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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请问晦庵先生书节文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克斋集》卷二
文蔚因看《大学·或问》,见于「诚意正心修身」章,有防微谨独、持志守气、胜私去蔽之说,文蔚私窃喜之,以为数语尤极简要,不可斯须忘。
今岁多废读书,于此三者,随所发见,省察锄治,尝欲置之窗牖,以示警省。
请问朱先生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克斋集》卷三
文蔚寓此(时在嘉禾郡斋。),亦无甚事,每日不废读书,穷究至于放心之求,惟是造次颠沛于是,虽思虑之横出,未能顿去,但孳孳不敢自已,亦自觉住不得也。
所恨无切磋之益,日有寡陋之惧。
昨在番阳日,与万正淳论《大学》二条不合。
正淳书来,再有论辨。
适值文蔚治归,不果再答,今别纸拜呈,乞赐采目。
文蔚观之,能虑能得一条,渠虽易其辞,大槩不过前意。
前段以谓圣人之治天下,故欲夫人皆为圣为贤,然而林林蠢蠢之众,未必皆能如圣人之愿。
但秀异之才,则长养成就,以收格物致知之功。
其他存神过化,日迁善而不自知者固多矣。
文蔚谓天下虽不能皆如圣人之愿,圣人立法以教人,岂复有异同?
固欲各致其知,各诚其意,各修其身,而后为天下平。
若夫能不能,则存乎人焉,非圣人所能强。
伊川答或者「人皆可为尧舜」之问可见,又谓「若人人而教之,使格物致知,不亦劳乎」?
盖圣人但示其法于天下,使繇此可以自明,岂必人人提耳而教之也。
文蔚鄙意如此,不识先生以为如何,有以折衷之乃幸!
吴伯丰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克斋集》卷三
近日功用如何,想见日新。
文蔚读书穷究之外,惟务存养,虽私意杂出,未能去根,然未有不知,知之未尝不克。
但孜孜于此,不敢自怠。
或深夜诵康节先生诗,便觉外务无一毫足以介意,所助良多。
有新得,便中一赐警策,乃所深望。
番阳辞赵得勤知郡书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克斋集》卷四
文蔚疏谬无取,误蒙见知,收寘郡斋,自愧冒处非据,寅夕不宁。
方图引退,忽承易镇嘉禾,喜而不寐。
意谓因此可以告归,乃蒙不鄙,复有顾遇之意。
自惟无状,何以得此,岂足下怜其寒陋而不忍弃之欤?
文蔚窃有愚诚,不敢不吐。
文蔚堂有垂白之亲,菽水缺养,使文蔚温饱于外,而不顾其亲之饥冻,是乃名教所弃,岂可冒居师席以表范人之子弟?
用是所以难其远出,径当自此请违,少留番江,为有一二同门,欲相聚数日,旌麾既还,文蔚无复拘碍,后日杖屦而归,犹得攀缘于鹅湖道上。
然抑犹有说,文蔚以迂阔之学,不合时好,往往厌弃之者十常八九。
足下非惟招延之,而假借之甚厚,则足下之于文蔚亦异于常人矣。
使遽别而无一言,则是足下无负于文蔚,而文蔚负足下。
窃谓宾客之贤否,寔系主人之重轻。
今世士大夫多喜佞,而士多失守,以失守之士,而遇喜佞之士夫,则卑污苟贱之态,何所不至。
为主者见其甘悦之言日进,而迎合之意日投,遂以为得士,旁者观之,则亦市道委巷之流耳。
贫贱之士,固不自知耻,而取士者失策则多矣。
为足下计,亦不必止就乡曲求人
到官询访,求一清修有道之士,不拘于世俗小礼,使得安意肆志于规矩准绳之内,如正献公之致焦佰强,则非惟子弟有所亲炙,而退食之馀,亦可资谈论之助。
将军有揖客,非客之重,乃将军之重。
惟高明可以语此,辄敢布之。
使愚言可采,他日犹可进见,或以僭妄贻罪,亦所不避。
冒犯威严,不胜恐悚!
徐子融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克斋集》卷三
文蔚今岁颇为子弟课试所挠,虽随即驱遣,终废时日,细思之,寸阴诚可惜也。
过却一时,一时不再来;
过却一日,一日不再来。
可警可惧!
近观陈安卿《警惰》、《警滞》二诗,深有省发,此兄可想其勇猛精进,其他议论亦煞得工夫,可喜可敬!
先生诚不妄许予也。
江会之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克斋集》卷四
文蔚自惟蹇钝,科举岂敢有望,但以亲老在堂,不得不勉应之耳。
每蒙奖予过当,深愧有负期待。
盖士生于世,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自今人志于利禄,于是荣胜耻负,而视得失甚重。
然以义理观之,则易地皆然。
达则为达之事,穷则修穷之业,初无加损。
持此说以语人,不翅齐门鼓瑟,惟会之能知我心,故辄言之。
会之经涉世故已深,穷达得丧,自当无疑。
得暇能与子融相过,以讲究圣贤用心处,他日文蔚结茅山间,相与往来,以毕此生所得,不犹愈于彼乎。
朱先生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克斋集》卷三
文蔚窃自惟念,绵力弱质,每不弃,曲赐镌诲。
恨以迫于亲养,匏系书馆,不得时诣函丈日夕亲炙,以融化气质,然此意未尝顷刻暂忘。
今从者又有千里之适,便回高隐,亦须在年岁后,见闻益孤陋,未能就有道而正焉,临风徒切怅怏,但每日随分事业,亦不敢废。
看《中庸》已终篇。
子思之学广大精微,固未能窥其万一,乃得于《章句》《或问》间窃见先生指示学者功夫切要处。
且「戒谨恐惧」与「谨独」二条,近世儒者多滚作一片说,不知其间该动静体用之全,而先生剖析发明最为精密,文蔚于此涵泳久之,若有所见。
至卒章子思撮一篇之要言之,凡八引《诗》。
至「潜虽伏矣,亦孔之昭」,继之以「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
「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继之以「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
申明首章之意,其丁宁之旨,至深切矣。
而学者卤莽灭裂,至于条理错缪,界限不明,则亦何以知古人为学之功繇浅而深,自疏而密,而日用动静之间,操存省察之机,有不可须臾离者。
文蔚愚陋,以谓为学之功无切于此,誓力行以终此身,庶不负先生之大赐。
未审尊意以为如何,便中更赐警诲,乃所愿望。
子京又以长篇告别值予欲出一绝谢之 南宋 · 陈文蔚
七言绝句 押尤韵
二年不作上方游,一日重寻旧话头。
却恨婵娟成两处,清尊无分共中秋(以上《克斋集》卷一七)
甲戌正月君用弟觅月桂栽 南宋 · 陈文蔚
七言绝句 押真韵
花发枝头月月新,不妨分种过西邻。
琴书结束归来日,要使门庭长有春(以上《克斋集》卷一六)
答团溪黄鹏飞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克齐集》卷五
过辱书贽之礼,其陈谊立论,所存甚正。
展诵再三,老眼为之增明,敬叹!
敬叹!
窃谓士之生于世也,虽系乎上之教养,亦在乎人之所自植立。
孔门高弟如季路、原宪,桑枢负米,非不困穷,不失其为君子之归,而圣人深嘉屡叹之者,盖虽无恒产而有常心故也。
今世之士,未遇之日,虽未免耘人,但随其所处而安于分义,想亦未至于饥饿不能出门户,在其操守如何耳。
若必待其温饱而后为善,是终无为善之日也。
文蔚生平困亦甚矣,实皆勉强以为之,不敢自弃于凡民之域也。
今尚老矣无闻,傥稍不知自奋,其摧颓又当如何。
既承下问,不敢不告,且以谢先辱,高明以为然否?
再答徐子融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克斋集》卷二
再蒙警诲,足见谨思明辨,不为苟同。
所谕伊川此论之眼目,却恐在「惟知道」三字上。
「动」之一字,止是指出病痛耳。
愚窃谓病痛不在「动」字上,「不知道」乃是病根。
所以前书答兄谓「能明事物之理,则天下事举,无足以动其心」。
然则「动」之一字,伊川岂是轻说过?
学者尤不可不着意看,岂谓源头不从明理上来也?
兄更宜细详鄙意。
又谓「《西铭》所以谓之言仁之体」者,如曰言圣道之全体也。
盖穷理尽性,至命之要,莫不在是,未可谓专说入「爱」上去。
恐「爱」之一字,未足以尽《西铭》之义,此则固然。
鄙意非以《西铭》为专说「爱」,实恐尊兄看《西铭》,因「民同胞,物吾与」与夫「尊高年、慈孤弱」等语,遂以《西铭》为说「爱」,故因伊川识量之说为识仁体,而知《西铭》之义。
若如此,非惟失伊川之意,并为《西铭》之义失之矣。
区区之意,正恐尊兄错认《西铭》之意,非以《西铭》为专说「爱」也。
当初伊川只说一个「识量」,甚明白平易,又何消如此引證?
只是大率人既有识见,自是有量。
尊兄不知鄙意,却引《西铭》后段(自「恶旨酒」以下,)谓此等语非止乎「爱」而已,此与举子牵合文义作策问何异?
来教以知道为识仁体,而知《西铭》之义,岂有不善。
又曰「圣人之道莫大乎仁,说得仁体分明者,莫如《西铭》」。
此则至当之论。
专论《西铭》则可施于伊川「识量」之说,实似枝蔓。
又转入《孟子》「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与《中庸·致曲》,愈难晓矣。
吾辈讲学,惟欲求是,不可阿徇雷同。
文蔚心所未安,不敢以自诬,而且诬朋友。
有便更质之先生,得报并乞示教。
所答先生书有「子路有闻未之能行」之论,甚善,且蒙转以宠赠,深荷警策。
如兄果毅有闻,不患于不行,所望读书穷理,更加子细。
盖知之既深,行愈不难。
《遗书》所载:「觑着尧,学他行事。
无尧许多聪明睿智,怎生得如他动容周旋中礼」?
此言有味,尤当玩之。
克斋讲义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克斋集》卷八
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
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
夫待文王而后兴,何以为凡民?
盖天生烝民,有物有则。
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秉彝之性,无智愚贤不肖,莫不与圣人同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
文王,圣人也,虽汤犹曰反之,若乃文王,则性与天合。
文王作而在上,则能以其所同然者,感发斯民之同然。
是以当时之人,中林武夫,犹知好德,江汉游女,无思犯礼,是皆有所待而兴者也。
然谓之凡民,则以其气质昏隔,待圣人感发而后兴起。
若乃豪杰之士,则资禀清明,良心善性,自然昭著。
其好德也如好好色,其恶恶也如恶恶臭,无所勉慕,不待文王而自能兴起。
此超群出众,非凡人可以同日而语,非豪杰之士而何?
今吾侪生遇明王,运逢真主,崇尚正学,褒表儒先,将以一新士气,可不知所以兴起而自处于凡民之后乎?
又曰:「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
人之所贵,非良贵也,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
盖天下有贵贱,有善恶,凡人莫不欲贵而恶贱,乃不知好善而恶恶。
是以平居暇日,惟思做贵人,不思为善人。
未能读书为文,便萌欲贵之心,不知天之与我者,自有至贵之实。
孟子所谓天爵者,是舍其在我之至贵,而思在外之不足贵,是惑也。
在外者曷谓不足贵?
盖所贵者,外物也,非我之良贵也,一时得之,若足以骄妻子而耀乡里。
然予夺在人,终朝三褫,则昔之荣者今辱矣,昔之贵者今贱矣,此所谓赵孟能贵能贱者也。
岂若在我之贵,道德自足以尊高,令闻自足以黼藻,在人不能予夺,在我无所增损,此所谓至贵也。
今之为士者,往往昧此而驰骛于其外,然徒自驰骛,未必得贵而反取贱焉。
此可谓不知义命,冥迷颠错而终此身者也,可不哀哉!
又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夫求在我者,即是良贵;
求在外者,即是外荣。
然在我者,天之所予,无圣愚之间,患人不求之耳。
自求则自得,自舍则自失,初不系于人也。
在外者,则富贵贫贱,分皆前定。
求之虽有道,而得之则有命。
可求而不可必得也。
今之为士者,不知有命,谓富贵利达,求之必可得,卒之求者纷纷,而得者几何人哉?
孟子谓无益于得,岂欺我者!
以目前事实验之,瞭然可见,不待告语而自可知也。
凡此三者,虽异章各出,而实相表里。
盖豪杰之士,器识高明,视一世所贵不足以为贵,人之欲贵者,固不足论。
次于此者,知求之有道,得之有命,虽未忘欲求之心,而无必得之念。
下焉则终身冥迷于得失之途,死而后已,分内之事初无补于丝毫。
孟子告人,可谓深切著明,能深体而详察之者,一何鲜哉?
诸君方有事于进取之学,未暇究义理之精微,姑掇此三者为诸君言之,必先审乎此而定其志乡,则进于此者,将与诸君共讲焉。
仁斋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克斋集》卷一○
圣门讲学无非求仁,群弟子之所叩请,圣人之所告语,皆以是也。
然所问者不一,而圣人告之者亦不同,苟知其所以然,无非仁也。
如雒居天地中,其至之之路虽千蹊万径,及其至雒则一耳。
世之学者不明乎此,见圣人之言,随人而告之,各异其指,将以何者为定说。
抑不知识仁则所以告之者无非仁,不识仁则如人面之不同,虽盈尺之地,举天下莫能一,而仁之为道,竟不可得而识矣。
盖仁者,浑然天理,在人则本心之德,不可以一毫人伪参之也。
且天理浑然,何所不该,岂可以一事名,而人得其本心,则无非至诚恻怛,非自外而至也。
此仁之全体所以难名,而孔子之于门人与夫当世贤士大夫,未尝轻许于一人,不曰「未知焉得仁」,则曰「不知其仁」也。
止颜子以仁许之,亦曰「其心三月不违仁」。
三月以往,未免少间,第不远而复耳。
如克己复礼之告,视群弟子最为切要,及请问其目,则直戒以非礼勿视、听、言、动。
颜子固以仁为己任,夫子诲之之意亦深切矣。
其后孟子最善言仁,曰「仁,人心也」,又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
其所以状仁之全体亦已明矣,至四端之说,则又以仁为体统,而义、礼、智皆繇此出,如乾之四德,岁之四时。
四德实以元为善之长,而亨、利、贞则统之;
四时实以春为生之始,而夏、秋、冬则贯之。
仁者,其四德之元,四时之春乎?
自圣学失传,此理湮晦,至我伊川程子得不传之妙,于韦编断简中发明仁道。
于《易》曰:「四德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
至哉斯言,虽孔、孟复生,无以易此。
学者溯流而穷源,则仁之全体可得而见矣。
三山赵君贤宗子也,有志于道,以仁者圣门所素讲,外是非所以为学,无他嗜好,一意读书穷理。
于所居之侧以「求仁」名斋,为藏修游息之地,谓先识仁而后可以求仁,讲切于四方者不一而足,志亦勤矣。
一日书来,求予文以识其颠末,顾予不敏,何足以遂所请。
虽然,可无一语以为进德助?
仁者,心之理也,心存则仁存矣。
将以存心,岂有他哉,敬而已矣。
敬者主一之谓也,主一而弗贰于二,则求仁而得仁矣,赵君其勉之。
赵君名崇字□□,尝宰信之铅山,政绩亦可纪云。
端平丙申正月己未朔上饶陈文蔚撰。
李守约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克斋集》卷四
不鄙,开示进修之方,最是「十二时中不得放过,使讲究思索之功浸渍入于日用之中」为切要语。
文蔚虽每日从事于此,以思虑尚杂,未能纯一无间。
今得来教,书之窗牖,使时时在目,庶足惩偷警惰。
赖所助不少,甚感!
甚幸!
文蔚窃谓此理自周、程启其秘,至先生始极精密,然而未尝不发于《论》、《孟》、《大学》、《中庸》之书,各在学者看得如何耳。
其间指示工夫要约处,略无渗漏,苟得实,下手信有得力处,想尊兄体之熟矣,不俟喋喋。
文蔚谓学者之病,往往在于心粗,不知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未始无次第。
大抵自疏而密,自浅而深,吾辈不可不尽心也。
要当取其书,沉潜讽咏,勿惰勿迫,久之有所契合,自然支分节解,如庖丁鼓刃,无全牛矣。
文蔚有志如此,未能真践其境,愿与良朋共之。
濂溪遗文诗,文蔚间尝有作,今不记所录呈者。
蒙谕太极无极之理,有的实见否。
窃谓只就此一句论之,则先生之与陆氏辨之悉矣;
以周子一图统体论之,则精粗本末一贯而已。
盖即阴阳二气之流行,而此理无不具于其中。
此理虽无声臭,而未始不具于形气之内,固非先有此而旋有彼,亦非因有彼而后有此,盖合下如此。
是以自其理而言之,则无极而太极,自其气而言之,则一动一静而阴阳分,阴阳变合而五行具。
合而言之,则气理不相离;
析而言之,则气理不相杂。
自其得周子之言,而不得其所以言,则知其合者不知其离,精粗遂至于无分,知其离者不知其合,本末遂有于先后。
是二者皆谓之不知太极图可也。
故程子曰:「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
须着如此说,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系今与后、己与人」。
又曰:「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寻之木,自本根至枝叶,皆是一贯」。
斯言最有功于周子。
如学者工夫,则莫如主静,工夫到处自完全矣。
然易而言之,亦可惧也。
既承下谕,不敢不倾倒,未知是否。
便来详以见教为幸。
刘南叔县尉(刘传令尹叶叔嘉命,以县庠新成,欲文蔚来率士友。)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克斋集》卷六
伏蒙不鄙之谕,仰荷记存,自惟猥陋,何以得此!
文蔚虽粗知读书,然禀资愚钝,识见卑近,年迈而道无成,日方救过之不暇。
窃闻邑大夫鼎新黉舍,作成士类,兴坠起废,于寥寥旷绝之中,百十年来所未之见,甚盛甚美!
文蔚虽未获从诸生后以观盛典,未尝不挹文风于百里之外。
载惟当作成之始,必得有道之士,日与诸友讲贯琢磨,庶几闻见一新,风气寖厚,以上副贤大夫期望之意。
文蔚孱陋,自治罔功,焉能律人?
若勉强承命,必至贻笑多士,适足为善政之累,以是不敢冒昧。
敢借重言于令君,无枉辱书教,则不胜幸甚!
乙卯三月廿五日朱先生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克斋集》卷四
文蔚伏自违去几席,跧伏乡野,无繇访便修书,非敢懈怠也。
今岁已辞赵馆,上饶徐簿相招,教一二子弟,已从其约。
周提干彦安、赵司户皆遣子弟来学,共有三四人,所幸事简,可以读书。
文蔚自觉有褊急之病,徐簿却甚宽缓,日夕相聚,不无所助,但渠目今有部餫之役,相别动是数月,使人怅怏耳。
先生还山间,尊体想甚怡适,学者往来络绎,当有进道精勇者。
文蔚近诵《诗》,乃平日所未讲。
今且理会训诂,将正文优游讽咏,不能得其意,却验之诸家之说,而折衷以先生《集传》。
方此下功,他日当请益也。
近略见玉山县庠所录答问语,觉见皆是平日所闻者,似无可疑。
此间士友多疑非先生言,谓其出于学者附会,有虽知其非附会而亦疑其离析太过者,文蔚再欲详观,竟未得其本。
此间却有子颜徐丈,持守颇严,时复相聚,亦能使人向前,但于先生此说亦未能释然耳。
文蔚去岁所答李守约书,□□敬之收去,不审曾再呈否,虑有未稳,切望开示。
李守约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克斋集》卷五
文蔚亲老家贫,未免负米四方。
虽此道不择地而行,然亦困于酬应,不得专心读书,良以为苦。
虽不敢远去亲庭,归省有时,当此喜惧之年,不得娱侍膝下,望云兴思,时时有之。
此虽莫之为而为之者,亦自叹其分薄如此也,但操存省察之功,不敢自废。
去岁见教之语,谓「自外观之,若无甚过失,然而义理虽精,气质难变。
物欲之萌,少不自觉,往往渗漏而不自知」。
此则学者通患,尊兄之言可谓确实,吾人要当力救此弊,得提撕警策之意尝存,不令间断,久而纯熟,庶几心与理契。
文蔚实所惕惧,日有勉焉,而不敢自已也。
甲寅岁,承惠书,有及于《太极图》,文蔚即年报书。
先生归自讲筵文蔚送至分水岭,以书草呈而附敬之阀达兄,不知渠附何处,竟尔浮沉,但恨不得报教耳。
今再片纸录去,窃幸过目,有未然处,痛赐开晓为幸。
文蔚读《仪礼》渐毕,兄谓非疏不能通,信然。
顷因丧长子,亦因疏而得,乃知古礼参之今法,无不合者。
但老师去世,朋友星散,疑无与质,深起索居之叹。
不知近日看何文字,有新得,因书不靳,乃所愿望!
浩然斋记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克斋集》卷一○
浩然之气,乃天地之正气,而人得之以生者也。
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而无间,一失所养则馁矣。
然养之必有道。
孔门之学,得其传者曾子也,曾子传之子思,子思传之孟轲
曾子曰:「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
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缩者,直也,孟子之学,其源盖出于此。
浩然之气,而惟以集义为先,谓气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集义则无往而不直矣。
人能集义而无往不直,则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其气岂不浩然矣哉?
集义以养气,如药之有方也,有煅炼炮制之术,温凉补泻之节,而后方之良者可验,而伐病之功可得而收矣。
孟子既授人以养气之方,而日用之间,有功程可以持守。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此日用之功程也。
气固欲得其所养,苟无事焉,则心不存,而何以持其志?
欲正焉,则急于计效而近于助长
勿忘,有事者也;
助长,乃勿正者也。
优游涵泳,不忘不亟,则是气也,将自浩然充塞天地,而不知其所以然矣。
是殆煅炼炮制,温凉补泻之术乎?
建昌吕君受业于文公先生,为古人为己之学。
建昌南康属邑也,号称多士,而吕君实其翘楚。
听文公之言为甚富,知文公之心为甚深,时以得其所得者,而发其胸中之蕴。
于所居之侧,筑斋于竹间,以为修身穷理之地,名之曰「浩」,取孟子浩然之气」之义,中有「集义」之轩,有「谨独」之室。
居其中,玩其理,无非所以为养气之资,其用心亦远矣。
孟子公孙丑之问,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孟子将论养气,必先之以知言,盖于天下之理不能瞭然于胸中,而得其操存涵养之要,则将彊制其心,有告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之病,岂能从容自得,造于至大至刚之域,自然流行而无间者哉?
是理也,吕君已知之,予又何言,盖不如是,无以发孟子示人之旨。
予与吕君同门,又于白鹿得切磋之益,吕君不知予之浅陋而不予弃也,俾记其名斋之意。
辞不获已,用叙其大槩如此,并以求质云。
吕君名焕字德远
嘉熙二年岁戊戌三月癸酉上饶陈文蔚记。
答史守书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克斋集》卷六
某窃闻:昔李元礼河南,以简重不妄接士,非当世名人及通家不得白见,被容接者号为登龙门
孔文举乃假孔子、李老君相与师友为词,因得以见。
文蔚窃谓居是邦事大夫之贤,礼当然也,而况有如李河南之风裁,则愿先睹为快者,讵敢自后于众人乎?
阁下不鄙上饶,屈临旌骑,文蔚实系受廛一氓之数,既失事贤之礼,反辱忘势,亲贻藻缄,曲赐招致。
公卿大夫不下士久矣,而阁下举旷坠之典,诚创见也,甚盛!
甚休!
但施之么么,则非其人耳。
礼合承命,不宿戒途,适有采薪之忧,四体支离,举趾未能。
委折己见于尹兄书备言之,委其转致忱恂,窃幸矜体!
四月十八日朱先生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克斋集》卷四、道光《上饶县志》卷三一、同治《上饶县志》卷二三
文蔚窃自惟念,先生教诲已十馀年,所恨资质凡陋,不能勇于进学,以变化气质,有负提耳者甚多。
惟自近日以来,操存省察之意不能自已,自朝至夕,无他用功。
凡读书应接,以至閒居独处,存省底意思,未尝不在念虑所发,虽未能一于善,但一念之微,若善若恶,随即觉知。
较之顷时,虽曰操存,记得之时常少,昏忘之时常多;
虽曰省察,多是邪心妄念,至于昌炽,方始觉悟。
今兹幸免此患,亦微有效验。
如向来苦于甚难者,今若稍易;
向来病于窘束急迫者,今若稍从容顺适。
自此以后,或可冀其少进。
更望先生终教之,文蔚誓当力行,以不负大惠。
尝诵康节先生诗,至「丹诚未贯日,白发已华颠」之句,深以自警。
窃谓世之学者,多缘其诚,不至于幽独隐微之中,一毫不慊,便做出无限阻障,况表里二其心乎。
惟当积其诚意,使至于贯日之地,方可以进学也。
区区之志如此,先生以为如何?
读《诗》方到《卫风》,未有积累工夫,但见言语,不必求之艰险,意味惟当玩其深长,如斯而已。
其他疑处皆且录出,俟讽咏之久,当别有所见。
前书虚心参验之训,敢不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