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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正堂记 北宋 · 谢薖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五、《谢幼槃文集》卷八
昔之儒者,正君臣、父子、夫妇、长幼之伦,谈仁义、礼乐、教化、刑政之具,自以为至矣。
老子者从而非之,以为博而寡要,劳而无功,吾师之所传不如是,要以无为清净为务,亦自以为至矣。
学释氏者又从而非之,以为久生近乎贪,养形近乎愚,吾师之所传不如是,以寂灭为宗,以无生为乐。
夫三者之相非,岂有既乎!
然今之世,学释老者竞非吾儒,其言汪洋浩渺,足以骇世俗,而儒者反取释老之言以明六艺之学。
呜呼,安得孟轲扬雄韩愈之徒出而排之,使吾圣人之道廓如也!
吾友吴迪吉作楼于其居第之西,其下辟以为堂,图孔子荀卿扬雄之像于其閒,又取韩愈原道》之书写于其壁,而名其堂曰「适正」,盖取扬雄《法言》所谓适尧舜文王为正道者也。
迪吉属予为记,且使道其名堂之意。
余谓迪吉子坐于中堂,瞻数子之容而思其学,观《原道》之书而详其义,则尧舜文王之道参乎其前矣。
虽然,理固有待物而明者。
尝试登君之楼,以望长江之流,浩浩乎其必归于海矣,乘舟而往,顺流而不止,虽欲至海可也,航断港绝潢者能若乎?
迪吉曰:「我知之矣,泛长江而归乎海,是适圣人之正道者也;
航断港绝潢,是适诸子百家之他道者也。
我知之矣,子其为我书之」。
余曰:「唯唯」。
哨遍 北山移文 宋 · 王安中
 押词韵第三部
孔德彰作《北山移文》以讥周彦伦,后之托隐求达,指终南、嵩少为仕宦捷径者,读而羞之,是足为勇退者之鼓吹。阳翟蔡侯原道,恬于仕进。其内吕夫人有林下风。相与营归欤之计而未果,则嘱予以此文度曲,且朝夕使家童歌之,亦可想见泉石之胜。其词曰:
世有达人,潇洒出尘,招隐青霄际。
终始追。
游览老山栖。
藐千金、轻脱如屣。
彼假容江皋,滥巾云岳,缨情好爵欺松桂。
观向释谈空,寻真讲道,巢由何足相拟。
待诏书来起便驺驰。
席次早焚裂芰荷衣。
敲朴喧喧,牒诉匆匆,抗颜自喜。

嗟明月高霞,石径幽绝谁回睇。
空怅猿惊处,凄凉孤鹤嘹唳。
任列壑争讥。
众峰竦诮,林惭涧愧移星岁。
方浪枻神京,腾装魏阙,徘徊经过留憩。
致草堂灵怒蒋侯
扃岫幌、驱烟勒新移。
丹崖碧岭重滓。
鸣湍声断幽谷,逋客归何计。
信知一逐浮荣,便丧素守,身成俗士。
伯鸾家有孟光妻。
岂逡巡、眷恋名利。
扬子讲义序 南宋 · 林之奇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六、拙斋文集·拾遗
著书立言,古人之所难也。
孔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丧而大义乖,百家诸子各以其所见而著书,出则汗牛马,居则充栋宇,然皆杂家者流,非吾儒之正道。
得吾道之传者惟四人焉。
孟轲醇乎醇,在所不必论。
孟子而下则有荀卿扬子云王仲淹韩退之,此皆学者之尊敬以为仁义礼乐之主也。
荀卿之书则谓之《荀子》,扬子云之书则谓之《法言》,王仲淹之书则谓之《文中子》,而韩退之之《原道》亦学者之所推尊焉。
夫自孔孟而后以迄于五代,数千年间,贤人君子不为不多,而得吾道之传者惟此四人,固不容轻议矣。
荀子出而讥孟子子思,固自以为得吾道之传矣,至其以性为恶,以礼为伪,则不及孟子远矣。
扬子出而讥荀卿同门异户,而自比于孟子,然其言性则为善恶混,亦不无可议论处。
韩退之则谓荀与扬大醇而小疵,然其《原道》之篇所谓道与德为虚位,仁与义为定名,亦大醇而小疵矣。
大抵孔子之后,欲如孟子著书无一可议者,盖难乎其为人。
则荀、扬、韩退之之徒亦不可多得,不可以求之太深也。
友人方德顺龟山先生曰:「人君有得致之位,有可致之资,其所为固甚易,何不做取尧舜
尧舜不可及,汉文、太宗亦易为之,何不做取文帝、太宗」?
龟山先生曰:「老兄儒者,何不做取孔、孟?
纵孔、孟圣德高风,何不做取荀、扬、韩退之」?
大抵学者惟知论古人之是非,而不知在我者有所未至处也。
虽然,前贤之书固不可轻议,然以孔孟之道而较之,则不无可疑处。
若司马温公,则但说《扬子》是,十三篇中有不可解者但阙之,至谓「使扬为庄言,斯拒矣;
庄为扬言,斯与之矣」,则温公不敢论扬子之非也。
东坡先生则又但讥其非,故谓扬子云好为艰深之辞,文浅易之说。
子云所谓「圣人存神索至,成天下之大顺,致天下之大利,和同天人之际,使之无间者也」,窃意东坡道不得。
然则一如司马温公,则待之太重;
一如东坡,则待之太轻。
之奇今为诸公论此书,于其可以为天下后世之法则者尊之重之固多矣;
至其于理未安者,则引六经、孔孟之文以辨之,不敢以私意断也。
杜甫诗有曰:「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
后来点检流传赋,不觉前贤笑后生」。
之奇今议论子云之是非,若使子云复生,当笑倒之奇也。
大抵诸公于子云之精义处,当沉浸醲郁,以求其深造自得之学。
若乃议论其是非,此乃之奇口过薄德也。
应诏上封事宝庆元年 宋 · 邓若水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八、《宋史》卷四五五《邓若水传》、《南宋书》卷三九、光绪《资州志》卷一八
行大义然后可以弭大谤,收大权然后可以固大位,除大奸然后可以息大难。
宁宗皇帝晏驾,济王当继大位者也,废黜不闻于先帝,过失不闻于天下。
史弥远不利济王之立,夜矫先帝之命,弃逐济王,并杀皇孙,而奉迎陛下。
曾未半年,济王竟不幸于湖州,揆以《春秋》之法,非弑乎?
非篡乎?
非攘夺乎?
悖逆之初,天下皆归罪弥远而不敢归过于陛下者,何也?
天下皆知仓卒之间,非陛下所得知,亦谅陛下必无是心也,亦料陛下必能扫清妖氛,以雪先帝、济王父子终天之愤。
今踰年矣,而乾刚不决,威断不行,无以大慰天下之望。
昔之信陛下之必无者,今或疑其有。
昔之信陛下不知者,今或疑其知。
陛下何以忍清明天日,而以此身受此污辱也?
盍亦求明是心于天下,而俾有辞于千古乎?
为陛下之计,莫若遵泰伯之至德,伯夷之清名,季子之高节,而后陛下之本心明于天下,此臣所谓行大义以弭大谤,策之上也。
自古人君之失大权,鲜有不自废立之际而尽失之。
其废立之间,威动天下,既立则眇视人主,是故强臣挟恩以陵上,小人怙强以无上,久则内外相为一体,为上者喑默以听其所为,日朘月削,殆有人臣之所不忍言者。
威权一去,人主虽欲固其位,保其身,有不可得。
宣缯薛极弥远之肺腑也;
王愈,其耳目也;
盛章李知孝,其鹰犬也;
冯榯,其爪牙也。
弥远之欲行某事,害某人,则此数人者相与谋之,曷尝有陛下之意行乎其间哉?
臣以为不除此数凶,陛下非惟不足以弭谤,亦未可以必安其位,然则陛下何惮久而不为哉?
此臣所以谓收大权以定大位,策之次也。
次而不行,又有一焉,曰:除大奸然后可以弭大难。
李全,一流民耳,寓食于我,兵非加多,土地非加广,势力非特盛也。
贾涉为帅,庸人耳,不敢妄动,何也?
名正而言顺也。
自陛下即位,乃敢倔彊,何也?
彼有辞以用其众也。
其意必曰:济王,先皇之子也,而弥远放弑之。
皇孙,先皇之孙也,而弥远戕害之」。
其辞直,其势壮,是以沿淮数十万之师而不敢睥睨其锋。
虽曰今暂无事,未也,安知其不一日羽檄飞驰,以济王为辞,以讨君侧之恶为名?
弥远之徒,死有馀罪,不可复惜,宗社生灵何辜焉?
陛下今日而诛弥远之徒,则无辞以用其众矣。
上而不得,则思其次,次而不得,则思其下,悲夫!
常清静庵铭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北山小集》卷一六
三衢道士陈应常结庵山居,北山老人名之曰常清静庵,而为之铭:
天其运乎,而四时行,其得一以清;
地其处乎,而百物生,其得一以宁。
古之人乎,其心如天地之心。
湛然常寂;
其气如天地之气,周流运行。
则其为常清静也,固已超动静而泯浊清,岂不亘古今而通神明矣?
又况乎久视而长生!
策问(三)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四八、《象山集》卷二四
问:异端之说,自周以前,不见于传记。
后世所同信其为夫子之言而无疑者,惟《春秋》、《十翼》、《论语》、《孝经》与《戴记》、《中庸》、《大学》等篇。
《论语》有「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之说,然不知所谓异端者果何所指。
孟子乃始辟杨、墨,辟许行,辟告子,后人指杨、墨等为异端,孟子之书亦不目以异端。
不知夫子所谓异端者果何等耶?
《论语》有曰:「乡原,德之贼也」。
孟子》亦屡言乡原之害。
若乡原者,岂夫子所谓异端耶?
果谓此等,则非止乡原而已也,其他亦有可得而推知者乎?
孟子之后,以儒称于当世者,荀卿扬雄、王通、韩愈四子最著。
荀子》有《非十二子篇》,子思孟轲与焉。
荀子孟子未远,观其言,甚尊孔子,严王霸之辨,隆师隆礼,则其学有所传,亦自孔氏者也。
而乃甚非子思、孟轲,何耶?
至言子夏、子游、子张,又皆斥以贱儒。
则其所师者果何人?
而所传者果何道耶?
其所以排子思、孟轲、子夏、子游、子张者,果皆出其私意私说,而举无足稽耶?
抑亦有当考而论之者耶?
老、庄盖后世所谓异端者。
传记所载,老子盖出于夫子之前,然不闻夫子有辟之之说。
孟子亦不辟老子,独杨朱之学,考其源流,则出于老氏,然亦不知孟子之辞略不及于老氏,何耶?
扬子始言「老子槌提仁义,绝灭礼乐,吾无取焉耳」,然又有取于其言道德。
韩愈作《原道》,始力排老子之言道德。
佛入中国,在扬子之后。
其事与其书入中国始于汉,其道之行乎中国始于梁,至唐而盛。
韩愈辟之甚力,而不能胜。
王通则又浑三家之学,而无所讥贬。
浮屠老氏之教,遂与儒学鼎列于天下,天下奔走而乡之者盖在彼而不在此也。
愚民以祸福归乡之者则佛老等,以其道而收罗天下之英杰者,则又不在于老而在于佛。
故近世大儒有曰「昔之入人也,因其迷暗,今之入人也,因其高明」,谓佛氏之学也。
百家满天下,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此庄子所以有彼是相非之说也。
要之,天下之理,唯一是而已。
彼其所以交攻相非,而莫之统一者,无乃未至于一是之地而然耶?
抑亦是非固自有定,而惑者不可必其解,蔽者不可必其开,而道之行不行,亦有时与命而然耶?
道固非初学之所敢轻议,而标的所在,志愿所向,则亦不可不早辨而素定之也。
故愿与诸君熟论而深订之。
实相斋铭(并跋 绍兴九年1139年3月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北山小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衢州市
观身实相,如梦幻响。
亦如虚空,有无边际。
无作无受,无去来今。
无空不空,有愿无愿。
生住异灭,一切皆无。
如如此身,威仪差别。
如是如是,皆如实知。
万境现前,如水镜像。
繁兴用处,而常湛然。
观一切法,无不皆空。
是为觉知,诸法实相。
相即是空,空即是实。
无能观者,亦无了知。
观佛亦然,一相无相。
绍兴己未北山老人寓止长寿五年矣,春三月,于寓舍之西为屋一间,挟以二厦,于是游息焉。
名之曰实相斋,而为之铭。
朝散郎致仕王君墓志铭建炎二年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二、《浮溪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建炎元年朝请大夫秘阁修撰王愈以书走广陵,属其邑人汪藻曰:「不天,不能事亲。
先人弃诸孤,将以明年某月某甲子,葬德兴县灵湖之王塘。
惟先人束发读书立训,故为后学宗,抱能不施,以不大振耀。
惟不肖孤材下,不能嗣事,使其名声显闻。
今既返九原,若不刻藏,惧日远日忘,终泯泯无闻。
惟夫子赐之铭,以宠绥其殁,假王氏无穷之休,敢请」!
曰:「噫!
是吾邑老成,望其貌如东郭顺子,听其言如仲长公理,叩其学如皇甫士安者也。
铭其可辞」?
君讳某,字公权,其先琅琊王氏。
晋渡江,居江南
唐广明之乱,有徙名数于婺源者,于君为九世祖,以力田遗子孙。
至君大父,始释耒为儒家。
君儿时颖甚,得书敏视若流。
游太学,籍籍诸生间。
以父老丐归,从乡举,州再上其名,再不中。
父丧,既除,即慨然有高世意。
或勉之仕,泣曰:「吾所为汲汲者,以亲在也。
今亲逝矣,奚仕为」?
乃杜门息交,著书数万言,言覈而理申,要必自己出,不借他人一词。
用君学,擢绍圣元年进士丙科,调建昌
江南荐饥,县无储,独经廪厚藏,吏守文不敢发,君亟以书抵曰:「令活民而黜,职也」。
禀行之。
由是建昌之民居数千里,流殍少间,不知其无岁。
已而守信,会贼方腊寇城,危甚。
君索橐得白金数千两,间道资饷军,且戒之死,闻者无不感奋。
以故兵焚残十馀州,惟信屹然无秋毫之失,盖君明于事机以成其子者类如此。
建中靖国初,以进士久次得官,不赴。
恩,累官朝散郎,赐五品服。
以某年某月某甲子,卒于家,春秋八十有三。
曾祖某、父某。
妻余氏,封安人,先公卒。
二男子,其一也,次曰慎。
孙六人,德昭迪功郎,馀尚幼,而德昭前卒。
君居乡,博施兼容,岁折券以为常,而与人未尝校。
于治心养性,皆得其要,盖不读释老之书,而闇与之合。
古所谓耄期称道者,如君非也耶?
铭曰:
晋之王姓两族蕃,至唐独有琅琊孙。
公家江南乃其昆,以学自表为清门。
著书上与千古论,材虽不施闻则尊。
遣子出仕乘朱轓,叶膏既沃还流根。
暮年章绂荣诏恩,奄蜕寿骨归丘原。
灵湖有阜如鹄鶱,君手自竁非承言。
我书其实要不烦,刻著玄石期长存。
汤文孔子闻知如何论 北宋 · 黄龙友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一、《论学绳尺》卷一○
论曰:传道而得不传之传,非此心之迭相遇不能也。
夫道何尝一日不可传哉,特患乎未有所遇尔。
奚为遇?
以我之有,近彼之有。
耳不可得而闻,所以闻者心也。
闻以心,故闻虽在于已传之后,而知则在于未传之先矣。
是之谓遇。
遇则不相拒,不遇则不相受。
不相受而求以相传,虽终日相接而恍若无知者,而又安可以不闻闻之也?
圣人迭出,而为吾道宗主,不有遇之,何以传之
苟遇矣,非以道传道,以心传道也。
是虽上下数百载间,謦欬寂寥,影响不接,而一脉贯通,固已领会于无言之表,又何必口授耳听而后谓之闻,目击首肯而后谓之知也哉!
孟轲氏七篇之终,论汤、文、孔子相去五百馀载,皆谓其闻而知之,岂不以汤、文、孔子之闻道虽在五百载之下,汤、文、孔子之知道则在于五百载之上?
向使汤之心而不迭与尧舜遇,文王之心而不迭与汤遇,孔子之心而不迭与文王遇,何以一闻之顷,而遽知此道若是之微耶?
遇之于心,万古如一日;
不遇于心,勿求于闻可也。
此不传之传所以为传之妙也。
汤、文、孔子闻知如何,请得以广其说。
尝读韩子原道》一编,观其论列圣相承所传之道,有曰「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
窃怪夫尧舜禹聚会精神于一堂之上,文武周公启佑继承于一家之中,其见亲见,其言亲言,固可谓之传矣。
汤文相去,世代逾远,周孔穷通,声迹已殊,而亦谓之传何欤?
吁!
此其所以为不传之传也。
天下之事,从其有而近其有则易,取其无而纳以有则难。
况以道相传,而传于不相遇者耶!
举珠玉以授无指,而责其不玩;
指日月以示无目,而责其不仰,可乎?
若夫手与目具者,惟恐吾之不授不示也,授则受、示则睹矣。
不惟授而后受、示而后睹也,虽不授之,犹将取之,虽不示之,犹将窥之。
何则?
彼固有以遇之也。
手与珠玉遇,则其取不可禁;
目与日月遇,则其睹不可闭。
大哉遇乎,其吾道一脉之所系乎!
夫心不遇焉,虽同堂合席,何啻藩墙尔汝之不相入;
心苟遇焉,将神交意契于千万世之下,而又安有毫发之差也。
何也?
遇而传也。
夫惟遇而传,是以传而必遇。
世固有终身疲道路,或不尽知其险要;
而指山画谷者,乃得于不出户之儒。
把手论交情者,或不尽知其辞色;
而洞见肺腑者,乃出于未倾盖之士。
此所谓遇之真也。
汤之于尧舜文王之于汤,孔子之于文王,其殆迭相遇之真欤!
不然,何其遇而顺、顺而契也?
彼其所谓遇者,非谓前者之言能启人,而后者之听能听人也。
言而能启人之听也,则丹朱听之矣,商均听之矣,管蔡之徒听之矣,何为不传之父子兄弟,而传之五百载之后也?
然则前圣之传,传不以言;
后圣之传,传不以耳。
传不以言,则言者心也;
传不以耳,则耳者亦心也。
以前圣之心触后圣之心,是惟无合,合则遇矣。
精一允执,尧舜未尝口以授之汤也,而执中之旨,汤自与尧舜不约剂而合。
则汤之心,其所以知尧舜者久矣,汤与尧舜固一遇也。
日新又新,汤未尝口以语之文王也,而不已之运,文王自与汤不符玺而契。
文王之心,其所以知汤者素矣,文王与汤又一遇也。
作爻重《易》,文王未尝口以告之孔子也,而《系辞》之作,孔子自与文王不印券而侔。
孔子之心,其所以知文王一日矣,孔子文王又一遇也。
不求尧舜尧舜,而求此心之尧舜
不求汤于汤,而求此心之汤;
不求文王文王,而求此心之文王
则遇者真,而传亦得其真矣。
五百载之前,此一道也;
五百载之后,亦此一道也。
已往之圣,此一道也;
未来之圣,亦此一道也。
有先知焉,知则无先;
有后知焉,知则无后。
此不传之传所以常闻于不闻之闻也。
子贡常有言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夫文章性天,本非二道,子贡闻之以耳,而不闻之以心,此所以但知文章之可闻,遂谓性天之不可闻也。
性天之外,岂有所谓文章也哉?
吾甚悲夫子贡日与夫子相接,而日与夫子不相遇也。
若夫如愚之回,则领会之固已久矣。
无他,回之心与夫子遇也。
如回,则闻一以知十矣;
参如回,则无《孝经》矣;
门人如回,则无《论语》矣;
人人皆如回,则无六经矣。
有经而道犹不传,何也?
呜呼!
文王之后有孔子矣,孔子之后,斯道散于百家,荡于末流耶。
朋邪诐异,幅裂鼎沸,莫敢谁何,不有孟子,孰从而嗣其脉哉!
其曰:「我欲正人心、息邪说」。
又曰:「我欲承三圣」。
此时此心,盖不特与孔子遇,且与文王遇;
不特与文王遇,且与汤遇、与尧舜遇矣。
「无有乎尔」,自知何甚明,而自任何甚毅耶!
之闻盖异乎人之所闻矣,不然,《原道》何以复继之曰「孔子传之孟轲」?
死不得其传之言,则又验矣,吾亦未敢以是而疵韩子之说也。
吾尝谓道之传与不传,系乎心之遇与不遇;
而心之遇与不遇有天焉,君子不徒谓人也。
何者?
道之大原出于天,天无心,以道为心,圣人无心,以天为心。
惟其以天为心,故亦与天相遇。
五百载而圣人始生,圣人之难遇也,心之难遇也;
非心之难遇也,天之难遇也。
故曰:「孔子闻诸文王文王闻诸汤,汤闻诸尧舜尧舜闻诸天」。
各五百载而始以心遇,天岂啬其遇哉?
吾是以益悲夫此心之难遇,而圣人之不世出也。
吁,圣人虽不世出,岂无迭遇圣人之心于千百世之下者?
谨论。
漫塘文集序淳祐二年八月 宋 · 王遂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一、《皕宋楼藏书志》卷八八 创作地点:安徽省宣城市
(上缺)贯哉,汉唐而后,言语性命离而为两,合乎一者韩子而已。
原道》一篇通贯六籍,然《上丞相书》则近乎佞,《赠李愿序》则近乎慢,《符读书城南》又近乎谄,岂道与文果二物耶?
韩子者惟漫塘刘公,而漫塘之文则不然,胚浑数世之积累,培养云之气节,秀钟一身,植而为行,发而为言,但闻道鸣以文,未闻文鸣乎道也。
读其文雅正如《骚》,咏其诗精切似《选》,其奏议似《檀弓》、左氏,其论思反覆似《国语》、司马子长
信矣,汉唐以后之文也。
遂乡里晚出,尝侍言论,见其所以自命者未尝以文。
其在庠序,隐然有忧世之志,其出入州县,慨然有济时之用。
及其屡召不起,则毅然以爱族党、禁鬼、恤穷饥、抚存没为心。
问之,则曰:「先公之志也,吾何敢」?
其荐进人才,动十数人,为世有用。
行足以动旒冕之知,仁足以启鬼神之助,望足以压三军之乱,化足以服群民之心,而道不及行之朝廷、达乎天下者,天也,岂人所能为哉?
平生学术,根本伊洛,至于论说本末,则拒而不谈。
呜呼!
黄叔度申屠蟠所不能及。
既卒数年,乡里诸友欲发其文传于世,而蚤岁之稿散佚不存,中年所作赵师契者抄录最多,其馀友朋亦以类至,略计平生之文十未四五。
子翁望刚叔既汇次之,名曰《前集》,而留后集以待方来。
夫文之遇合有时,道之流行不已,其存也不为时用,其没也仅止于斯,文之可贵也;
其言足以补益当世,其旨足以觉悟后来,道之无穷也。
遂不敢以其可贵者而废其无穷,因请书之为序。
淳祐二年秋分日,后学王遂序。
按:《漫塘文集》卷首,嘉业堂刻本。
韩提舶解印致语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五四、《盘洲文集》卷六五
梅岭乘轺,独最二年之课;
瓜时解组,幸无三尺之拘。
觞豆既陈,绮罗相映。
官学原道,望重封侯。
铸轹古之伟辞,韬达今之逸识。
屯田减漕,续重华振武之功;
作郡移风,肖延寿颍川之治。
荣拜輶轩之任,尽司杂货之权。
名落岛夷,信孚舶贾。
侈犀象珠玑之凑,戢戢帆樯;
入夔龙鹓鹭之行,骎骎笔橐。
经略自分铜竹,益契金兰
接惊坐之剧谈,屡陪挥麈;
惜著鞭而远别,未许歌骊。
方此日去簿书之劳,而平时皆文字之饮。
留连去舳,款曲清樽。
促雁柱以高张,启莺唇而低唱。
眉轩席次,变宫又听于变商;
辖投井中,卜昼难辞于卜夜。
某等齐竽已滥,泗磬未工,仰奉台光,敢陈俚诵。
万户封侯识面难,南来清誉落诸蛮。
指挥浪舶风帆了,谈笑木牛流马间。
四牡言归光帐饯,一柸相属看弓弯。
行行日远长安,平步逍遥玉笋班
老子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六、《南涧甲乙稿》卷一七
昔者尝怪太史公之书,以谓申韩之学者,原道德之说。
盖申韩之学自以刑名为宗,而商鞅用其术,使秦之民重足而立,身死名僇,为天下笑,岂与老氏所谓道德同日而语!
虽然,其弊岂无驯致者哉?
夫老氏之说,以无为为宗者也。
天下之治而至于无为,可谓极矣。
后世之能致此者,莫过于虞、舜,而舜之时尝去四凶也,举十六相也,修礼而作乐,巡狩之辙遍于天下,皇皇然未之少休,号为无为,而亦无不为矣。
何则?
无为者,其治之理;
无不为者,其治之具也。
是以儒者之学,每论其为治之具,而不论其无为之理。
使天下后世守其具而施之,则亦足以至于无为矣,尚有虚言之务哉?
老氏则不然,不先论其为治之具,而姑论其无为之理。
彼无为之说既胜,视夫为治之具若卑近而浼焉,则天下之人惟其空言之慕,思所以致夫无为者,盖亦不知所为矣。
不知所为以号于天下,而天下将何从?
是必纷纭胶扰以不顺吾之令,而吾之所谓无为之志无自而伸矣。
言发而下不随,命出而众不应,故必刑法然后可以威之。
刑法之威既立,天下之人始无敢犯,以成吾之所谓无为之治者。
呜呼!
是申韩之术如此,而岂老氏之意哉?
今夫老氏之意,盖将以明吾道德之归而致天下于无为也。
盖世之欲行礼者,必教其升降揖逊之节,然后上下之分明而不乱。
今有人焉,恶其升降揖逊之繁,不若安坐拱手以为无事。
至于少者狎之,强者侮之,而无以禁也,然后为令以齐之曰,不安坐而拱手者断弃其命,则鞭扑不已而刀锯相寻矣,不知圣人制为升降揖逊之节者,将以使民至于安坐而拱手也。
申韩之弊,何以异此?
呜呼!
孔子之不言性与命与仁,非不言也,盖尝发其端而使人之自得也。
老氏之学则尽言焉,后之人用而不知其要者,流而入于刑名;
习而不察其理者,流而入于虚无。
刑名之弊,商鞅以之;
虚无之弊,王衍以之。
二者皆贻患于天下,吾是以知太史公之言未为过也。
答汪尹书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南涧甲乙稿》卷一三
某顿首复书作霖教授学士足下:道之不传久矣,天下之士其号称学者,孰不曰吾欲学夫道,然而世卒莫之许焉,岂道为终不可传哉?
幸有许焉者,其不诡于圣人几希,其言合而近者复几何哉?
昔夫子之言,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此盖以教于门弟子之本旨也。
所谓志者,勿忘之谓,游者,则或出入焉,据不可失,依则不可离乎!
自后世以文取士,虽日诵诗书之言,习礼乐之说,漫然不知以道为何物。
远其无所得,则又反取佛老之书,与吾儒之相似者,缘饰求合,以为必如是然后可也。
呜呼,其果可乎哉!
今者足下贻书,首以志于道为言,足下其知所本矣。
抑好之而遂欲求之乎,顾仆何足以预此!
虽然,自寓于仁者之里,闻足下力学该博,以取上第,意者亦厌于文词之末,欲究夫道则犹有可言者尔。
足下所称唐之韩公、本朝之欧阳公,二者固自以为绍圣人之传,足以诋诃近世者也。
及韩公作《原道》,其欲推明圣人之心亦力矣。
至于以博爱为仁,则亦浅于圣人之道也。
孟子以恻隐之心为仁之端,谓其端绪之始见者也,非仁止于此尔,不知颜子之克己者,果何事哉?
欧阳公论性,则以为性非学者所急,而六经不言性,不知穷理尽性者,果何事哉?
二公者,是犹溺于文词而未究,况他人乎!
足下或以为然,试推而观之,则亦见夫大原者矣。
仆虽老钝,犹将鞭策其后,继此有进于左右,不识以为然否。
伏幸照察,不宣。
韩愈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六、《南涧甲乙稿》卷一七
君子之所学,盖思以造于道也;
圣人之立言,盖将以明于道也。
三代而上,圣人之相授者以道,故其治有不可跂及。
三代而下,圣人之道独存于书,故其治不见于天下。
后之学圣人者,能言其道者既罕矣,况所以治天下哉!
昔者夫子之道盖详于《易》矣,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又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
孔子所谓道,人与天地一也。
夫子之后,言道者子思,则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子思之后,言道者孟子,则曰「仁也者,人也;
合而言之,道也」。
子思所谓性,孟子所谓仁,其皆合于孔子矣。
荀况扬雄,曾不知以道为何物。
董仲舒,汉儒之盛者,亦曰道者所繇适于治之路而已,又曰大原出于天,则圣人之道,人亦何自而求之,何自而得之哉?
盖天之所以为天,人之所以为人,其知之者盖鲜矣。
韩愈之作《原道》,可谓勇于自信者也,非有假于他人之说也,其所见于道者如此也。
者能明圣人之功,而不能明圣人之道。
能明其功,故曰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
不能明其道,故以仁为博爱
若仁仅止于博爱,颜子所谓非礼勿视听、勿言动者,果何事哉?
虽然,之排释老,其无取乎?
昔者尝读《中庸》之书,愚与不肖之不及固易晓矣,智与贤者,岂有过之之患?
及观释老之学,然后知圣人所谓过之者也。
且夫弃君臣、去父子、绝生养之道,然后得其所谓清净寂灭者,则人之闻道者鲜矣。
曾不知君臣之不弃,父子之不去,相生养之道不绝,则清净寂灭者何独不存?
子思子曰:「道不可须臾离,可离则非道也」。
盖绝而修之者易为力,不绝而致之者难为功。
彼其为中下之人言之尔,孰知极高明而道中庸者哉!
王德升教授酉阳乐会王愈 明 · 钟芳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凤阙衔恩出,踟蹰为一留。
杯分秣陵夜,棹指锦江秋。
心泰居忘陋,风淳化易流。
经行多古意,合付尺囊收。
吴叔异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六、《陈亮集》卷二九
亮少之时颇不自量,盖尽与一世豪杰角其短长而穷其技矣。
卒之身与事左,而后生蜂起,十十五五,如乱山之不可一,方喟然长叹,以为天下之事无有穷时,分当跧伏里闾,退听之而已。
两年来,精神消缩,筋骸不自支持,见世有寸长自异者犹敛衽焉,况若左右之有志于卓然自奋者乎!
相去三十里,不敢有求交之心,一旦辱骈俪之文见宠,熟读一过,足以见所存甚远,有以起其少时不自量之心。
使亮犹有一寸生气,固将与左右辨论文字之始末,与古人交接之道,有不如左右所云者,往复至穷而后已。
今老矣,既无以应左右之求,又岂敢复论到底!
虽然,不敢虚也。
亮闻古人之于文也,犹其为仕也。
仕将以行其道也,文将以载其道也。
道不在我,则虽仕何为?
虽有文,当与利口者争长耳。
韩退之原道》无愧于孟、荀,而终不免以文为本,故程氏以为「倒学」。
况其止于驰骋语言者,固君子所不道,虽终日哓哓欲以陵轹一世,有识者固俛首而笑之耳,岂肯与之辨论是非哉!
君子不成人之恶,岂愿其至此。
然而彼既不可晓,虽与之辨论,如水投石而又甚焉。
何者?
水投石,不入而止尔;
人之难晓,必且取辱,是以君子不为也。
均是人也,所蕴固有出人意表者,此不可以人论也。
邵尧夫百代之英豪,其事李挺之,一切供仆厮之役,犹或不当其意。
彼胡为自辱至此?
必深见挺之有出人意表者,茍得入其堂奥,将藉之以与百世争豪,一日之屈,百世之伸也。
子房不下取履,则博浪沙中一侠士尔,安能辉映今古,使人疑其为王者之佐哉!
虽然,今之君子何暇及此:寸善片长,辄欲与圣贤参列、豪杰争长,何暇争百世事业乎!
亮老矣,已与一世之君子一切告绝,岂复与后生相牵缀耶!
诵所闻以答见宠之意,不能视所施,为报又甚稽缓,乃多事之故而非敢慢也。
十二日肯与景阳见临,尚得以奉一笑之适。
其他置不足论。
读潮本韩集 南宋 · 陈知柔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大雅寥寥不复还,如公几得古人全。
格高枯淡复志赋,意到浑沦原道篇。
赵子遗编今复乱,欧公校本孰能传。
古音秘矣尤难识,聊与磨铅一究研(以上《永乐大典》卷五三四五)
养济院淳祐元年 宋 · 江湘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八、嘉庆《上高县志》卷一三、同治《瑞州府志》卷一八
夫穷民而无告者必有养,此仁政先务也。
自井田坏,王制废,细民窭夫始无以为养,蒙袂辑屦,贸贸然转乎沟壑,不知其几千万人矣。
有道之士,相视太息,怵惕恻隐,虽由内心以生,然养民有政,废缺不修,直谭河画饼耳,奚益哉!
邑有安养院,旧在胜果寺前,岁久颓圮,穷氓失所依。
寺有田在下,林厥壤腴,邑胥狡谋得之,转而之他,亦有年矣。
淳祐改元春,有以冒占来告者,亟委邑佐赵君崇溔覈图籍,量步亩,定租额,选浮屠氏智显专任洒扫之责,敛谷以赡其徒。
晨香夕灯,不懈益虔。
而又卜地寺旁,辟基址,剪芜秽,创安养院一区,中为屋三间,翼以两庑,挟以门屋,启阖有扉,寝处有室,烹爨有具。
外缭周垣,总为一门,易名「养济」。
民有残疾者,孤独者,矜寡者,居养其中,视寺租岁入几何,析三之一以赡之,不足则发县廪以益之。
且闻于台阃,俾邑增其租,非取赢也,将以达国家爱养之仁,宜广不宜狭也。
累累窭氓,舍劳而安,转馁而饱,继自今庶有瘳乎?
客有难余者曰:「韩昌黎抵排异端,《原道》一篇,至欲火书庐居,而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则惓惓焉。
今子尽归浮屠氏沃壤,仅以馀租之入分给四民之穷,岂知所先后耶」?
余应之曰:「韩子之欲去异端者,思以处穷民也。
余之不去异端者,资以养穷民也。
处之则有以归,养之则有以生,一也。
一者何?
仁也。
君子亦仁而已,奚必同」。
客曰;
「善」。
乃刻其言,以识寺壁。
淳祐改元辛丑记。
紫泽洞题名嘉熙四年十月 南宋 · 赵楷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一、《闽中金石略》卷七
嘉熙庚子良月中浣后二日衡岳赵楷用晋人莲社故事,约道友游紫泽洞。
先集者建安真直道、吾里赵彦珖赵思齐、陈涣发、鼎新、赵达夫、霖夫,释汝明、正昭、法定、本洪、守真,羽士朱亥
不至者江庆子、吕圭陈桂
一时久暵忽雨,物情昭苏,尤于宜。
乃登喜雨轩,分俦序齿,陈果茗,款觞咏。
虽腾猋号寒,飞溜溅滑,曾莫沮其清欢也。
北山老人刘用行末至,因纪岁月于苍壁。
送奕上人 南宋 · 释道璨
 押词韵第二部
金华道人少而壮,学道苦心知趣向。
俊如秋鹰方振扬,快似马驹绝超放。
无准软顽痴绝痴,领过不消渠一状。
前年相别五峰巅,今年相见松江上。
无影枝头拾得春,要去北山呈伎俩。
北山老人眼𦞂痴,毒手恶拳难近傍。
跨门一机我识渠,脚跟定与三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