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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太守简公墓志铭1192年12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七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公讳世杰,字伯俊姓简氏
其上世远矣,周有大夫师父,汉有昭德将军雍。
至公之先自建业豫章,今为进贤人
曾祖真,祖英,世有隐德。
考乔,累赠朝请郎,妣安人宋氏。
公自幼颖异,读书略章句,要为有用之学。
隆兴癸未进士,授左迪功郎辰州录事参军
丁父忧,服除,调静江府司理参军
有兄弟杀人者,吏当以重比,且连坐。
公阅其实,弟初不与谋,卒以谳奏。
外邑以盗上府凡六七辈,府以属公,公物色非是,出之,后果获真盗。
参知政事范公成大为帅,将重劾邑令而请赏公,公力辞。
范公荐公治狱详明,有诏记公于中书载籍。
淳熙初元,范公徙镇全蜀,辟署公为四川制置司准备差遣
蜀自中兴以来,置帅尤重,于时频易帅,西南夷寇边,前帅坐免。
至是边防机事范公专以委公,公悉心襄赞,夙夜不懈。
所辟客惟公一人,相倚如肺腑。
边备稍饬,则考论四蜀利害,次第兴除。
其大者如对减折估岁五十万缗,罢关外四州之和籴以苏民力,实自公白发其端,人大和。
异时士大夫有谒于制司者,不得则讟幕府,故僚属往往怵于权利。
公廉己和物,援寒畯,通下情,事有未安,必尽言不阿,范公虚心以听。
尚书郑公丙手书贻公云:「闻蜀士翘楚皆为范公得,可谓自吾有回,门人益亲」。
范公召还,荐公于上前,乞不次擢用。
上方留意吏治,以公新改秩,诏中书除知鄂州蒲圻县
当承平时,赋入甚夥。
今视旧十不能一,且经界不正,徭役失平,以作业若干訾民,民皆窜易名数,吏手得以上下。
公下令覈欺隐,第甲乙,为书藏之有司,至今利焉。
频岁荐饥,振廪劝分,境无流莩,诸使者列公治行以闻,有诏秩满诣中书察廉。
丁母忧,服除,通判靖州
靖深入五溪,环以夷獠,王民土爬山耕,荒伧相望,而官赋无定式。
钱曰经总制者岁五十万,其出无从,往往虐侵巧夺,以启蛮心。
乃尼穿漏,检赢馀,相为补除,削其苛政。
蛮官林顺才者,要结五砦坎用牲于夷鬼,将有异志。
公谍知之,亟白郡守,遣腹心谕以祸福,莫徭听命。
有罗鬼蛮者,开山通道,以马市为名,包藏不测,符公经纪其事。
公躬涉险阻,创立砦栅,折其奸萌,边以无事。
于是丞相赵卫公与诸使者以公才能列于朝,除权知贺州
入见,绍熙新天子因问公往在制幕成都榷酤之课,近年益殿何也。
公对以:「昔赵开笼鹾荈酒之利,以佐军兴,此犹张弓也,今数十年不弛,民其有不困乎?
比年西蜀岁丰物贱,而民愈贫,养生之须有急于酒者,课之殿也则宜」。
上深然之。
元年冬,公始至郡,首修孔子郡学,民知公意在教化,相率服从。
岭外自盐筴屡更,复用官自鬻之法,民以为病,公一切罢之。
乃痛自酌损,必由身始,斋厨不炊,宾筵生尘,佐吏服其清苦云。
使者疏一道郡守之课,以公为第一,书闻而公已疾矣。
绍熙三年十月十有七日致其事,未几卒,享年六十有六。
州民罢市巷哭。
积官为朝请郎,假服三品。
娶帅氏,靖安贡士尤之女,封安人
子男三人:约、纶、绅。
约、绅先亡。
女六人,二女早夭,次适进士仲良,次适进武校尉新监涔阳镇酒务叶洪,幼许嫁进士叶沂。
孙男二人:廉、度。
孙女四人。
公风度凝远,不形喜愠,其学问通古今,其议论守大体,其好善出天性。
自试进士为范公所识拔,因是游公之门。
及在广、蜀,再为其属,主宾相欢,金石不渝。
及范公退归,公亦婆娑于外。
范公所荐蜀士数十人,公为之首。
同荐辈流有至执政者,公了无羡心。
当路诸公有欲钩致,竟谢不往。
初,公宦粤、蜀,皆单车之官,妻子不至官寺,暮年安人及其子始偕往。
临贺更未尽,安人先归,闻公赴,悲伤感疾而殁。
纶将以明年二月甲申,奉公及安人之柩合葬于靖安县长安乡石马冈。
予与公雅素且厚,纶以公婿眉山仲良之状来请铭,则哭而铭之曰:
范公帅蜀,载万只玉,归献黄屋。
大者钧枢,小犹伏蒲,刺天鱼鱼。
上客伯俊,而马不进,卒老于郡。
我能非贤,我否非天,毋悼下泉(《诚斋集》卷一三○。)
孙:原脱,据四库本补。
宋故少保左丞相观文殿大学士少师郇国余公墓志铭1202年12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圣上御极之元祀,始初清明,德新又新。
首选于众,得一名相
匪梦匪卜,决以人望;
弗岩弗渭,得之在廷。
杨绾之清,有司马君实之诚。
其知国如知医,守法如守城,好贤知好色,用能柱天扶日,耆定周鼎,徐声怡色,措国泰山,懋勋芳烈,至今怙焉。
左丞相郇国余公其人也。
或曰:「公贤固也,如不久何?
上眷方隆,民瞻方辑,善类方凑,一揖而去,挽之不留,招之不出,贤者固若斯乎?
使天下有遗恨也」。
曰:此公之所以为贤也。
自古圣贤君子之用世,能无遗恨也乎?
斯恨也,不在天下必在己。
恨在己者,天下疾之也;
恨在天下者,天下惜之也。
故天下有遗恨,而吾始无遗恨矣。
唐之名相不少矣,天下有遗恨者一人而止耳,曰韩休
本朝之名相亦不少矣,天下有遗恨者一人而止耳,曰杜祁公
天下何恨于二公也?
在位十月而去,祁公在位期年而去,盖不究其用,不竟其业也。
岂二公有可恨?
天下不能不恨也。
恨之者,惜之也。
仲尼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
仲尼且云然,况公与韩、杜乎?
此公之所以为贤也。
公讳端礼,字处恭,世占名数于衢之龙游
稚而读书,一过成诵。
年十三,文已惊人。
绍兴二十六年里选,赋《至公广招贤之路》云:「圣如文考,太公归而伯夷归;
明若昭王乐毅往而剧辛往」。
有司异之,贡以前列,遂第进士
初尉宣之宁国,历江西安抚司准备差使,知湖州乌程县。
孝宗召监行在都进奏院主管台州崇道观,除监察御史大理、太常二少卿,兼太子侍读,兼权礼部侍郎,除权兵部侍郎,兼权吏部侍郎,兼太子詹事,为贺金国正旦使
试吏部侍郎,知太平州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凤翔府上清太平宫
宗嗣位,召为吏部侍郎,除权刑部尚书,兼侍讲,以焕章阁直学士建康府、江南东路安抚使、兼行宫留守
召为吏部尚书、除同知枢密院事,改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除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拜右丞相,迁左丞相,以观文殿大学士隆兴府、江南西路安抚使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判潭州、荆湖南路安抚使
奉祠,除判庆元府,改判潭州
积阶自左迪功郎特进,爵自龙游县至本郡公,邑自三百户至八千户,食实封二千九百户,致仕授少保、郇国公
嘉泰元年六月二十八日薨于潭之州治,享年六十有七。
公之尉宁国也,以获盗应改秩,公不上功状,曰:「以人命易己官,尚忍为之」?
公之在江西幕府也,帅陈之茂称其文壮而丽,谈于诸公间,章交公车,遂改秩。
公之宰乌程也,邑之政旧听于巨室,宰一摇手辄逐去。
公曰:「去等耳。
以得罪细民去,宁得罪巨室去」。
缿筒日数百纸,决事风生,事棼如猬,庭寂如水,鼠辈落胆,鹜行股弁。
有富估抵罪,吏不敢逮,公命面缚以来。
其人扬扬,公曰:「是必有挟」。
言未竟,吏持一文书至,乃本部祥刑使者张宗元书。
公不启视,竟置之法。
湖之六邑病于口算之征,谓之丁绢钱,率三氓出一缣。
自大观始,岁为疋者六万五千二百有奇,不输绢而输其估。
其初一绢之估为钱者千,其后为千钱者五。
公以民病告于太守单夔,请以上闻,令七氓出一缣,郭内二邑以钱为缣,郭外四邑以缣为缣。
即以闻,且令公中书面陈便宜。
丞相虞公允文嘉叹,即言于孝宗,岁蠲缗钱六万。
公归邑,父老万数郊迎,感嘉上恩,罔不呼舞。
部使者太守列其治最。
淳熙元年召见,孝宗天颜有喜。
是时帝意锐欲复中原,在廷知其未可而莫敢遏者,公言于帝曰:「谋国决胜之道,有声有实。
敌弱者,先声后实以詟其气;
敌强者,先实后声以伺其机。
汉武乘匈奴之困,亲巡边陲,威震朔方,而漠南无王庭者,詟其气而服之也,此先声后实之策也。
越之谋吴则不然,外讲盟好,内修武备,阳行成以种、蠡,阴结援于齐、晋,教习之士益精,而献遗之礼益恭,用能一战而霸者,伺其机而图之也。
此先实后声之策也。
今日之事与汉大异,而与越相若。
故汉之策不可施于今,而越之策不可不讲也。
愿阴设其备而密为之谋,运庙谟于静谧之中,示敌人以辑睦之意,使形声俱泯,观其变而察其时,则机可得而图矣。
古之投机者有四:有投隙之机,有捣虚之机,有取乱之机,有承弊之机。
敌有内衅,若匈奴困于三国之攻,而宣帝出师,此投隙之机也;
敌有外事,若夫差牵于潢池之役,而越兵入吴,此捣虚之机也;
敌国不道,因其离而举之,若晋之降孙皓,此取乱之机也;
敌人势穷,蹑其后而蹙之,若高祖之项羽,此承弊之机也。
机之未至,不可以先;
机之既至,不可以后。
以此备边,安若泰山,以此应敌,动若破竹,惟所欲为者」。
帝喜曰:「卿通达国体」。
既退,帝谕宰臣当不次用公,宰臣以公不诣己,止除奏邸
谒告迎母,遂有归志。
请为祠官,故除崇道。
丁忧,既除丧,不入脩门。
谏大夫萧公燧荐公可御史,萧初不公识也。
淳熙五年七月召见,言守令以掊克病民,将帅以侵牟病军,用人宜先行实,后才能,择吏宜举廉平,优劝奖。
初,孝宗惜其去,至是喜曰:「卿自此当以身为朕用矣」。
遂除台察
是时三察无缺员者,特增一员处公云。
其所击排不避权倖,或不恪官守而隳职业,或内怀奸罔而败风化,或超资而援恩宠,或依势而夺民产,皆斥去之。
又言:「士大夫之俗以媮安为贤,以苟得为能,在朝者计日以求迁,在外者便文以自营。
监司以喜怒为刺举,将帅以缔结为勋绩。
宜进特立之士,以开众正之路。
宜屏附丽之徒,以杜群枉之门」。
事皆施行。
公之贰廷尉也,宣教郎王定国者,以守禦之功得官,宰掾修怨,诬之以为伪官,白之中书
时宰主之,独参政周公必大不以为然。
时宰怒,以付廷尉,令人谕意啖公以法从。
公审其非伪,以白时宰时宰诘问,声色俱厉,公不为屈,竟全之。
公之贰奉常也,时奉常久虚位,孝宗面谕执政曰:「余某可为之」。
庀职之翼日,有诏欲来岁祈谷上帝,仲春躬耕籍田,令礼官讨论明道故事,三日以闻。
公言:「国朝祈谷之制,合祭天地于圆丘,前期朝飨于太庙,其仪视冬至郊祀之礼,此太宗祈谷之故事也。
若乃明道之制,则异此矣。
宫中火灾之后,考室落成之初,故于天安殿廷恭谢天地,因之明年仲春耕籍。
此明道一时谢灾之故事也,非祈谷定制之故事也。
今欲祈谷而耕籍,必合祭天地于圆丘,必前期朝飨于景灵宫太庙,乃可也。
欲如明道之制,行之于殿廷,不可也」。
诏仪曹奉常集议。
中书有谓礼可义起,公曰:「礼固有可以义起者,至于礼之大体则不可易。
古者郊而后耕,以其于郊,故谓之郊,犹祀于明堂,故谓之明堂也。
如明道谢灾之制,则与祈谷异矣。
今以郊而施之殿廷,亦将以明堂而施之坛壝乎?
礼之失自始,死不敢奉诏」。
帝曰:「礼官不可则止」。
公之贰铨曹也,铨法所用有法有比。
法者,上世成宪之经也;
比者,近世湛恩之权也。
经有一定,而权有屡迁。
吏所欲与,必举比之所可以废法之所否;
吏所欲夺,必举比之所否以废法之所可。
故士大夫与夺之柄不在长贰而在吏,不在法而在货。
公初莅事,取法与比昼夜翻之,一览即强记。
及吏白事,公前知其与夺之情,而逆折其举废之词。
彼以其比,我以吾法;
彼以其权,我以吾经。
老吏情得词伏,夺气拱手,宿蠹根穴扫溉顿清。
郡邑众职有缺员者,吏每匿而不觌,以要厚赇。
公令郡长吏走一骑,持文书当官专达,即揭于省户,俾应格者得之。
士夫诣曹小有幽枉,许其夙夜面列。
至于武夫起行阵、懵铨法者,吏尤得以扼其吭而要其货,壅阏既彻,文武下僚呼舞相庆。
淳熙十四年,自夏至不雨,公上封事言:「成汤陈祷旱之辞,必以六事自责。
京房推致旱之由,亦以六事所召。
成汤之六辞,今无其三而有其三,曰政不节也,使人疾也,贿赂行也。
京房六事,今无其三而有其三,曰欲德不用也,上下皆蔽也,庶位踰节也」。
帝耸纳焉。
公之为詹尹于东宫也,凡阅五年,议论之间,陈古證今,每寓箴谏。
若治乱之源,邪正之辨,必深言之,罔不痛切。
尝以司马光言人主修心之要有三:曰仁,曰明,曰武。
治国之要有三:曰用人,曰信赏,曰必罚。
愿书置坐隅,朝夕观省。
光宗时皇太子,敬遇傅寮,尤尊礼公,亲洒「汲古」二大字,以名公之堂云。
公之守当涂也,郡多圩田,田在大泽之陂,大抵水高于地,故田之命视堤之坚瑕。
每桃华水生,或秋水时至,夜半堤决,诘朝渺然田泽为一,环数十百里汇为钜浸。
乾则莽为槁野,民之生业不大穫必大侵。
公至,躬行阡陌,周视堤岸,劝民筑堤,增卑培薄,益以揵菑。
堤成,昔之狭者广,瑕者坚。
于是田无水灾,频年大穰,民歌舞之,至今赖焉。
郡有寓公以财自雄,缔交权倖,动摇郡邑。
太守每至,啖以货宝,一嗅其饵,伈伈惟命,噤不敢息,政用放纷。
公至,却其馈,绝不与通,每以事来,必摧辱之,万人吐气。
光宗即祚,有诏求言,公上封事言:「切于圣德者,莫若正心;
切于国体者,莫若裕民」。
未几首召见,又言:「天子之孝不与常人同,今陛下之孝于寿皇,岂特以天下养为养之至哉?
第当如舜之于尧,行其道可也。
当如武之于文,继其志、述其事可也。
凡寿皇之睿谟圣训,仁政善教,天下所尝蒙福者,愿与二三大臣朝夕讲求而力行之,斯足以极陛下事亲之孝矣」。
公之长宪部也,廷尉上一死囚具狱,盖大侠杀人而使他人承之,公谳而正之。
或曰是侠能得死士,急之且北走胡,公不为动,卒奏当论如律云。
公之帅建邺也,减民租之挈,代下户之输,节浮费,检吏奸,邻馈不入私府,宾燕未尝卜夜。
初至,守藏者以县官缗钱百三十万告;
既去,以百七十馀万告。
雩禜雨旸,罔不响答。
外邑尝有蝗遗种,公募民阙地,以易之,率一升全一亩,遂不为灾,连岁丰茂。
公之贰枢廷也,兴州大将吴挺卒,久未除代,公谓知院赵公汝愚曰:「吴氏世握兵,有识寒心,今徒虑其骤易生变,然天下无衅决不敢动,若更承袭,将为后患」。
赵公大喜,遂合辞以奏。
光宗犹豫不从,公言:「赵某所请,非为吴氏计,乃为蜀计,非为蜀计,乃为东南计。
若无大将,是无蜀也。
无蜀,是无东南也。
军中请帅,而迟迟不报,人将生心。
六朝后唐,皆以有蜀而存,无蜀而亡,此大验也」。
又不从,公遂求去。
初,拟张诏除兴元都统制,至是始有俞音。
边琐以虏中事宜上闻,光宗曰:「未必实」。
公言:「虽未必实,有备无患」。
公每忧边思职,常若敌至,讲攻守,荐材用,革债帅,缮戎器,峙糗粮,又掇古今议论边防之文缀为一书以献焉。
绍熙五年光宗被疾,寖不能东朝重华宫,外议诪张。
公密疏深切,皆人所难言。
时同列将勇去,以塞天下责望,公谓二三执政与国同休戚,今兹何时,乃欲苟免?
六月戊戌,夜漏未尽,报寿皇大渐,俄报升遐。
光宗遂不能至宫发丧,人情恟惧,朝廷莫知所出。
公谓丞相留公正曰:「不有唐肃宗朝群臣发哀大极殿故事乎?
今日之事宜奏太皇太后,请代行祭奠之礼,以靖国人」。
于是宰相执政上奏太皇太后,从之。
仍有旨云:「皇帝以疾,听于大内成服,百官于重华殿成服」。
丁未,公与丞相留公正枢密知院赵公汝愚参知政事陈公骙建言,皇子仁孝夙成,宜蚤正储位。
累日申前请,甲寅,御笔示传子之意。
越四日丁巳,始因贵戚得白太皇太后
越七日癸亥得旨,仍宣谕汝愚及公。
先是,丞相以朝临仆地去国,甲子禫祭,百官毕集于重华宫太皇太后垂帘,有旨云:「皇帝有,自欲退闲,皇子嘉王可即皇帝位
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太上皇后」。
于是太皇太后命左右扶上入帘,面谕光宗圣意。
上泣涕俯伏恳辞,不能起。
太皇太后命左右起上,仍命持黄袍扶上至殿之左个素幄,仍传命执政同劝进再三,上逊避亦再三。
左右以黄袍被上,上泣,却之。
公泣奏曰:「今太上违豫,大丧乏主,国势岌岌,人情皇皇。
太上之不可以莫之受也,太皇太后之命不可以莫之承也。
太皇太后非为陛下计也,为太上皇帝太上皇后计也,为宗庙社稷计也。
今陛下乃执人子之一谦,忽国家之大计,是蹈匹夫之小谅,忘天子之大孝也。
呼吸之顷,有安有危,其若太上皇帝太上皇后何?
其若宗庙社稷何」?
上𢥠然抆涕,愀然勉从,不得已侧坐御座之半。
公与同列再拜,上亦答拜。
公与同列又奏曰:「太阳下同万物,可乎?
正君臣之分,请自今始」。
公与同列又再拜,上犹立而受。
内侍扶导上诣梓宫前行谢礼毕,上衰服出,至大次犹立久之。
公与同列再三固请,上始御座,朝百官,退遂行禫祭之礼。
晷刻之间人情大定,中外相贺,驩声雷起。
乙亥,除参知政事同知,覃恩进两官。
公曰:「国恤尚新,天命有属,讵可因以为利」?
即上章力辞曰:「陛下承太上之倦勤,奉祖后之慈训,勉为宗庙社稷计,非以得位为乐。
圣心所形,臣实亲见。
君臣之间,自当交修此义,岂应遽冒非常之渥」?
辞不获命,止拜一官。
十二月庚午,除知枢密院
公为山陵使,时叶公适太府卿总饷淮东,将行,丞相赵公曰:「明日余知院入国门,其少需,往谒之。
且去,士论未一,非余公不能任」。
庆元元年四月己未,拜右丞相,公辞免之章云:「好恶偏而党论未息,非包荒镇浮之量,何以调一于异同」?
盖指是也。
朝士诵之,中外传之。
于是人人相庆得贤相,望太平云。
二年正月,拜左丞相
公清介诚实,好恶无偏,恪守法度,务行故事,力主公议,爱惜名器。
每与朝士接,必从容访问人才,记其姓名,以备选抡。
一日谓侍郎杨公辅曰:「公蜀之望,幸疏其贤士」。
得三十馀人,多所拔任。
先是年饥,淮浙江东请钱请粟于朝,以为振贷,其数万万,公言于上,悉从之。
都城居民以户计者十一万二千有奇,元年米㪷千钱,公请发太仓之下其估以粜,至今年秋成乃已,所活何数。
公忧民之忧,损膳羞,自秋至不肉食,雨旸或愆,禜以私钱。
朝廷雩祷,公每赞上以实应天,不专礼文,有祷辄应。
至是大熟,因请广籴积仓,以备水旱。
四方或小有变异,必闻于上,请恐惧修省,谨终如始。
异时钱与券相为母子,以济邦用,至是券日轻,公私交病,议者盈廷,莫救其敝。
公请出度牒以收券之入,发都内以散钱之出,严大农受入之令,守钱券十半之约,于是母子相平,民蒙其利。
临安之民有口算之钱曰身丁者,台、严、湖三州之民有算之钱曰丁绢者,请与复三年。
衢之五邑自两税之外非经数者,其名又十有四,公请与损其十,每岁所蠲为缗钱者四万有奇。
免符既下,五州父老欣戴上恩,喜极而泣。
时方事丛,朝廷文书、赏诛予夺、政令罢行,公一一观省勾校,不舍昼夜,小有吏谩,靡罅不烛,靡惩不深,三省黠胥不寒而栗,朝士相语昔未睹闻。
史馆书成,品汇孔庶,皆公典领,屡趣奏篇,将议行赏,公当首蒙泽者,公以国恤事之方殷,至于弥文非所宜急,皆抑不行。
时有贵戚方见亲信,丞相赵公欲疏斥之,议泄,竟以论去。
道学之士遂为深雠,依附者日众,内外相扇,浸不可制,指赵公党魁
其薨于湖湘也,恤典未行,议论纷起。
公曰:「此不可以众多之口夺也。
设若有罪,自当之」。
即以复官归葬奏请,众皆不乐。
浙西常平使者黄公灏以擅放民租远窜,知婺州黄公度以隐芘属吏褫职罢郡,是皆有深怨者。
公为执奏,止从薄罚。
吕公祖俭南迁,救解弗获,朝士有知公者,直以公义相勉责,公曰:「自分决当去,恐他日将有大于此者耳」。
未几,有上书者造设虚词,诬陷浸淫,殆不忍闻,公即缄其书。
而眦睚已深,媒檗已熟,有成画矣。
诏公与蜀帅赵公彦逾具即位本末来上。
盖谓赵公丞相尝有隙,疑公相代为相,不相能,冀有所中伤,因兴大狱,一时名士一网可尽。
公食不能咽,寝不能寐,亟专介走成都,期以守正,要以同辞。
未达,而赵公所撰受禅本末之书已至。
公取副本观之曰:「大体得矣」。
若公所撰《甲寅龙飞事实》,则皆主丞相赵公以明其功,曾不自述其协赞之力。
微其辞,彰其义,议论平实,虽时论多所不快,而奸谋竟息。
外间所传出于意料,往往乱真,唯晦庵朱公熹见之嘉叹,每曰:「余丞相此书却不失实」。
门人共闻,其书遂传。
会贵戚除节钺,制词盛推定策之功,公不自顾计,径贴其麻。
然犹使并缘《事实》者,其虑固深。
公自是忧见颜色,义激肝肠,谓知院郑公侨、同知何公澹曰:「欲有所启,奈无助何」?
二公曰:「公安得独为君子」?
公又以语杨公,相期协济。
他日公独见上,开陈甚密,且曰:「除从官而中书不知,朝网已紊,祸本已滋」。
闻者迁怒,公知事不可复为,变不可再激,即抗章引疾。
其党尚严惮公,不敢侵,后益追怨。
公戒子弟毋入京求仕。
公既去,善类始思公之有力。
其迹之彰彰者如此,至若弥缝密勿,省几烛微,潜消阴制,深计远虑,宜不得尽知。
公尝语所亲吏曰:「备位宰相,无他长,唯以全护善类为急,其他皆所可略。
要不可与此等争虚名,而使士大夫受实祸」。
此公之盛心也。
盖当公之秉国,有道学相攻之隙,事方鼎沸,未易和调,非少有纵舍,而徒为矫亢,其势莫遏,其欲未厌,名虽公归,祸将世遍,故利欲饱而党锢解,此其验也。
杨公贻公书,亦谓公危言劲论,世所不能,而明哲出处,曲全善类,辞显义白,其大端不可掩没如此。
可谓深沈弘远,真大臣事业,非浅之为丈夫者矣。
一时士大夫罹祸不深,坐废不久,终当藉以扶持宗社,公之为功,必有能明之者。
公坚卧遂称病笃,求去恳切,同列合辞于上前,请勿听公去。
上一再却还奏牍,宽期赐告,令侍医视药,太官赐膳。
公固请去位,上不得已,四月甲子,除观文殿大学士隆兴府
辞行,召见内殿,有免拜赐坐,抚问周洽,遣中贵人至江亭赐黄金二十五镒,及币帛茗香。
公又辞郡,故有洞霄之命。
上又遣中贵人传诏抚问,赐银奁香茗。
公之帅长沙也,三辞不获命,至则除诸邑频年之积逋以宽民力,劾武冈扰蛮之兵官安溪徭。
穷日力以决民讼,夙夜劳勚,体为之瘠。
有劝以勿勤小物,公笑曰:「吾平生在官,窃一日之禄,必殚一日之劳,可以老而改乎」?
后再帅长沙,暑行属疾,遂薨于位。
时有大星霣于其里居之侧云。
祖庆,祖铎,父绘,俱赠太师追封岐、益、蜀国公
妣虞氏,赠燕国夫人
娶叶氏,封福国夫人
七子:岘,承议郎主管佑神观,未除公丧而卒;
峄,承议郎、新权通判信州军州事,两预秋荐;
嵘,第进士宣教郎,有旨除二令;
峻,承务郎
𡺽、岠未命,皆蚤卒;
冈,承奉郎,拟监两浙路临安府浙江渡。
三女:长从事郎、新监庆元府鄞县大嵩盐场支盐官毛淮,次尚幼。
孙男五人:瑑,承务郎、新监州永平监
珙、璹,承奉郎
圭、璞,承务郎
孙女三人:长迪功郎、新建宁府崇安县主簿徐铸,次迪功郎、新鄂州江夏主簿刘常道,次尚幼。
曾孙一人。
初,蜀公一兄已与分产,未几而贫,悉以畀之。
性喜济物,饥者发,贷者折券,乡里称为仁人长者。
公奉母夫人禄养,所至扁其堂曰「戏䌽」。
既没永慕,言之必泣。
弟端诚,先官之而后及己子。
在官得俸,亦以分兄弟之子及其远族云。
公孝友诚悫、公忠廉介出于天资,自少至老,无一语欺,蹈规矩,日自儆戒。
体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及其在人主之前,骨鲠切直,撄鳞苦口,自敌以下,有不堪者。
谋大事,决大疑,人所恍骇,公处之凝然,决之沛然也。
不念旧恶,不阿权势。
其在当涂,有江东漕尝使酒嫚骂公者,公与彼交章相避,遂两罢为祠官
后公长天官,其人为贰,踧踖求去。
公与之倾心尽欢,仍荐其婿,其人愧服,人服其厚。
其在从列,时宰尝属公荐某人,公不承命。
人服其刚。
在相位财期年耳,天下方望治,而谢病坚卧三月,至补外得请乃出,故天下至今惜之。
峄与诸孤将以嘉泰三年正月十三日葬公于龙游县灵山乡石壁之原,以书来请铭,铭曰:
绍熙季祚,考违豫。
仰旷居庐,俯旷机务。
兆人皇皇,靡所归赴。
宅忧继离,非上而谁?
圣考有命,其代予悲。
皇上益谦,十命百辞。
雨泣其洏,推去天衣。
公自宥府,夹日以飞。
时乎孔艰,公乎焉依?
国有大疑,公作宝龟。
国有危事,公作金堤。
有昊斯岌,公作天柱。
后土斯隉,公作嵩阜。
皇曰汝嘉,其遂相予。
自右而左,四国是孚。
公感主知,其疚其劬。
先昒以兴,后昳以餔。
以汔于痡,弗有其躯。
推毂帝车,匪尧弗涂。
鸣球天耳,匪皋弗谟。
孰彦而翳,孰嬛而瘁,孰宪而戾,孰罅弗塈?
揠而汇之,膏而遂之。
绳而墨之,堑而栅之。
五月而济,期年而
方驾而枙,方楫而弭。
留弗可留,致其可致。
杨清马诚,韩速杜止。
前五百岁,一有其四。
后五百岁,一无其二。
肃如清风,闻者兴起。
勋劳智名,帛素竹青。
朱熹所称,杨辅所譝。
有麟有烟,对越圆清。
侯谁济登,汲古书生(《诚斋集》卷一二四。又见民国龙游县志》卷三三。)
成:原脱,据四库本补。
病:原脱,据四库本补。
蒋知县墓志铭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八、《鹤林集》卷三五
孔氏之门富有百官,而尤以长民之官为重。
孔子,大圣人也,为中都宰。
由圣人而下,闵损治费,仲由治蒲,言偃治武城,卜商治父,端木赐信阳高柴治成,宓不齐巫马期单父
其不著所治之邑,圣人特许其可以为之宰者,又不在兹选也。
夫以数子之品质才分,皆卿材也,皆将相器也,而独以治邑称,何哉?
盖一邑者,天下之式也。
有地可居,则规模之施置易;
去民弥近,则教化之流行速。
非若后之冠进贤、纡墨绶者,反不屑于亲民也。
君叔舆少韩,其近世良令欤!
方其摄永新也,县经峒寇后,赋入鲜少,未免预贷于民。
君曰:「此弊政也」。
乃锄奸摘佞,以德以法,宁先除害本以宽民力,不忍促输期以奉公上,郡督邮旁午于县不顾也。
郡将部使者荐,擢知弋阳
先是江东诸邑重困于月桩钱,绍兴中始减十之一,乾、淳间复减十之二,至绍熙则通减十之三四。
上饶一郡仅捐缗钱一万,而弋阳凿空桩办之数犹故弗减也。
则缩泉增料,内缉酒政,以课之羡补之,敛不及民,而邦用亦济登矣。
如壝社稷以报本,廪常平以振乏,清狱市以泽冤,正版籍、表户亩以差第其力役,邦条、吏约每张下,民咸有惬志。
尝指心谓人曰:「满腔子无圭撮欺伪」。
隐哉仁夫
君自以不欺,则人乌得用其欺哉?
然心学之苗裔,则亦有自来矣。
盖程氏之学传于袁溉道洁,袁公之学传于薛常州季宣君雅常州游,又尝接闻道洁之遗风绪论,故其国中所行者,皆群居讲摩充而达之者也。
居亡何,以忧民病,以勤事死,卒不能大用于时,是亦可哀矣。
君之曾祖曰扶。
祖曰惇,赠中大夫
父曰行简,阶得奉朝议,赠中奉大夫,曾守常德,有遗爱于人。
君实象贤也,少负奇气,于书靡不博习,历筴、星文、钟律、地理,五诊上下经,八阵奇正法,太一临守行犯之数,皆能心筹指画,不留神也。
历官自维扬户曹,监仁和买纳场,授岳阳推官,转永新丞,具有佳政,然治县之谱尤其著也。
嘉定十六年正月二十六日卒于位,以宝庆元年正月十二日孺人刘氏合葬于瞿屿山,享年仅六十一。
男女五子,曰熙、󰄰、焱、煚、燧,皆孝弟祥顺,各能谨家法。
某守中川,焱以士礼见,袖出其先君子存斋行治官世状,丐余铭。
郡方诏救政,不暇述。
则又贻书吴兴寓所,曰:「先君用止百里,未究所长,不借润词,不足以达其志」。
呜呼!
古所谓士之达者,以民不失望为达,不以官之尊荣富贵为达也。
今君治弋阳,壤地虽褊小,而能使居官大,民又不失望焉,则是达也。
遂为发挥孔门爱人之道,与君试邑之法,书而志诸石。
复取水心叶公适语,为之铭曰:
壮矣弋阳,雚青苍。
厥壤甚夷,水广山长。
上迫征求,下怜愁苦。
依其永存,以作民怙。
水心揭此,铭君之斋;
鹤林持此,铭君之墓。
解冤结 金末元初 · 丘处机
 押词韵第三部
景金本注云,三首本名解佩令赠醮众
山河已定,干戈不起,太平时、八方和义
斋醮频修,盛答报、虚空天地。
谢洪恩、暗中慈惠。

千年一遇,神仙出世。
幸遭逢、莫生轻易。
供养精严,但一岁、胜如一岁。
遇良辰、大家沉醉。
安养院记宝庆二年八月 南宋 · 陈耆卿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一九、正德《姑苏志》卷二二、洪武《苏州府志》卷四七、《吴都文粹》续集卷八、《江苏金石志》卷一五
安养院在州钤厅后,旧曰医院,宝庆中改今名。
安养院,尚书郎林介之使浙右也,决而和,威而爱,罪自死以下,周虑熟谳,不得其情,不上焉。
既而曰:「死于刑,吾不忍也;
而有死于病者,若之何忍之」?
于是安养院成,郡、府院四狱之以病告者而治其医之政令,大槩屋百础,田三顷。
饮食、卧籍、薰燎之物,靡不具;
护视典领督之人,靡不力。
贮藏颁给激犒之法,靡不将。
简良才,萃名刃以授大小医,而精炼治之。
囚气略不纾,识之历,历至囚亦至。
既至,医拯疗如法。
洎愈,因与历归。
争喜曰:「吾病忧死尔,今遇公,得不死。
果死,可无憾,况生乎!
且吾昔之病,未若今之病之愈之速也。
果死,信无憾也」。
或曰:「囚有罪者也,果死,死有罪者也。
医有罪,使不死,岂过欤」。
余曰:不然。
均是民也,均是耳目、肢体也。
其罪至死者,法也。
纵不可生,当死于法,而不当死于病也。
或罪不至死,而亦死于病,官实死之也。
夫不能生其所可死,而至于死其可生,是假狱以阱也。
如公之心,惟见其可生,不见其可死,视其有罪也,犹其有疾也。
则视其有疾而欲生之,尤甚于有罪而欲生之之亟也。
洪惟圣朝天覆春育,尤拳拳岸狱事,乃四月制下,饬监司郡守以审克,缕缕二百言。
公未读训词,蚤知德意。
院之成,今已一岁。
成而不坠,可百世。
盖好生之君与宅生之刺史吻相合如此。
今而后,囚固无憾,公亦无憾也哉!
公名绍熙御史之子。
御史按行东浙,有异绩,先后辉映,克其清谨庶狱,有自来云。
宝庆二年八月天台陈耆卿记。
国用司条奏开禧元年二月 南宋 · 薛叔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六八
一、本司行移,并以国用司为名,合行下内外官司并诸路监司州军照会。
仍从都进奏院疾速遍牒施行。
一、今来国用司创置之初,合行下在京及外路官司取会帐目文字,其第一次行移,乞用省劄,自后从参计官径押公文催促取会。
将来间有紧要事节,亦乞用省劄。
一、所会内外官司帐目文字,但欲参考财赋所入、经费所出,一切会计总覈,务宽民力。
户部出纳之数,自有所属,元申到帐册,可以就行攒写回报。
窃虑部胥并缘生事,方更翻符,属部重行取会,或追唤吏人,旋令供具,甚至妄作名色,科配搔扰。
乞严立罪赏约束,所有两浙转运司临安府提领户部犒赏酒库所、点检激赏酒库所、榷货务及外路总领所、诸路监司州郡亦乞一体令进奏院关牒施行。
一、应取会帐目,当职官并列衔亲行书押回报。
如有本年漏落隐蔽不实之数,却于以后年分参考得出,其元申官不以去替,具名奏劾。
一、今来踏逐抽差到人吏,恐其间见充吏役人,向后有妨名籍,及有官人新授待阙差遣,并作兼充,开局后须管专一在司办事,不许往来充应。
本司亦已帖付各人,不许兼管他处职事,或充应承受文字。
今尚虑间有违戾,又复干预,乞严行劄下元官司,照已降指挥,按月支行请给外,不许容令更管本处旧役职事,及令承受文字,如违,重作施行。
一、已降指挥,向来国用司案籍簿书帐目并往年所造会计录,令于合属去处取索。
今乞行下户部,将上项案籍帐目及绍熙庆元会计录并王寺丞稽考财赋册及外路总领所、监司州军等处所申嘉泰元年四年分岁册年帐并上供钱物册,解赴本司,以凭参照施行。
一、诸处帐状文字,今欲且令开具嘉泰元年四年分共四年数目供申,候到参考总覈外,所有开禧元年正月以后收支见在之数,内自户部财赋官司,外自总领所监司、州郡合令按月攒具帐册,供申本司参照施行。
一、参计官禀议职事,乞依都司官例,诣都堂禀白。
其入局假故,亦依都司体例施行。
一、照得敕令所复置以来,每月支笔墨油烛等钱,依前项体例施行。
一、应合行移取索内外官司及州郡监司等处文字,除御史台谏院后省承旨司、检正司、左右司检详所、秘书省编修敕令局、玉牒所互关外,其馀并以状申本司,会计财赋,务要关防机密,不容漏泄。
今乞照敕令所已行体例,给降黄榜约束。
一、所差人吏,已降指挥,不以见任待次,有官无官,并自到司日理为实历月日。
一、承受提点文字及所差人吏,于本处请给外,每月支茶汤折食添支食钱各有差。
按:《宋会要辑稿》职官六之二七。第三册第二五○九页
台州城隍为显祐通应灵惠昭贶侯敕乾道四年三月二十日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二九、《赤城集》卷一一、《赤城志》卷二五
敕:台州镇安庙显祐通应灵惠侯神生有奇质,没为贵神。
至今台岭之人,想见玉溪之迹。
与母偕隐,既著一时之令名;
于民有功,宜膺千载之命祀。
兹跻登于显号,以慰答于舆言。
服我明恩,振于灵施。
可特封显祐通应灵惠昭贶侯。
金落索 明 · 汪廷讷
 出处:六十种曲 种玉记 第二十八出
怀君去不归。
险化山头石
志效罗敷
一醮难更易谁知你
东床喜见招。
恋新姬闪得我
秋月春花抱惨悽。
如君荡性原漂梗。
恨我痴心独守株。
生:夫人。
卑人如忘了你的恩义。
天地不容旦:哎。说甚么
和义
山盟海誓总虚脾。
罢罢。你既有了那人。不消来见我的面。作推生介合:再休言夫唱妇随。
生:怎休言夫唱妇随。
只索与你再分离。
双鸂鶒 元末明初 · 高明
 出处:六十种曲 琵琶记 第十四出
恩官且听咨启
蔡状元闻说皱眉。
忠和孝。
和义
念父母八十年馀。
况已娶了妻室。
再婚重娶非礼。
待早朝。
上表文。
要辞官家去。
相公别选一佳婿。
重立九域守令图碑记宣和三年十月八日 北宋 · 宋昌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二
班固《地理志》,黄帝方制万里,画野分州,得百里之国万区。
尧遭洪水,天下分为十二州。
平水土,仍制九州,列五服。
周爵五等,自公侯至附庸盖千八百国。
周室既衰,诸侯转相吞灭。
陵夷至于战国,天下分而为七。
秦并四海,变易古制,始为郡县。
更汉、晋分裂,至隋灭陈,天下方合为一,凡郡一百七十,县一千二百。
唐高祖改郡为州,然海宇初定,权置州郡。
太宗始并省之,分天下为十道。
至开元盛时,凡郡府三百二十有八,县一千五百七十三。
五代丧乱,离为十国,郡县之数,莫可考诘。
圣宋龙飞,天下复并为一,迄今百有馀年,其间州县废复不常。
世传《守令图》数本,然其废复郡邑多未改正;
兼州县著望,罕得其详。
今当以《九域志》为定。
谨按《志》云:「凡一州之内,首叙州封,次及旁郡,彼此互举,弗相混淆。
总二十五路,京府四,次府十,州二百四十二,军三十七,监四,县一千一百二十五」。
《志》之所载,自有东西南北之分,加以善本校正,因命刊勒,以《皇朝九域守令图》为名。
其如绍圣间收复诸郡,志所不载者,莫之所据,故不录云。
宣和三年岁次辛丑十月壬戌朔八日己巳朝请大夫、知荣州军州、管勾神霄玉清万寿宫、兼管内劝农事赐紫金鱼袋臣宋昌宗重立石民国荣县志》金石第一四,民国十八年刻本。又见同治嘉定府志》,《四川历代碑刻》。郭声波校点)
明堂飨太祖皇帝册文淳熙九年九月十三日辛巳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七、《中兴礼书》卷七七
淳耀维烈,神武应期。
创历升图,无思不偃。
丰功韪命,燕翼流光。
肆及凉寡,绍熙洪庆。
庶绩胥乂,四海汔康。
商序肃霜,飨承太寝。
陟配上帝,祀事孔明
绥子孝孙,永光天保
游提刑秘阁赴召三首 其一 南宋 · 程公许
五言律诗 
旧闻游监簿,姱节绍熙朝。
有子登台省,危言动冕旒。
不容求外补,亲政复旌招。
四海澄清志,无宁久使轺。
冯伯昭新班归三荣末句乞呈似使君王万里年兄 南宋 · 程公许
东郭沧江市桥,邂逅论心成二友。
仙曹如水往复来,永昼论文间卮酒。
十五年间如掣电,屋梁落月几回首。
爱君冲静天机深,玉雪照我惊老丑。
宝屏两月同舍馆,青眼相看祇如旧。
秋风一鹗空百鸷,四海知心悦斋老。
鹊声查查客当还,鹤发倚门春一笑。
荣途埃𡏖倦驰骛,圣域工夫窥窔奥。
拿云岂无九霄志,缓辔徐驱千里道。
平生我亦重择交,与君同盟期耐久。
纷纭归梦促严装,黯淡羁情更分手。
旭川夙擅溪壑胜,雌堂况得文章守。
赢粮宁惮两日程,龙洞烟霞共幽讨。
太平州芜湖县吉祥禅院1102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四、《山谷全书·正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
太平州芜湖县吉祥院者,考之载籍,不知其所本。
父老言,曩犹有石刻云,院基于晋承和二年,而忘其名。
又言,江南李昪初为徐温乞子,时徐知训不能容,置酒伏剑士,欲杀之。
行酒吏刁彦能知其故,以手爪语
悟,起走,伏于此院北山间古松下以免。
有国,名院曰「永寿」云。
其后僧绍熙焚巢毁像,扫地几尽。
天圣初知县事太常博士黄中绍熙,以授僧自元,而院中兴。
景祐大飨帝于明堂,赐院名曰「吉祥」。
元之徒继主事者曰可旻,亦有道行俗缘,以故其佛事崇成。
北山,斩竹开屋,凡数十楹。
死,其弟可云、可暹,败隳寺居,略如绍熙时,钟鱼不鸣,像设风雨。
云等不能有,乃求以十方人主事,阅知县事晋陵胡宗质开封李士高,始以邑士大夫耆老之愿,起宣州广教禅院僧庆馀传法住持。
芜湖未尝有十方院,院又芜废,不可措手,人以为兴之难。
而馀以元丰八年五月二十八日来就法席,是日弥山,人以为瑞。
有屠者故凶忍,于是方欲解牛,三夕不能奏刀,已而牛见梦:「送我吉祥院」。
屠以语市中人,市中人则共买牛与吉祥,至今以供硙。
方念作经藏,而法鼓自鸣。
馀亦不知寒暑,日乞于市上,风饕雪虐,道无行人,而夫须袯襫出作佛事,故邑人动心焉。
其耆老亦有修禅奉律、信有是道者,以是坐贾行商、与田间著姓,破悭舍有,日月至焉。
然馀自贫士一钱而乞之,而人有施四十万者。
故岁行八周,兴旧起废,于今可以安方来、礼勤旧,下逮冗从,皆有舍区。
又为大转轮藏经,其费钜万。
方岁之不易,居民荐菑于水火,若不可为;
而馀之立志如山,不可回夺。
馀之言曰:「芜湖古大县,尝为丹阳郡治所,直中江之会,舳舻相属,千里连樯,辅我者众,则吾事当有济时。
百足之虫,至死不仆,吾以是没,吾世为之,以成难成,遂济登兹」。
庭坚曰:此山盖为永寿院者几百年,为吉祥院者又五十年矣,今乃蔚为禅居,再阅废兴,可为累叹。
物之成坏相寻,冯虚而责实,盖难为功。
今馀之功绪且终,是必将斋心服形,退藏于密,延四方之有道者为之法供养,岂使法鼓虚鸣,反为硙下牛所笑哉!
故为之记其所从来,使后有考焉。
馀盖授法于太平州兴国修睦,而其同学弟仲圭实左右之。
兴圣寺淳祐十一年五月 南宋 · 程公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至元嘉禾志》卷一八
天以皇朝世有明德,惠洽黎民,申眷命于高宗,中天立极,用再造我区夏。
孝宗夙自秀邸,毓质少海,以承尧禅,祗若慈训,诞保此丕丕基,积一执中之传,有光往牒。
维今嘉禾兴圣禅院,则上圣载育之地也。
斗枢绕电而寿邱辑庆,赤龙游河而庆都孕灵,帝命溥将,百神先后,父老传颂,可考不诬。
庆元更元,州升为府。
嘉定戊辰岁,昉因守臣希道之请,加赐军额。
仍即其所规作梵宫,扁以今名,所以纪长发之祥,示四海以有尊也。
地接县治,位置褊浅,无以肃视瞻。
甫及四纪,而支倾植仆之不暇,守土者何以辞其责?
今皇帝在位之二十八年,郡当择牧。
上念畿辅股肱,烈祖在天之灵不忘顾歆,命大臣差择其可寄以赤子者,得太府丞臣与訔于班列,即日佩以章绶。
始至,款谒庙廷,退而诹之僚吏曰:「汉制,郡国得立祖宗原庙。
我国朝陪京及车驾尝所临幸,咸即寺观创殿以奉于神御,而洛师之应天、启圣,则又即诞生而纪瑞也。
维兹兴圣,伯父臣希道实倡之。
四十有五年,而臣与訔嗣领郡寄,臣与弼同时持常平使者节按部浙右。
前此苟有而未全者,若有待焉。
失今不图,人谓斯何」!
往复究度,旧基之左右,乃牙民产,倍其直以偿之。
由殿堂门庑以及庖库,皆革其故而取其新,不侈不陋,十阅月而崇功成。
捐官庄田地二百七十有七亩,合旧田地为一千八百二十有八亩,畀寺僧以给斋厨。
费出于台郡撙节之馀,不以劳民。
是役也,大宗正、嗣秀王臣师弥实主其议,拜疏阙下,上为援笔大字书「流虹圣地兴圣之寺」八大字,命锓梓涂金,揭之新刹。
龙蟠凤翥,日丽星晖,耆老聚观,感慕洒泣。
臣师弥被旨袖香奏告,道霅川,以图示臣公许曰:「此国家盛美。
君尝以簪橐陪法从,秉铅椠,掌内命,盍为之记,庸诏久远」。
臣固谢不能,而竟弗得辞。
窃惟艺祖以神武膺图肇造,继统以太宗,而天下宜定。
高宗以艰勤绍复,逊位于孝宗,而骏命以凝。
至公无私,与天同运,孙谋诒远,配天无极,册书所纪,旷古鲜俪。
小臣固陋,何敢妄以管窥?
惟是隆、乾、淳熙盛德大业,得之面命心传,见之躬行实践,近接耳目,为法可传于天下者,蔽一言曰仁曰俭而已。
惟仁故见善明,用心刚,爱恶是非得其正;
惟俭故处己约,待人恕,刑罚赋敛得其平。
自陟大位,以讫倦勤授禹,惟日乾乾,祗畏于民岩,中外乂宁,风俗淳厚,士大夫咸以礼义廉耻自修饬。
绍熙庆元之际,国家赖以扶颠持危者,犹昔日所作成之人才。
此无他,仁俭之德积于躬者厚而化于人者深,其培养之道,感移之机,自有不期然而然者。
盛矣哉!
若夫笃于尊亲,谦以自牧,虽震夙之所,未尝一语及焉。
逮宁考御图,遹追来孝,始克举行旷典,道隆德盛,而退藏于密。
业钜事闳,而民无能名。
刻辞丰碑,所以侈盛美于无穷,示来世以必葺也。
臣谨拜手稽首而述以颂曰:宋受命古帝,有十一世。
笃生孝皇,神武哲睿。
艺祖之孙,高宗之嗣。
毓德青宫,揖逊以有帝位。
丕显丕承,克顺克比。
厥初发祥,秀水之涘,帝实启之,百灵萃止。
若昔寿邱,枢电荐祉。
庆都河流,赤龙纪瑞。
有开必先,古今一轨。
于赫梵宫,作镇星纪。
昔臣希道,以宗室子,来宣藩条,兹焉经始。
敝弗之图,鲜不心愧。
臣訔假守,臣弼将指。
同是肺腑,同所出自。
诹之嗣王,典宗正事,老臣师弥,奏闻九陛。
皇帝曰吁,天命匪易。
念我烈祖,宵旰致理,德钜业闳,道洽政治。
积庆有源,涵洪演迤,施及曾孙,式承式继。
伸纸濡墨,为八大字,凤舞龙蟠,星辉日丽。
钦伫飙游,聿严嗣志。
皇灵赫奕,百神翼卫。
心法所传,仁俭而已矣。
惟仁足以祈天命,惟俭足以承天意。
于时保之,夙夜敢替!
小臣作颂,庸侈休美。
莫高匪天,莫厚匪地。
于千万年,作宋元祀。
淳祐十一年龙集辛亥仲夏初吉谨记。
中大夫宝章阁待制、新知婺州军州事兼劝农使眉山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程公许撰。
泸南诗老史君墓志铭元符二年正月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六、《山谷全书·正集》卷三二、《珊瑚网·书录》卷五、《书画题跋记》卷四、《模古斋法帖》卷下、《壮陶阁书画录》卷四
维史氏远有世序,自唐尚书吏部侍郎严从僖宗入蜀。
德言,为山南东道观察支使,因不能归,占籍于眉山
生光庭,孟氏时试大理评事、知应灵县
应灵生著明,嘉州军事推官
嘉州生溥,见之乱,遂不出仕,号「江阳隐君」。
阳生回,能诗,自号「知非子」。
知非生宗简,名能知人,善料事,自号「天和子」。
天和子实生诗老。
诗老讳字翊正
少则笃学能诗,绍知非之业。
以贫,干试于眉州,又干试于开封府,皆见绌。
乃游泸州,杜门读书,士大夫之子弟多委束脩于门,遂老于泸州
妻子或谒不足,君熙然曰:「会当有足时」。
自守挺然,不妄取与。
有挟势利而求交者,虽邻不觌也。
其见刺史县令,鞠躬如也,未尝有私谒。
既晚莫,不及仕进。
闲居无一日废书,尤刻意于诗。
登临樽酒,率尝吐佳句,压其坐人,故士君子推之曰「诗老」云。
夫人杨氏,生二子:锐、镇。
一女,嫁进士王庸。
继室杜氏,生四子:铸、钢、镐、铨。
君卒以绍圣三年四月某甲子,享年若干。
葬以元符二年正月癸亥,其兆在泸川之上、白艻之原。
自天和而上,皆葬眉山,而葬泸川自君始。
镇有文行,泸川学者宗之。
竭力大事,而来请铭,遂铭之。
铭曰:
人皆汲汲,仰掇俯拾。
商财计级,胁肩求入。
君独徐徐,书耕笔锄。
我躬则臞,我心则腴。
缊袍后秃,藜藿不肉。
哦诗满屋,金革匏竹。
泸川洋洋,枞栝其冈。
勒铭诏藏,尚其嗣之昌。
孝宗皇帝谥册文绍熙五年十月 南宋 · 陈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一、《宋会要辑稿》礼三○之二○(第二册第一一一五页)
维绍熙五年岁次甲寅十月戊子朔二十九日丙辰,孝孙嗣皇帝臣惇谨稽首再拜言曰:臣闻道之大者,拟议之所不能加;
尊之极者,形容之所不能尽。
然天地之德非可俄度,而总其大曰生;
帝王之美非可易言,而极其至惟孝。
诚以万善之本,孝为之先,理无不该,治所从出。
建人文以立极,包众甫以用中,巍巍煌煌,充满天地,生阐丕宪,没垂闳休,振古无伦,不可尚已。
恭惟大行至尊寿皇圣帝以天纵不世出之姿,辅高明大有为之志,神武甚类于艺祖,至仁克叶于高宗
在位二十八年,纪纲法度,庆赏刑威,文物典章,源流品式,焕乎三辰之明,蔼乎韶濩之音,截然风霆之震惊,沛然雨露之渗漉。
虽精神之运微妙难测,而出治之迹较然可纪。
方在冲幼,岐嶷绚齐,俨如神人,已系群望。
就傅王邸,睿质日跻,沉潜圣经,反复旧史,发为言训,有老师宿儒之所不及。
洎膺付托,光御历服,当宁太息,风挥日舒,蒐延浚明,昭发猷念。
勤劳夙夜,以恢康济久大之图;
明厉奋决,以起偷堕茍安之习。
智出庶物,不流于满假;
思周万机,罔病于丛脞。
规为建置,常欲凌厉汉唐,而绍休祖宗。
故推对越之诚,首辑敬天之图;
充恻怛之念,荐颁恤民之诏。
总章圜丘之迭举,而报本之义尽;
儒馆辟廱之亲临,而右文之化展。
重惜名器也,虽官闱之恩泽娄减损而不恤;
务公赏刑也,虽勋戚之抵冒必诘责而无赦。
贡称羡馀则却之,法奏祥瑞则删之。
六察之弹纠,不止于检簿书之稽违;
诘三省之烦苛,贵在乎明朝廷之体要。
课儒生以金谷,惧空言之无补;
进士以弧矢,虑戎备之或忘。
申饬阉人,毋预军政,体貌大臣,常延便坐。
严更迭之法以练才实,躬临遣之烦以达壅蔽。
权任所寄,诞谩败事者必谪;
亵御之臣,请托为奸者必戮。
孜孜汲汲,日不遑暇。
群工奔走率职,而庶事秩然举矣。
至于躬服俭素,研精典学,声色靡曼,未尝留意,成汤之弗迩也。
双日休暇,间坐书筵,孔子之时习也。
安南之象,则《旅獒》之不蓄;
观御苑之,则《无逸》之先知。
乾文参乎典谟,宸画丽乎河汉。
储宫入侍,每迪以刚健;
安康下降,必训以温柔。
旁采崔寔之达权,深嘉陆贽之忠荩。
言动以为法则,身声以为律度。
厥惟始初,遭虏匪茹,赫然震怒,焱厉武节。
念版图之未归,痛陵寝之弗祀。
大讲岐阳之蒐,冀申有扈之伐。
而敌衅未启,雄图终郁
虽宿耻之犹在,顾大谊之已明。
此则有开于后来,将缵圣志而成之也。
历考自昔粤帝与王,虽谨于初,鲜不终怠。
而大行临御既久,日新又新,每深苞桑之戒,居轸朽索之惧,尊贤励德,晚而弥笃。
洋洋风声,轶乎疆外。
用能大和熏塞,方内底宁,肖翘蚑行,罔不咸遂。
神明未衰,王化方洽,乃举神器,以授圣子,揖逊之盛,光于有虞。
方且独超希夷,为众之父,玩其清净,福我邦家,而生民无禄,昊天不吊,奄弃大养,欻乘白云。
率土崩心,际天雨泣。
末予小子,追念烈祖之训,茕茕在疚,罔知攸
王公卿士,诹经订礼,以谓因山匪远,升祔有期,当崇徽称,庸诏罔极。
夫惟懿铄,岂易管窥。
亶是孝思,高载籍。
承颜之敬,绵九闰而益共;
致养之隆,极九州而未已。
和气愉色,根于自然;
纤介不形,淳笃天至。
逮执丧纪,古制是遵。
汉文弗思而轻变,晋武虽行而未尽。
仁殚义备,始自圣明。
固已挽百代之浇风,示一王之丕式矣。
夫舜之独称大,武王、周公之独称达,岂其他圣贤皆不然哉,盖即其特盛者而名之也。
粤兹诔行,稽谋于天,镂玉简荐之清庙,于以扬厉景烈,宣明至公,贯显幽而无惭,亘今古而如在。
谨遣摄太傅光禄大夫右丞相提举编修玉牒提举实录院提举编修国朝会要天水郡开国公食邑六千五百户、食实封二千户赵汝愚奉玉册玉宝,上尊谥曰哲文神武成孝皇帝庙号孝宗
伏惟威灵在天,膺受容典,于万斯年,永帱厥后。
呜呼哀哉!
谨言。
端明李尚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六七
莆垒一寒,曾煖帅藩之襦裤;
江乡列属,密依吏部之门墙。
天借幸于及瓜,地可阶而御李。
摄齐趋进,衔袖贽恭。
某官望穹三朝,名殿诸老。
声华跨灶,传豹尾之箕裘;
议论对床,居雁行之领袖
谓受用简编也大,萃平生精力其间。
辨皇朝典故疑,玉音嘉叹;
怡轩表笺出,纸价为高。
匪徒见之空言,凛可观其大节。
绍熙留谏臣之去,当庆元斥用事者非,禁橐有华,得勉益肃。
穹庐相语,彼揆实来;
属改政弦,宜参国柄。
乃徘徊于方岳,几历遍于文昌。
士元八为都督以辄迁,司马安四至九卿而求去,上留甚切,词苦莫回。
佚以真宫,华之紫殿。
惟中外宦游昼绣之日少,故儿童迎笑野服之乐真。
耆英社相从,孺子亭可款。
若非系君民之念,未有易泉石之清。
传闻丹宸,咨问华发。
卫公经济大业,窃陋进士之卑;
司马辅初元,亦自端明而召。
家风具在,国典可稽。
某冷绪冰寒,名场浪战。
偶然金帖南宫之涴榜,时则玉季上坡之司衡。
二老生,一官在泮。
人或谓之耗钱糜廪,穷未至于不饭无毡。
退而需徯之戍长,是则饥寒之实见。
耐穷不屈,鬼笑吾亦笑之;
赞馈此来,上获下斯获矣。
思之未得其成说,拱而愿师于大贤。
凡立身行己之方,与事长居官之要,前言往行之孰可佩服,先达后进之相为榷扬,有斋乃心,敢请其目。
举一隅而不反,何所取材;
或三语之偶奇,敢请荐掾。
布之典记,惕甚负芒(《铁庵集》卷八。)
亟:原缺,据四库本补。
湖斋 北宋 · 朱之纯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平湖十顷水汪洋,得意茅斋且屈藏。
园种小桃今结子,池栽翠芰更闻香。
六龟已兆千年瑞(自注:予湖上治圃,于桃根获古龟六枚,其小如钱。),双鹤看呈八月(自注:昔时云间有仙鹤观,每中秋月夜,有仙鹤下,人往往见之,(五字原作往往,据《至元嘉禾志》补)观之得名以此。今予治圃谷水,邻其地也。)
居此倏然忘世味,此心尤懒去龙阳(以上宋杨潜绍熙云间志》卷下)
袁侍郎(九)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六、《铁庵集》卷一五
某伏蒙问及盐事,仰见忧国爱民之深虑。
前此东广盐司稍宽裕,而一道所恃以为缓急之备者。
端平乙未叛卒之变,城内兵民登陴拒之,皆盐司捐镪散犒之力也。
其时岁卖六万箩之钞,是年有献助银两,正魏鹤山督视时,于此银不无少补,朝家遂岁增二万箩之钞。
今议者犹以为尚宽,于八万箩外复创为国用十五万箩之数,往往姑抛为此数,不待智者而知其决不能办矣。
淳熙间二广官搬与客钞之议最详,东十万萝,西八万箩,每百斤为一箩,每箩正钞钱五贯,通九十万缗起解纲运。
然发泄颇艰,人苦于科抑,屡请于朝,东路只卖七万五千箩,绍熙元、二间又只令卖六万箩。
版曹以暗损经费争,而朝廷不之吝也,宽民之力而结其心可知。
东广所减钞数然也。
既还二万钞,五六年前仓多积盐,犹以发泄为难,至追钞客认买。
此数年来不待到仓而客皆预纳以待资次者,虽若可喜,实亦可忧。
淮盐不甚流通,偏重之势至此既无科买之患,虽还十万箩旧数,亦未为甚过,若又骤增许多,纵极力奉承,亦所有不能,且亦非朝家之所愿也。
向贸易利轻,客与盐徒得之皆轻;
今其利多,亦足以资其生。
凡此一线路决有不可得而尽塞者,若得稍稍宁帖,亦稍增为籴本之助,亦幸事也。
必欲尽笼取之,宁有是理?
大抵国家取仰于淮课者数甚浩瀚,仰东广者岁仅四五万缗,近又颇增。
闽中则某将漕时岁起纲仅十馀万缗,内楮半之。
端平初,有献莆涵头增灶之说于郑昭文者,既不可而止。
嘉熙末岳肃之温陵南盐之利可兴于乔、李二相,文清移书见问,亦以不可止。
人之为生微矣,岂堪作此俑?
今所愿者,通、泰之灶尽复其旧,淮鹾所至流通,使东广至于难泄卖。
至于乞减钞数,则国课之大计不失,民生之苏息有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