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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作乞寒胡戏表 唐 · 韩朝宗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一
臣闻之传曰。辛有伊川
见被发于野者。曰。
不及百年。此其为戎乎。
其礼先亡矣。后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
以其中国之人。习戎狄之事。
一言以实。百代可知。
窃惟王公贵人。国之藩翰
凡所举措。须合彝典。
今之乞寒。滥觞胡俗。
臣参听物议。咸言非古。
作事不法。无乃为戒。
伏愿陛下三思。筹其所以。
又道路籍籍。咸云皇太子微行观此戏。
元良国本。苍生繄赖。
轻此驰骤。能无暂蹶。
匈奴在邸实繁有徒。刺客密发。
何限夷夏。卒然奔呼。
掩袭无备。邂逅惊扰。
则忧在不测。白龙鱼服
取困豫且。深可畏也。
惟陛下爱人活国。忧勤庶政。
今所施为。岂徒然矣。
岂不以元象变见。疫疠相仍。
厌甲兵之灾。助太阴之气。
臣识愚瞽。以为无益。
臣闻皇天无亲。惟德是辅。
未闻兆乱。以来多福。
太戊修政而桑谷自萎。景公善言而荧惑退舍。
彰善罚恶。天之道也。
伏愿去邪勿疑。昭德以待。
岂区区末法。而能定其休咎哉。
详定正辞录奏景德元年十二月 北宋 · 李宗谔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八、《宋会要辑稿》礼一四之一二(第一册第五九二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八
经典之内,尧、舜、禹、汤或以名,或以谥,若从回互,足表致虔。
《正辞录》内尧、舜惟称陶唐氏、有虞氏,其夏王禹、商王汤伏请除去「禹」、「汤」字。
商中宗、高宗既有庙号,避名,伏请除去「帝太戊」、「帝武丁」字。
二犯傍妆台 明 · 佚名
 出处:六十种曲 鸣凤记 第十三出
宾主意绸缪。展开怀抱。
同赏万花楼赵兄。我与你风云会人罕有鄢兄。我与你
鱼水遇永相投。不效象贤匡太戊
且向欢娱学蔡攸合:喜逢仇灭。
还荷宠优。玉杯谩酌紫霞流。
屈翁山寓楼老谷树为大风所摧诗以伤之索予同赋 明末清初 · 陈恭尹
君家寓园西,最好此老树。
无风亦飕飗,有壁劳遮护。
况当赫曦时,密荫登楼路。
往者得屡过,凭栏必回顾。
大叶类桑麻,古干如雕塑。
刺之出白乳,胶漆同黏固。
楚人谓乳勃,名实本相符。
山木且自伐,矧兹城与圃。
遍体刀斧瘢,中空复来蠹。
莫识始植年,主人更已屡。
稽之抱朴子,赤实颜能驻。
视夜见鬼神,轻身追马步
每欲托园丁,升斗为收聚。
昨夜时雨过,新诗枉毫素。
伤树有名篇,清阴绝良晤。
天地乃不仁,风伯何相妒。
岂有精魅凭,致干阴阳怒。
倾压及邻家,砍斫烦童孺。
充君厨下薪,琴材亦难具。
草木虽无灵,修短固其数。
昔闻伊陟相,其君帝太戊
有谷一夕拱,修政知所惧。
曰妖不胜德,终尔枯且锢。
殷道以复兴,汤孙世延祚。
家国匪异观,灾祥或同度。
慰君用自广,伸纸为赓赋。
经筵故事 其五 淳熙五年七月某日进1178年7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开宝二年太祖皇帝太原,回次镇州,幸隆兴观,道士苏澄隐所居。
澄隐年八十馀,素有节行,通儒释诸书,名闻京师
上至镇州,首访求之,谓曰:「朕于京作建隆观,欲烦师主之,可乎」?
辞曰:「帝乡繁会,非山林之士所能居也」。
上曰:「师老而容貌不衰,其术可得闻乎」?
对曰:「臣之养生,不过精思鍊气耳。
帝王养生则异于是。
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朴,我无欲而民自正』。
无为无欲,凝神太和,昔黄帝、唐尧享国永年,得此道也」。
上悦,赐衣一袭,银器五百两,绢五百疋。
臣恭惟太祖皇帝当东征西伐、混一海内、日不暇给之际,特降清问,下及黄老,可谓不居其圣而询于刍荛矣。
澄隐徒谓老子之言,而不知帝王应世之方,故其论黄帝、唐尧所以享国永年未尽合理。
太祖止锡器币,不加恩命,盖亦知其说之平平也。
臣试推而言之。
黄帝修德振兵,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貙虎。
既与炎帝三战于阪泉,又与蚩尤战于涿鹿,披山通道,未尝宁居。
东至于海,西至于空峒,南登熊湘,北逐荤粥,虽欲凝神太和,其可得乎?
唐尧内则亲睦九族,外则平章百姓,协和万邦,于变黎民,命四子以治四时,釐百工而熙庶绩,洪水滔天,试鲧九载,其施设盖可考矣。
然则所以享国久长者,实由勤劳获报,非止无欲也。
周公作《无逸》,谓商中宗、高宗、祖甲及文王皆严恭寅畏,勤劳不怠,故天降年有永。
后世如汉之光武亦灼知此理,每视朝,日昃乃罢,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寐。
皇太子乘间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愿颐爱精神,优游自宁」。
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
厥后享国久长,庶几商、周,兹非其明效大验欤!
臣故备论之,以推广太祖经营四方、垂裕无极之意,且辨黄帝养生之说特出于道家者流,失其本指,并为圣主勤政之劝云。
三宗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栾城后集》卷七、《皇朝文鉴》卷九九、《观澜文集》乙集卷七、《璧水群英待问会元》卷一四、《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二四
黄帝、尧、舜寿皆百年,享国皆数十年。
周公作《无逸》,言商中宗享国七十五年,高宗五十九年祖甲三十三年
文王受命中身,享国五十年。
自汉以来,贤君在位之久,皆不及此。
西汉文帝二十三年景帝十六年昭帝十三年
东汉明帝十八年章帝十三年和帝十二年
唐太宗二十三年
此皆近世之明主,然与《无逸》所谓「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者,无以大相过也。
至其享国长久,如秦始皇帝、汉武帝、梁武帝、隋文帝、唐玄宗,皆以临御久远,循致大乱。
或以失国,或仅能免其身。
其故何也?
人君之富,其倍于人者千万也。
膳服之厚,声色之靡,所以贼其躬者多矣。
朝夕于其间而无以御之,至于夭死者,势也。
幸而寿考,用物多而害民久,矜己自圣,轻蔑臣下,至于失国,宜矣!
古之贤君必志于学,达性命之本,而知道德之贵。
其视子女玉帛,与粪土无异,其所以自养,乃与山林学道者比,是以久于其位而无害也。
傅说之诏高宗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
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攸闻。
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
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
惟敩学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
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
呜呼,傅说其知此矣!
十二月奏己见劄子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二、《西山文集》卷一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七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五
臣闻自昔人臣之爱君,莫大乎愿其君之寿。
《天保》之诗,归美以报上也,一则曰「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二则曰「受天百禄,降尔遐福」,而终之曰「如南山之寿」,此惓惓之至也。
今臣忝备禁密,且以执经劝讲为职,伏遇陛下诞弥之节近在朝夕,归美报上,尤剧此心。
然徒知与海内臣民颂我君之寿,而不以圣贤论致寿之道为陛下言,则亦不过如华封之爱君而已矣,奚益哉?
谨斋宿再拜,条其说以献。
一曰无逸则寿。
昔周之成王盛年嗣位,周公恐其不知稼穑之艰难而乃逸也,则为书以戒王。
其言殷中宗享国之久,本于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惧,不敢荒宁。
至论高宗、祖甲及周文王所以享国者,大抵亦然。
盖百姓相传,同此一敬,曰严恭,曰寅畏,曰祗惧,无非敬也。
敬与逸豫相为消长,三宗文王之所以能无逸者,以其敬也,周公欲王视以为法而日勉焉。
上敬天,下敬民,则游田不敢盘,酒德不敢饫,培养厚而根本强,持守严而心志定,是固集福之源、曼寿之基也。
然则陛下于无逸之戒,其可不念乎?
二曰亲贤则寿。
召公《卷阿》之诗,亦为戒王而作,其三章曰「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而继之曰「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谓必有如是之人日侍左右,然后迪其君于道而受天之福也。
夫人君飨四海之奉,易动者物欲而难保者德性,近妃嫔亵御之时多而亲贤士大夫之时少,则迎逢扇惑,无非物欲,岂惟败德,抑且伤生。
惟有孝有德者引之于前而翼之于后,俾日闻正言,见正行,杜嗜欲于将萌,弭过失于未形,则其心恬澹而和平,优游而晏宁,是乃保身长世之道也。
然则陛下于亲贤之意,其可不笃乎?
三曰以孝奉先则寿。
《周颂》之《雍》,为禘祭而作也,而曰「假哉皇考,绥予孝子」,又申之以「眉寿繁祉」之言,盖王者以孝事其先,而祖宗亦以寿祉遗其后人也。
陛下嗣先皇之服而为宗庙主,岁时飨祀,固所当严,而一祖十二宗之传序,其责尤重,故必勤勤于继述,兢兢于保守,然后神祇祖考咸安乐之,而锡之以无疆之休,此陛下所宜深勉者也。
四曰仁则寿。
孔子论知仁之别,而曰「仁者静」,又曰「仁者寿」,惟静故寿也。
仁者之心,纯乎天理而无私欲之扰,故其体安定而正固,其效悠久而绵长。
然静非兀然枯槁之谓也,动以理,虽动而未尝不静。
不仁之人则动以欲矣,欲胜而无节则躁动而难安。
世未有凝然安固而不寿,亦未有纷然躁扰而克寿者,此陛下所宜深体也。
五曰有德则寿。
《中庸》称舜之孝,以为大德者必得其寿,且谓天之生物,因材而笃,栽培倾覆,惟所取焉。
盖皇天无亲,惟德是辅,舜之所为有自寿之道,故天亦寿之,此所谓栽者培之也。
祖己之训高宗,则曰「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自有夭之道,故天亦夭之,此所谓倾者覆之也。
以大舜之德为师而以祖己之言自鉴,此又陛下所当深用其力也。
凡此五条,皆圣经之格言,万世人主之药石,参而味之,则周孔之大训为足以该之,盖能敬与仁则馀皆在其中矣。
秦汉以来,异说横骛,人君不知圣贤致寿之道,而溺于神仙方士之术,故汉有文成、少君,唐有柳泌、赵真辈,皆以荒忽诞幻蛊其君,至于饵药以长年,未有不为所误者。
唐之穆、敬不足道,宪、武皆英明雄断之主,亦以自贼焉,岂非世之大戒乎?
臣尝窃惟仙经万卷,不如诵《无逸》之一篇;
道家千言,岂如玩「静寿」之两语。
陛下方日近儒生,游心经术,未有汉武、唐宪之惑,微臣爱君,不敢不豫陈其愚,惟圣明裁察。
贺太阳当亏不亏表 唐 · 独孤及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八十四
臣某等言。
伏见今月一日云物阴晦。
太阳当亏不亏者。
臣闻殷太戊宋景公
皆修德立言。
而妖变为福。
陛下以日月薄蚀。
劳谦惕厉。
而灾不胜德。
云为垂阴。
若天降衷。
使其谪收不见。
易象曰。
既忧之咎不长也。
臣等无任欣戴之至。
直谏表765年3月 唐 · 独孤及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八十四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等言。
伏见陛下屡发德音。
招延献纳。
使左右侍臣。
得直言极谏。
忠謇者无不听。
狂讦者无不容。
辛丑诏书。
裴冕崔涣等十有三人并集贤殿待制
以备询事考言之问。
此五帝之盛德也。
而臣以目睹。
生则幸矣。
然顷者陛下虽容其直。
而不用其言。
进匦上封者。
大抵皆事寝不报。
书留不下。
但有容谏之名。
竟无听谏之实。
遂使谏者稍稍自引。
钳口就列。
饱食偷安。
相招为禄仕。
此忠鲠之士所以窃叹。
而臣亦耻之。
十室之邑。
必有忠信如孔某者。
况以朝廷之大。
卿大夫之众。
而陛下选受之精与。
假令不能如文王之多士。
尧舜之比屋。
其中岂不有温故知新。
可使懋陈政要。
而亿则屡中者乎。
陛下唯虚存其仪。
令条奏不旷。
及议政之际。
曾不采其一说。
尧之畴咨。
禹之昌言。
岂若是耶。
昔尧设谤木于五达之衢。
孔子亦曰以能问于不能。
以多问于寡。
又曰某也幸。
苟有过。
人必知之。
然则多闻阙疑。
不耻下问。
圣人之心也。
臣不胜大愿。
愿陛下试以尧孔之心为心。
日降清问。
启其宏议。
不可者罢之。
可者议之于朝。
执事者共之。
使知之必言。
言之必行。
行之必公。
则君臣无私论。
朝廷无私政。
天下无私是。
陛下以此辨可否于献替。
而建太平之阶可也。
况国体乎。
自师兴不息十年矣。
万姓之生产空于杼轴。
拥兵者第馆亘街陌。
奴婢厌酒肉。
而贫人羸饿就役。
剥肤及髓
长安城中。
白昼椎剽。
京兆尹不敢诘。
加以官乱职废。
将惰卒暴。
百揆隳刺。
如纷麻沸粥。
百姓不敢诉于有司。
有司不敢闻于天听。
士庶茹毒饮痛。
穷而无告。
今其心禺禺。
独恃于
不登。
则易子咬骨。
可跂而待。
眠于焚薪之上。
岂危于此。
陛下不以此时轸薄冰朽索之念。
励精更始。
思所以救之之术。
令宗有累卵之危。
万姓悼心而失图。
臣实惧焉。
去岁十二月丁巳
夜中星陨如雨。
昨者清明降霜。
三月苦热。
寒暑气候。
错缪颠倒。
沴莫大焉。
岂下凌上替。
怨讟之气焰以取之耶。
不然。
天意之丁宁谴诫。
以此儆陛下。
宜反躬罪已。
旁求贤良者而师友之。
黜弃贪佞不肖而窃位者。
下哀痛之诏。
去天下所疾苦。
废无用之官。
罢不急之费。
禁止暴兵。
节用爱人。
罔使宦官乱国政。
佞言败厥度。
兢兢乾乾。
以徼福于上下。
必能使天諴感而神心应。
反妖灾以为和气。
太戊桑谷
宋景荧惑。
焉足为陛下道哉。
臣一昨陈奏。
请减江淮山南等诸道兵马。
以赡国用。
陛下初不以臣言为愚妄。
许即施行。
然及今竟未有沛然之诏。
臣窃迟之。
今天下唯朔方陇西吐蕃仆固之虞。
邠泾凤翔等兵。
足当之矣。
自此而往。
东洎海南番禺
西尽巴蜀。
万里无鼠窃之盗。
已积岁矣。
而兵不为之解。
倾天下之货。
竭天下之谷。
以给不用之军。
而为无端之费。
臣不知其故。
假令居安思危。
用备不虞。
自可于阨要之地。
少置屯禦。
馀悉休之。
以其粮储屝屦之资。
充疲人贡赋。
岁可减国赋之半。
陛下岂迟疑于改作。
逡巡于旧贯。
使大议有所壅。
而率土之患。
日甚一日。
是益其弊而厚其疾也。
臣窃惑焉。
夫疗痈者。
必决之使溃。
今兵之为患犹痈也。
不以渐戢之。
其害滋大。
大而图之。
必力倍而功寡。
岂周易不俟终日之义与。
伏惟图其始而要其终。
天下幸甚。
臣无任恳款之至。
鲁议 中唐 · 高郢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四十九
周公居摄七年。致政而殁。
成王康王。追思其德。
鲁侯代之。祀以天子礼乐。
鲁君得乘大辂。建太常
外祭郊社。内祭禘尝。
虞夏商周之服器。与官兼而用之。
以广鲁于天下。窃谓自天子至于庶人。
尊卑贵贱。待礼而别。
丰者不可杀。杀者不可丰。
成康过赐。非礼也。
鲁君受赐。亦非礼也。
何则。闻有其位而后行典礼。
仲尼不臣门人。非君也。
季札不嗣吴爵。非长也。
周公不王而以礼乐王者。是以非礼诬周公也。
设若诬周公以非礼。曾为昊天上帝。
亦可以诬乎。奈何使鲁人郊。
孔子愤叹于衰周。而欲求礼于鲁。
及观其僭。乃言曰。
鲁之郊禘。非礼也。
周公其衰乎。鲁用天子礼乐者。
本以郊上帝。既非声名文物之当用可知矣。
又恐来者以宋用王礼为疑。因言之郊也禹也。
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
宋二王之后。得守先祖礼乐。
鲁何守而用之耶。犹恐其未能。
又言曰。天子祭天地。
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
是谓大嘏。此乃申言名位不同。
礼乐亦异数之定分也。夫子之言。
昭昭如揭日月。而学者或以为事更圣人。
未闻可否。难措辞于鲁议者。
于谦默之道则可矣。于发挥之义。
恐未尽也。诗曰。
尔之教矣。人胥效矣。
鲁侯用王礼。其臣亦用侯之礼。
故季氏舞八佾。旅泰山
设公庙。歌雍彻。
嗟乎。礼之不早辨也如此。
古者父为天子诸侯。子为士。
祭礼从子。不得从其父。
邗晋应韩武王之穆。得用备物享武王乎。
若享非礼之褒。是周公不得为圣人也。
如其不享。是成康祗以王者礼乐。
周公于鲁矣。安在其为成康乎。
周公之绩。孰与伊尹
成康之明。孰与太戊
崇异伊尹。不过号为保衡
至于沃丁太戊。亦不加以王礼。
或谓周公叔父也。于伊尹而为亲。
故尊而异之。夫太伯太王之长子。
三以天下让于王季王季得之。
以传祚于文武。故孔子曰。
太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及武王
追王太王王季文王。而不追王太伯
武王太伯之德而不亲乎。盖以等威之礼。
名分之别。为万代之准。
不为一人之私也。夫人情无常。
以礼为常。以礼从情。
动则为悖。且如王者祖有功而宗有德。
祖宗之庙。代代不毁。
大凡继体之君。皆欲尊崇其父。
至于德功未著。则不敢妄加庙称者。
情非不欲。限礼而已矣。
故礼之行于宗庙。父子不得遂其私。
而况成康又得以天下之公器大典。独私于周公乎。
周公有大勋于周。土田附庸以益之则可。
鬯圭瓒以赐之则可。若天子礼乐。
成康所恃以为尊也。胡可以假人。
成康虽欲尊于周公伯禽其忍受之。
以出僭其君。入陷其父乎。
周公躬制礼乐。坟土未乾。
而子孙弗克负荷。首乱王者之度。
孔子称其衰。不亦宜乎。
唐故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右仆射兼右卫上将军南充郡赠太子太保伊公神道碑铭 中唐 · 权德舆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九十七
伊尹相汤。伊陟太戊。咸有一德。格于上帝。其后伊籍以敏辨仕将军。伊馥以勇力佐魏为司空。旷辽绵代。复缵休绪者。曰南充郡字寡悔。刚毅勇悍。鹰扬鹗立。劳勤四朝。终始一心。涉览春秋战国策太史天官五行之书。用善射中鹄。补广州南府折冲都尉。丁太夫人忧。以毁瘠闻。初公之孤也。幼不知先子之殡。将祔二尊。日号于天。魂交神遌。肸蚃诚感。壤而树之。率礼无违。大历中岭南裨将哥舒晃盗杀其帅吕崇贲。以乱窃据府中。南方萧然。江西连帅路嗣恭承诏出师。命将孟瑶暨公讨之。公以水陆士徒。分道鼓行。晃之谋主苏涣骑将王明悦。鸱张蚁聚。皆据阨害。公曰。寇不可玩。胜无幸焉。毒之酋腊。尽在是矣。疾力交捽。必亟吾中。乃舂其喉而溃其腹。斩首三千级。下韶州。其明年。战于把江口。水道湍悍。戈船趑趄。公浮筏寘薪。迎风纵焰。寇之燋没于水火者。终夕有声。又明年。军于渭口于端州潮阳。次于广州。冬十月。斩晃于泔溪。揭其首以徇。幕府上功。拜连州长史。授抚虔江三州别驾建中初德宗训齐万方。端正百度。以梁崇义负阻江汉。未尝会朝。诏东诸侯分道问罪。公实领江西偏师。而统于希烈。希烈以牒书署公汉南汉兵马使公明智牢让。独率所部兵大破翟晖于蛮水。俘徒三万。以至于斩崇义平江汉。厥功居多。希烈爱公愈深。公惧之愈切。一旦决与数骑遁归。既而希烈以急变闻。且赂公以坚甲善马。为之反閒。密诏嗣曹王即讯。因俾论公如法。公方握兵符在境上。微闻有命。敛手就召。曹王挹公名义。伟公姿材。取酒为寿。交欢感泣。手疏上列。辨其冤诬。委之先偏。激以自效。乃略黄梅。次长平。遇剧贼韩霜露。引满中股。毙于万众之前。其徒相蹂蹈。死者十七八。拔蔡山。取蕲州。降山寇李良。领蕲州刺史。剖符为王。加御史中丞兴元巡狩之岁。使臣厎贡。次于蕲口。时希烈已屠陷大梁。遣其腹心杜少诚引劲兵绝江流。公以行师七千。列树三栅。破之于黄冈少诚遁走。斩骁将许少华。封其尸为万人冢。进围安州。希烈遣其甥刘介灵来援。击于应山。生得介灵与郭嵩李廷玉。降七千人。收户一万四千人。夫妇男女。耕桑安堵。乃督安州。加御史大夫。真食百室。二年五月。引兵攻随。走康叔夜于厉乡。获马牛辎重。以益军实。表伪署刺史李惠登为之刺史。终以理行闻。十二年。用久次就加右散骑常侍后三岁。天子以公积功劳。使中贵人持命书金印。即本郡授公节度观察使。且裂齐安为支郡。寻诏公兼统荆洪潭三道之兵。讨叛于蔡。败之于三州港。营于义阳。战于申。斩级千数。有诏班师。就加刑部尚书。进右仆射。今天子嗣位。拜章入觐。真授右仆射。俄检校左仆射右金吾卫大将军。坐细故退为右卫将军明年。复检校右仆射兼右卫上将军元和六年十二月晦。寝疾薨于光福里。不及悬车者二岁。追锡太子太保。同盟诸侯皆使其命介来吊祠视丧事。明年夏五月庚申。葬于万年县某原。卤簿骑吹如彝礼。初公之曾王父皇太子通事舍人澄。生左卫长史悦。悦生赠太子太保衡。公之祖祢也。积善馀裕。追崇以大。惟公以武毅通文理。砚席楷隶。心师自得。感概出伦。谈辞如云。起南方裨校。屡陷军陈。势若猛鸷。不辞剧易。急病而益裕其才。履危而不昧于邪。悃愊忠直。为中兴名将。以至于授英簜题龙泉。有功烈勋劳于天下。脱剑荐绅。从容汉廷。徼循师长。文武二品。启体归全。追荣宫师。岂徒然哉。公之息男十六人。其冢嗣曰宥。左领军卫将军右神策军牙门之职。能率义训以扬家声。初公来朝也。诏宥以侍御史安州刺史。由二千石入筦南北军。教忠移孝。情礼尽在。宥以鄙夫与太保同居里闬。且以理命遗缄。辱徵斯文。表诸神道。不敢诬也。铭曰。
在殷保衡,负鼎而相。
南充,推毂为将。
泔溪之刑,岭表乃平。
蛮水之捷,汉南以清。
蔡凶滔天,曹邸鼓行。
公率武旅,迅如风霆。
蕲春安陆,连下剧地。
专城建牙,宏大名器。
交修威怀,较著功利。
介圭会朝,脱躧师帅
南宫端右,武候缇骑。
沐浴休明,保完富贵。
岁降娄兮月大吕,一气散兮无处所。
系甲车兮马鬣封,九原夕兮閟音容。
楬此介石,厥声无穷。
盘庚论上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横浦先生文集》卷七
异哉!
商家之君,皆以迁都为家法。
夫迁都岂细事哉?
周有天下八百馀年,后稷封于有邰,太王避狄居于岐,文王徙于丰,平王避狄迁于洛,不过三迁而已。
而商自契至于成汤八迁,自仲丁盘庚又五迁,朝廷宗庙烦费,劳动人民,生业经营破坏,何苦而为此举耶?
盖商自有玄鸟之祥,其家法颇信神怪,往往如西汉夏贺良陈阳九之厄,东汉杨厚豫言三百五年之厄,故有迁都之说,以攘其祸乎。
何以知其然哉?
自亳有桑谷之祥,太戊一传至仲丁,即有嚣之迁;
再传至河亶甲,见殷复衰,故有相之迁;
又一传至祖乙,有耿之迁。
太史公曰:「自仲丁以来,废适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于是诸侯莫朝」。
阳甲崩,盘庚立盘庚复迁于殷。
九世之乱,事几亡国,而迁都纷纷,皆桑谷之祥也。
岂商家君臣见商绪渐衰,而桑谷生朝,将有亡国之祸,故为迁都以应其变乎?
其间又有造化之意,试一言之。
以前,虽为诸侯,所迁不过百里之内,其事为轻。
仲丁以来以至盘庚,已有天下矣,王者以天下为家,京师为室,其迁为重。
盖朝廷宗庙,百官人民,一动劳费,公私皆然。
其所以区区如此者,盖宅都既久,风俗寖衰,事势寖大,恭俭久而奢侈生,勤劳久而简慢起。
以德率之,既未易化,以法齐之,又拂人情,非大有以劳动之,使之一变其心术,一易其耳目,未可以言治也。
惟是迁都,上下劳动,跋履山川,升降险阻,风餐而水宿,露居而野处,耋艾既欲其安也,孩幼又欲其适也,忧惊迫乎内,纷纭变乎外。
一家之情如此,况上自天子,下至小民,散漫乎山泽,交横乎道路,薪水之给其能如所求乎?
器用之资其能必所愿乎?
此特其涂路之苦尔,至于已至新都,山川异处,风土异宜。
昔时之处所便安者,今亡矣;
昔时之所往来劳苦者,今变矣。
上下一切,失其故步。
奢侈变而为恭俭,简慢蹙而为勤劳,以德率之则易以从,以法齐之则无不听。
此商家祖宗以迁都一变弊俗之意也。
至于盘庚,不特俗弊,又有圮毁之患,因时而迁,其意在此。
然迁都太数,上自百官,下至庶民,无不惮劳而怨咨者。
余以董卓都事观之,盘庚亦可谓贤君矣。
董卓杨彪曰:「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
呜呼!
此盗贼之说也,岂可施之庙堂哉?
盘庚人主也,福威在我,生杀在我,欲迁则迁,欲止则止,有何不可?
而三篇之意,丁宁反复,详尽周悉,言祸乱将临而新都之可乐,必使上下之心,皆通畅快适,晓然知利害所在而后已,其与贼所为,岂止霄壤哉!
上篇之意,大抵主在群臣。
其意以谓自先王以来,皆灼见天命,即有迁都之法,岂我私意创为此举哉?
傥当迁不迁,将有非常之祸,今我此迁,乃延将绝之命于永久也。
盘庚之教,既出矢言,又教于民委曲尽情,不为暴厉。
以谓教民当自在位始,今群臣乃不循商家旧事,不禀祖宗法度,不从君命,不听人言,而私图适意,岂臣下之道哉!
使此时复生一董卓,则斯民其殆矣!
惟圣王之心,悯时俗之衰敝,矜愚下之无知,委曲周全,谆复训谕,犹父母之于子,于再于三,而不以为病。
又命众悉至于庭,其意专主于群臣而已。
盖倡为浮言以摇撼众心者,群臣也,故呼之使前曰:「予告汝训汝等,谋黜私僻之心,无傲而不听上命,无从康而不肯迁都。
我念先王所与共政,惟图任旧人而已。
旧人能与先王同心,凡先王播告之下,旧人能宣其指意,使民晓然知上之心。
是以先王每事不敢慢易,出言不敢轻忽。
迁都之命一下,民皆变动而为行计。
今汝等乃不然,乃不体上心,聒聒喧啾,起造无根之语,不知讼谁之短也。
非我自大此德以遂此行,则为汝中辍矣。
今不有以警动,惟汝等是含容,使汝不畏人主,是我观火之燎原而不扑灭也。
如此不已,是我拙谋以成汝过也。
汝不悛此心,我将诛汝矣。
必使汝等知君臣之分,如网之在纲,知他日安定之功,如农之力田而后已。
汝等能黜此私僻之心,毋为哗言,以取虚誉,其务迁都,以实利施于民,以至于尔亲属。
果能如此,我方敢对众大言,称汝有积累之德,非一日造作以要虚名也。
乃不畏人主,不听我命,是傲上也,是施大害于远迩之民,使皆傲上,不肯迁都,是惰农自安以从康也。
不昏作劳,不服田亩,使皆怠惰从康也。
农不力田,罔有黍稷,将饥而死矣。
今不迁都,罔有安利,将自丧其生矣。
汝等今造险肤,不和吉言于百姓,是乃汝自生毒害,自入祸败奸宄,以断汝命,以受诛罚,自灾于厥身。
汝自先以恶率民,罪有所归,汝受诛罚之痛,虽悔何及哉?
观此憸民小人,以口舌为事,汝等颇似之
然憸民闻箴言,尚知畏惧,盖箴言既来,傥不改惧,其祸败之发,有过于口舌之倾覆者。
箴言尚可畏,矧予有生杀之权,能制汝短长之命,乃不知畏乎?
汝等所见,有未便于心者,汝何不别白为我言之,而造此浮言,恐动沈溺于众人,汝何心乎?
我观汝浮言胥动,相煽而起,若火之燎于原,虽不可向迩,然而岂不可扑灭乎?
事至扑灭,则亦已矣,无可救矣,岂有好为苛虐哉?
则惟汝众自作非谋,非我之咎也。
顾汝等所为如此,宜速摈绝矣。
然念古人有人惟求旧之语,故我未敢自决;
又有器非求旧惟新之语,故我决欲迁都。
又念我先王及汝祖、汝父相与同其劳逸,今一旦敢动用非罚,遽戮其子孙乎?
是以我世选尔家之功劳,不掩汝等之善。
汝岂不见大享乎先王时,汝祖皆得配享乎?
然我作福作灾,一循天理,虽念汝祖、父,不敢动用非罚其子孙,而汝等自作弗靖,亦岂得动用非德而妄贷汝等乎?
我告尔迁都之难,不可轻易,若射之有志,审详参订,一发破的可也。
今朝廷老成人知先王典故,皆以谓当迁,汝不肯迁,是侮老成人也。
孤儿幼子待父兄以有生,汝不肯迁,是弱孤有幼也。
汝等不可顾目前所居之利,不谋所居长久之利。
长久之利无若迁都。
胡不勉出汝力,无或从康,听予一人之作猷,无或傲上。
顾汝等所为私僻如此不已,有死之道,我当有以劝沮之。
今无有远迩亲疏,有罪即攻之,不养汝至于死地;
有德即彰之,必使汝兴于善道。
如此迁都而善,则是汝众之力;
迁都而不善,则是我有馀罚」。
盘庚自任如此,必其所见出乎群臣之上也。
凡尔众臣,其致我此意遍告斯民,使下民通晓上意,无或以尔浮言疑惑民心。
太史公曰:「自仲丁以来,比九世乱,诸侯莫朝」。
盘庚之立,适当其时。
是时风俗衰败,无复知君臣之分,亦不闻贤哲之风,各弛慢职事,各紊乱名位,各喧嚣多口,故盘庚总其过而目之曰:「自今至于后日,各恭尔事而不可弛慢,各齐乃位而不可紊乱,各度乃口而不可喧嚣。
倘或不循,罚尔身,其可悔哉」?
呜呼!
盘庚丁宁勤苦如此,亦费辞矣。
余于谆复之中,独见先王忠厚之心。
商鞅变法,志在必行;
项羽行兵,尽坑秦众。
夫民心未晓,当委曲详尽,以告戒训谕之,使之心安气平可也。
不是之问,曰我君也,汝臣也,我所欲为,汝当听命,汝何人而敢疑,何事而敢与,有不吾听命,杀之坑之耳。
此以犬彘草菅视民也,哀哉!
董卓曰:「天下之事,岂不由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
盗贼之言,类皆如此。
盘庚为臣下如此傲惮,乃从容训谕,略无忿疾之心,与《多士》、《多方》之篇,相为照映,乃知圣王之心在此而不在彼矣。
东坡先生曰:「不仁者鄙慢其民,曰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故为一切之政,若雷霆鬼神然,使民不知其从出,其肯敷心腹肾肠以与民谋哉」?
可谓深见先王之心,后世之暴矣。
故并录之。
盘庚论中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横浦先生文集》卷八
盘庚将迁,又恐民当道涂跋履,艰难辛苦,将有怨咨吁叹之事,故先委曲开喻,使之忘其勤劳,而晓其志意也。
自「盘庚作」至「登进厥民」,皆史官形容其当日之举动与精神而传录之也。
盘庚之去耿,非玩游逸豫也,惟涉河以民迁而已。
又以善言诱弗率之民,大告本心,用诫其有众。
盖众心为浮言所动,务为闭匿,多不以诚际上。
盘庚布腹心,以起其诚心,使众皆尊严其心,毋敢轻易。
列在庭下也,则又登之使升,进之使前,委曲告之曰:「汝明听我之训诲,我有命令,汝毋或荒失,以取祸咎也」。
则又嗟叹而语之曰:古我先王,以心相传,无不以敬民为心,而先王之民,亦以保君为心,上下一心,相与同其忧戚,故凡一动一作,少有不视天时而行止者。
浮如物之浮水,一听水之行止,亦如先王动作之顺天时,一听天时之行止,岂敢容心于其间哉?
太戊有桑谷之祥,是天亦降大虐于商也,故仲丁以来,随天时以行止,而不以旧邑为怀,故至于今五迁也。
然其所作,岂快一己之嗜欲哉?
一视民所利而迁耳!
汝今何不念我先王之事所以闻于后世者,惟以敬民为心,故其迁都,意使汝民相与底于喜庆康宁之地,非如有罪而投诸四裔之比也。
我所以如此呼召汝众,怀此新邑者,非我自快耳目之玩也,亦以汝民之故而已。
盖汝民之志,志在喜庆康宁,今此邦将有荡析离居之灾,故我从汝志,徙于喜康之地。
是以今我将用汝迁之亳殷,以为安定之计,汝其可慢乎?
然我心所困苦者,以耿邑将有非常之灾,而汝等偃然自安,不以我心之困苦者为忧,乃皆听险肤之说,包藏于心,不肯宣露,不生尊君亲上之念,动皆疑贰,无复以至诚感动于人主者。
然而汝何能为哉?
汝乃自穷自苦而已!
我观汝心,犹若乘舟,理在济涉,而靳固留恋,坐观所载,日向臭败。
如耿邑理当迁徙,而怀安恋旧,日待非常,与之俱毙。
所以如此者无他,亦诚心易间,或进或退。
进闻我言,则有迁意;
退受浮言,则又怀安
往往相与沈溺于大祸而后已,略不稽考先王故事以从迁徙。
至大祸已临,乃方自怒其不迁,不知其何所济乎?
汝据目前之利,不谋长久之计,不思灾患之来,是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岂非大劝忧乎!
倘如汝意而不迁,是止有今日而无后日也。
将相与沦于幽阴,陷于死地,何得复生在人上乎?
我今再训诰汝,汝当一其心,勿听险肤之言,起稔恶之念,以自臭污其所为。
予恐险肤之人倡险肤之说,倚乃身以为奸,迂乃心以为恶,将陷汝于死亡之地。
予悯怜汝为小人所劫如此,故丁宁训诰,以迓续汝今之命于天。
我虚心下意以劝谕,使汝回心向道,改过自新耳,岂胁以刑戮之威乎?
以此诚心,敬汝养汝,所以然者,以我念先王曾劳汝祖先,汝乃先正子孙,岂当摈绝汝而不收乎?
所以大能进汝于爵位者,用仁心以怀汝耳,非以威也。
倘我徇汝之意而不敢迁,权柄自下,纲纪纷如,是失于政也;
我徜如汝见眷恋久安于此耿邑,是陈于兹也,则幽冥之中,决不我贷。
先王在天,将降罪疾于我曰:「汝胡得怯懦愚暗,以吾之民纳之于死地而虐之乎」!
汝万民乃不以生生之计为念,止以目前为利,乃不与我同心,是非我之罪也。
罪有所归,则我先王将大降与汝罪疾,曰:「何不与我幼孙同心,致我国家有失德乎」!
夫显明之中,倘有罪罚,尚可哓哓也;
幽冥之中,鬼神责罚,自天而降,汝复能聒聒道说乎?
且人主断罪以刑,鬼神断罪以疾,曰「降罪疾」者,谓断罪以疾也。
古我先王,与汝祖、父同其劳苦,以养斯民;
今汝亦与我畜养此民,汝不惟民之念,乃有戕贼在心。
《传》曰:「毁则为贼」。
戕,毁也,「戕则在心」,是贼心也。
包藏贼心、陷害斯民,使之趋于死地,汝所为在此,我先王与汝祖父其肯已乎?
盖先王与汝祖父相安,我国家不安则先王不安,先王不安则汝祖父不安矣。
汝祖父不安,则将如之何?
将断汝、弃汝、不救汝,使之以疾而死也。
且迁都之举,民平时藏蓄,不免暴露,将有见之而动心者,则有作誓于鬼神曰:「凡我乱政同位之臣,敢怀奸心,乘权挟势贪饕,兼有他人贝玉者,则汝祖父当大告于先王,曰作大刑于朕孙,开道高祖,大降不祥。
非特使汝疾病而已,将使汝家有非意之祸、仓卒之变,凡人间不祥,皆当萃于汝矣」。
则又总而告之曰:「呜呼!
今我告汝,不可易也。
汝当久敬之无或懈怠,大忧之无或轻忽,使我与汝同心一德,无相绝远矣。
相绝远则死生异路矣。
汝不可并为一党,牢不可破,当各分其心,谋长久之计,从我以迁也。
汝人人自有中道,今所见偏颇,中道掩没。
倘如我训,各求长久,则中道自见,惟理是趋,是设中于心之义也。
乃有不吉不道凶残小人,不守常分而颠越,不畏刑法而不恭,暂遇一时之利,而为奸于外,为轨于内,以相结约,将为盗贼,以掠夺人之所有者,我岂贷汝哉?
小罪劓之,大罪殄灭之,无遗子孙,无易种类于此新邑
今我此迁,将大变斯民为士君子,岂容凶残小人、盗贼遗类杂于其间哉?
则以迁徙之间,必有此事,不可不预防也。
往矣哉!
将为生生长久之计,故今我用汝以迁,永建汝家国矣」。
盘庚告戒,动以鬼神警动之,何也?
此风既行,得无有奸人倚此以为奸乎?
盖各一时风俗,不可以后世之见而可否之也。
商人敬鬼,盘庚以风俗衰弊,训诲不能遽革之故,因其所畏而警戒焉。
然亦岂诳误之哉?
幽明一理也。
古人有言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
是明之礼乐,即幽之鬼神也。
得罪于人者,必得罪于天,而民爱之者,天亦必爱之也。
兹理之自然,无足怪者,学者其深思而谨取之。
乙巳轮对第一劄子1185年5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一、《诚斋集》卷六九、《古文集成》卷二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惟天爱君,惟圣畏天。
天之于君,厌之者则骄之以嘉祥,爱之者则谴之以变异,绝之者则误之以强盛,爱之者则惧之以灾害。
故夫灾异者,天之所以爱君也。
圣人以己占天,而不以天占天。
太戊修德而桑木即枯,成王怛然而偃禾尽起,故夫警惧者圣人所以畏天也。
仰惟陛下圣神之资,与天同德,宽大之政,与天同仁
上天眷之,享国久长,固无适而不得乎天意矣。
然乃者上天见异,时则有星变地震之灾;
频年无秋,时则有水旱相仍之患;
外夷多诈,时则有边防危疑之虑。
陛下法尧之兢兢,体舜之业业,恐惧修省夙夜靡遑,是以一念祷于此而妖星退于彼。
前日之灾异一变而为清宁,前日之水旱一变而为丰穰,前日之危疑一变而为安靖。
至于告庙郊天,前期而雪,既雪而霁,既霁而欲雨,欲雨而复霁,顷刻之间,感召转移,汔成熙事,孰谓天道之远乎?
此惟圣畏天之明效也。
然臣闻之,圣人不畏多难而畏无难。
非畏无难也,实自畏骄心之易生也。
臣愿陛下移前日之恐惧为今日之恐惧,移前日之修省为今日之修省
属任大臣非不推诚也,得无犹有远嫌顾身而不敢任事者乎?
延纳台谏非不听言也,得无犹有避怨畏祸而不敢深言者乎?
中外臣子不间小大,无不赐对,许以尽言,此固善矣。
岂无闻见轻信,得失相半,或犯严忤势而以言为讳者乎?
权贵近习无所亲疏,苟有弄权,即从退斥,此固肃矣,岂无上畏圣明,下惮物议,或阳退阴进而害政无形者乎?
朝政修明矣,必思或举其小者近者,而远者大者未有讲也;
边备整辑矣,必思或先其虚名未节,而实务宿弊有未察也;
惩赃吏以惠民,非不严也,必思以惩疏远小吏之法,为惩贵近权要之法也;
禁军债以惠军,非不峻也,必禁军债剥割之意,为禁债帅交结之意也。
以此推之,其类非一,惟陛下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戒之戒之又重戒之,则圣德日新,天命永保,实宗社无疆之休。
取进止。
真宗周伯星现景德三年六月 北宋 · 张知白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国朝诸臣奏议》卷三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八
臣伏睹司天监周伯星现,请宣付史馆,群臣诣阙称贺者。
臣闻人君之德,可以动天,至仁积于中,则休气应于外。
祥瑞之出,皆有所因,谅感应之攸致,非徒然尔。
故天人相与之际,其道甚大。
顷者河朔之间,连年地震,陛下知上天之垂戒,考前王之格言,以为阴气过盛,则积而当然。
地者,其道卑柔,其体安静,今动而不止,诚有所谓。
且念国家开创以来,基业洪大,干戈之役,皆不得已而用之。
然而太平兴国咸平而来,二十年内,边防多虞,华戎之人几殒百万。
兵者,其义主杀;
杀者,其事属阴。
阴气之盛,不亦宜乎?
复念致治之源,惟息兵为大务。
前年北胡之来,议欲通好,陛下不矜兵力之强,不恃邦威之盛,姑以安民在念,恶杀为事,不阻其诚,许以盟约。
由是动植遂其生全,亿兆知其休息。
然后发德音,施惠泽,赈贫民,省冤狱。
敷求时病,精选良吏,侧身思道,引咎于己,益兢兢焉,翼翼焉,思答天谴。
得不感群心,招和气哉!
故未踰期年,有是福应,所谓德动于天,而辰象昭瑞也。
昔桑楮共生于朝,七日大拱;
太戊修仁,桑楮遂枯。
祆不胜德,见验久矣。
今陛下修德,可谓至矣。
非独弭祅灾,复能致瑞应,斯实我朝之盛美,过前代远矣。
然而皇王之道,在乎戒谨,休祥荐至,而讲德愈隆。
不恃太平之基而骄盈,不矜大宝之位而荒怠。
惧乱者治必兴焉,思危者安必久焉,斯前代之明鉴也。
古之君天下也,患不恤黎元之疾苦,患不知军旅之勤劳,患奢侈畋游之无度,患声乐之不节,患政事之不勤,患壅蔽之不除,患谏诤之不纳。
今陛下薄赋歛,省征徭,劝农桑,务稼穑,恤黎元之疾苦矣。
优恩抚士,厚赏懋功,解衣哺食,推心置腹,知军旅之勤劳矣。
宫室台榭,不以奇邪害工;
服御乘舆,不以雕饰过制。
所贵惟谷帛,所宝惟贤才,绝侈靡之风矣。
弋猎之娱,弃捐而不顾;
禽荒之戒,祗畏而无忘。
泽被虫鱼,仁及鸟兽,去畋游之暴矣。
乐府新声,国伶妙伎,存而勿废,用之有时,善远于声乐矣。
观书乙夜,求衣未明,躬决万机,将周十稔。
虽隆暑冱寒,无愆于一日;
虽飘风暴雨,不废于崇朝,克勤于政事矣。
明四目,达四聪,辨谗邪,杜权倖,使下情上达,决壅蔽之方,已流闻于天下矣。
延直臣,启言路,询求谠议,乐闻上失,纳谏之规,固超绝于百代矣。
斯不亦天下幸甚!
陛下诚能宝兹数事,虽休勿休,则瑞星不出,臣亦贺鸿祚无穷,而青史有光矣。
苟异于是,则瑞星虽出,臣亦不敢同众人之贺矣。
夫善言古者,必有證于今;
善言天者,必有證于人。
自古以还,仗富强之基,居隆盛之运,怠于政事,以启危乱者,不可胜纪。
况今西北两隅,虽罢征战之役,然而比夫古者屈膝称臣,欸塞内附,则亦事异而体殊矣,得不虞哉!
臣以谓一星为瑞,善则善矣;
若倚之而责承平之效,则虑群心小弛,而警备之方因而不谨矣。
恭惟圣德之大,无不周知。
臣闻三才者人居其中,乃天地之和气。
人心和则阴阳和,阴阳和则日月星辰咸顺其晷,雪霜风雨不失其时。
则知陛下一言之善,必上动于天心;
一事之美,必上关于天道。
人君言动视听,必上法于天。
法天之义,诚深矣大矣,臣虽懵昧,然稽之于大《易》,粗知之矣。
夫《乾》之体,六阳备焉;
《乾》之用,万物生焉,人君之象也,非圣人孰能行之?
孔子称其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盖天之运行,其道不止,终古如一,未常懈倦。
茍怠于一息,差于一刻,则六气大紊,万物咸病。
王者之道,亦当如是。
今陛下法天之义,亦已至矣;
行健之德,无不备矣。
复能念此乾元,终始不易,则万方受无疆之赐,万乘享无穷之休。
臣愚陋无取,涉道诚浅。
然佩名教,服儒素,考之方策,得之师传,知君亲之义至重,治道之要至大,故不敢避刑辟,爱身名,默而自守。
狂夫之词,圣人采之,或足以辅朝廷之谋,开谏诤之路。
伏冀天慈收一二于万分之中,则臣不胜至幸。
商周历世盛衰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五四、《演山集》卷四五
问:汤之后二世而有太甲太甲之后四世而有太戊,谓之中宗
中宗之后三世而有祖乙祖乙之后五世而有盘庚盘庚之后二世而有武丁,谓之高宗
商有天下二十九世,复兴者数王。
孟子曰:「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不其然乎?
周自昭、穆,无复成、康之治,二伯之政,四十馀年,始有宣王一人而已。
然而天下之政终为变雅。
箴之不通,乃至于诲;
诲之不谕,乃至于刺,不及武丁远甚。
世数所历宜不及商,而卒过之,行八百年,垂三十世。
文王百年,其德犹未洽于天下;
武王、周公继之,然后盛行。
及周之末,非待积德而后胜之,诈力之秦,遂行其志,此亦圣贤之作或寡或多之辨欤!
然而文、武、周公传及后世之久,商之世,贤圣之君六七作,世数所历卒不及之,此宜有说。
诸君试思商、周所以治之之术,与予道焉。
奏为灾异后合行疏决刑狱等六事1043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范文正公政府奏议》卷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咸阳市彬县
臣今早亲闻德音,谓复有灾异,当修德以及民,并诏臣等谨省刑法。
此实见圣人忧畏之心,合于天意。
臣今条奏数事,皆陛下增修明德之要。
一、斋诫发诚,特降诏命,明言灾变屡见,敢不罪己祗畏,以告中外群臣,同心修省
二、遣使四方,疏决刑狱,非害人者,悉从减降。
三、诏天下州县长吏,访问民间孤独不能存活者,特行赈恤
四、诏逐处籍出阵亡之家,察其寡弱,别加存养。
五、边陲之民被戎狄驱虏者,量支官物,赎还本家。
六、诏诸处欠负已该赦恩除放者,官司更不得催理。
违者,官吏科违制之罪,遇赦不原。
仍差近臣置司与夺。
陛下力行此数事,下悦民心,上答天戒。
商中宗桑谷共生于朝,惧而修德,抚绥百姓,三年而归者十六国号为中兴
陛下今日因灾修德,则福及兆人,道光千载,天下幸甚。
论佛骨表819年1月12日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四十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某言。伏以佛者。
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
上古未尝有也。昔者黄帝在位百年。
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
年百岁。颛顼在位七十九年。
年九十八岁。帝喾在位七十年。
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
年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
年皆百岁。此时天下太平。
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
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
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书史不言其年寿所极。
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
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年九十三岁。
穆王在位百年。此时佛法亦未入中国。
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汉明帝时
始有佛法。明帝在位。
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
运祚不长。宋齐梁元魏以下。
事佛渐谨。年代尤促。
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
宗庙之祭。不用牲牢。
昼日一食。止于菜果。
其后竟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
国亦寻灭。事佛求福。
乃更得祸。由此观之。
不足事。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
当时偫臣材识不远。不能深知先王之道。
古今之宜。推阐圣明。
以救斯弊。其事遂止。
臣常恨焉。伏惟睿圣文武皇帝陛下神圣英武。
数千百年已来。未有伦比。
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
又不许创立寺观。臣尝以为高祖之志。
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纵未能即行。
岂可恣之。转令盛也。
今闻陛下令偫僧迎佛骨于凤翔。御楼以观。
舁入大内。又令诸寺递迎供养。
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
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
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
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
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
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
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事佛。
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
百姓何人。岂合更惜身命。
焚顶烧指。百十为偫。
解衣散钱。自朝至暮。
转相仿效。惟恐后时。
老少奔波。弃其业次。
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
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
伤风败俗。传笑四方。
非细事也。夫佛本夷狄之人。
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
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
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
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国命。
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
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
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
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
枯朽之骨。凶秽之馀。
岂宜令入宫禁。孔子曰。
敬鬼神而远之。古之诸侯行吊于其国。
尚令巫祝先以桃茢祓除不祥。然后进吊。
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临观之。
巫祝不先。桃茢不用。
偫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
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
投诸水火。永绝根本。
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
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
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
岂不快哉。佛如有灵。
能作祸祟。凡有殃咎
宜加臣身。上天鉴临
臣不怨悔。无任感激恳悃之至。
谨奉表以闻。臣某诚惶诚恐。
巫咸故宅 明 · 王宾
七言绝句 押先韵
旧说巫咸已上天,楚人歌里亦千年。
相传住处今何在?一座青山县郭边。
注:巫咸商初太戊帝(前一六三八―前一五六三)时贤相,志载为常熟人《越绝书》:“虞山者,巫咸所出也。”唐张守节《史记正义》:“巫咸,殷贤臣也……。巫咸及子贤冢皆在苏州常熟海隅山上。”  青山:指虞山
长沙贺天申节进无逸篇劄子绍兴十六年五月 宋 · 张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二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五、《张魏公行状》下、康熙《绵竹县志》卷三、《张魏公集》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四三
臣仰惟神圣出震御乾之辰,天下孰不欢欣鼓舞,祝吾君寿?
臣窃谓人臣事君,犹子事父,要当略去礼文,思求实报。
臣尝潜心圣人之经,有可以取必于天,膺大福,获大寿,决然无疑者,辄输丹诚,为陛下献。
臣伏考周公《无逸》篇,商王中宗「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惧,不敢荒宁」;
高宗「嘉靖商邦,至于小大,无时或怨」;
周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惟正之供」。
三君者,非徒身享安荣而有国长久,后世莫加焉。
商自祖甲之后立王,「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是以「罔或克寿,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
夫天道昭昭,其报如响。
仰惟圣德日新,大孝之诚昭格天地,寿福无疆,宜过商宗、周王远甚。
臣不胜臣子祝颂之情,愿陛下兢兢业业,勉之又勉,永坚此心,以奉天道,则天之所以报吾君者宜如何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