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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朱元晦书 其一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近建安附示手诲,慰荷无量。当暑,恭惟尊候万福。某碌碌于此,日益愧负,思见君子,且谋所以当如何者,此心往来,如饥如渴。近事复益可虑,虽在疏远,岂能弭忘?张真甫为德不竟,然此君实有区区之心。孔子称管仲有仁之功,若真甫之功实近之。示谕当以为戒,诚是也。罗丈语录,得之甚幸,尚有可疑者,谨具别纸。他日《龟山集》刻板,并以诸家语录附之,不必送延平也。罗丈语录中有可疑者,不居其圣与得无所得,形色天性与色即是空,恐难作一类语看。有「事君人者」一章,顷尝问王丈信伯有次第否,王丈云前两句有次第,后两句难分。又问同是一章,若如此说,则语脉不贯穿。王丈云「恐如信善美,须有次第,至于大也、圣也、神也,岂可分优劣,正与事君人者一章相似」。「神庙时,富公尝荐荆公为翰林学士,韩魏公不听」。按神庙时,韩、富未尝同朝也(韩魏公罢相,荆公乃召。)。荆公曰:「绛之相,非维意(熙宁七年,韩子华再相,八年荆公再相。)」。谢为人诚实,但聪悟不及先生(常见胡明仲说明道以上,蔡太俊敏常抑之,玩物丧志之类。)。驩兜共工事(驩兜荐共工事,偶见于《尧典》。崇山之放,恐未必为荐共工也。荆公正如此说。),道不足以任之故有典,典不足以治之故有刑(此语如何?),不屈于法度之威(此恐未足以言舜。)。煮海之事,诚非获已。令益宽,所入益微,然更当思所以救之。折张之政固为未远,然今日事势,岂可同年而语。自叶左丞作帅,尽以郡中财赋之馀献诸朝,今为岁额。而帅司诸色麋费昔取之郡者,皆帅司自办,又立定寺院纳官之额,盖不如此则不能有馀以为献也。既而拘定宽剩钱(钟世明所为。),寺院益以穷蹙,所立之额又不能如数矣。而朝廷发下养老军员、拣汰使臣,军员动以十百,皆昔所无者。近年以来方有事于征讨、召募、调发、敷买、打造之类,符移日至,殆不胜其应接也。若穷而不变,未知竟如何耳。
与朱元晦书 其二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所欲言者甚多,初谓秋凉,或可再得承教,今遂未可卜也,殊以怅仰。谏省二公论龙大渊、曾觌,未报间却各除知阁,仍兼旧职。金给事、周舍人相继论其不可,中批语甚峻,二人皆待罪,有旨无罪可待。刘谏除工侍,而张真甫以待制知会稽。真甫陈义甚力,引富、韩公、司马温公辞副枢事,未知能必行其志否。郎官李君朴、林栗缘禁中点检小使臣升陟状,而二人所荐乃杂流,批出诘问,既而各展磨勘。盖上于细务一一省览如此也。
与朱元晦书 其三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见报有旨引见,而未报登对之日,窃计诚心正论,从容献纳,所以开寤上意者多矣。信来倘得闻一二,良幸。李愿中先生十月半间见访,馆于眉寿堂。方说话间,忽觉欲仆,急扶之,问其无所苦否,则曰无事无事,寻即不省人事,舁之就榻,则已蜕矣。后事皆亲为料理,似可无悔。建安簿已扶护归乡,想闻之必增恻楚也。
与朱元晦书 其四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新安文献志》卷八
蒙以延平先生铭文见属,自顾不腆,何足以发明道学之懿?所幸元晦论次皆已详备,庶几有所證尔。福唐久旱,奔走祈请,殊未沾足,朝夕凛凛,不知所措,奈何奈何!有以教督,良幸。魏公再往淮上,其意必有不可得而闻者。第合堂同席,一东一西,不知如此做得否,令人念念不已。窃闻元晦他日必再到延平,倘因下顾,莫大之幸。
与朱元晦书 其五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见许下顾,朝夕以冀,下旬即遣人往也。温公答明道帖、论横渠谥事,欲附见于《龟山集》中,切望录示。魏公与水军统制魏尚复官,言者以为不可,乃止。遣王、钱两侍郎抚谕两淮,仍措置。他无所闻。
与朱元晦书 其六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兵级共七人,谨遣听使令,自此数日,以待来临。王、龙二使,还自盱眙,力言淮上无备,士心不固,所以遣宣谕更戍兵。又督府方治淮东总领司事,而洪总领入对,复言督府之失,所以令总领每半岁或一岁入奏。魏公必以罪去,但未知轻重如何耳。
与朱元晦书 其七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舟行至安仁,而闻魏公八月二十八日薨背于馀干,虽道路之人亦相与咨嗟痛惜也。前者之约,孰谓事乃至此耶!
与朱元晦书 其八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到阙下,留旬日,两得入对,第训谕所及,责任甚重,殊未知所称塞耳。元晦奉祠之请,亦尝言之,丞相问甚详,其意甚迟疑,且云如此是弃贤也。张建安之行,初者堂白,皆欣然许可,适有减罢员阙指挥,诸公以令行之初殊难之,遂已。此外有干办公事两阙,见任人皆堂除,临行,乞从本司辟差,亦既得请,但阙在一年之后,又未知肯俯就否。行止非人所能,良以自叹也。敌遣使请和,朝廷亦欲报之。闻海泗皆已撤戍矣,自此须稍休息,但未知何以善后耳。陈丞相判绍兴,比弋阳相见,足疾如故,若出则须过关也。
与朱元晦书 其九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伏蒙示谕一字之失,仰见忠告之严,诚当如此也。伊川于濂溪,若止云少年尝从学,则无害矣。康节之学,岂敢轻议,所以举和靖者,正欲明从游两字太重耳。东坡初年力辟禅学,如盐官县安国寺大悲阁记,省记不分明,其中引「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之类。其后读释氏书,见其汗漫而无极,从文关西等游,又见其辩博不可屈服也,始悔其少作。于是凡释氏之说,尽欲以智虑亿度,以文字解说。如论成佛难易,而引孟子仁义不可胜用。子由又有《传灯录解》,而子由晚作《老子解》,乃欲和会三家为一。此盖气习之弊,窃以为无邪心,谓其不知道可也。君欲指其失以示人,则如某事某说,明其不然可也。若槩而言之,以与王氏同贬,恐或太甚。论法者必原其情,愿更察之也。
与朱元晦书 其十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别德寖久,邈在天末,无复讲习之益,岂胜勤仰!去秋上状,并纳所写李先生墓志,不知已到否。春气清和,恭惟尊候万福。便中再辱书诲,良以慰荷。示谕苏氏之学,疵病非一。然今世人诵习,但取其文章之妙而已,初不于此求道也,则其舛谬牴牾,似可置之。濂溪先生高明纯正,然谓二程受学,恐未能尽。范文正公一见横渠,奇之,授以《中庸》,谓横渠学文正则不可也,更乞裁酌。李先生墓志写得甚草草,其间有谬误处,请径为改正也。《论语集解序》,益简当,所恨不见全书耳。蜀士甚盛,大率以三苏为师,亦止是学其文章步骤,至于穷今考古之学,则往往阔略,未知究竟如何。横渠先生之曾孙流落在蜀,有《横渠语录》,前所未见,又文集亦多于私家所传者,俟有的便纳去,幸为审订也。
与朱元晦书 其十一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承乏无补,重以目疾废事,丐祠未获,当再请也,种种非纸上可究。应求秉政,足为治表,未知其得伸志否。僻远如坐井底,报状大率两月馀方到,惓惓此心,终有不能已者。查元章明敏,时得相见,稍慰寥落,此外惟王龟龄、张真甫通问尔。某拜问尊夫人寿履康宁,以次眷集均福。有所委令,愿闻之。邵康节子孙,大抵不取二程,盖私意也。邵公济作《闻见后录》,有一段谩录呈,不知果是伊川有此帖否。又伊川集中论杀薄昭事,元晦以为何如?
与朱元晦书 其十二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新安文献志》卷八
丞相云尝作书相招,又以堂帖促行,盖自得上巳手帖后,寂无嗣音,不知君子之行止如何,朝夕勤仰。夏暑雨,恭惟德履禔福。元晦当一来,似无可疑,若既到之后,或有未安,又在我矣。要之自处既尽,然后可无愧于道也。愿以此道为准,不必过为疑虑。某疏拙最无补,犹觊未罪去间,或得瞻见于此,以展发所欲言耳。
与朱元晦书 其十三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奉祠如昨,第目昏殊甚,稍劳勚即或全无所见也。又遍身疥癞,坐卧不安。疾病如此,未始宁息,而离群索居,了无进修之益,朝夕愧惧。《西铭》、《通书》两书,当置之座右,以求所未至。窃谓体用一原,显微无间,《东》、《西》二铭,所以相为表里,而顷来诸公皆不及《东铭》,何也?前蒙示谕于平易处蹉过,益见体道之功,久而日亲。道无远近高卑之异,但见有不同尔。然方其未至也,虽欲便造平易,而其势有未能者。曾子闻一以贯之之说,因门人之问,而曰忠恕而已矣。盖其见得明白,行得纯熟,如饥食渴饮,非有奇异也。每念此事,非亿度言语所能及,尚幸时有以警发其愚陋也。陈明仲笃志为善,甚不易得,其当官诸事想能书中详言之,但可叹惜尔。
与朱元晦书 其十四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屏居如故,第目昏益甚,亦良苦也。许寄杨文靖、胡文定帖,甚幸。朱公掞帖,见令摹本,别寄纳。伊川先生文字,亦逐旋据检到者送伯恭矣。婺州所刊《横渠集》,近方见之,前此所得本亦寄他处。忌日之变见《吕和叔集》,盖必传之横渠也。《麈史》所谓者,更看伯恭报如何。敬夫正月间一病甚殆,今虽良愈,尤当加意调护,要须止酒乃善也。
与朱元晦书 其十五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兀坐荒山,惟日仰瞻。奉八月二十八日赐教,慰荷无量。冬寒,恭惟进修有相,尊候禔福。某诸仅如昨,虽此閒居,略无进道之益,每切悚惧,思见君子,尤不能已也。《太极说》既欲指示人,岂免剖析,然其理则一而已矣,无可疑者。上蔡所学精到,文词又足以发之,每服膺焉。来教所谕诚然,此学之所以不可已也。窃承有修言二书,甚渴见也。《易传后叙》、《传易堂记》,俟更检讨,别拜闻次。陈明仲家事,初不知闻,当作书报之也。
与吕叔潜书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承乏如故,第冬春久旱,奔走祈请,终未见效,不胜悚恐也。魏公再相,虽出独断,不知能行其志否。种种似未免俯就,虽古人有之,亦已难矣。两月之间,并未见其施设,必有所甚重者,徒令善类叹息瞻仰而已。季文竟去,亦失于见几不早尔。舍人恩泽事,仅得季文书,魏公欣然以为当还,切须及时料理也。伯恭今安在?两日前作书,托韩无咎附便,亦只是报此。朱元晦到此一月而归,其学问精进,所养益厚,所谓日新而未见其止也。恐欲知,故及之。妻弟与尤延之皆欲来此。久未闻近音。
与陈枢密书 其一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疏拙无取,谬当阃寄之重,旷日持久,寂无报效,疾病侵凌,愈难黾勉,恐仇丛聚,理必颠隮,力丐奉祠,未蒙矜察。仰惟枢密知院知照素厚,倘得借以馀论,使某得免于罪戾,遂其分愿而去,亦所以为国计也。幸甚幸甚。庙堂登用正臣,中外拭目以观举直错枉之政。然右府之事亦固有未易为者。窃谓如刘宾之、龚释之、刘子驹,纵未还朝,岂宜久置閒散?朱元晦直谅多闻,然已除武学博士,今若更除都下一差遣,其人必有以报补知遇,裨赞盛德。冯圆仲之家,贫困特甚,若得复官致仕,庶几不绝禄食,犹可存活。此皆善类所望于门下者。前所禀任俊臣已蒙朝廷除知涪州矣,盖良吏也。
与陈枢密书 其二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递中伏蒙枉赐诲翰,仰见存眷之厚。至于询访时事,委曲周密,又见所以任重虑远之意。此不独某所当拜而贺也,天下幸甚。蜀中人才,有张行成者,顷尝荐之,蒙召对,除郎中,两月引去,今知潼川府。其学博而尤邃于《易》,其才高而尤长于理财赋,毅然有捐躯徇国之志,惜乎朝廷用之不尽也。然其人老矣,不能复远出,若就四川有重难职事付之,必能称办。又有左朝散郎、前潼川府路转运判官李焘,某近尝以其问学行义具禀,必已仰彻钧听。如此人者,非独蜀人未易多得也。蜀中监司郡守阙员,除已奏闻外,如张待制震正是精力强明之时,而退就閒地,殊为可惜。又有左朝请大夫郭印,老成详练,恬静有守,士论所推重,虽年垂八十而精力不衰,尚可用也。财用不足,今日之大患,窃见朝廷命令更易不常,暗所耗失,自不为少。只以四川论之,如乾道元年令宣抚司差兵五千于鄂州防秋,到未数日,又复发回原所。调发往来、津遣犒设、沿途供亿之费,不知几何矣。又于总领所取铁钱百万贯,欲应副两淮,先发十七万,船脚之费居其大半,寻即罢之。近日令制置司抄造钱引纸,工料之直约二十三万贯有奇,起纲糜费在外,今又以无用令罢矣。推此类言之,若审于出令,亦节用爱人之一端也。民力困竭矣,而建言者每为掊克之请;州县匮乏矣,而当官者竞为羡馀之献。皆非治世美事,孰若治其本而末自应乎?自古南北分争,事变非一,未闻北人浮海用兵者,惟金人独出于此,亦是多为岐路以困吾师。盖彼视民如土芥,初不计其失亡也。使其无胶西之败,遂能深入,亦送死耳。凡海船之来,必候潮然后能入港,易舟然后能登岸,诚有强弓劲弩,乘高据要以待之,可使坐毙也。若海船不用,其所省当以百万计矣。武学博士朱熹,不知钧慈有以处之否。众人之诺诺,不若一士之谔谔也,伏乞留念。某顷在东南所闻蜀中事,今既亲见,乃知所闻谬误多矣。大理陈少卿既亲见,又详审其心公平,乞详细询之,庶得其实,盖有非书所能尽者。吴宣抚二月二十一日急召其二子知利州、绵州者,既传其所苦已自安然,二子尚未回任也。某仰辱下问,辄此缕缕上禀,僭易知罪。
与吕伯恭书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首夏清和,恭惟勉就吉制,哀慕未忘,百神协相,尊候万福。想台移趋觐,朝廷亦必循例以旧物招致,不知何以处之,当豫有定论也。伊川文字编次如何,向所纳去者有可取否?近检得伊川与富韩公之子书,又尹和靖答十一丈书,皆录呈。《横渠集》元晦颇以为未尽,曾再理会否?集后有温公帖,偶有吕和叔与明道帖,正是答温公所论,今亦同往也。敬夫虽不得书,而闻所苦良已,要须止酒为善耳。近有以其所论两枢之章而称门人题跋者,刻板散布,颇亦上闻,亦知之否?承屏居明招,益复省事,但书问难通尔。
与刘枢密书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二、《文定集》卷一六
某屏居萧寺,衰悴多病,目昏脚弱,日以增剧,未知竟如何也。元晦改秩奉祠,闻必欲力辞,决非苟然者矣。敬夫必数相见。迩来士人颇知为己之学,实二公倡之为多,斯道为不坠矣。刘宪来自临安,近事颇能详言之,可以得其大概。某目昏甚,执笔艰苦,勉强拜状,不能详谨,并乞矜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