒得无他者,天相之也。
高祖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此非天命乎」?
韩信亦曰:「陛下天授,非人力也」。
汉楚争天下,高祖非独得诸侯也,北貉燕人来致枭骑助汉。
项王非独失诸侯也,鸿门舞剑,项伯自蔽沛公
此所谓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寡助之至,亲戚叛之也。
郦食其谋挠楚权,欲立六国后,张良难之,及追至阳夏南,复请彭越王魏、韩信王齐,使各自为战,则楚易散,何也?
盖是时楚兵垂败,借魏齐一战之力以灭之,因时应变,此善用兵者也。
武帝好大喜夸,故一时群臣皆务为高言阔论,以中人主意,希求宠禄,甚若可笑。
公孙宏曰:「周公期年而化,臣窃迟之」。
王恢曰:「匈奴侵盗不已者,以不恐之故耳」。
东方朔自谓「天子大臣」,吾邱寿王自谓「海内寡二」,司马相如奏《大人赋》,春卿谓「神仙可见」,延年欲回昆崙河以限虏,其言不经,受之欣然。
乃知孝宣总核名实,汉家所以中兴也。
元帝为太子时,谏宣帝宜用儒生,曰:「乱我家者必太子也」。
元帝即位,贡、薛、韦、匡迭为宰相,而孝宣之业衰焉。
然则是儒生果不可用耶?
刘子谓不然。
宣帝不用者腐儒耳,所谓儒者不独明训诂、通章句而已,必练达世务,器识兼全可也。
宣帝为辅相者,魏相张安世黄霸于定国萧望之之流是也。
相明《易经》,有师法;
安世识亡书三箧
黄霸系狱,就夏侯胜受《尚书》,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定国迎师学《春秋》,自执经北面备弟子礼;
萧望之好学,治《齐诗》。
是皆通经术者也。
处事知宜,立朝有守,所谓通儒也。
梁邱贺、夏侯胜韦玄成严彭祖尹更始刘向王褒,或以儒术进,或以文章显。
宣帝与之议论于石渠,或于燕游,播为歌颂,第其高下,则宣帝岂不好儒哉?
元帝任韦、匡等为,龊龊鹿鹿,亲附阉尹,不敢失其意,故史臣曰:「服儒衣冠,传先王语,其蕴籍可也,然皆持禄保位,被阿谀之讥」。
则元帝所用,其腐儒也耶?
连南夫饶州 宋 · 李正民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七、《大隐集》卷二
敕:名藩巨镇,在全盛之日并列于方维
通邑大郡,自艰难以来半罹于兵革。
凡兹易地而处,必曰度时之宜。
靡有重轻,式均委寄。
具官风猷凝粹,学术深醇。
早擢殊科,遂跻儒馆
逮专对于绝域,旋联华于从班。
出守淮邦,闾里有安居之适;
奉迎戎辂,储峙无告乏之忧。
载念尔劳,易临便郡。
朕惟黄霸之治,称于颍川
公绰之材,优于赵魏。
往祗休命,益究尔能。
可。
徐处仁赠官制 宋 · 李正民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八、《大隐集》卷三
敕:秉钧当轴,尝宣力于邦家;
隐卒崇终,宜疏恩于泉壤。
乃眷我朝之旧弼,未膺身后之馀荣。
厥有典常,式隆著位。
具官忠厚廉正,靖深简夷。
学造古人之方,材周当世之务。
遍仪禁路,兼严、乐侍从之能;
屡典藩符,擅政事之美。
靖康有作,寇难方滋
首擢冠于机衡,遂再安于龟鼎。
总领众职,已闻魏相之有声;
镇抚四夷,方赖陈平之多智。
恳辞魁柄,退处祠庭。
遽兴憖遗之悲,莫逮亲临之礼。
尔孤有请,令德未忘。
特进之崇阶,示褒贤之异数。
庶几英爽,尚克歆承。
可。
朝中措 黄守座上用六一先生 宋 · 胡铨
 押词韵第一部
崖州何有水连空。
人在浪花中。
月屿一声横竹,云帆万里雄风。

多情太守三千珠履二肆歌钟
日下即归黄霸海南长想文翁
盱眙军周淙直徽猷阁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九、《胡澹庵先生文集》卷六
汉黄霸杜延年,治郡有过则贬秩,或赐玺书加责;
治理有效则增秩赐爵,或赐玺书徙官。
孝宣信赏必罚,大略具是矣。
尔守盱眙,勤于招怀,有乘障之方;
审于问探,得觇国之善。
治理之效,庶几黄、杜。
进直凝严,亦古增秩徙官之义。
尔尚勉之,克固吾圉,自有醲赏。
与潭帅魏参政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九
正月十五日,期服胡某谨斋沐裁书再拜献于判府安抚参大资阁下:远违钧范二十有馀年矣,岭海孤踪,举头望廊庙人如在天上,即欲贡尺札,无阶至前。
今也天假之年,内徙雁城,而阁下适以天子大臣抗节长沙
自雁城视长沙,不啻去天尺五,非若岭海之邈绝。
方时清明,公道大开,又非向来口钳舌结,形格势禁时也。
也罪大责重,缧绁匏系,不获一登堂拜尘望履,虽欲扬眉吐气于宾客之末位,亦何可得!
虽然,此千古一时也,于此时不获一承颜,又不一通姓名于记府,是自绝于门下,故愿有献焉。
然窃服盛德重望有年矣,赫乎日月不足为明,崒乎嵩岱不足为高,渊乎沧海不足为容,复何说以献?
伏思累旬,以为禹恶旨酒而好善言,则其恶谄言也至矣,是以不敢称颂盛德,而辄竭千虑之愚,以闻于执事
伏见流俗有宿弊未尽去者,如焚柩事似微末不足道,然亦仁人君子之所宜恻然动心者也。
今夫湖湘江左壤地相错,民风不甚相远,如焚柩事往往易地皆然。
官虽有禁,朝廷亦屡约束,而积岁之弊,去之甚难。
非实难去也,禁之不得其术,不塞其源而徒塞其流耳。
其源有三:释氏、巫祝与阴阳家者流是也。
释氏以西羌之俗,焚其柩而投之水,诳惑愚民,移葬埋之钱为饭僧之费。
贫民惑于追修之说,宁残弃其亲之骨,而不敢废追修之奉,惑亦甚矣。
巫祝之徒,又从而欺以祸福,阴阳家者又怵以阴阳拘畏之说。
既择年月日,又择山水形势,以为子孙富贵、贫贱、贤愚、寿夭尽系于葬;
谓葬则生祸,不若投之水则无灾。
又阴阳家书人言各殊,此以为吉,彼以为凶,争论纷纭,无时可决,遂谓不若水葬为快。
是释氏、巫祝与阴阳家书诱之焚也。
甚者亲死肉未及寒,举而委之于火;
火未及化,举而去之于江。
葬骨鱼腹,吊魂水滨,而人子甘心焉,其亦不仁甚矣!
且礼经三千,闻有埋胔,未闻有焚柩弃骨之说。
文王掩骼,未闻有阴阳拘畏也。
先正司马温公著《丧葬礼》,至论今人游宦没于远方,子孙火焚其柩,收烬归葬,以为不孝。
每读至此,未尝不酸鼻太息。
夫焚而葬之,温公犹曰不孝,况焚而弃之乎?
或谓贫民无置锥地,于何葬哉。
窃谓古者葬之中野,不患无地,今纵贫窭,尚有力饭僧追修,独不能买地以葬乎?
然而僧徒巫祝者流,怵之以祸,残毁他人之尸,其罪甚重。
孙复忍而为之,悖谬如此。
长吏所当按举。
愿明以告一路守倅,令使召诸父老,告以法律,谕以祸福,约以必行,使归转以相语。
仍录条粉壁晓示,且立赏召人告官,赏钱以犯人及邻住家财充。
若客户则及其地主,倘容而不告,使之出赏以徇。
如释徒、巫祝、阴阳家有敢导贫民犯禁者,必先坐之。
若此则弊源塞矣。
若实贫甚不能葬者,官薄赒之。
人非木石,亦必乐从。
何则?
父母之爱,天性固在,特牵于习俗耳。
汉黄霸颍川,令百姓有死者,即为之棺殓,人到于今称之。
今百姓死,不为之棺殓,而又坐视其暴骨于渊,诚非岂弟君子为民父母者之用心也。
东坡先生初谪齐安,移书朱鄂州禁民杀子,至今鄂人生子则以朱名之。
夫弃亲之骨则重于杀子,阁下之位望则与鄂州悬绝辽邈,彼能行其禁于鄂人,独不能行之于湖湘乎!
古之循吏,类皆恳恳求民之瘼如此。
居今之世而有古循吏风,非阁下而谁?
区区管见,如或可采,望行下一路,更讲求众说,择其善者献之于上,颁行诸路,将千万年受无边之惠。
所谓一日天下归仁焉者,其在兹乎!
废逐至此,岂敢复言天下事,但念此事粗有益于世,非阁下不能行之,故不以告馀人,独走书门下。
冒渎钧严,下诚不任皇恐待罪之至。
与吉守李舍人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
某踪迹无似,鹿鹿与时左。
自坐困七年,未尝妄吐一辞溷长者。
家儿虽颇喜论列,所向如水沃石,故甘踬穷谷,不求闻达。
不意执事者有志乎民,且折节下士,辄遂以尺札尘记室
仰惟执事之始蒐狝民瘼一切,仆窃忻快,以为行见风尘廓清。
然仆尝闻古之贤吏,有奉宣诏条如黄次公者,有违诏不从如倪子泉者,有矫诏便宜如汲直者,有阁诏不行如何益昌者,大抵皆爱民便国,故断然行之不以为嫌,而其君不以为非。
若当奉诏而反违之,则为主德不宣;
当违诏而反从之,则为逢君之恶;
当矫诏而反难之,则为龌龊败事;
当阁诏而反行之,则为阿合苟容。
如是者伤于民而败于国一也。
昨旷荡大施,洗沉疴、起废疾于汤火中,氓民更生,翘首望德,而刻木拘文,徒挂墙屋,遂使实惠不下究。
况今禾既登场,连阴积雨,南亩之稼,大半芽蘖,卒岁之望,民心嚣然。
少陵所言「禾头生耳黍穗黑」,正以此耳。
借使如诏而损其数,尚病不办,倘尽督之,细民将何堪?
且天作霪雨,害于粢盛,宋鲁以为深忧,而《春秋》所甚病。
近者秋旱冬潦,害不为细,为民父母,宁能不恻然动心耶!
间者绿林草窃,弄兵不已,至杀令破县,若蹈无人境,此皆长人者贪婪起之。
大府不得已遣官军迹捕,然所至椎剽乡聚,鸡犬萧然一空,名曰捕寇,实自作寇。
小民至相告语:「宁死贼手,勿遇官军」。
盖怨之甚也。
是虽军兵领以裨将官兵领以通守,殆是以羊将狼,世无段太尉,往往纵兵剽劫如郭晞辈者,亦何可胜道哉!
凡此皆仆近所亲见闻而害民最甚者,故敢略条一二。
阁下试悉心究之,有可以利民者,则愿奉宣诏条,使民见德;
有或不便于民者,则虽阁诏不为嫌;
有诏条所不及而利当兴、害当去者,则虽矫诏不为悖。
且何益昌一县长吏耳,诏有不便于民,尚能阁而不行,况太守专达,得与宰相大臣论可否耶?
仆顷宦学上庠,已饱饫阁下声望,深所愿见。
兹幸辱临黄堂,长我桑梓,仆敢自后于任棠,不少有献于庞使君耶!
伏惟少赐裁览,幸甚。
与吉守吕殿撰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一
仆不肖,遭世乱离,避地深山,读书养亲,不喜与城市人接,若麋鹿畏陷阱,视权门大府如热见火,亟求避去,至经年足不敢入城。
今闻之樵采者曰:「庐陵又得一贤大尹,盍出贺」?
仆自惟野性悻悻,顾虽万牛不可转。
重念昔庞参濮阳太守,郡人任棠者隐居有奇节,到先候之。
不与言,但拔薤置水,自抱儿孙伏于户下。
良久曰:「是晓太守也。
水者,欲吾清也;
拔大本,欲吾击强宗也;
抱儿当户,欲吾开门恤孤也」。
乃叹息而还。
后果大治。
夫居今之世,郡守不俛眉,虽有隐居如任棠,肯折节下之乎?
夫使太守不能折节以下士庞公,使如仆者又隐居不出如任棠,则一郡之利病休戚,谁与太守白之?
幕官掾吏抱文书雁鹜行以进,媕阿唯唯,决不敢论列可否。
就令建白一事二事,又未必熟悉邦人情状。
庞使君必访之郡人任棠,询土风也。
仆亦郡人也,此邦之利病休戚熟矣,宴居深山,不少有所论列,是诚何人也!
仆闻庐陵之俗所至患者,民困而吏不恤,讼烦而争不息,狱冤而官不知。
曩者盗贼一呼,至四县同日俱破,而流民至今不复者,诚讼不理而狱乱之也。
狱讼一乱,民乃大困。
江右之民,名为健讼,残破之后,讼益大张。
刀笔者志于绳人而贸利,则煽民以讼,根株牵连,捕一逮十,遂开诬告之狱。
夫诬告者无所因以发也,则曰是尝杀人,是尝杀人者党也;
是尝为寇,是尝为寇者党也。
然是固未尝杀人而为寇,一遭诬告,便与妻子诀;
彼名为党者,亦皆株引就捕,十室而九。
吏治者利其然,煅炼而周内之,凿空投隙,枷楔兼暴,其甚至拉胁签爪,泥耳笼首。
人苟赊死,何求而不得?
彼实杀人而为寇者乃怡然如平民,何则?
利厚金多赂使之然也。
小人窥诬告之利,相煽成风,又开捃摭之狱。
捃摭者,谓捃前事而告之官也。
一昨虏骑犯郡,所至椎剽窃发,群不逞乘势掠于民,谓之白夺。
往往乡民厌苦,聚众杀之,此非杀无辜也。
小人乃捃摭以为冤而白之官,曰彼所杀人者我之兄弟亲戚也,则举一乡而尽告之。
有司利其然,则举一乡而尽逮之。
囚满鞫成,刻木者喜津津乎见眉宇,而官不察也。
夫彼所杀者,正使诚其兄弟亲戚,乃与杀寇贼等耳,法固勿论。
又其事或在三数年前,踪迹殁,今反系治楚毒,诖累善良,鬻一狱至钱千万。
是不但虐吾赤子,亦破吾三尺法。
然如此而官不察,良有由矣。
盖日者贪赏之吏,务以获寇改官,则转取于捕盗者之手。
然非能获真贼也,率皆以编氓为寇,捽抑而置之狱。
榜掠交下,囚人不胜痛,则迫而承之,曰我真寇也。
奏当其成,官利其赏,欣然付之都市无难色。
吏知其非,而不敢言。
故治狱之吏,皆欲其死,非憎人也,自为之计,在人之死。
是以一郡之间,大辟岁以千计,可为寒心。
一二年来,郡顿大兵,仰给诸县
其间僻左县邑,远去太守耳目,老胥斥史,诛敛百出,往往以人肝代米,官取其一,乾没者十七八。
箠楚之下,人不堪忍,则饮怨而诉之州。
州方仰给县官,则又下其事于县,县捕饮怨而诉者置之狱,不置之死,即破其家。
人遂以诉州为戒,而诸县寖寖夺郡将之权矣。
薛宣左冯翊,得郡中吏民罪名,辄告县长吏,使自行罚,曰:「不欲代县治,夺贤令长名也」。
夫使诸县皆贤令长,则民自不冤,复何诉哉?
此薛冯翊所以不欲代县治。
如使民怨无告而诉之州,则令长不得为贤矣。
如此而州不为治,反曰县自有令,彼民将何告也?
其祸可胜言哉!
仆前谓民困而吏不恤,讼烦而争不息,狱冤而官不知,可为寒心者此也。
然阁下之化,固非东郡庞参之可比拟,而仆之琐材迂议,亦非敢上希任棠也。
独念拔薤置水,无甚高论,而庞使君遵而行之,尚以大治;
况仆之累千百言,颇中时病,万一采其一得,少赐省览,使圜扉之下无叹愤不平之气,则叶气嘉生,薰为清平,岂惟吉人之幸,实朝廷之望也。
冒渎视听,某不任悚栗惶惧之至。
史丞相小简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一一、《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四
某中昨尝奏记职笺,方惧获简侻之罪,伏蒙钧慈颁赐翰札,礼意郑重,仰认谦明
某窃尝谓作郡莫难于宽,作相莫难于公。
惟有德者能以宽服人,故宽难;
甄陶万物本无心,故公难。
昔有为宰相而功名损于治郡者,又有为平原太守民未有闻,及其为相,称近古社稷臣者。
然则治郡、相国,固久难于兼善。
仰惟大丞相手握天下砥则与比隆,出膺方面寄则凌轹为不足道。
元勋硕德,景铄鸿烈,照映今古,行遂股肱元圣,师保万民,尺箠以鞭赤眉,盖其馀事。
上方虚左,以俟公归,舆论快然。
汉相论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一五、《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
西汉之兴二百馀年,其宰相独称,何也?
窃究其故,自高帝而下,其臣欲有为而其主不足与有为。
文、景、武、昭有可为之时,而其臣或不足与有为,元、成、哀、平,则主臣俱不足与有为矣。
孝宣之世,君臣适相遭,故其建立有可道者焉。
呜呼,其难哉!
方汉之初,酂侯以沛相为相国,开基之初,实为冠,是时曹参未相也。
至惠帝二年死而始相,史官为冠者,妄也。
然则高帝之世,独相萧何一人而已,岂不谓难其人耶?
相四年,而王陵代为右丞相、陈平为左。
长于谋而亦刚正有守,终惠帝之世无大施设,非智于前而愚于后,知帝迫于吕氏,不可以有为也。
吕后元年太傅遂代为右,而审食其为左。
是时诸吕张矣,辟阳具位,固无足言,而亦唯唯,何哉?
吕后犹在,有待而后发也。
吕后今日死,而明日平与太尉勃诛诸吕,立文帝矣。
以是知惠帝、高后,其臣欲有为,而其主不足与有为也。
孝文之元年为左,勃为右。
二年死,三年而勃免,灌婴太尉代之。
汉兴至是二十馀年,公卿皆军吏。
婴死,张苍代之。
以病免,申屠嘉代之。
帝好儒书而婴起鞍马,帝好循吏而喜法律,帝举贤良而无术学,堂陛之间,常不相堪。
至于孝景陶青周亚夫刘舍卫绾相继居位。
亚夫鲠挺,敢争大体,然不知权变;
敦厚,可相少主,然无能建明。
文、景治几三代,而卒不能臻其极者,无三代之佐也。
武帝则又下文、景一等,其臣亦从可知矣。
卫绾以旧臣免,建元则窦婴许昌田鼢元光则薛泽,元朔则公孙弘,元狩则李蔡严青翟元鼎石庆,太初则公孙贺,征和则刘屈氂田千秋
魏其武安进贤可与也,短于识;
平津儒学可与也,短于刚;
牧丘谨审可与也,短于略;
葛绎不受相印可与也,短于果
至若彭侯之亡绶,富民之掘蛊,又琐屑不足科矣。
许昌、薛泽、严青翟赵周之徒,与夫孝景陶青刘舍,虽不概见,然踽踽廉谨,为相备员,亦略见于《申屠嘉传》,而史氏谓李蔡人品出李广下远甚,则其风采亦可想见。
自是以后,王䜣杨敞蔡义相继元凤元平之间,无他大略,谨守霍光之约束。
议者谓置相不选贤,则孝昭之佐,又下孝武时一等矣。
以是知文、景、武、昭有可为之时,而其臣或不足以有为也。
其后元帝韦玄成匡衡,然无救之乱,又从而附之。
成帝则王商张禹薛宣翟方进孔光马宫,然无救王氏之乱,又从而和之。
哀帝朱博平晏王嘉孔光,然无救卞傅之乱,又从而导之。
至孝新都之羽翼已成,区区若马宫平晏,何益成败?
以是知元、成、哀、,臣主俱不足以有为也。
盛哉,孝宣之烈也,本始则韦贤之守正,地节则魏相奉故事,神爵则丙吉知大体,五凤则黄霸总纪纲,甘露则定国明政事。
则赐金以免,则功名损于治郡,定国又事帝日浅,惟同心辅政,以功名始终,庙堂密勿,略无间言,由汉以来未之有也。
故尝论君臣得之难,古人谓之千载一时。
得君如酂侯,不免下吏;
文、景待臣有礼,而绛侯父子之忠,继踵入狱;
武帝之佐十三人,坐事免者大半,公孙、万石仅以柔佞免,然数被遣矣。
元、成、哀、平间,如王商王嘉,庶几名宰,以愤死,以直死,朱博以罪死,安昌之徒,虽容容保宠,死者相望。
孔光再为,亦再斥免,其固位可知也。
汉兴,独父子至宰相,然功名文采亦少贬焉。
由是言之,孝宣中兴,有声,岂不谓君臣相遇耶?
呜呼,其难哉!
新州龙山殿记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二○、《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七
殿非古也,古者堂为尊,《传》云「不下堂而天下治」。
先王盛时,明堂以朝,而公堂以燕,不言殿也。
殿云者,盖自三代而下,秦汉以来尚矣。
曰阿房殿,贾氏《至言》云高数十仞。
颜师古云:殿四阿皆为房。
或云:阿,大陵,于上为房。
或又云:房一作旁,以去咸阳近,阿房也。
曰高门殿,鲍子都重高门之地,汲直尝请问于此。
曰温室殿,孔光不言温树者。
曰承明殿,扬雄待诏承明之庭,应璩三入承明,乃此。
曰建章、曰神明、曰凤阙、曰馺娑,按《校猎赋》,皆在昆明池旁,武帝殿也。
曲台孟长卿为此殿署长。
曰燕昵,张晏云:亲戚宴饮之殿。
召见于此。
金华郑宽中张禹朝夕入说《尚书》、《论语》。
曰凤凰,宣帝时凤凰见作也。
曰麒麟,哀帝董贤处。
以麟阁推之,知亦武帝获麟而作。
曰白虎,杜钦对策处,后谓之《白虎通》者,以殿得名。
成帝宠飞燕其中。
曰玉堂,《三辅黄图》云大小玉堂殿者。
李寻久污玉堂之署。
按《黄图》,温室在长乐宫,馀皆未央,惟玉堂未详其处。
《解嘲》云「登金门,上玉堂」,则当在金马门内。
又《外戚传》玉堂近椒房殿,说者云嬖幸之舍,恐别一殿,非此玉堂也。
魏、晋、隋、唐如澄鸾、显德贞观、百福、会宁咸宁、清思、大和之号,不可殚举。
其显者曰太极,神尧受禅处。
开元中太室坏,姚崇以神主迁焉。
武成光宅中尊号处,又开元间尝宴大臣李元纮等。
曰含光,宴京师侍老。
曰长乐,至德二年享九庙神主。
曰麟德,长庆元年观乐。
曰中和,长庆二年击鞠。
曰宣和,宝历二年观百戏。
曰中华,高宗尝召宰相弘文学令狐德棻坐此殿问王霸说。
曰乾元,垂拱四年改为明堂者。
曰集贤,盖玄宗改丽正书院为之。
张说学士后,代宗裴冕等十有三人待制,事见《独孤及传》。
杜子美云「还家初散紫宸朝」,代宗时紫宸内殿。
杜又有「宣政殿退朝」,据乾元元年上皇御此授宝符册者。
杜又云「蓬莱殿前诸主将」,按汉作渐台、泰液象蓬瀛,故唐亦以名殿。
杜又云「芙蓉别殿漫焚香」,疑曲江芙蓉园其处也。
杜又云「箭入昭阳殿」,昭阳盖宴私地,故太白云「飞燕在昭阳」。
《北征》诗「凄凉大同殿」,《丹青引》「承恩数上南薰殿」,二殿未知何代作。
又有长生殿,据乐天诗则似天宝时,史则在肃宗时,当以诗为正。
介甫云「披香殿上留珠辇」,旧传披香炀帝作,观皇文语苏世长,则贞观间作也。
杜云「汝翁草明光」,退之亦云「汉家旧种明光殿」,汉宫阙疏无明光殿,惟泰初四年起明光宫,又成都侯商借此宫避暑,皆称宫,退之云殿,则宫殿一也。
历考前古,皆以殿为尊,末世佛老之庐,辄拟于人主,或疑非是。
抑尝究其,汉三公府或称殿,张子高黄次公举孝弟为一辈,先上殿,颜氏云:「古者屋之高严通呼为殿,不必宫中」。
然则佛老之庐谓之殿,可不可也?
长老可端住龙山有年,百废具修,又新作所谓殿者甚伟,请澹庵记岁月,八九至,益力,予辞之牢。
虽然,予尝宦游长乐,名刹相望,丛林之胜闻天下,予休沐与诸公啜茗清坐,瀹簿书之尘也。
自顷落南,梦寐三山,如逃空谷、闻足音,况可端实闽之秀,从吾儒游,乐求其,若羡闻圣人之道,其可无一言以键之,且以寄予之眷恋于闽也?
端又自言,尝与江东何大圭晋之游学作诗,晋之予故人也,以是知端真有意闻圣人之道,故勉为之书。
文虽骫骳,大略仿退之《画记》,而其指则一归于道,必有能辨之者。
闾丘侍郎问候启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三、《汉滨集》卷一一
到广文之官舍,谁慰栖迟;
夫子之门墙,独叨顾盼。
间抠衣而造请,每吐哺以逢迎。
侍仪刑,冰壶莹坐;
侧聆謦欬,玉麈生风。
照落月之满梁,话朝阴而改砌。
方幸帡幪之借,忽惊棨戟之遥。
虽羽毛切贺厦之心,而驽蹇深恋轩之意。
台符乍远,时律俄更。
属莲幕以初开,谅铃斋之有暇。
中和布政,岂弟宜民,熙雅俗以交欢,纳多祥而茂拥。
恭惟某官天和毓秀,星纬储精,挺资质于琼瑶,粹灵襟于珠玉。
才非近用,许身之间;
学迈前修,励志渊、骞之上。
曩一同之宣化,已三异以驰英,绣衣遽以其名闻,黼扆亟嗟于见晚。
擢司纠察,特高御史之声;
入总弥纶,尤善都公之职。
俄膺帝制,进贰天官,藻鉴无私,铨衡有叙。
身持荷橐,骤登法从之严;
名覆金瓯,将秉事枢之重。
厌承明之直,暂从真馆之游,衣昼锦以荣归,醉仙霞而均逸。
比膺明命,起镇大邦。
皂盖朱轓,引安舆而就道;
金章紫绶,映䌽服以趋庭。
里巷矜荣,缙绅艳美。
永嘉之故郡,有康乐之遗风,冠盖连云,闾阎匝地。
属车所次,曾纡警跸之临;
原庙斯存,久肃衣冠之奉。
委兹重寄,必属名臣。
果中诏以明扬,分左符而显授。
班春慰俗,来暮兴谣,坐恢安静之风,益励廉平之素。
宣十行而抚众,愁叹消声;
持三尺以绳奸,贪饕屏迹。
讼棠而敷荫,哦梦草以搜奇,治行流闻,颂声间作。
报政遂先于齐鲁,赐书岂后于
卧閤多閒,应烂赏雁山之胜;
造朝伊迩,行趣归凤阁之中。
某日恋三升,月糜五斗,徒抱漳滨之疾,莫陪池上之吟。
望履未期,远借卿云之庇;
弹冠何晚,终希宵烛之光。
夏启辰,薰风入奏,愿益绥于玉体,用下副于岩瞻。
赠萧守 其二 宋 · 吴芾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天界仁贤镇一方,坐令歉岁作丰穰。
尽锄海上鲸鲵迹,顿肃庭中雁鹜行。
万室共知歌邵杜,千年重喜
修龄已逐阴功长,不待邦人献寿觞。
林大任劝耕 宋 · 吴芾
壮哉溢目还盈耳,千骑出城歌吹起。
野人一睹快争先,奔走欢呼几折趾。
往年戎马偶出郊,田间弥望皆荒
使君笃意劝农课,尽使惰游如所教。
欲连云蔽野,此心犹恐孤民社。
要将治绩迈,不但文辞超
编民击壤自欣欢,尽道年来百虑宽。
承流宣化得贤帅,湛恩沾溉何漫漫。
不愧剖符仍受玉,善政已为千里福。
年丰谷贱复何忧,向也穷民今亦足。
固知博施非屯膏,况能好善如干旄。
宾僚倘有公辅器,宁辞解赠腰间刀。
有客有客歌贤业,词烂春葩光炜烨。
一时酬唱已清新,四坐朋从更和叶。
酒酣谐笑应云云,李杜疑前身。
想当挥毫落纸时,笔端往往俱有神。
我来触绪未暇给,首睹明珠千百粒。
豁然两眼顿增明,更觉慢心无自入。
已幸从今日往还,况复赋诗宾客间。
只恐使君丹诏下,擢归青琐点朝班。
刘判官喜雪 宋 · 吴芾
滥把州麾奉北堂,自惭政术非
年丰物阜天所赐,容我养拙山水乡。
今朝瑞气俄融结,散作飞花应时节。
万家疫疠一扫除,尽道年时无此雪。
幕中佳士欣得公,笔端能与造化通。
乃知冰柱有家法,寡和未饶歌郢中
一望琼瑶迷四境,我复白头临绝顶。
要须相与作春温,共向尊前拚酩酊。
代寄居饯明守王侍郎致语口号 宋 · 史浩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封一札燕泥香,祖帐雍容绮席张。
坐上共知环,人间争欲借
旌旃影里传金斝,衮绣光中拜玉皇。
他日回头东海岸,定应遗爱甘棠
复明守谢直阁会致语口号 宋 · 史浩
七言律诗 押尤韵
鄮水鄞江喜气浮,祇应共理得贤侯。
千帆过海欣无警,九谷登场庆有秋。
圣主正思黄霸入,仙翁方伴赤松
一杯相遇何妨醉,春在西湖月在楼。
德翁弟转员郎庆会致语口号 宋 · 史浩
七言律诗 押元韵
鄮山鄞水百祥臻,天祐龙门萃达尊。
又见常珍登耄齿,更欣华秩亚星垣。
政美褒宜重,箕翼光腾福正繁。
他日老更兴盛举,会看兄弟迭承恩。
饯明守林郎中致语口号 宋 · 史浩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圣主留神惠兆民,循良奉诏莫辞频。
才闻五裤喧三辅,又拥双旗镇七闽。
操袂不须成作恶,举觞方喜上通津。
日边正拟登黄霸,会见槐庭衮绣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