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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莫彦济文 宋 · 葛立方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三七、《归愚集》补遗、《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九六、《永乐大典》卷一四○五五
呜呼!枯梅三百,聊当倾三峡之辨;金钗十二,不假醉琴瑟之滨。濯月溪之清泚,恐西尘之污人。勇挂冠于神武,及强仕之青春。悟岁华之电掣,凛风雨而鸡晨。数虽登于大耋,官仅缀于朝绅。忽蜕骨而仙去,贤竟厄于己辰。呜呼哀哉!惟操修之内美,揽兰茝以自纫。见古人于黄卷,拥佔毕而微呻。忽弃置于糟粕,思独味于玄津。既资深而逢原,遂奔逸而绝尘。尚复牵于气习,犹吐故而纳新。鍊华池以漱液,滃丹田以存真。戏五禽于衽席,养不死之谷神。谓当出绿髓而三洗,齐寿量于庄椿,岂期窘一抔之土,而岌苍石之麒麟也。呜呼哀哉!惟我公之先世,通曾门之外姻。公栋宇于霅水,我田园于江滨。情虽笃于中外,地若隔于胡秦。欲见公而不可,结肝胆以轮囷。洎岁逢于作噩,动妖祲于苍旻。纷蛇豕之践蹂,鸣清跸以东巡。乃携孥而避地,因卜筑以依仁。望门墙而咫尺,航一苇于大沦。破云程而放溜,舞清风于白蘋。每登门而侍坐,辱诲药之谆谆。别音徽之几何,惊驶景于羲轮。忽讣音之在耳,怆心膂以酸辛。款繐帷而一恸,落老泪以沾巾。虽伯道之无儿,知德音之不泯。有令孙之踊跃,与九死之为邻。始墨面而重研,走群山之嶙峋。询眠牛之吉兆,得佳城于荆榛。意公后之必大,蔚曾玄之诜诜。公何憾于即世,其永安于穸窀。会灵輴之启行,蔼愁露于松筠。病莫偕于执绋,恐哀情之莫伸。致肴蒸而兰藉,㪺桂酒之清醇。聊作文以侑奠,致楚语于灵均。尚享!
答丞相李伯纪书 南宋 · 许翰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四、《襄陵文集》卷九
某悚息,《春秋集传》遂跋以名言,使菲薄凛然增重,幸甚。又蒙戒以深务慎重惇本之意,欲使其书垂世莫得瑕摘,惧非区区所能及也。至于隐括极难,使归至当,则固所夙夜跂耸有望于左右者矣,受赐无量。顷者,元中得某《论语》、《法言训故》及《乾坤》等数篇,元中每书论刺必数十条,其间相说以解者不啻十九,而某时因其言辄有刊定。独论《庄子·内篇》与《易·乾坤》卦相为表里,此某昭然所不疑者而元中深以为非,往反荐数,终不可合。某以是益奇元中之笃诚毕虑,不苟于朋友也。司马温公与范景仁神交莫逆,至论大乐,终身不合,此可以为世友朋之表矣。今相公所诲经、史阙文,谨当佩服,因而改之。初谓经以一字褒贬而诸儒动以经为谬误,故有脱朝、脱日、衍日、脱王、脱人、脱名、亡事等,纷纷舛驳,无可据依。惟汉何休颇疑非误,而陆农师一一守经立说,顾皆思而未达,故某因是说以更之。抑又有甚可疑者,以为鲁史之阙,则圣人作经有可无疑于史者,如时必有秋、冬、夏、四月之类,从而阙之,是妄阙也。若谓经以秦阨残缺,则三《传》传经乃自先秦以来各有师承,不相参稽,安得阙文若合符节?此某所以未能无惑者。然有一说可以已者,与其过而多尤,不若过而阙疑,斯可耳矣。若灾异等说,则为尚可申释。《春秋》书天地之变错人事之间,使人务以义类相求,是直鼓宫宫动,鼓角角动耳。《洪范》谓之「念用庶徵」,若使非徵而书,是则妄也。今善历者推步《春秋》日食数非止三十六,盖经于灾异如志人事,不尽书也,必有为也而书。汉儒灾异之说虽不无凿,然能精而求之,则亦是在其中。《法言》曰:「通天地人曰儒,通天地而不通人曰伎」。要之,灾异之占,古者卜史之所司也,后世卜史而儒学之士,言之岂得已哉!自欧阳文忠首为天道不可考知之说,非斥汉儒,至于荆公遂废《洪范》庶徵,使人君宴安平世,无复观天存变之意,驯至大乱。前日水冒都城,相公忧其变故,欲有论刺,即得罪去。时当国者谓宾客言:「汉世灾异陋学,何足道于今日」。某窃叹恨学术害教,一至于此,以诗志之曰:「绿衣侍史近天墀,天事茫茫欲强知。水犯都城偶然耳,《春秋》陈说更何施」。盖伤此学之废也。夫善言天者必有验于人,善言人者必有稽于天,而世徒以其感变难知,遂废不讲。今不相与力救此失,则恐《春秋》、《洪范》之意精微遂泯,后生无闻。使当孔子作《春秋》时有今变故,则必书水冒城郭于前而志狄围京师于后,某为之传亦当傅会天人,昭以象类无疑也。《春秋》星陨山崩地震之变皆著王道大坏之徵,故王道不亡则强霸不兴、素王不作,是以为之感变如此。譬如人之父母有子承家而不克遵业,将更择人付之,方其计虑将决之间,意象色辞必将伤怛忿怒而不得平,此齐、晋、孔子将兴之祥也。郑伯髡顽之卒,使非变故,则书有常法,如宋公佐卒于垂棘,不著何以卒、何以在垂棘也,则但当书郑伯髡顽卒于鄵耳。且志诸侯之会于前,而郑伯道卒,其地又相迩,此自足见其如会。今书如会,又书未见诸侯,其繁如此,譬如天象光芒变常,此天之意必有故以示人矣,然则《传》殆不诬。经志弑逆之罪,文固多变,如晋弑不书赵穿而书赵盾,郑弑不书公子宋而书归生,楚弑不书弃疾而书比者,皆义将有所起也,故《春秋》之法与实录异。楚子麋卒以公子比出奔见弑,齐侯阳生卒以公会吴伐齐见弑,此皆有待《传》而后决,未如郑僖之深切著明也。如郑僖之卒,使无三《传》,人必知其有异矣。顾《传》不详著僖公不礼子驷之事,计驷之忿,必有若宋万、卫孙林父者,而乘君去故就新,国人危疑之际而肆其乱,何必无此。相公试熟思而决之也。当某著此书时无与议者,故于其类昭析不尽,今承谆诲,当更删改衍绎,使之别白分明以俟再见也。前日相望甚迩,谓当亟得书疏往反,庶卒相与共济斯文。今忽相去万里,岂非天哉!《集传》此间固旧有本,但简册太大厚,不可携持,后令别作小本亦复易耳。前所往书已属岳倅亟复,驰奉左右,庶行役倦剧之中可以寓目游心。有便信至,愿复一二发药,使经学复明于世者自吾二人,亦不徒生于天地间矣。伏纸悢悢,某再拜。
敷文阁待制周绾故父逿赠开府仪同三司加少保制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九、《胡澹庵先生文集》卷六
伯道无儿,虽曰天命;臧孙有后,本谏君违。究观积善之家,必获自天之佑。具官某父某义方立爱,礼学明伦,知籯金不敌于一经,谓尺璧实轻于寸晷。遂令鹄峙,近在鲤庭。重惟忠教之诚,宜享庆馀之报。以显父孝之终也,谅深封冢之思;惟笃亲民兴仁焉,肆霈漏泉之泽。进居帝保,庸赫皇灵。营魄有知,歆我明命。
张元干幽岩尊祖事实跋(绍兴二年八月) 南宋 · 李易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九五、《芦川归来集》卷一○
陈晋之梦得其六世外祖郑氏故茔于荒榛野蔓间,岁既逾百,烝尝弗坠。殿撰张公深道作诗以纪异,有云:「莫言伯道无儿嗣,看取千秋祀事存」。两公皆闽之君子也。今殿撰公之犹子元干仲宗所立复如此。诸老先生又从而嘉叹之,诚可以风薄云。李易谨题,绍兴二年八月。
次韵蒲大受书怀十首 其十 宋 · 郭印
五言律诗 押庚韵
蒲郎吾畏友,诗句屹长城。
道义千钧重,功名一羽轻。
邓攸无后嗣,卢老是前生。
世路羊肠剧,君心若砥平。
张德惠挽词 南宋 · 王十朋
七言律诗 押先韵
隐居高躅已茫然,潜德如公亦足贤。
早见乡评称孝子,晚闻诗史记凶年。
事殊伯道儿宜有,行过王圭庙已先。
满腹玄谈共谁语,九原归去访伊川。
问策 其十三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梅溪先生文集》卷一三
问:行帝道而帝,行王道而王,行伯道而伯,此五帝、三王、五伯此所以分,学者固已稔闻而熟论之矣。汉晁错于大对之际,尝品藻其君臣,其言有曰:「五帝神圣,其臣不及,三王臣主俱贤,五霸主不及臣」。抑尝考其迹而验错之言,未免可疑也。五帝唐虞为盛,典谟载其行事为最详,观尧、舜、禹、皋陶、稷、契之徒,相与都俞戒敕于庙堂之上,初不见其主优臣劣之迹,错何以知其不及也?三代之君臣可称非一,其间固有主圣臣贤者,错概以俱贤目之,亦岂通论耶?五霸臣主若无甚相远者,以管仲之志小烈卑,止可为威公之佐耳,其他又可知。谓主不及臣,抑又何耶?错以贤良文学裒然为举首,必有所据而言。诸君出入经史,商榷古今,亦必有见其臣主不相及与俱贤处,如错所言。敢问风后、力牧至元恺之徒,不及主者果何臣?齐晋宋秦楚之霸,不及臣者果何主?夏商周之君臣,所以俱贤者果何事也?幸明以告我,毋诋错言为非而略之。
挽任谏议词二首 其一 南宋 · 韩元吉
五言律诗 押支韵
身致高门重,心无闇室欺。
臧孙宜有后,伯道乃无儿(自注:公无子,以族子后。)。
千载君如此,流年疾若斯。
宁无百人赎,遂作九原悲。
满庭芳 送张守汉卿赴召 宋 · 李泉
押词韵第七部
麦秀连云,桑枝重绿,史君佳政流传。
凤衔丹诏,来自九重天。
千里欢腾祖帐,棠阴外、多少攀辕。
津亭路,紞如五鼓,难驻邓侯船。
光华,家世事,门中列戟,圯上遗编。
况建炎勋业,图画凌烟。
此去朝端济美,看平步、两两台躔。
须知道,中兴盛治,主圣赖臣贤。
子柔弟墓志铭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七三、《省斋文稿》卷三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亡弟子柔仁而刚,敬而和,敏而笃学。幼事母孝,长从兄顺,与人交忠信廉逊,其存心主于厚而自期甚远,其容貌美秀惇实。善观人者与谈五行者、负风鉴者,皆曰是必贵且寿,然年止三十三,再与计偕而已。呜呼,非君不幸,予之不幸,门户之不幸也!初绍兴庚辰春,予官学省,君以七月自吴门来,道得小疾,相见时辄为诀语。八月寖剧,十一日神识湛然而逝。后六年,当乾道丙戌十二月二十八日,予自上饶改葬先夫人于吉州庐陵县膏泽乡长冈之麓,乃祔君柩于兆域后五十步,成君志也。周氏世郑人,徙吉三世矣。曾祖中奉大夫讳某,祖左大中大夫讳某,考左朝请郎、太学博士讳某,先夫人姓王氏。君既殁,裒遗草得诗文三卷,语皆惊人。使少假之年,必将追骚人而与游,望圣门而力造,肯讫是耶!君名必强,子柔字也。娶济南韩氏,无子。予既求宗姓继续其祀,又哭之以辞曰:
呜呼子柔,今安之乎?英气凛然,戢于斯乎!惟颜回短命兮,圣不幸而嗟咨。如邓攸乃无子兮,信天道之难知。彼一而君二兮,虽涂之人犹涕洟。况手足之痛兮,惨犹甚于屠刲。已而已而,九原不可作兮谁知我悲!
皇帝王伯策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四三、《九华集》卷一○
圣人之道,宁无经而合于经,不可执经而乱大义。非不知经,不知道也。道者经之本,皇帝之经效,而伯则其浅也。昔者圣人,其帝五帝也,其王三王也,未有五经之言,五经之效著矣,斯无经而合于经也。秦汉而下则执经而乱大义也,其弊皆起于不知经,与知之而不深,或知而入于异端也。汉四百年,可谓久矣。可称者文帝也,而黄老乱之;可称者宣帝也,而伯道杂之。其后若元帝,虽通经而泥于经,汉氏衰矣。此执经而乱大义也。章帝、成帝犹元帝也,故汉无可称,帝王之效何有哉!唐三百年,可谓久矣。太宗可称也而惑辞章,元宗可称也而惑庄老。文宗于唐犹元帝于汉也,肃宗、代宗犹文宗也,此执经而乱大义,帝王之效何有哉!故二代之弊,皆起于不知经,知之不深,而流入于异端也。呜呼,五帝三王虽无五经而有经之效,愚以此不为无经也。两汉之君虽务通经而无经之效,于经无益也,皇帝三王之道何自至哉?若夫晋、宋、隋、魏南北之君,一话一言,流入词章,两汉罪人也,惭德多矣。传曰:六经之文积案盈箱,俱是风云,文衰如此,何暇经乎?故宋明、梁武、宋文、周武、魏文、陈后帝、隋文帝,其名知经者,亦知章句也。洁静精微之于《易》,温柔敦厚之于《诗》,疏通知远之于《书》,经纪治乱于《礼》、于《乐》、于《春秋》,可知而不知也。皇帝王之道,求之于此,斯妄也矣。呜呼,其父爱盗,其子必且行劫。彼时君执经而乱大义,其臣为章句之儒,何怪乎!虽然,公卿大夫则有矣,愚伤其不多,且伤其不用也。汉有贾谊,唐有陆贽,其言六经之效,非执经而乱大义也。故陆贽辩于谊,谊之术则王术也。传曰:「贾生言尧舜,陆贽言仁义」。非帝王之道,何自出哉?此相望孔孟,更驾合辙也。或曰:「孔子所尽心《春秋》、《易》也,孟子所长则《诗》、《书》也」。孔子千里问礼于周,学乐于弘,孔子于他经,岂容易哉?如以孔子尽心于一经,则行在《孝经》者,二经又非《孝经》之行矣,如此其安乎?若轲之长则无所不长也,而止云《诗》、《书》。彼轲长于譬喻,亦尽出于《诗》、《书》乎?此诸儒之说,执经而乱大义也,故失之诬,失之愚,失之贼。非圣人之经失也,解经者之失也。愚断之曰:执经而乱大义也,不知经者也。呜呼,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与刘子澄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五、《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一
使至,辱诲示,得闻到郡诸况,深用慰喜。信后秋深益热,恭惟尊候万福。条教所先,必有以大慰远人之望者,不审谓何?今既累月,上下亦必已相安矣。酒引竟作如何处置?宋宪亦当可商量。天下事有极要委曲者。赵子直在此,讲求临汀盐法利病甚悉,竟以诸司议论不一而罢,甚可惜。然亦是渠合下不与漕司商量之过,不可专罪他人也。居官无修业之益,若以俗学言之,诚是如此。若论圣门所谓德业者,却初不在日用之外,只押文字,便是进德修业地头,不必编缀异闻,乃为修业也。近觉向来为学实有向外浮泛之弊,不惟自误,而误人亦不少。方别寻得一头绪,似差简约端的,始知文字言语之外真别有用心处,恨未得面论也。浙中后来事体大段支离乖僻,恐不止似正似邪而已。极令人难说,只得皇恐,痛自警省,恐未可专执旧说以为取舍也。《小学》能为刊行,亦佳。但须更为稍加损益乃善。近得韩丈书云,如邓攸缚子于树之属,似涉已甚,恐此等处诚可削也。若不欲尽去其事,且刊前此语亦佳耳。史传中嘉言善行及近世诸先生教人切近之语,亦多有未载者。更望刷出补入,乃为佳也。衡州刘德老,宋宪尝言之,二君却未闻。僻郡有此,亦可喜。此间却自艰得也。
答陈明仲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九二
丧服前书已具去,昨日又略为元伯道一二,恐古制未明,或且只用四脚襕衫之制亦可。但虞祭后方可释服,然后奉主归庙耳。自启殡至虞,其间吉礼权停可也。次日恐亦未宜遽讲贺礼,恐令嗣有未安。尊兄以礼意喻之,则无疑矣。此最礼之大节,精意所在,衣裳制度抑其次耳。
刘氏慈义亭(此后戊子) 南宋 · 周孚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天公殊愦愦,此语不须疑。
已失黔娄妇,还亡伯道儿。
孤亭时一恸,行路不胜悲。
会倩韶钧手,重为楚些词。
祭曹声之文 南宋 · 林亦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一、《网山集》卷五、《永乐大典》卷一四○五六
呜呼!故人有子,故人有孙。胡为一巢,一雏不存。我近客还,过我纷纷。人各谓汝,非昔郎君。我喜未已,哭声忽闻。三世孀嫠,茕茕一门。伯道无嗣,可续其传。李密祖母,曷终馀年。质之苍天,天其愈高。唯是朋俦,相对悲号。新凉雨过,月明秋毫。亡者已矣,未亡奈何!
商侍郎挽词(飞卿) 其二 南宋 · 楼钥
五言律诗 押支韵
所至仁声著,甘棠几去思。
敬姜嗟哭子,伯道痛无儿。
郎省伤连璧,文闱见刻辞。
边民纷堕泪,忍读岘山碑。
代贺邓运使启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四五、《攻愧集》卷六三
伏审荣拜帝纶,宠持使节,恭惟欢庆。窃以自江而左,最为财货之源;由古以还,夙号膏腴之地。菽粟有如水火,山川不啻金汤。十国为连,尽承风乎外府;三军分驻,皆仰食于太仓。矧转输于千里之劳,而储蓄必九年之富。欲责成于列职,必也使乎;肆图任于旧人,无如公者。畴兹大任,属我真儒。恭惟某官望重吏师,行为世则。志澄清而默断,用砉騞以无留。元非百里之才,多多益办;小试一同之地,绰绰有馀。虽儒者当任于谋谟,然利器必更于盘错。狗盗鼠窃,曾何置于齿牙;蚁聚蜂屯,固不劳于戈刃。奸锋逆挫,荐牍交驰。谓割鸡焉用乎牛刀,处别驾始展其骥足。铜章墨绶,聊自乐于弦歌;泥轼星屏,俄平分于风月。任居刺史之半,人仰治中之贤。邦国不空,繄实王祥之赖;老弱从借,乃许寇恂之留。由万家而治十万家,自千石而升二千石。吏民乃服其教化,草木亦知其威名。即地按临,方剖东州之竹;拂衣归去,空馀南国之棠。惟守正以不阿,乃既踣而复振。伯道载米而之吴郡,已为良守于中兴;次公受诏而归颍川,终云治行之长者。欲立赏以劝百辟,岂私惠而庇一方。赐爵关内侯,有昔王之盛典;增秩部使者,见今日之殊恩。邦人腾挽不留之歌,江国兴来何暮之叹。星随骏驲,风靡列城。曾未布于教条,已想闻于畏爱。木牛流马,非以居材;金节绣衣,于焉借重。谅未容于暖席,行即膺于赐环。某孱琐无堪,衰迟有素。半生从宦,敢辞奔走之劳?再转为丞,犹惧旷瘝之诮。久欲执鞭而从辔,未遑持帚以扫门。念小吏之入疆,际钜贤之持斧。驾驽策蹇,讵敢自安?含垢匿瑕,不无所赖。双舄无据,曾莫效于凫趋;大厦既成,徒自深于燕贺。
为叔父贺邓守启 南宋 · 廖行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省斋集》卷七
岭海期年,专总阜通之寄;丝纶一札,峻更屏翰之崇。借长孺之重名,宠买臣于故郡。驩传四境,荣观一时。恭惟某官敏识绝人,廉名耸物。景山清约,足观世美之无双;伯道谦和,兹见家声之不坠。早掇贤科之效,亟跻膴仕之涂。爰简渊衷,寻纡召绂,入赞国储之会计,出权舶货之低昂。方九重矜雁峤之遥,故千骑托虎符之重。地邻枌社,人企棠阴,政应宣室之归,无久周南之滞。时惟佥论,实匪一言。某仕版陈人,儒门寒裔。抗尘何补,不堪州县之徒劳;投绂而辞,已分田园之归去。正窃里居之啸傲,遽叨厦屋之帡幪。方将托百亩于共治之良,何止受一廛于为氓之愿。趋装伊始,流火云初。愿精茵鼎之调,仰副冕旒之眷。
中两科谢主司启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八○、《东莱吕太史文集》卷四、《启隽类函》卷五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问津邹、鲁,未知经术之渊源;学步班、扬,讵识词章之统纪?揣己初无于一可,逢辰乃幸于兼收,得之若惊,荣不盖愧。窃以自昔广招贤之路,若时开入仕之门。众俊朋来,烝髦辐集。略于始进,罔拘流品之浊清;考以终身,徐待是非之坚定。故上无甚重甚轻之弊,而下无必贵必贱之人。气俗敦庬,风声醇厚,高弗以此自满,卑弗以此自惭。道丧质衰,辞繁用寡。执笔操牍,阔视承明之庐;蹑蹻担簦,平步高门之地。一升俊造之列,即为腾耀之阶。指日而须,若偿所负。虽怀经济之蕴,堕在冗散之流。抗颜议事为病狂,刺口论文为犯分。仰望云汉,邈无津涯。异意者方痛诋而力排,知己者特熟视而窃叹。彼此之势既激,怨隙之萌遂形。间生英豪,大振颓靡。邓攸在晋,不去王官而举孝廉;德裕仕唐,耻与诸生而从乡试。夫岂厌清华之选,又非避博雅之名。察其所存,则亦有说。盖欲安常业于夸诩之际,抑浇风于奔竞之馀,示以不争,固将自反。惟国朝发进士之举,肆绍圣立宏词之科。屈、宋比肩,渊、骞接袂。然观抑扬之深意,少知阖辟之微权。柳崇仪素号儒宗,晚纾武弁;韩黄门奋由世禄,尝主文闱。俾于陟降之间,莫见厚薄之迹。凡名为士,当识此心。如某者章句谀闻,箕裘衰绪。信书滞固,几类鲁人之皋;涉世舒迟,殆同齐俗之缓。妄睎畯轨,辄簉词场。千里驱驰,变星霜于邮传;连年胶扰,付编简于尘埃。以椎鲁僻陋之资,加废忘捍格之久,应敌类夏侯之疏略,序事多马迁之繁芜。敢梦寐于末行,矧觊觎于叠中?顾浅缪如此其极,犹且得之;谓奇杰必出于斯,亦以疏矣。论科目之难尚,至鄙贱而益明。独惭驽蹇之踪,上致权衡之误。此盖伏遇某官典司文柄,培养化源。为桷为杗,坐致群材之用;采葑采菲,每思下体之遗。旁及孱愚,亦容忝冒。某谨当服膺古训,尚志前修。书子张之绅,力行笃敬;锄不疑之色,深戒骄矜。
制举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六、《陈亮集》卷一二、《南宋文范》卷五二
设科以取士,而制举所以待非常之才也。夫决科之士满天下,岂必皆常才,而非常之士亦或在其中矣,独制举得以擅其名者,岂古之贤君,其待天下之士如是其薄哉,彼其以一身临王公士民之上,其于天下之故,常惧其有阙也,自公卿等而下之,以至于郡县之小官,科目之一士,莫不各得以其言自通;然犹惧其有怀之不尽也,故设为制举以诏山林朴直之士,使之极言当世之故,而期之以非常之才。彼其受是名也,宜可以自异于等夷,则亦将尽吐其蕴,凡天下之所不敢言者,一切为吾君言之,以报其非常之知焉。然后人主可以尽闻其所不闻,恐惧脩省,以无负天下之望。则古之贤君为是设科以待非常之才者,其求言之意可谓切矣,岂徒为是区别而已哉!五季之际,天下乏才甚矣。艺祖一兴,而设制科以待来者,至使草泽得以自举,而不中第者,犹命之以官。以艺祖之规模恢廓,固非饰法度以事美观,诚得夫古者设制科之本意,而求言之心不胜其汲汲也。虽当时才智之士,其所见不能有补于圣明,历太宗、真宗而涵养天下之日既久,及天圣间,仁宗再复制科,而富韩公首应焉。其后异人辈出,仁宗既用以自辅,而其馀者犹为三代子孙之用。及熙宁之初,孔文仲、吕陶犹能极论新法,以伸天下敢言之气。虽制科卒以此罢,艺祖之规模宏廓,其所庇赖后人多矣,而仁宗实当其盛时也。元祐既复之,而绍圣以后又罢之。及上皇中兴,首设制举以行艺祖之志,而士病于记问,莫有应者。肆我主上,切于求言,而略于记问,士始奋然以应上之求。其于国家之大略,当世之大计,人之所不敢言而上之虚伫以待者,固将无所不闻矣。而执事方以董仲舒、刘蕡所对之缓急,而论者皆有遗憾发于问目,岂将酌其中以警夫非常之士邪!夫言之难也久矣。要之,以其君为心,则其言之缓急无不当于时也。汉武帝,英明愿治之主也,负其雄才大略,欲挈还三代之盛,而汉家制度之变亦其时矣。仲舒以为汉杂伯道以维持未安之天下,天下既安而教化犹未纯也,劝帝以更化,而更革之际岂可任意而为之哉,天人相兴之际甚可畏,故缓其言,使武帝舒徐容与,因天下所同欲而更其所当先者,岂敢以一毫奋厉之气而激武帝之雄心哉。仲舒之言虽缓而实切于时者,以武帝为心也,夫岂计其合不合哉!异时固已甘心于胶西矣。唐文宗,恭俭少决之主也,乘主威不振之后,欲有所为而辄复畏缩,而北司之患至是盖亦极矣。蕡以为肃宗、代宗、德宗失柄于北司,元和之痛,臣子不可一朝安也,劝帝声其罪而讨之;而断决之际,岂可以阴谋而自陷于不直哉。社稷之大计非小故,故蕡急其言,使文宗奋厉果敢,因天下所同欲而易致如反手,岂敢徐步拯溺以待文宗之自悟哉。蕡之言虽急而实审于时者,以文宗为心也,夫岂计其第不第哉!彼其见黜固宜矣,而恨文宗之不一见也。论者病仲舒之不切,而咎蕡之疏直,是殆未知其心耳。夫当世之务亦多矣,必其以君为心,然后其言之缓急当于时。言之缓急当于时,而后不负于国家非常之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