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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论 其四 吏为奸赃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一
臣闻周典小宰以六计弊群吏之治,曰:廉善,廉能,廉敬,廉正,廉法,廉辨。
治行虽异,同主于廉。
惟廉而后能平,平则公矣。
不廉必有所私,私则法废,民无所措手足矣。
不才而能廉,止乎听理不能尽情,枉直不能察微,然其身正,下不容大奸,为害差小。
才而不廉,故必立威慑下,贪残流虐,舞文倚法,举枉措直,其身不正,其下因缘为市,困穷孤弱无告,为害大矣。
不才而能廉,虽于事不明,其自持必善,有明察之上提其纲领,其尤昏者抑为易去。
才而不廉,必显立干办之效,阴搆自固之术,行伪而坚,顺非而泽,谄谀承望,善事上官,腹心爪牙,各有施设,非贯盈天败,则国诛莫及。
故历代之法,吏为奸赃,其罪特重,非赦宥所及,无洗涤之理。
然诸犯者相继有焉,得非上下相蔽匿,以茍安自全为事,廉刺尚因循,无纠奸擿伏之效。
且今保任之法,赃罪同坐,所以累其心,使知顾重。
然中人之性易以荡迁,一为利欲所移,鲜全始终之节,积累年纪,屡更官秩,举官坐累,终不得免。
今其州县之吏,地居总摄,提转之任,职在澄清,而又纲目相维,臂指相用,耳目相接,政事相成,与夫保任于累岁之前,遥隔乎千里之外,较其疏密,势不同言。
今夫宰有酷黩之迹,而守倅纵不考验;
守倅有贪虐之政,而廉刺隐不上闻。
及其事暴远流,盈贯自败,罪止不察,厥罚至轻。
且州县之有恶吏,为民庶之所厌苦,虽谣言大播,而实状无彰,欲證其成,必询于众,故榜署集民,使得告发。
然庸人畏缩,避其辨敌,甘心侵枉,犹不自明。
而顷年诏书复加禁止,此诚朝旨宽大,不欲操切群下发扬隐私,臣窃有惑焉。
阔略乎一人,而恣之暴害乎一县一州之众,使鳏寡孤独困穷冤抑者无告,此臣所以惑也。
县吏抵罪,而州受不察之罚;
州吏犯法,而廉刺得不督之诛。
夫其败则有相及之谴,罪有迹而不听其纠发,此臣所以惑也。
而诏旨更训以必告乃下之言,夫爵赏在前,罪诛在后,而不知劝,何告之从?
此臣所以惑也。
臣伏愿更降明旨,追前诏勿行,使廉刺得举其职,以考群吏之治,益复督励,务绝奸贪,以清庶政,以惠疲氓。
凡统摄之司,犹保任之法,赃罪同坐,以重其累。
宰及守倅,以守倅及廉刺,其馀联事之职,以是为准也。
夫去恶者,犹农之去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所以蕃良稼也。
国之去恶吏,检察弃逐之,所以显良士、育良民也。
又臣比见败吏,率以其恶子弟外交匪人,引入赇遗。
夫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父为不义,子当争之,又况陷父于恶者哉!
父为士弃,子与士齿,殆非劝励之道也。
臣伏请应以赃暴废者,其子弟初或预闻,宜锢终身,勿听仕进。
如此,则父爱其子,子谏其父,其心益累,所顾重矣。
古所谓以刑止刑,为此道也。
汉丞相邴吉耻以奸私按吏,后汉司徒袁安不以赃罪锢人。
夫二汉之时,朝尚清议,士贵名节,赃吏不锢,固自沦弃,故二公得以宽德自裕也。
今风俗流溢,共务奢汰,闾巷无守志之士,绅行乏循道之人,不严官制,何以立法?
犹乎御駻突而不厉乎衔策,且奔踶而冲蹶矣。
故抑强扶弱,自合仁义之道;
损上益下,乃为施生之理。
救时之弊,安人之本,其惟诛锄恶吏也欤。
谨论。
按:《乐全集》卷一二。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二、一八七、二一〇、二一六。
杨推官洎上吕相公求见书1034年12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欧阳文忠公集》卷六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七九、《古今图书集成》交谊典卷三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某闻古者、禹之为君也,有、益、稷之徒者为其臣。
而汤之王也,亦有仲虺伊尹者。
周之始兴也,有周公召公
其复兴也,有方叔、邵虎、申甫之徒。
下而至汉,其初也功臣尤多,而称善相者曰,其后曰
唐之始则曰房、杜,既而曰姚、宋者,是皆能以功德佐其君,而卓然特以名出众而见于世者。
夫《诗》、《书》之所美,莫大乎、三代,其后世之盛者,莫盛乎汉与唐。
而其兴也必有贤哲之臣出其际,而能使其君之功业名誉赫然光显于万世而不泯。
故每一读其书,考其事,量其功,而想乎其人,疑其瑰杰奇怪若神人,然非如今世之人可得而识也。
夫其人已亡,其事已久,去数千百岁之后,徒得其书而一读之,犹灼然如在人耳目之际,使人希慕称述之不暇。
况得身出于其时,亲见其所为,而一识其人,则虽奔走俯伏,从妾圉,执鞭扑,犹为幸欤!
某尝诵于此而私自为恨者有日矣。
国家之兴七十有五年矣,礼乐文章,可谓太平,而杰然称王公大人于世者,往往而出,凡士之得身出于斯时者,宜为幸矣,又何必忽近以慕远,违目而信耳,且安知后之望今不若今之望昔者邪!
然其实有若不幸者。
某生也少,贱而愚,贱则不接乎朝廷之闻,愚故不能与于事,则虽有王公大人者并出,而欲一往识之,乃无一事可因而进焉。
噫!
古之君子在上,不幸而不得出其间;
今之君子在上,幸而亲见矣,又以愚贱见隔,而莫可望焉,是真可闵叹也已。
然尝独念昔有闻于先君大夫者,似有可以藉而为说以干进于左右者,试一陈之。
先君之生也,好学勤力,以孤直不自进于时。
其晚也,始登朝廷,享荣禄。
使终不困其志而少伸者,盖实出于大君子之门,则相公之于杨氏,不为无恩矣。
某不肖,其能继大先君之世而又茍欲藉之以有绪于阍人,诚宜获罪于下执事者矣。
然而不询于长者,不谋于蓍龟,而决然用是以自进者,盖冀万一得偿其素所愿焉,虽及门而获罪,不犹愈于望古而自为恨者邪!
言狂计愚,伏惟聪明幸赐察焉。
进士策题 其三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七○
问:汉宣中兴,为相,后之人言为相之贤者必稽焉,宜其有兴树之业显于世也。
及观其纪传,亦无他功德,相独有《明堂月令》一章,吉之事大概而已。
不识之所以得贤于后世者,可得见乎?
周礼致太平论五十一篇 其三十八 官人第五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一二
地官序》:「乡老,二乡则公一人」。
老,尊称也。
王置六乡,则公有三人也。
三公者,内与王论道,中参六官之事,外与六乡之教,其要为民,是以属之乡焉。
诚哉!
民事之重,宰相所宜躬亲也。
三公之爵而联六乡之吏,非躬亲而何?
召公为伯,听男女之讼,不重烦劳百姓,止舍小棠之下。
国人被其德,说其化,思其人,爱其树,《甘棠》之所为作也。
陈平曰「决狱责廷尉,钱谷责治内史」,丙吉谓「宰相不亲小事」,何也?
苟决狱不平,钱谷出入不节,民斗相杀伤不止,而宰相不知,尚可调和阴阳,顺四时,遂万物之宜也哉?
此皆华言误天下事,慎听之也。
故先王以民惟邦本,造次颠沛无或忘之。
既使大臣为乡老,又取其乡之人为吏,所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
使民兴能,入使治之者也。
盖使民自举能者,因入之,而使之治民之贡税田役于内,谓为比长以上之官也。
夫能尽知人之情伪与其土所有,其俗所宜,莫若其乡之人也。
因以为吏,孰不治乎?
宓子贱单父宰,反命于孔子曰:「此国有贤不齐者五人,教不齐所以治者」。
孔子曰:「惜哉!
不齐所治者小,所治者大则庶几矣」。
子贱受教于单父之人,犹以至治,况使单父之人躬为吏乎?
汉之贤人仕州郡者多矣,刺史二千石往往有能名,未必非其所助也。
东西南北之人,言语犹未相通,而责之善政,难矣哉!
常语(中)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一二、《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三三
晋明之明,王导之忠,其至矣乎!
或曰:「元帝固任矣」。
曰:「否。
王敦初反,不足疑也,而元帝疑之;
王敦再举,乃可疑也,而明帝不疑。
不以君为君,其肯以为君?
宰相矣,藉令捷,又何求焉?
在他人犹可无异志,况之为腹心乎?
刘隗用事,见疏远,且欲悉诛王氏。
之率昆弟子侄,每旦诣台待罪也,呼周顗百口累之而不应也,伤哉!
唯恐其不免耳。
再举则不然,为者,盍惩前事有不自安之心?
明帝者,盍以前事疑之,无委任之理?
诈哭,使众有奋志;
帝属节,使都督诸军。
君臣之间,若合符契,遂平大难,以济中兴。
非至明至忠,其孰能哉」!
或问:「阎缵悯怀太子之枉,皇太孙立,复上疏焉。
夫以惠帝愚,贾后贼,安能听言?
徒触死耳。
奚为哉」?
曰:「上听言,人谁不敢言?
佳哉也,是难能也!
岂一时之言?
万世之言也。
惠帝虽愚,万世当不愚;
贾后虽贼,万世当无贼。
其言欲使著令,诸有废兴仓卒,东宫兵马皆得辄严,须录诣殿前,面受口诏,然后为信;
听其臣子得如邴吉距诏书,周昌不遣王,田叔孟舒隐亲左右,所以固储副、安后嗣。
诚哉!
人主有喜怒,宫掖多奸诈。
怒解而后悔,诈行而后觉,无及矣!
如缵之言,万安计也。
呜呼!
学者之忽也。
吾与士大夫接三十年矣,未尝有齿牙者也」。
汉高帝使陈平乘驰传载周勃樊哙将,曰:「平至军中,即斩头」。
二人计曰:「樊哙,帝之故人,功多,又吕后吕媭夫。
有亲且贵,帝以忿怒故,欲斩之,即恐后悔。
宁囚而致上,令上自诛之」。
受诏,即载槛车诣长安,至则高帝已崩,吕后释哙。
或曰:「平畏吕后而已矣」。
曰:「不若是,则高帝以谮杀功臣吕后怒,亦且报死,则诸吕强,又谁制矣哉?
高帝之不枉樊哙,吕氏之不害得以诛诸吕,安刘氏,由燕之谋也,不亦善乎」?
或曰:「刘隗,其亮直者欤」?
曰:「败中宗者,此人也。
汉兴至于孝、景,庶且富矣。
晁错以天下压山东,卒动七国,横尸东市。
宗资王氏以有江左,其固宜,帝不以术縻之。
方翾翾执刀笔以裁其末,力不任兵而假镇以亢,斯足以速祸而已矣!
鲁昭公不忍季氏,薨于乾侯;
晋元帝不忍王敦,忧愤告谢。
子家驹谏,而刘隗劝焉,之罪著矣。
帝终不悟,雪涕而遣之,闇哉」!
孔子恶称人之恶者,子贡恶讦以为直者。
夫有口才,又有文法以羽翼之,而忘忠恕,何所不逮也?
其甚者干人骨肉,不避父子,时主以为忠,识者以为贼。
国无衅焉,则以自毙,一有可为,则危宗庙矣。
自毙者,商鞅是也。
太子傅,黥太子师。
惠王既立,身裂车下。
危宗庙者,江充是也。
太子家使行驰道中,属吏,谢之不听。
阶为巫蛊,杀戾于湖。
武帝始以忠直,奉法不阿,所言中意,终则作思子宫,归来望思之台。
呜呼!
噬脐也已。
或问:「泉鸠里,加兵刃于戾太子者,初为北地太守,后族,何变之暴也?
以为罪邪,何以赏?
以为功邪,何以诛?
赏之是邪,诛之是邪」?
曰:「理必然也。
夫骨肉之恩,本诸天也。
怒有已时,而爱无已。
怒而欲杀,则杀者功;
爱而不可得见,则杀者罪矣。
夫岂不知杀之之由我也,内无以慰其心,外无以慰人心,故归咎云尔。
文帝诸县淮南王不发封馈侍者,皆弃市。
彼辎车封,谁敢发邪?
非其人之罪也,借其死以谢天下也。
小人因人喜怒以贪功,而不度深浅,祸其至矣。
齐王自杀而主父偃族灭,鱼复侯不得还阙而萧顺之忧卒。
圣人作议亲之辟,公族三宥,所以养恩,而小人间之,亦不知量矣。
知其说者,其田千秋乎!
爰盎乎!
钱惟演枢密使乾兴元年七月丙子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四一、《宋宰辅编年录》卷四
枢密之任,军国是经。
献纳询谋,用弼臣而更践;
等威廉级,与宰司而比崇。
于简求,必及才望。
今朕举朝幄之英彦,得储闱之旧勋。
陟以使名,允孚公议,褒贤昭德,其在于兹。
具官钱惟演生王侯之庆门,禀星象之嘉瑞。
忠为代法,行本天资。
山涛之清淳,傅丙吉之宽裕。
学总经邦之奥,辞探复雅之微。
佐佑先朝,徊翔近列。
沃心造膝,居多謇正之言;
守位直躬,静有端庄之操。
暨予眇质,始预政经,爰以嘉谟,入参宾席。
日讲温文之范,弥彰护翼之勤。
迄今纂承,岂忘甄擢。
用是载涓良吉,胥协群伦,畴其赞务之劳,峻此即真之拜。
雷风之令,允赖于翊宣;
饪餗之和,良增于倚属。
于戏!
后非贤而罔乂,民率德而具瞻。
方资栋干之隆,以承诒燕之业。
往服休命,毗于大邦。
三公调阴阳赋(中辅之职,燮理阴阳。)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古灵先生文集》卷二、《历代赋汇》卷四三
朝无阙政,官有居方。
三公辅和于邦国,用调燮于阴阳。
居槐位以分班,洞均舒惨;
列鼎司而效职,灼序柔刚
伊昔令王,宠绥绵宇。
以谓设官分职兮,非政而曷任?
曰阴与阳兮,非公而莫主。
由是统尔和气,委兹中辅。
兢兢论道,顺消长以无差;
业业在朝,致中和而兹取。
诚以翼奉君上,赞临域中,竭股肱而胥附,调变化以无穷。
位应六符,正居夏居冬之气;
爵隆八命,定为刑为德之功。
况夫子育群生,君临大国,二仪有愆伏之运,四气异往来之则,得不命乃上公,谨兹常职?
庶天令以惟和,裨岁功而无忒。
卓尔量才之任,式序为纲;
居然明理之司,用期合德。
则知阴不治也,恶肃杀以非宜;
阳不顺也,虑生成之有遗。
故我法三光而昭若,专二气以调之,使万物各得其所,庶人不失其时。
禀四海之仪,率正耀藏之度;
居万民之表,庸均唱和之期。
夫如是,则居职俨然,经邦翼尔。
顺成开阖之化,曲致雍熙之美。
是以丙吉有问牛之志,盖务协和;
陈平无对狱之辞,用勤燮理。
懿夫国之治也,必颁官而分务;
物之生也,盖抱阳而负阴。
惟此承君之职,式勤观变之心。
九卿通寒暑之权,功惟并致;
太史司星辰之候,事匪同钦。
诚哉茂建官仪,昭垂邦牒,万几之政是辅,三台之宜用燮。
自然天地节而岁时和,致生成之允协。
中秋夕始平公命与考校诸君置酒赋诗 北宋 · 司马光
七言律诗 押真韵
月华秋色雨鲜新,万里澄空不受尘。
兔濯素毛腾浩露,飘香实下飞轮。
光侵酒面寒无力,清入诗豪健有神。
坐客何须辞醉倒,相君应不惜车茵
邴吉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八、《司马公文集》卷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八
邴吉丞相,出逢群盗格斗,死伤横道,过之不问,见牛喘而问之。
以为诘禁盗贼,守令之事,阴阳不调,此乃宰相职耳。
谈者美之,愚窃以为不然。
宰相所以治阴阳者,岂拱手端居无所施设,而阴阳自调?
盖亦佐人主,治庶政,安四海,使和气洋洋薄于宇宙,旁畅周达,浸润渗漉。
明则百姓洽,幽则鬼神谐,然后寒暑时至,万物阜安。
虽古昔圣人之治天下,至于阴阳和,寒暑时,而至治极矣,岂庸人所能致哉!
邴吉为政之时,政治之不得,刑罚之失中,不肖之未去,忠贤之未进,可胜纪哉?
释此不虑,而虑于牛喘,以求阴阳,不亦疏乎?
京邑之内,盗贼纵横,政之不行,孰甚于此?
《诗》云:「商邑翼翼,四方之极」。
近不能正,如远人何?
若曰守令之职,守令不贤,当责何人?
执政者之过而又谁欤?
士会为政,晋国之盗逃奔于秦。
子产为政,桃李垂于街者莫援。
若盗贼不禁,而曰长安之职;
风俗不和,而曰三老之职;
刑罚不当,而曰廷尉之职;
衣食不足,而曰司农之职。
推而演之,天下之事,各有其官,则宰相居于其间,悉无所与,而曰主调阴阳,阴阳固可坐而调耶?
愚以为邴吉自知居其位而无益于世,饰智谲问,以掩其迹,抑亦自欺而已矣。
宰臣曾公亮乞致仕第一表不允批答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三二、《华阳集》卷二八
省表,具之。
朕据守成之统,有求治之心,日图元老之臣,共起太平之务。
惟卿功素存于社稷,位实倚于机衡。
何意累章之来,欲辞大任而去。
矧老而未谢,召公犹辅于康王
旧常有恩,丙吉终忧于汉帝。
宜体三朝之遇,尚需万事之咨。
盖迫大公,莫循至意。
所乞宜不允。
曾公亮门下侍郎吏部尚书依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封英国公加封邑功臣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四一、《华阳集》卷三七、《皇朝文鉴》卷三五、《宋大诏令集》卷六一
门下:大火基宋,实开五圣之符;
六龙乘乾,遂继中天之运。
乃眷近弼,荐更三朝,元勋冠于百僚,利泽施于万世。
载蠲谷旦,敢告治廷。
具官某学通天地之微,谋合圣贤之举。
苞刚柔于九德,固夷险之一心。
蚤膺皇祖之求,爰履公台之位。
之论,能变尧民于时雍;
之声,不改汉家之故事。
肆我文考,遗予冲人,咨顾命之老臣,辅初政于天下。
重宣至策,终仰丕成。
进首中台之班,往颛东省之务,既疏荣于公社,益躐数于爰田。
功之所加,宠不敢后。
于戏!
恐德弗类,念高宗之未言;
俾民不迷,繄尹氏之素力。
共祗天监,永协邦休。
可。
推诚保德崇仁守正忠亮佐运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司空致仕上柱国郑国公食邑一万一千六百户赠太尉侍中宋元宪公神道碑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五、《华阳集》卷四八、《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七
治平三年四月辛丑司空致仕、郑国公薨于京师
时天子方以灾异避殿,有司误奏毋临丧,乃作挽辞二章以哀之,为废朝二日,赠公太尉、兼侍中谥曰「元宪」。
五月丙寅,天子成服于苑中,百官慰殿门下。
其年十月己酉,葬公许州阳翟县之三封原,是日又废朝。
既葬,御篆其碑曰《忠规德范之碑》,既又诏太史臣圭,以铭其碑。
臣圭方修《仁宗皇帝实录》,自契丹再盟,陕西亦罢兵,其后天子益乡文学,兴礼乐之事。
当是之时,观公一用经术,以相仁宗,而天下俗吏之务不至于朝廷,顾其功岂不茂哉!
夫创业之相名易彰,守成之相迹难见。
在汉,尝有声于孝宣之世,然推其术,不过能以故事而奉行之,亦未有踔绝见施在民者。
惟公始终之行事,实迈前人,而又得天子所褒如此,不刻之金石,则无以显大于后世。
臣幸得执史笔、奉明诏,其敢以孤学自辞?
谨案,公讳字公序开封雍丘人
自其高祖绅,尝为唐御史中丞
其后三世,仕不显。
曾祖骈,为兖州乾封县
祖耀,为寿州霍丘县
父玘,端拱三年明经及第,治狱有阴德,终荆南节度推官
自公显,曾祖而下,皆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封齐、楚、秦三国公
曾祖妣王氏、继丁氏,祖妣贾氏,妣王氏、继高氏、钟氏、朱氏,封齐、魏、楚、梁、汉、晋、秦、燕八国太夫人
公寔钟夫人所生。
少笃学,遭父丧,寓其家安州
夏竦为州,一见公所为文,大器之。
仁宗亮阴,诏礼部贡举,公与其弟祁,皆奏名廷中
已而擢公为第一,亦置祁甲科。
于是天下学者,以宋氏兄弟为师法。
天圣二年,释谒为大理评事同判襄州
召删定本朝令,遂试学士院,除太子中允直史馆、判登闻鼓院,为三司户部判官
丁母忧,服除,迁太常丞判户部勾院同修起居注,迁左正言
郭皇后废,以谏官伏阁争不可得,坐罚金。
寻同知礼部贡举,天下士至私庆,而材者皆自以为有得。
已而拔收髦隽,比异时为多,乃知制诰判登闻检院,又考试贤良方正科
公言朝廷取异士,当令有司设幕,供以饮食,不可与武科同试,皆从其言。
知审刑院
会知蕲州王蒙正诬知蕲水县林宗言罪殊死,公曰:「蒙正本富人子,且倚后家,所为多不法,可使其志得逞乎」?
更请御史讯其狱。
而道逢蒙正遣人赍宝赂入京师御史并收按之,返使坐法废去。
密州富民王澥者,私酿酒其家,邻父率其子发之。
澥绐奴以为盗,使尽杀其父子。
州以死论奴,公曰:「其使杀人者,澥也,况奴为所绐乎」?
宰相亦欲出澥死,公力争之,澥乃死。
他日灾异数见,宰相惟能开观寺,谓为民祈福。
公以谓灾异之来,所以戒政事,今设乐于庭,又使民纵观优慢之戏,恐未足以致嘉应也,奏罢之。
判吏部流内铨,历太常寺鸿胪寺国子监昭文馆,进尚书刑部员外郎
其在鸿胪,言四夷朝贡,请图其人物衣冠,问其道路远近,与夫风俗好恶之异,藏之有司。
明年,除同知枢密院事
宰相以故事,知制诰未有除二府者,即召入翰林学士
明年,遂拜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
先是赵元昊反,刘平石元孙皆以轻敌失军,因诏中书管枢密院机事。
时缘边诸帅官重者,互领陕西四路,以故号令颇不一,又兵多分屯堡障。
公言: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廷,宜使大帅收重兵内地,他帅自当一道,缓急有警,则举兵四攻之。
其议久不决,后卒如公计。
方朝廷多故,其下诏令及答蕃书,皆须公所裁。
公自以材术得进用,天下事有未便者,数论上前,于是为宰相所忌。
会同榜郑戬枢密副使叶清臣权三司使,或亦谓不可并据要职者,遂俱罢,公得知扬州
踰年,为资政殿学士、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进给事中
先是盗起京东,迹所连逮者,捕系满狱。
公使一切纵去,后往往得贼区处以告,于是募里诸生数十人,自疏赏格示之。
或曰:「诸生且安用也」?
公不听,卒慰遣之,凡捕诛百馀人,盗乃息,诸生皆以赏得官。
遂大兴郡学,礼师儒,又作诗以风厉之,郡人刻其诗学舍下。
庆历五年,复拜参知政事
后帝召二府天章阁观书,出诏目问天下利病事,宰相仓猝莫敢对。
公独进曰:「臣等皆待罪二府,固已总万事而共谋之,不当下同诸生对策。
必欲答清意所问,愿至中书同上对」。
公既退,草数千言立奏之,皆施用其言。
八年,以检校太傅尚书工部侍郎枢密使
皇祐元年,拜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明年,诏有司上明堂图,又博考声律,更定天地、五方、神州、日月、宗庙、百神祭享所用乐。
其秋,遂祠明堂,以公为礼仪使
礼成,加工部尚书
初,公言:「比有近幸之人,多缘内降得横恩,宜因大祀之后斥绝,以新圣政」。
于是帝别为手诏,与赦书同降。
又言:「顷诏文武三品以上官得立家庙,而有司不能明谕上意,久之未立,非所以美化也。
愿诏礼官,更议其制」。
常欲用三司使张尧佐使相,公执以为不可。
既而数上章愿罢,帝遂欲用公为使相
公固辞之,乃以刑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特定大学士杂俸,又诏进见皆如宰相仪。
户部尚书许州兵部尚书河阳
过朝京师,方帝病少间,臣下希闻德音。
及公来,延坐劳问者久之。
嘉祐三年,拜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复为枢密使、兼群牧制置使
祫飨太庙,为仪仗使,其年封莒国公
间言祖宗收方镇之权,尝欲畿甸蓄禁兵四十万,今所蓄不精,且多外补戍更,非彊本之势。
又武臣用恩幸者,多得任边要,而孤寒者常在东南,至老无恩泽。
公乃作科条,均其所入官,而恩幸者滋不说。
五年,公数求去位,不许,公固请之,除河阳三城节度使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判郑州
明年,徙相州
即言:「臣年及七十矣,不可以重禄处閒地,愿乞骸骨以归」。
召公还,以老蠲其拜舞,公请不已。
英宗即位,以为武宁军节度使徐州大都督府长史、加检校太师、徙封郑国公,既又以为景灵宫使
公尝有肺疾,及奉仁宗讳,一恸辄呕血不止。
昭陵祔庙后,愿上印绶。
英宗每见公不以名,且谕以初临天下,未可遽休大臣。
治平元年,出判亳州
居数月,公请终不已,听以司空致仕。
享年七十一,累阶开府仪同三司,勋上柱国功臣至更二十四号食邑一万一千六百户,食实封四千六百户。
其为人端厚清畏,进止有法度。
即上有所问,必据经以对,退而未尝与人言。
间或荐引士大夫,惟恐其闻之,不敢掠上恩。
其接宾客,亹亹论文章不自休,世皆尊名德,而小人亦自远门下。
尝曰:「残人矜才,逆诈恃明,吾终身不为也」。
初名郊,在翰林时有指公姓名傅以他说者,仁宗以语公,公因请更之。
所著书有《掖垣丛志》三卷、《尊号录》一卷、《国语补音》三卷、《纪年通谱》十二卷,又文集合四十卷。
夫人胡氏,赠殿中丞铣之之女,封陈国夫人
子男五人:充国尚书都官郎中
均国国子博士
其三人早卒。
女一人,封寿安县君,嫁太子右赞善大夫庞元中。
孙八人。
公与其弟祁尤相友爱。
公出入将相久,而祁亦终学士承旨
宋兴,弟兄以文学一时显者,未有如公家。
铭曰:
于皇仁宗,受天宜君
相孰有人,郑公之文。
帝曰汝来,予欲考古。
公则有承,不远尧禹。
其施维何,声容被民。
公有经术,毗予一人。
谁不出处,公位将相
不显郑公,士夫之望。
始其告休,公年未至。
卒莫我违,以听就第。
乃保宏父,一品之章。
闻有咨询,据经弗忘。
公奄不存,隐如皇席。
天章烂然,以昭公迹。
既又锡公,篆于碑首。
维碑峨峨,在许之右。
吏臣次之,矢诗不多。
以视后人,遂以永歌。
宋故内殿崇班新差西京皇城司巡检上骑都尉郭公墓志铭(并序元祐四年八月 北宋 · 贾蕃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八
君讳遘,字通叔
唐汾阳王后至曾大父曰弼,涉五季兵乱,养德避世于卫之共城
大父兴,太宗选以戍灵武,有劳以死,赠左司率府率
父恩,自始仕终始河上,未五十,感湿痹疾,还政而卒。
仁宗皇帝尝谓侍臣曰:「黄、汴得郭恩足无忧矣」。
君即第三子,以荫补三班借职,累迁西头供奉官,再以功迁内殿崇班
许州许田县庆州酒税,环州寨兵马监押庆州管界巡检环州定边寨兵马监押,平远寨主,德顺军水洛城兵马都监
坐累去官,会朝廷取灵武,以君护环庆经略司辎重,主帅失律,例夺四官。
越四年,以叙复。
又三年,授西京皇城司巡检,未行,以疾终,享年五十九。
夫人仁寿县葛氏,追封仙居县君,先君十年卒。
三男子:曰棐,始八岁;
曰采,七岁;
曰槃,六岁。
四女子:长适太庙斋郎马昌言,次适三班差使朱君维,次未嫁,次适进士田弁。
君为人材敏,温廉沉厚,恬如也。
与人交必以情,人犯之,怡然不与校。
善谈论笑谑,优游不伤,故人人与君欢。
历官知己殆二十人,皆当世名公钜人,则所居盖称职矣。
恨君子幼,不能知平生行事之一二,独马氏之孤使人来言曰:「君巡检庆州日,荔原堡戍卒愤忮主吏,谋援羌人入堡以叛,有期矣。
经略使王公举元闻以访君,君曰:『缓之则杀伤祸大,急之则可伐谋以平也』。
王公深然之,即曰:『非君行不可』。
乃使更领千馀骑往行,适与羌兵遇,急击之,羌兵奔败,而卒谋亦不得发,全活者众。
王公益喜君为有才,连荐诸朝。
又禁军逃,法当死;
能捕逃,法有赏。
君遇被捕者,度无大过,推己俸以予捕者,而解逃者缚,敦谕告诫,使复于伍,得不死者盖十数人」。
呜呼!
丙吉有阴德而病且笃,夏侯胜曰:「有阴德者必飨其乐,以及子孙,未获报,虽病必不死」。
果不死,以至封侯。
君今所活多,亦可谓有德者,一斥几十年,方复而暴疾以去,家空位卑,子幼妾弱,几不能敛藏□君之遗体。
且既不赢于其身矣,谓必有后,又可信然耶?
元祐四年五月十四日卒,其年八月二十三日,君之婿马君、田君举葬君于京兆府万年县龙首乡芙蓉原先将军之封左,夫人葛氏祔焉。
马君既葬君,又将经纪其家事,庶诸孤与有立焉。
铭曰:
德必有报,报不及躬。
积久发迟,子孙其封。
芙蓉仙原,兆宅斯邃。
既安既固,以利后嗣。
按:《文博一九八九年第四期,陕西省文博编辑部编。
正宪吴公挽辞 北宋 · 王安石
七言律诗 押阳韵
虽遭汉道昌,岂如公出值虞唐。
秀钟旧国山川(张本作河)气,荣附中天日月光。
更化事功参虎变,赞元时序得金穰。
伤心鼓吹城南陌,回首新阡一行。
丙吉问牛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七八、《郧溪集》卷一八
丙吉不问斗死而问喘牛,因牛欲知天时,说者谓知大体。
人而斗死,政教已可见,牛虽不喘,遂不知寒暑耶?
借若时过,又欲以何术治之?
魏相有言,「忧不在匈奴而在杀人者」,予谓魏相乃真知大体矣。
集贤相公启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三九、《祠部集》卷二二
往违翘馆,来刺剧州,省才略之短疏,愧恩荣之优重。
坐勤官事,罔知日月之迁;
仰庇台光,几缺寒暄之问。
伏惟密谟王体,参向天祺。
恭以某官涵德淳深,秉彝惇大。
得位行道,扩经济之初心;
尊王庇民,鬯太平之伟绩。
弥缝衮职之阙,调适鼎司之和。
崇谦矩以自持,避丰功而弗有。
相授,方逢极治之期;
有声,永底协恭之绩。
杂讽 北宋 · 刘攽
七言律诗 押真韵
阳武旧恩惟丙吉,中兴同学有严遵
封侯会自酬阴德,物色终应访故人。
可在介推怀怨望,深疑咎犯亦逡巡。
刚肠独有屠羊说,称义孤高无与邻。
贾山路温舒同传论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净德集》卷一八
自《春秋》之法绝笔于获麟之一句,而褒贬重轻之义,进退是非之训,卒不可得而复见邪!
其大权大法,幽深隐奥,则不可得而见矣!
其祖述圣人之绪馀,而立为一家之学,裁成义例,以示后世,庶几得其髣髴者,犹可见焉,之史是也。
马迁始改编年之旧,而为纪传之书,以帝王继统而谓之「纪」,以公侯传国而谓之「世家」,以卿大夫列位而为之「传」,而善恶褒贬之意寓于其中,其为功亦勤矣。
班固则又继其法而成一代之史。
夫二百年间,天下国家君臣事物之变,可谓广且多矣,以八十万字之文可胜载邪?
向非裁之以义例,则错乱糅杂,而莫能究其体要,知其统类,乌足以称为良史哉?
故纪言其略,而传载其详,而传之先后,抑有义焉。
以功之大小而次之,则之后,当继之以卫、霍也;
以人之贤愚而次之,则之后,当继之以也。
而世之远近,殊不接矣,亦非记事之体也。
传之所次,服虔谓不以功之大小、人之贤愚,惟以时之先后;
颜师古亦曰又以事类相从。
夫时之后相继,而事之义类相从,则一时之本末,众人之是非,举其端而可以推之矣。
贾山之《至言》,皆借秦以为喻;
路温舒之抗疏,则亦曰「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
二人之志,皆指明秦氏之乱亡,以劘切世主,而欲其除烦救弊,岂非事类之一邪?
传而同之,不为失矣。
不独此而已也,欲观其变诈之迹,则见于张耳陈馀
欲观其开陈治乱之道,则见于徐乐严安
欲观禦边之策,则见于贾捐之严助
欲观抚民之要,则见于龚遂召信臣
凡为此者,皆类而从之之谓也。
师古之言槩举一二以明之,信乎之称良史也。
汤周福祚如何论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净德集》卷一八
甚矣,天道之难言也!
六经之说有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
又曰:「作善,降之百祥;
作不善,降之百殃」。
又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
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
此儒者守之以为定论,而谓其可必也。
予考以人事而实其福善祸淫之说,则亦未必皆然。
盖昔者司马迁以为伯夷、叔齐以义谏周,食薇而死;
颜回无迁怒贰过之失,孔子美其好学,而亦夭丧;
盗蹠恣行暴虐,日杀千人,反以寿终。
天之报施善人,信何如哉?
此史迁疑而未辨,学者尝惑之矣。
至于班固张汤杜周之子孙,则又可疑焉。
之言曰:「张汤杜周并起文墨小吏,列于酷吏,皆有良子,德器自过,爵位尊显,继世立朝,相与提衡,至于建武,杜氏爵乃独绝。
迹其福祚,元功儒林之后莫能及也」。
萧何曹参之才,张良、陈平之智,与高祖经营天下,措之乂安,要其所以兴利除害,功济斯民,盖亦深也;
韦贤贡禹之学,匡衡薛宣之能,其辅导时君,有补于治,盖亦多也,而其后子孙或数十年而世绝,或一再传而国除;
彼持法刻深者乃享祚悠长,有至建武而后绝者,岂报施之理不得而知之欤?
窃尝思之,颜子死,孔子谓之不幸。
夫以德而夭,圣人以为不幸,则德而寿者,出于幸而已。
使天之祸福家至而人谕之,则审无可疑,而圣人亦不以幸不幸为之说,而乃遍覆包含于九州之内外,为善于此者,未必蒙祐于彼,履恶于下者,未必获咎于上,则难以一人之报施而言天矣。
以圣人幸不幸之说而求其福善祸淫之应,则天与人两不相废,而教存于中,夫又疑焉。
于公之善,听其高门以自显,岂幸哉!
丙吉之阴德,则传子而不侯,盖不幸矣。
之福祚,抑可明于斯也。
水旱灾变乞赐宰相罢黜奏元祐元年正月 北宋 · 孙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窃见汉陈平对文帝曰:「陛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化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官,使卿大夫各得其职也」。
丙吉牛喘,问之,掾吏丞相失问,曰:「方少阳用事,未可大热,三公典调和阴阳,职当忧,是以问之」。
两汉大灾异免宰相者,以其责在燮理之地。
太宗朝,李昉以霖霪百馀日、阴阳乖戾罢。
仁宗朝,王曾以昭应宫灾罢,梁适以苛慝并作、变异重仍罢。
水旱过常,为大灾变,为宰相者当任其责。
宰相不以为任,谁当任之?
今自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亲政以来,所以便安元元,有所更易者,其事不一,下至闾巷小人,山海殊绝之处,莫不讴歌而鼓舞。
然而阴阳未和,旱气太甚,经冬无雪,又不雨,弥数千里失种,此其为忧,不一日二日而已也。
将恐编户乏食,盗贼群起,良民受害,浸为远近之忧。
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亲出祈祷,忧勤切至,遍走群望,未尝一日而忘其忧。
蔡确韩缜视之眇然,若不任其责者,未有闭门引咎、上章谢罪,引故事乞赐罢免。
天意有可知者,前后雨雪少降而辄止,阴云稍合而复散,意者揆务不胜其任,和气不格其应乎?
宰相而无体国忧念之心,爱民恻怛之意,晏然自处,若其事非己忧者,臣以为此非大臣之道也。
伏乞依两汉故事,循祖宗旧例,各赐罢黜,以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