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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侍郎范大卿 宋 · 方泽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九、《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九○
樽俎娱宾,武子致加笾之享;
簪裾映座,齐侯有撇席之迎。
非惟备物以多仪,实亦序宾而合好。
恭惟某官以硕德雅望,抚五岭之重镇;
某官以美才休誉,居九列之清班。
当玉缗膺受之初,适使旆徘徊之地。
而某官肆筵敦契,张乐交欢,宜有诗歌,以资宴集。
群仙高步集琳宫,新命中来此地同。
一座冠缨辉晓日,满城歌吹咽秋风
传闻岭徼蛮羌詟,想见朝端器业隆。
从此苍生俱拭目,他时廊庙两元功。
宴酌献供奉 宋 · 方泽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九、《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九○
樽俎娱宾,武子有加笾之享;
簪裾映座,齐侯致撇席之迎。
矧将命以勤王,且因时而荐庙,欲序宾贤之礼,多申仪物之私。
恭惟某官久服禁联,夙膺宸眷。
天威咫尺,思致孝于鬼神;
使节光华,示不忘于礼乐。
而某官肆筵敦好,张乐交欢,宜有咏歌,以资燕集。
捲幕炉薰散瑞烟,玉除人此驻华筵。
风流乍认周郎曲,感慨初闻贺老弦。
座上金珰春服丽,樽前䌽胜晚妆鲜。
归时紫殿方承宴,重扈銮舆向九天。
汴都1083年 北宋 · 周邦彦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四、《皇朝文鉴》卷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七九、康熙《开封府志》卷三二、《历代赋汇》卷三三、《汴京遗迹志》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邦彦顿首再拜曰:自古受命之君,多都于镐京,或在洛邑
惟梁都于宣武,号为东都,所谓汴州也。
后周因之,乃名为京。
周之叔世,统微政缺,天命荡杌,归我有宋。
民之戴宋,厥惟固哉,奉迎鸾舆,至而上,是为东京
六圣传继,保世滋大,无内无外,涵养如一,含牙带角,莫不得所。
而此汴都,高显宏丽,百美所具,承学之臣,弗能究宣,无以为称。
伊彼三国,割据方隅,区区之霸,言馀事乏,而《三都》之赋,磊落可骇,人到于今称之;
矧皇居天府而有遗美,可不愧哉!
谨拜手稽首献赋曰:
发微子客游四方,无所适从。
既倦游,乃崎岖邅回,造于中都,观土木之妙、冠盖之富,炜烨焕烂,心駴神悸,瞁䁨而不敢进。
于是夷犹于通衢,彷徨不知所届。
适遭衍流先生,目而招之,执其袪,局局然叹曰:「观子之貌,神采不定,状若失守。
岂非蔽席隐茅,未游乎广厦;
诛草锄棘,未撷乎兰蔎;
披褐挟缊,未曳乎绮縠;
微邦陋邑,未睹乎雄藩大都者乎」?
发微子姡然有赧色,曰:「臣翱翔乎天下,东欲究扶桑,西欲穷虞渊,南欲尽反户,北欲彻幽都
所谓天子之都,则未尝历焉。
先生讯我,诚有是也。
然观先生类辩士,其言似能碎昆崙而结溟渤,镂混沌而形罔象,试移此辩,原此汴都,可乎?
臣固不敏,谨愿承教」。
先生笑曰:「客知我哉」!
于是申喙据床,虚徐而言曰:「噫,子独不闻之欤?
今天下混一,四海为家,令走绝徼,地掩鬼区。
惟是日月所会,阴阳之中,据要总殊,扼键制枢,拱卫环周,共安乘舆。
而此汴都,禹画为豫,周封郑地,觜觿临而上直,实沈分以为次,惟蓬泽之故境,昔合縻之所至。
芒、砀、涣、涡截其面,金堤、玉渠累其脊,雷夏、灉、沮绕其胁,罍丘、訾娄夹其胰。
梁、周帝据而麋沸,唐、汉尹统而宁一。
故此王国,袭故不徙,恢坼甸域,尊崇天体。
司徒制其畿疆,职方辨其土地,前千官而会朝,后百族而为市。
分疆十同,提封万井,舟车之所辐辏,方物之所灌输,宏基融而壮址植,九鼎立而四岳位,仰营域而体极,立土圭而测晷。
蜀险汉坌,荆惑闽鄙,惟此中峙,不首不尾,限而不迫,华而不侈,环睎睋于郡县,如岣嵝之迤逦。
观其高城万雉,埤堄鳞接,缭如长云之方舒,屹若崇山之䃳𥓐,坤灵因赑屃而跼蹐,土怪畏榨压而妥贴,靡胥不可缒而登,爵鼠不可噣而穴。
利过百二,崄逾四塞,鄙秦人之践华,陋荆州之却月,顿捷步与超足,矧蹒跚与蹩躠?
阚城为门,二十有九,琼扉涂丹,金铺镂兽。
列兵连卒,呵夜警昼,异物不入,诡邪必究。
城中则有东西之阡,南北之陌,其衢四达,其涂九轨。
车不理轚互,人不争险易,剧骖崇期,荡夷如砥,雨毕而除,粪夷茀秽,行者不驰而安步,遗者恶拾而恣弃。
跨虹梁以除病涉,列佳木以安怵惕,殊异羊肠之诘曲,或踠蹄而折轊。
顾中国之阛阓,丛赀𧸁而为市,议轻重以奠贾,正行列而平肆
竭五都之瑰富,备九州之货贿,何朝满而夕除,盖趋赢而去匮。
萃驵侩于五均,扰贩夫于百隧,次先后而置叙,迁有无而化滞,抑彊贾之乘时,摧素封之专利。
售无诡物,陈无窳器。
欲商贾之阜通,乃有廛而不税。
销卓、郑、猗、陶之殖货,禁乘坚策肥之拟贵。
道无游食以无为,矧敢婆娑而为戏。
其中则有安邑江陵,陈、之漆,齐、鲁之麻,姜桂藁谷,丝帛布缕,鲐鲚鲰鲍,酿盐醯豉。
或居肆以鼓炉橐,或鼓刀而屠狗彘。
又有医无闾之珣玗,会稽之竹箭,华山之金石,梁山之犀象,霍山之珠玉,幽都之筋角,赤山之文皮,与夫沈沙栖陆,异域所至。
殊形妙状,目不给视,无所不有,不可殚纪。
若夫帝居宏丽,人所未闻,南有宣德,北有拱辰,延亘五里,百司云屯,两观门峙而竦立,罘罳遐望而相吞。
天河群神之阙,紫微、太一之宫,拟法象于穹昊,敞阊阖而居至尊。
朴桷不斲,素题不枅,上圆下方,制为明堂,告朔朝历,颁宣宪章。
谓之太庙,则其中可以叙昭穆;
谓之灵台,则其高可以观氛祥
后宫则无非员无录之女,佞倖滑稽之臣。
陋甘泉与楚宫,缪延寿与阿房,信无益于治道,徒竭民而怠荒。
故今上林仙籞,不闻乎鸣跸,瓴甋岁久而苔苍。
其西则有宝阁灵沼,巍峨泛滟,缭以重垣,防以回堤,云屋连簃,琼栏压墀。
池水则溶溶沄沄,洋洋湜湜,涵潣滉瀁,潚㵾浩溔。
微风过之,则灛泦瀺灂,漫散回淀,㵫㵫涟漪。
大风过之,则汩涌湁潗,𤄫㴎湢㳁,掀鼓渼溢,不见津𤃰。
舞櫩景以断续,漾金碧而陆离,恍湡、浯与方壶,帝令鬼凿而神移。
其中则有菰蒻雈芦菡萏莲蕸,蘮蒘。
其鱼则有鳣鲤鲨鮀,鮤鮅鰋鮧,鲂鳟鳛鰝,鳜鯞王鲔,科斗魁陆,蛙鼍鳖蜃,含螀巨螯,容与相羊,荫藻衣蒲。
其鸟则有鹎鶋鹈鸪,鹅鹭凫鹥,𪈟鵁鶄,鶤鴸鹇鹤,鸧鹒楚雀,鹳挥霍,䨊䨊雥雥,群𪁟孴啄。
其木则有槚栟榈,梗栴枞,棂橒槟榔,檿柘桑杨,梓杞豫章,勾科扶疏,蔽芾竦寻,集弱椅施,挐枝刺条,条干蟠根,矫躩鳞皴。
其下则有申叶兰茝,芸芝荃荪,发布丝匀,馥郁清芬,其气袭人。
上方欲与百姓同乐,大开苑囿,凡黄屋之所息,鸾辂之所驻,皆得穷观而极赏,命有司无得弹劾也。
于时则有绝世之巧,凝神之技,恍人耳目,使人忘疲。
是故宫旋室浮,𦫊舰移也;
蛟螭蜿蜒,千桡渡也;
虓虎䖜󵮒,角抵戏也;
星流电掣,弄丸而挥剑也;
鸾悲凤鸣,纤丽歌也;
鸿惊燕居,绰约舞也;
霆震雷动,钧天作也;
奔骉䮋驋,群马闯也;
𨏰輷𨌠𨏒,万车辙也;
洒天翳日,扬𡋯壒也;
杌山荡海,欢声同而和气浃也;
震委蛇而啼罔象,出鲛人而舞冯夷者,潜灵幽怪助喜乐也。
若乃丰廪贯廥,既多且富,永丰、万盈,广储、折中,顺成、富国,星列而棋布。
其中则有元山之禾,清流之,中原之菽,利高之,利下之,有虋有芑,有
千箱所运,亿廪所露,入既夥而委积,食不给而红腐,如坻如京,如岗如阜。
野无菜色,沟无捐瘠,捃拾狼戾,足以厌鳏夫与寡妇。
备凶旱之乏绝,则有九年之预。
又将敦本而劝稼,开帝籍之千亩,良农世业,异物不睹,播百谷而克敏,应三时而就绪。
蹠鏄铠鬨,灌畷雨霔,孰任其力,侯疆侯以。
千耦其耘,不怒自力,疏遫其理,狼莠不植,奄观坚皂,与与薿薿,沟塍畹畦,亘万里而连绎,丑恶不毛,硗狭荒瘠,化为好畤
转名不易,惟彼汴水,贯城为渠,并洛而趋。
昔在隋叶,祀丁大业,欲为流连之乐,行幸之游,故凿池导水,南抵乎扬州
生民力尽于畚锸,膏血与水而争流,凤䑽徒见于载籍,玉骨已朽于高丘,顾资治世以为利,迄今杭筏而浮舟。
桃花候涨,竹箭比駃,汹涌淈㶠,㵯渱沸𣻱,轰防嶏岸,湱滈迅迈,匪江匪海,而朝夕舞乎滂湃,掀万石之巨𦪑,比坳堂之一芥,舵橹不时而相值,篙师鼯拱而俟败,智者不敢睥睨而兴作,绵千祀而为害。
岂积患切病,待圣人而后除耶?
厥有建议,导河通洛,引宜禾清源,塞擘华之浑浊,蹙广堤而节暴,纡直行而杀虐,其流舒舒,经炎凉而靡涸。
于是自淮而南,邦国之所仰,百姓之所输,金谷财帛,岁时常调,舳舻相衔,千里不绝,越舲吴艚,官艘贾舶,闽讴楚语,风帆雨楫,联翩方载,钲鼓镗铪,人安以舒,国赋应节。
若夫连营百将,带甲万伍,控弦贯石,动以千数。
其营则龙卫、神勇,飞山雄武,奉节、拱圣,忠靖、宣效,吐浑金吾,掷飏、万胜,渤海、广备,云骑武肃
材能蹶张,力能挟辀,投石超距,索铁伸钩,水执鼋鼍,陆拘罴貅。
异党之寇,大邦之雠,电鸷雷击,莫不系累而为囚。
于是训以鹳鹅鱼丽之形,格敌击刺之法,剖微中虱,贯牢彻札,挥铊掷鏼,举无虚发。
人则便捷,器则犀利,金角丹漆,脂胶竹木,以时取之,遴弃恶弱,割蛟革以连函,剫兕觡以为弭,剸鱼服以怀锷。
百工备尽,锃磨锲削,其成鉴钢而鋹鏸,植之霜凝而电烁。
故有彊冲劲弩,云梯䡴车,脩锻延鏦,铦戈兑殳,繁弱之弓,肃慎之矢,溪子之弩,夫差之甲,龟蛇之旐,鸟隼之旟,军事蚤正,用戒不虞。
其次则有文昌之府,分省为三,列寺为九,殊监为五,左选为文,右选为武,曰三十房,二百馀案,二十四部。
黜隋之陋,更唐之故,补弊完罅,剔朽焚蠹。
人夥地溥,事若织组,滋广莫治,亹亹成蛊,纤弱不除,将胜戕斧,虽离娄之明,目迷簿书而莫睹。
豪胥倚文以鬻狱,庸吏瘝官而受侮,各怀苟且以逃责,孰肯长虑而却顾?
官有隐事,国有遗利,纷讼牍于庭戺,絷累囚于囹圄,此浮彼沉,甲可乙否,操私议而轧沕,各矛盾而龃龉。
于是合千司之离散,俨星罗于一宇,千梁负栋,万楹镇础,诛乔松以为煤,空奥山而斸楮。
官有常员,取雄材伟器者以充其数,上维下制,前桉后覆,譬如长蛇,抶其脊膂而首尾皆赴。
阖户而议,飞檄乎房闼,应答乎秦、楚,披荒榛而成径,绎𫄃䋦而得绪,崇善废丑,平险除秽,纤悉不遗乎一羽。
于是宣其成式,变乱易守者,刑之所取。
贻之后昆,永世作矩。
至若儒宫千楹,首善四方,勾襟逢掖,褒衣博带,盈仞乎其中。
士之匿华铲采者,莫不拂巾衽褐,弹冠结绶,空岩穴之幽邃,出郡国之遐陋
南金象齿,文旄羽翮,世所罕见者,皆倾囊鼓箧,罗列而愿售。
咸能湛泳乎道实,沛然攻坚而大叩。
先斯时也,皇帝悼道术之沉郁,患训诂之荒缪,诸子腾躏而相角,群言骀荡而莫守,党同伐异,此妍彼丑。
挈俗学之芜秽,诋淫辞而击掊,灭𥨩穾之荧烛,仰天庭而睹昼,同源共贯,开覆发蔀。
于是俊髦并作,贤才自厉,造门闱而臻壸奥,骋辞源而驰辨囿。
术艺之场,仁义之薮,温风扇和,儒林发秀,宸眷优渥,皇辞结纠。
荣名之所作,庆赏之所诱,应感而格,驹行雉呴,磨钝为利,培薄为厚,魁梧卓行,𢭆锋露颖,不驱而自就。
复有佩玉之音,笾豆之容,弦歌之声,盈耳而溢目,错陈而交奏。
焕烂乎唐虞之日,雍容乎洙泗之风,誇百圣而再讲,旷千载而复觏。
又有律学以议刑制,算学以穷九九,舞象舞勺以道幼稚,乐德乐语以教世胄。
成材茂德,随所取而咸有。
若夫会圣之宫,是为原庙。
其制则般输之所作,其材则匠石之所抡,万指举筑,千夫运斤,挥汗䬠雾,吁气如云,鼛鼓弗胜,靡有谂勤。
赫赫大宇,有若山踊而嶙峋,下盘黄垆,上赴北辰,蕊珠、广寒,黄帝之宫,荣光休气,笼昽往来,葱葱郁郁而氤氲。
其内则有檐橑榱题,杗贤楹栭,閍栱闱闼,屏宇闳阍,耸张矫踞,龙征虎蹲。
延楼跨空,甬道接陈,黝垩备昈,灿烂诡文。
菱阿芙蕖之流漫,惊波回连之瀷淢,飞仙降真之缥缈,翔鹓𪆞鶠之𣰨𣬩。
地必出奇,土无藏珍,球琳琅玕,璠玙瑶琨,流黄丹沙,玳瑁翡翠,垂棘之璧,照夜之蠙,鹄象觷角,剒犀剫玉,锲刻雕镂,其妙无伦。
焜煌焕赫,璀错辉映,繁星有烂,彤霞互照。
轩庑所绘,功臣硕辅,书太常铭鼎彝者,环列而趋造,龙章凤姿,瑰形玮貌。
文有,武有方召,犹如蹇谔以立朝,图宁社稷,指斥利害,踟蹰四顾而不挠。
其殿则有天元、太始,皇武、俪极,大定、辉德,熙文、衍庆,美成、继仁,治隆之名。
重瞳隆准,天日炳明,皇帝步送,百寮拜迎,九卿三公,挟辀扶衡,仪仗卫士,填郛溢城。
于时黔首飙集,百作皆停,地震岳移,波翻海倾,足不得旋,耳不得听,神既安止,穷闾微巷,惟闻咨嗟叹异之声。
于是山罍房俎,牺樽竹篚,践列于两楹,瞽史陈辞,宰祝行牲,案刍豢之肥臞,视物色之犁觲,登降祼献,百礼具成。
至于天运载周,甲子新历,受朝万方,大庆新辟。
于时再鼓声绝,按槊收镝,俨三卫与五仗,森戈矛与殳戟,探平明而传点,趣校尉而唱籍,千官鹜列以就次,然后奏中严外办也。
撞黄钟以启乐,合羽扇以如翼,佽飞道驾以临座,千牛环帝而屏息。
炉烟既升,宝符奠瑞,聆《乾安》之妙音,仰天颜而可觌。
羌夷束发而蹈舞,象胥通隔而传译,宣表章以上闻,奏灵物之充斥。
群臣乃进万年之觞,上南山之寿,太尉升奠,尚食酌酒。
乐有《嘉禾》《灵芝》,《和安》《庆云》;
舞有《天下大定》,《盛德升闻》。
饮食衎衎,燔炙芬芬,威仪孔摄而中度,笑语不哗而有文,故无族谭错立之动众,躐席布武之纷纭。
盖天子以四海为宅。
有百姓而善群,廷内不洒扫而行礼,则天下云扰而丝棼。
故受玉而惰,知晋惠之将卒;
执币以傲,知若敖之不存。
闻乐而走者,为金奏之下作;
虽美不食者,为牺象之出门。
赋《湛露》《彤弓》,而武子不敢荅;
奏《肆夏》《大明》,而穆子不敢闻。
盖礼乐之一缺,则示乱而昭昏。
是以定王士会以殽烝而刑三晋之法,高祖叔孙之制而知为帝之尊。
岂治朝之礼物,尚或展翳而沉湮?
此所以举坠典而定彝伦者也。
其乐则有《咸池》《承云》,《九韶》《六英》,《采齐》《肆夏》,《箫韶》九成。
神农之瑟,伏羲之琴,倕氏之钟,无句之磬,铿铿锽锽,和气薰烝。
于以致祖考之格,于以广先王之声。
昔王道既弱,淳风变浇,乐器遭郑卫而毁,矇瞽适秦楚而逃,朝廷慢金石之雅正,诸侯受歌管之敖嘈,文侯听淫声而忘倦,桓公齐乐而辍朝。
季子始无讥于《郐》,仲尼乃忘味于《韶》。
故使制度无考,中声浸消,非细则槬,非庳则高。
惟今也,求器得耕野之尺,吹律有听凤之箫,或洒或离,或鼖或毊,或镛或栈,或䇾或筊,众器俱举,八音孔调,鸑鷟离丹穴而来集,鸣嗈喈而舞脩𦒓。
又有賨旅巴渝之舞,僸𠇱狄鞮之倡,远人面内而进技,踰山海而梯航。
纳之者,周公所以广鲁;
观之庭者,安帝所以喜其来王。
若其四方之珍,以时修职,取竭天产,发穷人迹,砥其远迩,陈之艺极。
厥材竹木,厥货龟贝,厥币锦绣,厥服絺绤。
斿贡羽毛,祀贡祭物,嫔贡丝枲,物贡所出。
器贡金锡,砺砥砮丹,铅松怪石,惟金三品,惟土五色,泗滨浮磬羽畎夏翟,龙马千里,神三脊。
方箱𬄭篚,肆陈乎殿陛;
丰苞广匮,亟传乎骑驿。
连樯结轨,󵶭歈终岁而不息。
至于羌氐僰翟,儋耳雕脚,兽居鸟语之国,皆望日而趋,累载而至,怀名琛、拽驯兽以致于阙下者旁午。
乃有帛罽𣰋,兰干细布,水精琉璃,轲虫蚌珠,宝鉴洞胆,神犀照浦。
《山经》所不记,齐国所不睹者,如粪如壤,軨积乎内府
或致白雉于越裳,或得巨獒于西旅,非威灵之遐畅,孰能出瑰奇于深阻。
盖徼外能率夹种来以修好,则中土当有圣人出而宁宇。
然皇帝不宝远物,不尚殊观,抵金于崭岩之山,沉玉于五湖之川。
洞鄂之剑,乃入骑士之鞘;
齧䣛之马,或服鼓车之辕。
至于乾象表贶,坤维荐祉,灵物仍降,嘉生屡起。
晕适背遹,虹蜺抱珥,鸣星陨石,怪飙变气,垂白鲐背者不知有之,况能言孺倪。
岂独此而已也?
复有穹龟负图,龙马载文,汾阳之鼎,函德之,肉角之兽,箫声之禽,同颖之禾,旅生之谷,游郊栖庭,充畦冒畤。
非烟非云,萧索轮囷,映带乎阙角,葱郁乎城垒。
鸷鸟不攫,猛兽不噬,应图合谍,穷祥极瑞,史不绝书,岁有可纪」。
发微子于是言曰:「国家之有若是欤?
意者,先生快意于吻舌而及此耶」?
先生曰:「国家之盛,乌可究悉,虽有注河之辩,折角之口,终日危坐,抵掌而谭,犹不能既其万一。
此特汴都之治迹耳,子亦知乎所以守此汴都之术,古昔之所以兴亡者乎」?
客曰:「愿闻之」。
先生曰:「繄此寰宇,代狭代广,更张更弛。
黄帝涿鹿而是为幽州少昊都穷桑乃今鲁地,伏牺都陈,帝喾都亳。
尧都平阳,乃若昊天而授人时;
舜都蒲阪,乃觐群后而辑五瑞。
公刘处豳而兆王业之所始,太王徙邠者以避狄人之所利;
文王作酆,方蒙难而称仁;
武王治镐,复戎衣而致乂。
盖周有天下三百馀年而刑措不用。
及其衰也,亦三百馀年而五伯更起。
星离豆割,各据谷兵以专利,彊侯胁带于弱国,不领人君之经费,天下日蹙而日裂,中国所有者无几。
当时权谋为上,雌雄相噬:孰有长距,孰有利觜;
兵孰先选,粮孰夙峙;
孰有桥关之卒,孰有凭轼之士;
孰有素德,孰有彊倚;
孰欲报惠,孰欲雪耻?
或奉下邑以赂雠,或举连城而易器。
骸骨布野,介胄生虮,肘血丹轮,马鞍销髀,势成莫格,国墟人鬼。
噫彼土宇,凡几吞而几夺,几完而几弛。
秦中形势之国,加兵诸侯,如高屋之建瓴水,神皋天邑,以先得者为上计
其他或左据函谷,右界褒斜,号为百二之都,东有成皋,西有崤渑,定为王者之里。
以至置舂陵之侠客,兴泗上之健吏,扼襟控咽,屏藩表里,名城池为金汤,役诸侯为奴隶。
拓境斥地,蹂躏荒裔,东包蟠木,西卷流沙,北绕幽陵,南裹交趾
厥后席治滋永,泰心益侈,或慢守以启戎,或朋淫而招宄,横调无艺而垂竭,游役不时而就毙。
令日纵而不绁,鹭翿厌观而常值。
睚眦则覆尸而流血,愉悦则结缨而佩璲,粉墨杂糅,贤才逆曳。
肿微𧱘𧱳而窃肉食,贼臣回冗而图大器,郡国制节,侯伯方轨,或为大尾而不掉,或为重膇而屡𨆫。
室有丹楹,城有百雉,朝廷无用于扬燎,冠冕不闲于执贽,天维披裂,地轴杌棿,群生𤓪㸐而殄瘁。
虽有城池,周以邓林,萦以天汉,曳辇可以陟崇巘,设跗可以济深水。
魏武侯西河而下,自哆其地,而进戒于吴起
盖秕政肆于庙堂之上,则敌国起于萧墙之里。
奚问左孟门而右太行,左洞庭而右彭蠡
发微子曰:「天命有德,主此四方,如辐之拱毂,如桷之会极。
其硈巩者,天与之昌;
其𨵌砢者,天与之亡。
且非易之所能坏,亦非险之所能藏;
非愚之所能弱,亦非贤之所能彊。
故将吞楚也,白蛇首断于大泽;
将继刘也,雄雉先雊于南阳
龙漦出椟而檿弧隐亡周之语,蓐收袭门而天帝贻刑虢之殃,人力地利信不能偃植而支仆,而皆听乎彼苍。
故鲸鲵㔥解,决一死于吻血;
兕虎󱤦󷺽,践巍岳为平冈;
蹂生灵如蹋块,簸天下如扬糠。
其败也抉目而扸骨,其成也顶冕而垂裳。
由此观之,土地足以均沛泽而施灵光而已,易险非所较,贤否亦未可议也」。
先生曰:「以易险非所较者,固已乖矣,以贤否非议者,乌乎可哉!
客不闻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有德则昌者乎?
地欲得险,势欲参德;
迫隘卑陋则无以容万乘之扈从,供百司之廪饩,据偏守隅则无以限四方之贡职,之远迩。
膴原申区,割宅制里,走八极而奔命,正南面而负扆,举天下于康逵,力士䪆𩉹而不敢取,贪夫汗缩而不敢睨者,恃德之险也。
襟冯终南太华之固,背负清渭浊河之注,扼人之吭而拊人之脊,一日有变而万卒立具。
然而布衣可以窥隙而试勇,匹夫可以争衡而号呼。
天府之衍沃,适为人而保聚,此以地为险者也。
地严德畅,然后为神造之域,天设之阻。
大哉炎宋,帝眷所瞩,而此汴都,百嘉所毓,前无湍激旋渊吕梁之绝流,后无太行石洞飞狐句望浚深之岩谷,丰乐和易,殊异四方之俗。
兵甲士徒之须,好赐匪颁之用,庙郊社稷百神之祀,天子奉养、群臣稍廪之费,以至五谷六牲,鱼鳖鸟兽,阖国门而取足。
甲不解累,刃不离韣。
秉钺匈奴单于奔幕,抗旌西僰而冉駹蚁伏,南夷散徒党而入质,朝鲜畏菹醢而修睦,解编发而顶文弁,削左衽而曳华服。
逆节踯躅而取祸者,折简呼之而就戮。
耽耽帝居,如森鍉利镞之外向,死士逡巡而莫触。
仁风冒于海隅,颂声溢乎家塾。
伊昔天下阽危,王猷失度,皇纲解纽,嗥豺当路。
帝怀宝历,未知所付,可受方国,莫越艺祖
图纬协期,讴谣扇孺,赤子云望而风靡,英雄螽趯而蝇附,玉帛骏奔者万国,冠冕塞乎寰宇,绝塞税铠而免冑,障垒熄燧而摧橹。
拜槛神威,有此万旅,奕世载德,蔑闻过举
发栉禾耨,子携稚哺,击果懋穗,疏恶鉴妩,鈋觚角之碜刻,刜搀抢而牧圉。
爰暨皇帝,粉饰朴质,称量纤钜,锽锽奏庙之金玉,璨璨夹楹之簠簋,财本丰阜,刑罚纠虔,布施优裕。
田有愿耕之农,市有愿藏之贾,草窃还业而歛迹,大道四通而不𢾖。
车续马连,千百为群,肩舆𦓾载,前却而后跙,搏壤歌咢者万井,未闻欭嚘而告瘉。
虽立壝为界,其谁敢㩱膊以批捭,况此汴都者乎!
抑又有天下之壮,客未尝睹其奥也。
且宋之初营是都也,上睇天时,下度地制,中应人欲,测以圣智,建以皇极,基以贤杰,限以法士,垣以大师,屏以大邦,捍以公侯,城以宗子
以义为路,以礼为门,键钥以柄,开阖以权,扫除以政,周裹以恩,乃立室家,以安吾君。
有庭其桓,社稷臣也;
有梴其桷,众材会也。
有闱孔张,通厥明也;
有牖孔阳,达厥聪也。
其槛如衡,前有凭也;
其壁如削,后有据也;
其陛则崇;
止陵践也;
其极则隆,帝居中也。
邑都既周,宫室既成,于是上意自足。
乃驾六龙,乘德舆,先警跸,由黄道,驰骋乎书林,下观乎学海。
百姓欣跃,莫不从属车之尘而前迈。
妙技皆作,见者胆碎。
乃使力士提挈乎阴阳,搏捖乎刚柔,应乎成器,方圆微硕,或粉或白,随意所裁。
上方咀嚼乎道味,斟酌乎圣泽,而意犹未快。
又欲浮槎而上,穷日月之盈具,寻天潢之流派,操执北斗之柄,按行二十八星之次,夺雷公之枹,收风伯之鞴,一瞬之间而甘泽霶霈。
孛彗于幽狱,敷景云而黯霭,统摄阴机,与帝唯诺而无阂。
如此淫乐者十有七年,疲而不止,谏而不改。
吾不知天王之用心,但闻夫童子之歌曰:『孰为我尸,孰釐我载?
茫茫九有,莫知其界』」。
客乃覤覤然惊,拳拳然谢曰:「非先生无以刮吾之矇,药吾之瞆,臣不能究皇帝之盛德,谨再拜而退」。
朝奉大夫渠州使君季公行状1110年10月 北宋 · 谢逸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六、《溪堂集》卷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
公讳复,字晞颜姓季氏
鲁三桓公子友之后也。
文子行父武子宿、平子如意、康子肥,皆秉政于鲁。
布、心兄弟,有声于汉,布以诺闻梁楚,心以勇闻关中
广陵太守广琛太学生偿,皆著籍于唐。
其后或居江左,或居浙右,处之龙泉,荆之江陵,皆其族也。
曾祖讳光,祖讳肃,考讳真,累赠奉议郎
其先自金陵旋居临川,遂为临川人
始季氏以资财雄里中,至奉议时生事犹裕。
尝有负数缗欲遁者,奉议公焚其券而厚赆之,其人愧谢而去。
君子曰:「季氏其有后乎」!
奉议公既捐馆,寿安太君潜夫人在堂,兄弟拙于生事,家无甔石之储。
公于是肄业乡校,折节读书,穷日之力而继之以夜,膏不足而续之以薪。
既而文章学问暴耀一时,其弟中复亦有场屋声,号为二季
自是,从其学者屦溢户外,故潜夫人甘旨之养无阙焉。
未几贡于礼部元丰八年进士第释褐,调歙州司户参军、摄休宁县
大抵六县事皆烦剧,士大夫畏之如沸鼎之汤,不可向迩,而休宁尤甚。
公以掾曹摄县事,又少年初宦,老胥皆易之。
至则据案听事,神观静深,剖析是非,有条不紊,四境大服,狴犴为之一空。
词人有作诗以声其美者,至今父老能诵之。
每日未晡,胥吏休于舍,讼庭寂无履声,往往与文人胜士赋诗饮酒,未尝怵迫于吏事也。
岁馀,又摄黟县,锄治强梗,严而不苛。
奸民有不便者,诉之部使者,诬罔甚危,休宁之民相率数千人,间道遮部使者,号泣于马前,曰:「愿还我旧治」。
赖提点刑狱高官复辨其诬罔,又按郡入境,见其邑事整肃,乃叹曰:「民言可谓无私矣」。
用荐者六人,改兴国军通山县
杨翰林绘谪于是邦,翰林前辈自居,视僚佐无可人意者,独与公开怀握手,为忘年之契。
每称其忠厚爱民,有古循吏之风。
未阅岁,丁潜夫人忧,服除调达州巴渠
蜀中阻远,而巴渠尤穷僻,前为令者例以为不足治,而民事一切灭裂。
公不鄙夷其民,而化以礼义,风俗大变。
节度推官知南康军建昌县
时自夏五月至于秋八月不雨,大田之稼穑槁死殆尽,民皆号泣以待馁死。
公恻然悯之,尽心竭力,推行赈济之法。
穷冬洹寒,风饕雪虐,驱驰村落,未尝暂憩,以至岁时享祀,不暇还舍。
其孤儿弃于野者,俾耆保大姓收养之
公每行村落,累累然迎于道旁者数百人,盖老幼赖公而活者,仅万人也。
江左诸县皆旱,有司或不躬亲赈济,而强壮者得之,老弱者不及也。
公先籍民以什伍之法,计口而给粟,故老幼无不均之患。
江西部使者闻其经画有理,密遣人录其条目,颁之所属,不知所活又几人也。
宣德郎、知鄂州崇阳县事。
崇阳民悍吏奸,素号难治,凡为令者多以罪去。
张尚书咏在任六年,善政可纪,民绘其像而祠之。
其后为民之所称者,唯应通与公而已,民于是以二公配张尚书之祀焉。
太守性褊急,御下如束湿,民非辜得罪者噤不敢诉,公力为营救,多获全宥。
每上府计事,必祷曰:「宁得罪于太守,不可得罪于皇天」。
其至诚不欺多此类也。
有客死崇阳而寄旅榇于佛寺者,亲戚不闻问十馀年矣,公为出力,营葬于寺之西偏,揭其姓氏于冢上,以俟他日有考焉。
今上即位,迁奉议郎赐绯衣银鱼。
磨勘法转承议郎,差通判南剑州事。
待次乡邦凡三年,营构地宅,高明爽垲,殆甲一乡。
亲旧或献疑曰:「公年甫五十,自此登禁从、镇巨藩,未可量也,何遽为家居计耶」?
公笑曰:「吾郭外有田,可以供饘粥,又有宅一区,以御风雨,盈吾志矣。
嵇叔夜有言:『今但欲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故叙离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意毕矣』。
万一倦游不仕,兴尽而归,不失为嵇叔夜
若必待暮年,血气既衰,不得已而引退,然后求田问舍,吾不为也」。
通守延平,凡佐二守。
前守责大指而失于阔略,后守严笃责而失于烦苛,公赞协郡事,各因其弊而救之,吏民皆以为便,而二守亦获助焉。
会有以从官迁谪闽中,而子弟以不谨贾谤者,部使者捃摭细故,傅致于法,兴大狱于延平,命公治之,文移逮捕,急于星火。
公尽诚推究,无所观望,遂平其狱。
朝奉郎,加云骑尉,以宝玺赦转朝散郎
受代赴部,以劳并转朝奉大夫,加飞骑尉,差知渠州军州事,借紫。
京师来归,优游里闬。
久之,遂有拂衣之兴,一日谓其亲族曰:「吾仕宦三十年,世味厚薄断可知矣」。
因作诗以见志,其略曰:「静中有高志,难与俗人言。
愿收朝市兴,归此一亩安」。
乃上章乞以本官致仕。
俄以疾卒于家,大观四年八月某日也,享年六十。
其年十月某日,葬于某乡某原。
先娶杨回之女,累赠金华县
继室张氏,故朝奉大夫维之女,累赠长安县
男女四人:端卿以目疾废,清卿奏补将仕郎,一男、一女尚幼。
孙男二人:天惠、天叙。
孙女三人:长嫁陈之永,次嫁谢迈,皆应进士举
一未嫁。
公平生岂弟风流,所至有惠爱,天资鲠介,嫉恶而好善,故悦公者少,而不悦公者多。
公亦自负其志,不妄与人交游。
晚得左司都公贶给事谢公文瓘,一见倾盖如故,待以国士。
每论及前朝伟人钜公,如韩忠献范文正富文忠,未尝不抵掌慨慕,想见其为人。
至于始终出处之际,又参究而详考之,订其行事以为楷式。
建中靖国初,诏内外官言事,公历陈十事上之,皆当时利病,不报。
门下侍郎吴公居厚与公同乡里,尤爱公之才,欲引用之。
发运江淮,以京状荐公,及为户部尚书,辟公监榷货务,不就。
参大政,公未尝辄通书。
既而吴公罢政领宫祠,公乃遣使一伸乡曲之好而已。
公之恬于进取,大抵如此。
初居约时,士人蔡承昭导公游乡校,又同舍颜具微与公同砚席。
其后承昭贫寠,无以糊其口,乃挈家依公于通山,公为料理生事。
具微鳏居穷巷,父子以疫病相继而死,公为买棺瘗之,又育其二女,备礼择婿而嫁之。
平生笃于学问,六经、子史、百家小说、医药卜筮之书,无所不窥。
自幼至老,未尝一日舍书不读。
虽王事鞅掌,昏暮而归,必秉烛观书,夜分乃寐。
或与子弟商论古今,吟讽歌诗,了无倦色。
每对宾客,清谈亹亹,一座尽倾。
询以历代人物、本朝典故者,必探其本末,穷其端绪,论议锋起,听者不知其膝之前也。
其为文章则学西汉之法,而步骤规摹以韩退之欧阳永叔为师,尤酷爱永叔所作《为臣难论》,把玩不释手,读之成诵。
每叹曰:「吾恨不一瞻清光,搢笏跪诵于上前」。
其爱君忠切,亦天性然也。
其为诗略备诸家之体,而尤爱杜子美,以谓唐之治乱备见于此。
尝训释其义,未绝笔而公已没矣。
家藏书数千卷,皆手自雠校,亦有亲录者。
有文集十卷,藏于家。
公恢宏疏达,不为龌龊细谨。
每用度施予,不计家之有无,故月俸所入随手而尽,虽亲戚朋友不知其贫也。
既殁之后,橐无剩金,识者以谓清而畏人知,不愧古人矣。
呜呼!
人才之难,自古然矣。
士固有博闻强记,贯穿坟典,文章学问为一世所宗者,然迂缓坚僻,不达世务,不过为腐儒而止耳。
其有商财较利,洞见毫发,烦剧之务赖之以济矣,然不学无术,昧于大体,不过为一俗吏而止耳。
苏威尝谓隋文帝曰:「江南人士有学术者多不习世务,习世务者又无学业,能兼之者不过柳庄」。
盖叹人才之难也。
公虽生于江南,笃于学问而通当世之务,敏于政事而明古人之大体,其贤于柳庄远矣。
余从公游甚久,知公最详,姑叙其平生大节以为行状,而小者皆略而不书,惟执事裁择焉。
谨状。
谢兴之饷鱼肉二酱二首 其一 宋 · 葛胜仲
贫厨不举火,素拙没与乾。
拾煤未为饥,犹有食一箪
拜嘉欣二酱,顾尚阙晨餐。
快啖乱蒸肫,那学武子奢。
瓶中乏储米,请粟望子华
佳醢得新味,羞豆应当加。
工部兄新治小阁垒土为火炉戏作劝召客 宋 · 葛胜仲
简许开尊杀青竹,俎有肥羜簋饛
招呼未听洗盏声,故复吟哦小诗促。
能使将军赏不贫,请召宗姓仍及身。
拥炉便是入窟室,于粲洒扫情无文。
我今愁如居广柳,万斛量之应更有。
内典暂辍算海沙,群经尤慵开户牖。
政欲酣畅融心神,村郊鱼鸟皆来亲。
不忧坐上无武子,群从一一天麒麟。
仲嘉云亡未始见梦舟行夜入吴兴境有梦如平生感而赋诗四首 其二 宋 · 程俱
 押词韵第七部
诸人久不死,而使武子先。
斯言太痴绝,爱恶无乃偏。
君看雅正情,播在三百篇
秦人哀三良,百身宁可捐。
相鼠有深刺,嗟哉胡不遄。
此岂惑者欤,加膝坠诸渊。
乃知孙楚狂,未必非公言。
学士蒋公母挽词三首 其一 宋 · 汪藻
五言律诗 押尤韵
举酒频华族,高堂有白头。
生儿胜武子,偕老得黔娄
未免平反笑,俄惊孺慕忧。
他年如辍社,牛女有悲秋。
秀实再以前韵宠惠佳篇谨再次元韵 宋 · 王洋
 押支韵
名利世所重,燋烂以为期。
出处不自由,语默多因时。
陈侯有馀佞,又以传其儿。
苏秦掉颊舌,代厉俱诡随。
此风几百年,尚作柔佞姿。
武子衒富豪,击碎珊瑚枝。
褒姒出巧谮,归放加伯奇
茫茫天宇间,穷达不可推。
不须谋快乐,亦勿生愁悲。
但看忧乐人,往往心神衰。
长年饱吃饭,此事前贤诗。
论语绝句 其十九 宋 · 张九成
七言绝句 押鱼韵
武子人皆指作愚,不知愚意竟何如。
虽愚到底无人识,始觉从来智者疏。
乌石山题名宣和六年 北宋 · 黄琚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六
宣和甲辰季秋晦日,延平黄琚处中邀叶唐文彦质、云间绰宽夫、邵武黄沂原敷、郡人郑昂尚明、弟畋武子仝游。
按:《乌石山志》卷六,道光刻本。
救弊 宋 · 张嵲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六、《紫微集》卷三二
呜呼!
先圣贤人之能以道诏天下者,非言莫载;
言之所以传后世者,非经传简策莫考。
后世之人,自天子而达于庶士,欲以求圣贤之道而措于大中之理者,非学莫能入。
学之不可以已久矣。
鲁昭公十八年秋,葬曹平公,往者见周原伯鲁焉,不说学,归以语闵子马
子马曰:「周其乱乎!
夫必多有是说,而后及其大人。
大人患失而惑,曰:无学不害。
不害而不学,则苟而可,于是乎下陵上替,能无乱乎」?
至二十三年,景王崩,子朝争立,召氏、毛氏奉子朝以逐王猛,成周大乱,终于悼王失位而崩,敬王奔走,不能保其社稷,诸侯助之,仅以复位。
王室之乱者十有八年。
昭公二十九年,其书曰「原伯鲁之子」者,杜预以谓终不说学,盖先儒深疾之意也。
夫天下之乱,风俗之坏,未始不由于君子不能正身以仪下,而反沦胥以败者也。
故下之人倡为是说,而大人不能正,既见己之不学而亦能在高位也,又见当时之人不学者众,而措之于治,未有覆亡颠陨之祸也,故以为「无学不害」。
反是其语而以身徇之,其所以致大乱者,职此之由也。
夫不学而致乱者犹之可耳,既以不学而致乱,乱而滋以学为非者,其患又甚焉。
若不救其弊而拯其溺,则后将为鬼为蜮,不可复振矣。
本朝之所以致败乱者,固不一涂,要之法度乱而纲纪废,人才蔑而圣言亡,皆不学之过也。
世之愚夫愚妇徒见兴学校三十年,服儒衣冠者满天下,上之公卿大夫,下之百执事之列,皆由此涂出,以为儒者之盛,古未有也,而终于庙社沦亡,海宇震荡,民人涂炭。
故循其外而责之曰:「是儒者之祸天下也」。
一人倡之,千百人和之,亿兆之人莫不谓然。
次及朝廷之公卿大臣,己既不学,而不知先贤人之道真可以已乱而致治,如稼而穫、如蚕而绩之可必也,初不能以是折天下之言,而反比于愚夫愚妇闾阎里巷之说,而遽以口承之,亦曰乱天下者吾儒也。
痛哉!
夫所谓儒者,学先圣之道,明诸子百家之言,达古今理乱成败之事,措之于治则君昏能正之,国乱能理之,四夷不服能宾之,风俗败坏能美之,节义不修能立之,军旅不振能激之。
夫是之谓儒。
不知前日之大臣号为儒者,能如是而致乱乎?
将不能而致乱乎?
其曰不能而致乱,则是所用非儒也;
用非儒而致乱,而儒反得罪,则是饥食乌喙而致病,反屏而不御也,不亦惑甚矣乎!
呜呼,本朝自三十年来,未尝有儒而用之也,其群萃而养之者,率不学之人尔。
人各占一经,苟能通王氏说,则足以取科第;
甚者于王氏说亦不能通,徒剽贼人语,苟能为所谓大义者,亦足以升名于礼部
此曹一旦入仕,其狡焉者则急日月、犯风雨以数干公卿之门,冒没谄谀,以取显美
其碌碌者则沉州县,以簿书期会为急。
其于圣人大中致理之道,古今成败之务,未尝闻于耳而著于心也。
何者?
所以养之非其道也。
自朝廷号为以经术取士以来,人皆高谈阴阳性命之说,以诳惑聋瞽,而不知圣人之术乃所以为治国平天下之要,而徒事空言以为大,夫何切于事理哉!
夫古之能明经术者莫若汉儒,如贾生之明治体,晁错之通术数,公孙弘以儒雅辅治,隽不疑以《春秋》拒奸,司马迁修《史记》以正褒贬,刘子政推灾异以辟王氏,类皆有益于世者,岂若后代徒事空言者哉?
学如数子,可谓无愧矣,措之于天下国家可以致治平必矣。
审如此,则圣人之道与夫后之学为是者,果何负于天下哉而罪之也?
今夫经传、子史、百家之言,无非仁义礼智信之说,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道,善恶、成败、祸福、治乱之迹,可以劝戒后世者。
、文、武、周公孔子至于汉唐之世,所以为治,不过于此。
今若舍是而不学,以谓不足已乱而致治,而曰我惟军旅战斗之为务,是专欲以力服天下也。
之百克而卒无后,项羽七十馀战皆胜而卒死东城,设能如是,犹不足以致治,况又不能,不亦可笑矣乎?
或曰:「今兹上之人未必不说学而罪儒,特以兵革未息,故先其所急也」。
呜呼,是圣人之道无益战陈军旅之事耶?
孔子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
与夫夹谷之会,武子之台,所以折齐侯不得施无礼于鲁,却费人不得致难于君者,为何如哉?
《传》曰:「礼乐慈爱,战所畜也」。
又曰:「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
夫所谓礼乐慈爱之事,不既具于圣人之经乎?
晋文公之教其民,必示之义,示之礼,示之信,而后为可用。
则所谓义信与礼不既具于圣人之典籍乎?
不特惟是,自古名卿才大夫所以经纬其国,折敌人之冲,整军而经武者,与夫良将壮士之所以杀敌致果、保大定功者,不既具于历代国史,与夫诸子百家之说者乎?
若此之类,皆非不学者之所能究也。
今人之言曰:「我惟兵书之知」。
今之所谓兵书者,不过七书耳;
而不知自六经已降及百家诸子之书,其言战陈军旅之事也悉矣,何独七书云乎哉?
为是语者,是又不通之过也。
余大惧不学非儒之说澶漫于天下,使后世之士久而无以取正,是以敢私论著之,以告于知者,以号于天下,以彻于上人之听,庶无蹈周原伯鲁之祸。
中兴业 其四 练兵 宋 · 胡宏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七
建国必设险阻,本朝都汴,无山河之固,以甲兵为强。
天下治安,数千万众环而坐食,衣纨帛而忘甲胄,习工艺而疏弓马,安慵修而惮劳役。
死者补以空名,亡者不销其籍,出戍者赂而不行,出征者将不加恤。
进不得快战以立功,退不得温饱以保意。
负罪亡命,遇赦自陈,即与洗涤。
或竭力战斗,则将党受赏而己不与,怨愤而叛,则招以官。
此军政之所以坏也。
革之之道,在人君深自刻励,优恤将士,与同甘苦。
拔忠义武勇之士以为元帅,料简诸将之兵,汰其庸懦。
申以阶级之法,考校诸将之众,明以分画之制,而增损修整之。
见众不必更募,罢招刺,禁扳换,勤训习,其间必将有部分严饬士卒精练者,特加奖擢。
出从征伐,惟才是用,无必官资。
捕斩首级者,赏之以金帛;
灭贼复地者,赏之以官爵,封之以国土。
有犯令者,亲贵必诛,赏罚严明。
此孙武子所以制胜于天下,诸葛公所以抗衡于中原者也。
何桀贼之不灭,黠寇之不膺,中兴之无望乎!
梅溪题名赋(并引)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一五、《梅溪先生文集》卷一一、《宋元学案补遗》卷四四
吾徒宋孝先、李大鼎作《梅溪庚午多士赋》,叙一堂八斋六十人名字,而铺陈条列三百六十字之中,言简意尽,有足观者。
陈元佐、万孝杰、童侃又作《梅溪多士赋》,通前后八年间凡一百二十人而并列之,文工而事益详。
予于是采二赋之馀意,变声律而古之,先美后规,效古人劝讽之旨,非敢以文戏也。
目曰《梅溪题名赋》。
余辟馆于梅溪兮,岁甫及乎梦龄(余弟寿朋字梦龄。书馆之辟,今八年矣,故借梦九龄以喻意。)
自渊献而逮乎敦牂兮,顷十朋而今百朋(某,余名。百朋,予季弟昌龄名。予癸亥秋辟馆聚徒,游从者十人,至庚午岁通数之,凡一百二十二人。)
斋敞八而堂虚一兮,咸与贤而与能(谢与贤简之,与能任之。)
余宗旦而罔有一德兮(余宗旦仲阜,贾称一德。),敢不希仲舒明经(陈元佐希仲。)
幸诸友能祖说之逊志兮(张祖说文孺,郑逊志时敏。),又恪希颜回之服膺陈恪叔恭,林次渊希颜。)
乃有汾晋五士(罗士能少陆,谢士奇文美,士龙汉臣,连士表少华,季士宏宏老。昔晋文公五士,故曰汾晋五士。)汉唐群英(张次房汉英孙元唐英李杞亦字唐英。)郑国七子张仲远子猷,周孝友子施孝显子扬,孝思子则,浚子深王淳张载子厚。《春秋》有郑七子赋诗。)凉州三明刘玄德明夫,万序明之,余如晦明叟。后汉凉州三明。),器成三足之鼎(李大鼎镇夫郜鼎叔镇,万鼎镇远。),才宜九佐之卿(万澄清卿,童伟俊卿,侃文卿宋孝先舜卿,林汤臣商卿陈朝正卿,施良臣名卿,陈光朝台卿,林叔举虞卿。)
有一瑞兮冲远之鹗(贾脩一瑞,刘鹗冲远。),有千里兮图南之鹏(周千里百驹,谢鹏图南。)
莫不端武升堂(蔡端武威仲。),敦诗趋庭刘敦诗温夫。),如璧之莹(余璧全之。),如芷之馨(玉芷茂之。),如㮤之茂(叶㮤茂正。),如椿之灵万椿杨椿并字大年。),如楩楠之美(万楩永年,亿年,杨楠元干。),如松梓之青(万松乔年林梓材叔。)
森乎如钺之可畏刘载通达。),轰乎如震之可惊周震景东。),皎乎如海峤之吐明月(蒋峤景山。),耿乎如长庚之辉众星李庚少白。),昂昂乎如季梁之梗槩(万孝杰季梁陈昂仲昂。),孜孜乎卫伯玉之老成(潘孜元善,刘□伯玉。)
可居天任而泽远赵公天任杨寓泽远。),可为王佐而扬庭王佐才仲,陈献可扬庭。),可起傅岩之筑刘傅岩叟。),可同舜佐之登谢皋舜佐。)
一夔而乐作(连宪民式,周次凤一夔。)伯虎文兴(贾炳作德夏伯虎用之。)
肇辉先之德业(陈肇德远,许煇先光甫。),谐兴祖之家声(余谐孝仲姚绍宗兴祖。)
汝文兮宜月选而季诠(何铎汝文,季诠仲言。)汝弼兮必类进而方升陈舜咨汝弼方升中高。)
逖矣乎(王逖正矣。),有来二客,业彼管城横阳武子龙泉叔奇来客梅溪,以篆字题名。),名列甲乙,字篆丙丁(丙丁,谓篆字也。见《尔雅》。),如翼斯飞吴翼季南。),如璘斯荧王璘德夫。),灿银钩与玉箸,俨壁上之题名。
吾徒之秀,乃有词赋兮少云之作(朱少云吉作。)
太原之老,乃变声律兮祖舜之赓(陈少虞祖舜。)
于是阐大猷而溥告之曰李大猷定夫,孙溥德广林溥叔广。):学必剖藩篱而克己(缪克己兼夫。),道必舍蹊径而中行(蒋中行谦仲。)
先之以孝忱之意万庚先之曾来会课,亦与题名。宋孝忱伯恂。),申之以敦信之诚(万庠申之,刘敦信叟。)
礼欲安上兮必先自治林安上世□。),仁欲及远兮慎毋自矜(林取仁及远。)
湛万顷以窥宪黄万顷伯厚,叶顷澄叟。),妙一唯之悟曾(邬一唯仁叟。)
祖伊尹畎亩之乐(许祖伊次尹。),振仲尼文教之鸣(陈之纪振仲。),玩蒙亨之爻象李蒙彦通。),俟泰来而汇征(万康泰之。)
勿务世华而起文通之夏伯文世华,刘文通叔达唐陆淳谥文通先生柳子厚尝欲扫其门,然陆亦附王叔文者。),勿求必达而贪季孙之荣张必邦彦,刘祖汉季孙。)
穷则隐居(吴隐若靖翁。),达斯大亨徐大亨显仲。)
凡百君子,毋渝此盟。
论移跸建康进讨刘豫绍兴五年 南宋 · 吴伸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七
臣闻人君之御天下,有帝者之德,必为帝者之业;
有霸者之略,必为霸者之事。
是故霸者之事,不可以为帝者之业;
帝者之业,不可以行霸者之事。
此上天之所以眷顾,下民之所以瞻视,亘古及今,千万世不能易也。
恭惟皇帝陛下以天纵上圣之资,当艰难颠覆之运,国祚中废于金人,继体几绝于大宝。
天未厌宋,挺生圣人,胡虏虽形吞灭之心,而上帝复昭继绝之命。
维扬追骑,会稽乘舟,去大驾之匪遥,何丑虏之自遁,灼见天意遗我神宗无疆之休也。
上考诸天,下视诸民,非有帝者之德,未易当此。
今陛下有帝王之德,而行霸者之事,臣有所不取焉。
何谓帝者之德?
天下者,太祖太宗之天下也;
社稷者,太祖太宗之社稷也。
以父传子,则上皇多男,而天下社稷必不及于陛下;
以兄传弟,则渊圣多弟,而天下社稷亦不及于陛下。
不因兵革之乱,则陛下无必传之位;
不有陛下之圣,则我宋无再造之功。
今陛下以上皇之子,而传上皇之位,则异乎光武之继汉也;
以渊圣之弟,而传渊圣之位,则异乎元帝之继晋也。
仰观诸天,而天无变象,是天与之也;
俯察诸民,而民无离心,是人与之也。
太祖,上皇之孙子,而当天民之向往,不谓有帝者之德,可乎!
何谓霸者之业?
太伯建国,止及七王;
钱氏据吴,不能四世。
为地则卑,去海不远,自古非兴王之地,于今岂壮帝之居?
新建太庙,营修内庭,此未有去吴之心也;
车驾亲征,由苏返杭,此未有归国之心也。
居吴则左右之臣皆便,去吴则左右之臣不乐,但知重迁,不为国计,殊不知居吴之久,便于苟安,不思进取。
土地促而国削,百姓贫而财竭。
税赋则预借一年,度牒则敷及万户。
始也剥百姓之肤,终焉搥百姓之髓。
造无用之战舟,耗国家之财赋,虚役工匠,殃及良民。
从官则人人兼侍讲侍读之称,在位则录录无修政攘敌之虑。
隋炀帝之博学,李后主之能文,不谓霸者之业,可乎?
今大敌在前,贼臣僭君,以言其数,则我宋今岁得其数,以言乎时,则我宋今岁得其时,陛下不于今岁以帝王之德而建帝王之业,将以帝王之业属于谁乎?
臣闻兵法有言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也。
无恃其不攻,恃吾有不可攻也」。
去岁贼臣犯我边境,忽然而来,倏然而去,初非大战,亦非小衄。
将非骤易,彼非畏吾之将帅也;
士非他求,彼非怯吾之士卒也。
何未交锋,一夕而遁?
以臣料之,贼人之谋,必欲困我师旅,耗我粮食,示我以怯,诱我以利,俟我弛备,必为冲突。
观其夙谋,初尝小攻,终或大举。
京城之围,会稽之袭,皆用此计。
度彼今岁必有异图,闻彼签军,将为鏖战,万一来寇,何以为备?
臣闻之,将天下之兵者莫如将,御天下之将者莫如相。
今之庙堂,但闻取吏部之阙,应知识之求,起奔竞之风,使相府如市。
往往士大夫相遇,则曰今日见丞相,干某差遣
得之者则曰:某有夤缘之旧,或瓜葛之亲;
不得者则曰:某无一日之雅,无根柢之容。
间有献一二言者,不过目前小利,为藉手贽见之礼。
求其长虑却顾,为陛下忧今岁之事,则无有也。
纵使宰执良明,而日应干求之不暇,亦何暇为陛下思父兄之仇,为久远之谋也!
臣尝闻萧何高帝韩信房玄龄太宗杜如晦,皆以将相之材识之,必以将相之材用之。
今当颠危之时,尤宜以此荐人,尤宜如此擢用。
若曰取与未公,用舍涉私,汩汩于州县,拘拘于格法,亦何补今日之颠危也!
李吉甫平章事,泣谓裴垍曰:「流落远地十有馀年,后进人物,罕所知识,卿多精鉴今之才杰,为我言之」。
陈三十馀人,数月之间,选用略尽,当时翕然称吉甫得人。
崔祐甫常衮为相,除吏多是亲故,而当时亦称允当
二子者知识不同,而任用合公,自心无疑,故天下是之。
嗟乎!
不知其人,则当问之;
既知其人,则当任之。
岂备位之久,不闻荐一贤士,如韩信如晦,以惊世俗之耳目乎?
臣窃见近日虽有择人之名,而无得人之实。
今日除某监司倅守,明日除某台谏侍从,未闻拔一贤士,拜之大将,如谢安之举侄,吕蒙之荐友,为却敌之计。
今以无益之除擢为急务,而忽敌人入寇之大患,臣窃为陛下危之。
兵法有曰:「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此今日之急计也。
何谓先发制人?
臣闻古人之言,我利春夏,彼利秋冬,以我利之时,出不意之师,分遣将士,以寡击众,倍道兼程,直趋河朔,无扰良民,止擒刘豫,伐彼阴谋,成此大计,为万世之良图,作今日之上策。
详观此时伐齐之谋,其利有六:一曰震陛下雷霆之威,二曰成陛下孝悌之心,三曰恢陛下帝王之德,四曰苏陛下凋瘵之民,五曰复陛下祖宗之业,六曰省陛下财赋之用。
万一犹豫不断,少缓天诛,赦而未伐,其害有六:一曰损陛下雷霆之威,二曰失陛下孝悌之心,三曰玷陛下帝王之德,四曰困陛下凋瘵之民,五曰复陛下祖宗之业,六曰耗陛下财赋之用。
何谓震陛下雷霆之威?
自金人猖獗,国步艰难,兴兵十年,车驾屡徙,未见敌兵,望风逃遁,匪由战败,多以溃亡,致彼贼臣因而僭君,使万乘之尊屈临海甸。
去沧溟之地,远无百里,其国可谓削也;
为上皇之后,唯陛下一人,其身可谓危也。
今以国削身危之时,为焚舟却敌之计,胜则擒之,否则挠之,兹不曰震雷霆之威乎!
何谓成陛下孝悌之心?
二帝北迁,九年不返,岁月易度,愁戚难堪。
不有陛下,彼将灰心;
既立陛下,宁不动心念?
又况久迁遐方,混彼异类,中原隔阔,顿绝音尘。
陛下虽追思于深宫,而天下有所未知;
陛下虽感泣于九重,而夷狄有所未闻。
孰若以复父兄之仇为辞,迎两宫之还为念,使天下晓然,臣子感慨,知陛下为父兄而取中原,知陛下念父兄而为死战,兹不曰成孝悌之心乎!
何谓恢陛下帝王之德?
《孝经》曰:「必有尊也,言有父也;
必有先也,言有兄也。
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乎」。
今安于东南,虽朝勤夕念,思及二圣,天下必曰安而忘危,存而忘亡,将有汉高分羹之讥;
今趋兵中原,虽未灭虏,以向二帝,天下必曰圣君思父,圣君念兄,将有四国顺之之美。
陛下诚能断然大举,决尔复仇,怀思二圣,誓迎两宫,身以孝悌率天下,而天下必以孝悌为移忠,兹不曰恢帝王之德乎!
何谓苏陛下凋瘵之民?
东南生灵,实吾邦本;
西北赤子,亦吾旧氓。
东南既困于须求,西北亦重于力役,干戈未息,祸患式同。
西北赤子,虽陷伪齐,各思旧君;
东南生灵,虽厌科须,亦思一战。
若或师举万全,众役获安,陛下归中原而统一,师徒渡河朔以因粮,救西北于水火,拯东南于沟中,疮痍少息,赋敛稍宽,兹不曰苏凋瘵之民乎!
何谓复陛下祖宗之业?
中民十金,犹世相承,祖宗天下,岂容自弃!
又况祖宗得之为至艰,累圣守之为不易。
嗟乎!
宋祚中微,皇天不绝,独留陛下以承天休。
今天下非金人之天下也,中原非刘豫之中原也,实我太祖皇帝受天明命,亿万斯年。
天意中缺,以警子孙。
刘豫不量,擅为己有。
今以陛下之睿烈,凭祖宗之英灵,亲御六师,恭行天讨,擒叛臣如驱羊,取故垒若拾芥,克复神京,中天下而立,兹不曰复祖宗之业乎!
何谓省陛下财赋之用?
祖宗建国,奄有四方,陛下迁都,僻在一隅。
以四方之官吏,糜一隅之俸;
以四方之军师,蚕一隅之食。
国用日费于一年,财赋日少于一岁。
今帑藏已空,民力已竭,取之于国,而国已乏,取之于民,而民已穷。
金帛不能天降,谷粟不能地涌,若迟岁月,坐食而亡,况当财少食乏之时,必危必亡之势。
思其坐尽,与之战败,等归危亡,孰若誓师血战,并力首图,扫清中原,分食天下,兹不曰省财赋之用乎!
臣窃料世之议者,必曰取中原非难,守中原为难。
此胶柱调瑟,不为国家久远之谋也。
若或得之,臣固有守之之术,但恐陛下惮于举兵,惑于众议,迟其岁月,不能善后尔。
臣闻去冬车驾亲征,巡幸平江
及其寇退,人望移跸。
不趋秣陵,复还临安,天下失望,有识共骇,人人皆曰:「赵鼎能劝陛下亲征,而不能回奸臣之谋,进大驾于建康」。
天下往往以此罪之,何哉?
进幸建康,其得有五,稽留钱塘,其失亦五。
何谓五得?
一曰顺阴阳而得时制,二曰迎水陆而便舟车,三曰因险阻而固其国,四曰向中原而绝窥伺,五曰近重地而激诸将。
何谓五失?
一曰经贼臣之擅废立,二曰旷古今而非帝都,三曰远诸将而防冲突,四曰便安逸而忘父兄,五曰偏一隅而费挽漕。
有彼五得,有此五失,陛下惮而不为迁都计也?
臣闻左右之臣居吴日久,室庐之盛,台榭之乐,饮食之便,居处之安,陈其异论,力留圣驾,殊不知为臣则安,为君则危,陛下岂可不自为之谋也?
臣尝观农夫之茅庐也,择其地,得其时,面层峦之秀,背长冈之雄,然后耕则遂其求,食亦卒其岁,既优游于田桑,将永保其康止。
其或处山之巅,临水之浒,前无所迎,后无所据,则亦谷不足于昼,丝不足于夜。
农夫之居,犹且相其阴阳,况夫万乘之尊,富有天下,宜如何哉?
钱塘言阴阳则不顺,言风水则卑薄,不须远举夫差钱镠之国,秪以苗傅逆乱言之,亦足为陛下忌,岂可恬然自安,以从左右之便也。
建康古都,昔有王气,埋金所镇,方册具载。
臣以谓居秣陵则速兴,居钱塘则速祸,地势使然,亦不可不轸圣虑也。
臣向论刘豫必叛,今果叛矣;
尝论亲征必胜,今果胜矣。
唯迁都一事,陛下未如臣请,若从臣言,中原克复亦已久矣。
臣又见近日诸路打造战船,劳民动众,耗国损财,往往取笑贼臣,见嗤胡虏。
臣来自豫章,道路闻愁叹之声,居民有逃移之患,臣请为陛下略陈其要。
臣闻造舟之害,其说有四:一曰不合度而费其工,二曰不适用而损其财,三曰不可战而费其人,四曰致搔扰而妨民时。
何以言之?
今之造舟,豫章之工已取法于杨么,诸郡之工复取式于豫章
豫章之工犹未洞晓,他郡之匠岂能巧述,况夫轮轴之转移,高下之增减。
若使一舟先成,众所共睹,随宜增损,弃短取长,尚恐临当机要,不中绳墨。
今十舟并作,众役同兴,所见不同,互有巧拙,往往施之江湖,必不合度,此费工之一也。
其长则二十馀丈,其阔则二百馀尺,高及五寻,厚方十寸。
遇风则不可战,欲速则不得前;
火攻则易焚,炮攻则易破。
将欲捍江,所用不少;
将欲破贼,已出贼计。
今一舟之费,动以数万,若十舟之费,不知几万。
设使可用,虽劳民役众,兴一时之利,小害何嫌!
若曰长则去迟,高则降风,临战之日,或不可用,此损财之二也。
轮轴之运,用卒数旅,战斗之士,不容一师。
今十舟之行,须二万人粗能移动,二万之卒,用之老弱则力不及,用之强壮则妨战士。
古人造楼船,作战舸,止以声为实,今以实为声。
况夫出战之士,犹虑不足,岂宜减战士以操无用之舟?
此费人之三也。
材植不能天降,必取之于州县,州县不能自备,必取之于百姓。
加之督责之官,不问有无,唯求事集,不察可否,止欲塞责。
至如板之大小,枋之长短,堪两相接者,竭家资以贸求,贫者携妻孥而逃窜。
臣闻江西之民,因战舟致遁者,十有二三。
今农民在田,布种当务,若造舟既急,督责不已,岂不骚动?
此妨民之四也。
以一路言之,其害如此,其他诸路,往往皆然。
所造之舟,不下百只,所费之直,不啻万金。
观今国用不足,民力困竭,诸军日费,动以千金,正宜靳惜财赋,薄恤民力,岂可使民因此逃移?
《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孔子亦曰:「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愿陛下图之。
臣又闻近日正字已上,各举守令,此又见用事之臣,谬用其心。
胡不闻孟子曰:「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
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
国人之言,犹且致察,况于诸大夫乎!
朋党之风,其来久矣。
大夫所知,不过识其外貌,至于心腹,不可得而知也。
不过闻其所言,至于所行,不可得而知也。
其或涉于私恩,溺于亲旧,不无偏见,不无妄听。
知识有所不及,荐举由是不公。
又况贤否溷殽,真伪紊杂,荐引既多,铨择不暇。
彼既荐举,不可不用。
此既量才,不能不繁,然后庙堂之事愈多,而任用之弊愈甚。
以臣计之,莫若许千里之民举其守,百里之民举其令。
苟便于民,民愿举之,苟有不便,民自受害,是岂肯以千百里之害而为私举乎?
守令既得之至公,庙堂亦从而事简,遂使宰臣可以留意破敌,专为克复之计。
今若以事之细者小者,尽费经纶,虽使周公复生,聪明有限,亦必败事,况于中下之才乎?
臣之愚见,痛为执政惜其繁夥之事,枉使疲精耗神。
若提其纲纪,总其凡要,分任百辟,何事不成!
臣又见近年宰执之权太重,遂使人主之威不震,何以验之?
臣闻天下里巷之谈,皆曰「结知于人主者,不若结知于宰相」。
何哉?
今之宰执,其所引援,皆是故旧,大则致身侍从,次则荐对改官,不问人之贤否,不究才之短长。
平日交结者,虽贪婪巧佞之徒、阘茸鄙薄之辈,或居外补,或致要途;
而素昧平生者,虽抱伊、周之才,挟管、晏之术,功德加乎百姓,闻望振于朝廷,或弃遐方,或沈下僚,皆不得而进用矣。
陛下胡不试回圣虑,深思其因。
自建炎已来,身居畎亩,忧及国家,自进谠言,上结主知,命之以官,其人有几?
车千秋之骤进者有几矣?
如马周之任用者又有几矣?
若曰言无所补,何用命之以官?
若曰言有可用,何为置而不问?
为复来天下之言为文具,官直言之人为虚声乎?
抑亦主知虽深,而掣肘有人乎?
抑亦宰臣除吏如田鼢,而陛下不得自任乎?
况一言之合于上心,一言之寤于圣意,必有大过人者。
若使之尽其所长,施于有为,略试其难,有功则进之,无功则黜之,亦足以见赏罚明而取与当矣。
今也采忠谠之论而命之以官,自官之外,不复任用。
苟无达官为之荐引,必沉百僚之底。
是使孤寒无容之人,特立独行之士,虽有忠义之心,何缘自效?
虽有将相之才,何由自试?
呜呼!
之事,不可复见。
今以下僚羁言者之身,正犹以爵禄钳天下之口,臣恐为夷狄所笑。
晋文公游猎逐禽,而遇农夫老古谏之,以猎为过。
文公受谏而归,告武子曰:「寡人游猎失禽,而得善言」。
武子曰:「其人安在」?
文公曰:「犹在泽」。
武子曰:「取其言而弃其人者,盗也」。
文公使人迎而礼之。
古人之于听言任用,尤不忍忽。
君既知之,臣亦助之。
今君既知之,而助之如武子者,谁欤?
况当天下离乱,夷狄侵陵,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今忧国之勤者莫如臣,而知臣之忠者莫如陛下。
窃意左右往往以直言而忌臣,而臣往往自负忠谊而疾恶。
臣若不以夷狄未平,刘豫未灭为心,则将退处林泉,老死丘壑,陛下虽有安车蒲轮,不可得而召矣。
重惟报国之志大,平乱之虑深,故譊譊不已。
今之所陈非敢自荐,深以执政之权太重,人主之柄不张,致天下有「结主知不若结知于宰相」之说,痛为陛下惜也。
臣前后三书,力图刘豫,誓不与之俱生,将与我国家共安共危,共存共亡,正犹同舟之子,涉于大川,风涛沉济,患难共之。
若陛下毅然举兵,亲征不庭,臣愿为前驱。
虽使之赴水蹈火,皆所乐从。
若曰饥死首阳,经死木枝,则将悔其死之晚也。
今臣不知忌讳,不顾死亡,献忠陛下,人臣之节,亦已立矣,激切之辞,亦已至矣。
陛下如或不听,恐致危亡,不可救药。
臣愿陛下追臣之官,杀臣之身,无使伪齐得臣微躯,或被杻械,未得即死,岂不玷臣平生忠谊之行,负臣平生忠谊之心?
兴言及此,贯日以之。
席藁待罪,唯陛下少加察焉。
自序 宋 · 司马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五
李翰作《张巡传》云云。
吾祖尚书靖康间奉使,辞气激烈,虽不能遏方张之势,而亦足以起其敬畏之心。
及扈从北狩,不以利动,不以死惧,高宗谥忠洁,着之国史。
吾祖大节无遗憾矣。
若季父武子一心本朝,遽遭屠戮,后韩太监纪其详,王尚书希吕书其略,虽未能载诸史册,而节义之名,庶几不至磨灭云。
按:《居易录》卷八。(祝尚书校点)
王司理 宋 · 晁公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八二、《嵩山集》卷一九
三年使有勇,难望古人之功;
数口可无饥,徒窃刺史之禄。
远辱贻书之庆,知无乏食之忧。
某官继世能贤,居乡称善。
早致王公之誉,近居常伯之铨。
有如丙少卿之贤,起郡狱吏;
行膺魏武子之举,为县大夫。
某久阻披承,每深怀咏。
兹更勤于劳问,顾愈极于感藏。
跋兰亭序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八、《渭南文集》卷二九、《放翁题跋》卷四、《兰亭续考》卷一
观《兰亭》当如禅宗勘辨,入门便了。
若待渠开口,堪作什么。
识者一开卷已见精粗,或者推求点画,参以耳鉴,瞒俗人则可,但恐王内史不肯尔。
余平生见佳本亦多,然如武子所藏,不过三四,真可宝也。
庆元庚申重九日笠泽陆某书。
东方朔画赞1200年9月11日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八、《渭南文集》卷二九、《放翁题跋》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元丰间,有德州士人携画赞示东坡,自言二百年前本,家藏数世矣。
东坡为题之曰:「画赞世多本,惟德州者第一,君所藏又为德州第一」。
或晓之曰:「此言君是德州人耳」。
其人虽不伏,亦大笑止。
因观武子所藏,聊识卷末。
庆元六年九月甲子,陆某务观书。
东坡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八、《渭南文集》卷二九、同治《成都府志》卷一五、《放翁题跋》卷四
成都西楼下有汪圣锡所刻东坡帖三十卷,其间与吕给事陶一帖,大略与此帖同,是时时事已可知矣。
公不以一身祸福,易其忧国之心,千载之下,生气凛然,忠臣烈士,所当取法也。
予谓武子当求善工坚石刻之,与西楼之帖并传天下,不当独私囊褚,使见者有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