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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正月进故事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四、《南涧甲乙稿》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后汉书·邓禹传》,光武自蓟至信都,使禹发亡命,得数千人,令自将之。别攻拔乐阳,徙至广阿,光武舍城楼上,披舆地指示禹曰:「天下郡国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前言『以吾虑天下不足定』,何也」?禹曰:「方今海内淆乱,人思明君,犹赤子之慕慈母,故兴者在德薄厚,不在大小」。光武悦。
臣观光武,可谓知难者也。语有之:「君以为难,易将至焉」。方其用兵河朔,仅得一郡,观天下郡国之众,怛然自畏,虑己之不能取也,以问于禹。为禹者,以他人论之,当时更始据关西,赤眉、青犊之属,动以万数,三辅假号,往往群聚,必劝其君以厉兵秣马,壮其威力,以角一旦之胜,而禹乃曰「在德薄厚,不在大小」,是料光武必足以定天下,欲广其德以收天下之心尔。嗟乎!此三代王者之佐之言,伊尹、吕望所以思济斯民者也。故光武至邯郸,分遣官属,徇行郡县,理冤结,布惠泽,录囚徒,存鳏寡。其敕冯异,有曰「今之征伐,非必略地屠城,要在平定安集之耳」。皆禹有以发之也。后世乃以禹不能径攻长安为疑,然禹以谓赤眉新拔长安,财富充实,锋未可当,盗贼群居,无终日计,财谷虽多,变故万端,盖姑欲假以岁月,待其自毙也。禹之谋固不尽用,而师行有纪,降者日以千数,停车住节,劳来父老,以慰其讴吟思汉之心。光武以功赏之,非其谋识所先后者哉!今以天下之半而谋恢复,则舆地固已远过汉光。而强敌纵横几踰五十年,其势将亦自毙。圣主盛德日新,施者厚矣,群臣宜亦有禹之谋,而不计近功以图之,则中兴为日月可冀也。
题九仙宫 宋 · 龚伯摴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七部
桃花流水隔人间,千古高风不可攀。
绿树阴中孤鹤宿,碧潭深处九龙蟠。
雨馀芝朮香丹室,夜半风云绕石坛。
富贵由来天有命,何劳清梦到邯郸(清乾隆《仙游县志》卷五○)。
江城子 中秋忆举场 宋 · 逸民
押词韵第二部
秀才落得甚乾忙。
冗中秋,闷重阳。
百年三万,消得几科场。
吟配十年灯火梦,新米粥,紫苏汤。
如今且说世平康。
收战场。
息欃枪。
路断邯郸,无复梦黄梁。
浪说为农今决矣,新酒熟,菊花香。
游金精次韵 宋 · 曾原郕
鲸奔兽骇罗群峰,晴岚湿雾深几重。
世言番君勇穿石,此事荒唐敢云实。
仙凡聚散那得知,祗今流水篆元之。
冲升坛在肯回顾,木鹤痴情飞不去。
五诗遗笔写元云,残碑记载心何勤。
谁通一罅山前路,车马尘埃了朝暮。
刘郎想自天台来,步步锦绣连云开。
千崖万壑玲珑窍,今日重逢应一笑。
苍苍石鼓青云齐,名章合刻悬崖西。
可怜一觉邯郸炊,胸中五色蟠晴霓。
此桃种在清虚处,不断尘埃笑崔护。
人世从教隔古今,洞府何从认新故。
我发白矣骨尚凡,悠悠空老兹山间。
酌泉祈仙会当见,曾有麻姑访王远(清陆心源《宋诗纪事补遗》卷八○引《赣州府志》)。
南都赋 宋 · 王仲敷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七七、《皇朝文鉴》卷一○、《历代赋汇》卷三四、《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三九七、康熙《商丘县志》卷一七、乾隆《续河南通志》卷七○
洛阳王仲敷侍亲客于宋十有馀年矣。宋,南都也,山川城邑、人物风俗、禽兽草木,博观而穷览,粗得其凡焉。因藉华阳先生、涣上公子为问答以赋。词曰:
华阳先生与涣上公子步于西山之隈,环于竹圃之左(《水经》曰:「睢水东南流,历于竹囿。有竹数百顷,周四十一里。」),曰:「美哉邈乎,土地之沃,人物之夥也」!公子喟然叹曰:「先生睹斯而已,独不闻往者之事欤?上自五帝,中接三代,下讫汉唐,目击而可知,指陈而可喻,请为先生言之。于显乐国,在睢之阳,其地则宋,其分则房。夏豫、周青,秦砀、汉梁,带以黍丘之野,包以阏伯之疆。盟猪出其右,汳水更其旁。涣、谷、濊、睢、漻、涞、逐、黄(八水出宋城。黄见《左传》,濊见《北征记》,谷、睢见《水经》,涣见《元和志》,涞、逐、漻见《图经》。)。从横驰骛,源分派张。过乎陨石之野,径乎龙丘之冈,行乎钓台之渚,出乎谷城之塘。上接大河,通于银潢,下达涡泗,汇于淮湘。漰湱喾灂,淼淼洋洋。㵗㶔𤃫𣸎,潏潏汤汤。若乃历华里,经汋陵,乘襄坞,陟贯城,傍空桐而过沙随,阶鸿口而升横亭。伊高辛之帝子,主大火而修祀。鄙葛伯之仇饷,猗汤征之攸始。嘉微子之启封,卒继承于商氏。访桐卢之两门,孰世远而难纪。企蒙城之故邑,怀漆园之傲吏;登北冈而远瞰,想桥公之德懿。铭三鼎与征钺,曾馀光之未坠。仰子乔之飙驭,世独尚其丘坟。临绘水而徙倚(睢、涣二水谓之绘水,见《述异志》。),诵相如之高文;閟双庙之灵宇,钦张、许之威神。忠义焕乎日月,世弥久而逾新;英风激于万代,如想见乎其人。观山川人物之旧,才得其凡而略之,仆固未能详也。若宫室苑囿之盛,池沼台榭之广,侈靡誇前,光辉绝后,惟梁孝王有足称者,仆愿继其说,而先生自览其切焉。汉有天下,至文而昌,九族敦序,帝室以光。乃命子武,俾侯于梁。惟梁大国,城四十馀,北限泰山之险,西界高阳之墟。禦备东南,则九州之奥区焉;广衍沃壤,则天下之膏腴焉。于是舍大梁之故土,卜睢阳之新都。傍漻城而连属,起甬道以萦纡,外广池洫,内经郭郛,陋九筵与百堵,法上国之规模。发小鼓以始倡,下节杵而和之,流乐府而度曲,岂馀音之独遗?于是乃作曜华之宫,儗阿房与林光,郁正殿之𡸖蔂,巍然起乎中央,散彤彩而浩涆,复炜炜以煌煌。惊虬龙于金楹,乍矫首以腾骧,轩鸾翥于飞甍,欲乘风而下翔。历太阶之宝砌,骈璧瑛与玉珰,光陆离而眩目,足几往而徜徉。旁有曲室,后连洞房,叫窱窈窕,仰不见阳。列方疏而散骑,玉女睨而悠飏。又有宴间之馆,寔曰忘忧。文章灏博、卓落瑰奇者,萃乎其中。贡以文鹿白鹤,参以渌酃细柳,间以连璋沓璧,缀以清管弱丝。东苑望囿,三百馀里。鵔鸃𪆐𪈟,山鹊野雉,守狗戴胜,鸲鹆翡翠,声音相闻,翱翔往来,万端鳞崒,不可胜记。其木则柽松楩楠,楸梧柘橿,欃檀木栏,栟榈豫章,华枫翠槐,古桧朱杨,云封雾锁,临谷被冈。其果则楂梨梬栗,素奈朱樱,紫枣来禽,吴橘楚橙。其草则蕙若兰茝,蘼芜荪茏,杜蘅菥蓂,江蓠芎藭,庭蕉耸绿,阶药翻红。糅以忘忧合欢之嘉植,杂以避暑延寿之芳丛,芬芬馥馥,蒙蒙芃芃。其竹则筼筜籦䈽,𥳕䇙篈篃,疏篁密筱,布垄夹池,檀栾蓊茸,婀娜陆离,露滋雪映,风靡云披。于是乎复道连绵,亘数千步,飞阁层楼,动以百数。望平台与离宫,瞟眇忘其何所。中有百灵,烟岚奇秀,表以落猿之岩,环以栖龙之岫,既盘纡以茀郁,亦映带其左右。面百尺之深潭,濑鸣玉之清溜,升望秦之峻岭,怀故关而回首。维彼蠡台,在城之西,势千仞而崛起,岂终日之可跻?攀未半而神悸,意欲下而复迷。惊斗杓之頫逼,颀霓鬣之下垂,疑真仙之攸馆,非人寰之所栖。屹清冷之对峙,复偃蹇以穹隆。上凭危槛之峥嵘,恍忽不知其几重;下瞰清渊之澄澈,金碧倒影乎其中。旁接雁池,绿争漪涟,秋浪涨雨,春波拍天。鹤洲背其后,凫渚面其前。棹女讴而荡桨,渔人集而叩舷。水禽则有鸊鷉鸨鹢,鴐鹅鹭鸥,凫雏鹤子,鹄侣鸿俦,翱翔𦒆𦑇,载沉载浮,既瀺灂而随波,暂蜚鸣而惊舟。水草则有荐苧薠莞,蒹葭蒲蒋,白蘋绿荇,芡实莲房。雨濯干而增绿,风翍华而吐芳。王临是国,绰有馀闲,思游东苑,纵猎乎其间。于是乘雕玉之舆,驯黄袅之马,纷万骑之徒,骛千乘之驾,服太阿之雄剑,靡彩虹之珠旂,鸣和鸾以玲珑,翳羽盖以葳蕤。安国奉辔,严忌附舆,扈从横出,并山之隅。左许少,右专诸,依冈为罝,因川为渔。奋骇百兽,电激雷驱,扼雄螭,蹴豪猪,𨎥犀犛,辚麇麌,轹游巂,躏駏驉。弓不妄发,应声而殊;铤不虚掷,洞胸穿腢。山殚谷尽,孑然无馀。于是梁王弭节而还,容与委蛇,徘徊往来,其乐未衰,相与宾客,复游于雁鹜之池。登龙舰,飞凤盖,钓锦鳞,出文贝,弋白鹇,挂黄鹤,鸧鸹下,、卓落。薄暮日斜,俛仰极乐。获兽之多,弋禽之众,子虚之所遗,西宾之所略也。驰骋少怠,明日乃宴于平台。召相如,延邹、枚,绮席列,雕屏开,脍猩唇,炙豹胎,酌金浆之酎,觞缥玉之醅。吹紫凤之箫,击灵鼍之鼓,聆辽滇之歌,睇巴渝之舞。又有邯郸曼姬,燕代丽女,轻袪靓妆,绰约媚妩,明眸微睨,色授神予。于是众客皆醉,颓然忘归,浩歌起舞,献寿考无疆之诗曰:『君王渊穆德日跻,间暇游宴乐无涯。愿千秋兮万岁,常与日月争光辉』」。先生曰:「噫!公子何谓兹邪?若公子,所谓重耳而轻目,荣古而陋今,胶以人物之陈迹,炫以山川之旧经,又乌睹大宋之盛乎!夫大宋之开基也,肇自商丘,大启土宇。创洪图而遗亿代,一帝统而超邃古。万国被德泽,四裔畅皇武。西荡巴蜀,东澹海漘,北指幽蓟,南曜朱垠。天乙七十里而兴王,姬周三十世而卜宅,曾何足云!至于祥符之际,累盛而重熙,增太山之高,禅梁父之基。神祇安妥,日星光辉,宝符瑞应,萃乎斯时。于是巡方县,幸亳社,动天辂,备法驾,海夷献珍,黄云覆野。就见百年,存问鳏寡,明壹法度,赦宥天下。当是时也,翠华回驭,龙旆载扬,乃眷兹土,如归故乡。观紫气于芒山,辨白水于南阳,洒翔鸾之神翰,掞鸿藻之天章。于是建南京,陪上国,首诸夏,作民极,对列乎浚郊,相辉乎洛宅。颁庆洞开,归德峻峙(正殿曰归德,端门曰颁庆。)。若阊阖之特闱,连馺娑与枍指。伟宫室之光明,仰觚棱之神丽。俭不至陋,奢不逾侈。旁立原庙(三圣神御奉安鸿庆宫,宫官日事酌献。),岿嶵穹崇。殿实有三,一祖二宗,显文谟而承武烈,弥万祀而无穷。观其英豪之域,冠盖相望,元勋隽老,五姓寔昌(杜正献、赵康靖、王文忠、蔡敏肃、张文定,寓睢阳者凡五族。)。蹈先生之学舍(祥符中正素戚先生始建学舍于睢阳,为诸郡之先,祠堂存焉。),溢诵声以洋洋。敬郑公之硕德,仰文正之馀芳(富郑公、范文正尝游学于此。)。俯浪宕之旧渠(汴渠一名浪宕。),回伊洛之清流(熙宁中引洛水入于汲。),酾江吴之漕粟,浮宝鹢之千舟。若乃昭仁、崇礼、回鸾、祥辉(南都四门名。),连阛带阓,列隧通畿。万商千贾,鳞集羽归,星布纤丽,山积瑰奇,来不可抑,往不可羁。南獠蛮而东濊貊,纷大贝与明玑。其军旅则棘门细柳,连总百营,驭以骁将,厉以犀兵。时以蒐狝之际,阵以鱼丽之形。扼一都之冲会,耀万里之天声。其原野则田畴弥望,不可计数,浸以曜渔之源,被以沃壤之土。举趾即云,荷锄乃雨,芃芃离离,禾麦稷黍。其亭馆,内之则有流觞渌波,桧阴四合,照碧妙峰,武备道接;外之则有朝雨暮云,暖风残月。又有玉觞金缕,光华宴喜,嘶马落帆,芳草柳枝之列(自流觞至柳枝,十二亭名。),联观光与望云(观光、望云,二亭名。),指中天之巍阙。其池沼则东西二湖,𭲟𭲟迢迢,水澄似镜,波泛如潮。窥驯鹭于别渚(晏元献放驯鹭于南湖,作赋以纪。),识海雁于旧桥(夏文庄自青社携二雁置湖中,名其桥曰海雁。)。尔乃金鱼分籥,玉麟剖符,命夫辅弼耆德,侍从鸿儒,镇抚东土,保釐此都。视先王之遗民,爱风俗之安舒。乘剸繁之多裕,觉坐啸而有馀。陟高台而环望,悟神意之自如;临绿水而暂止,疑放旷于江湖。若予之所举,仅知其髣髴,十分未得其一隅。吾子徒闻孝王之遗风旧迹,不睹大宋之丰功伟烈也;徒诧梁国故墟之名,不知艺祖兴王之实也;徒誇兔园之大、雁沼之广,不识原庙之尊、帝宫之美也。曜华故基,鞠为茂草,孰若都城佳气,郁与云翔;诸侯僭上,游宴无度,孰若天子巡守,动静有常;珍怪之玩,奇木异卉,孰若农夫之庆,黍稷稻粱」?先生之言未终,公子矍然若惊,惘然若醒,茫然若有所失者。既而幡然改曰:「鄙哉,予乎!嗟予舍近而取远,习迷而遂非,其亦久矣。先生博我以皇道,宏我以王圻,使数十年所眩曜,释焉无疑。仆虽不敏,请终身而诵之」。先生于是作歌以遗焉,其辞曰:翼翼神都,皇祖起焉。煌煌巍阙,真人巡焉。有睟其容,三殿位焉。于万斯年,天子明焉。
女科百问序 宋 · 齐仲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宋以前医籍考》第三四四页
医道肇于上古,经论著于往圣,治医设官始于周,于是圣王好生之心、良医生生之道,达于天下后世矣。周末秦越人尤善其事,至邯郸为妇人医,妇室专科其昉于此乎,然未有成书也。濮阳李师圣施郭稽古《产论》二十一篇盛行于世,而产前无方;至《巢氏病源》,證详而方不具;《太平圣惠》有方而杂见;外此则未有闻也。史所载录妇人婴儿十九卷,《杨氏产乳集验》三卷,皆有录无书。妇人受病比男子倍多而难治,况产蓐尤为急务,命系须臾,可不详谨!恭惟圣朝列圣继承,念民疾疹,创学设科,釐为十三科,各有专习。回视成周,不惟其官惟其学,不惟其学惟其科,于是妇室始专科矣,可无成书乎?仲甫分职其科医学,不敢怠事,辄忘蒙昧,尝集众方,纂成一帙,目曰《女科百问》。又自孕元胎始,气形将护,产前后诸杂病證,附为《产宝杂录》。虽不敢望古述作之万一,然剖析酬答,明白易见,庶几有补万一。且一病必对数药,区区本志,本为病家居处僻左,有是證用是药,虽非医家亦能愈疾,免致束手无措。故著为此书,既欲其行于世,岂可不闻于朝?僭欲上进,惟是寡陋孤闻,虑考订未详,方證讹舛,高明同志能述而證者,不亦为万世之幸矣乎!时嘉泰庚辰春二月吉旦,太医局教授齐仲甫谨序。
次韵陈季陵记梦 宋 · 陈棣
押尤韵
夜閒得安寝,方期万事休。
那知清梦中,蚁穴有胜游。
朝把南柯麾,暮猎龟山头。
停杯犹未举,俯仰二十秋。
等为幻缘缚,名实或相浮。
邯郸囊中枕,径渡竹叶舟。
俄顷失所历,变灭随东流。
游仙岂神交,因想理或不。
至人本无梦,偶梦非谬悠。
乃知一念熟(宋人集作热),寤寐欻何求。
子建赋感甄,空贻方策羞。
何当破诸妄,自足销沉忧。
政使对痴人,言之亦寡尤。
古游侠行 宋 · 陈棣
押词韵第三部
君不见长安侠少儿,臂鹰走狗争轻肥。
一朝遭渠国士知,笑视鼎镬如冰澌。
翘关负重俱细事,拔山扛鼎焉能为。
横行匈奴十万骑,肯以秘计干阏氏。
朝窃晋鄙符,暮解邯郸围。
军中不闻天子诏,向来灞上皆儿嬉。
我有黄石书,孺子漫多奇。
我有欧冶剑,荆卿何足挥。
运筹折冲衽席上,料敌决胜如蓍龟。
世遭右文叹数奇,纵有勇略将安施。
汉皇方受宣室釐,干戈不用包虎皮。
使我不得封万户,恨不生当高祖时。
吕翁祠 宋 · 陈孚
七言绝句 押寒韵
山形天矫苍精剑,日气曈曚紫磨丹。
度尽世人人不识,青烟起处是邯郸(民国杨晨《赤城别集》卷五)。
隐山北牖洞题名 宋 · 黄德琬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四、《粤西金石略》卷九、嘉庆《临桂县志》卷四、《桂林石刻》上
招隐之胜,冠绝桂林。淳熙五年仲秋辛亥,建安黄德琬廷瑞、昭武龚总会叟、延平张士佺子真、邯郸刘乘晋伯、莒国宋虞卿元凯、琅琊王文若谓之、长沙李揆起宗、关中马宁祖奉先汎舟来游。
除知岳州谢秋壑启 宋 · 李恕斋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三、《永乐大典》卷一○五三九
乌幕从军,何补魏筹之数;鸿钧播物,猥分汉竹之符。雪毫楮以修辞,露瓣芗而控谢。伏念某起身寒素,赋性迂疏。朝齑暮盐,由诸生而窃第;夜棋秋柝,凡几度之游边。鬓根已白而始脱选坑,汗竹未青而羞看勋镜。风月不用钱买,方陪西岘之醉游;烟波是使人愁,忽报北军之飞渡。心摇摇,行靡靡,车粼粼,马萧萧。江上秋风,影断失群之雁;城头落日,魂飞反哺之乌。传非真耶,其信然耶,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誓将庐墓,敢希新渥之诏鸦;恩重捲帘,犹念旧时之堂燕。甫更素鞸,遽玷清班。方将点化以俱仙,其柰揶揄之有鬼。人安能每事尽善,空形铸错之言;众欲杀吾意独怜,曲示掩瑕之德。宽其矰缴,赋以斗升,姑引蓬莱之舟,仍著邯郸之步。末议何裨于主画,冗员徒赘于宾筵。然而一饭不敢忘乎大臣,瓣芗所皈敬者祖佛。政期解戍,重依衮舄之光;倏听传邮,骤被旌麾之宠。盖有守光范门而不与,顾乃繇节度府而获迁。于以昭见远识微之明,于以表开忱布公之量。千古之白云黄鹤,仅破天荒;一湖之银盘青螺,剩观月色。虽关山无戎马之隔,而中泽有鸿雁之飞。方将歌洒灯翻浪之诗,未敢作把酒临风之想。朝三芋,暮四芋,取数已多;人一天,我二天,衔恩则独。兹盖恭遇某官担当宇宙,感会风云。艺祖相韩王之元勋,谋贻万世;寿皇呼福公以太傅,礼绝百僚。恢夹袋以储材,俾处囊之脱颖。昔虽跃冶,今又转钧,谓迂阔若不切于时需,而趋向亦颇知于古谊。观其行己,未尝枉寻尺以徇人;使之牧民,庶能宽一分以及物。肯心已定,除目遂颁。某敢不佩服旧恩,激昂新意。开平津馆,已陪汉相钦翘之英;登岳阳楼,当味范公「忧乐」之语。情深激烈,辞纳敷宣。
赵奢 宋 · 徐钧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北山据险最能兵,中外俱闻马服名。
满谓将门还出将,不知有子误长平。
平原君 宋 · 徐钧
七言绝句 押东韵
谢躄虽云礼意恭,平生结客竟何功。
不知他日邯郸警,独有捐躯一李同。
白起 宋 · 徐钧
七言绝句 押庚韵
投降赵卒本求生,坑后谁人不死争。
三召三辞宁自刎,邯郸料不再长平。
任光 宋 · 徐钧
七言绝句 押寒韵
河兵已渡迫饥寒,道路奔驰正急难。
不是信都同助顺,王郎未必死邯郸。
刘植 宋 · 徐钧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匹夫爱国献昌城,力说刘扬十万兵。
颠沛单车良得助,邯郸假意(金华本作息)不难平。
偈颂二十一首 其六 宋 · 释坚璧
押词韵第四部
释迦悭,迦叶富。
欺负乎人,誇张莽卤。
五天不纳到支那,塞壑填沟无避处。
无避处,不遮护,汲兴相逢,如涂毒鼓。
直须亲切一回来,莫似邯郸学唐步。
种师道行状 南宋 · 折彦质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六○
公讳师道,字彝叔。其先河南人。曾祖隐君放者,退居长安豹林谷,子孙因家焉。曾祖昭衍,赠太保;曾祖母徐氏,赠广平郡夫人。祖世衡,赠太傅;祖母刘氏,赠晋宁郡夫人。父记,赠太师;母尹氏,赠永国夫人。伯父开府仪同三司谔,以郊祀恩补公三班奉职。从破西夏米脂城,迁右殿直。用试换法,入左选,任成州、宁州、镇洮军推官。开府公既捐馆,幕属徐勋辄用印作奏荐士,诏御史问状,勋即引朴为證。朴,开府公之子也。公驰至京师上书诉状:「斩然在衰绖之中,岂复与闻他事?倘不获免焉,似为夏人报怨耳」。神宗皇帝即日赦出之。陕西转运使王钦臣闻而义之,辟以为属。罢为熙州推官,帅司以并边诸事莫急于籴买粮草者,遂以委公。尽除揽官宿弊,俾商贾不病,而价以平,事如期办。使来取其法,下诸郡。会同谷县有猾吏讼田,逮系凡七十人,再期不决,乃檄公权县事。公至,取案牍阅之,穷日之力不可遍,然所讼止于母与兄也。公遽引吏置之法,问曰:「母兄讼常也,淹再期以扰乡里亦足矣」。吏服罪,阖境快之,由是二十八保各绘一像而祝焉。改右宣义郎、知汾州新平县。哲宗皇帝方任章楶经理西事,辟充泾原路经略司主管机宜文字。其后城没烟峡、秋苇川、南牟会、咸泊口,获陆路统军嵬名阿埋西寿、监军妹勒都逋,百官入贺于紫宸殿,献俘于宣德门,奏功于裕陵。西夏相继请罪纳款,讫绍圣无复风尘之警,公赞画之力为多。累迁朝散郎、通判原州事。召对称旨,特迁朝奉大夫、秦凤等路提举常平。徽宗皇帝用韩忠彦为相,以役法差募孰便访于诸路,而公所陈忤曾布、蔡京,换庄宅使,知德顺军。言者论公诋诬先政,复换朝奉大夫放罢,隶名奸党,坐废几十年,始除主管华州西岳。未几,复换武功大夫、忠州刺史、泾原路兵马都钤辖、知怀德军兼管内安抚使。政和元年夏国议画疆界,使人焦彦坚以故地为请,累数百言。公徐答曰:「凡若故地,则汉唐以来皆是也,君之疆土亦蹙矣」。彦坚遽起谢曰:「惟公命」。已,私事干公曰:「自公守境,国人受不扰之赐,恨不获伸子侄之礼于下执事也」。诏乘驿赴阙,上顾问公边事,公曰:「无为可胜,来则应之,毋妄动以生事,此其大略也」。朝廷方欲图功于远,升右武大夫、俾还任。力请奉祠,除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二年,再诏赴阙,内侍童贯浸用事矣,欲以诸路近里弓箭手往实新边,而指为新边所招之数,以快上意。上咨于公,公曰:「臣恐勤远之功未立,而近扰之患先及也」。上喜其忠直,特赐袭衣金带,除秦凤路提举弓箭手。是时五路皆置提举官,入谢,上谓公曰:「唯卿朕所亲擢也」。贯病之,复除宫祠,然赉予甚渥,仍宣谕勿辞,留为乡里之费。四年,除泾原路兵马都钤辖、知西安州兼管内安抚使。五年,筑威川、飞泉两寨,夏人侵定边军,筑佛口谷为城,名洪夏军。六年,以本路之兵初临城,渴甚,公指山之西麓曰:「是当有水」。命工求之,得水满谷,至今夏人称之以为神。迁左武大夫、康州防禦使。上益知公为可任矣,遂除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洺州防禦使、泾原路安抚使、知渭州。八年,诏节制诸路兵往城席苇平。方授工而夏人坌至,据葫芦河,坚壁欲老我师。公陈于河浒,若将决战者,潜遣偏将曲克、赵朴径出横岭,俾谍者骤言汉兵至矣,贼方疑顾,而杨可武潜出其后,姚平仲率精骑前击之,贼大溃,斩首五千,获橐驼牛马万计,符印数方,魁首阿山兆精仅以身免。城成而还。上以夏国筑臧底河为成德军,颇为边患,前者王师屡出无功,诏公率陕西、河东七路之师,期以一旬剋之。六月师薄城下,分昼夜以攻。虏守备甚至,我师益怠,偏裨有据胡床以督役者,立斩之,尸于军门,令诸将曰:「今日城不下,视此」!俄而城溃,才八日矣。上甚嘉,特迁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应道军承宣使,赐赉优渥。宣和元年,以靖夏城失守,降授陇州防禦使。二年,童贯巡边,殿前刘延庆、步军刘仲武从行。二刘班秩皆在公上,及其谋帅也,上以公为都统制,二刘副之。师出萧关,而夏人畏公威名,弃永利、和踏而遁,两城皆要冲也。师及鸣沙,无所见而还,拜保静军节度使。寻以衰病乞休养,御笔批谕:「卿之私谋固云得计,朕之注意殆将付谁」?六年,被旨径诣宣抚司议事。时童贯、蔡攸已驻军于雄州,俾公尽护诸将出境,公曰:「今日之事,譬如盗入邻舍,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宝焉。且夫师出无名,事故不成。发纵之初,宜有所失」。贯等曰:「君第行勉旃,谋之不臧,不以罪也」。公请西州之兵素所服属者,知雄州和诜在坐,盛称北人箪食壶浆欲迎王师久矣,济师何为!贯等又出御笔,俾不得辞,仍命诜为副。公乃曰:「彼或旅拒王师,亦将讨乎否也」?贯等曰:「直以文告,况有成命,要功而擅杀者偿死」。既过白沟,北人骤及,军容甚整,诟曰:「尔之涉吾境也何故」?前军多伤,公夙戒人持一巨梃,赖此不大溃。贯等疾召军还,登城北望,慨然而叹,别遣辛企宗用胜捷兵往挫其锋。才接刃,又败。北人遂至城下,使来请曰:「女真之畔本朝,亦南朝之所甚恶也,舍此不图而欲射一时之利,弃百年之好,结豺狼之邻,基他日之祸、谓之得计,可乎?使不获已而罢岁币,固所愿也;或使归其侵疆,亦云从也。唯是救灾恤邻,古今通义,望谅察焉」。既无词以折之,直麾令出,公遽白:「宜许之,为吾之计,亦何善于此」!不听,乃遣公见上,然已密启劾公,略曰:「天资好杀,临阵肩舆,助贼为谋,以沮圣意」。即有旨押赴枢密院问状,知院事郑居中又以劝公,公坚不从。宰相王黼闻之甚怒,责授右卫将军致仕。复用刘延庆,果败绩。而贯等出金帛招散亡,以转山迷道为名,用欺上听,祖宗驭军之法始坏矣。七年,叙复宪州刺史、知环州。公之弟师中作守,阅十有二年而后去,民未忘,闻公之来甚惬,私为之约,犯公之杖者有罚。公亦闭阁清净,上下肃然。寻复请归,诏还保静军节旄致仕。八年,女贞畔盟,陕西漕臣王庶偶奏计在阙下,即见宰相,请急召公。宰相犹疑之,而和诜奏至,亦言女真势当长驱,国家承平日久,无知名之将,独有起种师道为帅,庶少宽朝廷之忧。宰相以示庶,庶曰:「诜言及此,岂非迫于公议乎」?乃遣使驰驿召公,而托以安危之意见于宸翰,从除检校少傅、静难军节度使、京畿河北路制置使,听用便宜檄取兵食。公闻命即发,会姚平仲以骑兵二千、步兵一千更戍燕山,未行,遂与之俱。渊圣皇帝即位,又遣开封少尹田灏、中使裴谊、陆舜举促公。公比至西京,而斡离不屯于京城之北矣。或曰:「贼势众,而我首以轻兵犯之,成败可见也,四方勤王之师遂将解体。不若小驻泛水,以图全胜」。公曰:「吾以数千之兵迟回不进,形见情诎,祗取败焉。贼孤军深入,日虑援兵之至。今若径去,彼此莫测,第使一骑到城门,则京师之气自振,何患于贼」!渊圣闻公至,诏开安上门,遣尚书右丞李纲出迎。宰相李邦彦等请降诏敕付师道,金人和议已定,敢言战者族。是夜与宰执同见上于福宁殿,上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公但曰:「女真不知兵,使其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乎」?上曰:「业已讲好矣」。公曰:「臣以军旅之事事陛下,馀非所敢知也」。即除公检校少傅、同知枢密院事兼安抚使。公因雄州之役,忧恚成疾,勉强到阙,恩许免拜,肩舆入朝,家人掖升殿,仍免随班。明日虏使王汭陛对,稍如礼,上顾笑曰:「彼为卿故也」!自虏人渡河,诸门尽闭,市无薪菜。公请启西壁南壁,听出入如常时,人情始安。又请缓给金币,禁游骑,不敢远掠,候彼惰归,扼之于河,众可歼也。公素简默,执政见其所陈止此,颇易之。前日举朝是和议,独李纲非之,上以其书生,弗坚用也。至是与公意合,凡愿有为者,皆奋袂纵臾,上亦以贼为不足平也。山西望族惟种与姚,而二家子弟每不相下。师中时为秦凤帅,平仲之父古为熙河帅,皆以兵入援。秦凤之兵次舍熙河,尚未至,平仲恐功名之会独归于种氏也,心忌之,乃以士不得速战,有怨言达于上。公置司都城西驿,而平仲驻兵于金明池,因授旨,城外兵马缓急尽听姚平仲节制,而劫寨之策遂行。上一日遣使者五辈促公战,公附奏曰:「陛下先以议和,又遣亲王宰相为质,又敕言战者族。今战,胜负未可知也,他日诸公必以臣为说,愿诏执政大臣熟议可否」。乃与李邦彦、李纲及知枢密院事吴敏同对于福宁殿,亦命姚平仲入。邦彦等以为可击,无异词,上问兵期,公请过春分节。是时相去七八日,上以为缓。公平日未尝询日者之言,盖欲俟师中之至以付之耳。平仲探知其意,急欲成功。后数日用兵不利,上曰:「朕误于听用,非卿之罪」。乃独黜纲焉。凡主和者稍复振,都堂晚聚,公曰:「胜败兵家之常,正当再击耳」。诸公惎之,都人愤焉,群噪于宣德门外。纲既复位,而知公初未尝被逐也,乃已。自是和战之论抢攘衡决矣。斡离不既归,即罢公为中太一宫使,俾五日一到都堂议事。靖康覃恩,迁检校少师。少日,复除同知枢密院事,仍拜太尉、镇洮军节度使、充河北路宣谕使。又改宣抚使,驻军济州,实未尝有兵也。公请会山东、陕西、京畿之兵屯于青、沧、济、卫之域,预为防秋之计。诸公以金人重载初还,岂易再来,不足自扰费也。既而种师中死于榆次,姚古败于盘陀,朝廷始震,促召公还。上虽厚其恩礼,而执政方欲挤李纲使去,不复有用公之意。公亦失爱弟,力请退休,遂罢宣抚使,令二日一到枢密院。用李纲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寻以败绩被罪,而太原亦相继不守。复遣公以枢臣巡边,盖诸公新逐李纲,恐上有疑焉也。公实不可行,强之使去,驻于河阳。金使王汭至燕山,倨甚。度知虏情必大举入寇,即疏请驾幸长安以避其锋。守禦战斗之事本非万乘所宜,任责在将帅可也。朝廷以为怯,复召还。既至,不能入见,上遣中使挟医劳问无虚日。是年十月二十九日薨于赐第之正寝,享年七十有六。上临哭之恸,辍视朝五日,赐衣衾棺椁、龙脑麝脐以殓,赠开府仪同三司。今上即位,再赠太保,告词略曰:「昔在燕山之役,每忤权臣;至于靖康之初,首陈善计。谋既沮于和议,功莫遂于战成。饮恨而终,昌言犹在」。太常议谥忠宪,以心笃国家之念,材兼文武之资也。建炎元年六月十五日葬于万年县神禾原。公娶尹氏,赠宜春郡夫人。男浩,迪功郎;溪,保义郎、閤门祗候,皆已官而卒。孙彦崇、彦崧。彦崇死于兵,彦崧早夭。朝廷命其侄浤奉祀。公初名建中,避建中靖国年号,改师极,徽宗又特命名师道。公色庄气壮,顾视有威,寡言笑,谨许可,量度阔远,接物至诚,为族党乡里推重。开府公每以公辅期之,识者不以为过。少从横渠张载学,多见前辈长者,练达事务,洞晓古今。故用之为州县,则吏畏民爱,善政可纪;用之为监司,则百城耸畏而不敢犯法;用之为将帅,则朝廷尊重,夷狄慑伏。不用则退处田间,虽畦丁耕叟,皆得其欢心。盖所学非徒为章句,而所行不徇于流俗也。晚年既登枢路,天下之人想望风采,而公病已深矣。重以朝廷无事几二百年,士夫无有略知兵者,闻公之谋笑且疑。而公精神已衰,又不能大振发之,使其退听。此有志之士所以叹息,至今而不能已也,天亦岂无意哉!靖康之冬,粘罕、斡离不荐犯宫阙,二圣北狩,百寮臣贼,而公从容牖下,晚节昭著,善乎始终。不憖遗一老,俾寿而康,以中兴于王室,此其难谌也。宣和八年冬,彦质被召,来自西路,与公相值于巩,过郑,乃闻朝廷许割三镇之地。继而有旨,俾勤王之师未得逼近都城。公得书叹曰:「吾曹奔驰而来,朝廷犹讶其缓援」。书者云云,命亟杀之。明日过板桥,去京城才数里,而虏人方知其夜令姚平仲屯兵于金明池,众疑焉。公曰:「蕞尔之兵,直行空旷之地,必为敌所窥矣。此兵家之用巧,不得不尔」。其后获谍者,虏人亦称其智焉。姚平仲败,士民汹汹,见公颜色晏然,若无事者,乃定。顷年有客从公讨贼,而二卒罢卧于道,见而问之,病。既去,复命戮之。客以问公,公曰:「问为误也,不戮则人相效,不用命矣」。及其治民,惟恐其伤。童贯初欲平陕西物价,以低昂钱法。帅臣徐处仁以钱昂,坐异议贬,民间哄然为之罢市。公遽下令,议法未定,姑用金银准折,由是泾原一路独不失所。少日,部使者以钱通流,约同剡奏,乃谢不可,曰:「吾邦盖不尔也」。郡阁空虚至阅数月,讼事至庭,取笔书牒尾,有罪即笞挞,若训子弟,无涉时留禁者。胥吏告缓急事业,或俾军典以主之。筑塞乐园于怀德之郊,春秋从宾客鸣鼓吹笙。邦人携酒肴群坐,择胜童儿骑竹马以寿使君,熙熙然,不知其在穷边极塞也。平凉士民相与起生祠,塑公像而事之。及闻公薨,作佛事,荐酒食,过期乃罢。虏人初入都城也,求吴敏、李纲、刘韐、折彦质与公。公既不可得,乃取公之侄承议郎洌。洌见韩昉,昉虏中要人也,曰:「顷在雄州,邂逅一见枢密,若用其言,断无今日之事。燕山收复碑犹在,诋訾为甚,今始知悉忠义矣。君亦何罪留此」?时刘韐在旁屡叹。虏人既退,洌等始奉公柩出都,三遇群盗,皆列拜致奠而去。与之金币不受,同行获免者甚众。《易》曰:「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于公见之矣,顾何施而不可哉!彦质尝铭端儒之墓矣,今复获状公行,文字荒浅,不足以纪昆仲之盛德大节。然神明临之,辞无愧焉者,或庶几尔。从事于西州也,凡所施为而先人实同之,其后彦质复佐公幕府,识公最早,得公行事最详云。谨状。
荆玉后赋 宋 · 王灼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二七、《颐堂先生文集》卷一
赵惠文王得楚和璧,秦昭王闻之,发使奉牍,用十五城两易。蔺相如曰:「秦强赵弱,其可不许!臣请报聘,西面而去。尺土不偿,全以返殽陵之路」。约车治行,画日出祖。望诸君乐毅谓王曰:「相如习机,权鉴情伪,衔命疆外,宜无废事。虽然,玉有妖孽,主者所忌。和再以斮其足,始作楚子之瑞。方谨藏于郢府,又焉得此遐弃,越黄流之广深,徙祸本于吾地。幸暴秦之肆贪,鼓馋吻以奔饵。当垢涤而粪除,启嬴氏之颠踬。夫一璧微器也,连城重寄也,贾直悬隔,得失不类。谋国者若此醉寐乎?赵使纳关,秦垒不割。其计诞,果于授地,规后必取;其计悍,浪起兵端,诱吾孰应;其计诞,酖毒不可尝,虎兕不可玩。捐璧辞城,是谓长算。遇彼欺夺,犹得十半。昔在唐虞,三代以来,尊则礼天,卑则问士,羡以起度,瘗以婴祭。是朝是享,子男蒲。贽见劳贶,仪法甚都。叔末道衰,物与凶随,怀之越乡,匹夫自危。杼有拱者,以戮其尸;戍有大者,以幽其妻。周穆饰台,徐戎畔之;郑伯假田,鲁史讳之;晋遗取虞,荀息请之;申挟奔郑,涛涂杀之;许男降楚,面缚衔之;楚继灭赖,赖子效之;舅犯要君,晋文投之;齐侯败北,韩厥进之;襄没楚宫,仲带窃之;师袭卫境,智伯先之。远窥近察,有则不祥。君王其审思哉」!惠文曰:「秦赵方睦(惠文即位,未尝与秦交兵。十四年,乐毅将赵、秦、韩、魏、燕兵攻齐,与秦会中阳。十五年,与韩、魏、秦共击齐。十六年,与秦王会禳,秦复与赵数击齐。苏厉遗赵王书,于是赵辍谢秦,不击齐,秦始怨赵。易璧事在十六年前也。),蔺生甚健。相国止矣,徐觇其变」。毅谋不合,相如竟成命而归。自后西甲岁出,雷骇漳滨,邯郸不守,璧遂入秦(十七年,秦拔我两城。明年,拔我石城。又明年来攻,斩首二万。赵奔命不暇,以至亡。)。更为玺章,篆刻无伦。庙中所受,轵旁所陈。玺材之馀,存为汉珍。岌岌路寝,华带辉春(张怀瓘《书断》曰:「始皇以和氏之璧琢为玺,使李斯书其文,可谓传国之伟宝、百世之法式。」史载赵高令子婴斋,当庙见受玉玺。子婴知高因庙中杀己,称病不行,高来,遂杀之斋宫。沛公至灞上,子婴奉天子玺符降轵道旁。《三辅黄图》曰:「未央宫因龙首山制前殿,至孝武以黄金为璧带,间以和氏珍。风至,其声玲珑。」《战国策》曰:李兑送苏秦明月之珠、和氏之璧。兑,惠文初相也,虽专政,必不以赵所宝资游说之士。蔺相如在兑死后,兑既以送苏秦,岂复有璧可易城,今不取。)。盖甚美必甚恶,亦尤物之移人。蛊一时以争夺,阅百世之故新,况宝之者殃及其身。
昼寝 宋 · 晁公溯
官曹无人吏休沐,杜门谢病车脱轴。
门前经旬客不至,苔色侵阶春更绿。
书堂萧然白日静,黄蜂收声蜜房足。
杨花浩荡天无风,檐端三丈朝阳红。
晴薰病眼煖欲醉,卧搔短发如飞蓬。
枕书睡熟呼不醒,黄粱正饭邯郸翁。
不知纷纭梦几许,觉来烟际闻昏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