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中书候试知制诰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蒙恩除侍御史知杂事,仍准中书劄子,奉圣旨候知制诰有阙与试,劄付御史台者。臣闻命之次,震惶无已。窃惟陛下必以臣自内史过为台杂,乃是下迁,爰降德音,俾谕圣意。在臣之分,诚所未安。陛下以义使臣,臣当惟命是听,岂可计校资地,以为重轻?况知杂之任,号为雄剧,陛下柬求才哲,未尝轻授,而独以臣充选,其责非轻。故臣之区区,惟惧不职,无以称陛下任使之意。谨当夙夜上裨朝政,下正台纲,震肃百僚,纠绳非法。义之所在,知无不言。夫岂知鈇钺之在前,而宠禄之居后哉?一有顾利避害之心,则依违姑息,无所不至。身且不正,焉能正人?臣虽不然,宁免公议?所有先降中书劄子,候知制诰有阙与试指挥,伏望特行追寝。候敕旨。
〔附录〕右奉圣旨:依奏。所有元降劄子,宜令御史台缴纳中书省。
辞中书召试知制诰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某今月二十一日准中书召臣言,有圣旨令就试。闻命之次,震悚不遑。臣学术至疏,昨得误蒙陛下擢寘谏垣,曾未踰时,就迁台杂。仍准中书劄子,奉圣旨候知制诰有阙与试。臣以风宪之任,言责非轻,岂宜首戴法冠,而心怀宠利?寻陈封奏,乞追还原降劄子指挥。陛下深察其心,特蒙俞允。备员几岁,无补朝廷。比以制置条例一司,改更朝廷新法。中外之议,皆以为扰。臣负忧责,不得不言,未能开悟圣心,早令寝罢,是臣不职之罪,未知谴所,岂可辄为私计,进冒宠荣?况今青苗之法尚行,而言事者继去,抨弹之际,正在得人。惟陛下用臣之言,则臣虽窃位宪司,且愿供职;如其不用,则日俟窜斥,岂有荣进之望哉?所有召试指挥,臣不敢当,伏乞特赐追寝。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辞召试知制诰申中书省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某今月二十一日准中书召某言,有圣旨令某试。某以学术至疏,言事不职,岂敢辄为私计,进冒宠荣?所有召试指挥,伏乞赐追寝。除已具状敷奏外,谨具状申中书省,伏候裁旨。
辞直舍人院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
臣窃闻已降敕命,差臣直舍人院者。继叨宠渥,尽出圣心。荣与惧并,措躬无所。伏念臣近蒙恩旨,召赴中书就试。臣以言事不职,不敢承命,抗章陈避,特蒙俞允。只还旧职,已是非宜。陛下亲降御批,训辞敦谕。又以臣尝供职,乃其旧物,此臣不得而辞也。夫直院之名,实司诏诰,虽职非内制,而祖宗尝以不次任人。陛下以臣罢言事之官,辞舍人之命,特加是职,使臣有可就之义。然臣既以言不见用,辞不就职,辄居是职,即与就试何殊?虽陛下有曲成之恩,在于臣身,不免利之而已。上以要君之命,下以召人之言,使今后言事之臣,依违沽激,以希宠利,罪必由臣。区区之心,实惧于此。非臣之所宜苟得也,其所除恩命,不敢祗受。伏望圣慈,特赐追寝。干冒冕旒,臣无任祈天望圣激切皇恐之至。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辞判吏部流内铨敕内名衔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
臣今月十一日閤门告报,已降敕命:刑部郎中、充秘书校理、修起居注、直舍人院陈某,差兼判吏部流内铨者。臣近蒙恩,差直舍人院,已曾有状,敷奏辞免,未蒙指挥。今来所差臣兼判吏部流内铨,敕内名衔,却带直舍人院,以此未敢祗受。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辞兼天章阁侍讲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今月十一日閤门告报,已降敕命,差臣兼天章阁侍讲者。宠数骤加,震惶无措。荷陛下之恩至厚,于臣子之分极荣。臣虽愚甚,非不能上体圣心,亟承明命,但以受之之际,义有未安,此臣不得而不辞也。臣近以备位宪官,亦尝言时政之失。陛下不以臣言为可用,特令解职。臣不能去,乃是废官。上孤陛下任使之恩,下失人臣去就之义,岂可忘其忧责,更冒宠荣?而况侍讲禁中,盖老师大儒之任,非其道足以根诚明之本,学足以通伦类之变,其能发明经义之奥,以开导人主之德哉?如臣之愚,固不足以知此,且欲冒而居之,则是茍于利而已矣。夫怀利以事陛下,岂臣之心哉?孟轲曰:「人亦孰不欲富贵,而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人皆以为贱丈夫,亦臣之所不为也。所有先降直舍人院敕,已有恳章辞避。与今来所降恩命,伏望陛下察其心而特赐追寝,则愚臣之幸也。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辞直舍人院兼判吏部流内铨兼天章阁侍讲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七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近尝有状敷奏,辞免直舍人院及兼判吏部流内铨兼天章阁侍讲恩命。今月十二日,准中书劄子,奉圣旨不许辞免,仰便受敕牒。今月十三日,延和殿侍立,又蒙内臣传宣,召臣面谕圣旨,令臣受命。臣虽再三辞避,不蒙俞允。又以侍讲之命,前来已降,御批宣谕,责臣以经义之益,亦令勿辞。臣虽至愚,上荷圣恩之厚,皇恐之际,难以固违。退而思之,终是义理未安,不敢祗受。故臣区区之诚,尚有未尽者,不避罪戮,须至再烦天听,惟陛下俯加察允,则愚臣幸甚。臣闻之,君子之仕,行其义也,非以为利也。夫所谓义者,食其食而忧其事,不以一身之所利,而忘天下之所患。道之行也,言之从也,虽禄之以万钟而不辞。道之不行也,言之不从也,则致为臣而去。此古人之所以去就也。今也中国一君,内外莫非其臣,舍乎是,则夷狄之国,无可去之义矣。故其道之不行,言之不用,乌乎之乎?必也辞尊以居卑,辞富以居贫,辞内以居外,如斯而已矣。则臣今日之去就,固可知矣。向者,臣得待罪于宪司,不能谏正朝廷之失,同时言事之臣,皆被窜逐,而臣独留而不去,固已得罪于古人矣。方斯时也,其惟辞大以就小,辞富以居贫,岂宜更冒恩荣,不度于义?自闻除目之下,宠数便蕃,中外闻之,莫不惊骇。皆谓臣之顾惜利禄,言事依违,善承人主之意,有以得之。事虽不然,顾其迹,乌得使人不疑至此哉!故口言之,心不存之,则人不信;心存之,身不行之,则人不服。此臣今日之去就,正在乎力行于身,而求合于义也。《易》曰:「莫益之,或系之。立心勿常,凶」。臣之谓也。况乎典诰之文,所以宣布王命;劝讲经籍之义,所以开悟圣心。今也言不足以见用于前,身不足以为法于后,且欲望其号令孚天下,而道义信人主,其可得哉?故臣之所以不敢承命者,此也。所有前件敕三道,并未敢祗受。伏望圣慈,早赐追寝施行。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辞修起居注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闻已有圣旨,除臣守本官,充秘阁校理,修起居注者。叨恩至厚,感惕交并。伏念臣本性至愚,学非深造,向者误蒙恩奖,擢置台端。惟知忠以爱君,岂顾言之获戾?方属朝廷更事,物议沸腾,身处法官,义当论列。识浅难周于事体,言轻莫悟于圣心。陛下深示矜容,未加谴斥,只解横床之职,俾还内史之班。虽鸿造之曲全,在愚臣而难处。臣近尝面奏,以言事不职,不敢久妨贤路,尚处宪司,愿乞外官。已蒙俞旨,更居近列,诚所未安。欲望圣慈,令臣只守本官,归馆供职;或除江淮一小郡,庶申愚效,上答眷知。所有修起居注敕命,未敢祗受。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择日祗受修起居注敕命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今月二十六日,亲事官张潜赍到内降封还臣所辞避修起居注奏状,
辞监护冀冲孝王葬毕宣赐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四
臣伏蒙圣慈特降中使,赐臣监护冀冲孝王葬事了毕绢五百疋、钱五百贯。窃念臣尝守郡淮阳,在冀王节制之下,令臣摄事,义所不辞,辄希赏赉,实非其志。伏望察臣愚悃,特寝厚恩。所有赐到钱绢,权安在臣私家,未敢祗受。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依赦文举陈烈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雍正《福建通志》卷六、民国《长乐县志》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准御史台牒,准熙宁十年九月七日敕,奉圣旨:一应内外官,待制以上,各于文臣内举才行堪任升擢官一员,令中书审察。如所举不谬,取旨随材用试。即不得举已系带职及两府自己亲戚者。
臣伏见前授安州司户参军、充国子监直讲陈烈,心仁气刚,才智卓越。学圣人之言,而必践其行;稽先王之法,而必适于时。博通群经,尤明于典礼之奥。其为文章,渊源浩博,肆笔而成。求之宿儒,未有比者。庆历初,尝与乡贡,试于礼部,罢归田里,无复仕进。安贫力学,积四十年。著书数万言,未见其止。仁宗朝,尝因近臣论荐,及本部监司长吏高其风节,数以名闻,累降召命,以学官起之,辞而不至。世以为洁身独行之士,是非知烈者也。烈之所学,皆孔孟之志,观其事业,足以有为。自以身载圣贤之道,不为茍进,可以礼致,而不可以利畜,如斯而已矣。伏思陛下享御以来,博延髦隽,得人之盛,跨越百王。如烈之贤,不为难致。欲望陛下特以礼命,召至阙廷,赐对清间,亲降圣问,使陈二帝三王之术,六经四子之要,与夫当世之务,以著于篇,必有以上称陛下尊贤重德之举。今保举堪充清要,不次任使。如蒙朝廷擢用,后不如所举,臣甘坐面欺之罪。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赴召修注上殿劄子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为人君者在知至道,其次务得贤,其次务修法度。知斯三者,则知所以治天下矣。至道之要,求之不远,在乎养心治性,择乎中庸而已。天之所命之谓性,性之未变之谓中,中者天下之大本也。而有五善,其端也,若甚微而不可明,及其至也,塞乎天地矣。感物而动之谓情,情者天下之大欲也,而有邪有正。率善而行之谓正,率不善而行之谓邪。故正者天之道也,邪者人之伪也。苟得其正,则彼之所谓情者,喜也,怒也,哀也,乐也,无所处而不为中矣。即《易》之《乾》曰:「利贞者,性情是也」。苟失之邪,则吾之所谓善者,仁也,义也,礼也,智也,信也,无所往而不为伪矣。即孟轲所谓「物交物,则引之而已」是也。尧舜得之天,故曰「性之也」;禹汤治之人,故曰「身之也」,正矣;五霸失之伪,故曰「假之也」,邪矣。是王霸之辨,而君子之所以慎择者也。其始也,在于博学以尽其心,尽心以明其善,明善以持其志,持志以养其气,养气以充其体。诚至于高明博厚而不息也,然后能定;明至于广大精微而不惑也,然后能应。能定能应,则七情者不能伪,而五事者无所不至矣。喜非吾喜也,而未尝不喜;怒非吾怒也,而未尝不怒;哀乐非吾哀乐也,而未尝无哀乐。莫不与天下公共之也。其为貌也,必正礼而无所不庄;其为言也,必正辞而无所不治;其为视也,必正色而无所不辨;其为听也,必正音而无所不谋;其为思也,必正道而无所不达。故其应务也,举天下之变,不得以困其心;其任人也,举天下之才,不得以罔吾道;其治民也,举天下之政,不得以盭吾仁;其行法也,举天下之情,不得以易吾义。迩之则虚一而静,远之则通乎伦类而知,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斯道也,百王之所相传而不易者也。君得之传之臣,臣得之致之君。大者以为圣,小者以为贤。或并世而其身传,或异世而其言示。尧之于舜、禹、皋陶,则以身传之也,彼则见而知之;于汤、文王,则以言示之也,彼则闻而知之。文王之于武王、周公、太公,则以身传之也,彼则见而知之;于孔子、孟轲,则以言而示之也,彼则闻而知之。伊尹之于太甲也,甘盘之于高宗也,周公之于成王也,尝致之矣,而天下平。孔子、孟轲不得其君而致之也,而天下乱。行乎百世之上,言乎百世之下,而若合符节。其用舍则殊,其所以传之者一也。为人君者,有其道,则聪明不足以自任也,可以取而取之;有其位,则权势不足以自私也,可以与而与之。故其心公焉。居天下之广居,揽天下之多务,而不敢独为之也,必求天下之贤者而任之,相与共济焉。尧非不圣也,方其洪水之时,中国犹未乂,尧思天下之贤者宜莫如舜,举而敷治焉。舜思天下之贤者宜莫如禹,又以命禹洎诸臣,水土既平,益火山泽,禽兽之害人者去之。稷教耕稼,民得安居而食。又惧夫无教而乱也,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而皋陶以刑辅之,而天下以宁。故孔子曰:「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孟轲曰:「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知其所以为大也,得其小者以失其大者,乌足以为尧舜哉!隋文帝每一临朝,或至日昃,宿卫之士传餐而食;唐文宗议政延英,每对宰臣,率漏下十数刻。此二主者,非不用心勤劳,然终无益于治者,由亲细务而闇大体,不知其术然也。皋陶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隳哉」。此可知矣。夫法度者,人情之防范也。为国而不修先王之法度,是犹输之不以规矩正方圆,旷之不以六律治五音也。古者,先王建国,一事一政,无非法者,将以定民之志,而立民之极。虽其迹之不必同,然其制作之意,不可一日而忘也。故其车服宫室皆有度数,人徒械用皆有等宜,贡赋必有节,师田学射皆有法,冠昏丧祭皆有礼。奸声奸色者举废,乱名乱政者举杀,器服不中度者举毁,禽兽不中杀者举禁。是以国家优裕,风俗淳一,而物无疵疠矣。周衰,礼乐坏,王道陵夷,上无圣贤之君,下无法度之臣,天下荡然无纲纪制度。汉兴,有仲舒者,可谓法度之臣矣,而无可致之君。唐太宗有为之主也,而房、杜之徒,不足以言礼乐,此其所以不王也。伏惟陛下享国以来,孜孜庶政,二帝三王之事,必欲举而行之。臣居斯时,不以尧舜之道陈于陛下之前,则不恭之罪莫大焉。昔者孟轲见滕文公,言必称尧舜。文公,中才之主也,轲犹以此待之。况陛下天资圣德、聪明智勇之若此,臣敢隐默而不言哉?方今天下之患者,皆谓黎民未乂,戎狄未恭,政令未明,财用不足。以臣思之,不足为患。所以过虑者,在陛下中庸之未择,性理之未充,贤才之未多,法度之未立也。伏望陛下略机务之繁,进诚明之学,稽经信道,颐养神明,慎选缙绅有道之臣,旁求岩穴笃行之士,日与讲求性命之理、道德之源,养而充之,以至神固,斯可以不言而化矣。然后建学校,隆师儒,首自京师,达于州邑。群百辟之才以长育之,隆三物之教以统一之,则贤人众多,足以任使矣。求一德以居论道之司,择庶尹以付任官之责,间用儒臣以分按察之权,均布循吏以膺守宰之寄,自然百司群吏莫不任职,政令自均而黎元安矣。诏奉常,以礼学之士修五礼于朝;委大农,以制置之司节百用于国,则浮费自省,而财用有馀矣。陛下身先恭俭,以训于上;小大之臣,畏法遵绳,以守于下,民以是化,政以是淳,国富兵强,可以制挺以挞戎狄之兵矣。凡有司之事,一切付之,陛下但优游岩廊,以神道设教,此尧舜之举也。《易》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惟陛下不以臣言为迂阔,少赐留意,则天下幸甚。取进止(《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又见《国朝诸臣奏议》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五。)。
彼:原无,据库本补。
进诚明说劄子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学术荒疏,行能无取,先朝备位馆阁,无补朝廷。臣非偷禄养安之人,惟以位卑言轻,未为朝廷所信重,以时流奔竞好进,臣实耻之,是以居常退缩,以道自守,人亦无知臣者。不谓陛下过采虚名,特于流辈之中不次进用。臣自度不肖,再三辞避,不蒙圣恩俞允。夙夜忧惧,难胜其任。然臣虽愚无他长,惟少嗜圣人经籍之学,自谓得其门户。及观诸子百氏书,质正是非,然后益知臣之所学,不少盭于尧、舜、文、武、孔、孟之道。伏睹陛下天资圣性,聪明颖悟,而又好学,求治之心如此之至,臣敢不竭愚自效,日以此道布陈于陛下之前?臣又仰思陛下今日所先之务,无大于明诚之学,德成道充,然后可以临照天下,裁成万务,而归之皇极。臣谨先撰成《诚明之说》一篇,大约以子思、孟轲之学为主,而取其精要,随而解释,庶几至道之奥,昭然可见。谨具投进以闻。伏望陛下不以臣言为迂诞,留神采纳,非独臣之幸也,天下之幸也。取进止。
诚明说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国朝诸臣奏议》卷五、《历代名臣奏议》卷六、《宋元学案》卷五
臣窃以帝王之德,莫大于务学,学莫大于根诚明之性,而蹈乎中庸之德也。生而不动之谓诚,知而有为之谓明,正而不邪之谓中。故诚者,立善之本也;明者,致道之用也;中庸者,常德之守也。三者立,天下之能事毕矣。圣人者,先得乎诚者也,因诚而后明,必资乎学。全尽以居之,神固以行之,酬酢万物,而无失于曲当,此之谓「诚则明」矣。贤人者,思诚也。因明而后诚,必择乎善。所谓善者,可欲之谓也,性也,正而公者也。所谓恶者,有所不可为之谓也,情也,邪而私者也。存其所谓正而公者,而去其所谓邪而私者,此之谓择善矣。精一以守之,中正以养之,持循戒惧于不闻不睹之际,此之谓慎独而固执之矣。久而不息则形,形而不息则明,明而不息则动,动而不已则化,化而不已则神,高明博厚而配乎天地,此之谓「明则诚」矣。子思曰:「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言其诚之笃也。诚之者笃,则其为之者至。是以其政不肃而行,其教不言而谕,其事不劳而成。举而措之天下之民,无不从服而不知为之者。故曰: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此之谓也。是之谓诚明之学。伏望留神省览。
按:《国朝诸臣奏议》题作「上神宗论诚明之学」。
乞免御史刘述等言事罪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近者窃闻侍御史知杂事刘述以缴敕被劾,前日御史刘琦、钱顗又以言事责降。寻准同知谏院范纯仁牒,称为台官刘琦等责降,有状奏乞留逐官,及言参知政事王安石事,居家待罪,更不供职,乞行贬窜,牒院照会者。臣亦备位谏官,端视朝廷上下之情乖戾若此,臣实忧之。陛下始者知安石之贤,擢与大政,天下闻之,莫不相贺,以为陛下有知人之哲,能任道德之臣。陛下责望安石之意既深,则安石论报陛下之心愈急。事既伤于欲速,人不免乎有言。台谏耳目之官,茍有见闻,不敢缄默。事之可否,在陛下择而行之,不宜小有忤旨,便加谴斥,恐非所以通下情、来谏诤之道也。自陛下享国以来,凡五易御史中丞。台谏之官,罢斥相继。以不失职而去,固无所损,然而天下之人皆谓陛下不能包容听纳,窒塞贤路。「訑訑之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于圣政,不为无损也。况今官政因循,上下无守,述为刑曹,缴敕待罪,可谓不失其职矣。若陛下因此罪之,是使天下偷禄茍安之人,益隳官守矣。况御史之任,得以纠正朝纲,今琦与顗为言执政之臣,虽风闻失实,未为深过,若以微罪被逐,是使言事之官,无复敢论柄臣之阙矣。此窃为陛下惜也。夫天地之所以为大者,以其善覆万物而不可名,善载万物而不可度。圣人之德,亦在容之而已矣。《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愿陛下不以守职违诏,而置述于法;不以言诋近臣,而重琦等之罪,则天下幸甚。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乞召还范纯仁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睹近降中书劄子内圣旨,就差知河中府、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范纯仁充成都府路转运使,劄付御史台者。比闻御史中丞吕公著、右正言知谏院孙觉,皆有文字,乞留纯仁要剧差遣,未蒙俞旨。纯仁向以谏官,言事议论,有所不合,于义难处,恳求外官。陛下深示矜容,不获已,而与之善郡。中外之论,已惜其去,谓无岁月之久,必当召还供职。今复使之远适,人情殊骇。在陛下之意,不过藉其风力,安慰远民,然内外资望之臣,可以当此一路者,犹足选择。如纯仁者,忠义劲正,乃陛下耳目之官,尝以言事被逐,而志无所夺,轻利信道,不为茍且之计,求之今日,岂易得哉?众口一辞,皆以为不当去。伏望圣意,早赐召归要近,以厌人望,非特臣之私言也。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论韩维充御史中丞与韩绛领制置司妨碍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闻御史中丞吕公著以言事待罪,蒙恩解职。已有圣旨除翰林学士韩维充御史中丞。方公著待罪之初,议者纷纷,皆谓朝廷既不用公著之言,必与制置司为地,求其所与,以备宪司。今既以维代之,乃是陛下选用正人,未为壅塞言路也。然枢密副使韩绛,见领制置三司条例司事,是维之兄。弹奏之间,不无妨碍。况今青苗之事未息,而言者不止。欲乞罢绛制置司事,使维得以论事无避,而亦足弭人之言也。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论除韩绛参知政事乞罢制置司状(熙宁三年四月)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一○、《国朝诸臣奏议》卷四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六、《宋史纪事本末》卷三七、《续资治通鉴》卷六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闻已有制命除枢密副使韩绛为参知政事。绛以才望序迁,固未为过,然朝廷所以用绛之意,似乎不厚矣。陛下始用王安石参预大政,首为兴利之谋,先与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同领制置三司条例司;未几,升之用是迁为丞相,而绛又领之,曾不数月,今又以绛参预政事。则是中书选任大臣,皆以利进,自古至治之朝,未有斯事也。《书》曰:「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官不必备,惟其人」。此辅相之任也。太戊之兴也,则有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高宗之兴也,则有甘盘、傅说,而商礼配天。成王之立也,则周公为师,召公为保,兴作礼乐,遂致太平之功,不闻以利责之也。唐宪宗刚明果断,能立事功,以藩镇渐平,肆意侈欲。程异、皇甫镈探知上旨,以诛剥财利悦之。故宪宗独排物议,而以异、镈为相。裴度素所亲信,虽极言论列,终亦不悟。季年昏惑,曾庸主之不若。信乎,利之蔽人也如此!君人者之所任与其所好,足以为戒矣。今陛下执政之臣,凡以利进者三人矣,虽圣德高明,不足以致惑,亦不可以不慎也。臣欲乞罢绛参知政事,今后中书选任大臣,必求道德经术之贤以处之,而不得以利进。如陛下不欲追寝已行之命,即乞将制置条例司与青苗补助之法只归三司,及责之守令相度施行,庶不害于王政,而足以全大臣之节矣。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弹李南公除京西运判不当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准中书劄子,太常博士李南公已降敕命就差权发遣京西路转运判官,依旧提举本路常平广惠仓,兼管勾农田水利差役事,劄付御史台者。南公资力甚浅,学术无闻,虽小有才,不足以骤加剧任。近为制置司奏辟,专以青苗之法为便,迎合柄臣。曾未赴官,遽迁此命。虽理权发遣资序,其实与转运使副事权均一。使廉按一路,所系不轻。非素有资望之人,岂宜越次轻授?况青苗取利之法,臣已累次论列,乞行罢寝,未蒙指挥。今来更令转运判官专领其事,外持使者之权,内与制置司相为响应,足以公行率剥,坐致馀赢。在于爱民,诚为未便。所有南公转运判官之命,欲乞追还,别与差遣,试之以事,如其的有显效,然后擢而任之,庶使轻扬巧佞之人,无由妄进。仍乞以臣前后乞罢青苗劄子,早赐降付中书裁决施行。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乞免解举人推恩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六
臣窃见外州军不系免解举人,近日甚有经中书待漏院及拦截宰相投状陈乞免解,未蒙指挥施行。其间多是远方孤贫羸老之人,徒步入京,羁旅困穷,深可怜悯。访闻有经三四十年已前曾与乡荐,潦倒场屋,今来为见陛下龙飞初榜,嘉祐二年以前府监一举进士尚许免解,以此扶衰戴白,奔走远来,有顗望一例推恩之意。若令白首空归,古人所叹。欲望陛下悯其衰暮之年无所成立,因兹首榜,特与推恩。应进士经三十年诸科、四十年以前曾与乡贡,不以举数场第,见在京师者,许依府监免解人例,与南省收试。如不愿就试者,并赐一本州文学助教之名,不理选限,使归田里,沾朝廷一命之荣,必知上戴圣仁,死无遗恨,抑以见陛下隆儒优老之意,不为无劝也。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