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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不能用颇牧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宋景文集》卷四三
汉文帝尝叹廉颇、李牧之为人也,曰:「吾独不得颇、牧时为吾将,何忧匈奴哉」?
冯唐曰:「陛下虽得廉颇李牧,弗能用也」。
于时匈奴新入朝那、北地,杀略尤众,边郡之士萧然苦兵,民屋云骚。
帝意弥属,卒复问曰:「公何知吾不能用也」?
因具道古之遣将也,阃以内天子制之,阃以外将军制之,号令赏罚不从中复。
今陛下罚太重,赏太轻,虽得颇、牧,无能为矣。
帝说其言,以为中尉
原夫汉承孤秦之敝,民厌六国之乱,战力既屈,衣食未殖。
是时,汉兴四十馀岁矣,痍伤甫起,歌吟仅息。
冒顿之强运,席平城之衰气,厚币以怀之,和亲以导之。
彼犹不悛,乘我未备,虔刘我民庶,荡摇我边疆。
中国之民,发軵相继。
文帝鉴寐良将,咨诹群议,思得大捍民患,一当单于者。
斯正圣人锐志求治之秋也。
夫不忧患则虑不深,不激切则言不行,故冯唐之言牧之事,将以感悟明主,奋发至治也。
夫以文帝之圣,宽而御下,德而化人,䌷绎优游,忠利憯怛,天下之吏,责成于理,高祖旧臣,相继而相,而岂不知之?
是使、牧生乎其时,我知其必能用矣。
夫用之不尽其效,则如不用;
思之不求其人,则如勿思。
《周书》曰:「未见圣,若不克见圣;
既见圣,亦不克由圣」。
所以激励其治,底慎其终,成其求人之心,摩其将怠之志。
几微之兆,见乎此矣。
使死者可作,岂不念唐言而委任责成哉!
凡人臣高论万乘之前,激昂当世之事,称古之成,必使夐乎若不及,诫今之乱,必使瞿然如将至。
然后可以动容于主上,成绩于百辟。
之论,夫岂远哉!
噫,虽然,之论兵,惜其不极于王道,而终入于战国也。
若称古之遣将既尽矣,吾谓当遂推召伯、方虎之佐以成其义,不当近取媮合茍胜之计也。
文帝继暴乱之末,敦清净之风,较其资材,不下,岂宜复以纵横之说引喻之哉!
文帝之世,单于五犯中国,帝但遣将出兵,尽境而退,此可知帝之不乐穷追极战,挐祸伤民也。
故揖将军细柳,屈己以尊亚夫李广之能战,惜其不遇高祖
仁者不务战胜而好自修也,明矣!
冯公之,得无微过乎!
有若论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宋景文集拾遗》卷一四、《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四
太史公仲尼弟子传》称:孔子既殁,弟子思慕。
有若状似孔子,相与共立为师。
他日,弟子进问云云(谓月离于毕,及商瞿年长无子事者。)
有若默然无以应之。
弟子曰:「有若避之,此非子之坐也」。
予尝推本其文,此殆邹鲁间野人语耳。
若夫多能攸纵,渊泉博厚,与日华天极,不可阶而踰者,此固卓然异禀,理绝夷等,生人以来,未有如之者矣。
及夫天不憖遗,人将安仿,服膺之徒,悼恫无所,则尊其言而奉行之可也,敷其教而懋明之可也,宁待索目皮之肖似,席师训以咨决,抠衣避席,北面而事之?
使弟子皆愚人也则可;
若其少知一体,宁不谓之痛心哉!
夫蜥蜴似龙,不以御天;
珷玞象玉,弗容礼神。
萍实拟日,羲仲面之;
寓木偶焉,仆夫云之。
何则?
真假有区,甚愚能判;
狂圣殊品,惟材谁强。
今乃遁道德之实,据形发之伪,扳而立之,质而逐之,是先圣宜被窃玉之诛(案,阳虎窃宝玉大弓,仲尼貌似阳虎。)项羽可膺降妫之锡(舜重瞳,项重瞳。)优孟足俾相楚孙叔敖也。)虎贲亦当佐汉虎贲状似蔡邕。)
鲁多君子,一何悖哉?
是使在三之义,永废于师严;
无服之丧,下同于儒戏。
昔周召伯,犹能爱树;
越求范蠡,因用铸金。
自假物以怀贤,非望人而责实,较之兹事,不以优乎!
及观《子》书,亦云子夏、子张、子游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
曾子曾子不可,曰:「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不可尚也已」。
由是而言,则始尝谋之,后弗克举。
又安有离毕亡应,商瞿乏对,撤坐攘臂,事之弗终之论乎!
古人多失实于传闻,此其验已。
泗州重修水窦窗记1036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宋景文集》卷四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景祐二年,泗上守清河张君缮防成城。
既弥水患,部刺史交章言状,治在异等,帝庸嘉之,荣劳增秩。
未几,又以江南漕使之节畀即受焉。
騑牡焜煌,改辕而东。
泗人郁陶以叹,佥谓君有大造于我邦,式克还定。
钜功细役,咸有方略,粲焉可纪。
虽向之建台门,增治署,集贤南阳叶君道卿前述其概;
联长堤,捍怒流,尚书外郎武功苏君仪甫嗣褒其最。
珉刻相望,驿声无穷,而水窦窗惟新底绩,忽而不记,则后之人无以知君精心长利,推行弥密者已。
乃咨余求文,以信其传。
州内旧有支渠,受水流恶,股引回注,放于外隍。
穴墉为空,植木如棂。
内水方淹,则导焉以恣其出;
外水或暴,则筑焉以遏其入。
由是无曲藭之困,无重膇之疾。
元年淮汴合涨,齧堤传,乘四窦之久敝,入垫区舍。
君搴菱执朴,亲督其役,培薄增庳,仅胜厥灾。
及水复旧道,君曰,吾知防禦之要矣。
明年,遂议改作。
撤壤之朽,易瓴之苦。
规以墨文,臬其高下。
更镵石千枚,代木作棂,并固窦门。
运甓十六万,以护沟泐。
课员二十六,以总役要。
月再朔而功告成,由是视洫无阻流,涉逵无停潦矣。
夏水复汎溢,几高民屋,而新堤蟠如,新窦呀如。
三老序长,或持一秉菅焉,或操一篑土焉,据坚窒要,守有馀壮。
水留十二日而去,民皆按堵,有备故也。
《礼》:「仲春达沟渠,利堤防,以时儆人」。
召公之风,爱所憩之棠,《春秋》有所褒者,其文繁而不杀。
若张君补弊图久,克勤小物,合乎《礼》之「时儆」;
邦人受君之赐,不忘刊美,订乎《诗》之爱树。
是美也,由君以勤民得之,异乎人之求之也。
予敢不申二君之馀咏,裒僝工之纤悉,用《春秋》不杀之义乎?
噫!
继而共治者,嘉作窦之劳,勿替而引之可也。
明年为记,乃刊石云。
李郡王行状1050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四、《宋景文集》卷六一、《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李用和字审礼,年六十三。
郡王陇西冠姓,世系数徙,邢公自馀杭北还,遂籍祥符为土著。
王即章懿皇后母弟。
性审谨,慥慥自将。
少为魏王彭城刘美所识,且与王有里表,故任为三班奉识。
试剧有能,三迁右侍禁
俄兼閤门祗候,为开封府考城县兵马都监
明道元年章懿皇后崩,诏王会丧京师,已葬,转礼宾副使
持节劳赐西平王德明奉使有指。
是岁,大营宫室,王分护涂填宫城,迁正使,兼领皇城司
明年,改葬懿后,诏王佐经总,哀恪诚尽。
故陵地卑,不能无沮洳,上怒有司谋始不谨,俗簿责其由。
命王按视,王畏得罪者众,委曲申理,由是稍解,主者皆释不诛。
九月,改崇仪使贺州刺史,领介兵千骑,护梓宫而西。
嘉王之勤,锡慰系道。
十月,复土。
明年二月,诏王乘传行后陵。
还,拜宁州刺史
是冬,改泽州团练使
四年,进庆州防禦使
岁中,为鄜州观察使,并仍皇城司
王有风力,部分严整,其条约典旧无一日不讨于官。
帝益亲任之。
宝元二年,以观察印充殿前都虞候,又兼鄜延路驻泊马步军副都部署
未行,加拜永清军节度观察留后
其秋,换真定府定州路副部署
八月,赴屯。
王下车,晓敕军伍,习战阵,抶惰勉勤,营和畏威。
又悉所赐具醪饩,日月享宴,讫无留赀。
明年,擢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更为兵马都部署
十二月,召还。
庆历元年,徙帅马军
明年,拜建武军节度,进领殿前副都指挥使
此三帅府,分提天下兵,以卫天子镇方夏者,居则持扣杖侍楯下,出则导乘舆夹驰离卫,其所以亲近倚爱莫二。
王遍历之,出入六年,不懈而虔,未尝有过。
后因请见,自陈多病,愿解近职,还私门。
上亦以王戚最尊,且春秋高,宜见优礼,不当犹以职事婴之。
乃以建武节、检校太傅进为宣徽北院使
逾月,改彰德军节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不欲王远去,故留为景灵宫使
王既位显务閒,常阖门移告。
八年十月,上亲临问,赐银五千两。
王顿首让,不许。
月馀,有瘳,勉入谒。
十一月,进检校太尉侍中,仍彰德节度
王小心简素,虽以元舅之重,在百官诸侯上,未尝招宾客为赫赫声势。
有所荐引,皆长厚知名士。
不殖赀产,不侈居庑,膳不重肴,室无焞龟,厩无驹,四方饷遗一不纳。
在朝廷兢兢,入私门申申,虽子弟皆奉承修饬,耻为纨裤近习事。
初,王未有第,上以芳林园假之,王固辞不敢处,乃假今第。
景祐中,天子再郊,皆为大内居守,其见信于上如此。
皇祐二年秋七月,疾革,乘舆即见卧内。
王治家,素不为后计,上哀之,赐银三千两,以所居长为王第,斥官邸无虑数千万直,俾之得永收其入。
二子一孙未仕者,悉给廪钱。
中子西上閤门副使珣,上尝许为閤门使
至是,拜床下,欲王及见之。
甲辰,乃薨。
上即日临吊为恸。
赙赗加等,以太师、中书令陇西郡王制书告于柩。
特诏罢五日朝,发哀苑次。
王诸子中,璋、珣、玮先显。
璋为神龙卫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禦使
玮选尚福康公主,主待年前,拜为滨州刺史驸马都尉
皆忠力静畏,虽微荫籍,犹能以才自奋于时也。
自古外家负贵近,出入禁省,非纵磬险谒,即贪墨不终,故婴、鼢以通轻侠亡,阴、窦以奢状败。
郡王据肺腑之地,可以市权,可以干恩,否则狗马射猎,钟鼓女伎,以穷玩好。
今乃畏渐防微,反若韦布儒者,无秋毫之咎挠朝廷法,可谓外戚之贤家,三事之哲老欤?
《诗》称令终者善其终也,若王非耶!
今葬有日,史臣被诏,次王行实,敢告有司,请循谥法。
谨状。
孙仆射行状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四
孙奭字宗古,年七十二岁。
公之先,本乐安望姓,后子孙有徙占博平者,坟墓托焉,遂为博平人
公幼好书术,不事产利。
夙儒太原王彻以五经教授其徒数百人,公往从之游。
及彻卒,有从公质正谬惑者,公厚谢未答。
久之,为言其意,义据深切,人人厌服。
于是彻门下生悉从公以终业。
故其乡之粹然仁者爱之,其里之划然暴者畏之。
会州少文,憎忌儒服,公不见礼,迁至汶上
乐其风土,遂贯籍焉。
顷之,吏上计文,即偕西遣。
端拱二年,擢九经高第,释褐主莒县之簿。
代还,上言愿以本经试最。
司言学有师法,于是以廷尉平太学为讲员。
太宗上庠,诏说《尚书·说命》三篇,动容称善,且叹曰:「天以良弼赉商,朕顾不得若人耶」!
因赐公绯衣银鱼,用是明年切免大丞相以郊礼。
真宗嗣位,再除至殿中丞,又侍讲于诸侯王邸。
赐三品服。
会丁内忧,敦譬还职,是正七经义疏。
以劳再迁尚书屯田员外
他日,帝命执政谕公曰:「朕悉尔懿行,今欲改任他官,具以情上」。
公即对:「君行制,臣行义。
量能授官,君也;
食焉罔避,臣也。
又敢择官,以奸王诛」?
对奏,天子纳焉。
罢宫职,以都官判太常礼院国子监、司农寺
先是,五郊从祀,神无席,尊无幂,七庙时飨,献神哜福,互用一散尊,豆无三豋,登歌不以雍彻。
冬至摄祀上帝,外陔止十七祠。
飨先农乃在祈谷之前,释菜不备三献。
公建言:「独恭不裕,专菲则薄。
恤祀媚神,称而后宜」。
有诏从焉。
自是器备乐完,天坛醊食六百八十有九,祀农更用辛后吉亥,国学献事不摄祠官,重矣。
与诸儒分集《册府元龟》。
帝将东巡狩,揽瑞命,建元封,命公乘驿至塞下,谕契丹所以告成之意。
俄假节以金紫,即王庭赐其君长。
庙饮策勋,叙转职方。
帝察公守正持重,小心谨密,练达光明,才任公卿。
明年,除工部郎中,充龙图阁待制,判登闻鼓院
汾阴诏书,改兵部
始,封瘗二礼希阔于代,刺取属图,公皆参焉。
寻介岱帝奉册使。
还,与文元晁公等同主贡条。
知通进银台司门下封駮事,兼三班院
真宗已封禅,则西至蔡上,明接万灵于殊庭,大抵名山神灵之封皆望幸矣。
六年,遂下诏用开元故事,款濑乡奉太清之祠。
公上疏,引唐明皇以为言,天子虽喜其意,然谓稽古择善,何常之执,更为《解疑论》以示群臣。
尚书公年耆德茂,重去乡梓,公至是上言不胜父子之情,愿归田里,尽温凊之报。
诏不许,又奏愿守一郡,以便瞻省,制可之,乃守高密
居部二年,拜左谏议大夫,罢待制之职,还台纠察在京刑狱
祥符之降也,始名天庆先天降圣为盛节,诏天下饬斋合燕,费且不赀。
公建言宜罢,以省浮用。
书奏不报。
未几,出知河阳
天禧末县官度用财力,稍稍减郡国祠醮,终如公言。
郊祀恩,改给事中
公连年自表,以尚书公年九十,按礼,家不从政,据令,许解官侍养。
帝览奏叹息,诏丞相府曰:「孙某或请急过家及欲近郡,则听之」。
乃就徙兖州
明年改元乾兴真宗之后元也。
其三月今上即位,例迁工部侍郎
八月,驿召公还,拜翰林侍讲学士
知审官院,仍判国子监
知通进封駮事,兼群牧使
会修先朝实录,以公有胥臣多闻、羊舌肸《春秋》之习,命参其典领。
尚书公寝病也,朝廷知公孝,特许乘传视疾,再宿至汶上
实录成,就迁刑部
尚书公齐终,公号慕癯毁。
寻诏夺服,公固愿终丧,上命贵臣敦谕,公不得已还都,复旧官。
顷之,兼判太常寺礼院,再知审官院
以久次授兵部,权吏部流内铨,又兼龙图阁学士
转货,法久而敝,计臣欲揵囊橐,榷浮淫,实繄参定,以兴长利
初,公之劝讲也,不避乱亡,临文未始为讳,有可以规益顺讽者,必谆谆为上言之。
掇五经之切治道者,为《经典徽言》五十卷奏御。
绘《无逸篇》为图,愿置便坐,为位宁观省之助。
时母闱辅政,五日一御事。
公因言古之帝王,朝朝暮暮未有旷日不朝者也。
陛下春秋鼎盛,宜日御前殿,见群臣,发扬健粹,览照治本。
而上方奉养长乐,故谦让未遑也。
于是公年七十,因请间祈致所事。
上章者三,皇帝与庄献太后特御承明殿存谕数四。
公顿首,且言劝导无状,以暮日希远途,恐不能自还,无以塞责,乞全首领,为陛下之赐。
因泣数行下,上亦恻然。
犹诏公与今龙图阁学士冯公元讲《老子》三章,又命今礼部尚书晏公殊读唐史。
是日,各赐帛二百匹。
后数日,制诏报公,果不得谢。
更求近郡,上乃从焉。
工部尚书,以本职复为兖州
且命须小会毕,乃得辞。
待礼复数月,请行数矣,乃宴于太清楼,乐阕,上出御飞白书,宰府枢臣大字轴各一,学士以下小字轴各二,惟公与文元大小兼赐焉,朝廷荣之。
并诏赋诗,述所以优待师臣之意。
明日,诣承明谢,且陈将奉违帷幄。
上亟命取《老子》,讲如前章。
既罢,仍有具衣钌带材马之锡。
及治行也,又宴瑞圣园,就赐御制诗一章,复诏近臣为诗以饯。
议者谓汉疏受桓荣赫烜宠光,不克过之。
明年耕耤,改礼部
公为政多惠利,尝奏复济渎故道,渫其钟水。
济郓之田,微公其鱼!
所至兴儒学,教导不纯用法律,有足称者。
事皆责丞史掾属,总纲目而已,人皆宜之,不见为治之迹。
明年,以病自乞,上知不可夺,乃听,迁太子少傅归老。
夏五月,疾笃。
戊子,移居正寝,命子孙曰:「明日禺中,吾当逝矣。
且吾在仕途四十年,讫无悔尤。
乃今奉遗体终牖下,君子其以我为知命」。
口占遗奏,初不以家事为言。
又谓子瑜曰:「逮吾属纩,当无内姬妾。
独若与孙在,庶不死于妇人之手」。
己丑,如期而薨。
讣闻,天子废朝震悼。
左仆射策书驿告其第,延其赏于子及孙二人焉。
赗赠称之。
士之仁且贤者,莫不相吊。
徽数令名,洎终并
夫人天水赵氏,以平原郡追启汤沐。
三子:曰瑶,仕历司虞,止员外
曰琪,止卫尉丞
曰瑜,今为殿中丞
息女三:长适高平范昭,季适弟曙,仲适琅邪王景仲,蚤卒。
公于学无不该总,精力彊记,绝人远甚。
以为礼莫大于祭,故诏次宋兴以来郊庙容典,为《崇礼录》;
祭莫尊于天,故本其六名,实则一帝,是康成,排王肃,彷徉千载,贯诸儒之论,为《南郊奏》;
乐莫盛于雅,故裒羽万同律,为《乐记图》;
孝莫重乎丧,故援古塞违,为《五服制度》。
五经之学,章句数十万,后生佔毕,厌苦其说,故作《五经节解》,删去盈辞。
又请以刘昭后汉志》裨范史之阙,《尚书》释古文以检考今文。
孟子附圣立书,庄周根道德之论,律有学科,宜并刊布。
又同定《论语》、《尔雅义疏》,皆镂椠垂久。
唐明皇删定《月令》,自窜新意,其事浅而不笃,公乞复康成旧注,还其篇次。
议虽中格,礼家韪之。
内阁也,真宗赐歌诗俾之次韵,公屡辞,不听,乃有《赓载集》。
资质详审,进止如有寸尺,无儳言遽色。
接诱士类,侃侃如也。
或以奇邪怵之,则玉色山立,不得而挠。
然志尚隐约,器服尘素,不徼福于神,不愧辞于人。
善推己以恕物,不格物以己长。
让夷损怨,称为长者。
尚书公之疾革也,公舐洁其面,以代颒御,未始就子舍褫衣带,养者以为难。
安车之还也,日延乡老道旧为乐。
先时,邑子或从公家宰贷息钱济,剂券纷纭。
酒酣,公命折而焚之,凡散数百万。
其推毂士,不进不止,成就诸儒甚众。
而冯公元、谏议大夫孔公道辅先显。
公为内阁,冯甫从初命入太学,不十年,抗茵凭,侍金华,与公同列云。
至于日月献纳,便宜施行者,存于有司。
伏青规,秘皂囊,则诡辞焚藁,外无知者。
呜呼!
公有黄中通理之才,服劳累圣,发舒事业,既光大矣。
第不登三事,谟九德,宁天啬公,蕴而不使尽耶!
将人匮公,赐而弗及庇耶!
知与不知,咸为公恨。
卜竁有日,节惠兹在,敢摭雅行,告于有司。
谨状(《宋景文集》卷六一。又见《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六。)
蔡:原误作「」,据佚存本卷一○七改。
冯侍讲行状1037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五、《宋景文集》卷六二、《皇朝文鉴》卷一三六、《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冯元字道宗,年六十三。
公之先,平始人。
四代祖官广州,唐末关辅乱,不敢归。
而刘氏据南海,侨断士人,故三世食其禄。
太祖定交广,公之祢本刘氏日御,国除,始为王官,授保章正
老病免,遂占数都内。
公少嗜学,保章君不欲公畴其业,使从故仆射孙宣公授五经大义,又友博士崔颐正
逮冠,彊立博览,外嗛嗛若不足,中敏力甚。
自经典故训,祖袭师承,穿穴莛楹,皆能驾其说。
浸弄翰为词章,默而有沈郁之思。
出入服褒衣,习矩步,如大宾祭。
乡人化其谨,至以俚语谚之。
不妄交游,惟乐安孙质,吴陆参、谯夏侯圭相友善。
三人皆直谅而材,故号四友
家贫,盛冬无薪燎,夜辄市瓻酒,与对经研搉,一再酌以自温,或达旦不瞑。
真宗大中祥符元年,由进士临江县
再期罢,会讲员缺,诏令集吏能明经,得自言试可,公往应令。
谏议大夫谢泌领选,精果有风鉴,见公儒者,嘻笑曰:「吾闻古治一经至皓首,生能尽善也耶」?
对曰:「达者一以贯之可矣」。
谢奇其对,因抉精义疑晦者,廷问参诘,公条陈详谙,言简气愿。
谢抵掌嗟伏,即日闻上,授国子监直讲
由是名震京师,公卿大夫家争欲屈公授道者
久之,迁廷尉平,又兼崇文院检讨
其八年,程覆俊选,公待诏殿中。
帝读《易》至《泰卦》,命说其义。
公既道繇象云云,因本君臣感会,所以辅相财成者。
帝悦,赐五品服,稍亲近之。
禁中建龙图阁,庋藏秘册,置学士待制等员,为搢绅誉处。
时帝用尚书工部郎中李虚己兵部员外郎李行简待制
是时,公仕资浅,故以太子中允直阁直阁盖由公始。
数召入,与二李赐清问,说《易》尽上下经。
帝尝称公诵说通而不泥,言外自有馀趣,非专门一经士也。
俄改三品服。
天禧元年,以谏议大夫节使契丹
还,迁太常丞、兼判礼院吏部南曹
先是,今上在储闱,帝欲得肃艾长者,使之劝学,访于宰相
太尉文正王公以公对。
或者谓公年差少,罢不用,更用博陵崔遵度
四年,遵度卒,帝即擢公左正言、兼太子右谕德,代其任,他职如旧。
初,文正闻公名而未之识,一日召至第,先使诸子质经义,密视其人,淹粹亮格,乃自见之,授以《老子》。
他日,令诣府,与执政众试,已而为帝言数矣。
故公之显,文正力焉。
公由孤生挟儒术进,出入十馀年,鋗玉华緌,与诸儒献歌颂,数得进见两宫,所以褒礼赐予尤渥。
便蕃光明,为时宗国器,当世休之。
今上嗣位,改尚书工部员外郎,升为直学士、兼侍讲
未几,孙宣公亦入露门,执经递进
公得孙同列以为宠,孙得公亦自以知人为多。
两人提衡讽导,上益向学。
俄兼会灵观副使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事
天圣元年判登闻检院
明年判国子监
三年,改礼部郎中
五年,同知贡举
时天下偕计参倍,公协力程综,片善必录。
虽钩捶臬平,不订其公。
未几正为学士
当是时,天子念先帝盛烈,裁定信书,为一王言。
贰卿中山刘公筠、今资政殿学士常山宋公绶、丞相颍川陈公同领史事。
已而丞相开封府,浩穰剧三辅,乃罢史官,诸公亟以公请,诏从之。
书阅两朝,论次笔削者众,至是褒惩谨严,近古风烈矣。
其十一月,燎祭南郊,为卤簿使。
七年,召入翰林学士
凡三禁职,皆天下选,而公兼有,且优为之。
判尚书都省,俄为三班院
岁馀,改吏部郎中
八年,以国书成,进谏议大夫,充史馆修撰
九年,为吏部流内铨群牧使
明道元年十月,既考室,谢享宗庙,又为卤簿使,以赦令例迁给事中
明年,耕耤田,使任如庙礼。
俄为庄献、庄懿太后园陵卤簿使。
前此,庄懿之未祔也,塴都城右郊,公尝假鸿胪护其葬。
及梓宫之迁,斥土沮湿,近戚诋公监视亡状。
十月,解翰林学士侍讲二职,出守河阳
辞,得见上,但顿首引咎,自请治郡。
满三年,奉计以报。
太学官属丞相府,上书留公,柄臣悔,欲弗遣。
公固愿行,到部,以清静称,不作条教。
左仆射王沂公自洛帅入觐,为上言冯某东朝隽老,不宜以纤介弃外。
上亦意合,即日驰传召公
景祐二年春二月,至自河阳,改礼部侍郎、兼翰林侍讲学士、兼知审官院,复判太常礼院国子监
公既还朝,自以羽翼旧人,身托劝讲,宜出入讽议,不茍默而已。
乃献《金华五箴》,弼违告猷,词兼婉切。
上纳其戒,优诏答之。
会上留意雅乐,闵经文残缺,规创大典。
夏四月,诏公领修乐书,俄复为南郊卤簿使,管祥源观事。
明年七月,书成,上号其书为《景祐广乐记》。
特还户部,赏劳也。
公素有蹠盭,不堪趋拜。
四年春,病寝剧,告未满三月,会小瘳,公自力造朝。
未几,病复甚,气上逆,害言语。
四月戊戌,终于正寝。
上闻讣震悼,以本曹尚书告其柩,赙钱三十万,绢百匹,醪米牢具之。
悯赗之所以优加,君臣之际深矣。
公之配夫人周氏,封临汝郡
无息,以兄之子大理评事譓为嗣。
公殁,夫人命譓以衰绖即次于殡东。
会诏到门,问公亲属,夫人即表公遗命,诏可擢譓卫尉寺丞
譓子二人,释褐并为将作监主簿,恤孤厚终之恩乃如是。
是其德已侈大哉!
公自褫巾至捐馆,进阶及勋各六诏。
爵五封,户五加,而再实其食,如今署焉。
志閒素,恬于仕进,无表襮之饰。
虽当路诸公,率贺吊一与众往,异时不造也。
门无杂宾,惟经生朔望承问,及搢绅道义交数人而已。
接士以礼,虽新进后出与之钧。
终日谈便惟谨,无虚言惰色。
是以受诏八主戎客于都亭馆,由慎恪以得之。
不呼僧及道士,尝执亲丧,自括发至祥练,皆按礼变服,未始为世之所为斋荐者。
惟卒哭后遇祭日,与数门生诵说《孝经》而已。
罕语浮屠氏,亦不诵言排訾之。
薰蒿禳祓可以动气燄者,皆不动。
近不问家产增狭,昼治官事,夜还读书。
贽御亦简其面,故能多识博练。
台阁文书,故新品式,丛夥纷庞,有所咨访者,咸能记之。
太学、禁阁、容台三局,阅二十年仍其任,本公不愆不忘故也。
尤精《易》及扬雄方部学。
初,公七岁,母夫人令授《易》,是夕梦公吞绀莲。
夫人旦而抚公曰:「儿善读此,后必贵显」。
真宗果以识拔。
晚年,愈刻志,率三日一读,又欲为子云诸首作章句,且患宋衷陆绩范叔明宋惟干漫漶舛驰,思尽黜之。
最后得唐王涯注,以为差近。
先作释文一篇,欲遂因王说而补正之,亦终不果。
公尝预注先帝集,同修《卤簿记》,校《后汉志》、《孟子》及律并义疏,采获是正,多得其真。
同修玉牒,分撰《国朝会要》,未克就。
生平著述无编次,家人搜捃得数百篇。
清致平粹。
及在禁署,益迩雅,务为温纯,而采加焉。
居三城,作诗百馀章,推己指物,旷而不怨,有雅人馀风。
性宽厚多恕,当官下未尝以罪平镌吏,吏亦畏其明而安其仁。
乐道人之善,好与人为善。
每议事,不肯自意出。
大者荐之二府,小者与其属联请,类多不可纪,公一无建白者,其远名若此。
然内刚有守,不流于众。
初,善音者取上党纵累为尺,因裁十二律以献,遂改大乐钟石以合其私。
老师宿工皆首鼠不敢议。
后有建言其非者,上未有以决,遣中人即太常下舍问公:「新乐以纵定尺,宁有非耶」?
公即擿班固《律历志》、唐令两说付中人。
因对:「古者横度寸,今以纵乱横,其法非是」。
中人驰入。
明日,上坐迩英阁语公曰:「向考正大乐,患其寖高而急,今也下而缓,二者不得其中,失在律,卿言是矣」。
因出横新尺示群臣,比纵尺差二寸一分而弱,以校衡斗皆不雠。
当是时,微公言,几无发其谬者。
假有之,果且不能取信于上。
传曰:「仁人之言,博而利欤」!
公前殁三日,属于一二僚执曰:「吾仕愿素足,今无一私以干县官,惟是窀穸累诸君」。
已而得遗礼之文,谆谆纳忠,讫无他语。
用是中外尤痛惜之。
公友陇西李公淑,敕故吏相譓以终事。
呜呼!
公有王佐之材,不自显,虽持囊珥笔,在省户,为名命,训辞所出,裁十二三。
使公当其时,稍自崖异,不难于进,益发素蕴,幸而十四五,且次入衡弼,不为婆娑连蹇如今章章矣。
虽然,命有屈于公,公无不慊于道,使素概清埃,奋厉无穷,薄夫敦,夸夫惧,百世之后,呻简想风者,以辈鲁臧文仲汉贾谊董仲舒,此彼相易,宁有失得间耶!
祁曩以胄筵仪蕝,刊缀音典,皆为公属。
及此绪训,又参闻之。
故公治行之全,颇获详究。
今日月有期,官在三品,法当得谥,谨用第述,上于有司,节惠受名,请遵故实。
谨状。
杨太尉神道碑1045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庆历二年春二月甲子诏书:故太子太保致仕、赠太尉崇勋,刚纯义勇,任重效显,有不懈之亮、能断之彊,其追谥曰恭毅
申命史臣撰文刻石,且俾螭首龟趺如命,揭著墓阡,馨香无穷。
伏念天子所以褒礼大臣,隐悼幽显,霜迁树拱,犹无已时。
沈恩念忘,漏入九泉。
受名节惠,不使有司得预。
虽砺山于庙,固功臣之誓;
欢鼙在廷,深将帅之思。
始终感会,未有二兹者已。
敢拜手奉诏,䌷绎功状,掇其功瑑于碑。
太尉姓杨氏字宝臣,系出宏农,支裔炽昌,载质四方。
既贯燕蓟,世禅武力。
曾祖方道,任侠豪迈,仕后唐,高选涿州刺史,合姓窦氏。
祖守斌,善射御,以彍骑从太祖,为龙捷指挥使,授室孙氏。
父全美,志勇决,器安重,扈执卫戈,山立云从,终殿前指挥使、左班都知,委禽王氏。
并涵渟阴德,益久弥大,发越絪缊,归成后人。
公既显,率祢而上,赠太师中书尚书令
由祖而下,封鄂国公
推妣及曾,分胙楚、韩、秦,为夫人国。
太尉事两朝,历二十八官。
其最著显者,由彰德军节度相州观察留后振武镇南、定武山南东道河阳三城五节度
留务殿前都虞候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以节度为殿前副指挥使宣徽南院使枢密副使枢密使,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守陈、寿、亳、镇、定五州。
两为河北马都部署,皆国家腹心柱石,天下所以安危者。
故上欲左右有民,惟公之为。
若鼎彝然,所处而重;
若金汤然,所恃而安。
有牙童童,有印累累
以勤以庸,元首是毗。
举当世贤臣魁垒骨鲠之辅,待公而足。
公幼时,以门荫事皇太子宫
太子训之学,因通书记刀笔,绝不憙狗马弋猎事。
痛折节,比诸生,在左右谨力自将,未尝以孰何见谢。
皇太子即位,是为真宗皇帝
东班承旨,十一迁为内客省使
恩州刺史,三进兼桂州观察使
公既藩邸雅旧,故敢言无所回隐。
每使四方,督盗贼,采风俗,还奏有条,帝以为才。
其后数访群臣臧否,切问迩言,世秘莫闻。
时时有所建明,帝未尝不称善。
更莅内司,风绩流闻。
当此时,益亲近,出入光宠,同时等辈皆不敢抗茵凭几。
天禧晚年,贵臣投隙,亲置党人,揠祸端。
于时公联掌皇城,密以情告,厚利盗言,或啖或讦。
公即计策其诈,念帝久未豫,今上居东宫,若放命窃发,欢动禁省,虽食其肉,奚足偿耶?
即日白发其谋,魁慝禽伏。
扑燎未然,折虿始摇,保安宗稷,繄公是力。
上自先帝时既闻耳矣,及纂嗣,遂以爪牙任之。
中军上将,风力锐甚。
视岩廊整整而虔,足和门暨暨而安。
星藩幔省,居卫行护。
朝廷雄尊,得公愈明。
久之,进贰枢务。
章献明肃皇后尝目公谓上曰:「是先帝所谓忠孝者,用未及显,庸有待耶」?
于是由第四署超正使席。
会权纲有归,政体清明,万枢丛远,皆从临决。
公心经大猷,膝造昌言,厎行将顺,甚称上意。
明年,使罢,得视丞相秩,即淮阳开府
仇家便文诬列曩冤,执事间之,因以释憾,有诏罢宰职。
公一不自辩,将命之藩,责言靡雠。
事久益直,示箧食騠,终蒙简照。
岁馀,还治宛丘
北敌丐盟,使者结纳,未能得其要领。
于时以传车召公入议。
至则赞书已具,若曰:「尔复以相印守博陵,如汉灌婴故事。
凡兵在镇定者,尔皆统之」。
公顿首陈谢,退条禦戎择帅,边锁所宜急者数十牍以闻。
谋谟卓诡,乙夜被赏。
乘辕北驱,威先令行,化劬为忭,甲寿马良,士奋于行。
未几,徙常山
今宿帅王相国得用代镇博陵,与公相犄角,当一面,诸将皆以兵属。
师和帅贤,敌谋益伐。
会戎译讲解,兵悉罢屯,诏公入镇圃田
前此以壮趾之苦,方事未宁,不啬有加。
至是,固辞不拜。
上言疆埸少间,幸得归节阙下,丐骸骨,还丘园。
朝议重违,故制授左卫上将军,听老。
明年,册拜储保,俸如居官。
乃薨,享寿七十。
于是岁在大梁闰五月己酉。
呜呼!
公以《大有》之健,《中庸》之不倚,《书》之攸好德,出屏入辅,文武是宪。
遁居成功,休不待年。
其所以经纶黾俛者,卷纳灵府,完为和气,宜艾且祺,屹如冈陵,而遽溘逝。
盖曩之瘁尽,与今恬泊,不相补欤!
或化者自有数,得正而殁,贤所乐欤!
此上所以闻问鲠伤,临莅废朝,锡赗系路,廞衮照室者已。
公为人有崖岸,识诣精明,居常观图史,博古今,辩论感槩,森如矛戟。
善为政,摧勒豪彊,苗薅发栉,不使败类。
初,群牧制置使悉杂择臣领之,所以佐县官经马政。
独公由监司至使任,无虑九年,厩校数充,踶牸不乘。
及在殿卫二府,亦八岁不他迁,勤官善职,见倚于上乃如是。
质所树立,固宜有大者焉。
厌难未萌,先事电发,勇之果也;
华首诣屯,初不办严,忠之壮也;
蹈道引年,牖下归全,仁之固也。
假令《阳秋》可作,尚珍且贵,奚止载太常之縿,镂景钟之乐哉!
娶夫人王氏、姚氏、田氏,不偕公老。
生子十二人:宗让、宗诩、宗说、宗诲、宗识、宗谨、宗谔、宗诱、宗谊、宗谏、宗诂。
让为内藏库使,说内园副使閤门通事舍人,诲内殿承制,识、谨、诱并内殿崇班,谔、谊、谏、诂并东头供奉官,诩、识、谏早世。
诸子虽食旧德,皆能以才自显,于官诜诜也,知公义方,世济厥问,乌可量已!
薨之年,诸孤既辞诏葬,则自发私税与龟筮谋,得秋八月壬申,克葬于开封府祥符县邓公乡齐公茔之子位。
夫难泐者有如石,不朽者有如名,行远者有如文。
且王命焉,显扬懿烈,由行远,旌不朽,托难泐以示方来,则公之系之才之伐之官,何千万年而有泯焉。
铭曰:
古人之勇,挠于为利。
公闻悚言,据正弥厉。
为君督奸,羁踣狂猘。
为臣之忠,衰于官成。
避剧就安,以保其盈。
方事之难,公乃奋行。
功名之际,贤者罕处。
节整位隆,公则引去。
是是非非,定于阖棺。
卒葬恩褒,邦靡间言。
青史有传,公列功臣
朱门有闶,庆垂后昆。
梁甸畇畇,汳流浑浑。
不迁不腐,茂烈偕存(《宋景文集》卷五七。)
此句有误。
杨崇勋卒于庆历五年闰五月己酉,以当年八月壬申葬,见此碑下文及宋祁《扬太尉行状(本书卷五二四)《、》杨太尉墓志铭》(本书卷五二九)
又据《宋会要辑稿》礼五八之九三:杨崇勋,「初,有司谥恭密,及将葬,诏改之,谥恭毅」。
则诏谥恭毅亦庆历五年八月事。
此处之「二年」疑当作「五年」,「春二月甲子」疑当作「秋八月甲子」。
岘山 北宋 · 李淑
岘山如闯襄庐南,钜平跻赏留爱谈。
官邪俗沦祭不屋,君来怀古茵凭惭。
孤峰嵚岖汉之曲,云梁月皋万螺矗。
轻裘四眺风物佳,宾客文章欢意促。
酒酣嘅涕邀灵期,金碑揭然民哭遗。
斧薪弗剪棠树,箫鼓相传栾社祠。
使君籍在华光省,秩废诹新剡章请。
篆楹舄采神宴娭,比故镵坚诗播永。
我尝学史称君伐,又感先贤祀无歇。
德名信与苍崖俱,旷贵纷纷煨壤灭吕调元民国湖北通志》卷一○○)
邵伯堰下王君玉王仲仪渭州经略席上命赋1044年 北宋 · 梅尧臣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未破河西寇,朝廷尚有忧。
淮南儒帅,塞上足封侯。
莫擐黄金甲,须存百胜谋。
昔尝经(冒校:经疑轻)黠虏,今去正防秋。
端明李侍郎挽歌三首 其二 1059年 北宋 · 梅尧臣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官岂不为达,其如望未充。
敏辞倾一代,发问诎三公
厌向承明直,思行邵伯风。
嗟嗟玉树折,埋没彼蒿宫。
许主客1048年 北宋 · 梅尧臣
七言律诗 押东韵
昨日山光寺前雨,今朝邵伯堰头风。
野云不散低侵水,鱼艇无依尚盖蓬。
藕味初能消酒渴,蓼花犹爱照波红。
扬州有使急回去,敢此寄声非塞鸿。
祖择之陕府(冒校作州)1059年 北宋 · 梅尧臣
五言排律 押阳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古来分陕重,犹有召公
此树且能久,后人宜不忘。
君从金马去,郡在铁牛旁。
山色临关险,河声出地长。
樽无空美酒,鱼必荐嘉鲂。
天子忧民切,行当务劝
郑州新郑县旌贤崇梵院三贤堂至和三年 北宋 · 吴育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五、乾隆《新郑县志》卷二九
夫高贤令躅,实当世而名后叶,使千载之下,想见其人,瞻言存泰,如闻其声缊,如在其左右。
所感被深者,其光灵远也。
著于风谣思慕,则召伯甘棠而勿剪;
形于山川气象,则羊公岘首而俱传。
岂止庙于家、图于台、祭于乡社,茍可以明风迹而寄所慕,亦何常哉!
宋故丞相沂国文正王公,曾逮事章圣皇帝,朝登列辅。
今上即位,一执魁柄,再提相笔,又冠机廷。
明肃太后受遗辅政,天下事参断帘幄,公议两宫间。
乾兴天圣中,据正持重,不为物摇,势若山瞸。
凡所以殿邦籸动、躬密勿、定危疑、斥权邪、正基本者,非一言一事。
用是讫母仪之世,朝廷中外维固谧然,则公有力于国而阴赐在人多矣。
公薨,葬新郑临洧乡之原。
原侧且有梵宇,诏特改乡名、院榜皆曰旌贤,为公设也。
其地则郑子产之东里。
其西北距公茔逾千步,又唐相晋公裴中立之墓在焉。
院僧惠琏以三贤之迹适会兹地,乃建祠堂,募工并绘其像于屋壁。
眉宇森映,俨乎其生;
凛然清风,隐若晤语。
远近人士,岁时有以瞻享。
噫,人无今昔,异代相望!
道秸趣暌,则比肩万里;
德符心照,则穷古一期。
若时三贤神交于此,亦雅俗之嘉尚而方来之不泯者已。
公之仲氏、今刑部侍郎致仕子融,厚陟冈之义,于公遗美,多所追载。
见命为记,姑笔其大略云。
大宋至和三年丙申岁壬辰月丙寅日建。
翰林待诏承事郎、守太子洗马司正赐紫李九思书并题额。
御书院玉册官孙文言镌。
论除拜大臣当密奏治平四年十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宋名臣奏议》卷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五、《右编》卷八、《经世八编》卷一九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焦作市孟州市
臣在河阳,于七、八月间,东有人自京师来,北有人自河朔来,亦有南自蔡、许,西自陕、洛来者。
皆云:「公以病求解使相,章奏频切,上将许之,却为上尽疑今之两府大臣,复欲用公入相。
公既未能步趋拜起,则必召公宫观使,且留都下,以备访问时政得失」。
臣辄每问来者:「此皆朝廷大机宜、大除拜,理当至密,外人何由得知」?
来者则云:「此固不可得而知也」。
臣虽闻此说,然终不之信,以谓陛下必不如此。
既而传闻韩琦文彦博陈升之郭逵相次皆求罢免,又非备礼,并有必去之意。
以至侍从及主兵之人,各有去位之意。
其未求去者,非欲不去,盖为求去者已多,未敢有求尔。
虽勉彊且住,谁复更肯尽心乎?
若后有许去者,则必节次更有人求去,上挠宸衷。
臣续闻此说,略无虚日,则臣向之不信,亦成疑矣。
今又蒙差臣充集禧观使,尽如两月前四方传来之语,都无小异,如何使臣不信哉?
捧诏之日,汗流惊骇,岂有此等国机大事,预令四方人皆知?
四方尚知,则两府大臣安有不知者邪?
陛下既如此疑贰,则执政者不得不求去也。
臣晓夕思惟,必虑陛下微失防谨,政事泄漏,使人人不安,各怀疑惧,而尽欲解去。
田文所谓「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正如今日陛下之事。
魏王时自然如此,今此则或恐陛下圣虑偶有未周,而致其疑也,致其未附也,致其不信也。
陛下必欲解其疑,使之附而信,莫若罢臣新命,推诚以待诸人。
必若其间有难久留者,则当徐图去就,所贵事体两全。
韩琦已下七人,尽是两朝顾命大臣,各有忠义之心,岂宜轻议出处,以招天下云云之论哉?
臣若贪冒恩宠,便为观使,优游辇下,医药尤便,亦无一郡之责,于臣之幸,天下无比。
然却有所大不便者,何哉?
臣若遂居观职,陛下虽都不遣中使传宣抚问,京师四方之人亦疑日有使至也。
虽或遣使,只是问疾,而都不问及他事,京师四方之人,亦疑凡百朝政,皆来问臣也。
虽或遣使时复问事,臣都不敢答一语,京师四方之人亦疑凡百朝政,臣皆刺口,议论其短长也。
陛下试思之此三节,果能使人不疑乎?
臣知万无不疑之理也。
若皆疑之,则今两府八人者,还有不解体者乎?
臣亦知万无不解体者也。
汉宋昌云「公事公言之,若言私,王者不受私」。
今乃使臣于闲宫观中,静坐窃议朝廷之政,致见任大臣一一解体,是公耶?
是私耶?
臣亦知京师四方之人,不论贤不肖,必皆谓之私也。
臣徇从陛下私窃之恩,而辄便当之,则是臣如何人耶?
不惟取罪今世,至于千古之下,亦不能逃责矣。
臣获罪责于今古之人,固不足惜,然于陛下为君之道,治国之体,还无所损乎?
臣亦知所损无大于此也。
伏缘天下治乱安危之际,全系天子任人当与不当,若当则更系信与不信尔。
齐晏子谓用贤而不信是大不信,岂可目为常事而容易措置乎?
大凡罚一人,众皆惧而不敢犯则罚之;
赏一人,众皆悦而有所劝则赏之。
寻常赏罚,尚须如此谨重,况用舍大臣,岂宜仓卒乎?
今陛下欲用臣一人,反使众大臣皆解体而不肯住,则陛下岂宜遂其事而必行之哉?
夫人情亦不难回,但请陛下如臣所乞,速放令臣早还本任。
仍更临朝,分明宣谕大臣云:「朕欲一见富弼者无他,只为是先朝旧人,都无固必。
他既坚来辞免,即却令归河阳,天下事岂在一富弼乎?
吾自有诸贤倚赖,无所忧虑」。
即众心自安,何必更敢求去乎?
陛下若决能用臣此说,则前失尚可十救五六;
若终不用臣说,则大臣与侍从辇官,往往离心离德,无术可救,无事可回,即陛下更与何人共谋国事哉?
惟愿圣慈,万万熟虑,幸不一向坚用前意而不移,用误大事。
臣又闻陛下询访太多,听信太杂,因而小人各有希望之心,无所不说。
说者既众,是非溷淆,此说已行,他说又夺,展转相效,无有纪极。
陛下所闻之事盈塞于心,万务日生。
何暇辨别,则所行必有当否,所用必有差失。
政无一定之论,人无自保之心,上下纷纭,包藏祸患。
臣前附李从政所奏劄子,正为此也。
更望圣慈并此文字,时赐一览,非臣之幸,乃宗社生灵之幸也。
范文正公仲淹墓志铭皇祐四年十一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一二、《范文正公褒祠录》卷一、《范文正公褒贤集》卷一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
皇祐四年夏五月二十日甲子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范公以疾薨于徐。
吏走驿马,以公丧闻,天子感慨,一不御垂拱殿朝,特赠兵部尚书
太常考行,谥文正
录孤赙物,悉用加等。
中外士大夫骇然相吊以泣,至于珀壑处逸,无不痛惜之。
其孤护帷帻还,卜以是年十一月一日壬申,葬于河南县万安山尹樊里先垄之侧。
孤驰使来求铭,将纳于錽。
曰:公之先,始居河南,后徙于长安
唐垂拱中,履冰相则天,以文章称,实公之远祖也。
四代祖随,唐末尝为幽州良乡主簿,遭乱奔二浙,家于苏之吴县,自尔遂为吴人
时中原多故,王泽不能逮远,于是世食钱氏之禄。
苏州粮料判官梦龄,以才德雄江右,即公之曾王父也。
官生赞时,初聪警,尝举神童,位秘书监,集《春秋》洎历朝史为《资谈录》六十卷行于时。
秘监生墉,博学善属文,累佐诸王幕府
端拱初,随钱俶纳国,终武宁军节度掌书记
公即掌记之第三子也。
朝廷以公贵,用太保太傅太师追赠三代,又择徐、许、越、吴四大国追封王妣陈氏、妣陈氏、谢氏为太夫人。
公讳仲淹字希文
不幸二岁而孤,吴国太夫人以北归之初,亡亲戚故旧,贫而无依,遂再适朱氏。
公既长,未欲与朱氏子异姓,惧伤吴国之心,姑姓朱。
从事于亳,吴国命始奏而复焉。
公少举进士祥符八年中第,调广德军司理掾,权集庆军节度推官
制置使举蝧泰州西溪盐廪,以劳进大理丞
又举知兴化县建州关隶,以吴国老疾辞,监楚州粮料院
丁忧去官。
服除,晏丞相文学荐公于朝,试可,署秘阁校理
章献皇太后临政,己巳岁冬至,上欲率百僚为寿,诏下草仪注,蝲绅失色相视,虽切切口语而畏惮,无一敢论者。
上又专欲躬孝德以励天下,而未遑馀瘤。
公独抗疏曰:「人主北面是首,顾居下。
矧为后族强翨之阶,不可以为法。
或宫中用是为家人礼,权而卒于正,斯亦庶乎其可也」。
疏奏,遂罢上寿仪,然后颇不怿。
寻出为河中府通判,转殿中丞
谋葬吴国,再请通判陈州,迁太常博士
京师多不关有司而署官赏者,访焉,出于中旨,乃附驿奏,疏甚恳至,愿以上官贺屡事为戒。
明年章后弃长乐,擢为右司谏
属朝廷用章后遗令,策太妃杨氏为皇太后预政。
制出,都下鵦鵦。
公上疏,极陈:「王者立太后,所以尊亲也,不容冀幸于其间。
未闻武武相蹑,一二而数,况复称制以取惑天下耶?
臣恐后世有以窥之者」。
上悟,第存后位号而止。
公弹补阙失,无所阿忌,贵痈仄目,不欲久留谏职。
江淮饥,以才命公体量安抚。
虽别领走外,亦恳恳不忘忧国,途中上《时弊十事》,皆政教之大者。
累月还朝,适议废郭后,公上书曰:「后者君称,以天子之配至尊,故称
所以长养阴教而母万国也。
故系如此之重,未宜以过失轻废立。
且人孰无过,陛下当面谕失,放之别馆,拣妃嫔老而仁者朝夕劝导,俟其悔而复其宫,则上有常尊而下无轻议矣」。
书奏不纳。
明日又率其属及群御史,伏閤门论列如前日语。
上遣中贵人挥之,令诣中书省
宰相窘,取汉唐废后事为解。
公曰:「陛下天姿如,公宜因而辅成之,奈何欲以前世弊法累盛德耶」?
中丞孔道辅名骨鲠,亦扶公,论议甚切直。
又明日晨,率道辅将留百辟班,挹宰相庭辩,抵漏舍。
会降知睦州,台吏促上道。
在郡岁馀,知苏州
朝廷知清议属公,就拜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召还。
入内都知阎文应者,专恣不恪,事多矫旨以付外,执政知而不敢违。
公闻之,不食,将入辩,谓若不胜,必不与之俱生。
即以家事属长子,明日尽条其罪恶闻于上。
上始知,遽命窜文应岭南,寻死于道。
公自还阙,论事益急。
宰相阴使人讽公:「待制侍从,非口舌任也」。
公曰:「论思者,正侍臣之事,予敢不勉」?
宰相知不可诱,乃命知开封府,欲挠以剧烦而不暇他议,亦幸其有失即罢去。
公处之罙月,威断如神,吏缩手不敢舞其癚,京邑肃然称治。
于时官方无纪,每对,未尝不为上力陈治乱之道,皆由用人得失。
此实宰相之职也,天子日拥万几,非所宜专,然不可以不察。
因取职局官品,以类撰次,至于超迁序进,附见其下,为图以献,庶上易览。
宰相益不悦,嗾其党短公于上前。
公亦连诋宰相不道,不行不肯已,坐是去阁职,贬知饶州
是日上封移书,论公以忠义获谴,极道所不可者,皆当世英豪。
宰相指为朋,相继谪去。
治饶未久,徙润,又徙越。
宝元初,羌人压境叛,间岁悉众寇延州大将战没,关中警严。
于是还公旧职,移知永兴军,道授陜西都转运使
议者谓将漕之任,不预戎事,遂改充经略安抚副使,仍迁龙图阁直学士吏部员外郎以宠之。
至部,首按赞延。
延安始困兵火,障戍扫地,城外即寇壤,岿然孤垒,人心危恐,废食待窜。
凡朝廷遣守,皆以事避免,迁延不时往。
公遂留不行,骑奏愿兼领延州事,以待寇之复来,上嘉而从之。
属亡战日久,兵无纪律,猝有外警,荡然不支。
公于是大阅州兵,得万八千人,析为六将,分命裨佐训敕。
不数月,举为精锐,士气大振,莫不思战。
而寇知我有备,即引去。
朝廷推其画诸路,诸路皆以为法。
力城青涧,复散亡属羌万馀帐,开营田数千顷以收军实。
人视延塞,其完固如山立,不可动,谓宜讨贼,不可坐守老吾师。
朝廷下其议,将从之,公执犹以为未也。
无几,泾原师出,败于好水川,天子由是益信公智谋过人远甚。
前此贼以书署僭号遗公请和,公不忍俾朝廷报贼,乃自占答,黜其僭署,为陈逆顺祸福,立遣使者还。
未出境,闻好水败,始悟贼书谲而非诚,益自信立报。
为是执政以公擅报罪当诛,上知亡其责,止命削一官,降知耀州
几月,拜户部郎中,起知庆州,寻迁左司郎中、本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兼兵马都部署
有马砦者,素为贼冲,然地与贼境相冲,久不能城。
公至,自领牙兵,出不意驻柔远砦,别遣蕃将取其地,得之。
先命长子入据以率众,公亦亲往劳士。
有顷,贼三万骑叩城下,公麾兵血战,则遽北,戒诸将勿追,已而果有伏,夜遁。
城既立,诏名大顺。
徐又城细腰,复胡卢等砦,招明珠、密臧二强族各万馀人及并环千馀帐内附。
自此环庆属羌,悉为吾用。
先是卒骄难使,主将咸务姑息。
公筑延庆诸城堡,募民不足,乃杂使禁旅,盖素服公威惠,劳苦虽且死不怨。
久之,泾原师再丧定川关辅复震,而虞变生。
公知,亲率戏下兵连夜赴援,且将邀贼归路击之。
会已出塞,遂班师,因移其兵耀于关辅,人心于是大定。
初,定川事闻,上颇骇,谓侍臣曰:「得范某出援,吾无忧矣」。
数日公奏至,上大喜,怀其章执政曰:「吾知范某可用」。
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
时朝廷以戍卒屡衄,议黥乡人为军,人惧甚,窜匿不愿黥。
公改命涅刺其手,非校战,请农于家。
后罢兵,独环庆路乡军得复为民,民德公至于今不忘。
朝廷寻尽以西路委公,置府于泾州,授陜西四路安抚经略招讨使
方谋取横山故地,渐复灵、,然后可以诛贼。
贼知亡无日,惧不克当,因遣使讲和。
明年春,召公枢密副使,凡五让不从,乃拜之。
舆议谓公有经纶才,不当跼于兵府,是秋改参知政事
上倚公右于诸臣,公亦务尽所蕴以图报。
然天下久安则政必有弊者,三王所不能免。
公将飙以岁月而人不知惊,悠久之道也。
上方锐于求治,间数命公条当世急务来。
公始未奉诏,每辞以事大不可忽致。
于是露薰,降手诏者再,遣内臣政事堂督取,开龙图阁给笔札,令立疏者各一,日日面诘者不可数。
退曰:「吾君求治如此之切,其暇岁月待耶」?
即以十策上之,盖取士、课吏、减任子、更卫兵、择守宰、谨赦令、厚农桑之类者。
又先时别上法度之说甚多,皆所以抑邪佞、振纲纪、扶道经世,一一可行。
上览奏褒纳,益信公忠耿,不为身谋瘤也,遽下二府促行。
论者渐龃龉不合,作谤害事。
公知之如不闻,持之愈坚。
明年秋,边奏疑若有警者,公虑帅臣恃和而懈,因恳请按边,即命为河东陜西宣抚使
麟州向者亦被寇掠,邈然在贼腹中,本道帅病无供饷,奏欲弃之。
公曰:「麟弃,疆埸日蹙,不可」。
请复废障,使民耕于鄙,于是得不弃。
代郡西四州军附边,有废地尤广,著令禁不得耕,郡县以敌嫌不敢正视。
欧阳修来使,尽籍其利害,请弛禁,许人耕以输,可代转睝之劳,以帅议不协罢。
公至,知其利大且亡所嫌者,屡奏如议便,后止耕岢岚一境,而塞已充矣。
公既度陜,以西羌好难保而边计尚缺,疏手奏愿解政事,复领四路以总护诸将,即除授资政殿学士、知邠州、兼陜西四路安抚使
以疾请邓,许,迁给事中
三年,又请浙郡,因得展先臣之墓。
杭州,加礼部侍郎
祀明堂,汎迁户部,又移青州,兼东路安抚使
几岁,疾病,又请颍。
肩舁至彭门,遂不起,年六十四。
公为学好明经术,每道圣贤事业,辄跂耸勉慕,皆欲行之于己。
自始仕,慨然已有康济之志。
凡所设施,必本仁义而将之以刚决,未尝为人屈挠。
历补外职,以严明驭吏,使不得欺,于是民皆受其赐。
立朝益务劲雅,事有不安者,极意论辩,不畏权痈,不蹙忧患。
故屡亦见用,然每用必黜之。
黜则欣然而去,人未始见其有悔色。
或唁之,公曰:「我道则然,茍尚未遂弃,假百用百黜,亦不悔」。
噫!
如公,乃韩愈所谓信道笃而自知明者也。
在陜西尤为宣力,以儒者奉武事。
又边备久废忽,而王师新败,剥丧破漏,茫乎无所取济。
公周旋安集,坐可守禦,蓄锐观衅,适图进讨。
会羌人复修贡,朝廷姑议息兵而从其请,于是不能成殄灭之功。
然其阅武练将,可以震敌;
城要害、属杂羌,可以扼寇。
此后世能者未易过也。
至于垦田阜财,立法著信,爱民全国体,赫赫在人耳目,皆可为破敌之地者,又可道哉!
其历二府,才岁馀而罢。
若夫天下至重,久安之弊至深,而欲以一二岁临之而望治,虽愚者知其不可得,况所奏议阻而不行者十八九,行者又即改废不用,兹所以重主忧而生民未得安也。
宣抚之初,谗者乘间蜂起,益以奇中造端飞语,亡所不及,甚者必欲挤之死而后已。
赖上宽度明照,知公无他,始终保全,获没牖下。
呜呼!
道之难行也,而至是乎!
辸人茍欲伸己志而不志乎邦家,此先民所以甘藜藿而蹈江海也。
公天性喜施与,人有急必济之,不计家用有无。
既显,门中如贱贫时,家人不识富贵之乐。
每抚边,赐金良厚,而悉以遗将佐
在杭,尽馀俸买田于苏州号义庄,以聚疏属。
而敛无新衣,友人醵赀以奉葬。
诸孤亡所处,官为假屋韩城以居之。
遗奏不干私泽,此益见其始卒志于道,不为禄位出也。
作文章尤以传道名世,不为空文,有文集二十卷,奏议若干卷,两府论事若干卷。
娶李氏,故参知政事昌龄之癙,封金华县君,卒于鄱阳,今举而纤焉。
四子:纯佑,守将作监主簿,少有气节,以疾废于家;
纯仁进士第光禄寺丞
纯礼,太常寺太祝
皆温厚而文,识者曰范氏有子矣。
三女,长适殿中丞蔡交,次适封丘主簿贾蕃
诸孙三,长正臣,守将作监主簿
一男纯粹、一女二孙并幼。
铭曰:
公之世系,源于陶唐。
晋会食范,厥姓始彰。
睢、痤、蠡、增、滂、宁、云、质,兹惟闻人,间代而出。
或霸或季,所有何述
粤自得姓,千五百年,独公挺生,为天下贤。
涉圣之馀,揭厉洄沿。
道尊德融,事公实繁。
人获一善,已谓其难,公实百之,如无有然。
遭时得君,位亦显焉。
罹此谗慝,志莫究宣。
元元卒艰,噫嘻乎天!
感事 北宋 · 石介
 押词韵第十七部
吾尝观中夏,地平如砥石。
幅员数万里,车马通辙迹。
帝宅居土中,紫垣辰极
长江断其南,绝塞经其北。
东海西流沙,天为限夷狄。
三代千馀年,天子虽务德
实以险为恃,四夷皆潜匿。
汉唐德稍衰,地胜岂殊昔。
暂来还亟去,不敢窥城壁。
石晋一失谋,六州沦胡域。
天地破扃鐍,山川无阻阨。
贻尔子孙患,固知非远策。
桓桓周世宗,三十纂
一岁破河东刘崇丧精魄。
再岁复秦凤,不庭自柔格。
三岁出南狩,王师拯焚溺
江北十四州,取之如卷席。
四岁征关南,曾不发一镝。
三州相继降,德声畅蛮貊。
李昪请臣妾,钱镠修贡职。
帝欲因兵锋,乘胜务深击。
直取幽州城,拓土开疆埸。
重收虎北口,复关闭寇贼。
是时战屡捷,六军气吞敌。
平吴如破竹,成功在顷刻。
惜哉志不就,暴疾生中夕。
帝宋承大宝,声名发丕赫。
全蜀献土地,举吴上图籍。
荆潭与瓯闽,助祭来匍匐。
开城纳江俘,御楼受晋馘。
区内一正朔,六州独割剔。
愤愤柳崇仪,才宏包
生长在河朔,耳目熟金革。
旗鼓朝治兵,酒肴夜结客。
握臂说心诚(石本作吐肝膈),倒囊推金帛。
客以豪杰士,遇侯颇感激。
往来达厥诚,生死愿效力。
万德纳我说,洞然绝嫌隙。
事成已有萌,侯去何云亟。
豪杰夜空回,帐中屡叹息。
我览此二事,天意终难测。
抚卷一感伤,两眼泪潸滴。
范中丞1033年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九、《徂徕石先生全集》卷一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八八 创作地点:山东省泰安市东平县
五月九日郓州观察推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石介,闻新除中执法乘疾置趣归阙,且过于郓。
走短仆夫持书数幅,见长旄大旆至,则以书跪于马前,而宣其书中言曰:今天子命河阳旧相李公入平章中书事,命青州天章阁待制范公为御史中丞,四海之望洽矣,三灵之心协矣。
人主聪明,一朝独运于万机之上,沛然发乎宸虑。
既已于四月十七日,天子宪法,行革近朝弊政七条事;
又于二十一日,罢八御药官,思扫除颓风,一新庶政。
乾坤上下,日月寰海,莫不清润。
乃躬引忠鲠亮直、恢闳博达之士,一立于珀廊,以出天下之政令;
一领于中司,以持天下之纪纲。
夫珀廊之上,政令所出,政令一不善,则天下无政令矣;
中司之任,纪纲所在,纪纲一不正,则天下无纪纲矣。
内外官府百馀局,唯中书宪台为天子腹心耳目,为朝廷总领,为天下都会。
国家官人千数员,宰相中丞执天子宪法,行天子诰命,布天子教化,故天子特重其任。
《周礼》有大宰小宰大宰则今之宰相也,小宰则今之中丞也。
所以黄扉青琐,坐而论道;
绛服白简,会常专席。
盖以严其地也,尊其人也,示百寮不得而并也,众人不得而为也。
惟主上英智神武,睿略雄断,能任人不疑,外取贤盓以自辅相。
相国耆德宿望,忠诚正气,能耐久不变,终升大辅。
中丞大节直道,危言敢谏,能守正不挠,自结明主,简在帝心,符于物望。
人神上下,胥相协庆,穷天之垠,合亿万口,并亿万心,如一心,如一口,无人异辞者。
初,成命出,士走诸朝,吏走诸府,商走诸市,农夫走诸野,皓白之老,三尺之童,鼓舞欢欣,腾跃道路,曰:「天地久不序,阴阳久不和,风雨久不时,寒暑久不节,其待吾天子、吾相国、吾中丞而调乎!
淫靡蠹人文,佛、老害政教,兴作夺农时,土木耗民财,其待吾天子、吾相国、吾中丞而救乎!
刺史多轻授,县令多非人,良直多泥埋,奸赃多旌擢,其待吾天子、吾相国、吾中丞而辟乎!
中贵人党盛千馀年,口含天宪,手握王爵,出入内外,权倾四海,天子之命,不出于轩墀之上,而出于房闼,天下之政,不出于廊庙之间,而在于阉寺,其待吾天子、吾相国、吾中丞而禁乎!
岁旱久不雨,螟虫久为灾,天下民阻饥而且将死,其待吾天子、吾相国、吾中丞而食乎」!
鳏寡茕独不能自养者,怯懦困穷不能自存者,闻之曰:「我其为吾天子、吾相国、吾中丞所生乎」!
穷海之隅,荒山之徼,覆盆之下,日月有不照临者,闻之曰:「我其为吾天子、吾相国、吾中丞所提乎」!
天子之明之圣,拟于,侔于,过于文、武,相国中丞之功之德,格于皇天,被于四海,暨于草木虫鱼,故能感于人心,怀于民情,壮伟哉!
相国中丞同德协心,左右我圣天子,天下太平,可延颈翘首而待也。
唐太宗明皇得姚、宋,故李唐十八世三百年,独贞观开元为太平。
以我圣天子,亦唐太宗明皇也。
相国中丞,亦太宗明皇之姚、宋也。
岂知明道不为贞观开元乎?
阁下无曰:「吾位为中丞,致太平,宰相之事」。
阁下虽则中丞,天子之任阁下也,以宰相
天下之待阁下,以其中丞宰相之事乎。
癋主上注意,天下属心,践登公槐,正位珀廊,在旦暮矣。
相国中丞为天子、为天下致太平焉。
且夫圣人乘运,运乘气。
天地间有正气,有邪气。
圣人生,乘天地正气,则为真运。
运气正,天地万物无不正者矣。
故其君为明君,臣为贤臣,民为良民,百物无札瘥夭伤,阴阳顺序,风雨时降,昆虫草木,各遂其生植,不有变怪。
盖至正之气行于天地间,东西南北,中央上下,无容发隙,妖孽惑邪之气无自入矣。
有毛发之隙容邪气干之,正不纯一矣。
故运气正,必有圣人乘之而王,圣人必有贤人起焉而辅。
黄帝之六相,唐尧之舜、禹,有虞之十六相,汤之伊尹仲虺高宗傅说文王太公闳夭成王周公召公汉祖光武唐太宗明皇之姚、宋,宪宗裴度,皆应期运而生也。
《易》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水流眔,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
言各从其类。
今天子乘正气而王,今相国、今中丞逢真运而生。
圣贤符会,千载旦暮,在此时也。
相国不以十三四年处颠危困踬,变其前节;
中丞不以三四年间取华涂显仕,塞其素量。
直以得真主、逢真运,如舜、禹、十六相佐唐、虞,伊尹傅说之佐汤、高宗太公闳夭周公召公之佐成王、姚、宋、裴度之佐太宗、明皇章武,俾我圣天子六五帝而四三皇,太平之基丕丕,与高天厚地而比崇永,三灵之心,四海之望也。
文中子曰:「君子之于帝制,并心一气而待也,倾耳而听,拭目而视」。
太康之始,书同文,车同轨,君子曰「帝制可作矣」,而不克振;
太熙之后,而君子息心焉。
今区域混一,文轸遐暨,圣天子春秋鼎盛,盛德日新,天下倾耳拭目,日以待之治,斯亦常制可作之时也。
相国中丞当竭王佐之才,罄忠臣之节,以副人主急太平之意,符天下倾耳拭目之望,无如太康之际,帝制遂不克振,使天下君子息心耳。
介生二十九年,在贫贱寒馁中,胸臆郁郁,不得舒散,一旦见圣人龙行雷动于六合之上,贤臣跃起云会,耳目如豁聋瞽,心意祛积滞,踊跃奋悚,不能制其喜,以笔尽写胸中事,布之于旌麾下。
摈焉纳焉,惟命。
不宣。
介顿首。
欧阳永叔1035年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二、《徂徕石先生全集》卷一五、《黄氏日钞》卷四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同年永叔学士足下:献臣过,驻舟上汴见访,以永叔书为贶,且惊且慰。
介常自以驽下,不敢辄托俊贤之游,绝望光辉久矣。
岂意永叔犹为齿录,勤勤数幅,远以相遗,有以见同年之义,弥久而益笃也。
珍荷!
珍荷!
书中且曰频见仆所为文。
仆文字实不足动人,然仆之心能专正道,不敢跬步叛去圣人,其文则无悖理害教者,斯亦鄙夫薆薆然有一节之长也。
若曰文,则未能至作者之豛髴,岂足当君子之谈哉?
愧畏!
愧畏!
书中言自许太高,诋时太过,其论若未深究其源,此则自蔽塞、自有所未见也。
永叔语,仆当朝闻而不俟终日去也。
有须辨论,亦当复之。
书中又言仆书字怪且异,古亦无,今亦无,为天下非之。
此诚仆之病也。
自幼学书,迨于弱冠,至于壮,积二十年矣。
岁月非不久也,功非不专也,心非不勤且至也,独于书讫无所成,此亦不能强其能也。
岂非身有所不具乎?
仆常深病之,实为无奈何。
少时乡里应举,礼须见在仕者,未尝能自写一刺,必倩能者。
及为吏,岁时当以书记通问大官,亦皆倩于人。
有无人可倩时,则废其礼。
或时急要文字,必奔走邻里,祈请于人。
此为之不能也,今永叔责我诚是。
永叔谓我「特异于人以取高耳」,似不知我也。
夫好为诡异奇怪以惊世人者,诚亦有之,皆轻浮者所为也,则非行道正人、笃行君子之所为。
介深病世俗之务为浮薄,不敦本实,以丧名节,以乱风俗,思有请于吾圣天子,吾贤宰相,愿取天下轻险、怪放、逸奇之民,投诸四裔,绝其本源,以长君子名教,以厚天下风俗,今反肯自为之乎?
仆诚亦有自异于众者,则非永叔之所谓也。
今天下为佛、老,其徒嚣嚣乎声,附合响应,仆独挺然自持吾圣人之道;
今天下为杨亿,其众哓哓乎口,一倡百和,仆独确然自守圣人之经。
凡世之佛、老、杨亿云者,仆不惟不为,且常力摈斥之。
天下为而独不为,天下不为而独为,兹是仆有异乎众者。
然亦非特为取高于人,道适当然也。
茍必欲取高于人,古之圣人莫如周公孔子,古之大儒莫如孟轲扬雄,古之贤圣莫如皋陶伊尹
天下之所尊莫如德,天下之所贵莫如行。
今不学乎周公孔子孟轲扬雄皋陶伊尹,不脩乎德与行,特屑屑致意于数寸枯竹、半握秃毫间,将以取高乎?
又何其浅也!
且夫书乃六艺之一耳,善如,妙如虞、,在人君左右供奉图写而已,近乎执伎以事上者。
与夫皋陶前而伯禹后,周公左而召公右,谟明弼谐,坐而论道者,不亦远哉!
古之圣人大儒,有周公,有孔子,有孟轲,有荀卿,有扬雄,有文中子,有吏部
古之忠弼良臣,有,有伊尹,有、张,有,皆不闻善于书。
数千百年间,独、虞、辈以书垂名。
今视、虞、,其道其德孰与荀孟诸儒、众臣胜哉!
夫治世者道,书以传圣人之道者已。
能传圣人之道足矣,奚必古有法乎,今有师乎?
永叔何孜孜于此乎?
又谓介端然于学舍,以教人为师友,率然笔札自异,学者何所法?
噫!
国家兴学校,置学官,止以教人字乎?
将不以圣人之道教人乎?
将不以忠孝之道教人乎?
将不以仁义礼智信教人乎?
永叔但责我不能书,我敢辞乎!
责我以此,恐非我所急急然者。
介日坐堂上,则以二帝三王之《书》,周公之《礼》,周之《诗》,伏羲、文王孔子之《易》及孔子之《春秋》,与诸生相讲论,文王周公孔子之道不尝离于口也,三才、九畴、五常之教不尝违诸身也。
诸生为人臣则以忠,教诸生为人子则以孝,教诸生为人弟则以恭,教诸生为人兄则以友,教诸生与人交则以信。
勉勉焉率诸生于道,纳诸生于善,殴诸生以成人。
诸生不学乎、汤、文、武、周公孔子之道,不服乎三才、九畴、五常之教,不思乎忠于君、孝于亲、恭于其兄、友于其弟、信于朋友,而拳拳然但吾之书法是习,岂有是哉!
仆之书实不能也,因永叔言,仆更学之。
永叔待我浅,不知我深,故略辨之云。
馀俟君子之教。
不宣。
介白。
泰山书院1040年7月18日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徂徕石先生全集》卷一九、《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六、《圣宋文选》卷一七、《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别集卷一八 创作地点:山东省泰安市
自周以上观之,贤人之达者,皋陶傅说伊尹吕望召公毕公是也。
自周以下观之,贤人之穷者,孟子扬子文中子吏部是也。
然较其功业德行,穷不必易达。
吏部后三百年,贤人之穷者,又有泰山先生
孟子扬子文中子吏部皆以其道授弟子。
既授弟子,复传之于书,其书大行,其道大耀。
先生亦以其道授弟子,既授之弟子,亦将传之于书,将使其书大行,其道大耀。
乃于泰山之阳起学舍,构堂,聚先圣之书满屋,与群弟子而居之。
当时游从之贵者,孟子则有梁惠王齐宣王滕文公之属,扬子则有刘歆桓谭之属,文中子则有越公之属,吏部则有裴晋公郑相国张仆射之属。
门人之高第者,孟则万章公孙丑、乐克之徒,扬则有侯芭、刘盏之徒,文中子则有董常、程元、薛收李靖杜如晦之徒,吏部则有李观李翱李汉张籍、皇甫卜之徒。
先生游从之贵者,故王沂公蔡贰卿、李秦州孔中丞,今李丞相范经略、明子京、张安道士熙道祖择之,门人之高第者,石介刘牧、姜睶、张洞、李鄈。
足以相望于千百年之间矣,孰谓先生穷乎?
大哉,圣贤之道无屯泰。
孟子扬子文中子吏部皆屯于无位与小官,而孟子泰于七篇,扬子泰于《法言》、《太玄》,文中子泰于续经、《中说》,吏部泰于《原道》、《论佛骨表》十馀万言。
先生尝以尽孔子之心者大《易》,尽孔子之用者《春秋》,是二大经,圣人之极笔也,治世之大法也。
故作《易说》六十四篇,《春秋尊王发微》十七卷。
疑四凶之不去,十六相之不举,故作《尧权》。
防后世之篡夺,诸侯之僭翨,故作《舜制》。
辨注家之误,正世子之名,故作《正名解》。
美出处之得,明传嗣之嫡,故作《四皓论》。
先生述作,上宗,下拟韩、孟,是以为泰山先生,孰少之哉!
乐先生之道,大先生之为,请以此说刊之石,陷于讲堂之西壁。
康定元年七月十八日记。
机宜职方见示三月十八日游船场见许公亭诗追惟文靖公之旧迹辄成四十言以继善声 北宋 · 文彦博
五言律诗 押尤韵
文靖居留日,于兹事胜游。
春塘虽有草,夜壑已无舟(自注:造船场有藏舟澳。)
召伯昔所憩,魏人今再脩。
不缘从众乐,争忍过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