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与平仲少府书 其五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八六、《山谷全书·别集》卷一六、《山谷简尺》卷下
《喻谤》之篇,论势利二客由径而入,排斥义命二友,其意甚美,然制作之体似未尽善也。某尝论古人戏作之文,唯扬子云《解嘲》、韩退之《进学解》乃为尽善,如孟坚《宾戏》、崔骃《达旨》,已费辞而理不足。不审以为如何?
陈商洛轸墓铭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六、《永乐大典》卷三一四七
府君讳轸,字德载,姓陈氏。将作丞、赠吏部侍郎讳肃之曾孙,尚书郎、累赠秘书监讳希古之孙,国子博士致仕讳孝标之子。秘书公历官州郡,往来东平,乐其土风,自浮阳徙家,遂老焉。隐居栖迟,长吏希见。质行孝谨,诸儒皆服。以女归我皇祖,实生先公,积封燕国太夫人。先公早孤,鞠于外祖父,诸舅内兄弟,幼学相好,恩敬甚笃。府君举进士,数不中,士操弥励,乡评惟允。宁氏积善,庆在魏舒;羊公受封,爵加蔡袭。以先公执政,恩授假承务郎,调大名府馆陶县主簿,徙寿州下蔡县尉,用举者迁商洛县令。陆鲁望之词采,老无名第;崔亭伯之行义,身终邑长。建中靖国元年春三月己巳,以疾卒官,享年六十。是岁秋八月壬寅,葬郓州须城县庐泉乡酅上里。夫人李氏,皇州副使藻之女。子男文仲、行方、忠恕、信臣。女嫁张隆礼、张服膺。蜀郡家产,本无儋石;武威妻子,自操井臼。呜呼哀哉!前葬,诸子哭且曰:「酅上之葬,自我曾大父、若祖、若从祖凡五,皆先丞相实铭之,死且不朽。今子不以铭,谁当为者」?某孤藐易感,遁离多忧,伤中表之沦落,览遗文而增慕,不敢以辞,乃论次而为之铭曰:
猗嗟商洛,廉靖自终。说无《隽永》,赋有《幽通》。夜壑移舟,悲泉息马。城郭辽海,子孙燕社。载形新刻,实嗣遗文。千古如在,德音不泯。
王元隐挽诗 北宋 · 唐庚
五言律诗 押真韵
双鬓翻经老,千金食客贫。
由来户外屦,不救甑中尘。
惜此凌云手,终于入幕宾。
何人禅家学,崔篆得崔骃。
次韵答任德夫夹滩见贶长句并呈崔彦圣 宋 · 王安中
押纸韵
我本可笑人,略已近俗士。
侵寻久未觉,大似城门轨。
永怀北山路,相去不容咫。
云烟迷旧隐,鸡黍误幽子。
极知田二顷,足了仕三已。
世缘成错料,悔不妻法喜。
只今无置锥,四海寄生理。
因循插手版,俯仰邺城里。
朝来对爽气,或以古人拟。
颇复废将迎,陶泓弄幽泚。
翩翩取自适,岂问书费纸。
推移从短檄,此念初不起。
园林齐地近,人物何郎似。
无因睹白雉,漫自手弓矢。
任侯十年旧,邂逅慰行李。
新诗多态度,誉我伤溢美。
君才老益豪,笔倒三峡水。
我将观浩渺,万事问伯始。
是间好看客,风味化邻里。
亦知崔亭伯,更欲就砻砥。
次曾宏甫赴光守留别二首韵 其一 宋 · 曾几
五言律诗 押真韵
听说光州好,淮山是四邻。
凝香无一事,奠枕有馀民。
世以文章著,朝须宠数频。
西湖便归去,应不待班春(原按:班春二字不经见,考《后汉书·崔骃传》,骃祖篆王莽时为建新大尹,到官称疾不视事,门下掾倪敞谏,乃强起班春。此诗盖本之。)。
连雨偶成二首 其二 宋 · 苏籀
七言律诗 押寒韵
愚翁夸甫骨应寒,宇宙因谁危与安。
治道灼知斯鞅妄,中兴窃拟导安难。
文章一伎真何益,得失他年极易观。
私喜崔骃薄班固,缪贤朱博毁师丹。
朱亭伯改转见过一首 宋 · 苏籀
七言律诗 押文韵
三就可怜繁马颈,一鸣须信绝鸡群。
絷维才骏殊旌别,籍甚名声奈耳闻。
浩渺池庭辈鸿鹭,腾轩馆殿擢兰芸。
相容历稔逃诗债,大(原作太,据明抄本改)白惟当浮劝君。
再答书 宋 · 李正民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四一、《大隐集》卷六
某启:前日匆遽,略布所闻,性又懒于作字,殊愧草率。昨日蒙枉车骑,重辱翰墨之贶,并诘其说。夫所称汉唐及本朝述作之士凡十二家,非以其馀为不足称也,盖取其盛者言之耳。且在汉则有刘向、王褒、董仲舒、枚皋父子、张衡、崔骃、傅毅、蔡邕,在唐则有王、杨、卢、骆、沈、宋、陈子昂、李峤、燕、许、元、白、皇甫湜、孙樵,此尤其卓荦著见于世者。至于魏、晋、齐、梁以降,代不乏人,列于文苑、艺文传者,姓氏亦班班可考。本朝文物之盛,度越前代,则有若王黄州、杨文公、刘子仪、李邯郸、二宋兄弟、曾子固,以及张文潜、秦少游之流载于国书、传于士大夫之口者,亦已众多,未可以一二数也。仆窃不自料,亦尝猎其英华,涉其波流矣。凡诸家之作,或有传者,或不传者,或有好之者,或有不好之者。若夫所举十有二家之作,则未有不好之者矣,未有不传之者矣。是犹米之有稻粱,肉之有刍豢也,人皆嗜之。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孟子观水有术,必观其澜,盖谓是也。今阁下疑仆独称十有二人,何其鲜也。盖十有二人,皆所谓杰出者,然亦岂能遽掩诸家之善哉?且扬雄之赋,学相如作也;班固之书,学史迁作也;韩愈之文,学孟子作也。本朝诸公之文,学韩愈作也。然则虽举十有二家,仆尚以为多,而阁下又以仆比之富商大贾,自托于贫窭之人,而求益焉。仆诚无以益阁下,顾可以益阁下者,不过十有二家之书尔。观其为书也,汪洋浩博,千变万化,涉之者不见其涯涘,窥之者不见其阃奥。譬之如衡阳之林,岱阴之麓焉,伐寻抱不为之稀,艺拱把不为之数。又如钟山之玉,泗滨之石焉,累圭璧不为之盈,采浮磬不为之索,亦可谓盛多矣,其为富商大贾何加焉?阁下好学多闻,喜蓄异书,于此必已深探而熟观之,更少加之以意,则如是而权轻重,如是而知取予,如是而懋迁有无,皆可取之而逢其原也。则阁下之富,又将孰禦?凡人奇伟所闻,简忽所见,愿阁下勿以世所共传而忽之。六经之文,天下所共传,自古及今,用之而愈无穷,未闻舍此而他求也。若夫圣人之术,固在于躬行,亦岂敢谓仆之自得哉。孔子曰:「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又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虽然,文非学者之先务,而圣人之术,亦非文不传。韩愈亦云:「仆之为古文,学古人而不得见,则兼通其辞。通其辞者,本于志也」。前辈述作之指,大抵如此,阁下其裁之。
通志总序 宋 · 郑樵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四、《古文渊鉴》卷五七、《南宋文范》外编卷四、《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五二、《宋元学案补遗》卷四六
百川异趋,必会于海,然后九州无浸淫之患;万国殊途,必通诸夏,然后八荒无壅滞之忧。会通之义大矣哉!自书契以来,立言者虽多,惟仲尼以天纵之圣,故总诗书礼乐而会于一手,然后能同天下之文;贯二帝三王而通为一家,然后能极古今之变。是以其道光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不能及。仲尼既没,百家诸子兴焉,各效《论语》,以空言著书(《论语》,门徒集仲尼语。),至于历代实迹,无所纪系。迨汉建元、元封之后,司马氏父子出焉。司马氏世司典籍,工于制作,故能上稽仲尼之意,会《诗》、《书》、《左传》、《国语》、《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之言,通黄帝、尧、舜至于秦汉之世,勒成一书,分为五体:本纪纪年,世家传代,表以正历,书以类事,传以著人。使百代而下,史官不能易其法,学者不能舍其书。六经之后,惟有此作。故谓周公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五百岁而在斯乎!是其所以自待者已不浅。然大著述者,必深于博雅,而尽见天下之书,然后无遗恨。当迁之时,挟书之律初除,得书之路未广,亘三千年之史籍,而跼蹐于七八种书,所可为迁恨者,博不足也。凡著书者,虽采前人之书,必自成一家言。左氏,楚人也,所见多矣,而其书尽楚人之辞;公羊,齐人也,所闻多矣,而其书皆齐人之语。今迁书全用旧文,间以俚语,良由采摭未备,笔削不遑,故曰「予不敢堕先人之言,乃述故事,整齐其传,非所谓作也」。刘知几亦讥其多聚旧记,时插杂言。所可为迁恨者,雅不足也。大抵开基之人,不免草创,全属继志之士,为之弥缝。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其实一也。《乘》、《梼杌》无善后之人,故其书不行。《春秋》得仲尼挽之于前,左氏推之于后,故其书与日月并传,不然,则一卷事目安能行于世!自《春秋》之后,惟《史记》擅制作之规模,不幸班固非其人,遂失会通之旨,司马氏之门户自此衰矣。班固者,浮华之士也,全无学术,专事剽窃。肃宗问以制礼作乐之事,固对以在京诸儒必能知之。傥臣邻皆如此,则顾问何取焉?及诸儒各有所陈,固惟窃叔孙通十二篇之仪以塞白而已。傥臣邻皆如此,则奏议何取焉?肃宗知其浅陋,故语窦宪曰:「公爱班固而忽崔骃,此叶公之好龙也」。固于当时已有定价,如此人材,将何著述?《史记》一书,功在十表,犹衣裳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班固不通,旁行邪上,以古今人物彊立差等。且谓汉绍尧运,自当继尧,非迁作《史记》厕于秦、项,此则无稽之谈也。由其断汉为书,是致周秦不相因,古今成閒隔。自高祖至武帝凡六世之前,尽窃迁书,不以为惭;自昭帝至平帝凡六世,资于贾逵、刘歆,复不以为耻;况又有曹大家终篇,则固之自为书也几希。往往出固之胸中者,《古今人表》耳,他人无此谬也。后世众手修书,道傍筑室,掠人之文,窃钟掩耳,皆固之作俑也。固之事业如此,后来史家奔走班固之不暇,何能测其浅深?迁之于固,如龙之于猪,奈何诸史弃迁而用固,刘知几之徒尊班而抑马?且善学司马迁者,莫如班彪。彪续迁书,自孝武至于后汉,欲令后人之续己,如己之续迁,既无衍文,又无绝绪,世世相承,如出一手,善乎其继志也。其书不可得而见,所可见者,元、成二帝赞耳,皆于本纪之外,别记所闻,可谓深入太史公之阃奥矣。凡《左氏》之有「君子曰」者,皆经之新意;《史记》之有「太史公曰」者,皆史之外事,不为褒贬也。閒有及褒贬者,褚先生之徒杂之耳。且纪传之中,既载善恶,足为鉴戒,何必于纪传之后,更加褒贬?此乃诸生决科之文,安可施于著述,殆非迁、彪之意。况谓为赞,岂有贬辞?后之史家,或谓之论,或谓之序,或谓之铨,或谓之评,皆效班固,臣不得不剧论固也。司马谈有其书,而司马迁能成其父志;班彪有其业,而班固不能读父之书。固为彪之子,既不能保其身,又不能传其业,又不能教其子,为人如此,安在乎言为天下法!范晔、陈寿之徒继踵,率皆轻薄无行,以速罪辜,安在乎笔削而为信史也!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此言相因也。自班固以断代为史,无复相因之义,虽有仲尼之圣,亦莫知其损益,会通之道,自此失矣。语其同也,则纪而复纪,一帝而有数纪,传而复传,一人而有数传。天文者,千古不易之象,而世世作《天文志》;《洪范》五行者,一家之书,而世世序《五行传》。如此之类,岂胜繁文!语其同也,则前王不列于后王,后事不接于前事。郡县各为区域,而昧迁革之源;礼乐自为更张,遂成殊俗之政。如此之类,岂胜断绠!曹魏指吴蜀为寇,北朝指东晋为僭;南谓北为索虏,北谓南为岛夷。《齐史》称梁军为义军,谋人之国,可以为义乎?《隋书》称唐兵为义兵,伐人之君,可以为义乎?房玄龄董史册,故房彦谦擅美名;虞世南预修书,故虞荔、虞寄有嘉传。甚者桀犬吠尧,吠非其主。晋史党晋而不有魏,凡忠于魏者目为叛臣,王凌、诸葛诞、母丘俭之徒抱屈黄壤。《齐史》党齐而不有宋,凡忠于宋者目为逆党,袁粲、刘秉、沈攸之之徒舍冤九原。噫!天日在上,安可如斯?似此之类,历世有之,伤风败义,莫大乎此。迁法既失,固弊日深,自东都至江左,无一人能觉其非。惟梁武帝为此慨然,乃命吴均作《通史》,上自太初,下终齐室,书未成而均卒。隋杨素又奏令陆从典续《史记》,讫于隋,书未成而免官。岂天之靳斯文而不传与?抑非其人而不祐之与?自唐之后,又莫觉其非,凡秉史笔者,皆准《春秋》,专事褒贬。夫《春秋》以约文见义,若无传释,则善恶难明;史册以详文该事,善恶已彰,无待美刺。读萧、曹之行事,岂不知其忠良;见莽、卓之所为,岂不知其凶逆。夫史者国之大典也,而当职之人不知留意于宪章,徒相尚于言语,正犹当家之妇不事飨飧,专鼓唇舌,纵然得胜,岂能肥家?此臣之所深耻也。江淹有言:「修史之难,无出于志」。诚以志者宪章之所系,非老于典故者不能为也,不比纪传,纪则以年包事,传则以事系人,儒学之士皆能为之,惟有志难。其次莫如表,所以范晔、陈寿之徒能为纪传,而不敢作表、志。志之大原起于《尔雅》,司马迁曰书,班固曰志,蔡邕曰意,华峤曰典,张勃曰录,何法盛曰说,馀史并承班固,谓之志,皆详于浮言,略于事实,不足以尽《尔雅》之义。臣今总天下之大学术,而条其纲目,名之曰「略」。凡二十略,百代之宪章,学者之能事,尽于此矣。其五略,汉唐诸儒所得而闻;其十五略,汉唐诸儒所不得而闻也。生民之本在于姓氏,帝王之制各有区分。男子称氏,所以别贵贱;女子称姓,所以别婚姻,不相紊滥。秦并六国,姓氏混而为一,自汉至唐,历世有其书,而皆不能明姓氏。原此一家之学,倡于左氏,因生赐姓,胙土命氏,又以字、以谥、以官、以邑命氏,邑亦土也,左氏所言,惟兹五者。臣今所推,有三十二类,左氏不得而闻,故作《氏族略》。书契之本,见于文字,独体为文,合体为字。文有子母,主类为母,从类为子。凡为字书者皆不识子母,文字之本出于六书:象形、指事,文也;会意、谐声、转注,字也;假借者,文与字也。原此一家之学,亦倡于左氏。然止戈为武,不识谐声,反正为乏,又昧象形,左氏既不别其源,后人何能别其流?是致小学一家,皆成卤莽。经旨不明,穿凿蜂起,尽由于此。臣于是驱天下文字,尽归六书,军律既明,士乃用命,故作《六书略》。天籁之本,自成经纬,纵有四声以成经,横有七音以成纬。皇、颉制字,深达此机,江左四声,反没其旨。凡为韵书者,皆有经无纬。字书眼学,韵书耳学,眼学以母为主,耳学以子为主,母主形,子主声,二家俱失所主。今欲明七音之本,扩六合之情,然后能宣仲尼之教,以及人间之俗,使裔夷之俘皆知礼义,故作《七音略》。天文之家,在于图象,民事必本于时,时序必本于天。为《天文志》者,有义无象,莫能知天。臣今取隋丹元子《步天歌》,句中有图,言下成象,灵台所用,可以仰观,不取《甘石》本经惑人以妖妄,速人于罪累,故作《天文略》。地理之家,在于封圻,而封圻之要,在于山川。《禹贡》九州皆以山川定其经界,九州有时而移,山川千古不易,是故《禹贡》之图,至今可别。班固《地理》主于郡国,无所底止,虽有其书,不如无也。后之史氏正以方隅郡国并迁,方隅颠错,皆因司马迁无《地理书》,班固为之创始,致此一家俱成谬举。臣今准《禹贡》之书而理川源,本《开元十道图》以续今古,故作《地理略》。都邑之本,金汤之业,史氏不书,黄图难考。臣上稽三皇五帝之形势,远探四夷八蛮之巢穴,仍以梁汴者四朝旧都,为痛定之戒,南阳者疑若可为中原之新宅,故作《都邑略》。谥法一家,国之大典,史氏无其书,奉常失其旨。周人以讳事神,谥法之所由起也。古之帝王存亡皆用名,自尧、舜、禹、汤至于桀纣,皆名也。周公制礼,不忍名其先君。武王受命之后,乃追谥太王、王季、文王,此谥法所由立也。本无其书,后世伪作《周公谥法》,欲以生前之善恶,为死后之劝惩。且周公之意,既不忍称其名,岂忍称其恶?如是,则《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不可行乎周公矣。此不道之言也。幽、厉、桓、灵之字,本无凶义,《谥法》欲名其恶,则引辞以迁就其意。何为皇颉制字,使字与义合,而周公作法,使字与义离?臣今所纂,并以一字见义,削去引辞而除其曲说,故作《谥略》。祭器者,古人饮食之器也。今之祭器,出于《礼图》,徒务说义,不思适用,形制既乖,岂便歆享。夫祭器尚象者,古之道也。器之大者莫如罍,故取诸云山;其次莫如尊,故取诸牛象;其次莫如彝,故取诸鸡凤;最小者莫如爵,故取诸雀。其制皆象其形,凿项及背,以出内酒。惟刘杳能知此义,故引鲁郡地中所得齐子尾送女器有牺尊,及齐景公冢中所得牛尊、象尊以为證。其义甚明,世莫能用,故作《器服略》。乐以诗为本,诗以声为用,风土之音曰风,朝廷之音曰雅,宗庙之音曰颂。仲尼编《诗》,为正乐也,以风、雅、颂之歌为燕享、祭祀之乐。工歌《鹿鸣》之三,笙吹《南陔》之三,歌间《鱼丽》之三,笙间《崇丘》之三:此大合乐之道也。古者丝竹有谱无辞,所以六笙但存其名,序《诗》之人不知此理,谓之有其义而亡其辞,良由汉立齐、鲁、韩、毛四家博士,各以义言诗,遂使声歌之道日微。至后汉之末,《诗》三百仅能传《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篇之声而已。太和末,又失其三。至于晋室,《鹿鸣》一篇又无传。自《鹿鸣》不传,后世不复闻《诗》。然诗者人心之乐也,不以世之兴衰而存亡。继风雅之作者,乐府也。史家不明仲尼之意,弃乐府不收,乃取工伎之作以为志。臣旧作《系声乐府》,以集汉魏之辞,正为此也。今取篇目以为次,曰《乐府正声》者,所以明《风》、《雅》;曰《祀享正声》者,所以明《颂》;又以《琴操》明丝竹,以《遗声》准逸诗。《语》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武》,尽美矣,未尽善也」。此仲尼所以正舞也。《韶》即文舞,《武》即武舞,古乐甚希,而文武二舞犹传于后世,良由有节而无辞,不为义说家所惑,故得全仲尼之意。五声八音十二律者,乐之制也,故作《乐略》。学术之茍且,由源流之不分;书籍之散亡,由编次之无纪。《易》虽一书,而有十六种学:有传学,有注学,有章句学,有图学,有数学,有谶纬学,安得总言《易》类乎?《诗》虽一书,而有十二种学:有诂训学,有传学,有注学,有图学,有谱学,有名物学,安得总言《诗》类乎?道家则有道书,有道经,有科仪,有符箓,有吐纳内丹,有炉火外丹,凡二十五种皆道家,而浑为一家可乎?医方则有脉经,有灸经,有本草,有方书,有炮炙,有病源,有妇人,有小儿,凡二十六种皆医家,而浑为一家可乎?故作《艺文略》。册府之藏,不患无书,校雠之司,未闻其法,欲三馆无素餐之人,四库无蠹鱼之简,千章万卷,日见流通,故作《校雠略》。河出图,天地有自然之象,图谱之学由此而兴;洛出书,天地有自然之文,书籍之学由此而出。图成经,书成纬,一经一纬,错综而成文。古之学者,左图右书,不可偏废。刘氏作《七略》,收书不收图,班固即其书为《艺文志》,自此以还,图谱日亡,书籍日冗,所以困后学而隳良材者,皆由于此,何哉?即图而求易,即书而求难,舍易从难,成功者少。
按:《通志》卷首,万有文库本。
上当道选幕客书 南宋 · 高登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六○、《高东溪集》卷下
登观汉窦宪大将军请以傅毅为记室,崔骃为主簿,班固为护军。宪府文章之盛冠于当世。唐郑从为招讨使,表刘崇龟、赵崇为判官,刘崇鲁推官,李渥掌书记,崔泽直使,时比太原为小朝廷。宪、从何人,乃能收天下之公选,使当时议者谓宪府有文章之盛,太原有小朝廷之称?而况望隆本朝,具瞻所属,言动去取辄为当世重轻,岂可不示之以好恶之公耶?盖今日收拾人才,所以备异日为国家用也。固当略去位貌,推至诚以交其肺腑,俾得以尽胸中蕴蓄,气味投,议论合,然后鸾凤鸿鹄,飞鸣不离其群。倘或狃于人情,后寒畯而先贵游,郁公评而徇私祷,缓急不得其方,乃有乏材之叹,是犹驾驽蹇于修途,伏骐骥于辕下,不知抱骏骨而远逝者不吾得也。伏望台慈奏辟荐举之际,略加考察,恐此曹将来为门下之累,人或得而议及焉,则于盛德所损非细。登无侥觊之嫌,知效诚而已矣,取之弃之,信之疑之,侧躬俟命。
同士特似表过中峰饯似宗 南宋 · 李处权
五言律诗 押冬韵
旧好崔亭伯,新交阮仲容。
招携来白水,祖饯过中峰。
谷暖芊芊树,云深杳杳钟。
兵戈一分袂,惆怅几时逢。
私试策问 其一 屈宋楚词与后世(七)体 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八、《莲峰集》卷四
楚屈原述《离骚》,为《九歌》、《九章》,赴河而死。其徒宋玉和之,又为《九辨》。自是文人才士依仿焉。又如枚乘作《七发》,傅毅作《七激》,张衡作《七辨》,崔骃作《七依》,曹植作《七启》,张华作《七命》。唐兴,作者尤多。或者以此曹区区之文,冀其有致身之阶,果其然耶?请折衷为之说。
夫待人以必能者,不能则丧气;倚事之必集者,不集则挫心。士之怀奇抱策,出而佐时,必期得君以展尽其底蕴,而上赴功名之会矣。岂意中遭挠败,而功名不克就,此固丧气挫心,而忧愤怨刺之言所以发舒于外,而不顾死亡之祸也。昔楚屈原为三闾大夫,因罹谗毁,流放江湖,乃述《离骚》,为《九歌》、《九章》,援天引圣而卒不见省,遂赴河而死,其亦蹈此者欤!若屈原者可谓浅中浮外,而不知大体者也。盖为臣之道莫善于全节,而次之以全身。苟道不足以正君,智不足以弭乱,谏不行,言不听,则继之以死,故甘斧锧,安鼎镬而不悔者,冀以区区之身一悟主上而纳之于善,如龙逄以之死夏,比干以之死商也。脱或不幸,忠谋而君不从,正谏而主不信,以独见之明而知祸乱之不救,杀身之无益,则超然远去,虽高爵重禄亦不足以系其心而介其意,姑全其身以没于世,如微子以之去商,百里奚以之去虞也。若屈原者,其亦知此乎?奈何不知出此,而乃蔽于待人以必能,倚事之必集,而卒于不遇,遂丧气挫心以发其怨愤之言,而为《离骚》之文,以葬于江鱼之腹。呜呼,使屈原而稍知全其身以没于世,则必不忍为此。及夫其身既没,其后宋玉从而和之,又作《九辩》,自是文人才士依仿为文,如枚乘作《七发》,张衡作《七辩》,崔骃作《七依》,曹植作《七启》,张华作《七命》,以至唐兴,作者尤多,皆愿附于《离骚》之间,遂谓之《楚辞》,是皆不能自用其才,而乃甘为忧愤怨刺之言以讥讽于时。不然贾谊何以少年属文于郡中,自负为王者之佐,而亦不能自用其才,一以不遇,过湘为赋以吊屈原,其后卒以自伤哭泣至于夭绝,其亦屈原之徒有以激之欤!吁,后之为国家者,其于忠义之士,名节之流,当在屈己礼遇,虚心优容,使引鉴皆明目,临池无洗耳。若然,则变故之世,颠沛之时,尚冀其有回天之力,复国之勋,况兴平之际,治安之朝,何其不能成功乎!
回李大著垕启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省斋文稿》卷二五
伏承策勋东观,正位承明。惟此官乃侍从之阶,故今代以选抡为重。昔人之进者固多矣,蜀士之贤者可考焉。淳夫在元祐之时,庄叔当绍兴之末。皆历大著作之任,遂为修记注之官。以公之才,何彼之愧?承天未老,固无乳媪之讥;孙绰可称,允为文人之冠。矧为钜美,方萃高门。父子并兼史官,古今无此荣遇。盖谈、迁未始联事,而彪、固亦非同时。崔骃三世相承,止于传业;应奉五叶不绝,姑曰承家。岂若无异论于三传之中,施隔屏于一堂之上。行并仪于禁路,实增焕于周行。某曾直玉堂,尝勤藻翰。以为行庆趋迁之命,是故少稽酬答之言。今虽愧于后时,切自欣于先见。即期展谒,聊复抒诚。
贺李大著启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翰苑新书》续集卷七、《启隽类函》卷三五
策勋东观,正位承明。惟此官乃侍从之阶,故今代以选抡为重。昔人之进者固多矣,蜀士之资者可考焉。淳夫在元祐之时,庄叔当绍兴之末,皆历大著作之任,遂为修记注之官。以公之才,何彼之愧?承天未老,固无乳媪之讥;孙绰可称,允谓文人之冠。矧惟钜美,方萃高门。父子并兼史官,古今无此荣遇。盖谈、迁未始联事,而彪、固亦非同时。崔骃三世相承,止于傅业;应奉五叶不绝,姑曰承家。岂若无异论于三《传》之中,施隔屏于一堂之上。行并仪于禁路,实增焕于周行。某冒直玉堂,尝勤藻翰,以为行庆超迁之命,是故少稽酬答之言。今虽愧于后时,窃自欣于先见。即期展谒,聊复纾诚。
景帝论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七、《臞轩集》卷四
论东都之明、章,不可不论西都之文、景。盖明之忌刻似景,而章之长厚似文。参前證从,则景帝之失浮于明帝,而肃宗之善过于文皇也远,要不可以无辨。西汉自高帝创业,嘉与宇内从事于广大乐易之域,宽仁一念,为汉家社稷之根本。文帝继之,仁增而愈高,泽浚而愈深。为景帝者不过守高祖立国之意,益从而培植之,则汉家之元气日充,民心之戴汉愈固。夫何刑名之习先入其心,任用酷吏郅都、宁成之徒,以毒天下,至使公卿大臣骈颈就戮,高、文累世之泽,殆几斩焉。河汾氏不以之预七制之列者,盖惜之也。若夫明帝之察慧,咎不在帝而在光武,光武矫先汉之枉,凡事必过用其聪明。方明帝为东海王时,正在童丱之中,而能知垦田之弊,光武即期之以察慧,至以庶代嫡,而不以为过,不知人之一心先入为主,虽终其身湔洗不尽。明帝既以慧察见喜于光武,异时设施,君子得以觇其终。是则帝之刻薄,光武有以遗之。非如景帝之忌刻,出于天姿之固然,非其父祖之过。故曰景帝之失浮于明帝者,以此。章帝承明帝苛政之后,亦难乎其为继矣。而章帝则能代虐以宽,除苛解娆,如楚王英之狱、淮阳之囚,知其无辜,必为之洗濯其旧染,而更除其禁锢。轻徭薄赋,与天下休息,而又能容受直言。朱晖之面折廷诤,则温辞以慰劳之;崔骃之为人告讦,不特恕其罪,又从而宠褒之。盖其性姿本自慈祥,凡所设施,有厚无薄,一时风俗骎骎近古。是以明帝苛政之失,未遽形见,盖有章帝以盖前人之愆也。若文帝承高惠之馀,故家遗俗,一本宽仁,帝盖习闻而稔见之,故能谨守家法,罔敢失坠。非如章帝亲承前世之苛政,能反而为今日之恺悌也。是以为文帝之宽仁易,章帝之长者难,故曰章帝之善过于文皇远矣。呜呼,以文帝之宽仁,不幸而有景;以明帝之慧察,乃幸而有章。读史者试思之。
先公史记注序 南宋 · 高似孙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七、《史略》卷一
似孙叙曰:经始乎仲尼,终乎仲尼;传疏始乎王弼、孔安国、郑玄,终乎颜师古、孔颖达;史始乎太史公,终乎太史公;史注始乎崔骃、司马贞、张守节,终乎先公太史。然则孰为始、孰为终哉?言其始,则前乎此孰可作也;言其终,则后乎此孰可继也。呜呼,此其所以为事之极、功之至者乎!太史公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作本纪十二、表十、书八、世家三十、列传七十,为篇百三十,为字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为《太史公书》。先公太史推本经传,旁罗百氏,错综群言,凡五百万言,为《太史公书注》。呜呼,繇《典》、《谟》而知尧、舜、禹,因《誓》、《诰》而推夏、商、周,无非辛甲典商史也,无非史佚典周史也。史无完史,孰考孰稽?太史公凿天之初,完古之阙,成仲尼之所俟,涉猎贯穿,驰骋古今数千载间。前乎所未有,后乎所不得及,此其所以成始成终乎。先公太史深悯夫自刘向、扬雄,仅称迁有太史才,班固之论,昧乎求备,是岂知太史公万分一者。又悼夫司马贞、张守节之传此书者,往往背本而从末,疏古而略今,亦未足以表章太史公之志。极意覃思,尽力此书,积功二十年,史注始成,足以答太史公之所望。似孙不肖,获承先人绪业,唯念太史公执迁手泣曰:「予死,毋忘吾所论著,尔其念哉」!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不敢阙」。先公既绝笔,乃悉整以论正,与太史公书并传,藏之名山,副在京师,以俟后圣君子。
仙隐观(仙隐观在龙虎山,癸未时年五十八岁作。)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押东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秋日閒十日,面怀秋山空。
烟霞固常态,败叶铺山红。
平生五大夫(五大夫:据崔骃案「五大夫臆是:一、兵部架阁,二、校试建康,三、史馆,四、沿江察访使,五、江东提刑、江西招谕使也。」),投老一秃翁。
相看各萧索,事付不语中。
二轮固代谢,四季弭初终。
义霜素悽惨,温律复冲融。
相期保岁寒,木末回春风。
后骑吹曲词九首 其九 柔服 元初 · 耶律铸
押庚韵
柔服禺强总四溟,神开宝历见时清。
夜陪万国升平望,蹈咏清风播颂声(后汉书崔骃传咏太平之清风)。
雨晴渡京口 明 · 王廷相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古今图书集成
鼓枻凌渺江,江色净如淀。
宿雨乍澄霁,浮虹尚隐见。
金焦崒中流,气候纷可辨。
长夏郁草卉,灵霞变昏旦。
不染九隅尘,颇壮三山观。
平生沧海心,兹游亦堪羡。
吾道岂匏系,世故多龙战。
伯鸾会稽隐,亭伯辽海窜。
伤哉丹阳篴,凄其广陵散。
时命古有然,适性勿三叹。
按:整理自《古今图书集成》镇江府部
七谣赠璞冈赵明府 其一 孤高谣(近日谀佞成风见贵势畏若神明趋拜称谓有不忍言者至对寒士则倨傲若无人然侯上交不謟下交不渎于学宫师友尤有恩礼其万夫之望与作孤高谣) 明 · 孙绪
出处:沙溪集卷十八
自枚乘七发之后作者遂以七为体曹植七启张协七命傅毅七激张衡七辨以至崔骃马融王粲陆机之属各有七依七广七释七徵之作腴词丽旨脍炙百世当时被揄扬者固已天壤与敝矣惟我侯善政无非可师余不敏不足形容万一勉为七谣续貂前烈格调卑陋不足以言诗故以谣名耳情见乎辞俟观风者采之
群哇向人争呜呜,雅音大吕声为孤。
洪流四野钟波涛,远洲小渚形方高。
假令郑卫无淫声,韶頀何由得雅名。
下流沮洳无溟渤,岱宗华岳何突兀。
濛濛乎,憧憧乎。
吾虑其忒,人以为特。
昔以为同,今以为崇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