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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洞书院 北宋 · 郭祥正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九
祥符初,直史馆孙冕以疾辞于朝,愿得白鹿洞以归老,诏从之。
未及归而卒。
皇祐五年,其子比部郎中琛即学之故址为屋,榜曰「书堂」,俾子弟居而学焉,四方之士来者亦给其食。
按:四部丛刊本《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白鹿洞赋》原注引。又见雍正江西通志》卷一四六,同治白鹿书院志》卷一二。
赤壁赋1082年7月18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一、《皇朝文鉴》卷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七八、《文章轨范》卷七、《鹤林玉露》卷六、《风雅遗音》卷上、《方舆胜览》卷五○、《名世文宗》卷二八、《文海流奇》卷一三、《古文真宝》后集卷二、《文章类选》卷二、《古赋辨体》卷八、《八代文钞》第二八册、弘治《黄州府志》卷八、《历代赋汇》卷二○、《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一一二三、《诗学圆机活法大成》卷三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
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馀音袅袅,不绝如缕。
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
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
西望夏口,东望武昌
山川相缪,郁乎苍苍。
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
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
驾一叶之扁舟,举匏尊以相属。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
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
肴核既尽,杯盘狼籍。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按:朱熹《朱子语类》卷一三○谓「尝见东坡手写本」,「彼」作「代」。
其四 北宋 · 吕希哲
 押支韵
除却借书沽酒外,更无一事扰公私和州作)
按:宋朱熹《伊洛渊源录》卷七
观鱼 北宋 · 崔鶠
小鱼喜亲人,可钓亦可网。
大鱼自有神,隐见谁能量(《晦庵诗说》作出没不可量)
老禅虽无心,施食不肯尝。
时于千寻底,隐见如龙章。
上蔡先生语录跋绍兴二十九年四月1159年4月 宋 · 胡宪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
大观初年长沙文定公左右,每听说上蔡先生之学问,以为其言善启发人。
其后在荆门学舍,从朱二丈子发游甚款,子发所得话言及书疏必以相示,云,先生监西竹木场日,自太学往见之,坐定,子发进曰:「愿见先生久矣,今日之来无以发问,不知先生何以见教」?
先生曰:「好与贤说一部《论语」》。
子发愕然,意日刻如此,何由款其讲说?
已而具饭,酒五行,只说他话。
及茶罢,掀髯曰:「听说《论语」》。
首举「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又举「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
及席,子曰:『席也』。
皆坐。
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
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
子曰:『然,固相师之道也』」。
「夫圣人之道无显无微,无内无外,由洒埽应对进退以至于天道,本末一贯。
一部《论语》,只恁地看」。
其后有书答子发云:「窃承求志有味,道腴是嗜,信后当益佳胜。
康侯谓公博洽,少辈未知。
公既宅心道学之后,处之当何如?
昔见明道先生读《前汉书》,未尝蹉过一字;
至见他人有记问者,则曰『玩物丧志』,此可以窥其意旨也」。
宪因读朱元晦所定著《上蔡先生语录》三卷,得以详观其是正精审,去取不苟,可传信于久远,窃叹其志尚如此。
而自惟畴昔所闻将恐零落,辄书以附于卷之末焉。
绍兴二十九年四月十八日籍溪胡宪跋。
按:《上蔡语录》卷末,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次周漕示族人韵(四库本题作偶成。按:此诗至《别诸周二首》原缺,据须溪本补。须溪本增注:按武冈本有拾遗一卷,凡七首。古汴姜桐跋云:“建炎庚戌公因避地挈来紫阳周氏甥馆之所作也。”) 宋 · 陈与义
七言绝句 押阳韵
谏议遗踪尚可望,曳裾不必效邹阳
但修天爵膺(四库本作要)人爵,始信书堂有(四库本作即)玉堂。
点绛唇 紫阳寒食1130年 宋 · 陈与义
 押词韵第九部 创作地点:湖南省邵阳市武冈市
寒食今年,紫阳山下蛮江左。
竹篱烟锁。
何处求新火。

不解乡音,只怕人嫌我。
愁无那。
短歌谁和。
风动梨花朵。
初见罗豫章先生1116年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
侗闻之,天下有三本焉,父生之,师教之,君治之,阙其一则本不立。
古之圣贤莫不有师,其肄业之勤惰,涉道之浅深,求益之先后,若存若亡,其详不可得而考。
惟洙泗之间,七十二弟子之徒,议论问答,具在方册,有足稽焉,是得夫子而益明也。
孟氏之后,道失所传,支分派别,自立门户,天下真儒不复见于世。
其聚徒成群,所以相传授者,句读文义而已耳,谓之熄焉可也。
夫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其术贱,其能小,犹且莫不有师。
儒者之道,可以善一身,可以理天下,可以配神明而参变化,一失其传而无所师,可不为之大哀邪!
恭惟先生乡丈服膺龟山之讲席有年矣,况尝及伊川先生之门,得不传之道于千五百岁之后。
性明而修,行完而洁,扩之以广大,体之以仁恕,精深微妙,各极其至,汉唐诸儒无近似者。
至于不言而饮人以和,与人并立而使人化,如春风发物,盖亦莫知其所以然也。
凡读圣贤之书粗有识见者,孰不愿得受经门下,以质所疑,至于异论之人,固当置而勿论也。
侗之愚鄙,欲操韨彗以供埽除,几年于兹矣,徒以习举子业,不得服役于门下,先生想不谓其可弃也。
且侗之不肖,今日拳拳欲求教于先生者,以谓所求有大于利禄也。
抑侗闻之,道之可以治心,犹食之充饥、衣之禦寒也。
身有迫于饥寒之患者,遑遑焉为衣食之谋,造次颠沛,未始忘也;
至于心之不治,有没世不知虑者,岂爱心不若口体哉?
弗思甚矣!
然饥而思食,不过乎菽粟之甘;
寒而求衣,不过乎绨袍之温,道之所可贵,亦不过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间,行之以仁义忠信而已耳。
舍此之不务,而必求夫诬诡谲怪,可以骇人耳目者而学之,是犹饥寒切身者,不知菽粟绨布之为美,而必求夫珍异侈靡之奉焉,求之难得,享之难安,终亦必亡而已矣。
侗不量资质之陋,妄意于此,徒以祖父以儒学起家,不忍堕箕裘之业,孳孳矻矻为利禄之学,两终星纪。
虽知真儒有作,闻风而起,固不若先生亲炙之,得于动静语默之间,目击而意会也。
身为男子,生在中华,又幸而得闻先生长者之风十年,于今二十有四岁矣,茫乎未有所止。
烛理不明而是非无以辩,宅心不广而喜怒易以摇,操履不完而悔吝多,精神不充而智巧袭,拣焉而不净,守焉而不敷,朝夕恐惧,不啻犹饥寒切身者求充饥禦寒之具也。
不然,安敢以不肖之身,为先生长者之累哉!
圣学未有见处,在佛子中有绝嗜欲、捐想念,即无住以生心者,特相与游,亦足以澄汰滓秽,洗涤垢坋,忘情乾慧,得所休歇,言踪义路,有依倚处,日用之中,不无益也。
若曰儒者之道可会为一,所以穷理尽性、治国平天下者举积诸此,非自愚则欺也。
众人皆坐侗以此,而不知侗暂引此以为入道之门也。
仰惟先生不言而饮人以和,接物而与之为,未占而孚,无有远迩,此侗所以愿受业于门下,以求安身之要。
故吾可舍,今我尚存,昔之所趋无涂辙之可留,今之所受无关键之能碍,气质之偏者将随学而变,染习之久者将随释而融。
启之迪之,辅之翼之,使由正路行而心有所舍,则俛焉日有孳孳,死而后已。
侗当守此,不敢自弃于门下也(《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一。又见《宋史》卷四二八《李侗传》,《考亭渊源录》卷一。)
「之道」二字原无,据《宋史》补。
罗博文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一、《考亭渊源录》卷二
元晦进学甚力,乐善畏义,吾党鲜有,晚得此人,商量所疑,甚慰。
此人极颖悟,力行可畏,讲学极造其微处。
某因此追求,有所省。
渠所论难处,皆是操戈入室,须从原头体认来,所以好说话。
某昔于罗先生得入处,后无朋友,几放倒了,得渠如此,极有益。
渠初从谦开善处下工夫来,故皆就里面体认。
今既论难,见儒者路脉,极能指其差误之处。
自见罗先生来,未见有如此者。
此人别无他事,一味潜心于此,初讲学时,颇为道理所缚,今渐能融释,于日用处一意下工夫。
若于此渐熟,则体用合矣。
此道理全在日用处熟,若静处有而动处无,即非矣。
朱元晦(一 绍兴二十七年六月二十六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承谕涵养用力处,足见近来好学之笃也,甚慰甚慰!
但常存此心,勿为他事所胜,即欲虑非僻之念自不作矣。
孟子有夜气之说,更熟味之,当见涵养用力处也。
于涵养处著力,正是学者之要;
若不如此存养,终不为己物也,更望勉之。
朱元晦(二 绍兴二十八年七月十七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某村居,一切只如旧,有不可不应接处,又难废堕,但靳靳度日尔。
朝夕无事,齿发已迈,筋力渐不如昔。
所得于师友者,往来于心,求所以脱然处,竟未得力,颇以是惧尔。
《春秋》且将诸家熟看,以胡文定解为准,玩味久,必自有会心处,卒看不得也。
伊川先生云:《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所易见也;
惟微辞奥旨,时措从宜者所难知尔。
更须详考其事,又玩味所书抑扬予夺之处,看如何。
积道理多,庶渐见之,大率难得学者,无相启发处,终愦愦不洒落尔。
朱元晦(三 绍兴二十八年冬至前二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承示问,皆圣贤之至言,某何足以知之,而吾元晦好学之笃如此,又安敢默默也?
辄以昔所闻者各笺释于所问目之下,聊以塞命尔。
他日若获款曲,须面质论难,又看合否,如何?
大率须见洒然处,然后为得;
虽说得行,未敢以为然也。
朱元晦(四 绍兴二十八年十一月十三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吾人大率坐此窘窭,百事驱遣不行,惟于稍易处处之为庶几尔。
某村居兀坐,一无所为,亦以窘迫,遇事窒塞处多。
每以古人贫甚极难堪处自体,即啜菽饮水,亦自有馀矣,夫复何言!
来谕以为人心之既放,如木之既伐。
心虽既放,然夜气所息,而平旦之气生焉,则其好恶犹与人相近;
木虽既伐,然雨露所滋,而萌孽生焉,则犹有木之性也。
恐不用如此说。
大凡人理义之心何尝无,惟持守之即在尔。
若于旦昼间不至牿亡,则夜气存矣。
夜气存,则平旦之气未与物接之时,湛然虚明气象自可见。
孟子发此夜气之说,于学者极有力。
若欲涵养,须于此持守可尔,恐不须说心既放、木既伐,恐又似隔截尔。
如何如何?
又见谕云:伊川所谓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
考《大学》之序则不然。
如夫子言非礼勿视听言动,伊川以为制之于外,而养其中数处,盖皆各言其入道之序如此。
要之敬自在其中也,不必牵合贯穿为一说。
又所谓但敬而不明于理,则敬特出于勉强,而无洒落自得之功,意不诚矣。
洒落自得气象,其地位甚高,恐前数说方是言学者下工处,不如此则失之矣。
由此持守之久,渐渐融释,使之不见有制之于外,持敬之心理与心为一,庶几洒落尔。
某自闻师友之训,赖天之灵,时常只在心目间,虽资质不美,世累妨夺处多,此心未尝敢忘也。
于圣贤之言,亦时有会心处,亦间有识其所以然者。
但觉见反为道理所缚,殊无进步处。
今已老矣,日益恐惧。
元晦乃不鄙孤陋寡闻,远有质问所疑,何愧如之!
朱元晦(五 绍兴二十九年六月二十二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闻不辍留意于经书中,纵未深自得,亦可以驱遣俗累,气象自安閒也。
朱元晦(六 绍兴二十九年冬至后三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今学者之病,所患在于未有洒然冰解冻释处,纵有力持守,不过只是苟免,显然尤悔而已。
似此恐皆不足道也。
朱元晦(七 绍兴三十年五月八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某晚景别无他,惟求道之心甚切。
虽间能窥测一二,竟未有洒落处,以此兀坐,殊愦愦不快。
昔时朋友绝无人矣,无可告语,安得不至是耶?
可叹可惧!
示谕夜气说甚详,亦只是如此,切不可更生枝节寻求,即恐有差。
大率吾辈立志已定,若看文字,心虑一澄然之时,略绰一见,与心会处,便是正理,若更生疑,即恐滞碍。
伊川语录中,有记明道尝在一仓中坐,见廊柱多,因默数之;
疑以为未定,屡数愈差,遂至令一人敲柱数之,乃与初默数之数合,正谓此也。
夜气之说所以于学者有力者,须是兼旦昼存养之功,不至牿亡,即夜气清。
若旦昼间不能存养,即夜气何有?
疑此便是日月至焉气象也。
某曩时从罗先生学问,终日相对静坐,只说文字,未尝及一杂语。
先生极好静坐。
某时未有知,退入室中,亦只静坐而已。
先生令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未发时作何气象。
此意不惟于进学有力,兼亦是养心之要。
元晦偶有心恙,不可思索,更于此一句内求之,静坐看如何,往往不能无补也。
此中相去稍远,思欲一见未之得。
元晦以亲旁无人傔侍,亦难一求,奈何!
切望随宜摄养,勿贻亲念,为至祷也。
承惠示濂溪遗文,与颖滨《语》、《孟》,极荷爱厚,不敢忘!
不敢忘!
《通书》向亦曾见一二,但不曾得见全本,今乃得一观,殊慰卑抱也。
二苏《语》、《孟》说,尽有可商论处,俟他日见面论之。
尝爱黄鲁直濂溪诗序云:「舂陵周茂叔人品甚高,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
此句形容有道者气象绝佳。
胸中洒落,即作为尽洒落矣。
学者至此虽甚远,亦不可不常存此体段在胸中,庶几遇事廓然,于道理方少进。
愿更存养如此。
罗先生山居诗,某记不全,今只据追思得者录去。
《颜乐斋》诗云:「山染岚光带日黄,萧然茅屋枕池塘。
自知寡与真堪笑,赖有颜标一味长」。
《池畔亭曰濯缨》诗云:「拟把冠缨挂墙壁,等闲窥影自相酬」。
《邀月台》诗云:「矮作墙垣小作台,时邀明月泻襟怀。
夜深独有长庚伴,不许庸人取次来」。
又有独寐榻、白云亭诗,皆忘记。
白云亭坐处,望见先生母氏坟,故名。
某向日见先生将出此诗,《邀月台》诗后两句不甚惬人意,尝妄意云先生可改,下两句不甚浑然。
先生别云:「也知邻斗非吾事,且把行藏付酒杯」。
盖作此数绝时,正靖康间也。
闻召命不至,复有指挥,今来亦执前说辞之,甚佳。
盖守之已定,自应如此,纵煎迫扰扰,何与我事?
若于义可行,便脱然一往亦可也。
某尝以谓,遇事若能无毫发固滞,便是洒落,即此心廓然大公,无彼己之偏倚,庶几于道理一贯。
若见事不彻,中心未免微有偏倚,即涉固滞,皆不可也。
未审元晦以为如何?
为此说者,非理道明,心与气合,未易可以言此,不然只是说也。
朱元晦(八 绍兴三十年七月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某自少时从罗先生学问,彼时全不涉世故,未有所入,闻先生之言,便能用心静处寻求。
至今淟汩忧患,磨灭甚矣。
四五十年间,每遇情意不可堪处,即猛省提掇,以故初心未尝忘废。
非不用力,而迄于今更无进步处。
常窃静坐思之,疑于持守及日用尽有未合处,或更有关键,未能融释也。
向来尝与丈言语间稍无间,因得一次举此意质之,渠乃以释氏之语来相淘,终有纤巧打讹处,不是吾儒气味。
旨意大段各别,当俟他日相见剧论可知。
大率今人与古人学殊不同。
如孔门弟子群居终日相切磨,又有夫子为之依归,日用间相观感而化者甚多,恐于融释而脱落处,非言说可及也;
不然,子贡何以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耶?
元晦更潜心于此,勿以老迈为戒而怠于此道,乃望。
承欲秋凉一来,又不知傔侍下别无人,可以释然一来否?
只为往来月十日事疑亦可矣,但亦须处得老人情意帖帖无碍乃佳尔。
所云见语录中有「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一句,即认得《西铭》意旨。
所见路脉甚正,宜以是推广求之。
然要见一视同仁气象却不难,须是理会分殊,虽毫发不可失,方是儒者气象。
又云:「因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数句,偶见全在日用间非著意非不著意处,才有毫发私意,更没交涉」。
此意亦好,但未知用处却如何,须吃紧理会这里始得。
某曩时传得吕与叔《中庸解》甚详,当时陈几叟罗先生门皆以此文字说得浸灌浃洽,比之龟山解,却似枯燥。
晚学未敢论此。
今此本为相知借去,亡之已久,但尚记得一段云:「谓之有物,则不得于言;
谓之无物,则必有事焉。
不得于言者,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无声形接乎耳目而可以道也。
必有事焉者,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体物而不可遗者也」。
学者见乎此,则庶乎能择乎中庸,而执之隐微之间,不可求之于耳目,不可道之于言语。
然有所谓昭昭而不可欺、感之而能应者,正惟虚心以求之,则庶乎见之。
又据孟子说必有事焉至于助长不耘之意,皆似是言道体处,来谕乃体认出来,学者正要如此。
但未知用如何,吻合浑然,体用无间乃是;
不然,非著意非不著意,溟溟涬涬,疑未然也。
某尝谓进步不得者,髣髴多是如此类窒碍。
更望思索,他日熟论。
须见到心广体胖,遇事一一洒落处,方是道理,不尔只是说也。
又云:「『便是日月至焉气象』一段,某之意,只谓能存养者积久亦可至此,若比之不违气象,又迥然别也」。
今之学者虽能存养,知有此理,然旦昼之间一有懈焉,遇事应接举处,不觉打发机械,即离间而差矣。
惟存养熟,理道明,习气渐尔销铄,道理油然而生,然后可进亦不易也。
来谕以谓能存养者无时不在,不止日月至焉,若如此时,却似轻看了也,如何?
承谕心与气合,及所注小字,意若逐一理会心与气即不可。
某鄙意止是形容到此,解会融释,不如此,不见所谓气、所谓心浑然一体流浃也。
到此田地,若更分别那个是心,那个是气,即劳攘尔。
不知可以如此否?
不然,即成语病无疑。
若更非是,无惜劲论,吾侪正要如此。
录示明道二绝句,便是吟风弄月,有「吾与点也」之气味。
某尚疑此诗,若是初见周茂叔归时之句即可,此后所发之语,恐又不然也。
二苏《语》、《孟》说尽有好处,盖渠聪明过人,天地间理道不过只是如此,有时见到,皆渠聪明之发也。
但见到处却有病,学者若要穷理,亦不可不论,某所谓尽有商议者谓此尔。
如来谕云「说养气处皆颠倒了」,渠本无渊源,自应如此也。
然得惠此本,所警多矣。
某兀坐于此,朝夕无一事,若可以一来甚佳。
致千万意如此,然又不敢必觊,恐侍旁乏人,老人或不乐,即未可,更须于此审处之。
某寻常处事,每值情意迫切处,即以轻重本末处之,似少悔吝,愿于出处间更体此意。
朱元晦(九 绍兴三十一年二月十四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示下所疑,极荷不外,已有鄙见之说继其后矣。
但素来拙讷,发脱道理不甚明亮,得以意详之可也。
朱元晦(一○ 绍兴三十一年正月十五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昔尝得之师友绪馀,以谓学问有未惬适处,只求诸心。
若反身而诚,清通和乐之象见,即是自得处。
更望勉力,以此而已。
朱元晦(一一 绍兴三十一年五月二十六日 宋 · 李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李延平先生文集》卷二
某村居一切如旧,无可言者。
窘束为人事所牵,间有情意不快处,一切消释,不复能恤。
日昃之离,理应如此尔。
承谕近日学履甚适,向所耽恋不洒落处,今已渐融释。
此便是道理进之效,甚善甚善!
思索有窒碍,及于日用动静之间有拂戾处,便于此致思,求其所以然者,久之自循理尔。
五十知天命」一句,三先生之说皆不敢轻看。
某寻常看此数句,窃以谓人之生也,自少壮至于老耄,血气盛衰,消长自不同。
学者若循其理,不为其所使,则圣人之言自可以驯致,但圣贤所至处,浅深之不同尔。
若五十矣,尚昧于所为,即大不可也。
横渠之说,似有此意,试一思索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