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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园荔子熟名曰魏紫盖是陈家紫种以先公赐封大名地冠之 南宋 · 陈宓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先世栽来四十年,南园魏紫始名传。
丁香乍翠芬烈,龙脑初开玉色鲜。
可踵蔡家名翰苑(自注:蔡家有玉堂红。),谁誇乌石擅山前。
追思往事浑如昨,食罢无言意惘然(自注:乌石山荔子,皆名品;蔡忠惠家居城南,亦佳。)
端午日枫亭道中 其一 南宋 · 陈宓
七言绝句 押阳韵
百里青松五月凉,千年忠惠有馀芳。
后人继此非难事,不为公家虑久长。
六月三日大风雨蔡忠惠家玉堂红一洗而尽因忆去年三山帅宪各致馈 南宋 · 陈宓
七言绝句 押东韵
三年渴想玉堂红,六月都随一夜风。
却忆去(原误作延)年当此际,一时台府馈筠笼。
江西赵提举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九、《复斋集》卷一三
某窃见江右为数路都会,坦涂千里,雨雪沮滞,遇暑则暍,行道患之。
如七闽号为崎岖蔡忠惠公植松七百里,史魏公浦城岭道,行人德之至今。
彼康庄不治则为畏途,遐陬远峤得二贤葺理则如过枕席,在今日诸贤,特患不为耳。
官司若能撙节浮费,捐金为倡,俾缁黄推其能者,分里干甃石甓砖,就植松,徐徐为之,一日有一日之功,一尺有一尺之惠,乡人必有喜施者,足而成之,利至溥也。
君谟兰亭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三、《复斋集》卷一○
蔡公书所以冠一代者,源流正也。
韩子曰:「夫沿河而下,苟不止,虽有疾迟,必至于海」。
其公之于《兰亭》与。
跋郡中正己斋蔡忠惠帖后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三、《复斋集》卷一○
忠惠翰墨散落海内,藏于其家者,直太山一毫芒耳,而摹刻犹有遗者。
仪真太守长乐陈公韡治莆,下车旬浃,诣忠惠家,拜遗像,观手迹,得公四帖,皆国家要务,及杜、韩、富、欧四公与公往复手柬。
殊勋盛德,风流遗韵,蔼然如新,使览者如寘身庆历皇祐时
于呼盛哉!
由庆历至今百八十馀年,岂无好事者?
公刻石于旬月之间,使忠惠勤政忠劳之心,由是可考。
杜公之清直,韩、富之勋德,皆于是乎见。
欧公谓忠惠笔法初年与末年骤进不类,故常以见好学之益。
然则是帖之刻,岂特玩情笔研而已,尚论人物,追考世代,在笥百八十馀年,而幽光复耀于今日,夫岂偶然?
莆郡有斋曰「正己」,潘侯峙所书,因以名是帖云。
草堂诗笺序嘉泰四年正月 宋 · 蔡梦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八、《集千家注杜工部诗集》卷首、《永乐大典》卷九○五、《皕宋楼藏书志》卷六八
少陵先生博极群书,驰骋今古,周行万里,观览讴谣,发为歌诗,奋乎《国风》《雅》《颂》不作之后,比兴相侔,哀乐交贯。
揄扬叙述,妙达乎真机;
美刺箴规,该具乎众体。
自唐迄今,馀五百年,为诗学之宗师,家传而人诵之。
元微之志其墓曰:「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
信斯言矣。
况我国家祖宗肇造以来,设科取士,词赋之馀,继之以诗,诗之命题,主司多取是诗。
惜乎世本讹舛,训释纰缪,有识恨焉。
梦弼因博求唐宋诸本杜诗十门,聚而阅之,三复参校,仍用嘉兴鲁氏编次先生用舍之行藏,作诗岁月之先后,以为定本。
每于逐句本文之下,先正其字之异同,次审其音之反切,方作诗之义以释之,复引经子史传记以證其用事之所从出。
离为五十卷,目曰《草堂诗笺》。
凡校雠之例,题曰樊者,润州刺史樊冕《小集》本也;
题曰晋者,晋开运二年官书本也;
曰欧者,欧阳永叔本也;
曰宋者,宋子京本也;
王者,乃介甫也;
苏者,乃子瞻也;
陈者,乃无己也;
黄者,乃鲁直也。
刊云一作某字者,系王原叔张文潜蔡君谟晁以道,及唐之顾陶本也。
又如宋次道崔德符鲍钦止、暨太原禹玉王深父、薛梦符、薛苍舒蔡天启、蔡致远、蔡伯世,皆为义说。
其次如徐居仁谢任伯吕祖谦高元之、暨天水赵子栎、赵次翁、杜脩可、杜立之、师古、师民瞻,亦为训解。
复参以蜀石碑。
诸儒之定本,各因其实,以条纪之。
至于旧德硕儒,间有一二说者,亦两存之,以俟博识之决择。
是集之行,俾得之者手披目览,口诵心惟,不劳思索,而昭然义见,更无纤毫凝滞,如亲聆少陵之謦欬,而熟睹其眉宇,岂不快哉!
大宋嘉泰天开甲子正月谷旦建安三峰东塾蔡梦弼傅卿谨识。
按:《杜工部草堂诗笺》卷首,古逸丛书本。
念奴娇 其一 南宋 · 郑域
 押词韵第十五部
素肌莹净,隔鲛绡贴衬,猩红妆束。
火伞飞空熔不透,一块玲珑冰玉。
破暑当筵,褪衣剥带,微露真珠肉。
中心些子,向人何大焦缩。

应恨旧日杨妃,尘埃走遍,向南闽西蜀
困入筠笼消黯搅,香色精神愁蹙。
赖有君谟,为传家谱,不弃青黄绿。
到头甜口,是人都要圜熟。
谢李坡举自代并应诏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平斋集》卷二四
草贞元之谏疏,既许同升;
应建武之诏书,又蒙特举。
人惊再推毂于期月之顷,谁信屡击节于十年之前?
抚往事以慨然,幸平生之有此。
伏念某灌畦自命,媚灶不能。
忽起市虎无端之疑,遂罹蹊牛已甚之祸。
丹心独破,畴能百口保之?
白发相看,宁忍一家哭矣。
已甘堕地之弃甑,不谓中流之得壶。
剪纸而招惊魂,探囊而起坏證。
虽乏洛北山人之誉,亦备淮南幕客之员。
怜抱影之零丁,为腾书之旁午。
六鳌连掣,五鹗齐飞。
它人不足而我有馀,大造已多而公未倦。
让夔让龙而让朱虎,诚过乎谦;
进豹进鲋而进乐羊,抑何其力!
所谓真知己者,夫岂轻予人哉!
兹盖伏遇某官地望如山,门庭似水。
万斛转柁,运平国论之偏;
五色补裳,弥缝君德之阙。
其正足以用大,其公足以生明。
去小人如去稂莠,不厌其芟夷;
爱君子如爱杞梓,宁过于封殖!
蔡襄而居同列,有言必酬;
唐介而处要官,弗进不已。
爰得鱼而取掌,仍骑鹤缠腰
曷胜自喜之情,犹有无厌之请!
苦心选佛,固惭衣钵之传;
凡骨登仙,更乞刀圭之赐。
寸忱有属,尺楮奚殚!
进熙宁策士故事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平斋集》卷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
熙宁三年知举吕公著贡院中密奏,言天子临轩策士而用诗赋,非举贤求治之意,乞出自宸衷,以咨访治道。
至是上御集英殿进士初就席,有司犹给礼部韵,及试题出,乃策问也。
既而赐叶祖洽已下及第。
韩维吕惠卿初考,策阿时者多在高等,讦直者多在下等。
自乡举里选之法坏,而取士惟虚文是尚。
汉策贤良,虽未免以利禄入其心,科别或有未竟,犹不失言扬之意。
唐进士得人为盛,特絺章绘句之习工,如日五色,何益世用?
国朝策士,初袭唐人词章之旧,至此始以策咨访治道,与汉制科等,其意美矣。
然草茅言事,岂能皆若素宦于朝?
而效忠献直,悉出于爱君忧国之真情。
言之当,固不以人废;
言之过,亦贵于能容。
人君能容过直之言,市骏骨,揖怒蛙,感发作兴之下,孰不以安危治忽之实来告?
苟有司喜阿逢而恶讦直,以行上下其手之私,如吕惠卿辈,美意一失,奚以临轩发策为哉?
仁宗之策苏辙,其言宫中事过于直,上曰:「以直言求人而以直弃之,天下谓我何」?
可谓有大舜之大矣。
是时考官则司马光范镇蔡襄
御策一道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一○三
臣对:臣恭惟国朝以忠厚为治,以好生为心,以和平养天下之福,以中正作士君子之气。
熙丰大臣之变法,邻于骤;
元祐诸君子起而救之,疑于激。
惟我仁祖皇帝培养根本,扶植政道,治体浑大,汪汪乎有唐虞成周泰和之风,诚足以为万世法。
陛下习祖宗之馀休,膺上皇之重寄,诚能持平守正,以与天下辑安靖和平之福,而不凿吾祖宗浑厚之治体,则陛下所以策臣数条,如荐举之尚难其人、财货之未知其序、吏未称其职、民未安其业、贤愚同滞、军政未修,皆上廑陛下之宵旰者,臣愿以仁祖为法,则六者之弊,臣当熟数之于前,惟陛下裁幸。
臣伏读圣策曰:「朕嗣承丕绪,六年于兹,兢业自持,罔敢逸豫,宵旰图乂,其效悠缅。
常考古先帝王之治,安靖自然,靡弗有成,矫厉多事者未免于失」。
臣有以见陛下叹六年治效之未著,而酌之古先,以为出治之龟鉴也。
陛下夤畏天威,遵守祖武,勤恤民隐,贬主食之奉,服浣濯之衣,屏声色之娱,天资固已超绝。
而且阅大臣章奏或至日晏,御内殿讲筵不问双只,日孜孜求理,尚惧阙失。
是以比年以来,亲享而霁景舒,日蚀而云雾散,先春而瑞雪应,此天之所以相陛下也;
边尘不惊,狱讼希省,盗贼屏息,此天之所以顺陛下也。
陛下兢业自持,臻兹六年,其大体固已素定。
今临轩策士之始,询臣等于庭,乃谓古先帝王之治安靖者成,矫厉者失,则陛下既知安靖之足以凝治体矣,而独有言「霄旰图乂,其效悠缅」,陛下责效于六年则切矣,臣犹未敢以圣问为然也。
仁宗四十二年之治,巍巍堂堂如此,今以其即位之六年考之,则亡具甚矣。
天圣之五年,即仁宗之六年也,是岁范仲淹上书执政,历言时事,其略曰:今朝廷无忧矣,天下久太平矣,兵久不用矣,士曹未教矣,中外方奢侈矣,百姓反困穷矣。
使好功喜名之君,临政发愤者六年,而治效悠久之若此,则必锐意勇为,以激天下于多事之场。
惟我仁宗一切为根本虑,财以不聚为富,兵以不用为功,刑以不杀为威,人才以不作聪明为贤,庆历之治,迄今有光。
陛下无谓六年之久而治效悠缅,诚能以忠厚和平植治本,以中正广大作人才,则安靖自然,靡不有成,当不虚陛下所以考古之意,而矫厉多事之失非所忧耳。
伏惟陛下遵家法而施行之。
臣伏读圣策曰:「汉文未遑用贾生之策,武帝则谩唐虞之嘉。
一乃兴于礼义,几至刑措;
一乃海内虚耗,户口减半。
此其證也。
朕以凉菲凛凛乎兆民之上,其敢媲踪五三?
默观卿士大夫,莫不高谈,下卑汉唐,然今日之弊亦多端矣」。
臣有以见陛下酌汉文、武之得失以为鉴戒,而患卿士大夫之高谈危论而不切于时政之弊也。
然尝观今日之治,以言乎荐贤,则人才未尝辈出如汉文,而数路得人不如武帝之多;
以言乎理财,则用度节约如汉文,而剖析秋毫不如武帝之精;
以言乎吏治,无可纪之绩如汉文,而击断于州县不如武帝之察;
以言乎裕民,则除租减税如孝文,而外施仁义不如武帝之矫;
以言乎张官置吏、选将练民,大抵有汉文之宽厚而无武帝之激烈。
然要其终而观,则宽厚者有馀味而激烈者无成谋。
臣切意陛下之所以绝望媲踪三五者,以是数者之政未能振厉奋发,以新斯人之耳目,而卿大夫所以高谈危论者,亦必厌满于此也。
然今日之治虽小缓,要亦不可太激。
文、武二君之得失,臣不敢以为陛下献,臣之所以拳拳于陛下者,本朝自有家法耳。
仁宗在御,一时事势浸流于弛。
请总权纲,时则有若宋绶
请揽威权,时则有若余靖
请立威福,时则有若孙甫
请出号令,时则有若苏伸;
谓政令姑息者,张方平也;
谓威柄渐移者,宋祈也;
谓十事不及先朝者,富弼也;
谓天下之势近于弱者,苏洵也。
而我仁宗曷尝以治具之未张而绝意于五三之治,以卿大夫之高谈远古而亟求之所以更作之术欤?
陛下诚能涵养治体以取法仁宗,则陛下六条之问,臣当件举而对,而陛下详择其中。
若陛下方以治效悠缅为忧而亟欲大有所作为,则臣虽言之无益也。
圣策曰:「百执事盖已略备,时下之令,而谋一帅、择一部使者,戛乎每难其人,岂世徒尚于美观而未究实用欤」?
臣有以见陛下患荐举之未得实才也。
然今日荐贤之法弊矣,异时士大夫介洁不茍求举,今不见也;
异时举官不妄荐人,今未能矣。
牍章旁午,率多具文,类曰某人可备监司而不明夫州县之尝有劳绩,某人堪充将帅而不明夫谋略之尝有显效,某人可举廉吏,某人可备著述,某人善治狱讼,某人善治财赋,而不列其可纪之绩。
下泛然而举之,上亦泛然而用之,上下俱以虚文不实相尚,宜乎谋一帅、择一部使而尚难其人也。
往年陛下论议臣之谋,凡宰执、台谏、侍从不许亲戚子弟交荐,日者议臣有请,自今科目荐延者,各因其长明著实迹,茍不如举,即坐以妄谬之罚。
陛下欣然嘉纳。
圣意一形,举官当无缪举,而实才当为时辈出矣,然持循至于今,而荐举不实之弊自若者,何也?
未闻陛下罪一举官之不实而赏一举官之得人,而明示天下以赏罚之信必也。
昔我仁宗尝诏举官,自今已改迁而贪污者,许元举官以实状闻,其不实者置之罪。
臣愿陛下考仁祖之遗意,诏中外大臣,自今举三人皆实者特与拔擢,俱不如举则举官责降;
已举而易所守者,举主匿其罪而不言,他日以事败则以其罪罪举主。
迟之三年,而谋一帅、择一部使尚难其人者,未之有也。
惟陛下遵家法而施行之。
圣策曰:「国家之经制有常,朕之自处罔或不约,而内焉省计,外焉郡邑,惴惴乎每虞不给,岂财货本末源流未知其序欤」?
臣有以见陛下虑理财之不得其序也。
财非天雨鬼输,必责之民。
今自两税而外,凡军兴之一切权宜者皆入于经赋,且茶盐酒铁之所立,古人不敢尽利以遗民者,今自一孔以上根括无馀。
国家虽号承平,然犹有经费之不可阙者,郊庙之费、百官之费、军储之费、备荒之费、岁赂之费,阙一不可。
使藏之州县,藏之府库,某色可以供某数,某数可以备某用,官司不相侵移,财货可以得其序。
而今也,有所谓备拨,有所谓登承,有所谓填补,有所谓充措,移易文历,变乱色额,有司者将亦病之。
往年议臣患州郡财物之虚数,应郡守替移即委本路漕司具实在之数以闻,其后又欲于监司郡守放罢及宫祠,候省符到日,即令同官拘定见在财物之数具申朝省,其堤防不可谓不密矣。
然以处升平则可,往年五谷不登而诸路常平司支发不给,不知欲建规恢等议,国胡以馈之?
仁宗朝大臣建言,欲令三司使具先朝与天圣中赋入若干、官若干及今赋入之数与兵数、官数,约取中道,立为经制
以十分为率,七分为养兵及官省之费,以三分备水旱非常。
迟之十年,始可以言。
上从之。
臣愿陛下规仿此制,明诏三司大臣及诸道计臣,自今量入为出,不得更相为用,以紊经常之目,庶使盈虚可考而缓急不至无备。
惟陛下遵守家法而施行之。
圣策曰:「考课之制,戒饬之诏深切著明,而吏治茍简,皆自丰贿财,有愧乎吏称其职」。
臣有以见陛下之望吏治为甚切也。
然今日之天下,陛下与守令共治者也,得一贤太守则十万户受其福,得一贤令尹则万家之县蒙其利。
然受其福、蒙其利者百不一二,而贪豢以枉法、苛酷以虐民、妄诞以废事者总总也。
应守令得官之初,率多矫为公廉之迹以要虚誉。
一年之后,本心稍见,淹延狱讼,移易府藏,挠乱文历,互送之费、公帑之费、送迎之费,则视为当得,至有合解诸处纲运则占护而不解,支应于诸军请给则积压而不支。
县蕲之州,州又蕲之监司,动以阙乏藉口。
嗟夫!
斯民亦重不幸矣。
日者献议之官,谓监司郡守送迎不得过数,吏籍不得额外收补,监司通判行部不得搔扰。
又尝有谓:欲宽远郡之忧,莫若重守臣之选;
欲校臧否之实,莫若重监司之罚。
莫非所以责吏治之实,陛下悉俞其请。
陛下责吏之意非不迫切,然人不易知,以天下郡邑之繁,陛下安得人人亲见而后任之哉?
今之监司宜总诸道之守令而进退之也,陛下于一道止得一二贤监司,则人人知所警惧矣。
今守令不必择而监司不可不择。
侧闻庆历三年范仲淹富弼条上时事,请以次渐易诸路监司之不才者,使惩汰所部吏,令两府通选转运,即委诸路自择知州
况日者廷臣有请,今后监司遇有阙者,乞专用在廷之臣。
愿陛下自今亲择贤监司分部诸道,若内若外,必待陛辞而后行。
当行之日,陛下亲御殿,假词色以谕之曰:「一道之吏,实汝之托,吏有政绩者其具名以闻,而阘冗酷虐者亦仰觉察,重加典宪。
汝将匿不言,异时下转上闻,汝将有显戮」。
彼知上意勤恳,则贤监司之下不容有滥员矣。
惟陛下遵守家法而施行之。
圣策曰:「盐税之蠲,逋赋之除,前后相望,而岁虽丰登,民尚愁叹,有愧乎民安其业」。
臣有以见陛下念民力为甚周也。
然今日之民力病矣。
往年江淮、湖浙、四川等处所申灾伤数目,轻重各有差,今秋成又未可预计。
假令岁果大熟,则亦仅可支一年之须而无嬴。
而况国家之征赋,夏输绢,输䌷,以苗折帛有不一之名,役钱有两料之数,而额外之科歛不与。
是以年来为产户者小则易田以避追扰,甚则竭产而供转输,其弊亦有在也。
朝廷责之户部户部责之监司监司责之郡守郡守责之县令,期限迫于星火,文移惨于戈戟。
大书长牒,遽然而至,则系逮案胥,凌辱长吏
且如朝廷严税绢掯纳之数足而后施行者,其患皆起于期会之不容缓也。
使州县府库有以为应手之备,则犹可以纾目前之忧,而今也扶东而西倾,捉襟而肘见,一额之输仅可以应本额之期限。
财非出于官,而使不责之税产户,不责之四五等,得乎?
日者陛下俞臣寮之请,纂集宽恤诏条,颁行郡国,虑长吏奉行不虔,则令监司劾奏。
臣观圣虑非不恳恻,然使州县之财未裕,则长吏虽称有爱民之心,果能一一承宣乎?
仁宗京东饥出内藏绢代上供,以淮南饥出内藏绢代民输,下京西籴军储则出内库钱,下河北市粮草则出内藏绢。
仁宗不惟不责之州县,而反取之内库,盖谓迅州县之期会所以重斯民之彫瘵也。
今欲民生之安其业,先自裕州县始。
惟陛下遵守家法而行之。
圣策曰:「官益猥冗而入仕之源未澄,率数人而同一阙,使贤愚同滞」。
臣有以见陛下欲清入仕之路而使贤不肖有别也。
国家有三岁进士之外,由特科进者多昏耄,补进者多骄佚,由杂进者多舞文,由鬻爵进者多贪污。
入仕之路虽狭,特三岁一用郊,三岁一取士,名之登于吏部者,为员可胜计哉?
故有一阙则替者一人,任者一人,待之者一二人。
虽曰速仕者至于营近次,仰禄者志于得厚禄,而自便者志于得清安,然自京秩而上,犹未至太冗,而未脱选调者至于员多而无阙可取。
是以忧国之臣虽屡求所以汰冗之术,然多畏于所拂而不行。
昔我仁宗朝大臣议省冗官,是知立法自贵近则人无怨,请自嫔御、宗室、两府大臣诸司带职员、内外臣之家裁减补荫,则十年当见成功。
今世赏之数虽烦,然减任子、废恩赦,昔人常难之。
议者又欲裁奏荫之法,严铨选之数,则又恐非祖宗忠厚之意。
今欲裁省冗滥而仕者仍无所拂,莫若开张铨试之期,二年一铨,不惟俾之涵养气质,学而后从政,而吏员多猥冗之弊稍清矣。
惟陛下遵守家法而施行之。
圣策曰:「兵虽蒐择而将佐莫之拊循,第闻有掊克苛役,使军政未修」。
臣有以见陛下欲革将佐之苛,使军政修举也。
今日之兵,自三衙宿卫江淮之列屯、诸道之禁军,阶级欲其严,号令欲其明,军势不可谓不张。
比年以来,缮治沿边之城壁,制造御前之军器,命臣寮以检视战舰之弊,诏诸将以讲求马政之利,则武备不可谓不讲。
江上诸军军器目则委官检阅,沿边州县,土兵弓手则议行招填,则蒐练不可谓不至。
今日军政之弊不在乎他,而在乎上下之情不相得。
为之将者,裁简犒赏,积压请给;
而为之兵者,傲睨邀赏,骄悍难制。
平居不能同甘苦,则临事难以共患难。
昔我仁祖经略西夏,是时升平日久,兵踰百万,范仲淹虑其骄悍,条上边政,大略以和靖军情为先。
臣愿陛下诏诸道将帅,自今赏罚欲其信必,毋掊克伤士情,则军政不修之患非所忧矣。
惟陛下遵守家法而施行之。
圣策曰:「况欲教化之行,习俗之美,不赏而劝,不罚而惩,动容貌,出词气,天下向风而化,如《诗》《书》所载隆古盛时,其可得乎!
朕未尝不当宁慨叹,期一新弊蠹,深惟矫厉多事之过,抑何修而前六者各得其理」?
陛下所以慨慕古先而一新六者之弊蠹,陛下责治则亦锐矣。
然尝恭闻哲宗皇帝朝,范祖禹建言曰:「陛下欲法,惟法仁祖,法仁祖则可至天德矣」。
夫《诗》《书》所载隆古盛时,其教化习俗固非后世之所可及,然我仁祖之治,才智不用而道德有馀,功业难名而福禄无穷,则所谓隆古盛时亦何以异此!
何陛下近舍家法而乃取法于太古久远之事哉!
虮虱贱臣,恭闻嘉惠,圣问之所及,臣既竭愚忠,冒犯忌讳,件别于前矣。
陛下于其终复策臣曰:「自昔抗议之臣,奏疏之士,文采则富,议论则阔。
殆类石田,将孰与耕;
有侔画饼,莫济于食。
或矜于为异,或一时之见闻;
或阴寓其私,规他日之进用。
朕固不取,亦岂公言?
今始延天下之秀茂策之于庭,其详著于篇,俾无多事之蹈而日臻于盛,朕将亲览焉」。
陛下之问及此,天下之幸也,臣请复以取法仁祖为陛下终其说。
国朝自艺祖以至仁祖,积四世而治体成。
自乘舆驻跸东吴,至陛下又四世,涵养根本,作成人才,以凝治体于不变,以为我宋筑亿万年无穷之基,则在陛下当无以辞其责。
然尝观仁祖之治体,所以汪洋洪大而与唐虞成周比隆者,虽自仁祖持平守正以扶植治本,而亦一时老大臣中正广大而维持公道于上也。
庆历盛时,杜、富、相与主公道于上,而欧阳修蔡襄王素余靖等列居言路,相与维持正论以固治本。
天章阁所条陈时事,富、范诸人身言之而身行之,初岂矜于为异,惑一时之见闻,如陛下之所忧者哉!
范仲淹以忤大臣去国,愿与俱贬者相继,初岂阴寓其私,规他日之进用,如陛下之所弗取者哉!
今日涵养治体,作成人才,以无愧于我仁宗之盛,其责在陛下;
而扶植公道、荐进实才,以无愧庆历之大臣,其责在人臣。
愿陛下与左右大臣深思熟计,思祖宗之艰难,念上皇之付托,为千万世子孙治体虑,一切以中正广大行之,实宗庙幸甚。
臣无任惓惓之至。
臣谨对。
蔡忠惠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四、《西山文集》卷三六、《西山题跋》卷三
蔡端明帖藏馀干舒氏,后有赵忠定公题字,读之如见两贤面目,真可宝哉。
重建太守倪公祠记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四、《西山文集》卷二五、道光《福建通志》卷二二
吴兴倪公守泉馀一年而去,去而民祠之,祠三十年而燬于火,燬三年而民复祠之。
方其未复也,有书而揭之者,曰此故倪公祠也。
揭之谓何?
以愧夫为郡者与其为民者之不能复也。
泉之旧守得祠者众矣,有岁久而废者,有能今存焉者。
废者民不知其废,幸而存者化为翁媪膜拜之室,像设故在,人不知其为谁,盖感之者不以心,报之者不以情,虽祠犹未尝祠也。
而于其中有三人焉,不求祠而民祠之,曰忠惠蔡公忠文王公,而公其继也。
安东城芗火百世,曾谓公祠而可废也,然则公之得此于人何也?
曰:心也。
心藏于中,窈不可测,而人之视之,若辨白黑然。
夫圣贤之泽,岂皆历千古而不斩,民之所以不能忘者,以其心尔。
癸辛蹠蹻之恶亦然,赐之而恩,赐竭则已,暴之而怨,暴止则衰,惟是心为亡穷。
公之政留于泉者,其迹有几?
而心之在人则愈久而常存。
故祠虽燬此不可燬,为郡者不能复,真有愧焉,而某之愧为尤甚。
某之初守泉也,公方燕处月河之上,不能躬问以政而以书。
公眷焉还答,以温陵赤子为寄,而毋崇宴觞,毋艳琛货,民以安静,俗以俭化,则其教之之目也。
在郡三年,虽微铢发足纪,而以公之心为心,则凛不敢渝,赖是得亡获罪于泉之父老,公之赐我厚矣。
而其再至也,视祠之废不能复,过其地辄戚然汗出以惭,顾郡方贫而人甚病,土木之役,不敢遽兴。
而士之知义者能劝民使为,民之好义者能以役自任,月再朏而工告成,民之愧于是乎免,而某之愧终不可涤矣。
绍定初,郡修忠文,某为之记,谓因民之思王公而知其性之本善,由今验之信然。
夫祠之废若复何与民事,始而蹙然,已而忻然,是忻与蹙何所往来?
性也。
性之善,故于为政之善者爱之若亲,于其不善者疾之若雠,此天理之公而非人情之私也。
然为政者亦岂乐夫人之疾己哉?
心不存而欲为主,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日憧憧乎其中,陷溺焉而弗自知尔。
是祠之复,将使人悚然自悟,以失本心为耻,其益顾岂少耶!
其成实六年十二月甲申,劝民使为者,郡学录黄龚,为之者承节郎满开宗也。
通判和州叶氏墓志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六、《西山文集》卷四六
公姓叶氏,讳文炳字晦叔
世家河南,后有以客省使泉州者,过浦城,睹山川秀异,因居焉。
曾大父仲通
大父显仁,当范汝为俶扰,募乡丁保里社,人高其义。
父梦龄,赠宣义郎
公少刻意问学,再举于乡,登淳熙甲辰第,调晋江簿。
迟次家居,数致书请益于文公朱先生
及至官,文公自漳浦还,以居官临民之法告语甚悉。
颜公师鲁为守,事多骫之决。
汀、漳境上豪民相为敌雠,帅赵忠定公选官抚谕,众皆惮行,公独毅然请往。
既至,折之以理,诸豪弭伏,遂以无事。
尝摄狱官,有商胡坐重辟,寅缘纳赂以求免,又摄舶,属有海商坐罪,亦以白金因公里人以求赎,公一拒绝,且斥里人不复通。
泉多公卿贵人,州县例承迎不敢忤,公遇事问理如何,不以势故有所迁就。
会诏内外从臣举可为职事官者,颜公以徐谊陈傅良应诏,而公与焉。
秩满,调剑浦,改闽县
未上,服母孺人郑氏丧,哀毁如礼。
服阕,调筠州录参
狱舍故湫隘,遇暑溽囚多疫,公白郡一新之,由是无病死者。
尝言狱事至重,当顾理是非,不敢以上官喜怒为轻重。
前后两太守宽严不同,公视其所偏佽助之,郡政赖以平允。
漳浦吏谋夺民杨氏家赀,械置狱,累岁弗决,公一阅得其情,坐吏以罪而还其赀杨氏。
宗子有横取僧财、俾殒非命者,凭藉巨援,祈苟免,公毅然力争,卒正其罪。
郡失公用器,下掌吏于狱推鞫,吏觇守意,欲锻成之,公以迹状未明,请缓其事,久之盗者得,守愧谢。
边事作,调兵于州,营卒惮行,颇汹汹,公谕之曰:「国家豢养汝曹久,宜奋前戮力,国有厚赏,何鬨为?
今当白州,优尔赏给」。
遂听命,无敢哗。
改秩,知仙游县
初至,决累年滞讼于旬月间,既又括废寺田增廪以养士,像故相叶正简公于学,与蔡忠惠并祠。
富室有据官地及寺田,筑堤植榕,立屋于上,妨民水利者,累政不能夺,公以闻于部使者,穷治之,撤堤伐木,以复灌溉,为农人利至今。
民有陈姓者与工匠饮博致争,匠醉夜归,踣死于道,县檄官验其尸,皆谓陈实殴之死。
公疑之,研问数四,得其情,请聚官覆验,果因跌以死。
差役久为平民害,公劝立义役,均产通差,有争于庭者一裁以法。
故例将迎工役责之僧刹,公在官秋毫无所敷配。
其洁己爱民,初终一意不易。
与同官语,每曰:「贪污自多欲尚侈始,小官俸廪几何,百尔皆欲如意,不受赂安从得?
清心寡欲,正本澄源,乃吾儒功用」。
秩满造朝,会有旨许曾作县人言事,公条人才臧否、战舰奸弊、楮券便宜三事以献。
通判和州,将之官,宣义公卒。
居丧之明年,亦以疾终,嘉定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年六十有七,官至奉议郎,赐绯鱼袋。
娶张氏,封孺人
子男三,惟寅、惟清、惟允。
孙男六,回孙、孙、荣孙、莆孙、颍孙、启孙,皆待补太学生
孙女三,长适中大夫致仕杨公圭之孙继祖,次适漕贡进士赵宗𣕜,次未行。
予之生后公二十有九年,嘉泰甲子,同试士三山,相与厚甚,每心敬其为人。
及公殁,惟寅请铭,时方之官泉南,未及作。
后十有六年,公始葬于登云里下沙驿之侧,惟寅又请铭,适予再守泉,行有日,念今不作无时作矣,乃系其事而铭之。
铭曰:
断断乎其诚且直也,凛凛乎其廉且白也
退嘿以自将,朴乎其不外饰也。
仕虽不逢,有可尚之德也。
后将考公,视此石也。
蔡忠惠公祝文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西山文集》卷五三
惟公两牧是邦,德政在民,至今未泯。
某实何人,亦叨再至!
缅怀遗迹,可效可师,朝夕恪恭,庶几万一。
信州贵溪县自鸣山孚惠庙神封威德英济忠惠圣烈王制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七、《鹤林集》卷一一
敕:汉破王邑昆阳,雷风撼屋;
晋败苻坚淝水,草木皆兵。
大而却敌,小而平贼,幽冥之间,岂无神物之助耶?
具某神,兴自典午,垂八百年,用物精多,灵迹特异。
方盗起三衢,官军未集,神赫厥灵,幽赞冥讨。
人望见其赭袍汗马,罗列而拜。
未几而渠魁就戮,岂非倚神之力耶!
王旧有封,兹易二字:事无不通曰圣,民无不安曰惠。
益懋显德,以承宠光。
可。
论不可厌近名好直之风劄子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鹤林集》卷二○
臣闻天之眷佑中国,常欲人主为明主,而不欲其闇;
常欲斯世为治世,而不欲其乱;
常欲朝廷为有道之朝,而不欲其至于失道之败。
故四时霜雨之灾,神气风霆之变,皆所以为教也。
天道之警戒弗思,而灾符之谴告逾厉。
九月而雷,固非「归妹」之正也;
正月而雷,固非「奋豫」之常也。
尤可异者,明堂之夕,荐配上帝,精禋未交,大雨震电;
天基之节,拜表称贺,寿觥未举,雷电以风。
怒之未息,而至于震怒;
威之不敛,而至于疾威。
则天之所以申劝陛下者,益深切矣。
夫大君,天之宗子也。
当仕而有官职者,为宗子赞理家事者也;
在官而有言责者,为宗子纪纲家政者也。
天既全付陛下以有家,而乃不能尊信仁贤,容受谠直,则是弗祗服厥父事,弗聪听厥考训,岂所以为应天之实哉?
自昔人主所以召乱者非一道,而远耆德,逆忠直,《商书》独谓之乱风;
国家所以致亡者非一端,而入则无法家拂士,《孟子》直指为亡国。
盖贤者治之本,朝亡贤士则不知道;
直言国之华,国无争臣则不知过,是不可不惧也。
且陛下更化之初,收召诸老,登进群儒,会朝清明,众正在列,天下固不可以弃贤议陛下也。
自时厥后,初意渐移。
文献之老而谓之耄,经术之儒而谓之迂,骨鲠之士而谓之褊狭。
名节表表有闻于时者,反谓之好名;
风望棱棱见推于中州人士者,又谓之白望。
积毁成疑,积疑成痼,意向一偏,而贤者不得安于朝廷之上矣。
迄今以来,未有胜政。
比日诏下,前时去国诸贤稍稍收用,而进拟之际,问难再三,或者犹谓陛下终以好名之士为疑。
如臣了翁会稽守,搢绅之士莫不感喟,引以自近,彼方怀绶问途,而遽有改行之旨,何远贤之速至如此耶?
夫一人之去郡得郡,且未问也。
将恐毁巢而凤凰不至,涸泽而龟龙不游,贤者望望引去,朝廷不尊,百姓不附,谁肯为陛下用者?
则陛下之势孤矣。
端平之初号开言路,诏百官上封事,谕侍从陈己见,更置给谏,擢用台察,人未尝以拒言议陛下也。
曾未几时,风采销铄,争辩是非稍力,则命之曰不平正
弹击奸谀渐多,则名之曰不忠厚;
论奏及于朝政军务,则目之曰不体国;
指陈逮于宫府左右,则讥之曰沽激、曰卖直、曰不识事体。
耳目之官,纪纲之地,岂宜轻有动摇?
而易置不常,殆如传舍。
故有以两月出者,有以三月出者,有以六七月出者。
臣范再入,执法殿中,正色敢言,不避权要,仅浃两旬,正衙未奏事,宪府未移席,而寻以左史迁矣。
左史六品官耳,不为下也。
自去相当轴以来,每以华官英职为屏去台谏之术,天下岂可以名欺也哉?
不谓易相未久,而复蹈斯辙也。
若范果去,则台臣为之不安。
台臣不安,则近臣尸位不敢谏,远臣畏罪不敢言,谁肯为陛下言者?
谗谄面谀之人至矣。
为陛下惜此举动也。
今天下之士,正患其不好名耳。
士若好名,则临财也必廉,临事也必敬,临难也必不苟免。
皓皓其洁,必不黯黯黮黮以为污也;
侃侃其正,必不潝潝訾訾以为邪也。
言事之臣,正忧其不激切耳。
言苟激切,则上可以箴王阙,中可以肃朝纲,外可以落悍将之胆,寝强藩之谋。
谔谔其昌,必不唯唯否否以为随也;
訚訚其诤,必不喑喑嘿嘿以为容也。
陛下何嫌于近名之士与好直之臣哉?
夫天下安危在边,而植根立本之地则在廷。
问之土地,则土地日蹙也;
问之甲兵,则甲兵日少也;
问之金谷货财,则金谷货财日益空乏也。
所恃以绵国脉系人心者,仅存好贤容谏一路,若又销靡而摧遏之,此岂祈天永命之道哉?
臣愚欲乞陛下体任贤勿贰之意,味从谏如流之言,亟收揽人望以聚于朝,亟挽回言官以复其位,洒扫庭内,绸缪户牖,使我之根本丰实,精神充强。
士心凝则人心合,人心合则天意得,敌国外患亦可以渐攘除矣。
司马光程颢四贤之望也,熙宁并起而用之,故足以大为一时之壮;
蔡襄欧阳修四谏之选也,庆历既出而复之,故足以永贻列圣之谋。
懿矩宏纲,具在青史。
陛下能仰而法之,则天下称为好贤之主,后世不名为拒谏之君,宗社幸甚,生民幸甚!
谢丞相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五、《鹤林集》卷二五
北斗之口专城,愧无善状;
南箕之舌腾谤,几蹈危机。
朝度之从宽,丐祠官而得请。
伏念某学常泥古,智不通方。
诵佔毕之謏闻,欲扶于世否;
持雕虫之末技,思救于民饥。
志虽广而才实疏,心益勤而力不逮。
暨领海邦之牧,又逢岁事之荒。
蠲夏税六万七千馀缗,每虑邦财之不继;
放秋苗二万八千馀硕,旋忧兵食之弗充。
所以裒赈贫赒厄为一书,创裕民饷军为两库。
只欲相期于安靖,未尝过用其聪明。
岂知横旷野之苍鹰,久已窥上林之飞雁!
既张射忌,又下石焉。
蔡君谟不言政事而喜论文章,岂可谓偏长于文墨?
阳子少说文章而多谈吏事,又何尝不足于吏才?
盖至难欺者匹夫匹妇之辞,而不可掩者时雨时旸之实。
證庶民而有考,对上帝以无惭。
与其好辩以增尤,莫若奉身而早退。
纵停云之蔼蔼,自揭日之昭昭。
敝车羸马,挈家人以行,见者谅其廉谨,斗酒只鸡,酬季弟而别,闻之靡不叹伤。
理终无不定之天,恩自有所归之地。
兹盖伏遇某官才膺帝赉,谱出家传。
手记皆旧典章,岂待善神之护法;
心平无私好恶,何须怪鬼之作诗?
当其未视印以押班,盖已先荐贤而助国。
至今孤远,亦被曲成
某敢不戴金铉之宠光,奉玉隆之真秩?
雪摧霜败,已半枯春畹之
日澹烟轻,更添种沙堤之
既输谢悃,又进祝辞。
答涂安礼书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一、《鹤林集》卷三二
某一自帆落浙江之南,望西方美人,却如在天上。
每得朋友书,乃以天上人相目,何取义之不相侔也?
向蒙惠教《蜀砭》三十篇,莫非切时之论,两序平正无毛病。
但细观《古人论》序所以名世而可传者,不用如此之繁。
贾谊只是《政事》一疏,诸葛亮只是《出师》一表王朴只是《安边》一策,陆宣公已自多了,然所言致八利除六失,又只是缘边事宜,一书缴结。
到得国朝范仲淹论时务十一事,蔡襄言国论十二事,渡江诸贤或七或八或九或十,大抵皆体宣公规模。
林珦者条四十七事,各为之目,一术纪,二师心,直至四十六利器、四十七明决而后已。
使其果有切于利害,则条分类析,不以为渎;
如其不然,但恐浮文妨要尔。
不审高明以为何如?
某常爱文公先生语一学者云:「公议论中譬如常有一条线子缠缚,所以无那精密洁白底意思」。
至哉斯言!
安礼若有志共学,则常讽诵而深玩味之可也。
某登朝六载,轮对者三,上封事者三,每录副本寄归,常语岳甥转呈,度必澄澈书月。
然无一番不与文公门人商量,盖文字毛病如春草渐,旋刬旋有,不厌朋友切磋也。
欲言不尽意,切乞讲学珍重。
蔡忠惠书简帖赞 南宋 · 岳珂
凌云成而楷遂绝,太极建而书仍存。
艺不足以名世,士亦贵于自珍。
彼其之子以贱待其身,而又安能以重望夫人。
伟四谏之直声,并翰墨而流芬。
方其作元舅之碑以伸天子之孝,拒佞倖之请而杜亵取之门。
则片言只字之落人间者,世固待之以褚颜之节,而岂复侪之于繇之伦。
后二百年珂得而藏其真,是盖不特宝其书而楷模其纵笔之妙思,又将因其字而彷佛其绝世之清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