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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枢密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四五、《云溪居士集》卷二三
某闻抱器识者销声而不出,晦迹而独往,则不玉不石,介乎才否之间。
全吾真而裕诸内,苟涉乎世,必有所立,以成身善名,贵白当年,而托于不朽。
《传》有之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
此三者,君子所以成身而善名者也。
德出乎道,功成乎事,言也者,论道德而济事功。
故等有上下,序有先后,兼之者君子之全美,得一者所遇之时会。
世平政成,天下泰定,中外小大率安故常,则日新厥德,以益其厚。
事变蜂起,利害交搆,新故不并,厌慕异情,则时底厥功,以济世道。
或勋德事物可颂可记,或彼己势隔,指意不通,或道散法亡,埋籍传载,或怀才笃义,失职离愁,必发乎声言,杂为文采。
及夫成济政事,导扬声教,纠合上下,协和神人,形为简书,贻训后世,使斯文不坠,大猷有传,观之者因迹以会心,闻风而兴起,则言之所补,未愧功德。
故君子因时而成业,易地以计功,优劣之差,不主于一。
某也不敏,妄意作者之业,狂鸣无当,罔知尺度,常恐引费岁月,不及门户。
恭惟知院枢密阁下,以纯德通才,宗儒硕学,秉文之律,为世师范。
权衡所逮,锱铢不遗;
片言品题,天下咸允。
曩岁台旆节制东吴,某于是时尝持所学,上污几席,猥蒙激赏,谓有古风。
星霜变移,逮兹五稔,中心铭藏,靡日不思。
感知音之既遇,识文艺之蹊隧,虽尘劳坌冗,每加鞭自笃,罔敢或弃。
尝思《典》《谟》存而唐虞之德明,《歌》《贡》作而神禹之功著,商周之世,颂声并兴,迄于汉唐,咸有称述。
然惟舜禹为盛,身致大宝;
汤武之兴,悉资世业。
高、光、唐文,经营戡定,备尝险艰,成功肇基,用力甚厚。
而子孙传之,为数虽多,肯堂构者或三四世,或一二君而已,世平道隆,曾不百年。
恭惟本朝受禅创业,同符虞夏;
七圣继作,善美荐增。
光大安荣,踰百三十馀载,弥昌弥炽,功德之盛,度越前世远矣。
某不自度量,忘其鄙贱,辄罄竭单浅,策砺驽钝,作《神功盛德颂》一篇。
声采芜颣,闻见寡陋,不足以识其形容,揄扬大烈,备国史之美;
庶可与耕夫樵叟,击壤鼓腹,吟咏于畎亩之间耳。
尚念绠短汲深,力少任重,简不备物,狂过乎中,斐然莫裁,尘浼盛大,谨缮写诣钧屏尘献。
伏惟帷幄密严,筹谟馀暇,俯念晚学尝在所赏,特赐盼睐。
倘蒙一言之教,俾知当否,德贶之重,实踰丘山。
伏惟矜怜,幸甚幸甚。
国势论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四九、《云溪居士集》卷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
世或谓周以封建而天下强,其弊也凌夺;
秦以郡县而天下弱,其弊也土崩。
汉封同姓,矫枉过正,数十年间,七国内向;
孝武分析侯国,削弱已甚,强臣无惮,坐移龟鼎。
唐重方镇,浸以强大,久而不变,至于灭亡。
因谓法有必弊,国有定势,法弊而势偏,不知矫革,数十年之后,则患不可支矣。
是果然乎?
夫汉初列国过制,孝文盛时,贾生已患之矣。
厥后诸侯微弱,不与政事,武、宣之间已与哀、平时类矣。
唐世方镇强大,天宝末年范阳干纪,不在数世之后。
制置之失者,祸乱之机,其初皆已暴见,第未有强者发之尔;
苟有强者,则如范阳之起于天宝矣。
贾傅所谓「火未及然」者也,是岂百年之形势哉?
不足引以为论。
至于周室封建,秦人郡邑,亦非所以制国势之强弱,定修短之期数者也。
试粗言之。
周建万国,亲贤并任,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大者无不掉之势,小者有自全之方,维之以法,统之以道。
率职有功,则庆赏必至;
犯分凌制,则刑诛随之。
方其盛时,如指臂之附支体,莫见凌夺之渐也。
后世浸强,不可制役者,由天子失道,王法不行,征伐自专,并吞无禁,纵之使大也。
使穆王无耄荒之政,夷王无下堂之失,厉王无板荡之风,幽王无淫昏之行,守文武之成法,无所失坠,虽万世如成康之隆可矣,何陵夺之有哉?
若曰封建之势,必至于强不可制,厉王之时,诸侯已强大矣,宣王将不能复会于东都,因其力以南征北伐,复文武之业矣。
秦置郡邑,守令分治。
汉家因之,与侯国并建。
文、景而上,诸侯强大,僭乱不轨,无屏翰之益;
孝武而下,列国微弱,等于郡邑,无磐石之势。
东京郡国轻重相若,不足以维持。
然而两汉用之四百馀年,天下安宁,不见土崩之弊。
秦人所以二世而亡者,频征远戍,厚赋役,人不见德,而为繁苛惨切之痛,以失天下之心也。
始皇二世之道而为政,虽建万国,亲诸侯,殆无救于乱亡。
若曰郡县之势必至于孤弱而土崩,文、景、武、宣、世祖、明、章之时,将不能康民阜物,讲道息刑,比隆成周之盛矣。
由是言之,天下有道,封建、郡邑皆足以底平治而保无患;
天下无道,封建则陵夺,郡邑则土崩。
制国之势,果在建侯乎?
在郡县乎?
人主务隆道而已。
主道世隆,则天下世治。
俯而师二汉文、景、明、章之主也,仰而遵商周汤、武、成、康之君也,尚何土崩陵夺之有哉!
禹之法非不善也,传之二世,至太康而失其国;
成汤之法非不善也,传之五世,至小甲而商道衰;
文、武之法非不善也,传之四世,至昭王而王室弱。
西汉之法,不美于三代也,传之七世,至宣帝而愈盛;
东汉之法,不劣于西京也,传之四世,至和帝而微。
唐之法,亦二汉之比也,至中宗而丧其宝。
圣贤不世,主道弗,则禹、汤、文、武之法不过一再传而衰;
中智之君,继世有为,振主道,则高祖、孝文之法行六七世而愈盛。
盖安其位而忘危者,天下虽甚安而危常及之;
保其存而忘亡者,天下虽甚固而亡常及之;
有其治而忘乱者,天下虽甚治而乱常及之。
商之君,保有成业,而不知惧,轻为逸豫,而为兴造。
轻为逸豫,则多过失;
为兴造,则鲜功德。
夫功德不见而过失日加,危乱丧亡之所由至也。
西汉之主不忘危乱而自知勉,轻为兴造,则为逸豫。
轻为兴造则有功德,为逸豫则无过失;
过失不作而功德日增,治安存固之所由至也。
国家艺祖成汤之勇智,周武之圣德,受天休命,戡定大业,身及太平,纲纪法度、经置施设之方,所以垂裕诒谋者,固已跨绝汉唐简杂之术,兼该四代久大之美矣。
太宗平晋征燕,王业大定,敦崇文教,光济丕烈。
真宗总文武之两端,合威德以并用,震叠殊俗,协和中夏
礼乐既备,然后告成岱宗,祈谷后土,垂拱乎法宫之中,明堂之上,味广成之训,师黄帝之治,以清静无为涵养天下。
仁宗检身以俭,抚民以慈,敬赏慎罚,视之如赤子,而不伤,厚而不困,扶而不危,节而不尽,举三王之善政以宠天下,四十馀年,生灵熙熙,如在春台之上。
英宗挺睿哲之资,知人间利病,即位之日,振权纲,修法度,慨然有兴造之意,虽享国未久,而规模宏远矣。
神宗继文考之志,述文考之事,宵衣旰食,厉精庶政,发明道术,讲修武备,制作日新,典章咸举,表饰绍兴,奋扬声采,炳炳然三代之文物,凛凛然中夏之威棱,帝王事业,益可观矣。
今慈母与陛下,复以仁恕忠厚之德济之,神圣相承,兢兢业业,视已治如未治,视已安如未安,克艰克勤,世有兴作。
故百三十馀岁而主道益,天下益治,三代之治,未之有矣。
考之以古,准之以今,国之强弱盛衰,本无形势之可定,顾人主之德何如耳。
人主务明德以隆道道隆而盛大之业固矣。
区区形势之论,何足道哉。
双日不坐诏乾兴元年三月戊寅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四一、《宋大诏令集》卷一四四
「准今月九日诏敕中书门下礼仪院中书进呈只日视事,双日不坐,五日前殿起居,奉圣旨送礼仪院者。
今参详,欲自三月十五日禫除后,不以只日双日,百官并依例常朝,并五日一度赴前殿起居外,如遇只日即皇帝视事,双日前后殿不坐。
其馀休务并假日,并依旧例。
其只日如值假节,只于崇政殿或承明殿视事」。
朕仰承先训,肇缵庆基,思与忠贤,日勤听览,至于宵旰,非敢怠遑。
卿等任重佐邦,道隆体国,协于佥论,陈此奏章。
稽旧典之攸中,为视事之经制
载惟明识,谅合通规。
然每属于清閒,亦靡图于暇逸,当延侍从,讲习艺文。
勉徇嘉谋,用依来请。
所奏宜允。
其双日不视事,或遇政务稍暇,即当宣召侍臣入侍讲读。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徐氏墓志铭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六、《江湖长翁集》卷三五
明之定海隐君子,其储德毓操家政可法,如刘君宜之最其优者。
究所以致此,实内有彊助,其配夫人氏之力为多。
夫人生于慈溪之徐氏,归于刘君,有二子二女,其孙三,其女孙四,其曾孙男女三。
方其在家,女德妇仪,与性而俱,不以矫揉。
暨为刘氏妇,承以顺,迪以义,惎以礼,逊延士,辑睦乡闾。
治生不贪,予人不靳,然不害其优裕,用能植立门户,为持家者表式。
其遇子若孙,严毅而不失爱,诲诱而不云渎,择贤师儒,授以诗书。
里之可教而无力者,馆赡之,为子孙友。
逮今庭兰侁侁,仪观伟甚,儒业有闻,皆夫人启其源。
自幼至老,德日以茂,誉望随之。
乡人诲其女,必曰:「盍法是」!
第其族姓,必曰:「刘氏有敬姜焉」。
见贪啬者,必嗤之曰:「不愧徐夫人乎」?
享年七十有八。
生以某甲子,殁以绍熙壬子十月二日
其谢世后刘君几年,而家道益大以治。
长子某,次某,未仕。
长女适某,次适某,皆先夫人卒。
某、某、某,孙男也,业于郡序。
孙女,长适某,自馀与曾孙男女皆幼。
平生孳孳懋德,闻人善,奖导之恐不遂,耳毁訾之言辄不怡。
素喜佛书,属纩之际,超然而逝,若释氏所记者。
夫生为乡曲师,殁以寿,远若迩犹曰胡不百年,呜呼,真不愧古图史,贤哉!
某宰是邑,其长子某怀经来客,久弥敬。
一日踵门有请:「将以来年春偕先君合葬于香山之原,不可无铭,非子尚孰宜为」?
乃为之铭曰:
德丰,世道隆
备厥躬,始以终。
我铭之,诏无穷。
宝严院新建佛殿记 宋 · 陆绛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重修琴川志》卷一三、《吴都文粹》卷九、续集卷三四、《吴都法乘》卷一○下、《常昭合志》卷一六、道光《苏州府志》卷四三、《海虞文徵》卷八、光绪《苏州府志》卷四四
近代儒家流,以韩退之挤释老,贤与不贤皆欲随而去之,未熟思之甚矣。
夫受天命者莫大于君中国,其间哲后辟王,治乱兴亡之运,接迹而不可胜数。
至于治而兴者,则诸儒必曰:「非人事也,天之历数,辅治世而兴者也」。
乱而亡者,则诸儒亦曰:「非人事也,天之历数,厌乱德而亡者也」。
夫如是,则治乱兴亡之运,莫不推之于天。
韩退之有唐之钜儒也,以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道不行于当世,而释氏之教独盛于中国,故力排而挤之。
若《原道篇》、《佛骨表》皆著辞深切,痛疾时君奉之太过者也。
其所以然者,诚欲抑之,救其寖盛,未始不为释氏福。
殆弗纳而黜之,彼得益其惑,遂有会昌之祸,岂非道隆则污,物盛则衰之效欤。
天意若曰蠹中国、害生民,则使大中履会昌之迹,如韩文公之比者,佐而辅之,固当拔本塞源矣。
会昌废之未数年,而大中复之,易如走丸,疾如反掌,得非天之未厌其教哉。
噫,大道丧而有仁义,仁义衰而尚权诈,故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道塞于时、杂于霸,金仙氏之说,其有不兴乎?
由是源于汉、流于魏、波于晋、宋、齐、梁间,与吾儒老子之教鼎峙于中国。
若夫本空寂、破迷妄,以出生入死之说,为兴善灭恶之鉴,蚩蚩之氓,从而远罪,则如来真意,深于救世者也。
而时君奉之,或多立寺宇以徼福,或广度僧尼以崇教。
上焉者佞之,下焉者化之,如之何不为后世弊哉!
盖崇之者失于其道耳。
文中子曰:「斋戒修梁国亡,非释迦之罪」。
此诚得之。
我国家四圣御县,烛知化源,寺观沿旧而存,率禁其创置;
僧道限年而入,必试以行能。
故天下名山胜槩,或有所旌异者,非道存乎人,孰能与于此哉。
姑苏北走有邑曰常熟,邑之西偏有佛宇曰宝严,即梁天监中所建也。
倚山面湖,绣若屏障。
尝有希辩禅师者,心悟大乘,是焉栖处。
钱氏霸国时以名闻,召归馀杭普门寺,目为慧智禅师
及钱氏献土,随召请见,赐紫方袍,号曰慧明大师
继时厌居京国,归隐旧刹。
钱氏以师人境俱胜,复施金五百两,建七级浮图一所。
淳化中太宗皇帝召赐《急就章》、《逍遥咏》、《秘藏诠》、《太平圣惠方》凡一百四十三卷,奖高风,旌善地也。
院旧名延福,天禧中邑尹胡公顺之飞章上请,帝可其奏,改赐今额焉。
院有佛殿者,积其岁月,了无尺椽。
明道中武陵龚显始发信心,崇妙果。
次有东京禅慧院僧清鉴浮杯至止,苦行自修。
谋兹胜缘,有若符合
复有邑人诸葛頔、李仁寿、樊福佥悦所闻,赞成其事,且曰:「仁祠之兴为我福地,今绀宇不立,粹容无睹,则吾侪何所起信哉」。
由是捐厚施,贸良材,庀徒僝工,审曲面势,即其旧址,以新创,经始于景祐之丙子,落成于庆历之乙酉,凡数年而能事毕矣。
观其壮而不华,而不陋。
巍乎中者其宇一,所以纳高广之座而宅乎毫相也;
翼乎旁者其舍二,所以容仪卫之位而列乎宝供也。
远而望之,若太微之凝帝宇,耸在云端。
迫而察之,犹列汉之立仙宫,来从方外。
其为功德殊胜,可思议哉!
武陵公帑无多藏,屋无馀润,独以兴弊补废,皇皇于佛事,人所难能矣。
若夫师兴之前,鉴公继之后,事有冥契,岂诬也哉。
绛里人也,因熟于兹山之游,目击诸公之善,以文见托,得以直书。
时圣宋庆历六年,岁在阉茂王正月一日,将仕郎、守真州扬子县陆绛记。
皇太后 北宋 · 韩维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南阳集》卷二一
慈怜已厚,恩锡载蕃。
蹈忭以还,腼惶交集中谢。)
窃念臣幸缘庆绪,获对昌辰。
观不刊之书,曾微进益;
带无功之绂,常惧满盈。
敢期中禁之严,俯记左弧之始?
斥马裘之良美,极金币之珍丰。
惕若以思,其何能致?
此盖伏遇皇太后殿下,道隆将圣,爱笃诸孙,务推博厚以敦仁,不以孱微而废礼。
拜赐之重,奚啻于丘山;
图养之勤,敢忘于夙夜
代贺苏左丞1090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三、《杨龟山先生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赣州市
伏审光奉制书,进持纲辖,伏惟庆慰。
恭惟某官道隆渊懿,业茂经纶。
诚明自格于元龟,器识允符于三鉴。
从容常伯之任,登延内相之荣。
序秩群才,董正六官之治;
宣明密命,追还三代之文。
来膺侧席之求,大慰斯民之望。
皇猷帝业,允赖于远图;
绣绂龙章,行膺于异数。
顾惟庸陋,久荷知怜。
空怀庆忭之私,阻觇光尘之末。
瞻仰之至,敷述奚周。
谢安枢密 南宋 · 卫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四、《定庵类稿》卷三
庇身幕府,曾微殿最之书;
会法铨曹,必考岁时之要。
眷此成终之赐,实繄大造之仁。
伏念某以至愚极陋之资,无殚见洽闻之智。
井蛙之识,宁与于沧海;
鸴鸠之势,仅起于蓬蒿。
通韦氏之经,那识渊源之自;
恬侯之训,粗传孝谨之馀。
每怜人品之凡,独愧家声之旧。
一官延赏,三岁奉祠
逮庇职于军书,愧何功于禄食。
无官府庶常之事,知解去之易然;
考功六事之文,庇全之大者。
兹盖伏遇某官道隆当世,望重本朝。
精神早会于岩廊,功德勤施于上下。
尹兹东土,少膺毕命之
正是国人,行听周公之入。
将举万方而被赐,岂容一物之遐遗。
顾么微今日之夤缘,信钧播异时之有托。
徘徊轩厩,已深感恋之私;
激烈肺肝,敢负依归之志。
请令长贰自举属官劄子元丰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1080年11月21日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四○、《元丰类稿》卷三○、《曾文定公集》卷一、《南丰曾先生文粹》卷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七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六、《右编》卷三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以陛下本原《周礼》,参之以有唐《六典》之书,考诸当世之宜,裁以圣虑,更定官制,以幸天下。
臣诚不自揆,欲少助万一。
令无足取者,亦足以致区区爱君之心。
窃观于《书》,其在《尧典》,称尧之德曰:「平章百姓,百姓昭明」。
则平其贤不肖功罪之分,而章之以爵赏,使百官莫不昭明者,此人主之事也;
其在《说命》曰:「惟说式克钦承,旁招俊乂,列于庶位」。
则承人主之志,广引人材,进诸朝廷者,此宰相之事也;
其在《囧命》,「穆王伯囧周太仆正」,其戒之曰:「慎简乃僚,无以巧言令色,便僻侧媚,其惟吉士」。
则使得自简属僚以共成其任者,此诸司长官之事也。
其上下之体相承如此,所以周天下之务,盖先王之成法也。
陆贽相唐,陈致理之具,以谓百司之长,至于副贰之官与夫两省供奉之职,请委宰臣叙拟以闻。
其馀台省属僚,请委长官选择,指陈材实,终身保任。
其以举授之由,各载除书之内。
得贤则有进考增秩褒升之赏,失实则有夺俸赎金黜免之罚。
非特搜扬下位而已,亦以阅试大官
其所取之士,既责行能,亦计资望,此之大指也。
于经画之材,近世未见其比。
其在相位,所陈先务如此。
质之于古,实应先王之法,施之后世,可以推行,诚古今通义也。
陛下隆至道,开大明,配天地,立人极,循定位,以董正治官,千载以来盛德之事也。
创制之始,新命之官,任之以弥纶众职,所系尤重。
其所更革,著于甲令,或差若毫发,四方受其敝;
或误于须臾,累岁不能救。
则于选用之体,尤不可假非其人。
台省长官仆射尚书、左右丞侍郎御史中丞,皆国之重任,陛下所选择而授。
尚书既领天下之事,郎、员外郎二十四司,用吏几百员,其馀属佐,尚不在数中。
若使本司长贰之官,自郎以下,员有未备,皆举二人以闻,以陛下之明,其于群臣材分,无不周知。
取其所举,择用其一,其馀书之于籍,以为内外之官。
选用之备,庶几为官得人,足以上副陛下作则垂宪非常之大志。
且本朝著例,御史中丞知杂至于省府之长,固得自举其属,而馆阁监司、牧守之官,亦尝屡诏近位,皆得荐用所知,名臣伟人,往往由此而出。
则推而广之,求于故事,实有已试之效。
其所荐之士,采用其一,其馀书之于籍,以备选择。
犹旧阙御史一员,听举二人,其一不中选者,亦以次甄进,则稽诸累朝,亦故事也。
伏惟陛下本周命太仆慎简乃僚之意,采陆贽台省长官举吏恳恳之论,推本朝已试之法,使先王之迹,自陛下追而践之。
如此,则任众之道隆进贤之路广。
疏远之士,怀材者皆得汇征;
要近之臣,奖善者皆得自达。
以陛下之临照,谁敢不应之以公;
以陛下之考核,谁敢不赴之以实。
既得其人,授之以位,然后陛下以公听并观,分别淑慝,以执中主要,信行其赏罚。
如此,则允釐百工,庶绩咸熙,可无为而致尧之「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如是而已。
如臣之说为可采者,其推行之法,陆贽所陈,惟陛下察其疏密,详加损益,取进止。
按:元丰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垂拱殿进呈。
司封员外郎蔡公墓志铭嘉祐二年十一月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七、《元丰类稿》卷四三、《曾文定公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公讳充,字公度天圣二年进士及第,为邵武军邵武尉,又为应天府下邑
丁母夫人河间县太君周氏忧,服除,为越州司理参军天平军节度掌书记,迁秘书省著作佐郎,知洪州奉新县秘书丞,知遂州小溪县,改通判戎州,累迁太常博士尚书田度支司封员外郎,历监在京都进奏院群牧判官,知绛州,又为提点荆湖北路刑狱公事。
至和三年七月二十三日,以疾卒于澧州之官舍,享年七十有一。
嘉祐二年十一月十三日葬于建昌军南城县太平乡西原
公为人好自洁清,平居衣冠容貌肃然,及其临事,以沉默慎静为主。
故自起家至于其终,凡三十馀年,历内外官,无纤介之失。
其与人游,始若淡然,无足动其意者。
及其久,人人皆退自喜,谓公真长者也。
其为尉、参军、掌书记,人始以廉节知公。
及为奉新小溪绛州,其政又以平恕不扰闻。
至其在群牧荆湖,数更置诸事,人皆服其能。
其于越州,属将佐交恶,府中多向背,公独挺立无所与。
后将又以贪坐法,官属多不能自全,事亦卒无污公者。
戎州,属泸州叛蛮攻淯井监转运使用公调兵食禦之,兵遂以济。
绛州,州岁市羊数万供京师,公奏减之,至今赖其法。
荆湖,既周知官属善恶,于善人多荐籍成就之,而于恶人无所贷其法。
公既能自彰显其材,故荐公者尤多。
王沂公曾、王邓公诒永与今富丞相弼之居郓也,皆荐之,而邓公之为枢密使群牧制置使也,又奏公为其判官
其为当世之大臣所知如此。
初,公年十三丧父,家贫,尤自克苦,养其母。
及仕,未尝广田宅。
丧归,借屋以居。
曾祖讳恭。
祖讳道隆
父讳旦,以公恩赠尚书屯田员外郎
世家南城,故为南城人
娶郑氏,累封宋城县君
子八人:曰冠卿,秘书省著作佐郎
端卿郑州原武
文卿,曰徽卿,曰宋卿,曰秀卿,曰子卿,曰孺卿
公殁,诏官其一子。
盖公不独能以其有施于身,又能力以其馀教于家,故公之殁也,冠以材尤知名,端卿而下,皆谨严能世其家者也。
女二人,嫁邵武尉陈涉进士陈之邵
等将葬公,以铭属公故人子曾巩
铭曰:
司封抱能屈初龄,秉旄怀绂晚始亨。
沙墟莽崖肆经营,马羊茁肥狱讼平。
凛然气志洁以清,自微讫用兢兢。
风流馀美被家庭,子多以才后方兴。
报恩寺行记绍兴二十六年七月 宋 · 唐文若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五、《全蜀艺文志》卷六四、嘉庆《四川通志》卷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五○
绍兴岁丙子七月,峡中久不雨,秋暑炽甚。
己巳,连夕霶霈,水复大涨。
余系舟瀼中,杖策同二子辂、轸来游。
道人定观迎谒欣然,乃汉中旧识。
憩食方丈,登佛牙阁,爱其江山鲜明,草木秀润,顿失三峡之陋。
寺本晋铁佛院,距今八百祀,屡易而不废,良有以也。
闻方丈、法堂、轮藏皆创建,始事者晓公禅师,曰道隆、曰永璘嗣成之,三传馀卅载,金碧鼎新
观尝相其事,至是欲余为记。
惜方行役,未暇也。
晓、实传法师资,而璘、观及晓皆汉中人
铁佛象以中更神霄徙他所,观主寺事,既修三门,方营建东西挟阁,议复迎置故处云。
朝散郎、新除光禄寺丞眉山唐文若记。
代慰安恭皇后祔庙表1167年闰7月 南宋 · 王质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雪山集》卷四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石市阳新县
升驭于天,莫瞻柔范;
妥灵于庙,永閟徽音。
共衔厚载之恩,益结无穷之痛。
恭惟皇帝陛下道隆正始,德茂齐家,忽彫婺宿之辉,遽失坤舆之助。
虽瑶池之燕方适,难回王母之游;
然《关雎》之应已成,无损《周南》之化。
愿宽哀抱,俯慰群情。
信州谢到任表1099年9月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
补之言:先奉敕落秘阁校理,添差监处州盐酒税,寻丁母忧,服阕,奉敕添差监信州盐酒税,已于闰九月十二日到任管句讫。
初免亲丧,再尘仕缀。
尝干国典,复以罪行。
夙涉江湖,祗临物局。
戴深仁而自幸,俯馀息以知危。
补之顿首顿首。
伏念臣家世衰微,人材驽下,少不天而孤露,畏无类以僻违。
滥先朝经术之科,玷陛下文馆之选。
至于积累资任,忝冒麾符,虽区区揣己分量之馀,实碌碌同时流辈之后。
内则询事考言而蔑秋毫之献,外亦承流宣化而乏肤寸之闻。
岂惟有悔之莫追,自以无功而应汰。
含容渥厚,昧懵颠隮。
咸股往以得嫌,旅巢焚而谁咎!
神理交谴,家祸并婴,吊影内惭,扪心外慄。
当灭亡于苫块,尚收录于簪裳。
又窃便安,惟深感涕。
斯盖伏遇皇帝陛下道隆前烈,泽浸万方,皇穹降康,休应屡至,故简弗率,亦敷在宽。
为鸟及鱼,不出天渊之内;
息黥与劓,尚容炉锤之间。
臣敢不省己愆尤,誓心忠义?
哀荒未复,怀色养以终天;
罪垢难湔,报明恩而无日。
按:《鸡肋集》卷五五。又见清抄一百五十卷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八。
与知府资政谏议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二、《公是集》卷四三
右,某伏审某官,暂解枢衡,出临藩屏。
本朝注意,虽均逸而优贤;
苍生具瞻,仍矫首而觖望。
窃以某官,比德伊、管,致君勋华。
谋大而志深,器远而任重。
借筹帷幄,覃化边荒。
甫臻偃武之规,亟辞执事之柄。
功高而不与,道隆而从污。
穆然清风,粲若白日。
吉甫有徂齐之驾,人咏其遄归;
周旦挟居东之疑,王思于新逆。
佥俞久洽,登拜不遐。
伏冀上为庙朝,倍宁寝处。
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庆寿礼成贺皇帝表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九、《鄮峰真隐漫录》卷一三
慈极储休,庆修龄之希有;
春期介寿,覃旷泽之无垠。
罄海县以嵩呼,企云天而鳌抃(中贺。)
臣闻圣德无加孝,天子必有尊。
彼汉宫置酒之辞,止在一堂之上;
逮唐殿品尝之制,徒夸两膳之间。
曾未必若爱钦曲尽于宸旒,名寿并膺于宝策。
既衍严君之祉,复均率土之欢。
在昔未闻,于今创见。
恭惟皇帝陛下道隆尧、舜,行过闵、曾。
方问寝龙楼,三日安而乃喜;
虽垂衣黼扆,一举足而敢忘。
老吾老以及人,亲其亲而锡类。
嗣上帝无疆之历,跻重闱有永之年。
茂对新祺,爰敷显渥。
缛仪钜典,极圣志之尊崇;
厚德深恩,霈寰区而浃洽。
凡居寿域,悉荫洪禧。
臣叨奉殊庭,欣逢盛旦。
九重绛阙,遥瞻佳气之郁葱;
万岁玉卮,想见慈颜之怡怿。
皇后受册礼毕贺皇帝表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九、《鄮峰真隐漫录》卷一三
乾德当阳,既推恩于四海;
坤元效法,爰正位于中宫
庆协蓍龟,光腾册宝(中贺。)
恭惟皇帝陛下道隆万古,德迈三王。
谓外顺悉本于内和,而家齐可臻于国治。
乃遵慈训,肇建长秋。
岂特克正柔仪,化天下以妇道;
又将上毗孝治,合万国之欢心。
惟庆礼之告成,溢寰区而交抃。
臣夙蒙异眷,尝玷迩联。
身卧漳滨,莫簉在廷之列;
心存魏阙,第驰贺厦之诚。
太上皇后庆寿礼成贺皇帝表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九、《鄮峰真隐漫录》卷一三
致养严宸,方介弥高之祉;
储祥慈极,更跻希有之年。
庆展九重,恩均万国(中贺。)
恭惟皇帝陛下道隆尧、舜,行过闵、曾。
问寝龙楼,三日安而乃喜;
垂衣黼扆,一举足而不忘。
适当喜惧之秋,弥谨晨昏之奉。
南山茂,上皇正衍于亿龄;
北内椒馨,寿母又臻于七帙。
嗣万世无疆之历,燕两宫有永之祺。
爰即新春庆成缛礼。
遂令四海,咸登仁寿之途;
端在一人,克尽爱钦之道。
欢腾率土,德格皇天。
臣猥以负薪,稽于就日。
葱葱郁郁,望汉殿以输诚;
简简禳禳,罄华封而致祝。
三司使礼部侍郎田况祖行周可赠工部员外郎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四○、《华阳集》卷三六
敕:朕承神之尊,以反物始之报,乃己巳景至,帝临中坛,神灵冥娭,光照紫幄,对越三后,孝心永孚。
亦惟尔一二侍从之臣,相祠在下,而霜露之怛,可不慰尔之思?
今加襚二庙,厥惟宠数之隆。
具官某祖某,风德修洁,行义冲固,怀材弗耀,载世而昌,孝孙维贤,管我邦计。
道隆者其爵重,积厚者其泽深。
文昌起司,贲以优秩,九原虽邈,不显其承。
可。
积善堂记1107年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九、《鸡肋集》卷三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三八、《容斋三笔》卷八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宁市金乡县
「积善之家,必有馀庆」,孔子赞《易》之言也,而晁氏得以名其堂,何耶?
惟宋八世,道隆而治洽。
皇帝以圣孝既右烈考,亦以教民孝,诏岁丁亥大观元年,因大赦天下,民百岁,男子官,妇人封,仕而父母年九十,官封如民百岁。
于是,故漳州军事判官晁公讳仲康之母夫人黄氏,年九十一矣,其第四子仲询与其兄仲谋喜而议,以仲询京师,状其事省中,为漳州请。
漳州虽没,赦令初不异往者,于是丞相以为可,而上之制曰:「黄氏蕴仁积善,享有耄龄,可寿光县太君」。
其子荣君之锡,而庆其亲之享斯荣也,以少牢告祢庙,且告漳州,又告其祖,如祢庙礼,又周示其族人乡党,作堂以奉夫人,而名之曰「积善」。
退,饮酒相贺,为歌诗以扬训词,以昭夫人之淑慎,以慰其心而介期颐,谓补之曰:「吾君盛德,在《书》所谓『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者,其赉及我家。
尔顷为春官,属列太史氏,此国之昭典盛事,家之馀庆,尔职书之」。
补之曰:「诺」。
礼,祝则名君,为神厌也;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为尊厌也。
自夫人言之,皆子而下,若载事,法皆名。
晋栾书,实针之父,针为右。
书以将越载君,制曰:「书退」。
针名父不悖礼,犹在益恭之列,非车上舞之类。
请以谕不知者而后书。
惟晁氏自汉大夫以忠探七国之祸本而拨之,以安刘氏,刘氏无遗祸,享国四百年,而大夫不终汉禄,以身膏东市,奉祀无闻焉。
又千有一百馀年而文元公起家,义忠信,乐善不倦,盖具于天爵。
实兄弟三人:伯,刑部侍郎补之高祖也。
叔,吏部尚书,夫人舅也。
皆中和孝弟,慈惠而爱人,用钟其庆。
六世子孙,男女嫔妇至口五百。
而夫人为子妇,今存属最尊,又独享是寿禄,康宁悦豫,晁氏之积善皆归焉,抑晁氏自文庄公秉政,勋业在王室,逮今六十馀年,而仕益微,似不可振,而夫人之仁善,于是独报将其子,诚孝干母之蛊,神实祐之,亦夫人少艰约,晚乃储此,如训词旨。
盖六世口五百未有及者,虽来者未可知,抑鲜矣。
岂造物者报其人,虽如《易》语「积善必有馀庆」,而享斯报者,亦必如夫人淑慎,身所自履,有以致之耶?
然晁氏为善者亦多矣,或不享,又何也?
不然,吾宗之馀庆,久踬且复起,将自夫人启之。
夫人既属尊,岁时集会,子孙族人螽斯雁行,官学者,冠者,提者,抱者,少长咸在。
补之乃于夫人为族曾孙,年五十五矣,独素发垂领,󲦤笏跪起,以寿夫人于群从之后。
盖世之老人见曾孙,尚多有之,如夫人见曾孙数十,其长者已白首,又自有,在昔良少。
于是具载本末,以为世积善者之劝云。
湖南提刑司贺天申节表 南宋 · 程洵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尊德性斋小集》卷三
诞弥纪节,适逢舜日之长;
溥率倾心,咸望尧天之远。
敢同有截,上祝无疆(中贺。)
共惟泽在生民,道隆治古。
褰裳脱屣,超然与造物游;
侍膳问安,久矣享天下养。
宜此降年之永,益昭申命之休。
臣远在遐陬,不任大庆。
挹北斗而为寿,阻奉清觞;
南山以矢歌,徒申善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