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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易正说 南宋 · 阳昂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八
从子昂捧《未济》之训,泣而曰:呜呼!
考亭之门,从游者众,自蜀而往者,惟涪陵㬊公、巴川度公。
二先生之学,吾叔父字溪尽得之。
诣性理而逢其原,抉象数而见诸用。
存诚也,无间于始终;
其为道也,不遗乎精粗。
慈恕而刚果,弘毅而温和,性冲淡而不迂,行清高而不矫,政公廉而不察,文雅健而不奇。
辨异端,明正学,仕止惟其时,动静合于《易》。
琴书自娱,无他玩好。
韦布自适,无他侈靡。
丹田自养,无他嗜欲。
爵禄加之不为荣,王公尊之不为贵,患难怵之不为戚。
且备九五福,几三达尊。
其尊祖敬亲,则终身而慕;
其忧国爱君,则至老不忘。
修之于身,行之于家,施之以遗后,推之以诲人,壹是皆以天理为主。
故觌德者心醉,闻风者诚服。
凡及门者,各获所益。
如群饮于河,随量充洽。
《易》终于《未济》男穷之旨,《诗》终于白云清风之咏,非乐天知命者乎?
生平惟务知行,不喜著述。
今仅见者,特讲学问答,门生子弟之所记录尔。
壬戌入对,梅溪刘先生议以字溪之学闻于朝,欲得其文以告政府
昂将举所闻《易说》对,公闻而书止之曰:「学本为己,非求知也,慎勿轻出」。
其德盛而自卑,学充而用晦如此。
公诚希圣希贤之功,穷理尽性至命之学。
昂知而不录,实为有负。
然其年向九帙,耳聪目明,怡然理顺,乐以忘忧,极于何思何虑,生荣死哀,所以然者,昂焉得而录诸。
夫士于道,惟诚惟一,知至知终,考亭之后,有度、㬊。
由度、㬊而来,我叔父字溪一人而已。
伊阳伯曰:「学者于道知所向,然后见斯人之为功」。
昂用不自揆,抆泪百拜,书于编末。
按:《字溪集》卷一二,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广州十贤赞 其八 岭南节度使礼部尚书兵部尚书谥曰贞孔戣 北宋 · 蒋之奇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三四
孔世三十八,厥有贤孙,曰戣君严,寡笑语言。
进士第,入郑滑府。
卢群之卒,实总留务
志谦杨志谦)自肆,众情汹汹。
戣与卧起,示不疑恐。
谦惮严之,卒不敢动。
谏大夫,四事以陈。
承璀之后,李涉有言。
戣劾奏涉,结倖希恩。
宦宠侧媚,人为危慄。
自适所志,轩轩甚得。
少和李少和坐赃,狱寝不下。
易简(崔易简害兄,有左右者。
慷慨论政,或贬或杀。
尹纵罪人,夺俸三月
李位有罪,请付有司。
杂治无状,岳韦岳坐诬欺。
明州蚶菜,岁有常献。
道路之役,四十三万。
奏疏罢之,为帝所知。
岭南缺帅,问其安在。
为朕求之,度以戣对。
拜命至州,免其负逋。
米解缗钱,百万有馀。
属州刺史,俸不时给。
衣食部中,恣为掊入。
为倍其俸,稍绳以法。
南方鬻口,掠为奴婢。
峻为之禁,戮及亲吏。
士之斥南,不能北归。
廪无告者,女子嫁之。
蕃舶泊步,有下碇税。
阅货之燕,饷逮仆隶。
我无所求,一切禁止。
绝海之商,死于吾地。
三月没货,是取非义。
有验悉与,不为限次。
黄洞诸蛮,或叛或从。
谁议合讨,戣请勿攻。
天子不听,卒以无功。
岁祠南海,常令从事
我躬自行,刻石纪美。
比其来归,不载南物。
奴婢给使,不增其籍。
还为左丞,致事请老。
韩愈上书,称其清操。
忧国忘家,用意至到。
宜留自助,疏请不报。
长庆之春,乃以薨告。
寿七十四,贤哉是悼!
八贤赞 其九 后序 宋 · 廖德明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永乐大典》卷五三四五
事有当于人心而关于风俗教化之本,君子于斯不容已。
盖今之为郡者,惟汲汲于财赋、狱讼、簿书之末,风化之本鲜有经意。
沈侯自脱屣文闱,驰声仕路,被荐公朝者屡矣,治郡牧民出于存诚,故洞明本末。
加以天资高明,学力宏博,发为文章政事,过人远甚。
柳恽有具美之称,谓其才艺可了十人馀,今于沈侯见之。
公之嗜好一无所溺,惟寓意于翰墨,考古访贤,意谓风俗之本、教化之原,自贤者出。
究唐以来,所得八人,其馀特未易槩举。
要之八贤道义文章,青史中罕见,其建祠立象,冠湖山之颠,以鼓舞邦人,顾不美欤!
经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
吾夫子亦以文献不足不能證夏商之礼。
八贤者典刑也,文献也,风俗之本也。
想夫英灵萃止,鹤之在表,今昔孰是,鹿之覆蕉,梦觉皆非。
惟尔邦人,之与梓,必恭敬止。
况令仪令则,洋洋如在其上,瞻仰之际,岂不发感动之机。
东汉之时,陈寔平心率物,以处乡闾,人有争讼,为晓曲直,退而叹曰:「宁为刑狱所加,不为陈君所短」。
王烈以义行称,乡里有为盗者,请罪曰:「刑戮是甘,乞不令王彦方知之」。
由是而观,贤者之有益于风化,岂浅浅哉!
去古远矣,九原不可作矣。
植表示仪,化顽成仁,亦庶几焉。
司农卿湖广总领詹公行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八、《西山文集》卷四七、《詹元善先生遗集》卷二、《经义考》卷三一、雍正《浙江通志》卷一四六、光绪《续修浦城县志》卷三七、《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
公讳体仁字元善姓詹氏
其先光州固始人,十八世祖迁于建之武夷,自公之父授室浦城张氏,遂占数焉。
曾祖泽民,祖僎,不仕。
父慥,弱冠有异材,乡举第一,与五峰胡先生屏山刘先生游相好也。
晚始得官,为赣州信丰
金人窥边,丞相张忠献公幕府,辟以从,论兵事多开纳,以公赠朝奉大夫
公幼出为伯舅后,年二十一中进士乙科
大夫没于京师,护柩旋,葬过时而哀不忘。
又持张氏祖丧三年,经纪其家,教仲舅以学,乡闾浩然归重。
饶州浮梁,屡获盗如律,郡欲上功,非其志,弗就也。
湖州归安丞,摧奸抑强,贫弱得职。
又持张氏祖母丧,服除,为泉州晋江丞。
程尚书大昌、司马侍郎伋相继为守,尤赏异,待以宾客礼,郡有疑狱必咨焉。
公气和色温,持论根本忠恕,二公常敬听。
梁丞相其郡人也,雅知公,会入相,荐公于上前,召除太学录,再岁迁博士
学官皆天下选,公周旋其间最久,而成作人材亦最多。
太常博士,时方定高宗谥,或执尧宗之议坚甚。
公言「中兴之德莫盛于商高宗,今以尧宗谥,非惟于古经传亡据,且使大行不得以中兴之功自显于万世,此礼官罪也」。
议遂决。
迁丞,摄郎金部
光宗初,轮对百官,公具考覈财赋源流以对,请诏大臣以省滥员、裁冗食、节浮费等事,始于朝廷,达于州县,具为纲条品目,使可举行而勿为浮议所沮。
要在本之以至诚恻怛,行之以公平简易,守之以坚确悠久,使弊去而物论不骇,事定而人心不摇,庶几制度既立,财用日丰。
有诏令户部稽考以闻。
提举浙西常平,公谓浙右之有漕渠,非止通馈运、资国信往来而已,苏、秀、常、润田之高卬者实赖之,于是开漕渠练湖,置斗门,为旱涝备。
又以馀力立举子仓,创安济院,所活不可胜纪。
散盐本钱数万,以纾亭户之力,岁终鹾利倍增。
左曹郎湖广总领,始至,激励将帅,使知朝廷恩意。
湖广楮币视京券为轻,军民患之日久,公捐货泉百万以权其直,轻重始均
明年,就除司农少卿
江上诸屯多贫匮,公择其累众者增给餐钱,不请益于朝而用度足。
岁久,至陈陈相因不可食,公命簸其腐投之江,且广籴以补其乏。
异时诸郡之隶总所者,赋输或不以时,符移督偿,铢发不贷。
公曰郡亡从出,必取诸民,今幸蓄积有馀,不至乏兴,弛以予民可也,为条奏蠲其负凡百馀万,而诸郡财力始宽。
武昌濒江多水灾,公与诸司同筑万金堤以防其溢。
人谓公儒者,为政知濯痍饫饥而已。
逃卒千人入大冶,因铁铸钱乱币法,剽掠为变。
公语戎帅宜速讨,曰此去京师千馀里,上请须报,贼势张矣,于是群党亟坏,人始服公制变为不可及。
越岁召归班,至则除太常少卿
陛对,首陈父子至恩之说以感动上意,其略谓:「《易》于《家人》之后次之以《睽》,《睽》之上九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
夫疑极而惑,凡所见者皆以为寇而不知实其亲也。
孔子释之,曰『遇雨则吉,群疑亡也』,盖人伦天理,有间隔而无断绝。
方其未通也,堙郁烦愦,若不可以终日。
及其醒然而悟,泮然而释,如遇雨焉,何其和悦而条畅也!
伏惟陛下神心昭融,圣度恢豁,凡厥疑情,一朝涣然,若揭日月而开云雾,茂见皇极,丕叙彝伦,以承两宫之欢,以塞兆民之望,天下幸甚」。
孝宗既上仙,公帅同列抗疏请警跸过重华,亲临大祥之祭,辞意尤恳恳。
时有欲以正宗为大行谥者,公言:「寿皇圣帝以旁枝入继,事德寿二十馀年,极天下之养,谅阴三年,不御常服,汉唐以来未之有,宜谥曰孝」。
公深于礼,故前后定两朝庙谥,异论莫能夺,议者韪之。
阜陵将覆土,公争,以为地势卑不足以妥神灵。
时宰故知公,及是议不合,除太府卿,寻直龙图阁福州,拥节旄过家,人艳其宠。
长乐地大物繁而俗本易治,前二千石用刑过差,民惨不乐。
公至,尽解苛娆,物情便安。
浮图之宫,甲于东南,命僧率有直,公曰是贿赂公行也,乃命各从公举,而境内始亡债僧。
推广社仓法,以振业穷民,以救溺子之弊,条约甚备,后莫能易。
居亡何,言者及前山陵事,罢郡屏居者八年,时论纷纭,处之澹如也。
徙居霅川,酣饫图史,人莫窥其际。
时有起胥史大官,气燄熏燎,扫门祈福者踵相接。
公使浙右时,实为公役,至是多方钩致公。
公曰:小人乘君子之器,祸败亡日矣,胡得以污我!
其后果如公言。
龙图静江府,春行视农,见田器薄小不足以尽地力,乃为询访简易之法,物别为图授之,又为井导泉,以便行旅。
岭外民贫财匮,公撙节浮蠹,为阁十县税钱一万四千,蠲杂赋朱胶等钱八千。
昭、桂折布,自建炎以来为民患,公建请蠲免,而二州民力始苏。
占城、真腊相攻,馀兵亦入琼管,公调兵且招而海道宁。
移守鄂州,州兵民杂居,多强梗不奉法,公治尚宽,至是易之以严,曰此变通之术也。
司农卿,复总饷事,士怀旧恩,鼓舞迎拜。
岁比弗登,民艰食,公曰:民病若此,可以非职而弗恤乎!
乃先便宜赈而后以闻。
边警日急,小夫憸人争承间抵掌言用兵,希用事者意,公奏记庙堂,具言兵不可轻动,请遵养以俟时。
皇甫斌自以世将家,好大言,公间语同列,谓其事必败。
时移屯襄阳,军行亡纪律,公指谓人:「此何异绿林、下江之流」!
已而果败。
公之先识类如此。
俄属疾,以开禧二年二月二十二日终,年六十四。
公天姿超迈,志守卓然。
自擢第归,即从故侍讲朱先生游,讲质疑义。
其学以存诚谨独为主,造次弗渝。
尝患世儒论经多失本指,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常性,克绥厥猷惟后』,此即天命之谓性,率性之为道,修道之谓教也。
人能知此则知观书之要,而无穿凿之患矣」。
博览群书,自天文地理、卜筮医药、百氏杂说,靡不通,于浑仪、漏刻俱尝亲制,以测验,皆合赵涣造新历,以献,公为作序。
中书舍人黄公裳一见嗟异,因以定
著《象数总义》一卷、《历学启蒙》一卷、《庄子解》五卷。
为文若不经意,而明白鬯达,根于理致,雕镂剞劂之语一不出诸口。
神识恬畅,喜论说古今,遇佳士良友,穷日夜语不厌,听者忘疲。
居朝廷好尽言,或议论盘错,众相视莫敢先,公辄为辩析是非成败无所讳,亦以是贾憎于人,惟一时贤俊气合道同者推敬。
周丞相当国,公疏纳知名士三十六人,周丞相不能用,已而多所收擢,公之力也。
绍熙甲寅赵丞相将定大策,外廷无预议者,独诿公与左司郎中徐谊达意少保吴琚,请宪圣垂帘,为援立圣明之地。
其为诸贤倚重如此。
公立朝自信所学,于辞受出处之际尤不苟,故虽仕再登朝而位不过卿列,所韫未究,卒抱其以终,可胜惜哉!
公既殁而召至,或谓公而不死,必向用矣。
呜呼!
考公平生出处大致,当众贤用事时,犹不能少贬以求合,其能自诎于权门翕赫之日乎!
事无巨细,有不合于义必争,其能无言于弄兵首祸之日乎!
使公而不死,即召至,而能不辞也哉!
觉斋十论嘉定十四年四月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五、《竹坡类稿》卷三
道之难言久矣。
病其难明而枚举之,其失则离;
病其支离,欲贯之以一,而不名其所以一,其失则晦。
道之难言久矣!
今观觉斋王公十论,自中诚心性理,以至仁义礼智信,条数而明辨之,使学者晓然知其如是而为中诚心性理,如是而为仁义礼智信。
既又虑其离也,每篇之中必寓其浑融贯通之说,使学者即其十以求其一焉。
呜呼,道之难言久矣。
孔孟而后,惟伊洛诸先生得其传,惟晦庵朱文公发明最为精切。
公尝语人曰:「说得出又名得出,方是见得分明」。
性者心之理,情者性之动,心者性情之主宰,性即心之理,仁义礼智皆具,而中则无乎不在。
学者能穷理以致其知,存诚以力其行,则是道信皆为我有。
而觉斋王公十论之所以为一者,庶乎其不离且不晦也。
呜呼,道之难言久矣,而晚学僣言之,其能逃不韪之讥?
区区欲以是尾诸公之后,与同者商榷其真是焉耳。
嘉定辛巳孟夏之六日新安吕午
和聂公自寿依原韵 其二 近现代 · 何满子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八部
乱著衣衫春夏交,滕文公乃大文豪。
孔夫子语真奇句,邓丽君歌作舜韶。
混沌生涯恋曲檗,涅槃道路是焚烧。
可怜杨志逢牛二,天汉桥边卖宝刀。
河南巡抚景安奏𠞰除淅川内乡二县教匪首夥尽净诗以志事嘉庆丁巳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出处:御制诗馀集卷十
迩来佳信每频来,信报景安佳倍哉。
督率官军兼义勇,全平教党及凶魁河南淅川内乡一带山径丛杂路通楚陜景安留心先已派令将弁带兵在李官桥等处扼要防范嗣知贼众有欲窜赴陕西之意即令道府等前往慎密察访盘获形迹可疑之丁自有等讯得淅川教匪纠约窃发情节景安闻信因湖北贼匪已向东南溃逃离豫境甚远即将东北一带边境交总兵王文雄带兵堵截景安带兵八百名由内乡驰赴淅川讯出教匪等辗转传徒私制刀锚旗帜号衣等物属实恐匪众闻风漏网必须乘其未发先行扑灭为妥即督率文武员弁带兵驰赴南北锁东西黄大沟泉等处村庄出其不意分投擒𠞰逆匪等竟敢持械抗拒经官兵乡勇立时歼毙一千馀人生擒教首王佐臣杨贾氏并贼目杨志才等及一百五十馀犯当即凌迟枭示全行平定)
豫邪楚逆勾连密,事隐乱前尽与摧淅川地方教匪于正月初旬即与湖北贼匪暗相通信纠约勾连欲俟姚之富等窜至淅川即一齐竖旗接应旋闻官兵将贼杀败逃窜东南该犯等未及起事又欲俟李官桥官兵撤回之后另图乘机窃发乃于逆迹未发之先早已败露即行骈诛净尽俾良善辑宁民心镇定景安办理此事实为妥善可嘉)
不动色声千寇𠞰,功赢力战赉恩该景安于上年十一月初一日带兵四百名在邓州南界楚省之魏家集截杀楚匪之北窜者楚匪探知景安兵少贼兵分为二路共有六七千人围营攻扑景安饬令将弁密备鎗炮俟贼兵扑入一齐施放击毙数十人贼众惊惧不敢近逼又见营中安静如常疑有掩袭之计日晚尽行退去此由昊苍默佑贼兵疑畏自退豫省不致蹂躏亦因景静坚守相持至一画夜不动声色得以无事实为可嘉此次𠞰灭豫境教匪又能乘其未发之前密为查察即发兵掩捕逆首夥党无一漏网者亦以不动声色而相机行事攻其不备成此大功是景安之保障封疆较之尽力行间尤为难得不可不加之懋赏以褒伟绩因恩赐景安双眼花翎晋封伯爵并加优赉其在事员弁亦均交部优叙兵丁加赏一月钱粮以示鼓励)
明 · 许自昌
 出处:六十种曲 水浒记 第十四出
外小生末丑俱扮商人推车上:早匆匆出门。
早匆匆出门。
驱驰前进。
我们都扮做贩子的客商。来到此间。已是黄泥岗岭下了。大家同上岭去。行介:看森森树荫黄泥岭
小生立顾指介:林子里面正好藏身。
把车儿推进去。
推车介合:且推车入林。
且推车入林。
藏器待时行。
图谋预期定。
外:白胜怎么不见小生:我已约定他。等他们到了。白胜方才挑酒来哩。
俟纷驰画轮。
俟纷驰画轮。
暂憩炎蒸。
暗施勾引众虚下生扮杨志同众载生辰纲上
七届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六、《浪语集》卷一四
无然先生居崆峒之山,巢乔松之下,不设藩篱,不为庭户,引水以通其流,耕田以糊其口,语默不常,无能知其极者。
冠服者七人,同行于野,闻其事于野人,豫然询其居处,谋从而师尊之。
进趣乎先生之所,溯风而前,承风而语,以请于先生曰:「窃闻天高而物覆焉,地厚而物载焉;
圣人德配天地,而民取制焉;
小人无似而各有志也,迄未知终之所届。
夫子之道,廓如无外,灏如无际,寂然不动,而变适不穷,曷知始而知终,无乎不在,无乎不通,固已合德二仪,同成岁功矣,中庸其有择焉。
不识蹇蹇之志,可言于前乎」?
先生曰:「可哉」!
微生者,位六人之后,撅然而进曰:「有鸟有鸟,巢林之颠。
有鱼有鱼,则潜于渊。
百岁之日在大化,为嚊呬之间。
行乐须及时,日月为我延。
我有高堂金玉,成之琼室;
椒房珠玑,荣之华阁。
曾楼接汉,淩烟浮庑。
修廊凝虚,回环后耸。
崇台间以流泉,彫楹刻桷。
楣,深湛海阔。
岌嶪天齐,悬壁珰虊。
绣栭宛曲,槛俨玄墀。
甍云连而鳞比,檐轩翥而鸾飞。
星居焕其错落,粲神光之陆离。
列姬姜之婵娟,皆红妆而翠眉。
发鬒如云,粉光如土。
丽质天成,清标振古。
冠芙蓉之嵯峨,曳霓裳之楚楚。
众乐合奏,八音具举。
吹洞箫,鸣建鼓,霭登歌,纷屡舞,奠金罍,酌清酤。
罗珍羞之百味,具凤卵与龙肝。
文豹之胎,玄熊之蹯,丙穴之鱼,槎头之鳊,红脍丝琼而并荐,晔果肴其丽鲜。
方丈绮错,五齐浓渊,燕乐嘉宾,以毕岁年。
耳热酒后,醉歌狂颠。
歌曰:『乌菟川逝兮不我迟,宁知昔是兮今非?
人生能几时,有酒不醉夫何为』!
子以为乐,不知其外优焉游焉,聊以卒岁,夫子将许而进之乎」?
先生曰:「瞽哉!
燕安枕藉,吾知其斧斤酖毒也,不知其它」。
荣生曰:「三光错行,所以成天德也;
百吏攸司,所以为民极也。
三公之位,九卿之职,既尊且荣,光辉赫奕。
莫不纡紫绶,绾金章,班彤庭,升玉堂,密勿泰阶,以从君王。
吹嘘则品物生春,叱咄则风雷改色。
无志而不信,无求而不得。
内子受小君之封,诸儿执郎官之戟。
九族恩覃,四方是则。
爵崇九命,列土苴茅。
王人致伯,治陕分郊。
谧宁方夏,纪司百辟。
宫殿蓊其屯云,九章烂其车服。
乐舞六佾,城周百雉。
有宝玉之分器,列山川之命祀。
乡明而治,南面称孤。
宗祏之享逮曾高,惠泽之溥滋万夫。
弓矢赐于周我,征伐行于诸侯。
济济盛鸳鹭之行,纠纠罗熊罴之夫。
整我卒徒,一时隶武。
既饬我车,既勒我马。
千乘辚辚,骎骎四牡。
建拂天之翠旟,载干云之丹旗。
前行雾合,后骑星罗。
击鼓其𩐨,载驱载驰。
两首蜿蜒而蛇行,八阵舒卷而云飞。
山川以之晻曀,日月以之腾晖。
于是鸣金钲,敛云霓,放卒驷,效勇力,乘高陵,蹶岩石,合围电转,逐如飙风。
潜水之苍蛟,落凌口之素禽,下飞虎于木末,执玄豹于山南。
获兽堆岑,公𤡆蔽林。
顾夕阳而旋返,翕女乐之嘉音。
舞袖歘其轻飏,纷众鼓其鸣琴。
厌厌夜饮,和乐且耽,朝宗于王,绰有加礼。
实获我心,于穆不已。
士之通达于时,至于斯而极矣,夫子将许而进之乎」?
先生曰:「彼哉!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浮云如也,不知其它」。
诞生曰:「蚯蚓不可以语神龙之变,燕鹖不可以语鹏程之远。
知小力单,曷施曷展?
知方之士,固不与志富贵者同其蹇浅也。
彼高苍苍,有神都焉,是曰钧天,实为玉京。
粤有□灵之殿,广乐之庭,两曜二府,千官众星。
跨虹霓以为梁,驭烟霞而以乘。
䃸磹为之喊嘘,号令震其雷霆。
至人鍊形,身乃轻兮。
鹤驾龙车,迎而升兮。
绝尘叫阍,以遐征兮。
其乐无涯,不可名兮。
沧溟之东,弱水西界,壶山青葱,巨鳌首出。
金阙玉堂,银阶瑶陛。
耸高高而不极,带浮云之溶泄。
玉树扶疏以成林,琅玕参差而萦带。
朱枣若瓜而小覈,蟠桃如柈而并蒂。
馥馥香草,维
轮蠢丹芝,丛苁其砌。
凤鸟翱翔于园树,麒麟驯扰其庭际。
仙灵之人,皆寿无极。
飞鱼荐其朝飧,玉鲤为之夕食。
吞日华,咽琼液,服青霞,萦素霓。
雍雍容容,披云御风。
游倏忽其千里,歘始上而已降。
其乐非人间之类,蒙悦心而热中。
夜吸沆瀣,旦含太和。
鍊灵砂之丹火,咀玉蕊之琼华。
嗽珠浆,饮神醴,羞肉芝,尝石髓,鸣天鼓,叩贝齿。
顶郎霞之危冠,佩天枢之神玺。
缉鹤氅而为衣,蹈五云之高履。
旦旦朝元,庶乎高企。
几应之来下,将以追夫仙者。
油云为我生,青鸾为子舞。
东朝木公,西宾金母。
游神八极,寓目万县
老矣后天,寿莫知数。
是亦不徒生矣,夫子将进而许之乎」?
先生曰:「誇哉荒唐!
方士之言,圣人不道也,吾不知其它」。
庸生曰:「太上立德,其次立言,吾不敢以希上,次庶几而企焉。
仲尼之述者六经,今或亡而或存。
《易》以尽神,《春秋》凝命,《礼》、《乐》存诚,《诗》、《书》正性,《孝经》立其大本,鲁《语》会其蹊径。
其次诸儒之说,亦章章而孔明
《中庸》述于子思,《易传》成于卜商,《春秋》左氏之辞,《公羊》逮于《谷梁》。
爰及史篇,善恶是扬。
诸子则曾、王、荀、孟,贾、董、韩、扬,异端则杨、墨、孙、吴,佛、老、申、商、鬼谷之徒,其言言详。
纷竞陈而破卷,咸有正于群经。
吾将猎其菁华,簸其秕糠。
汎游览于前修,毕哦咏其辞章。
自含醇而吐醨,维舍短而趣长。
怀玉之瑜,茹之英。
赋诗篇,续《离骚》,补《官箴》,度歌谣。
舒笺染翰,吮墨含毫。
文灿群华,璀瑳琼瑶。
追逸踪于绝迹,发新意于来今。
仰不愧于先贤,中有当于人心。
神文之娓娓,哂才士之浮淫。
作自我而名家,夫岂人之臣仆,以明道之渊源,拟三光之旁烛。
用驰骋于中原,等騄骊之行陆。
摛章霏其雨散,丽藻郁其兰馥。
严冬之凛,煦煦春阳之燠。
以是为木铎而鸣之,于以赞夫化育。
夫子将许而进之乎」?
先生曰:「小哉!
辞文一艺尔,君子依仁据德,而后艺可游焉。
六经不谓是也,吾不知其它」。
汲生曰:「草之繁芜,不离于腐木之披离,不逃于蠹。
均受气而成形,乃索然其如寓。
谅无德而称焉,匪他之故。
人,万物之灵也,可寘焉而无务。
且修名之不立,诚君子之所矜。
必于身而有见,将有事而足称。
孝于家,忠于国,信其言,果其行,夫然后行,而名以此成。
位乎人之庙堂,将守忠之言挺。
必致主于三王,庸括囊而循静,谏维其正。
撩虎须,逆龙鳞,而道以此信;
冒丛棘,回帝力,而后为称职。
羌自效于小官,亦昭昭如必闻。
宁直躬而陨首,无左道而逢君。
如牧民于都鄙,泽逝广而惟均。
凡小人之务剿,慎兢兢其及人。
若夫将三军,帅六师,讨不庭,诛畔夷,倚分甘而均逸,款共燠而同饥。
进螳螂于辙下,流春酒于江湄。
进遇敌于前行,毕同心而载驰。
阵云敷而雾卷,飙已往而还来。
震雷鼓之喧天,声磅砰其如破。
摧坚城而执貔貅,斩豪首而揽牙旗。
前无敌之可当,展如虎而如貔。
安人于一怒,夫岂高其勇力。
用博济而施仁,永跻民于寿域。
近悦附而忻忻,致兟兟而远来。
达乎上其如是,沈以显其清议。
体正以方我则章之,言善以当我则扬之。
行颇以僻,我则直之
道曲以畔,我则辟之。
期此道也,无时而不振,无时而不明,无时而不立,无时而不行。
以我之躯,么然之微,入鸡之群,如凤之仪,厕石之间,如玉之瑰。
夫子将进而许之乎」?
先生曰:「浅哉!
役乎名者不可与有立,悦乎外者不可与适道,吾不知其它」。
高生曰:「骊龙之飞,何罗之网?
丹凤之翔,岂为俗羁?
苟汩没于嚣尘,将鹜羊而视之。
知远引之足尚,遁世绝俗夫何疑!
式高举而深藏,于以全其天力。
惟患道之不弘,岂为人而役役?
我有良玉,蕴精于璞。
我有狐裘,反披其鞟。
资一身而有馀,夫何为乎有作?
青山幽幽,浩荡江湖,有石有泉,有云有霞。
纷佳景之不常,万象变于须臾。
孙竹粲玉,笄野花,铺锦绮。
橑橑而孤贞,泉涓涓而清泚。
鸟日夕其还往,人安閒而自喜。
筑室山阿,茅茨素朴,孰为主客
孤云野鹤,鼓丝桐以抒情,音寥寥而满壑。
时被发而行吟,窅不知其何乐。
杂幽兰与杜衡,不为人而方馨。
岌孤峰之壁耸,佩珰珰其涧声。
百草影其咸遂,倚盈前而青青。
面有涟漪,步有轻舠,恣野情之安往,匪惮涉于风涛。
水涵虚而无涯,歌肃肃其清高。
鼓兰桡,漾澄流,拨青萍,狎浮鸥。
迅短蓬,披鹭蓑,采丝莼,撷钱
穿芙蕖之芳丛,杳出没于蒹葭
慨自如其忘返,视汀岛其如家。
舟悠悠以何之,迹泛泛之轻凫。
投丝纶,引肥鲈,䱾玉脍,斗春华,荐冰盘,倒冰壶,茹新薇,饭香菰。
乐生而已,宛不知其所如。
万物不足为吾累,眇一身而安虞,于以穷年,其乐只且。
岂以我之洁清,而逐物之营营乎?
岂以我之浩浩,而从人之浮躁乎?
如斯而弗去也,夫子将进而许之乎」?
先生曰:「远哉!
独善其身可矣,以为道则未也,吾不知其它」。
安生者逡巡而退,蔑然无言。
先生曰:「而何言」?
安生曰:「予何言哉!
六子之言详矣悉矣,吾不知其极矣,予何言哉」!
先生曰:「亦各言其志也」。
安生曰:「予何志?
要归其中而已尔。
必也将有行也,将有明也,舍天地而何方哉?
夫天之高高,漠漠而苍苍,曷知其大,曷止其乡?
日入阴生,粲烂三光。
云油然其连鬈,肤寸合而还亡。
轰霆闪电,雨施风行。
生春长夏,秋收冬藏。
乾乾不息,其出无方。
绵古亘今,弗改其常。
凡此道也,固已植立乎其中,有意存焉,失得宁免于茫茫?
伊坤形之厚博,其以何而能度?
弘山海其深高,琐细及于沙石。
芚芚草木之敷荣,烟火炎而旁烁。
金从革而中刚,水至柔而润泽。
鸟之飞,兽之驰,夫岂容其私?
匪得于此,曷之为?
天无为而时行,地无为而物生。
人仪形于两仪,惟至命而存诚
道之妙也,下焉而卑,上焉而亢。
信之则尽乎庶物,舍之则密而退藏。
凡动静出处,语默柔刚
云为用舍,曲直员方。
故非此而无行,终亦不知其所从。
毫杪之差,忽焉而亡。
彼天地之时成,名君子之五常。
伊执方而弗通,乃形器而可量。
羌不滞于端倪,允合德而无疆。
沦出泽,履朝堂,处富贫,考兴亡,将朝夕之不违,蹇有行而曲当。
故夫得一之至,贯通万汇,变动不穷,举臻理义。
不可暨也,庸可也?
不可陈也,庸可言也?
予何言?
予何」?
先生唯然而进之曰:「庶哉,至矣当矣,平矣常矣,博厚而高明矣,吾与其行矣」!
六人者隳如若废,腼然丧气,而问诸安生曰:「夫子之道可以无乎」?
安生曰:「此非吾所识也。
虽然,也,乌知其弃置也」?
六人者擭然如瞽之决其眦也,始知安生之大,尽弃其习而学焉。
弗愆其素,弗移其外。
居无几,而咸有所届。
功德疏(二)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二、《双溪类稿》卷二七
望气郁葱,应千年之兴运;
对时熙洽,衍万寿之宏休。
披西乾译润之文,祝北极崇高之算。
陛下伏愿存诚不息,凝命无疆。
接基绪于萝图,蕃本支于椒实
仰承太母,端居少广之瑶池;
下俾臣工,永庆开元之金鉴。
大圣舍利宝塔嘉祐二年正月 宋 · 余志聪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五
宋国江南西道建昌军南丰县郭劝首弟子余志聪,今因永安院都首、赐紫大师圆觉,缘化为众缘,就南台资圣山上建造大圣舍利宝塔(略)
壹拾人等,同运虔诚,抽舍资财工匠铸成大圣真像一尊,及四方天王、四方坚牢地神,都共九具(略)
时在太岁丁酉,国号嘉祐二年正月壬申朔二十六日丁酉,劝首弟子余志聪等谨志之。
镕生匠人杨志、画舍匠人叶石、作头陈能刊。
国安书。
缘化僧希言、有珍,都劝首赐紫圆觉。
按:江西博物馆藏碑。(卢茂村供稿并校点)
论人材奏 南宋 · 袁说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七
臣以驽下不才,蒙陛下过听,擢在版曹,盖三年矣。
心力竭而事功蔑有,岁月久而旷责益深。
陛下既不赐诛斥,且复进而使之,全蜀重寄,华阁新班,一旦尽以畀臣而无难者。
恍拜丝纶,从天而下,乾坤施厚,蝼蚁命轻,臣实未知縻捐报称之地也。
兹者陛辞引道,遂远阙庭,而毣毣孤忠,愿有以仰赞睿谟,少裨庙算,惟陛下垂听焉。
臣仰惟陛下临御以来,于今三载,凡规摹之创立,好恶之弛张,定国是以正人心,惩异端以明正学,此其为治之大要,立政之宏纲,盖亦知其说矣。
然而上之明效大验,下之游谈聚议,殆亦有所未喻者,臣请掇其大者觕言之。
今日之事,患在人才之不振,而议论之未一也。
人才不振,何以立事功?
议论未一,何以靖邦国?
事功不立,则陛下虽日焦劳,虽日图治,恐无事则可以苟安,缓急则不可为矣。
邦国不靖,则陛下虽日号召,虽日劝惩,臣恐无事则君子犹可自存,缓急则小人乘间而起矣。
此臣之所甚虑者也。
然则将何术以处此哉?
臣愿陛下必有以作成天下之人材,必有以坚守今日之议论可也。
臣闻天下未尝无才也,激之则强,抑之则弱,励之则锐,销之则钝。
而强弱锐钝之间,皆在人主用之如何耳。
今以天下之大,而谓之无人才,可乎?
其平居暇日,孰无趋事赴功之心也,往往欲有所为,百未一见,而掣其肘者已在后矣。
小有建立,不要其成,而议其害者已沮之矣。
甚者以姑息为美政,而士大夫之欲慷慨敢为者,则又恐以过当获谴矣。
姑息之政既行,于是官府无纲纪,名分无等衰,当官不敢为,而小人无忌惮矣。
此则姑息之害人才者也。
以循嘿为官业,而士大夫之欲兴利除害者,则又恐以生事受谤矣。
循嘿之风既盛,于是百弊日以滋,吏奸日以炽,才否之不分,而一事不可为矣。
此则循嘿之害人才者也。
非无可用之人才,而人才不容其自见;
非无可为之事业,而事业无路以自修。
于此而诿曰今日而无人才,岂不负陛下也?
臣愿陛下奋乾之刚,用夬之决,慨然以人才为急务。
凡臣下之可与有为者,使之各用其长,各尽其力。
毋使掣肘者之在其后,毋使议害者之沮其成。
尽斥姑息之说,深惩循嘿之弊,有以大振其强锐之气,而毋导其钝弱之机。
有弊使之必革,有奸使之必治。
上则奖借激励而作其事功之心,下则涤荡振刷而绝其怠惰之意。
如此则无事之日,既能为陛下长久之计,一有缓急,皆足为陛下用矣。
臣故曰作成天下之人材者,此也。
臣闻天下之理长久而可恃者,莫过于诚实。
夫诚与伪对,实与虚对。
诚实虚伪,盖薰莸玉石之不相似也。
古之人臣所以尊君亲上,建功立业,愈久愈信,牢不可破者,惟诚与实而已,是岂有一毫伪心,一毫虚语哉?
如金石之坚,如蓍龟之信,此诚天下长久可恃之理也。
彼虚伪者,诚何人哉?
听其言甚美,观其貌甚庄,其口才则辨给而甚吝,其心谋则婉曲而叵测,然其志则无不私也,无不欲也。
心劳日拙,动见肺肝,欲以欺人,且将自欺矣。
其于尊君亲上,建功立业,臣知其必不可保也。
且居仁由义以为道,正心诚意以为学,儒者以斯道斯学为己任,未尝不诚且实也。
使见彼之虚与伪,亦甚恶而攻之,何者?
诚恐窃近似而累其户庭。
陛下天纵聪明,晓然知诚实者之可恃,而虚伪者之可嫉也。
苟得道学之诚且实者而用之,岂不足比隆盛世乎?
故凡道学固本于诚且实,奈何多为窃道之名,以沽名媒利者所累。
上之人辨形察迹,率不复用,谓若可以少革矣。
然疑防过当,贤者退伏,玉石俱焚
今其虚伪之徒,反自煽于在下之议论,乃犹有可虑者,党与之密谋,将有以摇国论,讪谤之横起,将有以恐众心。
歛形匿色,而怀乘间投隙之奸,内合外连,而有指天誓日之愤,此其志甚不小也。
岂惟为清朝之累,而道学诸君子亦因之而为累,诚非诚实者之所乐闻。
议论之未一,盖莫甚于此矣。
夫人心最易摇也,况人主之好恶哉。
唐太宗尝曰:「人主惟一心,而攻之者众」。
陛下深居九重,苟非卓然自有坚确之见,断不可易,臣恐日复一日,岁复一岁,如所谓虚伪假托之徒,必将多端百计,候罅伺隙,以攻陛下之心。
而道学之诚且实者,同归于废弃,而不得复用于世矣。
其说一售,其计一行,如溃痈疽,如决堤防,其为祸害,庸有已也,可不畏哉!
《中庸》、《大学》,岂非格言,存诚务实,岂非吉士
惟其兼收并蓄,务广户庭,归斯受之,反为所累。
论久则定,事覈则明,诚实者固难混弃,而虚伪者强为簧鼓。
臣愿陛下以今日之议论,既已深求诚实之可恃,虚伪之可嫉,坚持此说,力守此见,理到之议论勿变勿易,道学之诚实勿惑勿疑。
宰执、台谏、侍从,皆所以维持轩轾此议论者也。
自此或小不审,舍其诚实,一用虚伪之党而为之,则议论即变于上矣。
周行百执事,皆视听此议论者也。
自此或小下审,舍其诚实,一用虚伪之党而为之,则议论即变于下矣。
愿陛下详加谨择,多为审辨,凡除授之际,使诚实者幸得见用,而虚伪者断无间之可入,则陛下斯可高枕而卧矣。
臣故曰,坚守今日之议论者,此也。
陛下傥采臣言,以坚圣志,历千百年而守之常如一日,则人才可用,议论可一,天下之事斯可以有为矣。
人才之趋事赴功者,岂无足以为陛下用;
而道学之诚且实者,亦何负于陛下哉?
臣一远清光,万里而去,贪恋圣恩,有怀欲吐,一则恐以循嘿而坏有志之人才,一则恐以虚伪而伤诚实之道学。
独以一劄,专以二说为陛下献,少效臣子爱君之忠。
其他细务琐说,不复以渎天听,惟圣慈财幸。
志堂说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八、《则堂集》卷三
余弟祖仁甫笃学好《诗》,合毛、郑以来诸儒训说而为之折衷,扁读书室曰「志堂」,取义在《虞书》。
其用志于《诗》久之矣,精之矣。
书来,乃更欲余发扬其义,附于平舟翁题扁之下。
祖仁求道之志老而弥确,余忧患摧折,学殖荒落,不能有所发也。
然昔日读《诗》,深有味于《诗序》「在心为志」之旨,以为在心之志,乃喜怒哀乐欲发而未发之端,事虽未形,几则已动。
圣贤学问每致谨乎此,故曰「在心为志」。
若夫动而见于言,行而见于事,则志之发见于外者,非所谓在心之志也。
是以夫子他日语门弟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无邪之思、在心之志,皆端本于未发之际,存诚于几微之间。
迨夫情动而言,形为雅,为颂,为风,为赋,为比,为兴,皆思之所发,志之所存。
心之精神实在于是,非外袭而取之也。
序《诗》者即心而言志,其《诗》之源乎?
本志而言情,情其诗之派乎?
自心而,由情而诗,有本而末,不汩不迂,盖门人高弟亲得之圣师而述之于《序》,非后儒所能到也。
是道岂惟《诗》,圣贤平日讲贯,每于此而拳拳焉。
告子谓「不得于言,勿求于心」,逐乎外而不由其本者也。
孟子辞而辟之,为之说曰:「志,气之帅也;
气,体之充也」。
「持其,毋暴其气」。
反复详说,大率以持为学问据依之地。
足以驭气,动容貌,正颜色,出辞气,何莫非天理之著形!
是固心学,而曰「勿求于心」,岂非失之远乎?
诗人之诗所以嗟叹咏歌,不知手之舞足之蹈,亦由气统乎,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非由外也。
是故善观诗者,观其辞之洋溢畅达,而知其气之充周;
观其辞之雅正温纯,而知其气之安定
观其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怨而不怒,而知其气之循轨而有节,由学问操存有以主乎其内也。
《诗序》、孟子其相为发明欤?
或语余曰:「若子所言,一而已,其发也乃有多歧之异,何哉」?
曰:乎道德者,在心之也。
伊、傅、周、召、颜、曾、思、舆,隐见不同,而其乎道德则无不同也。
乎功名,乎富贵,则管、晏、申、商之所谓,中无所守,沦而入于他歧者也。
所贵在心之,操之而存,如水之有本,自源徂流,行地万里,一本而已。
溢而为潢污,别而为沟渎,是岂水之正哉?
余昔与祖仁俱侍先君周游四方,过庭讲习,一在义理。
每见祖仁读书多密察之功,遇事有素定之画,尝期之以前辈事业。
而余也迂拙自信,恪守绳尺之外无他。
中年因读《礼》,采《内则》名篇之义,命堂曰「则」。
尝语祖仁:「我则其则,子,持是自见于世,何行而不可乎」?
自尔以来,沈埋州县垂四十年。
晚岁有位于朝,大厦告倾,栋折楹摧,非一木可支。
余以国事见驱而北,祖仁避地入闽,别去八九年,穷困百罹,未尝一日废书也。
比闻祖仁更用功于《易》,著论成编。
余自燕以来瀛,卒《春秋》旧业,成《集传》三十卷。
以为《春秋》者,圣人见志之书,《易》为天下事物之准,志之所至,则亦至焉,则之所止,亦在焉。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何而非则之所存?
《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何则而非志之所在?
吾兄弟虽衰迈日侵,不复有意当世,犹能以既老之识从事于经,尚庶几托圣言以垂不朽乎!
昔坡、颍弟兄感夜床风雨而兴会合不偶之悲,今吾与祖仁南北相望,万里寒饥,疾惫之弗恤,而汲汲于道,惟恐失之,是固常情所迂,而吾徒暮年,舍此复何所事乎?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自今益知所以自勉,乃书此复于祖仁
甲申正望,某书于古瀛归洁道院
隐求室记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则堂集》卷一
余羁寓古瀛,刘惠父书来,陈谊甚伟。
其言曰:「西汉之季,众君子皆隐,扬子云独仕;
东晋之季,士大夫皆仕,陶靖节独隐。
吾不能效子云,颇慕为靖节,榜读书室曰『隐』,将以吾志焉耳,愿为我发其义」。
余得书瞿然曰:惠父立志如此,加人一等矣。
然念圣贤出处隐见,惟义所在,隐之所志,即达之所行,志之所存,乃道之所在。
故曰隐居以其志,行义以达其道。
伊之处莘,吕之在渭,隐也,而志在天下;
筱耦耕,楚狂接舆,亦隐也,而志止于其身。
是虽所志不同,亦由其分量有浅深,故其推致有广狭。
譬诸万斛之舟,舣乎荒陂,胶乎野泽,而三江五湖皆其力量之所及,有不行,行斯达矣。
乃若刳木为舴,剡桐为楫,可以泛沧浪,涉溱洧,而不能乘长风,破万里浪,其所负挟者浅也。
然则士君子所志何志?
志乎道也。
志乎道者,志乎学者也。
由致知格物正心修身推而致之,以至齐家治国,志此者也,学此者也。
积功于几微毫忽之间,存诚于戒谨恐惧之际,必使在我者根基固实,标本正大,夫然后涉世故而不为事物所乱,可隐可见,惟义所安。
故君子非隐之为难,隐而能其志之为难也。
惠父温裕而雅正,侍溪翁,日以讲学为事,介然有立,恬然不竞。
余敬爱之,每期之以远,故乐以圣贤学问行事为惠父告。
或曰:「如子所言,将使惠父隐以耶?
抑使惠父仕以行其耶」?
曰:亦欲惠甫其所而已矣。
《遁》九五:「嘉遁贞吉」。
象曰:「嘉遁之吉,以正志也」。
《遁》之「正志」与《论语》「隐居求志」,其立义固各有所在,然居《遁》而能正其者,必隐居而能者也。
《遁》之为卦,二阴浸长,得位而居内,四阳遁乎外,君子退而穷处之象也。
而九五一爻,居中履正,为众阳所宗,阴虽盛而不能干其志正也。
外物之诱不能入,则学力充而操守固,何行而非道?
遁之至善者也,闵子、漆雕焉。
并以是复之惠父
寂照阁记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一、《则堂集》卷二
真谷居士陈君彦祥,早岁周游中原,遍交当世名卿巨儒,以至外方博达之士,无不就而访之。
道充然,若有得也,乃归筑室高阳之下,父子自为师友,名其读书阁曰「寂照」。
予过之问焉,曰:「子为吾圣人学乎?
亦有取于释氏语乎?
圣人言寂,释氏亦言寂,义近而理殊,不可以莫之辨也」。
居士请予发其意,为之言曰:夫心一太极也。
冲漠无朕者,太极之本体也;
寂然不动者,此心之本体也。
方其冲漠无朕,一理混然而动静互根,所以生两仪四象八卦者,举在是矣。
方其无思无为,寂然不动,而道德性命之理所以离为仁义,别为五常,散为百行万善者,举在是矣。
是故未发而寂,心体之本然也;
已发而通,心体之妙用也。
无思非无所思也,无为非无所为也,其寂然不动之本体固如是也。
及夫感而遂通,天高地下,万物散殊,孰有出于思虑之外者?
是之谓以一理而贯万殊。
羲之画,文之彖,孔之系,如斯而已矣。
佛氏则不然,其所谓寂,即空以为寂,心无心也,形无形也,物无物也。
以是为体而不能该乎天下事物之理,非体也。
至其动而接乎物,境空境也,相空相也,法空法也。
以是为用而不能周乎天下事物之理,非用也。
何则?
寂非也。
彼视其身与天地万物等一虚,露电以原其始而莫知所始,梦幻以要其终而莫适所终。
是之谓以一空而了万法,体之不能该,用之岂能通乎?
故吾儒异端,言寂虽同而所以为寂则异,不辨则不明也。
或曰:「若子所言,寂之为感与寂之为照有以异乎」?
曰:自此心之本体而言,寂而感者,心体之妙用也。
自学问积功而言,寂而照者亦心体之妙用也。
子不观之日乎?
夕而向晦,日之寂也;
朝而升乎天衢,无容光之不照者,向晦之所息也。
子不观之岁乎?
冬而闭藏者,气之寂也;
春而阳明发舒,万生被其光荣者,闭藏之所为也。
人之此心,虚灵莹彻,万善毕备,然非主静以正其本,谨独以澄其源,存诚于几微毫忽之间,积功于不睹不闻之地,何以复此心本体之浑全辉光,日新明明德而靡不周乎?
故寂照云者,学问存养之功,积久而后见,非即以为寂,即寂以为明也。
居士覃怀人,尝佐大名幕
倦游而归,绘松林秋月为图,著深衣,持麈拂,据磐石而坐,若思非思,其有志于自治其心者乎?
其嗣子新笃学好修,强毅有守,他日必将有用于世,其所涵负殆未可以浅窥也。
余以羁客来瀛,获交君父子,朝夕所讲皆义理之大端,故登斯阁,喜而为之书。
肃堂箴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二、《则堂集》卷四
余自燕徙而南,与河朔杨君伯通遇于瓦桥,辞和色温,言论本乎义理,御下严整,不烦馆人,余固敬之。
及来河间,君以职事久留,因得朝夕共语,商略古今,谈论疑义,知君少从乡先生学问,以肃名堂,求余为之箴。
箴曰:
惟春为仁,惟秋为义。
温厚之气其肃也为秋,发生之仁其肃也为义。
天时非肃则不成,人事非肃则不治,身法非肃则不严,家政非肃则不理,此肃之为义见之于经,所以为贵。
或者乃曰:严气振槁,是谓肃杀,厉气为刑,流弊刻切。
君子制行,所贵中和,以肃名堂,无乃有颇?
予曰不然,吾所谓肃,非此之谓。
学问之功,涵养之事,内肃其心,端居存诚,人欲以屏,善端以生。
外肃其形,峨冠正襟,动作有则,语默有程。
由身而家,由家而国,典刑森罗,法度具设,有紊斯正,有变斯革,匪威而严,匪怒而率,其肃惟和,岂刻之云?
盖仁以为体,义以为用。
义虽维肃,每依乎仁,兹其为,所以为成。
在《易》之《兑》,金行洁。
圣人取其丽泽之象,蔽以一言曰说。
君子体之,朋友讲习。
惟肃惟说,以成其德。
敢以馀义,而为子告,圣言昭垂,自今允蹈
悔诗二首 其一 当代 · 吴金水
七言律诗 押虞韵
久贮冰心在玉壶,缘何一怒向狂徒。
试锋即便如杨志,逞气仍难赦灌夫
莫惜林泉云水净,应容坛坫雀鸦呼。
今宵忽起西园梦,月淡风清是故吾。
宁德县乡贤祠记 南宋 · 赵汝腾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乾隆《宁德县志》卷二
宁德县学有祠,祀先贤旧矣。
前令李君泽民祀先进五人:坎翁张公瀚,童溪王宗宗传,信斋杨公复,拙齐高公颐,大著余公复。
今令徐公梦发又于殿左立祠,增祀黄公景仁,益以林公駧。
祠成,书币来谒余为记。
余尝读《鲁论》之训:「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不如某之好学」。
夫忠信可以学道,犹甘受和,白受采。
然质美而不务学,则不能无所蔽。
故有好仁而愚,好智而荡,好信而贼,好直而绞,好勇而乱,好刚而狂。
学也者,所以去其蔽也。
他日,夫子又曰:「我非生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
亦此意也。
夫子之予门人,惟称颜子好学。
颜没,好学者有曾子、子思、孟子。
孟子没千五百年,其间岂无忠信之士,颜、曾、思、孟之好学者?
天祚圣宋,运值文明,笃生大儒,共肩斯道。
时元公以圣学自任,自无欲入,而几于静虚动直,明通公溥。
康节以皇极经世之学,自观物入,而几于穷神知化。
纯公自《乾》之存诚入,而几于德溥化光
正公自《坤》之敬义入,而几于直方大。
献公自知《礼》入,而达于知性知天。
文正公自不妄语入,而推于笃恭,而天下平。
是六先生者,可谓能继颜、曾、思、孟之好学矣。
张宣公得于高明,而守以中庸。
朱文公得于广大,而约以精微。
吕成公得于博厚,而持以悠久。
是三先生者,可谓能继周、程、邵、张、司马之好学矣,岂不足为百世之师与。
夫学始于好,好则乐,乐则生,生则恶可已。
圣人所以为圣人,亦止是而已矣。
夫子之言,岂欺我哉!
宁邑何止十室,忠信何止一士。
能于游息之际,闻诸儒之绪论,考正学之宗元,必有悠然会于心者。
科举非所以税驾,而记问、词章、诡谋、功利,一切曲学,瞭然见之,如䄺稗之害嘉谷,则舍九先生其谁与归!
子曰:「就正有道,可谓好学」。
先儒皆有道也,景行仰止,非令尹立劝学之意与。
予也衰拙,谨泐数言授令尹刊于学。
淳祐甲子记。
按:乾隆《福宁府》卷一三,光绪六年刻本。
宋朝散大夫字溪先生阳公行状(下) 南宋 · 阳少箕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一、全宋文卷八一五五、《字溪集》卷一二
初为科举文,一本理学,不为时尚。
丙子乡举,有司拟置首选,而复下之。
冯太夫人殁,公益无仕进意。
端平甲午,公年垂五十矣,曰:「进取非吾愿也」。
女兄引龙潭居士责望意勉之,强而后可,遂冠乡选。
庚子,类省奏名,公泣曰:「禄不及亲,乌足为荣。
姑罗青衫,以酬先志足矣」。
怀敕五年,退居不调。
樵隐余公玠闻其学其德,檄分教广安,而以昌州酒正寄绩,然非公志也。
故谒谢有诗曰:「一名绊脚真成笑,五载弹冠尚觉忙」。
时郡境旱,公条弭灾事,以十自悔为劝,时守赵君汝廪倾心焉。
境内啸聚相扇,众不下千,首恶谋掠府,公劝以计执之。
有欲营救者,公曰:「除恶务本,若渠魁罔治,患其已乎」?
乃置之法。
贼之系狱也,告匿赃家白金者累千计,公白府曰:「贼未刑有證对,犹惧蔓延,况已刑乎。
若穷诘,必殃无辜。
纵得赃,阃台将以郡利其财而入之罪也」。
守悟,举牍焚于庭,人情乃安。
公又请榜谕乡邑,凡能捕寇,以赃代赏。
胁从之人能斩贼首以告者,除罪行赏。
由是佩犊之风稍息。
公尝鞠囚,有杀妻自诬者曰:「盗杀吾妻若子。
里正惮追捕,冤久不获伸」。
公察其文辞,视其衷,服犹有血污,公白府审鞠,遂伏辜。
是岁歉,而阃籴不免焉。
公曰:「当于不得已之事,求得已之策。
请先量户产高下,均敷籴数,然后分委仁廉之官体访旱荒。
如一分旱,则十分免其一,馀视旱之轻为差役」。
籴办而民无怨矣。
郡庠规矩,一本白鹿,先德行,后文章,尚理致,黜浮薄。
时学廪久乏,核积弊,乃沛然令官俸给悉举以俾掌计
比还故里,朋旧候诸途,睹敝箧中,尚不满千钱。
大阃继檄大宁秋官,公不得已承命。
瞿唐,赋曰:「可奈红尘飞白羽,不容黄叟卧青山」。
暨至官,有丽于狱者,公于其始至之初,引问矜恻,以诚信开谕之,人无不感悟,以实情自达,故未尝施一刑而狱具。
由是案无淹滞,千里不冤。
赵侯汝廪寘公郡幕,遇数十年盘错之讼,公一再翻阅,不一二日之间,明辨剖决,迅雷不及掩耳,而予夺无不得情。
吏无所容其奸,民不可施其嚚险,健讼之徒皆相告曰:「阳公廉明,事一经其手,则他日无复措翻腾之辞者。
吾曹谨毋以讼至公府也」。
时掌纳,公辟其场,广数十步,令纳者聚米其中,植旗以识而退,毋喧嚣纷争。
然后探筹呼名,纳者始得入,令自概量,自入仓,胥吏但于场外唱筹书数而已。
从前转移输纳之苦,填拥抄撮之患顿息。
公职教黔中,其教以讲学为本,课试为末。
择乡老之有望者,悉加尊礼以仪,后进由是逐末知本,尚吻者革心。
黔之文物,至今彬彬然也。
黔民火种刀耕,禾仅充腹。
阃例行籴饷,公请蠲之,以少苏民力。
岁霖潦,公以书诣府曰:「千里之地,无土稔金穰之證,有木饥水毁之灾。
虽天心未必非仁,然人事尤当加勉。
窃谓赋敛致沴之本,除常赋外,悉宜蠲免;
讼狱致沴之由,除重辟外,悉宜疏放;
力役致沴之端,除城缮外,悉宜停罢。
灾伤之处,悉宜加体量;
艰厄之家,悉宜加优恤。
古者水旱皆祷于社,非但索之绀宇琳宫而已」。
太守王公谨礼纳其言,嗣岁书有年,来牟生于芹宫,三歧一,两歧二,守归美于善教所召,诗载郡谱中。
公在端平初,万里寻师入京。
时端人正士布满朝廷,皆天下人望,而未有建明。
乃以书谒平斋洪公咨夔,略曰:「朝廷有正心诚意之君臣,则天下有正心诚意之善治。
厥今在廷之臣,正心有言,诚意有言,《中庸》、《大学》之外,洗心以《易》,又有言。
君臣讲磨不为不至,然求之治道,则吏不免于贪鄙,士不免于浮薄。
民力困匮,军实隳废,循至楮币日轻,货泉日竭,中外岌岌,末如之何。
推原其故,则制度纲纪不立之故也。
夫乱生乎小人,治生乎君子,是理也,三尺童子皆知之。
曩者大往小来,天下之不治,无足怪者。
今也端人正士云合辐辏,相与聚精会神,兴利除害,既逾年矣。
天下举手加额,引领东望,计太平之在旦夕也。
而害日以生,弊日以甚,天下善类皆窃叹而疑之。
其间不肖者,往往指以为经生学士无益于人国,而小人遂得以幸君子之罔效,而肆其诋议之口,其机甚可畏也」。
平斋称叹,问以当世之务,公对曰:「今朝廷虽有用君子之名,而无用君子之实。
所谓用,只在用得着用不着尔。
晦翁云:『汉武若用董仲舒为相,汲黯御史大夫,是甚次第』?
今时那有此差遣耶」?
尝上鹤山魏公了翁书曰:「今日大开斯道兴起之一大幸会,而亦伏斯道消靡之一大危机。
圣天子躬亲万几,愤积年憸壬之蠹国,一切扫去,尽收召名德宿望,儒术老成之士,布列朝宁,侧席倾心,希冀太平,此斯道兴起之一大幸会也。
然一二年间,弊日益甚,治日益远,上之心苟厌且疑,则小人乘间群起而投之,岂非斯道消靡薄蚀之一大危机哉?
尝思今日之事,不患天下之积弊靡而深,惟患士大夫之积习专而忌。
专则任己意而常失于私,忌则忽人言而易违乎理。
所以君臣上下,竭思尽谋,而弊终如故。
此无他,未能公天下之心也。
今日之事,岂一智一能,一手一足所可为乎?
高宗中兴,虽得一傅说,而旁求俊乂,必合天下材能,此所以为傅说
成王守成,虽得一周公,而常任常人,必合天下之智力,此所以为周公
圣人之心,何一毫专与忌之有哉」?
淮东信庵赵公葵书曰:「窃闻胜不可有矜心,负不可有沮心。
胜者负之所倚,负者胜之所伏。
一胜一负,皆有机焉,惟善于用势者能识之耳」。
淮东西岩杨公恢书曰:「知一心与天同其大,而天下之事不足为矣。
夫万事根于一理,万理根于一心。
是人之一心,统万理而应万事,其大与天地等。
世之人不知大其心,徒汩汩于事,事日以众,心日以小,屈于嗜欲,屈于富贵,屈于贫贱,屈于患难生死,纷纶杂揉,莫知纪极,盍亦以天地之大立其心哉」?
时洛帅既还,公是以切切言之也。
楼山李公鸣复中执法,倒屣延公,问以时务之要,公对曰:「窃闻庙堂在恢疆,愚以为所急者在厚根本。
士大夫积习私欲,渐染成风。
朝廷戢贪训廉之诏虽屡下,奈何此弊疣痼三十年矣。
夫在位者,刚恶与柔恶均为害民,如欲天下平治,在乎守令得人。
而择守令,又在乎监司得人。
盖守令者养民之本,致治之基,监司则又守令之表也」。
楼山极叹服。
淳祐丙午,上克斋游相国书,略曰:「扶立世道,开物成务,在乎士大夫之心。
今日士大夫之心何如哉?
物欲疣痼,而正谊明道之心隳;
声色薄蚀,而好德乐善之心隳;
己私蔽塞,而由行天理之心隳。
前日之心皋、夔,今颠沛而共、驩矣;
前日之心夷、齐,今好乐而桑、孔矣。
滂、纲不廉察,龚、黄不抚字,颇、牧不战斗,下僚委吏莫肯官官,抱关击柝莫肯事事,上下小大暧昧掩覆,苟且朝夕。
间有以效官振职称者,不过总于货宝,为身之防,岂真立其心以为天下国家哉!
廉顽立懦,暴者畏而戢,贪者耻而革,一赏百劝,一威百惩,在相公一心主乎至公至正,终始惟一,以要事功之必成而已矣」。
内翰沧洲程公许书,略曰:「吾夫子道可兴周,其答仲弓之问政,以举贤才为要;
于子游之为宰,必以汝得人为急;
至于臧文仲展禽之贤而不与立,则以不仁斥之。
使夫子一日而得邦家,其为治不过如此。
孟子生于战国尧舜亲贤之,任贤使能之,贤者在位之,反覆不厌。
功利横流之冲,盖知为天下立道,为万世开太平,实在乎此」。
渎山谢公方枚书曰:「太子天下本,所以系属人心而负荷大器者也。
君子小人之进退,即阴阳消长之大机。
阳过而亢,则阴之生也必壮;
暑炽而炎,则寒之始也必烈。
《大壮》四阳浸盛,圣人乃以壮于前趾为忧;
《夬》以五阳决一阴,《大易》深以壮于頄为戒也」。
艮斋左史刘公应起书曰:「天子以史为友,虽万乘之尊,未有不须友以成者。
而必以史氏为之,岂非资其直谅多闻,忠告善道,辅吾仁而成圣德也欤」?
公寓夔门时,旱暵为灾,谓夔守曰:「淳祐丁未钱塘旱,朝廷遣官诣天竺灵隐请祷。
愚尝曰:『每思今时水旱凶荒,率诣琳宫梵宇。
世俗习,自东汉佛老之教兴,方有此事。
但因仍既久,人皆以为当然。
夫释老之奉,间亦偶与雨旸之机相值,岂真可倚恃者哉』?
时读《云汉》之诗,反复宣王救旱弭灾之道,尝为书曰:『君者天地之子也,民者天地之心也。
世未有为子而不知父母之心者。
今湖港枯涸,此君德之未洽,而民不被其泽也。
井泉枯竭,此国脉之不纡,而民不遂其生也。
草木枯槁,此邦本之不繁,而民不被其养也。
旱既太甚,乃不咏《云汉》之什,以侧身修行,爱民畏天,骏奔走者不适方社群望,而适天竺灵隐
披缁衣黄者流,群行通衢,顷而片云忽兴,则曰此和尚雨也,甘泽霏溦,则曰观音雨也。
抑不思桑林祷旱,云汉遇灾,果如是乎』?
大率《云汉》之诗,以侧身修行为本。
至于祷祈,则曰:『靡神不举,靡爱斯牲。
圭璧既卒,宁莫我听』。
又曰:『不殄禋祀,自郊徂宫。
上下奠瘗,靡神不宗』。
则惟以祭为重,而不靳于圭璧牲牷之用。
事天以不以文之大训。
《周官》荒政十二,无非便民之事。
至于索鬼神,则以祭而享之。
盖鬼神者造化之功用,雨旸其所司,于佛老乎何与?
今既已请祷在寺观,不可改也已。
宜恪恭祀事于社庙灵享,庶几反本合礼,可召至和。
若责己省咎,举行荒政,则公必能讲求之矣」。
又与当途书曰:「窃思居今之事,在上者以知言为难,在下者以进言为难。
人藏其心,不可测度,言固难知也。
然贵贱分而意向异,进言亦未易也。
士方未达时,碌碌亡奇,与稠人为伍,往来郡邑,出入乡井,人莫畏惮而肆其所欲言。
闾里之诵说,四方之传道,交游识知,相与把臂促膝,共谈当世,凡民情休戚,吏治善否,讼狱争斗,是非曲直,与夫府史胥徒邪正善恶,咸得其实,胸次豁如也。
一行作吏,事大不然矣。
前日之与我伍而无畏惮者,疑忌矣。
前日之忠告相与谈议论辨者,缄默矣。
闾里之诵说,四方之传道,不接于耳矣。
昼坐厅事,夜居邃室,郡邑乡村,不可得而出入往来。
凡民情政治争斗讼狱,府史胥徒,其休戚利病,是非曲直,善恶能否,皆无自以得其实。
虽孜孜求言,汲汲访问,百虚而一真。
至于闺门之内,堂陛之间,亦将伺候颜色,嗫嚅委曲,而不以告。
其故何也?
一者分位有间,恐致撄拂,招愆咎,而不敢言也;
一者利害所关,恐生是非,召仇怨,而不肯言也;
一者务为掩蔽,欲倚权势,窃威福,而不复言也。
三者,今世之患,疣痼坚积,牢不可破。
欲以言取人,以言决事,以言立政责效,岂不难哉!
然尝求其而得之,大抵君子之言主于义,小人之言主于利。
君子之言公正明白,诚实洞达,言为善,言积德,言循理守法,言长虑远计。
其偏为鲠直激烈,古方执一,要皆归于义而已。
小人之言,私曲将顺,柔佞机巧,欺诳覆护,言击搏,言掊克,言违理越法,言一切计较。
其甚则为侮玩凌僭,暴横把握,要皆趋于利而已。
哲人洞察,如见肺肝。
间有效力忠,输款信,随意顺,承风旨勤敏,任仇怨了辨,伺意旨机警,应烦缛忍耐,不过伪为足恭,可暂而不可久。
上之人少有惑焉,根脚轻挂,则圆机便捷,随吾之忿懥好乐而肆其欲者,无所不至矣。
伊尹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
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辨君子小人之大法也。
孔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
改之为贵。
巽与之言,能无乎?
绎之为贵』。
察君子小人之要机也。
孟子曰:『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
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去之』。
莫非精思极虑,熟究详观,求以得夫君子小人之真,而为去取之决。
果能此道,天下事何往而不理哉!
窃思方今一路一州一县,治少乱多,日龌龊而日彫敝,皆根原于上之人不能尽知人而官之,官不能尽知吏而任之。
能知监司,则一路清。
能知牧守,则一州治。
能知县宰,则一县理。
监司、守、令又以知吏为难。
官无吏固无与任事,而不知吏亦所以败事。
吏无廪禄可资,无庆赏可慕,其日夕给口腹,肥妻孥者,率皆取之于民。
而其所以得行其所愿欲者,莫非蒙蔽聋瞽,欺诳媚惑致之。
士大夫以藐然一心,当众枉纷遝之时,纵有十分聪哲,未能尽烛。
况骄惰懈弛,人欲胜而天理微者乎。
当今大务,只以贤材类进为急,须是在王所者无非薛居州,而布列有位,散之郡国,棫朴薪槱举皆吉士,然后可以美新善治也已」。
淳祐三年二月,天子命余公谕蜀,公条十二事上之。
一曰控扼形势,二曰防遏间道,三曰信赏必罚,四曰吊死恤孤,五曰训练士卒,六曰聚小屯,七曰精明间牒,八曰行反间,九曰革籴弊,十曰清浊流,十一曰招贤士,十二曰读书治心。
季年,边将有不能运掉者,公以书遗之曰:「今日之用蜀,不难于靖乎外,而难于靖乎内;
不难于一乎人,而难于一乎天。
天者非高高在上之谓,乃事务当然之理也。
为大公,为至仁,根诸心,见诸事,措则正,施则行,惟在乎识见之明。
持守之固,动静作息,举无非天,何人之不信而从,何患之不弭而息哉」!
「至不一者人,所至一者天,则日用常行,尤不可不于公与仁而加之意也。
公者存此心之理于事物未应之前,而使无一毫之或私。
仁者推此心之德于事物当应之日,而使无一物之不爱。
好恶喜怒得其中,仁也,亦公之布也。
赏罚予夺当其节,仁也,亦公之发也。
用舍建置其宜,仁也,亦公之推也。
故以是而抚军颁廪,轻重视功,必无赏轻之忧;
以是而诛暴禁乱,小大当罪,必无罚偏之怨。
训练精,号令明,威信立,而仁达乎军旅矣。
以是而恤民,赋敛徭役,得时之宜,劳来还定,惟日不足。
壮者安其业,老者得其养,鳏寡孤独废疾举得其所,而仁达乎田里矣。
尊爵厚禄,言听计行,以尽用贤之仁;
饩廪称事,旌淑别慝,以尽使能之仁;
搜举遗逸,招徕俊杰,以尽举材之仁;
穷理尽性,以达仁之奥;
清心寡欲,以端仁之本。
念念公则事事仁,纯而体之,天而不人,一而不二,则可以位天地,可以赞化育。
彼异己者,盖将冥然天运而窅尔神化矣,顾何为而不诚哉」!
时岁丁巳,金人谋大举入寇,公遗蜀幕书曰:「边患日起,当勉劳将士,厚加赏赐,使之同心戮力,以逸待劳。
商周弗敌,一和而已。
彼张皇声势,千撼百摇,知不可动,师老欲还。
因其困沮,我整锐而蹙之,则事功可立。
切不可以小队遏截,彼已尝试,必有深备。
今之所以活蜀上策,全在士大夫悔吝自新,同心戮力,而熟玩非常之变。
巧愈甚,贪愈深,可胜慨怅。
孟子有言:『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
风俗枢纽,关系局势,更新之初,诚能革伪刬雕,戢贪砺玩,以慰军民之望。
其间钱神铜臭,梱载丰橐,不恤国事者汰之,庶遗黎膏血,不致百漏千渗,则蜀事犹可为也。
今既数月,而寥寥无闻焉。
差强人意,惟戊、己建置数事而已。
若只包裹牢笼,务息怨谤,则栖苴枯稊,日益暵修,不待回风震薄,而先自颠拔矣。
今之制阃,托虽重之重,而有可以反重为轻之理;
事虽难之难,而有可以转难为易之机;
势虽危之危,而有可以易危为安之道。
今之所急,在洗濯士大夫之心。
将军建置矣,粮饷措画矣,独士大夫无所激劝,泄泄沓沓,糜烂如故,深可叹也夫」。
约正黄君应凤持节东宪,公贻书曰:「喜知天之衢,方将坦夷四达。
惟至理融明,定方凝固,超然大观,一毫无以动其心。
爵禄可尚也,而不可贪也。
富贵可有也,而不可怀也。
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不可忘情也,而不可得我而为之也。
称夫人之善,誉德之辞,可闻也,而不可好也。
异我而是,舍己从之可也;
同我而非,反己违之可也。
可行则行,可止则止,无必行必止可也;
可进则进,可退则退,无必进必退可也。
万事纷纠,而一念真正之不移;
万虑交集,而一心贞固之不易。
人欲至此消矣,天理至此安矣,学力至此定矣。
君子独立不惧,遁世无闷,所以处大过者也」。
景定甲子节使夏公主西事,两镇节相吕公俾炎卯与幕议,公酌而诏之曰:「今蜀人心怒敌思奋,敌运将衰,天道好还之时也。
在上者明赏罚,公意见,则闻风兴起,在在皆兵。
昔之反戈者,必倒戈而从我矣。
但当拯弊大坏之馀,葺理耕屯,难计近效。
宜急遣锐卒抄敌粮,分番迭出,使野不能耕,足不得逞,然后以重赏致其渠,以间谍携其心腹,伺衅而动,我得以制其命矣」。
公心乎忧国,论事切中时弊,而志恬退,不以利达为心。
擢第三十年,诺仕职教才四考。
年踰六十,即退休自适,隐居求志
蜀阃建学,宸奎赐「明心」二字以淑人心。
活安文公复之实长堂事,邀公振铎,因谢曰:「曩闻度㬊二公教以天理人欲界限,十年服膺,斯之未信,何足为人师耶」?
一时当途嘉公廉退,樵隐余公玠则以学博修行、恬于进取荐,学斋史公绳祖则以蕴于学识、无所竞絿荐,梓部使杨公令式以学问渊源、允为师表荐。
公视之澹如也,因致书活庵曰:「此事恐一溺官海,把握不牢,不无俯仰驰逐之迁,需首观颐,失良贵,秖深战惧而已」。
先是,公虽奉辛丑进士敕,而告身印纸,略不复问。
岁丙午子炎卯入对,访得之以呈。
公欲挂神武冠,适大参橘洲姚公希得为郎,阅考第仅四书,曰:「是未可及泉」。
在调。
绍庆学官以归。
己酉,较试忠南,衡文别省。
阃帅畀举改官,以侈得人。
公辞曰:「岁迫崦嵫,冒颜职教,第以为纳禄之阶,冀得赠典,光九原而已。
安敢更希异数,以速官谤。
明公风舟共济,才俊满前,效智效力者不少。
今公车之荐,首及陈人,非吾愿也。
乞收回荐牍,改俾时髦,俾衰朽得与鸢鱼共化机鼓舞中,如受赐也」。
樵隐曰:「世道奔趋,而廉退如此,可无崇奖以砺浮俗」?
议闻之朝,且致养老尊贤之礼,公固辞。
有劝以荐牍授者,公曰:「不用则已,又安敢龙断耶」?
黔教及瓜,守固以京秩荐,且以任赏增秩保申。
公辞之不就。
会郡贰阙人,守以阃命俾公摄事,公曰:「年老漫仕,大失本心,觊读遗书。
荐剡不受,次任不图,非伪也。
明公以愚不为庸谬人者,谓其恬退也,谓其廉也。
今举不就,任不图,而恋恋摄官,可谓恬退乎?
所当有之爵禄,不贪不嗜,乃营营于垂满之日,可谓廉乎?
心口日日林泉,而手足身体尚徬徨庖俎间,其为人贤不肖何如也」!
守不能夺。
吏部左曹刘公叔子守涪,会职教有阙,书曰:「昔伊川代大中贻书宇文中允典汉州学,有云:『贤者以类至,惟贤能致贤』。
某学伊川之学,守伊川传《易》之地。
执事高迈宇文。
今学掾虚席,多士愿执经焉」。
公辞曰:「尝读《易》至『亢龙有悔』,夫子系之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是以动而有悔』。
夫亢龙本无悔,只因动便有悔。
则当亢者,宜静不宜动也。
《离》之九三曰:『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是耋耄之年,只当投閒自乐,不可复有希望也。
《豫》之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夫子象之曰:『冥豫在上,何可长也』。
是乐不可极,人贵知变,不可冥然蒙蔽而漫不知止也。
《蛊》之『上九』以不事王侯,不累爵位之为高。
《易》之『上九』以肥遁超然,心无疑顾之为得。
《否》则迷复之凶,过涉之凶,《震》索索之凶,有不可胜言之悔矣。
某视形桑榆,佩诵圣训,率履不越,投閒置散,不求仕进,炳炳此心。
若已致仕而复求仕,已挂冠而复弹冠,立心勿常,莫大于此,不敢闻命也」。
古愚公晦帅蜀,致礼来聘,公曰:「明公于艰危澒洞之中,不惟军旅之尚,而弓旌四出,不遗衰朽,高谊薄日月而齐盖壤矣。
向蒙度、㬊二老教以明理欲界限,服膺久矣,斯之未信。
只宜安分自适,委顺俟命,非隘轩冕,轻后学以为高也」。
黔南去官,居休之五年,二子请曰:「既巳投閒遗世,盍以请老闻,庶可荣祖祢」。
公曰:「以退休求进秩,是利而为之也」。
部使者黄公应凤以闻于朝,加升朝官,赐六品服。
公不以为喜,因答湖北漕使袁公鼎东书曰:「投簪之请,非愚夙心。
顽辈徒知光泉壤,而不思挂官得迁,大是贪名。
来教乃谓某有馀不尽,留馀地以遗后人,论未安。
夫积善之家,必有馀庆,道理自然如此。
而积善者,初不觊其有馀庆而为之也」。
答侄昂书曰:「乾健之学,安敢如此。
但拳拳自勉,希见气象而已。
所谓肥遁,岂易言哉。
吾实志嘉遁而未能者也。
夫肥遁是合下超出利名,不与世相接。
我则身场屋,取科第,但见世衰道微,慨然投簪。
嘉且未能,岂肥也哉」!
大监奉使程公逢辰以礼币寓招隐意,公曰:「某闻虽晚所学,粗知体用。
窃尝谓文公作《小山操》,正为素隐者设。
某又安敢膏肓泉石耶?
第违师三十年,乌头力尽,病痛百出。
加以衰朽侵凌,聪明不及于前时,道德日负于初心。
分当置散,于表仪乎何有?
请辞」。
有劝公俯为当途一出者,答曰:「吾非沽名以为恬退也。
惟日汲汲于此道,恐岁月之不我假,决不为枕石漱流素隐之事尔」。
大使常斋蒲公泽之继廪致饩,尊养有德,辞曰:「方庚癸急呼,焚竭已尽,捐不急之费赏功,犹惧不既。
散官长费,不知几披坚执锐者之禄?
顾愚何人,敢蝗太仓乎」!
景定庚申,以建青宫增秩朝奉郎,训辞曰:「一有元良,万邦惟庆。
赐为父后者爵一级,汉制可考也。
日者青宫肇建,缛礼崇成,馀庆溥将,燕及人老。
以尔有子列于朝籍,式敷殊渥,以劝天下之孝。
《诗》所谓『永锡祚胤』者,朕庶几焉。
往服宠光,益绥寿嘏」。
公谓炎卯曰:「我久避荣名,而异数迭至,非予本心。
然君恩也,其敢辞尔!
尚勉之,期无负国」。
甲子,理皇升遐,公号恸曰:「吾家蒙国恩深厚,第衰耋不能致毁,莫尽臣子之孝」。
乃辍食啜粥累月,书谕子侄之仕者取则焉。
公尝曰:「义利之间,即君子小人界限。
只争毫发,便判天渊。
切须辨别得精,判断得力」。
亲党邓清溪选之宰江津日,邀公与偕。
暮夜有袖赂求转语于邓者,公拒甚坚。
乡人自壁间窥见之,出抚公背曰:「今而后信君之节」。
丙申敌难,邓寓镒金于公。
敌退,归璧焉,邓就以馈。
公辞曰:「始寓以义,终馈以利,可乎」?
官于广安府,有吏当罪,以白金十五斤祈哀。
公坚却之,且以语同列,或曰:「盍举以闻」?
公曰:「吏犯法,以贿求救,吾固不可受。
若举金以多其罪,吾不忍也」。
守闻而贤之。
丁酉敌难,豪右率寓物郊舍,有散失者,责偿甚横。
公所丧多,寓人惶惧请偿,公艴然曰:「敌至之初,性命且不保,赀财岂暇顾耶?
今敌退而命茍存矣,又欲徵赀财,吾不忍为」。
一乡咸称长者。
公处己一以俭为德,官黔中,衣一褐以禦三冬。
有以皋比献者,辞曰:「吾夜卧一破帐,昼坐一胡床,尚觉不安,焉用是」。
生平所储,惟书数卷,琴一张,箱囊不贮资。
门人束脩,悉以赒困乏。
友人王济之赠以诗曰:「阳子穷居在颜巷,有田一廛宅一区。
师门立雪得心传,归来兀兀哦古书」。
子妇时以鲜丽甘旨为奉,公辄涕零曰:「先世艰难积累,以到于今。
我事亲时,居贫养薄,丧葬之礼,悉从俭约。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终身大痛也。
今吾父子一家,诞受好爵,天又使我享兹永年,长稚团栾,蔬食菜羹,已为至足,何敢自吾以奢启后人乎」!
子妇举贰膳常珍之礼以告,竟却不御,因手书训俭数条以示戒云。
公因游荆楚间,僦居白水,掩关玩《易》,训二子曰:「蜀祸如此,吾三世全活,岂非天耶?
宜谨操修,使对越无愧可也」。
公尝谓事亲者不可不知医,良医济人,功与宰相等。
壮岁即博极其书,凡亲识有疾者,躬治汤剂,虽小夫猥居,皆亲往诊视毋倦。
好倾囊以笼药,以疾告者辄予。
有疲软患,当用参附丹砂,公为之分剂必诚。
或曰:「彼贱尔,公待之如此,祇损之福而益其疾」。
公曰:「不然。
残疾颠连,民吾同胞,药可活人,何分贵贱」。
尝编类《本草集方》,积岁而后成。
晚年取《活人》、钱氏等书,精加较定而为之證辨曰:「吾不能以道济斯人,且愿以此少施活人之功尔」。
公文章皆胸中道义一派流出,故平易而造理,不尚奇怪,雅好谪仙诗体。
读《击壤集》,曰:「诚是洒然快活。
然有康节之心,则方会如此。
不然,有弊。
终不若学孔、颜、曾、孟大中至正快活无弊也」。
公幼时习书,作山谷帖,中岁善晋体,遂臻其趣,自成一家。
垂老,细字楷书,无一行草。
公至诚尽性之学,表里无间,险夷一节,终始惟一。
其动容也,色庄而辞温,坐端而行舒,喜不动心,怒不形色,粹和之气,盎于面背,皆诚之形著也。
望其仪,听其言,虽有鄙吝之心,不复萌矣。
乙未,舟过小孤山,风怒浪骇,舟中失色,有哭失声者,公神气自如。
存庵同舟,问其故,公曰:「患难起于瞬息之间,惟存诚俟命而已。
妄生恐怖,何为也耶」?
丙午,过瞿唐,舟几覆,公安然巍坐。
抵岸,炎卯问:「伊川存诚敬,与释老不若无心之言何如」?
公曰:「心岂可无,必有事焉是也。
事者,程子诚敬是也」。
尝苦疮,与侄子讲论不怠。
二子请少休,公曰:「痛自是疮痛,于吾义理之心何与耶」?
公教二子,先自洒扫应对,慈爱恭敬,迨有馀力,然后学为书数文章。
每以服劳之事加之,仆隶代焉,弗许也。
门人以问于公,对曰:「古之教者,歌九德以和其声音,诵六诗以和其性情,习六舞以和其气脉。
后人仅惟诵诗读书,虽咏歌之遗意,而所以教者,不过以为絺章绘句之具,大失古人歌诵之本心。
至于乐舞之教,则千载寥寥,不可复闻,人才之所以不如古也。
夫幼小之时,茍不服劳执事,周旋曲折于恭敬揖逊之间,则其心中既视小学以为浼己,敖惰之所养成,气质之所凝定。
比其既长,其不动肆于礼者几希。
而乃欲使之收敛其身心,以造入乎致知格物之学,明德止善之归,不亦躐等而捍格哉」!
暨冠,举龙潭居士所定《冠礼》,参之文公《家礼》而醮之曰:「循天理,法祖先,读书探道,吾之所望,而为人子者之所当勉。
吾不过择贤师,求益友,以尽吾为父之道而已。
而汝之贤不肖则天也。
魏徵有言:『愿为良臣,不愿为忠臣』。
吾于汝兄弟,则愿为慈父,不愿为严父」。
避地累年,箪瓢屡空,戒二子曰:「夫子言:『白刃可蹈,中庸不可能』。
孟子言:『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正要在用力,慎毋以患难厄穷丧良心」。
又曰:「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当思所以穷而不失,达而不离处,而深体认之」。
有劝公俾二子为养生计者,曰:「然。
但看孔门师干禄,须学稼,赐货殖,宪贫颜空,圣人当时之所与者谁欤?
后世之所称者谁欤?
且圣人岂不为养生计哉?
耕也,馁在其中矣。
学也,禄在其中矣。
则其所计者,盖在而不在彼也。
向闻紫阳门人徐毅斋云:『学者须要咬得淡菜根,此中是一等真药』。
㬊莲荡云:『疏食菜羹,吾人之常』。
至哉论也」!
尝曰:「先世积善百有馀年,宗族后人多有贤哲。
只要勉学力行,诣彼道真,入见圣贤,了当己身。
复以传子孙而及他人。
仲尼、颜子乐处一件事」。
又曰:「后人之贫富贵贱穷达,吾皆不以为意。
惟立身行己于两间,能为天地干事,有益斯世,进学乐善,与前贤为徒,则所望也」。
又曰:「士当顾諟天之明命,贫贱富贵,得丧存亡,皆天所以命于我者也。
知天之所以命之,则当知所以安之」。
又曰:「遇顺境不必喜,令人志满而骄;
遇拂逆不必愠,令人慊而怠。
明道不计功,正谊不谋利,诚为可法」。
长子少箕、从子昆醴、族孙恪、义方,后先类省奏名。
壬戌入对,同时唱第。
公曰:「今方见祖先积累深远之验,而后人继踵为善之
然不可以而自满假,要当愈勉愈励,付成败利钝于自然,方是圣贤用心,庶几天道之福善者可保其有衍未艾也」。
台阃为炎卯发举,以旌平反,公戒之曰:「举之有无,当听之自然。
人生天地间,能与三才办得事,便是不负盖载生成之恩,如何去向上徼觊酬赏。
但亦有报应道理,然决不可存在心中,便有私意少间,便有得则喜,失则愠的血气生出来矣」。
炎卯滥恩叨五品,列男封,公戒之曰:「爵秩日穹,益务卑牧。
在上不骄,以长守贵。
制节谨度,以长守富。
官弥高而身弥损,爵益进而行益谦
圣人格言,汝则行之。
更当念天地祖先扶相我家,以至于,何以报之?
祭祀烝尝,只外心。
要只大著胸襟,尽循天理。
不可容者容之,不可忍者忍之,不可能者能之。
以忠君为心,以子民为念,饬己爱躬。
使俯仰隐显,毫无愧恨,则穹爵厚禄,又不足进,而日积月累,自然与天地相似。
功名富贵,可有可无。
毋徒以禄养,当求以养,此父之所责望也」。
凡诲子弟宗族,皆随其才器而语之。
今各集训辞成编,以传后人。
公寿而康,终身不曾扶杖。
年七十四,卧病累月。
《病间》诗曰:「识个凝阴消又长,喜些真火熄还生」。
至是发童者茁,齿脱者儿。
岁甲子,少箕调官归,筑室于黄溪,公就养焉。
每良天佳月,亲朋往来,迎候引觞,赋诗讲学无倦色。
鹤氅角巾,编《易》张琴,水边林下,行吟坐啸,其自乐。
守岁》诗有云:「从儿豹变当斯世,喜我鸥閒著此身。
学《易》假年天若许,横书长作傍梅人」。
年八十,谓二子曰:「吾夜寝惺惺,澄神静虑,以观万化之变,所谓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者,庶几近之」。
又曰:「我思先圣尼父德配乾坤,功垂万世,得年七十有奇。
先师晦翁心传圣贤之道统,学诏万世而无穷,亦不过七十有奇。
祖先之高年者,止七十有七。
自计吾年加之以闰,则去九十将不远矣。
何以得
日夜惶惧,不敢康宁。
只是此心无刻不在圣经,念念与义理不相释,而万事不足以动吾方寸。
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优哉游哉,聊以卒岁,如是而已」。
丁卯中元,公作歌示儿,略曰:「白尽蒹葭,衰从蒲柳,我只松筠节。
君民尧舜,老翁揩眼,勋业每燕居」。
申夭子孙娱侍,则缓酌微醺,命炎卯鼓琴以写真,因曰:「每常讲亢龙,只是说过。
今亲履之,但心神虽健,而所学不加,虚度光阴尔。
勉为善以绳祖武,答造物,则在汝兄弟。
若曰寿康,吾安敢比望五福耶」?
亲旧升堂,请质所疑,尝恐尊者坐倦,少选辄辞。
公命留,训诲谆切,语极微妙,则欣然命觞,亹亹终日,或至夜分乃已。
是岁,公年八十一矣。
揆度前七日游涂山,矢词吁天,备述滥膺五福,莫报劬劳之意,拂石漱泉,逍遥累日。
公平生于《易》学用功最深,《乾》、《坤》以下逐卦,各有问答。
独《未济》卦未尝出口。
从子昴至是疏《未济》之以请益,公乃书曰:「上经之《坎》、《离》,乃全体之《坎》、《离》,而《坎》在《离》上。
下经《未济》之《坎》、《离》,乃分析之《坎》、《离》,而《离》在《坎》上。
夫坎离交则天地生物之功由是而成,坎离不交,则天地闭物之功于此而息。
古今盛衰、得丧、存亡、死生、昼夜,皆不出乎
天地一阴阳也,人物一阴阳也。
阴阳一气也。
理反元气不反
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十月甲寅朔,筮遇《未济》,顾谓炎卯曰:「此是上下经六十四卦之终。
夫子言物不可穷,是以理而言。
然天下之物,未始有不穷底。
未济男之穷,故受之以《未济》终焉。
终穷二字,亦太明白矣。
吾寸心昭昭,自见得死生昼夜之道,盈虚消息之理,皆是自然,更不以动心矣。
汝徒期我高寿,爱亲真情,自是如此,然望实不到也」。
因偶书曰:「白云无心閒渡水,清风何意自开花」。
闻友人赵公景纬宗卿,侍经帷,致书曰:「方今内修政事为第一义,宜体和靖守其师说之意,而接续吾师性善开陈未尽之学。
性善道传正宗,职跻礼侍,犹未有谥。
门人事也,吾友其图之」。
先是盛山克复,戊午,王师大捷于宁西,公曰:「国之福也,蜀證其瘳乎」!
乃为诗入贺制阃,备述丙申以来蜀事之艰。
公忧国爱君,尊师尚友,盖殁身不忘如此。
己未感异梦,呼子孙,竟日欢欣。
辛酉,炎卯被旨护别省,悲涕不忍离侍。
公诏曰:「君命也,不可违。
明鉴裁,公去取,为朝家得人,即忠孝也,焉用作儿女态」。
时亲朋云集,登省者咸升公堂。
公连日谈论,起居如常时。
癸亥,子妇诸孙问安,公正襟兀坐曰:「夜寝甚适,神思极清,肢体无恙」。
乃呼诸孙娱于前,且诏家事甚悉。
语既,忽作謦欬声。
左右请问,不应,则溘然而逝矣。
呜呼痛哉!
不肖孤弟兄叩地号天,百死莫赎。
长逝之容色,虽仅及见,而永诀之训辞,不可得闻。
宇宙有终,哀痛无极。
然后知前日《未济》之旨,乃绝笔之书;
忠孝之言,即终天之诲。
怆距摧裂,尚忍言之。
公享年八十又一,积官至朝散大夫
其书有《诗辞》一卷,《讲义》一卷,《图象问答语录》一卷,《书说》、《中庸》、《辨惑正言》、记序题跋、《家训》各一卷,《易正说》二卷,《本草集方》一卷,藏于家。
明年戊辰二月丁酉,合葬。
痛惟少箕、炎卯,罪未即死,躄踊涕血,谨识吾先公生平行与事之不可泯者,姑叙梗概,以告葬于同盟。
茕疚荒迷,脱略不次,惟不敢一辞溢美,以取诬亲之罪。
咸淳丁卯冬十二月,不孝孤少箕、炎卯泣血百拜谨状。
庚子徂秋闲居在蓉思京城诸事四十五首 其十三 2020年 当代 · 王悦笛
五言绝句 押词韵第四部
太湖胚浑结,清锦帆举。
杨志押不到,即到金人取北海公园原系金代行宫,园中太湖石有取自汴梁艮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