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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谢启 其一 1114年 北宋 · 苏过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斜川集》卷四 创作地点:山西省太原市
观风全晋,缪膺刺举之司;
听诵舆人,敢厕荐论之列。
岂谓囊封之才上,遽烦华衮之见褒。
有腼面颜,增光蔀屋。
窃以圣朝图任,莫先旧人;
法考功,必更治郡。
故望之试吏于冯翊,辍自九卿
黄霸治最于颍川,入为丞相
况此右文之世,益思共理之臣。
眷求黄发于公卿之间,用保赤子于覆载之内。
果闻报政,不待期年。
官学造渊源,才兼果艺。
以经术润吏事,以仁义陈王前。
久参书殿之严,屡典侯藩之寄。
淮阳卧治,已多长孺之风;
渤海政成,将被水衡之拜。
某埽门有旧,推毂何功?
昔蒙一鹗之称,敢忘知遇;
聊采二天之誉,莫报私恩。
代人谢启 其五 1123年 北宋 · 苏过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斜川集》卷四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缪膺使指,方愧无功,宠畀漕权,复叨重寄。
自顾才能之谫薄,猥当金谷之转输。
迁徙有无,乏桑羊之心计;
重轻殖货,愧刘晏之钱流。
偶缘岁月之劳,遂玷云天之泽。
迹其忝冒,实自吹嘘。
某官名重搢绅,望隆朝野。
器藏清庙之瑚琏,材并豫章之楩楠。
治行已著于,人物独高于许、郭。
借其馀论,得被甄收。
愧驰谢之未遑,辱赐书之先及。
报琼瑶之赠,但为箧笥之珍。
代人谢启 其六 1123年 北宋 · 苏过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斜川集》卷四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飞刍挽粟,惭无补于事功;
说《礼》敦《诗》,辄滥居于谋帅。
况此鲜虞之旧壤,蔚为朔野之雄都。
素称足食而足兵,何止有民而有社。
控临胡虏,虽无表里山河
拊循士夫,必赖折冲于樽俎。
而某学不足以经远,才未能以过人。
久玷朝廷之误恩,尚处承明之秘职。
兼收并用,录其薄效于东南;
舍短取长,姑又责成于燕赵。
此盖某官弼亮元圣,师保万民。
才全而德不形,任重而道愈远。
以求贤取士为报国,以养兵息民考治功。
矧燕云抚顺之初,实庙堂宵旰之际。
昭携怀远,卧鼓灭烽。
既书卫、霍之功,行责之政。
遂因人乏,得冒恩私。
某谨当益竭空疏,务酬知遇。
轻裘缓带,敢希羊叔子之风;
积谷屯田,庶收赵充国之效。
过此以往,未知所裁。
代人贺启 其五 北宋 · 苏过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斜川集》卷四、《永乐大典》卷一○五四○
显被明纶,升华内阁
持橐从班之贵,致身儒者之荣。
恭以瑞石效珍,克协唐虞之盛;
元圭来锡,允符天地之平。
既受无疆之休,必举非常之典。
焕然异数,遂逮老成。
将以慰稽古之勤,又欲旌为臣之美。
颍川凤集,犹疏列爵之封;
合浦珠还,尚纪承流之效。
矧此图书之异,实同河洛之祥。
除目一传,公议佥允。
官学穷阃奥,名重搢绅。
素专国士之称,久预岩廊之选。
治状,每先报政之期;
风流,今睹传家之庆。
行拜十行之诏,入参两禁之严。
岂独遗爱甘棠,将遂受知于宣室。
孙海若赴官河朔1112年 北宋 · 苏过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斜川集》卷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六九 创作地点:山西省太原市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为滕、薛大夫
黄霸二千石入为丞相,声名减于治郡。
仆以谓此才有所短,不足以病贤者。
子文治兵于睽,终朝而毕,不戮一人。
子玉治兵于蔿,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
才则美矣,抑子文君子也。
至于立威以举事,务杀以为能,儒者又所不为。
玉真不学无术哉!
世之士大夫,少诵古人之书,盖将终身以之也。
大略出于者,虽无能,世必称为长者。
出于申、商,虽奇才,世必指为薄夫。
学之移人,有甚于齐、楚之咻;
渐摩习熟,不自知其为巫匠也。
秦人任刀笔吏,其敝无恻隐之实。
故虎圈啬夫,以利口见用,则仁人君子,慨然争之,此风安可唱哉!
今国家专用儒术,政尚宽简,风俗日趋于厚。
刑名之学,搢绅先生绝口不论。
以经术润饰吏事,彬彬然稍出矣。
卫人孙君海若,则其人也。
以儒术佐忠武军幕府,官满,改中山安喜,欣然而往。
或笑其抱王佐之材,不能干时取富贵,反自苦于簿书期会之间,将为乡遂里正分别曲直,不亦劳乎?
曰:「不然,吾读书学为政也,有民有社,斯足以发吾平日之藏矣,何劳之有」?
君之大略,温文深厚,不见喜愠,贯穿六艺,而尤长于《春秋》。
盖少时非孔氏、孟轲之文章,则他书不观也。
如清庙之乐,钟磬琴瑟,锵然间作,郑卫桑濮、淫哇之声,何自作焉?
持此而游朔方,将使犷悍木强之俗,变为礼义廉耻之风。
仆又何言哉?
中山府,昔吾先大夫之甘棠也。
山川平易,控制北虏,独无关防之阻。
先君尝论南北守盟,朝廷之德甚厚也。
而边臣玩习无事,武备少弛,则非以称吾君委寄之意。
边民有善骑射,耐辛苦,上下山谷,得虏之长技者,所在千百。
自为屯聚,以卫亲戚坟墓,其来远矣。
傥能闻诸朝,少有以镇拊劳来之,并塞精兵,坐获数万,不烦县官一粒之费,凛然有长城千里之固,则虏不敢动矣。
李抱真守泽、潞,教民为射,官给弓矢而蠲其徭赋。
山东有警,昭义步兵冠天下。
古人思患,预防有如此者。
先君不果成而去。
愿吾友志此言,访诸邑人之耆老,而以告夫元帅
有志于经远者,此太平之长策也。
县令,出入阡陌,当得其详。
仆是以为献。
议论要语 宋 · 罗从彦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宋史》卷四二八《罗从彦传》
人主读经则师其意,读史则师其迹。
然读经以《尚书》为先,读史以《唐书》为首。
盖《尚书》论人主善恶为多,《唐书》论朝廷变故最盛。
朝廷立法不可不严,有司行法不可不恕。
不严则不足以禁天下之恶,不恕则不足以通天下之情。
汉之张释之唐之徐有功,以恕求情者也。
常衮一切用法,四方泰清,莫有获者,彼庸人哉!
天下后世典狱之官,当以有功为法,以为戒。
人主欲明而不察,仁而不懦。
盖察常累明,而懦反害仁故也。
汉昭帝明而不察,章帝仁而不懦,孝宣明矣而失之察,孝元仁矣而失之懦。
唐德宗则察而不明,高宗则懦而不仁。
兼二者之长,其惟汉文乎!
祖宗法度不可废,德泽不可恃。
废法度则变乱之事起,恃德泽则骄佚之心生。
自古德泽最厚莫若,向使子孙可恃,则必传其子。
至于法度,莫若周家之最明,向使子孙世守,则历年至今犹存可也。
仁义者,人主之术也。
一于仁,天下爱之而不知畏;
一于义,天下畏之而不知爱。
三代之主,仁义兼隆,所以享国至于长久。
自汉以来,或得其偏,如汉文帝过于仁,宣帝过于义。
夫仁可过也,义不可过也。
名器之贵贱以其人。
何则?
授于君子则贵,授于小人则贱。
名器之所贵,则君子勇于行道,而小人甘于下僚;
名器之所贱,则小人勇于浮竞,而君子耻于求进。
以此观之,人主之名器可轻授人哉!
周厉王监谤,秦始皇偶语者弃市,徒能禁于一时,岂能禁之于万世?
厉王之恶,至秦之世而不可禁;
始皇之恶,至汉之世而不可禁。
非惟不能禁于后世,而又必有明白其是非者。
贤君所以专务修德,而乐闻善言;
当时之臣,故亦乐告以善道,而成一代之治安。
彼二主不达此,规规然徒禁一时之论难,行事不善,使人不敢议其非,或致亡于一朝,而取讥评于万世,不亦误哉!
然想当时未必其身亲为不善也,必有奸佞之臣济之,此可以为世戒。
可爱非君,可畏非民。
后世荒淫之君所为不善,故君不知民可畏,而知民可虐;
民不知君可爱,而知君可怨。
是君民为仇也,安得无颠覆之祸?
仁义礼智,所以为立身之本,而阙一不可。
孟子以恻隐之心为仁之端,而无恻隐之心则非人;
以羞恶之心为义之端,而无羞恶之心则非人;
以辞让之心为礼之端,而无辞让之心则非人;
以是非之心为智之端,而无是非之心则非人。
李林甫宰相,在廷之臣皆非人也。
掊克生灵,无恻隐之心;
阿附宦官,无羞恶之心;
势利相倾,无辞让之心;
上下雷同,无是非之心。
夫一端之亡,亦非人矣,况四端俱亡,安得谓之人?
宜乎有天宝之乱也。
君明君之福,臣忠臣之福。
君明臣忠,则朝廷治安,得不谓之福乎?
父慈父之福,子孝子之福。
父慈子孝,则家道隆盛,得不谓之福乎?
俗人以富贵为福,陋哉!
老子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指国家而言。
武平吴,何曾知其将乱?
隋文平陈,房乔知其不久。
祸福倚伏者,其在兹乎!
唐德宗之恶过于孟子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
残贼之人,谓之一夫」。
何则?
仁义所以治天下之本,而皆残贼之,遂失天下。
德宗之恶,讵止于贼仁义哉?
社稷不亡幸矣!
奸邪之人乱国政,李林甫是也;
庸鄙之人弱国势,张禹是也。
荀子曰:「权出于一者强」。
谓权出于一则主势不分,而君道尊矣。
后世宰相侵君之权而不令终者多,贤如李文饶,尚不能免此,李林甫之徒哉?
为人臣者,视此以为戒。
秦暴如火,天下怨之。
怨而不离者,扶苏在焉。
扶苏死,二世立,而秦亡。
贤主之国家为何如!
王者富民,霸者富国。
富民,三代之世是也;
富国,齐、晋是也。
汉文帝行王者之道,欲富民而告戒不严,民反至于奢;
武帝行霸者之道,欲富国而费用无节,国乃至于耗。
教化者朝廷之先务,廉耻者士人之美节,风俗者天下之大事。
朝廷有教化,则士人有廉耻;
士人有廉耻,则天下有风俗。
或朝廷不务教化,而责士人之廉耻;
士人不尚廉耻,而望风俗之美,其可得乎?
君子在朝,则天下必治,盖君子进则常有乱世之言,使人主多忧而善心生,故天下所以必治。
小人在朝,天下必乱,盖小人进则常有治世之言,使人主多乐而怠心生,故天下所以必乱。
正者天下之所同好,邪者天下之所同恶。
而圣贤未尝致忧于其间,盖邪正已明故也。
至于邪正未明,则圣贤忧之。
少正卯言伪而辩,行僻而坚,孔子则诛之。
杨墨一则为我,一则兼爱,孟子则辟之。
皆邪正未明而惑人者众,此之所汲汲。
继志述事,《礼记》独指武王、周公,不可执此而行。
使宣王厉王志,述厉王事,可乎?
石守道采摭唐史中女后奸臣宦官事,各以其类作三卷,目之曰《唐鉴》,而言曰:「巍巍巨唐,女后乱之于前,奸臣坏之于中,宦官覆之于后」。
考其所论,可为万世鉴,惜乎不推其本而言之。
故人主欲惩三者之患,其本不过有二:以内则清心,以外则知人。
能清心,则女后不能乱之;
能知人,则奸臣不能坏之,宦官不能覆之。
请借明皇一君而论,开元能清心矣,能知人矣,武后惠妃萧嵩、杨思勉岂能易其志?
及天宝之际,不能清心矣,不能知人矣,而杨贵妃李林甫高力士遂乱其心。
清心知人,其人主致治之本欤!
天下之变,不起于四方而起于朝廷。
譬如人之伤气,则寒暑易侵;
木之伤心,则风雨易折。
故内有李林甫之奸,则外有禄山之乱;
内有卢杞之邪,则外有朱泚之叛。
《易》曰:「负且乘,致寇至」。
不虚言哉!
三代法度,秦尽变之,然独不去肉刑。
以此用心,安得不遽灭?
汉宣帝诘责杜延年治郡不进,乃善识治体者。
夫治郡不进,非人臣之大罪,而宣帝必欲诘责之,何耶?
盖中兴之际,内之朝廷,外之郡县,法度未备,政事未修,民人未安堵。
或治郡不进,则百职废矣,乌可不责之?
夫一郡尚尔,况天下乎?
予谓汉宣帝识治势。
汉武帝汲黯之贤而不用,唐太宗宇文士及之佞而不去,何其误耶?
夫人主知贤而不能用,未若不知之为善;
知佞而不知去,未若不知之为愈。
苟知贤而不能用,则善无所劝;
知佞而不能去,则恶无所惩。
虽然,武帝知贤而不用,犹愈于元帝萧望之之贤而反罪焉;
太宗知佞而不去,犹愈于德宗卢杞之奸而复用焉。
元帝德宗之与武帝太宗,岂不相寥绝哉?
三代之治在道而不在法。
三代之法贵实而不贵名,后世反之,此享国与治安所以不同。
士之立朝,要以正直忠厚为本。
正直则朝廷无过失,忠厚则天下无嗟怨。
二者不可偏也,一于正直而不忠厚,则渐入于刻;
一于忠厚而不正直,则流入于懦。
汲黯正直,所以辟公孙弘之阿谀;
忠厚,所以辟张汤之残刻。
武帝享国五十五年,其臣之贤,独此一人而已。
武帝反不用,其为君可知。
立朝之士当爱君如爱父,爱国如爱家,爱民如爱子。
然三者,未尝不相赖也。
凡人爱君则必爱国,爱国则必爱民,未有以君为心,而不以民为心者。
范希文谓居庙堂之上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谅哉!
士之立身,要以名节忠义为本。
有名节,则不枉道以求进;
有忠义,则不固宠以欺君矣。
朝廷大奸不可容,朋友小过不可不容。
若容大奸,必乱天下;
不容小过,则无全人。
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以君言之,则宣帝明帝
以臣言之,则赵广汉张敞得之。
又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以君言之,则文帝景帝
以臣言之,则龚遂黄霸得之。
君臣优劣,于此可见。
圣人无欲,君子寡欲,众人多欲。
路温舒之见高矣!
宣帝初立,政之宽猛,中外未尝见之,而路温舒首以尚德缓刑为戒,援引古今,至于千言。
其后盖宽饶杨恽以无罪见戮,果符温舒之言。
呜呼,人臣见几而能谏,人主闻善而能徙,然后君臣两尽其道。
温舒见而能谏矣,宣帝闻善不能徙,惜哉!
昔季氏伐颛臾孔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其后阳货果囚季桓子,圣人之言可不为万世法哉?
自三代而下,人主不师孔子之言,不戒季氏之事,而被萧墙之害者多矣。
成汤处心过于武王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武王以受罪浮于桀,曰:「今朕必往,则岂复有惭德哉」?
又《汤誓》、《汤诰》数桀之恶浅,而《泰誓》数之恶深。
善乎,古人谓虽无道,不如是之甚者,诚知武王之心欤!
人君纳谏之本,先于虚己。
禹拜昌言,故能纳谏;
德宗强明自任,必能拒谏。
人之立身可常行者在德,不可常行者在威。
盖德则感人也深,而百世不忘;
威则格人也浅,而一时所畏。
然德与威不可偏废也,常使德胜威,则不失其为忠厚之士;
威胜德,则未免为锻鍊之流。
羊祜杜预俱守襄阳,后人思祜之深而思之浅者,岂尚德而尚威乎?
中人之性,由于所习。
见其善则习于为善,见其恶则习于为恶。
习于为善则举世相率而为善,而不知善之为是,东汉党锢之士与夫太学生是也。
习于为恶则举世相率而为恶,而不知恶之为非,五代君臣是也。
西汉人才可与适道,东汉人才可与立,三国人才可与权。
杜钦谷永可与适道,而不可与立,故附王氏;
陈蕃窦武可与立,而不可与权,故困于宦官
至于诸葛孔明,然后可与权。
夫人才至可与权,则不可以有加。
张良近太公之材略,诸葛近伊尹之出处。
良佐高祖,论其时则宜,语其德则合。
三国,则才大任小,惜哉(《豫章文集》卷一一。)
之心使人明道。
学者果能明道,则之心,深自得之。
三代人才得之心,而明道者多,故视死生去就如寒暑昼夜之移,而忠义行之者易。
汉唐以经术古文相尚,而失之心。
故经术自董生、公孙弘倡之,古文自韩愈柳宗元启之,于是明道者寡,故视死生去就如万钧九鼎之重,而忠义行之者难。
呜呼,学者所见,自汉唐丧矣!
黄霸 北宋 · 吴俦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九
夫君臣相与之际,此最安危成败之机而不可以不察。
盖其礼虽亲而其意则甚疏,其迹虽迩而其心则甚远。
是故君之所欲者以利厚,而臣之所为者以名高,则介而不通;
君之所欲者以名高,而臣之所为者以厚利,则污而不洁;
君之所欲者以谲诈,而臣之所为者以故常,则泥而不圆;
君之所欲者以故常,而臣之所为者以谲变,则诈而不信。
幸而相容而不相疾,则必至于摈斥削夺,以终其身;
不幸而谗险之人因其君之不忍而芥蒂于其间,则菹醢枭磔,残家覆族者继踵迹,而适足以快小人之忿。
夫以文帝之贤,贾谊之识,而位不踰于王傅武皇之明,汲黯之忠,而官不过于列卿者,盖文帝之所好者之术,而贾谊之所长者乃礼义之言,武皇之所喜者申韩之书,而汲黯之所守者乃清净之道。
譬之以方凿入圆枘,此其所以龃龉而不相得也。
昔者黄霸有能名于颍川之时,及其为相,则号令风采不及于治郡之日,故望实日灭,而识议者遂以为苛察烦碎之才,岂可以临民而非代天理物之器,此不足以知也。
赵广汉尹翁归薛宣何并朱博之徒,摘奸以为智,挠狱以为明,猛而不能和,察而不能容,矜术数而忽道德,重法令而轻教化,是故不可以大任,而施之于燮理弼谐之地,则必苛碎琐屑而适足以乱天下。
若霸者,岂类是哉?
之治颍川,仁及于民则鳏寡孤独贫穷之微无所不全,爱被于物则牧养孳乳种植之绝无所不育,教行于俗则义夫节妇孝悌之行屡出于其时,化感于神则凤凰神雀祥瑞之物骈集于其域。
孟子曰:「五亩之宅,环之以,则五十者可以衣帛。
鸡豚狗彘,不失其时,则七十者可以食肉。
百亩之田,无夺其时,则八口之家可以无饥」。
而以为王道之始。
孟子之言疑若其浅也,而其用则甚大。
盖天下之民各安其室,各勤其业,富足而无寒馁之忧,寿考而无疾苦之患,父母有养,妻子有奉,而和顺辑睦,则虽使张仪范雎之徒日诱于其前而使之跳梁跋扈以为乱,则必勃然而怒,惟恐其污己。
何者?
养生丧死之乐足以宁于其心,则不敢轻犯天子之法。
之为政亦何以异此?
苟使其推而行之以及于天下,则何为而不可欤?
盖当是时,宣帝方行杂霸之政,以威断齐天下,惩大臣恣横之弊,思革其风,而督责之说胜。
之所为,非夫岁月之所能行,是以乖离睽阻而不相合。
夫以优游宽厚之教而说刚明严察之主,譬犹胡越容貌之不相入,之见短,实本于此。
呜呼!
之已效之功,一有不合而遂致排黜之不暇,则夫抱瑰奇雄伟之略,困于草莽岩穴之中,而为腐儒小生之所讥诃讪笑者,亦何可胜言哉!
吏隐堂1155年 宋 · 李光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儋州市吏隐堂
海邦地僻少迎将,心逸身闲白昼长。
剩欲哦诗追,不求名迹拟
旋移松石成云壑,时引笙箫入醉乡。
吏散帘垂公事毕,清风一榻羲皇
送何泗州 北宋 · 苏元老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七○
元老少时读史循吏传,以奉职循理,自中人能之,宜其叙列猥多。
而司马氏《史记》、班氏《汉史》所纪,止五六人,范晔而下,至庞杂也,然犹率不过十数人。
意其是非取舍,时有遗漏,不概见而尽出之。
及游京师六七年,往来周、秦、楚、郑之间,所见若闻公卿大夫士至多,可喜者不少,然求其追配,温然以循吏称者,盖未之见。
则遂以为古循吏实少,而史所传可信不妄,今之世其无是决也。
未几,有以英州何公大夫《石桥》诗相示者,元老惊焉,问其庐,明日见之。
望其貌,肃而温;
听其言,质而有理;
观其意,宽厚而爱人。
退而察其为人,忠信岂弟,外内惟一,无不可爱,知其为长者也。
已而闻之大夫之刺廉与英,皆视民如子,所至有能声,治行尝为天下第一,则为之叹曰:「吾求循吏于世久矣,乃今始得之」。
由是复疑古循吏未必少,而史所传未必信,自悔以浅量当世士大夫也。
其后大夫移刺眉州,而元老为之民。
大夫之为眉州也,如元老所闻于廉与英,且又元老之所亲见,则信乎其为循吏矣。
元老尝从里人之后,见于左右,得日闻其所未闻,则大夫之贤,又似夫不止为循吏,盖毅然端亮之士也。
元老之识大夫,于今又五年,而所得循吏无加于其初,史之所传,姑又信之,则大夫之贤益可贵。
元老尝谓使凡与上共理者皆克如大夫,则天下无不治。
然而如大夫者不易得也,则又谓大夫宜在朝廷,使天下被其泽,不宜困于一州,使不博而偏。
故于其去眉州而来京师也,以为当留于朝廷,然且不敢必者,毅然端亮,宜未易遇合也。
已而果出为泗州
夫水一也,上者为云雨,下者为陂泽,云雨之所施者远,而陂泽近,然而水岂有择于上下哉?
大丈夫不为公卿,则必为刺史,有民有社,亦足以发其志。
大夫之志,有以自乐,而元老犹云云不已者,非私于其所厚也。
闵循吏之不得见,叹里之长老不借留之,惜其不遂立于朝廷,而使泗人独受其赐也。
故言。
周元举侍郎挽诗一首 宋 · 刘一止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回翔三纪到丹泉,始觉深归雨露边。
黄霸声名初不减,吾丘智略孰居先。
勤劳再见云横岭,志业空惊雪满颠。
愁绝故山三径晚,不堪持酒酹风烟。
陈橐权刑部侍郎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八、《苕溪集》卷四二
敕:惟我祖宗,以圣继圣,好生之德,无愧有虞。
肆朕纂成,惟刑之恤,故于四方具狱来上,未尝不惕然动容,惧其滥及无辜,以伤列圣之德。
然则小司寇之任,讵可非其人哉!
具官某学通而明,气邃而刚,居家有曾、闵之孝,为吏有之政,朕闻之审矣。
居于宰士,阅日既多,摄贰秋官,佥言惟允。
其体朕至训,益究乃心,无使声称减于治郡。
可。
论令监司守臣各举所知劄子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七一、《苕溪集》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九
臣窃惟在外之官,赋政烦剧,深察民隐,莫急于县
总按群吏,风动列城,莫要于监司
二者不可不择明矣。
臣谓朝廷有选择之名,无选择之实,何也?
陛下圣德隆宽,忧民深切,顷降诏旨,令内外侍从官各举材堪县令者二人,谓县令不可不择也。
然臣尝得其所举之目而询求之,十不得一二。
又除用监司率以他才,有殊不晓政事者,如此尚可恃以为治乎?
臣故曰:有选择之名,无选择之实也。
臣愚欲望出自圣断,令诸路监司、列郡守臣各举所知曾任县、民所便安、有显效者一二人,条具以闻,无其人则阙之。
监司有阙者,择所举之人拔而用之,以示褒宠;
其误者坐以欺君罔上之罚。
天下岂有能为县令而不能为监司者乎?
审如此,可谓两得之矣。
陛下垂意人材,自小官识擢任用者多矣,独未闻拔一循吏而骤用之,此疏远之臣所以不加劝也。
黄霸以治郡有称,入为三公
今以良县令监司,不亦可乎?
伏惟圣慈特赐详酌施行。
取进止。
宋故右朝奉郎致仕施府君墓志铭1148年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苕溪集》卷四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府君讳某字某,姓施氏湖州武康人
曾大父某,大父某,父某,皆有潜德。
家素儒,初未有大其门者,府君教子益力。
子钜体府君志,克励于学,艺业有闻。
丁年擢第,蚤通朝籍,为尚书郎三院御史
未几,以御史出守括苍,奉府君之官,优游郡斋,就养无阙,士夫荣之。
阅岁得微疾,常膳少损,遽谢医,且笑曰:「吾闻高医能已疾,不闻能治老也」。
既曰语家人:「吾欲静念空王境,以归宿吾心,毋怛我化」。
遂瞑不复言,实绍兴十七年四月一日也。
府君累封至右朝奉郎,年七十有六矣。
御史护丧归乡闾,以明年某月某日葬于县之东北大原乡京子之原。
将葬,见属为之铭。
府君天性纯孝,笃于奉亲,自始及终,苟可以顺适其意者,虽躬服劳不少懈。
遇乡党和而辨,久而不媮,虽复犯己,不校如初。
冲淡寡欲,一室萧然,不设属钥,未尝有姬妾之奉。
独喜翻贝叶书,偶方士语,不则与宾客衔杯漱醪,至一斗不乱。
襟抱怡怡,人莫见其有忧愠之容。
振人之急,囊无留赀,而乡里言长者必归焉。
配周氏,先府君若干年卒,至是合祔。
男三人:长曰铸,实任家事,不以毫发累府君
钜其次也;
季曰蕴恭,为浮屠氏。
女二人,适丁光祖、陈继。
孙男五,曰良友、良弼、良臣、良能、良辅
孙女三,适吴经、沈纯臣张康,皆名进士张为左迪功郎德清县主簿
曾孙男女二十五人,曰沈康臣者,曾孙婿也。
余与御史俱为乡校诸生,晚而同朝。
御史明粹简默人也,居家有曾、闵之孝,为吏有之政,他日自见于世,又有大焉者。
信乎,府君之积庆在兹也!
铭曰:
灵曰归与,京子之原。
州演迤而纡馀,若顾吾而欲留。
山周卫而丛集,若旗旄之导乎前,骑卒之拥于后。
与乡坐而拜者,兹青乌氏之卜与,曰君所自择也。
惟永宁,以福于而子孙。
策三首 其二 风俗盛衰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四
今之天下,古之天下也,一何异于古乎?
古之民,今之民也,一何乖于今乎?
岂九重睿圣,不迨之隆,而二府登贤,非禹、稷、皋陶之盛耶?
然则十八路之地,数百州之民,仓廪实而礼节或未治,既庶富而教化或未及。
积习之俗,未革于忠厚;
渐渍之风,尚溺于偷薄,将谁责之而可?
百里之县,未得其令也;
千里之郡,未得其守也。
是以主德不宣,恩泽不流,而民之利害壅于上闻也。
则虽吾君吾相相与愿治之勤,窃病下民之未尽知也。
岂非为吏者鄙,不足以推君之治而致之民,则所以治者未必治欤?
呜呼,甚哉!
民之无知,习见善则安于为善,习见恶则安于为恶。
郡守县令,民之师帅,而风化之所瞻也。
道民之道,可不慎哉?
考自载籍之传,其治道之得失,习俗之美恶,流风遗烈,百姓犹有存者。
太王好仁而邠之人贵恕,僖公好俭而晋之人蓄聚。
燕之人敢于急,召公之遗风也;
朝鲜之人至于有礼,箕子之教也。
长缨鄙好,且变邹俗;
紫衣贱服,犹化齐风。
故圣人之于仁义深矣。
其于教也勤而不怠,缓而不迫,欲民渐习而趋之,至于久安而成俗也。
故三代御俗,有风化,有法制。
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
污者修,悍者愿,躁者悫。
农莫不以力尽田,贾莫不以察尽财,工莫不以功尽器,士莫不以道尽学。
此风化之至也。
分地以建国,度土以居民。
正井邑,均赋税。
宫室器用各有制,衣服饮食各有度。
此法制之行也。
风化所以动民之心,法制所以定民之志。
法制立而风化行,故廉耻兴而忠厚之俗成。
薰为太平,垂祀八百年,而传三十六王。
后世虽法制之去,而暴君污吏毒民以苛刻。
民有畔心,则思先王之而不忍去;
欲为乱,则思先王之义而不敢作。
盖其所以宥民者深,而礼义之风未衰,廉耻之心未尽也。
后世欲治之主,图所以治天下者,莫不有法制,亦莫不有风化。
然一授非其吏,则刑罚胜而仁义之道不行,故法制坏而风化不宣于下。
国异政,家殊俗。
贾谊所谓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向道,类非俗吏之所为者此也。
故有偏举之政,有不胜之俗。
得良吏,则敦厚之俗胜矣;
得健吏,则节义之俗胜矣;
得贪吏,则盗窃之俗胜矣;
得酷吏,则忮暴之俗胜矣。
故盗贼所以未息,刑罚所以未省,庸吏扰之也。
欲善俗,莫若择吏。
然良吏之所施设,则各论俗而尚教,奚必同条而共贯哉。
龚遂渤海,首率以俭约。
文翁为蜀,先化以学校。
南阳好商贾,召公富以本业。
颍川好争讼分异,黄霸化以笃厚。
若是皆救民风之失,起不举之教,何必华山之騄耳,然后行远乎。
窃惟今日之盛,岂无若是数人者足以治天下?
而郡县簿书期会为务,而风俗坏败则因循而不为虑。
此所以积习之俗未革为忠厚,渐渍之风尚溺于偷薄,盗贼或未息,刑罚或未省也。
为今之说,莫如除汰圭符,妙简铜墨,以是重其任,至其黜陟亦以是,则何患乎不若三代之盛时哉。
王守除直宝文阁(佐)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卢溪文集》卷三八
伏审显膺褒宠,峻涉邃严。
占北斗之魁星,名传海县;
联清班于宝阁,身上蓬山
恭惟某官识际混茫,笔参造化。
桥门拔萃,号称国士无双
金殿唱名,擢居天下之第一。
诸儒仰首,万国闻风。
早登螭首之坳,用副龙头之选。
旋求外补,未正中台,舆诵达于京师,玺书来于郡国。
弱翁治行,朝廷久已知之;
黄霸功名,天子以为长者。
尽作中兴之名宰,皆缘治郡之休声。
行观一节之来,益竦四方之听。
南州父老,望轻车白鹿之行春;
北阙公卿,想曲盖朱旗之就道。
某奔驰驿路,阻庆门阑。
鸿雁虽失于寄书,燕雀敢忘于贺厦!
惟兹疏缓,实负兢惶。
回陈倅朝散郎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二、《鸿庆居士文集》卷一四
除书初下,眷梁木之有依;
刺字已漫,望舍门而未埽。
空怀惭于不敏,遽驰义以相先。
恭惟某官岂弟宜民,劳谦下士
暂驻之国、宁论枳棘之栖?
别乘鼎来,佐而共理;
铃斋坐啸,仰岑、范以蒙威。
父老欢呼,里闾惊耸。
大床高卧,方观一世之豪;
下悬榻而起迎,敢玷诸公之右。
回强守贺冬启 其一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一五
土圭测景,钟律均声。
羲爻占七日之亨,汉历表三辰之瑞。
恭惟某官游、夏渊源之学,慈惠之师。
具万善而齐,百神呵护;
顺一阳而复,五福朋来。
燕寝凝香铃斋坐啸。
顾怜衰谢,申贶颂言。
迎爱日之长,已践化人之国;
景星之睹,遂窥刺史之天。
隆德府知府韩公生祠记宣和四年五月 北宋 · 吴景修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七、弘治《潞州志》卷七、乾隆《潞安府志》卷二七、光绪《屯留县志》卷六
上党之地,肘京洛而履蒲津,倚太原而跨河朔,分所八邑,藉兵五州,实为古冀之雄藩。
朝廷简求州,必惟其贤,自非硕德重望,一时伟人,历览民风,通达治体,足以寄承宣之任者,未始轻于畀授。
宣和二年秋许昌韩公自金州移镇是邦。
入境,移书杜远迓奔走之劳,单车敝马,无事华饰。
逮其开府听政,偶泉货窒碍不行,城郭罢市几月。
公推原法意,斟酌民情,不劳指顾,弊端去而利源通,公私均受其赐。
河东均籴,远助边计,公轸念斯民力不暇给,飞章直达,特允隆德府于廪输纳。
温诏赐可,小大欢呼。
至于布宣德泽,劝课农桑,甄别善良,矜恤鳏寡,其心以爱民为本。
且惩凶嫉恶,发奸摘伏,号为神明
巨蠹宿奸,一旦芟除,断根株而穷窟穴,阖境熙然,协气嘉生。
甘露芝草献祥,用彰循吏之效。
父老扶杖相语曰:「良二千石,政善如此,百年未之见闻。
,果有过于此乎」!
概观自昔循良课最优异者,非特增秩赐金,实以待凤阁鸾台之选。
我公世笃忠贞,勋在王室。
金州政成,已膺褒语。
隆德士民,复叩天阍而陈善状,乞留久任矣。
窃恐芝检函颁,升华近列,霖雨天下,非千里之民所得私也。
屯留倾邑仰德,无以申报,乃于佛寺绘像而俎豆之。
谨采治绩之尤者刻诸石,俾子孙揄扬歌颂,兹无愧于桐乡矣。
公名昭,字用晦
宣和四年五月十五日记。
按:雍正山西通志》卷二○二,雍正十二年刻本。
鄂州 北宋末 · 周紫芝
七言律诗 押东韵
旧识君家小仲容步兵今复此相同(徐本作逢)
谁教楚楚青云器,来照鬖鬖白雪翁。
庐阜故山休入望,武昌官柳正摇风。
只应黄霸归朝日,已在天边尺一中。
太守汪内相致语口号 北宋末 · 周紫芝
七言律诗 押阳韵
谁持尺一下明光,新易泉南旧印章。
禁殿何时出颇牧,人间又喜见
攀辕父老今犹在,骑竹儿童喜欲狂。
只恐政成归更速,便纡华衮望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