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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举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六、《陈亮集》卷一二、《南宋文范》卷五二
设科取士,而制举所以非常之才也。
决科之士满天下岂必常才,而非常之士亦或在其中矣,独制举得以擅其名者,岂古之贤君,其待天下之士如是其薄哉,彼其一身王公士民之上,其于天下之故,常惧其有阙也,自公等而下之以至于郡县小官科目一士莫不得以其言自通;
然犹惧其有怀不尽也,故设为制举以诏山林朴直之士,使之极言当世之故,而期之以非常之才。
彼其受是名也,宜可以自异于等夷,则亦将尽吐其蕴,凡天下所不言者一切为吾君言之,以报其非常之知焉。
然后人主可以尽闻其所不闻,恐惧脩省,以无负天下之望。
则古之贤君为是设科以待非常之才者,其求言意可谓切矣,岂徒为是区别而已哉!
五季之际,天下乏才甚矣。
艺祖一兴,而设制科以待来者至使草泽得以自举,而不中第者,犹命之以官。
艺祖规模恢廓固非饰法度以事美观,诚得夫古者制科本意,而求言之心不胜汲汲也。
当时才智之士,其所不能有补于圣明,历太宗、真宗涵养天下之日既久,及天圣间仁宗再复制科,而富韩公首应焉。
其后异人辈出仁宗既用以自辅,而其馀者犹为三代子孙之用。
熙宁之初孔文仲吕陶犹能极论新法,以伸天下敢言之气。
制科以此罢,艺祖规模宏廓其所庇赖后人多矣,而仁宗实当其盛时也。
元祐既复之,而绍圣以后又罢之。
上皇中兴,首设制举以行艺祖之志,而士病于记问,莫有应者。
肆我主上,切于求言,而略于记问,士始奋然以应上之求。
其于国家大略当世大计,人之所不敢言而上虚伫以待者,固将无所不闻矣。
执事方以董仲舒刘蕡所对之缓急,而论者皆有遗憾发于问目,岂将酌其中以警夫非常之士邪!
夫言之难也久矣
要之,以其君为心,则其言之缓急无不于时也。
汉武帝英明愿治之主也,负其雄才大略,欲挈还三代之盛,而汉家制度之变亦其时矣。
仲舒以为汉杂伯道维持未安之天下天下既安而教化犹未纯也,劝帝以更化,而更革之际岂可任意而为之哉,天人相兴之际甚可畏,故缓其言,使武帝舒徐容与因天下所同欲更其当先者,岂敢一毫奋厉之气而激武帝雄心哉。
仲舒之言虽缓而实切于时者,以武帝为心也,夫岂计其合不合哉!
异时固已甘心于胶西矣。
唐文宗恭俭少决之主也,乘主威不振之后,欲有所为而辄复畏缩,而北司之患至是盖亦极矣。
以为肃宗代宗、德宗失柄北司元和之痛,臣子不可一朝安也,劝帝声其罪而讨之;
断决之际,岂可阴谋而自陷于直哉
社稷大计小故,故急其言,使文宗奋厉果敢因天下所同欲而易致如反手岂敢徐步拯溺以待文宗之自悟哉。
之言虽急而实审于时者,以文宗为心也,夫岂计其第不第哉!
彼其见黜固宜矣,而恨文宗不一见也。
论者病仲舒不切,而咎疏直,是殆未知心耳
当世之务亦多矣,必其以君为心,然后其言之缓急于时
言之缓急于时而后不负国家非常之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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