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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钦明请南郊皇后充亚献议 唐 · 蒋钦绪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七十
周礼凡言祭祀享。
三者皆祭之互名。
本无定义。
何以明之。
按周礼典瑞职云。
两圭有邸以祀地。
则祭地亦称祀也
又司几筵云。
设祀先王之胙席
则祭宗庙亦称祀也
又内宗职云。
掌宗庙之祭祀。
此又非独天称祀地称祭也。
又按礼记云。
惟圣人为能享帝。
此即祀天帝亦言享也。
又按孝经云。
春秋祭祀。
以时思之。
此即宗庙亦言祭祀也。
经典此文。
不可备数。
据此。
钦明所执天曰祀地曰祭庙曰享。
未得为定。
明矣。
又周礼凡言大祭祀者。
祭天地宗庙之总名。
非独天地为大祭祀也。
何以明之。
郁人职云。
大祭祀与量人受举斝之卒爵。
尸与斝皆宗庙之事。
则宗庙亦称大祭祀
钦明状引九嫔职。
大祭祀后祼献则赞瑶爵。
据天无祼。
亦无瑶爵。
此乃宗庙称大祭祀之明文。
钦明所执大祭祀即为祭天地。
未得为定。
明矣。
又周礼大宗伯职云。
凡大祭祀。
王后有故不预。
则摄而荐豆笾彻。
钦明惟执此文。
以为王后有祭天地之礼。
钦绪等据此。
乃是王后荐宗庙之礼。
非祭天地之事。
何以明之。
按此文凡祀大神祭大祇享大鬼。
临事而卜日。
宿视涤濯。
涖玉鬯。
牲镬
奉玉齍。
制大号。
理其大礼。
制相天王之大礼。
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
此已上一凡。
直是王兼祭天地宗庙之事。
故通言大神大祇大鬼之祭也。
已下文云。
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
此一凡。
直是王后祭宗庙之事。
故惟言大祭祀也。
若云王后合助祭天地。
不应重起凡大祭祀之文也。
为嫌王后有祭天地之疑。
故重起凡以别之耳。
王后祭宗庙。
自是大祭祀。
何故取上凡相天王之礼。
以混下凡王后祭宗庙之文。
此是本经科段明白。
又按周礼。
外宗掌宗庙之祭祀。
王后荐玉豆。
王后之献亦如之。
王后有故不预。
则赞宗伯
按此王后有故不预。
宗伯摄而荐豆笾。
外宗赞之。
内宗外宗所掌。
皆佐王后宗庙之荐。
本无佐祭天地之礼。
但天地尚质。
宗庙尚文。
玉豆宗庙之器。
初非祭天所设。
请问钦明
王后助祭天地。
在周礼使何人赞佐。
若宗庙摄荐豆祭天。
又命何人赞佐。
并请明徵礼文。
即知摄荐是宗庙之礼。
明矣。
按周礼司服云。
王祀昊天上帝。
则服大裘而冕。
享先王则衮冕。
内司服掌王后祭服。
王后祭天之服。
按三礼义宗王后六服。
谓袆衣摇翟阙翟鞠衣展衣褖衣也。
袆衣从王祭先王则服之。
摇翟从王祭先公则服之。
阙翟飨诸侯则服之。
鞠衣以采桑则服之。
展衣以礼见王及见宾客则服之。
禒衣燕居则服之。
王后无助祭于天地之服。
但自先王以下。
又三礼义宗王夫人之服云。
不助祭天地五岳。
故无助祭天地四望之服。
按此。
王后无祭天之服。
明矣。
又三礼义宗明王五辂。
谓重翟厌翟安车翟车辇车也。
重翟者。
从王祭先王先公所乘也。
厌翟者。
从王享诸侯所乘也。
安车者。
宫中朝夕见于王所乘也。
翟车者。
采桑所乘也。
辇车者。
游宴所乘也。
按此。
王后无祭天之车。
明矣。
又礼记郊特牲义赞云。
祭天地无祼。
郑元注云。
惟人道宗有祼。
天地大神。
至尊不祼。
圆丘之祭与宗庙祫同。
朝践王酌泛齐以献。
是一献。
按此。
无祭天之事。
大宗伯次酌醴齐以献。
是二献。
按此。
则祭圆丘大宗伯次王为献。
非摄王后之事。
钦明等所执王后有故不预。
宗伯摄荐豆笾。
更明摄王后宗庙之荐。
非摄天地之祀。
明矣。
钦明建议。
只及引礼记祭统曰。
夫祭也者。
必夫妇亲之。
按此。
是王与后祭宗庙之礼。
非关祀天地之义。
汉魏晋宋后魏齐梁周陈隋等历代典籍。
与王令主。
郊天祀地。
代有其礼。
史不阙书。
并不见往代王后助祭之事。
高祖神尧皇帝太宗文武圣皇帝南郊祀天。
皇后助祭处。
高宗天皇大帝永徽二年十二月辛酉亲有事于南郊。
总章元年十二月丁卯亲祀南郊。
亦并无皇后助祭处。
大唐礼亦无皇后助祭南郊之礼。
钦绪等幸忝礼官
亲承圣问。
竭尽闻见。
不敢依随。
伏以主上稽古。
志遵旧典。
所议助祭。
实无正文。
若以王者制礼。
自我作古。
明主立断。
非臣下敢言。
谨议。
兴圣寺主尼法澄塔铭 唐 · 彭王志暕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
法师讳法澄。字无所得。俗姓孙氏乐安人也。吴帝权之后。祖荣涪州刺史。父同。同州冯翊县令法师第二女。降精粹之气。含宏量之诚。大惠宿持。灵心早启。鉴浮生不住。知常乐可依。托事蒋王。求为离俗。遂于上元二年出家。威仪戒行。觉观禅思。迹履真如。空用恒舍。遂持瓶钵。一十八事。头陁山林。有豹随行。逢神拥护。于至相寺藏师处听法。探微洞悟。同彼善才。调伏坚持。宁殊海意。康藏师指法师谓师徒曰。住持佛法者。即此也。如意之岁。淫刑肆逞。诬及法师。将扶汝南。谋其义举。坐入宫掖故。法师于是大开圣教。宣扬正法。归投者如羽翮趋林薮。若鳞介赴江海。昔菩萨化为女身。于王后宫说法。今古虽殊。利久一也。中宗和帝。知名放出。中使供承。朝夕不绝。景龙二年。大德三藏等奏请法师为绍唐寺主。敕依所。今上在春宫。幸兴圣寺。施钱一千贯。充修理寺以法师德望崇高。敕补为兴圣寺法师。修缉毕功。不逾旬月。又于寺内画华严海藏。变造八角浮图。马头空起舍利塔。皆法师指授规模造。自馀功德。不可称数。融心济物。遍法界驰神。广运冥功。满虚空而遇化。不能祗理事涂。解寺主。遂抄华严疏义三卷。翻盂兰盆经温室经等。专精博思日起异闻。疲厌不生。诵经行道。视同居士。风疾现身。乃卧经二旬。饮食绝口。起谓弟子曰。我欲舍寿。不知死亦大难。为当因缘未尽。后月馀。俨然坐绳床七日不动。惟闻斋时钟声即吃水。忽谓弟子曰。扶我卧。我不能坐死。卧讫迁神。春秋九十。开元十七年十一月三日也。其月廿三日。安神于龙首山马头空塔所。门人徒弟子等未登證果。岂知鹤林非永灭之场。鹫岭是安禅之所。号慕之情。有如双树。法师仁孝幼怀。容仪美丽。讲经论义。应对如流。王公等所施。悉为功德。弟子嗣彭王女尼弥多罗等。恐人事随化。陵谷迁移。纪德镌功。乃为不朽。铭曰。
易高惟一,道尊自然。
大法雄振,岂曰同年。
优陁花色,昙弥称贤。
错落伦次,师在其閒。
济彼爱河,拯斯苦海。
导引群类,将离缠盖。
不虚不溢,常住三昧。
是相无定,随现去来。
双林言灭,金棺复开。
有缘既尽,归向莲台。
众生恋慕,今古同哀。
追封华阳公主制 唐 · 代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四十六
周汉之仪。汤沐之制。
车服次于王后。容卫荣于戚藩。
其淑德竟夭于茂年。成礼未主于同姓。
则加其懋荣。举于前典。
是以东汉追平原之封。西晋崇宸献之命。
故第五公主。天纵柔和。
性成聪敏。爰自辨识。
秀于人伦。仁义切于衷诚。
怡顺适于师训。先意承旨。
不待明言。省醴适馔。
每加丰洁。送迎匪惮于寒暑。
温扇无待于傍人。甘去繁奢。
乐闻礼教。将有词请。
必温颜。或遇忧劳。
辄形焦色。周旋六行。
讽咏七篇。霁威怒以拯危。
伺欢愉而进善。常求惠下。
聚请求贤。而龆龀之辰。
清羸多疾。沈绵衽席。
弥历纪年。针艾婴身。
药饵在口。异在殊常之命。
实有兼爱之慈。与之名都。
假以荣号。□筑馆之盛。
乃从受邑之期。优典未彰。
幼龄巳谢。追怀既往。
痛悼滋深。方展礼于旧章。
稍申哀于备物。叶予素志。
厚尔饰终。可追封华阳公主
安西北庭诸将制 唐 · 常衮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十四
敕。天下既定。
万里宁一。岂王者独运。
而臻此耶。实赖文武将守。
腹心之臣。宣力强任。
捍禦于外也。往以蕃戎并暴。
纵毒边表。乘舋伺隙。
连兵累年。城门昼闭。
王师遐阻。遮杀汉使。
盗取节印。恣睢横厉。
甚逆天理。而国朝未暇袭远。
置于度外。实五京二庭存亡危急之秋也。
河西节度使周鼎安西北庭都护忠尔朱某等。义烈相感。
贯于神明。各受方任。
同奖王室。率辛李之将。
用甘陈之谋。与羌骑校尉王后君长以下。
自金城玉关。至于南北戊午
踰流沙。跨西海
蒲类。破白山
战争致命。出于万死。
赖天之灵。以战则剋。
不动中国。不劳济师。
横制数千里。有辅车首尾之应。
以威以怀。张我右掖。
棱振于绝域。烈切于昔贤。
微三臣之力。则度隍踰陇。
不复汉有矣。每有使至。
说令忠等忧国勤王。诚彻骨髓。
朝廷闻之。莫不酸鼻流泪。
而况于朕心哉。遐想攸攸。
耿叹何已。或恐凶丑狡谲。
反复离閒。妄说国难。
摇动人心。今所以疏其事实。
一以相报。近有流落蕃中十数年者至阙庭。
知犬戎恶稔。上疑下阻。
日就残灭。加之疾疫。
灾及羊马。山谷填委。
天亡之时。及酋奴自速其祸。
诸蕃连衡。以助进取。
力屈气衰。亡逃于苦寒之地。
西北边患。荡然以清。
至于九夷。南尽百越。
玉帛来朝于魏阙。苞茅入贡于王祭。
党项内附。回中大宁
天下郡国。一其教理。
王畿征调。渐复平时。
子仪移镇于邠郊。抱玉进攻于天水
士马百万。当令悉西方垣翰之寄。
所宜协心戮力。抗厉威武
同赴戎会也。勉卒志业。
以时康功。庆流子孙。
永久无替。高映勋典。
岂不休哉。每念战守之士。
十年不得解甲。白首戎阵。
忠劳未报。心之恻怛。
不忘终食。要当候大师所指。
穷荒荡定。悬爵位以相待。
倾府库之所有。以答西州贤士大夫忘身报国之诚。
遣诏谕意。非一二所能尽也。
述书赋下 唐 · 窦暨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四十七
我巨唐之膺休。一六合而阐幽。
武功定。文德修。
高祖运龙爪。陈睿谋。
自我雄其神貌。冠梁代之徽猷神尧皇帝陇西李氏讳渊官至殿内少监右骁卫将军大丞相封唐王及受禅即位革隋为唐又王右军书柱作爪形时观者号为龙爪书高祖王褒得妙故有梁朝风格焉)
太宗则备集王书。圣鉴旁启。
虽蹑闾井。未登阶陛。
质讵胜文。貌能全体。
风骨。总法礼(文武皇帝讳世民神尧子当贞观年中鸠集二王真迹徵求天下并充御府
武后君临。藻翰时钦。
顺天矜而永保先业。从人欲而不顾兼金则天皇后沛国武氏士彟女临朝称尊号曰大周金轮皇帝时凤阁侍郎石泉王公方庆晋朝丞相导十世孙有累代祖父书迹保传于家凡二十八人缉成一十一卷后墨制问方庆方庆因而献焉后不欲夺志遂尽摹写留内其本加宝饰锦缋归还王氏人到于今称之右史崔融撰王氏宝章集序具纪其事)
睿宗垂文。规模尚古。
飞五云而在天。运三光以窥户睿宗皇帝天后第四子性淳和好书史尚古质书法正体不乐浮华)
开元应乾。神武聪明。
风骨巨丽。碑版峥嵘。
思如泉而吐凤。笔为海而吞鲸。
诸子多艺。天宝之际。
迹且师于翰林。嗟源浅而波细开元天宝皇帝仁孝慈和兼负英断好图书少工八分书及章草殊异英特自诸王殿下已下多效吴嗣李涂虽有工夫不能高远开元中八分书北京义堂西岳华东岳封禅碑虽有当时院中学士共相摹勒然其风格大体皆出自圣心)
汉王童年。自得书意
夙承羲献。守法不二汉王元昌文皇帝弟)
惠文靡倦。博好敦劝。
恨夫有始无终。灰烬成空。
苟惧存而投阁。徒荣殁而升宫。
尚可谓梁园笔壮。乐府文雄。
累圣重光之盛业。六书一艺之精工。
非所以抑至人之徇已。服勇士以雕虫。
责繁声于韶濩。徵艳色于苍穹者也岐王元范追册惠文太子开元皇帝弟时天府图书为张昌宗窃换张氏诛后归薛稷没为王所得初不闻奏后虑焉乃尽焚之言乐府文雄者王多能好事有文词特为歌者所唱)
爰有怀琳。厥迹疏壮。
假他人之姓字。作自己之形状。
高风甚少。俗态尤多。
吠声之辈。或浸馀波李怀琳洛阳人国初时好为伪迹其大急就称王书及七贤书假云薛道衡作叙及竹林叙事并卫夫人咄咄逼人嵇康绝交书怀琳之伪迹也有姓谢名道士者能为茧纸尝书大急就两本各十纸言词鄙下跋尾分明徐唐踪迹烜赫劳茹装背持以质钱贞观中敕频搜寻彼之钱主封以诣阙太宗殊喜赐缣二百疋怀琳乃上别本因得待诏文林馆故在内之本有贞观印焉顷年在右相林甫家后本在张怀瓘处寻博易与李起居)
若乃出自三公。一家面首
欧阳在焉。不顾偏丑。
䫜翘缩爽。了袅黝糺。
如地隔华戎。屋殊户牖。
学有大小夏侯。书有大小欧阳
父掌邦礼。子居庙堂。
随运变化。为龙为光欧阳询长沙人纥之子幼孤陈中书令江总收养书出于北齐三公郎中刘珉官至率更令太常少卿子通亦能继美拜纳言封渤海公
永兴超出。下笔如神
不落疏慢。无惭世珍
然则壮文矶而老成。与贞白而德邻。
如层台缓步。高谢风尘。
纂焕嗣圣。体多拘检。
如彼珷玞。乱其琬玉虞世南会稽人荔之子迹居四公之上官秘书监礼部尚书永兴公子纂孙焕皆能继世授武官在仗宿卫初隋有猛将来护儿子恒济皆负才学入唐继登三事故陆元方所云来护儿儿把笔虞世南儿带刀言物极则反一至于此也)
河南专精。克俭克勤。
伏膺告誓。锐思猗文。
恐无成于画虎。将有类于效颦。
虽价重衣冠。名高内外。
浇漓后学。而得无罪乎褚遂良河南人兼爱子尚书左仆射河南公兼爱名亮东都人
柬之效虞。疏薄不逮。
少保师褚。菁华却倍。
超硕鼠之效能。愧隋珠之掩颣陆柬之吴郡人仁公子虞氏之出官为著作郎薛稷河东太子少保
房文昭则雅而和。隐乃讹。
精神乏气。胸臆馀波。
若蘋萍异品。共泛中河房乔字元龄清河彦谦子官司空太尉文昭公
殷公王公。兼正兼署。
大乃有则。小非无据。
骐驎将腾。鸾凤欲翥。
题二榜而迹在。叹百川而身去殷仲容陈郡人不害之孙令名之子奕世工书尤善书额官至礼部郎中汴州安业寺额京师裒义开业资圣寺东京太仆寺灵州马观额皆精妙旷古王知敬太原人门传孝义工正行善署书与殷殊涂而同归兼草书弟知慎工图画兄官至秘书少监当时双绝与仲容齐肩天后诏一人署一寺额仲容题资圣知敬题清禅俱为独绝洛川长史德政二贾碑在修行寺东南角即知敬之迹极峻利丰秀清禅资圣寺至今路人识者驻马往普济度寺即父令名手踪皆为后代程式
王秘监则首未全贞。尊道重德。
或终纸而结字。或重模而足(遵句反)墨。
濩落风规。雄壮气力。
播清誉而祖述。屡见赏于有识。
如曲圃鸿飞。芳园桂植王绍宗琅琊人修礼子官秘书少监
虔礼凡草。闾阎之风。
千纸一类。一字万同
如见疑于冰冷。甘没齿于夏虫孙过庭虔礼富阳右卫曹参军
张长史则酒酣不羁。逸轨神澄。
回眸而壁无全粉。挥笔而气有馀兴。
若遗能于学知。遂独其颠称张旭吴郡人左率府长史俗号张颠
虽宜官售酒。子敬挥帚。
遐想迩观。莫能假手。
拘素屏及黄卷。则多胜而寡负。
庄周之寓言。于从政乎何有(后汉师宜官工书嗜酒每遇酒肆辄书于壁远近咸观酒因大售计价偿足而灭之王子敬以帚泥书壁观者如市已上皆言旭之可比)
湖山降礼。狂客风流。
落笔精绝。芳词寡俦。
如春林之绚彩。实一望而写忧。
雍容省闼。高逸豁达。
解朝服而归乡。敛霓裳而辞阙贺知章维摩会稽永兴太子洗马德仁之孙少以文词知名工草隶书进士及第历官太常少卿礼部侍郎集贤学士太子右庶子皇太子侍读检校工部侍郎秘书监太子宾客王侍读知章性放善谑晚年尤纵无复规检年八十六自号四明狂客每兴酣命笔好书大字或三百言或五百言诗笔唯命问有几纸报十纸纸尽语亦尽二十纸三十纸纸尽语亦尽忽有好处与造化相争非人工所到也天宝二年以老年上表请入道归乡里特诏许之入阁诸王以下拜辞上亲制诗序令所司供帐百寮饯送赐诗叙别知章表谢手诏答曰卿儒才旧业德著老成方欲乞言以光东序而乃高蹈世表归心妙门虽雅意难违良深耿叹眷言离祖是用赠诗宜保慎行李也儿子等常所执经故令亲别尊师之义何以谢焉仍拜其子典设郎子曾为朝散大夫郡司马以伸侍养知章以羸老乘舆而往到会稽无几老终元年冬十二月诏曰故越州千秋观道士贺知章神清志逸学富才雄挺会稽之美箭蕴昆冈良玉故飞名仙省待诏龙楼愿追二老之奇踪克遂四明之狂客允协初志脱落朝衣驾青牛而不还狎白鸥而长往舟壑靡息人琴两亡惟旧之怀有深追悼宜加缛礼式展哀荣可赠兵部尚书者也)
广平之子。令范之首。
娅姹钟门。逶迤王后
武都先觉。翰墨泉薮。
子敬元常。得门窥牖。
侍中穆。异代同友。
于孔门而升堂。惜颜子之不寿徐峤之东海广平太守子浩中书舍人国子祭酒李造陇西武都公言侍中穆即子云僧虔
韩常侍则八分中兴。伯喈如在。
光和之美。古今远代。
昭刻石而成名。类神都之冠盖韩择木昌黎工部尚书右散骑常侍
赫赫许昌。翰苑文房。
徵前贤而少对。当圣代而难方田琦雁门人德平之孙工八分小篆署书图画写洪崖子张氲云楼并雪木行于世官历豫蕲许等州刺史兼装背有孙栖梧尤妙其事德平武德功臣兵部尚书
卫包蔡邻。功夫亦到。
出于人意。乃近天造卫包京兆人工八分小篆通字学兼象纬之术官至尚书郎蔡有邻济阳人善八分本拙弱至天宝之閒遂至精妙相卫中多其迹)
荥阳昆弟。内外光华。
挥毫美丽。自是一家。
幼弟曰逾。丹青大誇。
信斲玉而剖石。即拣金而披沙郑迁及弟迈遇并工八分崔氏出中书令湜之甥迁官至浚仪季弟逾善山水天宝中知名梁宋)
温良之德。书画兼美。
诚依仁以游艺。同上善之若水(皇室李权工八分弟枢工小篆侄平钧亦善小篆兼妙山水并冠绝一时淮安王神通曾孙官历金州刺史侍御史平钧富词学江陵掾)
诗兴入神。画笔雄精。
李将军世称高绝。渊微已过。
薛少保时许美润。合格不珍右丞王维摩诘琅琊人诗通大雅之作。山水之妙胜李思训太原少尹缙文笔泉薮善草隶书功超薛稷二公名望首冠一时时议论诗则曰王维崔颢论笔则曰王缙李邕祖咏张说不得预焉幼弟紞有两兄之风闺门之内友爱之极)
史侍御惟则必优世业。阶乎籀篆。
古今折衷。大小应变。
如因高而瞩远。俯川陆而必见史惟则广陵殿中侍御史谏议大夫白之子白善飞白)
吾家世业。赵郡李君。
峄山并骛。宣父同偫。
洞于字学。古今通文。
家传孝义。意感风云李阳冰赵郡人父雍门湖城家世住云阳承曰门作尉冰兄弟五人皆负词学工于小篆初师李斯峄山碑后见仲尼吴季札墓志便变化开阖如虎如龙劲利豪爽风行雨集文字之本悉在心胸识者谓之苍颉后身澥子腾冰子垍并词场高第幼子曰广勤学孝义以通家之故皆同子弟也)
延安君则快速不滞。若悬流得势。
三原君则婉媚巧密。似垂杨应律(吾舅讳绘彭城人延安都督姨兄明若山西平原人京兆三原县尉大理评事
宋儋李璆。擅美中州
李师王而意浅。宋祖钟而体流宋儋藏诸广平人高尚不仕户部侍郎宇文融荐授秘书省校书郎作钟体而侧戾放纵迹不副名开元末举场中后辈多师之李璆陇西御史大夫杰之兄子性速达轻财重义笔迹紧媚亦有声于代为狄宇清李渐
员外萧公。名成于薛。
安西变体。光润愉悦萧公名诚陵人梁之后起家奉礼郎开元初时尚褚薛公为之最拜右司员外郎善造斑石文纸用西山野麻及虢州土谷五色光滑殊胜子彭
张氏四龙。名扬海内。
中有季弟。功夫少对。
右军风规。下笔斯在张从申长史文场擢第弟从监察御史从仪灼然有才从申志业精绝工正行书握管用笔其于结密近古所少恨历览不多闻见遂寡右军之外一步不窥意多拓书阙其真迹妙也)
吕公欧钟相杂。自是一调。
虽则筋骨乾枯。终是精神崄峭。
其于小楷。尤更巧妙吕向东平开元初上美人赋忤上时张说作相谏曰夫鬻拳胁君爱君也陛下纵不能用容可杀之乎使陛下后代有愎谏之名而得敢谏之直与小子为便耳不如释之于是承恩特拜补阙赐䌽百段衣服银章朱绂翰林待诏频上赋颂皆主讽谏兼皇太子文章及书官至给事中中书舍人刑部侍郎词学业当代莫比有子曰广聪利俊秀有吏才拜监察御史
吾兄则书包杂体。首冠众贤。
手关目瞥。瞬息弥年。
比夫得道家之深旨。习阆风而欲仙(家兄蒙字子全司议郎安南都护
马家刘氏。临效逼斥
安西兰亭。貌夺真迹。
宓妃遗形于巧素。再见如在之古昔翰林书人刘秦妹归马氏)
押署则缝僧权似长松挂剑。尾满骞如盘石卧虎(徐僧权中山人满骞富阳人
繁多乃怀充怀珍。稀少乃延祖允祖(唐怀充晋昌人姚怀珍武康人陈延祖长城人范允祖顺阳人
时有。何妥近睹。
虽正姓名。美其傲古。
恨连书于至宝。无尺牍之行伍(沈炽武康何妥外国人翊子梁中书侍郎名作当时书證)
印验则玉斲胡书太平公主武氏家玉印有四胡书今多墨涂存者盖寡梵云三藐母驮四字也)。金镌篆字。
少能全一。多不越四。
国署年名。家标望地
独行龟益(即魏王恭家印)。并设窦暨范阳功曹窦暨书印)
贞观开元止于二太宗元宗所用印)
陶安东海。徐李所秘徐祭酒峤之李起居造印)
万言方寸。翰囿所类延王友窦永书印)
张氏永保张怀瓘印)。任氏言事。
古小雌东朝周顗东晋仆射周顗印)
审定窦蒙议郎窦蒙书印)亭侯袭贵。
猗欤刘郑。门承貂珥。
义仰彭城金部郎中刘绎书印)。邺周印异相国邺侯李泌宣州长史周昉印)
或有惭于稽古。谅无乏于雅致。
虞和表闻于明皇帝。齐穆书答于竟陵王
表称委尽。书乃备详宋中书侍郎虞和明皇帝表论古今妙迹正行草楷纸色褾轴真伪卷数无不毕备表本行于世真迹故起居舍人李造得之齐司空穆公琅琊王僧虔景陵王子良书序古善书人评议无不至当本行于世其真迹今御史大夫黎翰得之)
藻鉴则梁高祖巧而未博武帝时撰书评)邵陵王博而未至萧纶亦撰书评)
庾中庶失品格。拘以文华梁庾肩吾撰书品论)
傅五兵比亡年。广于职位梁傅昭撰书法目录)
名录编于司马王府司马姚最撰名书录)。善状集于散骑左散骑常侍姚思廉集善书人名状)
李亚相著藻饰之繁右御史大夫李嗣真撰书品)张兵曹粗习玩之利(率府兵曹鄂州长史张怀瓘撰十体书断上中下)
考数公之著称。多约传而立记。
余不敏于登高。岂虚言而求备。
敢直笔于亲睹。非偏誉于所嗜也。
小司空韦公曰述。职该艺府。
才同史笔。茂族挺生。
圣朝閒出。若乃阐异闻之旨。
接片善之勤。则必忘疲吐握。
不閒风尘。所谈而改观成市。
所宝而增价为珍。小擅声于自我。
大推美于其人。彼凡百而驰名。
既往遇此公。而其德唯新。
可谓千载一时。孤标绝伦矣韦述京兆尚书工部侍郎
及乎验德力之工拙。知古今之优劣。
余稽古而玩能。因假能而有说。
匪徒姓名记录。面首超越。
相质披文。虚空岁月者矣。
是用相如。抚新迹而忘怀。
岂甘赐也望回。抱遐心而结舌。
终冀乘时出处。备展名节。
其或萃傅岩钟绍京南康中书令光禄大夫聚宝捐金川流海纳)而会颍川家伯讳瓒邠王司马耽玩达旨固求不匮)。归右史(李造拂镜旁通倾心善价)而入补阙(席巽安定右补阙心专务得家业或遗)
祭酒徐浩法则道存徵求非利)翰林之寻绎张怀瓘兄弟怀瑰盛王府司马翰林待诏俱好无厌亦能臆断)乌台(潘履慎荥阳监察御史克遵能事采玩芳猷)粉署之敦阅蔡希寂济阳金部郎中习学润身假借盈惬)
给事之道宏(族兄给事中志宏雅道不倦虚求)。仰议郎之区别(家兄锐思穷源增辉改观)
韩生委输韩滉颍川给事中委质虑远推诚道博)。滕子拥决(滕升歙州婺源县取舍若流通利泉薮)
张氏旁求怀瓘海陵人皇鄂州司马利无推斥道在专精)。陆家胥悦陆曜吴郡人卷缉馀芳事穷前志)
释朏超彼岸东京福先寺僧良朏新罗人俗姓林氏遇捐衣钵逸冠侪流)。梅仙行无辙(高志宜渤海同官气合古风利加能事)
温播金声(温晁太原国子簿悉心景慕徒众博求)。崔含冰洁(崔曼倩清河鄠县浩汗经营见如不及)
若惊陈赵陈闳颍川陈王府长史赵微明天水人或志敦习学自悦古能皆玩之无斁也)。贾勇徐薛(徐守行东海监察御史薛邕河东郎中或推古招致或究能跧拔并求之不已)
关郭双奋飞(关伪陇西人郭晖太原人或规规耽好或楚楚传写)。潘袁两倾竭(潘淑会稽人袁明陈郡人或披寻洽道或耽籍乐贫)
簪缨布素。申道閒设。
既辐辏而川流。并观光于后哲。
速珠玉之无胫。可得略而言曰。
长安则穆聿(聿咸阳庞店人少以贩书为业后至德中因告讦徵搜古迹并强佔石泉公则天皇后所还书功白身受金吾长史改名祥蹈险邀荣乘危射利)王昌辽东人词荒智役)导其源。叶丰括州人貌恭性僻)田颍长安人志凡识滞)委其躯。
拾遗市骏。怀宝飞凫。
洛阳则杜福河南人论熟行巧)刘翌洛阳人节苦心廉)穷弥固。齐光河南人道寡业微)赵晏河内人智专别识)乐忘劬(此四人者洛阳贩书者)
皆誇目动利。实繁有徒。
诗不云乎匪斧。语有之曰反隅。
若或徵数子之运用。甘千里之殊涂。
则我鸡犬而无来无往。子衣裳而不曳不裾。
成一家之憬彼。睽四海之友于言通货利)
事符道因。心与日亲。
几变灰律。涉历冬春。
互为宾主。往返周秦。
左翊吾兄。业穷幽远(名锡同州别驾
龙兴张揖。道契贞淳(与潘淑献书拜官今任龙兴县
雅兴闭关以随扣。古风开卷以袭人。
不然者。何穷独而恣怡悦。
何市朝而贪隐沦(言尚往来)。众矣森然。
往哲来贤。一朝而星罗入眼。
百代而云披及肩。身已没兮若休。
迹遗芳而可传。彼金印玉玺。
丰碑货泉。虫篆制而八分閒矣。
正隶兴而稿草行焉。不可量乎所睹。
又何极乎备宣。若乃流誉前代。
效绩当年。录军机而羽括鹰隼。
述国命而发挥貂蝉。通亲友以感节。
启咨谋以闻天。接武波委。
嗣芳鳞连。则余不让于赋颂。
敢分媸而别妍。恃乎幼好而晚知之至熟也。
曲察而直言之无愧者。将拭目而众别轻。
言入掌而百忧写。尔其苔缣縠。
衡理蜀幅。花麻黄绚。
缁赭绀绿。沦压而迩蠹亡文(蓄非其人虽迩朝亦朽蠹)
保持而远完缄卷(处之得地虽远古亦完全)。上智所以悬解(直晓)
中庸所以交战(疑之)。取迷伊他。
贻笑鄙贱。则有乌丝褾首。
紫玺露面。好丹时更。
悲素色变。状元豹之雾隐
规雕虎之风扇。虽置水弥旬。
移装屡遍。益深沈于直质。
乃容易于览见。嗟乎。
舍不疑于古疏(高)。取凭假于俗眩(昡惑)
诱浅情于末兴。肆凡赏而留盼。
何其妄哉。宁知立法而亏真。
作德而还淳。忘情是悦。
代有其人(言定是非)。必也易背以时(时在正夏
受彩无欺。敏洽和之妙道。
得润软之成规(用面调适候阴以成)。疏密苦乐。
殊形异宜(厚薄完蠹)。上约下丰。
始增末裨(接上下前后例)。沽将实名。
位充合离(改折署榜馀地)。或附卷均端。
足使其夷(薄而蠹者)。或鸣砧妥帖。
然后呈姿(厚而完者)。探寻源流。
志逸肥遁。缉合剪截。
躬劳不闷。明齐短长。
闇结分寸。诚忽忽于或躁。
袪悢悢之遗恨。至如虹萦丝带。
鸾舞锦褾。青閒绫文。
出之衣表。檀心鼊首。
金映银络。舒囊貌妍。
抚卷香作。多此饰类。
又难详备(并言检讨装背也)。若乃见稀意欲。
虽可弃而昆山片玉。玩久厌充。
虽可宝而纨扇秋风。竞舍兹而易彼。
誇视审而听聪。或芟秽于匿迹。
或丧真于矜工。夥哉耳设。
鲜矣目穷。因既原乎识量。
遂悬别其淹通。已分流而兹在。
徒并骛而争雄(言申博易)。假使作伪心劳。
乱真首出。眯目童幼。
摧残纸笔。终令君子弃瑕以拔材。
壮士断腕以全质。期补劳于得丧。
励采葑于始卒。子猷在焉。
曷可无其一日(言务宏道。夫喻大始于事卑。
方崇极于类聚。况物著公器。
赏推善主。异清白而非弓裘。
岂孙谋而绍宗祖。抑如
舜命禹。道必贵乎声同。
天无亲而德辅。归可保于授受。
靡自私而禦侮。故知乖其趋者。
则密戚而心捐。合其轨者。
则举储而掌传。亮玉白之利末。
望吾徒之义先(先言传付后总乐成以终也)。至其罢琴闲堂。
散帙虚牖。阅新连之卷轴。
倾旧满之樽酒。畅怀古而遗形。
逢时以濡首。炎凉所寄。
偃仰无咎。烟积孤松。
春过五柳。想薜萝而在眼。
狎鸾凤而盈手。善邻得朋。
知我益友。暗遗名利。
卧度卯酉。遂志愿兮苟若斯。
生可凭兮死不朽。虽金翠溢目。
陶匏聒耳。徒润色于多欢。
实无阶于竞美。贤贤易色。
勿药有喜。茅居食贫。
陋巷饮水。誓将敦素业而毕矣。
振清风而何已。辞曰。
资乐道兮善莫大。佐元览兮寄所赖。
芝兰满室兮遗美芳。朋友忘言兮古人会。
想贤玩迹俨如在。史册悠悠几千载。
唐顺宗庄宪皇后谥册文 中唐 · 权德舆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
维元和十一年岁次景申某月朔日。哀子嗣皇帝臣某。
伏维大行皇太后柔明承天。广大法地。
齐二仪以发育。含万物而化光
静专宅心。谦俭约已。
涂山积厚。淮水秉灵。
四德交修。六宫承式。
德宗有逮事之孝敬。于先皇有辅佐之忧勤。
启迪风徽。仪刑天下。
伏以永贞诰命。脱躧寰区。
乃居太上之尊。乃正中宫之位。
顾兹冲眇。上劬劳。
自幼逮长。禀邑姜之教勖。
继体纂图。申长信之供养。
率用慈训施于理道。母仪所被。
子惠所覃。一纪于兹。
万方蒙福。以载物之量。
包逮下之仁。嗣任姒之徽音。
之清净。宜锡丕祉。
寿如冈陵。昊苍不慭。
艰俄及。追惟顾复。
创钜感深。衔恤茹荼。
叩心罔极。今祔虞即远。
龟筮告吉。顺厚夷体。
幽严就路。宰政卿尹与典礼之官。
询考古式。详稽谥法。
以周道章明。未之或改。
形容拟议。敢易大名
谨遣摄太尉中书侍郎平章事裴度奉册上尊谥曰庄宪皇后。伏惟皇灵降格。
淑圣幽赞。昭配清庙。
对越鸿休。与太阴方祇。
永永无穷。呜呼哀哉。
庄宪皇后山陵奏 唐 · 崔立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四
伏准正月二十九日敕。除陵寝外。
其并约庄宪皇后山陵制度者。伏以庄宪皇后合祔丰陵。
不别置宫寝。今义安皇太后于光陵东别择陵地。
庄宪皇后祔礼不同。其宫殿并诸色官员等。
今与详定官等同商量。伏恐合议建置。
大行皇太后挽歌词三首宪宗庄宪皇后也) 其一 816年8月 中唐 · 韩愈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引用典故:三时孝养 武帐
一纪尊名正,三时孝养荣。
高居朝圣主,厚德载群生。
武帐虚中禁,玄堂掩太平。
秋天笳鼓歇,松柏遍山鸣。
大行皇太后挽歌词三首宪宗庄宪皇后也) 其二 816年8月 中唐 · 韩愈
五言律诗 押冬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引用典故:剑化 长乐 丹凤城
威仪备吉凶,文物杂军容。
配地行新祭,因山托故封。
凤飞终不返剑化会相从。
无复临长乐,空闻报晓钟。
大行皇太后挽歌词三首宪宗庄宪皇后也) 其三 816年8月 中唐 · 韩愈
五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引用典故:妆奁暂开
追攀万国来,警卫百神陪。
画翣登秋殿,容衣入夜台。
云随仙驭远,风助圣情哀。
只有朝陵日,妆奁暂开
王悦等可昭武校尉左千牛备身821年 中唐 · 元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四十七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
执千牛刀以侍奉吾左右者。
命子弟之选也。
庄宪皇后王悦等。
勋戚荫馀。
或公卿贵允。
佩觿趋跄之美。
释褐参侍从之荣。
勉奉我朝廷之仪。
敬顺尔父兄之教。
可依前件。
周秦行纪论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
言发于中。
情见乎辞。
则言辞者。
志气之来也。
故察其言而知其内。
玩其辞而见其意矣。
余尝闻太牢氏(原注凉国李公常呼牛僧孺曰太牢凉公名不便故尔不书)好奇怪其身。
险易其行。
以其姓应国家受命之谶曰。
首尾三鳞六十年。
两角犊子恣狂颠。
龙蛇相斗血成川。
及见著元怪录。
多造隐语。
人不可解。
其或能晓一二者。
必附会焉。
纵司马取魏之渐。
田常有齐之由。
故自卑秩至于宰相
而朋党若山。
不可动摇。
欲有意摆撼者。
皆遭诬坐。
莫不侧目结舌。
事具史官刘轲日历。
余得太牢周秦行纪(原注周秦行纪附于下)
反覆睹其太牢以身与帝王后冥遇。
欲證其身非人臣相也。
将有意于狂颠。
及至戏德宗为沈婆儿。
代宗皇为沈婆。
令人骨战。
可谓无礼于其君甚矣。
怀异志于图谶明矣。
余少服臧文仲之言曰。
见无礼于其君者。
如鹰鹯之逐鸟雀也。
故贮(一作贬)太牢已久。
知政事
欲正刑书
力未胜而罢。
余读国史。
开元中御史汝南(一作周)子谅弹奏牛仙客
以其姓符图谶。
虽似是而未合三鳞六十之数耳。
自裴晋国与余凉国名不便彭原赵郡绅诸从兄。
嫉太牢如雠。
颇类余志。
非怀私忿。
盖恶其应谶也。
太牢作镇襄州日。
复州刺史乐坤贺武宗监国状曰。
闲事不足为贺。
恃性敢如此耶。
会余复知政事
将欲发觉未有由。
值会平昭义
得与刘从谏交结书。
因窜逐之。
嗟乎。
为人臣阴怀逆节。
不独人得诛之。
鬼得诛之矣。
凡与太牢胶固。
未尝不是流薄无赖辈。
以相表里。
意太牢有非望。
而就佐命焉。
斯亦信符命之致。
或以中外罪余于太牢爱憎。
故明此论。
庶乎知余志。
吁。
所恨未暇族之。
而余又罢。
岂非王者不死乎。
遗祸胎于国。
亦余大罪也。
倘同余志继而为政。
宜为君除患。
历既有数。
意非偶然
若不在当代。
其必在于子孙。
须以太牢少长咸寘于法。
则刑罚中而社稷安。
无患于二百四十年后。
嘻。
余致君之道。
分隔于明时。
嫉恶之心。
敢辜于早岁。
因援笔而摅宿愤。
亦书行纪之迹于后。
太和改元赦文 中唐 · 文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七十五
朕闻古先哲王之为理也。修己以安百姓。
恤刑而矜庶狱。端立政以谨始。
宏厚泽以体仁。推其心以及于物。
诚其中而化于外。和气斯洽。
休徵以臻。故兵革不试而四海宁
疵疠不作而三灵泰。我有唐祖武宗文。
光宅天下。列圣承统。
遂康区中。渐濡丕冒。
掩轶前载。宏兹道以腾英声。
焕其文以耀终古。惟此鸿业。
属予冲人。无疆之丕构。
托于兆人之上。昼惕宵儆。
惄焉如疚。仰惟宗社储休。
神祇协力。克靖内难。
恢复王纲。思布和以立极。
爰正风于更始。因体元纪号之典。
举肆眚覃恩之命。昭我恤隐。
与人维新。可大赦天下。
宝历三年太和元年正月十三日昧爽巳前。
大辟罪巳下。罪无轻重。
巳发觉未发觉。巳结正未结正。
见系囚徒常赦所不免者。咸赦除之。
惟十恶五逆及故杀人。官典犯入己赃。
不在于免限。左降官量移近处。
巳经量移者更与量移。其合复资者。
五品巳上中书门下速与处分。六品巳下任从常例选。
丁忧去任在忧未赴贬所者。服阕日亦与量移。
如有亲故在上都。任经本司陈状。
不必更待州府申请。流贬之中。
纵敕不许量移者。及言终身勿齿者。
亦与依例处分。亡官失爵。
各与收叙。痕累禁锢。
并从洗涤。其缘去年十二月八日坐累流隶者。
不在此限。应缘山陵制度及丧仪礼物。
宜委中书门下诸司长官。博询故实。
务遵礼度。必诚必信。
副朕哀怀。所缘山陵造作及桥道置顿所资。
并以内库钱物充。用如不足。
度支户部钱充。京兆府今年夏税青苗。
量放一半。太皇太后第二等巳上亲。
大行皇帝皇太后第一等亲。委中书门下量才叙用。
九庙子孙陪位者各加两阶。仍据始封。
王后与一人出身。委宗正卿检寻图谱。
取一房最沈翳者充数。具名闻奏。
内外文武官及诸色人。任上封事。
极言得失。无有隐讳。
天下诸色人中。有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
及经学优深可为师法。详闲吏理达于教化。
军谋宏远堪任将帅者。常参官及方牧郡守各举所知。
无人举者。亦听自举。
并限来年正月上都今年正月十四日皇太后尊号及朕受册进宝撰即位册文承旨宣制等官。
各与一子正员七品官江王府官去年十二月巳前在任者并与改进。
其去年十二月九日立功将士。普恩之外。
三品巳上更赐爵一级。四品巳下更加一阶。
其赴难军使兵马使都虞将士等仍各与改转。名衔闻奏。
孙氏西斋录 唐 · 孙樵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五
孙樵陆长源唐春秋。
乃编年杂录。
因掇其体切峭独可以示惩劝者。
掷其丛冗秃屑不足以警训者。
自为十八通书。
号孙氏西斋录
高祖之初
武皇之终。
庙号以表元
首日月以表事。
尚功力。
正刑名。
登崇善良。
荡戮凶回
有所鲠避
微文示讥。
无所顾慄。
则直书志慝。
所谓高祖太子建成者何。
黜功循爱。
讥失教也。
李绩皇后武氏者何。
忘谏赞慝。
惩废命也。
王后已废之魂上配天皇者何。
登嫌黜冢
不可谓顺。
予惧后世疑于褅裸也。
天后擅政之年下系中宗者何。
紫色闰位。
不可谓正。
予惧后世牵以称临也。
崔察贼杀中书令裴炎者何。
诡谀梯乱
肇杀机也。
张守圭安禄山叛者何。
贷刑怫教。
稔祸阶也。
称天下杀者何。
罪暴天下。
示众与杀也。
称天下杀者何。
死非其罪。
示众不与杀也。
臣或不书卒者何。
不以直终。
去卒以示贬也。
君或不书葬者何。
不以正终。
去葬以示讥也。
惧怠去瑞。
示戒志沴。
尚德必书贱尸位则黜贵。
皆所以驱邪合正
俾汇大义。
操实置例。
以示惩劝。
呜呼。
宰相升沈人于数十年间。
史官出没人于千百岁后。
史官宰相分挈死生权也。
史官者。
不能抃忠骨于枯坟。
脔谄魄于下泉。
磨毫黩札
丛阁饱帙。
岂国家任史官意耶。
樵既序其略。
授其友高锡望传之矣。
李揆谏改葬杨妃986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八、《小畜外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臣闻天极之后,有四星焉,盖后妃之象也。
是以帝喾四妃,法乎天也。
后代帝王因之,王后之下,复立三妃。
俾坐论妇道,以助内治,亦犹王者三公,辅道经邦之义也。
所以章明妇德,以顺天下,内和而家理焉。
居有保阿之训,动有环佩之声,哀窈窕而不淫,进贤才以辅佐。
以宣阴化,以修内则,书在女史,贻于后昆。
故不取端正,但合法相而已。
立则有册命之礼,没则有丧葬之仪,斯乃有国之彝典也。
伏以杨贵妃始以姿色召居掖庭,颇肆奸回,不循法度。
以歌舞取媚,则《采蘩》之职不修;
以珠翠饰身,则褕翟之衣不御。
竭百家之产,奉脂泽之资;
枉万金之费,为汤沐之具。
请托则府县响答,遗赂则远近云屯。
土木劳人,崇丰蔀之屋,技巧尽妙,资耳目之玩。
娣妹窃夫人之号,昆仲尸列土之封。
内乃帷箔不修,衽席无别,遂使帝心荡于上,人心怨于下。
尚赖邦家有幸,宗庙降灵,故用禄山之乱,以警于陛下也。
是以六师既诛国忠,又指贵妃为贼本。
及妖姬朝毙,圣祚夕安,岂非天人共怒之验乎?
臣向谓陛下必暴贵妃之尸,以示天下,且以为子孙之戒,则宗庙之礼也;
岂可尚念旧恩,复行改葬,以取笑千古乎!
且葬者藏也,欲人之不见。
名位礼数,自有降杀。
茍生有懿德,或厚葬之犹曰不可,况乱国之妇人乎?
臣位居宗伯,惟礼是掌,伏闻成命,不敢失职。
谨昧死上言,伏望睿明,寝兹葬礼,则军民之幸也。
臣顿首。
汉论(上)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武溪集》卷四、《圣宋文选》卷一二、《广东文徵》卷二五
史氏以孝成委政外家,禄去王室,哀、平二帝,享年不永,贼莽乘之,盗窃神器,汉祚中绝者,孝成始之也。
窃谓汉家之祸,不始于孝成
孝惠源之,陈平者,决而泄之,使其横流不已,㳽漫于景、武、宣、元之际,孝成复败其堤防,而极于昏垫也。
昔者高皇帝逐秦鹿而得之,英雄乐推,遂正宸极,后族吕氏侯者三人,奉朝请、食租赋而已,赏刑大议,未尝及之。
孝惠即祚,植性仁弱,吕后杀三赵王,号令自出。
惠帝不能以新造之汉,正亡穷之法,定君臣之分,专生杀之柄,而乃感人彘之酷,意不久生,自促寿命,以成高后之势,不曰「孝惠源之」乎?
高祖之约,非刘氏不王,非功臣不侯,彼陈平者,用辟疆率尔之辩,尊王诸吕,分将南北军,中宫称制以临天下。
当是之时,向无周勃朱虚之谋,齐、楚诸侯之兵,使、产体不近下,一有羿、浞之材,则汉之社稷,几为他姓所得矣,不曰「决而泄之,使其横流不已」乎?
厥后魏其侯以窦后兄子,武安侯王后异父同母之弟,并托肺腑,继为丞相
孝武最称英明,而田鼢为相,权移主上。
上曰:「君除吏尽未,吾亦欲除吏」。
此盖近中宫之势而用之,内积愤懑而宣于言也。
卫青霍去病虽以军功取大位,然亦因椒房之重。
孝昭之时上官桀父子、霍媪之谋,几倾汉室,皆帷廧之亲也。
、丁、傅之家,印累累,绶若若,分茅土,握符节,秉钧轴,乘朱轮华毂而朝者,不可胜数,不曰「㳽漫于景、武、宣、元之际」乎?
汉之鼎所以不移者,赖忠贤之士间而持之耳。
孝成之在位也,赵氏娣弟专宠,贼害皇子,王氏五将世权,外擅国命,故莽因元后之势,席诸父之基,肆其奸险以取名器。
复缘哀平短祚,国统三绝,张禹师丹之辈谄谀邪佞,故取宗室,幼稚未能持国者,授之以令天下。
使汉祚中缺者,职此之由也,不曰「败其堤防而极于昏垫」乎?
西汉之祸,于是乎在。
宗室推诚保顺守正翊戴功臣宁国军节度宣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持节宣州诸军事宣州刺史上柱国天水郡开国公食邑七千六百户食实封二千二百户赠中书令追封博平郡谥安恭墓志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九、《华阳集》卷五四
治平元年七月戊辰博平郡讳允初薨于其第。
初,上闻王被疾,亟遣中使候问,又饬太医日夜侍王疾。
及讣至,乘舆即临其丧,为哀涕之不胜。
上还,止辇,以王后事属于其兄襄阳郡王允良。
泣拜曰:「不幸仲氏无子,愿择所以宜为嗣者」。
于是诏魏恭宪王之后、右监门率府率仲速出继为王之孙,以奉其祀焉。
方是时,天子在谅闇中,不得为王成服,辍视朝三日,赠中书令追封博平郡王,其赙恤之物甚厚。
天章阁侍讲傅卞摄鸿胪卿入内内侍省都知邓保吉,同护丧事。
于是宫僚状王之行上于有司,而谥曰「安恭」。
其年十一月丙寅,具卤簿仪物,葬于河南永安县,祔先恭肃王之园。
有诏禁林,志王之系出、官封,与夫始终之大节,纳其墓中,臣圭实为之。
谨按,王字累之,初名允宗,更赐今名。
其于属籍,盖上之诸父也。
宣祖之曾孙,太宗之孙,吴恭肃王之子,母曰魏国夫人张氏。
甫五岁,授右千牛卫将军,三迁为和州刺史,历汝州团练使齐州防禦使华州观察使定国军节度观察留后威德军节度使。
上即位,以宁国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明年,诏五日一奉朝,王固辞,上宠答之,不许。
居亡何,王薨。
夫人荣国夫人慕容氏
王为人静慎谦悫,其入朝恂恂有常节,未始以风雨辄废也。
家居,愠喜不见其色。
凡奉入有无一不问,惟乐赒于人。
天性寡欲,终身不近声色。
少好释氏,至诵其书数十万言,亦有其绝见者欤?
铭曰:
帝亲同宗,虽远犹笃。
矧如近籍,长而加淑。
懿懿惟王,太宗之孙。
不以富贵,而流世纷。
天子念之,曰予叔父。
其朝五日,犹谓予顾。
天不畀予,以殄藩英。
何以饰终?
追王博平
嶷嶷三陵,山河左右。
王从下游,其宅则厚。
拟试制策一道 北宋 · 王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四八
问:盖闻至治之世,教化明而风俗美,士之处者皆笃于自治,而仕者皆能称其官。
当是之时,百度修而万事理,故上下富足,百姓和乐而臻于仁寿,施及鸟兽草木,皆遂其性。
至于蛮夷狄戎,莫不欣欣附焉。
其所由者何术而至于斯欤?
今士寡廉耻,而希合茍且之俗盛,至于举选甚弊,而百职未修。
上下之财不赡于用,元元匮急而轻于抵罪,鸟兽草木未尽遂其性,蛮夷戎狄至勤于禦备之策焉。
其不能方古者何谓欤?
夫事其末而欲及其本,与泥其迹而求合其变,皆不可也。
然则,仿于古而不迂,近于今而不卑,必有其道可得而言焉。
昔者孔子语为邦曰:「乘商之辂,服周之冕,乐则曰《韶舞」》。
今考其事,尚可复于当世欤?
如不可复,则兴今之礼乐者将何说欤?
子大夫其悉陈焉。
对:《诗》曰:「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
盛哉,周之所以兴也!
夫上不能以无斁之心成天下之才,而才有可用者往往堙沦于闾巷,虽豪杰不夸于誉而有待于后世。
然内之为宗庙社稷无穷之传,外之制疆埸蛮夷不测之变,非尽得其人而与之谋,则孰能致治哉?
嗟乎,百世之后,盛德复见于今日,明诏侍臣,以策草茅之贱。
方圣贤相际,万世之一时,经纶之体已熟论而深思,顾寡见陋闻之人,何足以将明之。
然而学者所以为己,不知致君爱民之方,则未足尽为己之道。
此昔人之所以幡然投畎亩之耕,而愿其君为之意也,敢不黾勉以承下风。
策曰:「至治之世何术以至于斯,而今则未然,请条其故」。
夫所谓教化明而风俗美,志士之处者笃于自治,而仕者称其官,盖上能致其知以烛天下之理,喜好忿惧无以怫其正,推恻怛之心而形于施为之际,始乎闺门衽席之中,相与笃好于善,吾所以自治者尽矣。
然后取群圣人所以遗后世之法度,考天下之材,如操权衡而不掩于轻重之私。
君臣之德协,而所以为治之体则又要而不烦,以四海九州之民,俯仰以听朝廷之謦咳好恶,足以为其劝禁。
然内劫于饥寒之欲,彼唯骛死不给,尚何劝禁之能加哉?
于是为开其衣食之具,人受之田而不踰于百亩。
四民之劳,农最其甚,不能诎害于前,致利于后,则彼孰肯戮力以趣耕织哉!
故什而税一,旱乾水溢,饩廪之赒必先于农,祭祀丧纪又与之赊贷。
天子之于粢盛,王后之于祭服,率之以身而不耕者,有里布屋粟之出,罢士无伍,罢女无家,工商以用物售,而奇丽淫巧,自不能行于天下,设有作者,又随之以戮辱。
天地之财,出于人无穷,而费于人有节,弱不诎于强,贫不夺于富,衣帛食肉者以其时,而父母之养、妻子之畜,人毕得其欲。
而党庠、遂序、国学之制出乎其中,教之以六德、六行、六艺,纠之以八刑,防之以五礼、六乐。
自天子视学王世子入必以齿。
民听观于耳目之馀,而尽有以入于腹心之久,销忿斗之欲,而自然行修于家,又况族师书其孝弟而为之劝乎!
奇言异行,无门以入,而万有一出,则上所以俟之之道已尽,而屏弃之法行焉。
于是贤能之兴,可以因一时之民,而无有罔上者。
不唯陶冶之俗,人不为欺,而设法之意有其序也。
夫行之见于众,则察于族师,至于德艺之实,非朝廷之人不足以知之,乡大夫为之察焉。
士之学也,内极于妙万物之神,而外之于行身,未尝不同于人。
其未命也,献焉曰馈,王拜以受贤能之书,盖养士之节至于不诎,以谓夫上所以求下者,为其能左右吾治而已,岂系夫势之可以致人哉!
一日仕于朝廷,则利不足以动心,而义至于得已。
上揆天下以道,类其材而为之,使平水土者必以为司空,播百谷者必以为后稷
于是人奋有为之心,而上又济之以悃悃不懈之意,淬濯磨砺,以新其器。
虽一时之人有不待劝禁以宿功,然而以天下万世为之法度。
于是继之以九载考绩之政,幽明无以廋其实,而加之以黜陟,民卒心服,而赏罚始足以为其劝禁也。
孟子曰「天下心服而王者」,此之谓也。
此其所以士之处者笃于自治,而仕者能称其官也。
策曰:「当是之时,百度修而万事理,故上下富足,百姓和乐而臻于仁寿。
施及鸟兽草木,皆遂其性,至于蛮夷附焉」。
所谓百度修而万事理者,盖尽得其人而为之用,君臣推躬行之实于困任原省之际。
受田以耕,财生于人而用不浮于财,族坟墓,黜朋友,出入相友,守望相助,行役以时而无征伐役役之勤,仓廪有蓄而无饥馑流亡之患,养生丧死皆尽其理。
此所以百姓和乐而臻于仁寿也。
下至于鸟兽草木之微,毕为之纲纪。
不麛不卵,不刳胎,不覆巢。
獭祭鱼,然后渔人入泽梁;
豺祭兽,然后田猎、斧斤以时入山林。
以圣人之心,仁民而爱物,不忍深揃血气之类,然而皮革栋宇必资于鸟兽草木,杀之不以时,费之不以节,则物屈而不能赡人之用。
此圣人所以仁于爱天下之物,而智于养天下之财。
故《鸳鸯》之诗称「明王交万物有道」,而《鱼丽》美其「能备礼」也。
《书》曰:「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蛮夷率服」。
德修于内者,未尝诎于外也。
虽然,德修而无其政,则亦不定以持久为。
夫夷狄之鸷,而俗唯骑射之事。
然中国什伍其民,而天下之农尽为之兵,族有正,党有师,而天下之吏尽为之将目。
男子之仕,举弧矢于门,而示其必有事于四方。
会同宴饮,未尝无射,而又教之为庠序之艺。
士之举也,行同能耦,则又以射别之。
俗之所薰,人自致好,又况利诱其后,而实足以捍患于身。
以夷狄之长,而当中国之备,不待教而胜负之势已决矣。
虽然,犹以为未也。
疆埸之守尽择其人,而教之渐磨,士能死制,接之以恺悌之诚,而聘之以忠信之使。
自非鸟兽之不可驯,则孰敢无名以震中国,而自抵覆巢披鷇之祸哉!
此先王所由之术也。
自先王之泽竭,而秦尽黜其为治之迹,所以后之有天下者,患先王之道难行。
而书之所存者,盖其略也,漂漂以逐波澜之馀,而不穷其源,此所以遗意尝汩于传注之说。
窃尝以谓因其迹而求之以理,夫何远哉?
然而有其德兼其势,欲为而不能速其效,孟子所以谓「文王百里之起为难」也。
自唐隳其业,而海内壤裂疆分,凡五十载,而正朔始一于宋。
盖元元厌难,愁祸假息日月,而天诱太祖太宗之神武,洗沐九州,以传四圣,帖然百年之中,而四圣求理之意,无一日之懈。
以夫文武之忧勤,遗太平于子孙,世才几传,而康王已有晏朝之刺,由是而知今日之隆,可谓轶于前世矣。
宜乎颂功神明,以示无极。
而策曰:「士寡廉耻,而希合茍且之俗盛,至于举选甚弊,而百职未修。
上下之财不赡于用,元元匮急而轻于抵罪,鸟兽草木未遂其性,蛮夷戎狄至勤于禦备之策。
其不能方古者何欤」?
此诚至虑者之所宜諰諰以忧也。
窃以谓古之欲有为者必于其始视其时之何如,救之常以何术,虑熟于己,谋熟于人,然后出号令,行政事。
所以治有体而功有诚,如夏、商、周之忠、质、文迭相为救也。
其下至于齐桓之用管夷吾秦孝公之用商鞅,尤且反复咨诹,不疑于心,然后措之于事,故随其体之浅深而见效也。
窃敢妄议今朝廷之所尚者,何也?
陶冶之俗宜出朝廷,而今则不然也。
庠序虽设而家自有师,以口耳诵听、章句文辞之能,来应有司,而未尝核其行义。
虽有保任之状,一切文具而已,高爵隆名毕取于此。
虽卓荦之贤,固不乏于用,而侥倖以得者多矣。
令一有之,尚足以起妄进之心,况其多乎!
此所以寡廉耻而希合茍且之俗盛也。
茂才进士试之以策论,绪馀犹及古今之治乱,然已不足以得士矣,又况明法之类乎!
不唯无补,而又有害也。
所谓百职之不修者,盖始所以得仕之时,自廊庙以至管库,未赏试其为政之能。
已仕而使之以一人之材而尽阅百职之治,盖舜之命九官,而夔不可代伯夷之典礼,况以夫陶冶所及之人,而必欲贤于九官乎。
虽有考绩之文,自非罪入于吏议者,四岁一迁其官,未尝核其实也,然则孰不养交安禄以幸迁乎?
管子曰:「使人于不争之官,各长其所长也」。
扬子曰:「真不真,伪不伪,则政不核」。
无乃反于是欤?
所谓上下之财不赡于用,元元匮急而轻于抵罪者,窃以为今之于生财既失其本,而理财之方又未尽也。
夫天下之衣食赋役,毕出于农,朝廷所以闵农之意甚笃,而加吏以劝农之名。
虽然,不设法使吏有以守,而徒加之以名,未见其得也。
盖变俗之荣辱,必自朝廷能使人荣于力本,而以兼并为辱。
财赡于用,今豪宗大姓跨阡陌以售田,而操耒耜机杼之氓隶乐岁不厌于糠籺,是果能操荣辱之实乎?
吏非诏令之督责,而视田之可兴者不以缀心,弃九谷之利于墟莽,而遏千里之灌于污潴,惮须臾之劳,而遗万世之利者多矣,此其失生财之本也。
室庐器用,嫁娶葬送,不严其等杀,而闾巷之黔首侈于王公。
工商无奇伎淫巧之禁,而用物常诎于异物。
朝廷虽丁宁,欲以俭率海内,而有司裁费者又不臻其要。
盖闻「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
以俭救奢,此盛德之举也。
宜择群臣熟讲裁费之实,而法自禁中断之以必,则俗可易也。
贾谊文帝绨袍革舄,而富人屋墙被文绣,范宏之论晋武帝焚雉头之裘,而天下奢侈逾甚,虽有良心,而法制不立也。
上下之财不赡于用,元元匮急,轻于抵罪者,不出于是乎?
所谓鸟兽草木未遂其性,蛮夷戎狄至于勤禦备之策者,盖先王之法度既诎,而人且有失其性者,又况其下乎!
虽然,以百年之承平,生息蕃衍,所以用于人之物,宜有以爱养之。
今徒禁其一时之暴殄,而禁未必行。
至于长林荒翳。
千寻之才,大蔽牛马,伐不以时,而仅馀于槎蘖。
嗟夫,薮牧养蕃鸟兽,虞衡作山泽之材,此先王之政,而今皆无其官。
使平民擅薮牧山泽而有侥倖之利,岂均无贫之意哉!
至于所谓蛮夷戎狄之勤禦备者,其渐以此也。
而今之为中国患者,特西北二虏而已。
捐数十万之赂以啖其无厌之求,尤敢崛强以嫚文告。
切以为彼敢为此,乃天所以激吾中国求理之意,传曰「请释楚以为外惧」者是也。
茍朝廷警戒以新其治,使至于圣人内外无患,岂不韪欤?
策曰:「放于古而不迂,近于今而不卑」。
切以为孟子曰「为政不因先王之道者,可谓智乎」,盖因其道者,非谓迹也,以之道一也,而时之相去近也。
舜因巡守,改修其五礼。
迹有先后之异,不害其为稽古也。
若夫井田不可以一朝复,力本以生财,而租庸之法庶乎其可也。
置学校以教士,革举选以求材,因能使人,而考功罪以实,上示之以好恶,而变其希世茍且之俗,为之以渐,而劝禁有其效,率其下安,谨守而力行之,则先王之道有不尽复乎?
虽然,在乎一其心而已矣,故伊尹曰「一哉王心」者,此也。
孔子语为邦曰「乘商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盖先王之道有本末,治人行己,至于礼乐极矣。
舜之任官,伯夷以乐教胄子,而任伯翳治鸟兽草木之后。
仲尼七十子之间,而唯语颜子以礼乐。
虽然,当周之文敝,思救之以质,于是喟然叹曰「吾用之则从」,《先进》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而于此唯许颜子以礼乐也。
然行其意谨其数,本末不可以相舍也,各因其时而已矣。
孔子曰:「,钟鼓云乎哉!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
扬子曰:「玉帛不分,钟鼓不云,吾无以见圣人矣」。
此其意也。
然则,以今日言之,能尽治人之实如虞舜之时,则商辂、周冕、《韶舞》之议也,固有待焉。
朴陋不足以称下问。
皇后皇太后称号奏建中靖国元年三月 北宋 · 蒋之奇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宋会要辑稿》礼三三之三七(第二册第一二五六页)
诏撰谥册文检详故事,或称太后或称皇后某氏,惟祭别庙者加太字,而祔太庙者去太字。
祖母则称太皇太后,崩亦如之。
加太字者,所以别尊称也。
谨按唐顺宗庄宪皇后王氏,初称并云庄宪皇后
开元六年正月太常昭成皇太后谥号,礼部非之,太常报曰:入庙称皇后,义系于夫;
在朝称太后,义系于子。
臣窃详册文云「孝子嗣皇帝」,则前合存太字,以申陛下臣子之志。
既从先帝之谥,又纳之陵寝,则复合去太字,以正从夫之号。
盖事干典礼,名不可以不正,望下礼官详议。
所有大行皇太后亦应视此。
曾文昭公行述1133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四、《杨龟山先生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公讳字子开建昌军南丰县人
曾氏系出于鄫,少康之子曲列之始封也。
更夏、商、周千有馀岁,微不见于经传。
春秋之际,为所灭,其太子巫仕鲁,乃去邑为曾氏。
巫生阜,阜生晰,晰生参,参生元、西。
父子俱为孔门高弟,曾氏遂有闻于世。
自是复晦而不显,又千有馀岁。
至宋兴,公之皇祖密公始以文学太宗、真宗为名臣,于时荐登膴仕者,代不乏人。
至公又以文学进士第,调台州黄岩主簿
邵安简公闻其贤,请为州学教授,四方之士盖有闻风重道接踵至者,蹐门授经无虚席。
是时上方向用儒臣,欲以经术造士,近臣言公经行宜居首善之地,不宜淹留一郡,有旨延和殿赐对。
公所陈皆上所欲闻者,酬问久之,殆将更仆矣,除崇文校书国子直讲
未几迁馆阁校勘,删定《九域志》,改大理寺丞同知太常礼院,权判太仆寺殿中省
元丰元年,除集贤校理,转殿中丞
久之,上读公所撰《曾鲁公行状》,称善。
修仁宗、英宗两朝正史,乃以公为国史院编修官
中书公巩入判太常,以亲嫌罢礼官,判登闻鼓。
自秦以来,礼文残缺,先儒各以臆说,无所稽据,公在职多所釐正。
亲祠皇地祇于北郊,盖自公发之。
虽众议不同,而公独引经辨析,词旨精悫,故异论莫能夺。
其议明堂配享遍及五帝,初虽不合,后亦卒见施用。
官制行,除吏部郎中,每便殿引选人,上常目送之出殿门乃已。
再迁朝奉郎,与修两朝宝训。
国史成,锡宴。
故事,非侍从官不坐殿上,特命进公,其眷遇之厚,盖示将用公也。
未几,丁太夫人忧,居丧哀毁瘠甚,年未四十,髭发尽变。
服除,入为户部郎中,复还吏部,迁右司郎中,覃恩赐绯衣银鱼。
哲宗嗣位,宣仁太后垂帘听政,用司马温公吕申公宰相,士多傅时自效,公独挺然不为世变所移,由是诸公益贤之,知其有常德也。
以公先帝史官,故命公充《神宗实录》检讨官。
起居舍人权中书舍人,数月,召试即真
迁实录修撰,赐三品服。
初除未拜命书,会除叶康直直龙图阁、知秦州,公即上疏论康直素不闻有可用之材,昨在陕西随军失亡为多,先帝常命械系,欲诛之。
康直谄事李宪,卒赖以免,其人可知矣。
正当黜退,以章先帝之明,岂可更加奖擢?
执政讶不先白,言者承望协力攻之。
范公纯仁枢府,语人曰:「善人不见容,则纯仁辈不可居此矣」。
诸公知公议所与,咸为之言,章请外,五上不听,乃出视事。
门下侍郎韩公维面奏范百禄所为不正,及有非理事十馀件,帘中怒甚,以为辅臣奏劾臣僚,当公行具章疏明论曲直,既无明文,何异谗毁,黜知邓州
公不草制,两上章论之,曰:「执政,为朝廷别白邪正是非,真得大臣体。
虽案牍不具,出于口奏,岂可便谓之欺君?
大臣参与国论,臧否人物,不必一切须形文字,顾所言当与不当,行之人心服与不服耳。
今陛下责徒口奏而已,遂谓有欺君之意,臣恐命下之日,人心眩惑,谓陛下以疑似之罪逐大臣,恐于陛下盛德不为无损。
执政大臣自此以为戒,无敢开口论议臧否人物,君臣上下更为形迹,恐非陛下推赤心待大臣之谊,亦非大臣展布四体以事陛下之道也」。
竟以他舍人行下。
事虽不从,士论韪之。
谏官王觌言执政,忤旨,落职知润州,公封还词头,言:「之一身出入内外,不足为重轻,而陛下寄腹心于大臣,寄耳目于台谏,二者相须,不可阙一。
一言论及执政,即日去之,是何异爱腹心,涂耳目,岂不殆哉」!
上悟,加直龙图阁
三省议更科举,公独建议,以谓:「三代两汉人材之盛,风俗之美,后世莫能及者,取士以行,不专以言故也。
今虽诏内外官举经明行脩之士,中第之日优其恩典,不独取之以言,又本其行,庶乎近古。
然徒使举之,而不由乡里之选,又无考察之实。
与斯举者随众牒试于有司,糊名誊录,校一日之长,不惟士失自重之义,且于课试之际,无以别异于众人。
则所谓本其行者,亦徒虚文而已。
谓宜别立一科,稍仿三代两汉取士官人之法,因今之宜,斟酌损益,要之无失古意而已。
至于投牒乞试、糊名誊录之数,非古制者,一切罢之。
待遇恩数,尽居词赋经义等科之上,庶使学者尊经术,惇行义,人人笃于自修,则人材不盛,风俗不美,未之有也」。
太皇太后受册,有司检用章献明肃太后故事,当御文德殿,奏疏曰:「伏见太皇太后听政以来,止于延和殿垂帘视事,受契丹人使朝见,亦止御崇政殿,未尝出践外朝。
盖外朝天子之正宁,太皇太后崇执谦德,不欲临御,以为天下后世法。
推此言之,受册外朝,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以故事当然耳。
窃详故事,天圣二年两制皇太后受册于崇仁殿,仁宗自出圣意,特诏有司改文德殿,此盖人主一时之制,非典法也。
愿下明诏,屈从天圣二年两制之议,受册于崇政殿,仰称太皇太后克己复礼、谦恭抑损之盛德」。
中批令学士院降诏,如公所请。
是岁坤成节,礼官建议于崇政殿上寿,其升殿赐酒并文武百官拜表班次,并用天圣三年故事。
三省枢密院时降朝旨,不全用天圣三年故事及有司之议,乃引九年会庆殿上寿如乾元节之仪。
公奏疏曰:「太皇太后昨降诏书,以谓不敢自同章献太后,今此举似与前后本末不相称,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执政大臣出于不思耳」。
疏入,从之。
公之画规,太母之听言,前古靡俪焉。
非主圣臣直,宁有是夫?
皇太妃亲属有韦城县民侯称者,负官钱,内批特与宽展纳钱年限。
公言:「此在县官事至微末,恐不足以上烦诏旨,以启倖门」。
又言:「近日颇有干求内降特与差遣者,此虽未足仰累二圣大公至正之德,窃恐侥倖之人转相扳援,烦渎圣听。
杜渐防微,宜自今日」。
仍录仁宗戒敕内降入条以进,乞置之座右,少助省览。
奉使契丹回,道过雄、瀛二州,百姓各经国信使副陈述役法不便事,公言:「臣于役法本不详知,乞明诏有司,更加考察,不惮增改,归于便民而后已。
昔在熙宁中,更定役法,臣兄布实与其事,臣今言之,不为无嫌。
但承乏从官将出使,亲见二州之民有所陈述,不敢顾避隐默为自全计也」。
又言:「臣以使事还至河北,闻朝廷命王孝先开孙村口,回河东流,复故道。
及见运使谢卿材言河流稍入地中,无可回之理,但当闭塞支流,纵之北去,正是行其所无事。
卿材尝画八事闻于朝,简易明白,似有可采。
乞下水官河北监司公共讲求,及卿材所陈利害,孰为得失,具奏朝廷,择其善者断而行之,庶使论议早定。
继闻召都水使者王孝先河北转运使谢卿材判官张景先赴三省询究利害,而三人所论不同,朝廷未敢臆决,遣官行视,然诏书但令相度孙村口有无未及利害,如孙村口不可修,即于不近界河踏逐一处。
则是虽曰遣官行视,而必欲回河之意已先定于庙堂之上矣。
然则遣二近臣,从数十官吏衔命而出,不知果何为也」。
及二近臣还奏,如卿材说,遂出孝先知曹州,徙景先陕西路,公力疏其罪,执政不得已,为之改命。
至绍圣初,时论益主东流,而河回辄决,公私受弊,卒如公言。
王后止袭公爵,诏有司议所当立。
公言:「诸侯有国,子孙以嫡相承,礼也。
况承亮先朝所立,传国再世,可复议移夺乎」?
四年春,旱甚,中丞李公常请罢春宴,执政难之。
公率彭公汝砺上疏曰:「天灾方作,民食未充,正君臣侧身畏惧忧恤百姓之时,乃相与饮食燕乐,恐无以消复天变,导迎和气」。
翼日有旨罢宴。
二公在朝,论事数与时忤,至是浸不容矣。
当是时,丞相范公纯仁左丞王公存论议多是与二公合,异意者欲尽去之。
会有以蔡丞相安州诗上者,谏官交章以为谤讪,谪新州
范、王二公争之不能得,同时罢去。
先是,公与彭公约,当制者必极论之。
会公除给事中,未拜,彭公当制,言甚力。
谏官多前日与公论异者,言彭公实公使之,诬以卖友。
公不自辨,固辞新命请外,章四上,除宝文阁待制、知颍州
明年徙齐州,未至,改陈州
在颍,浚清河百馀里,以通东南物货,人至今赖之。
部使者议开八丈沟,疏陈、蔡积水,颍人素以为患,公拒其议。
使者以语訹公,公复移书折之。
及徙陈,执论益坚,人于是知公非私于一州也。
越明年,移知应天府南京留守司
守当东南孔道,士大夫舟车衔尾,结辙而至,平时宴劳无虚日。
公曰:「饰厨传以邀往来之誉,吾不为也」。
积公帑之馀,大兴学校,亲加训导,养成人材为多。
居数月,除中书舍人,命格不下。
七年秋还朝,守尚书礼部侍郎
是岁哲宗初祀南郊,有诏合祭天地,如祖宗故事。
公守前议论之,语甚厉,不报,乃拜章自劾。
刑部,不拜,请去不已,降知徐州
在徐数月,徙知江宁府江南东路兵马钤辖
绍圣初徙知瀛州,充高阳关路安抚使
哲宗既亲政,追用旧臣,尽复熙丰之法,数称公议礼有守。
及公入对,口不及垂帘事,所陈皆国家大体。
尝谓:「人主虽有自然之圣质,必赖左右前后得其人,以为立政之本。
唐太宗平定四方,有志治道,时引虞世南等聚于禁中,号十八学士
退朝之暇,从容燕见,咨询无倦,或至夜分。
是以后世言治独称贞观。
臣谓宜于此时慎选忠信端良博古多闻之士,置诸左右,以参谋议,以备顾问,与夫深处法宫之中,亲近亵狎之徒,其损益相去万万矣」。
忤贵近意,故不得留。
是时,元祐诸公流窜岭表,最后谪前史官范祖禹等,以实录讥讪为罪。
初,实录成,公与陆佃林希以尝在属,例转一官,公奏「臣不逮成书,不可因人之功以叨赏典」,累辞不许。
至是,中书舍人,纳所迁官,在职。
公耻自陈以觊幸免,遂与俱夺一官,降小郡,以公知滁州
御史不当与公异,与奏书,不当与公同。
仍削职,除公集贤殿修撰,守滁。
岁满,除知泰州,又二年海州
元符三年,上皇即位,钦圣太后权同听断。
一日,二府奏事,帘中宣谕曰:「先帝在宫中,尝称曾某可用。
鲁公枢密,实与闻之」。
先帝谓神宗也。
召还,除中书舍人
即日请对,言:「治道在广言路而已。
祖宗以来,数诏百官,使以次对。
神宗举而行之,于熙宁之初,以兴起事功,为后世法。
愿陛下迹神考之故事,修转对之制,下不讳之令,明诏百官,下及民庶,得极言时政,无有所隐。
然后择其善者而行之,且报之以赏,大则加以爵秩,小则锡之金帛。
其言不足采,若狂妄牴牾者,一切置之,不以为罪,庶以鼓动天下敢言之气」。
会日蚀四月朔,故事当降诏求直言,特命公草诏,因具著所以言于上者,敷告中外。
于是投匦者日以千数,故上得尽闻天下事。
大臣有欲害公者,未有以发,乃改公所撰孔平仲复官制词,著平仲讥讪先烈之罪,激之使自辨,因以挤之。
公录二词白上,言:「陛下既赦其罪,俱当明著圣恩叙复之意,不必更载前来贬谪之罪。
万一可用用之,如不可用,则臣为不称职,即乞罢中书舍人职事,以允公议」。
上察其非罪,促令赴省供职。
及对,慰谕久之。
元祐士大夫再以赦甄叙,或复旧职,典方面。
公奏:「生者蒙恩已厚矣,唯是游魂枯骴未蒙圣泽,死而有知,岂得无望?
请如寇准曹利用故事,检会臣寮昨已死被追贬,或贬死未经叙复者,还其所夺官职及本蒙恩泽」。
又乞如祖宗朝,每大赦后置看详编配罪人一司,命官典领,使流窜废锢之人均被恩施。
皆见纳用,由是上恩溥及存没矣。
累迁朝请大夫,擢翰林学士知制诰,又数月,兼侍读
上尝从容谓公曰:「卿学术在廷无过之者,非玉堂之上不可以处卿」。
公顿首谢,因言:「近世帝王善为治者,莫如唐太宗,善言治者莫如唐陆贽
太宗贞观之治,论者谓庶几
史官掇其大者,别为一书,谓之《贞观政要》。
陆贽唐德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其归必本于帝王之道,必稽于六艺之文。
此二书,一代之文章,实百王之龟鉴。
伏愿陛下退朝之暇,䌷绎经史之馀,取此二书置之坐右,留神省览。
发言行事,以此为,庶于盛德有补万一」。
又言:「伏睹诏书,知州军辞见与文臣带一路兵钤监司职任者,并须上殿指挥,皆罢而不见,愚窃所未谕也。
今陛下初即尊位,方当厉精为治,日接群臣,以广聪明,以通众志之时。
而遽有此变更,窃恐四方闻之,或意陛下倦于咨询,或意陛下略于待士。
而为一监司长吏者,亦将苟且因循,无自励之志,非所以崇德美、兴治功也」。
给事中二人相继封驳除目,三省进呈,令中书舍人书读行下,公言:「三省各有职守,不相侵踰。
门下所以驳正中书违失,故中书舍人不兼给事中职事。
恐因此隳坏官制,有损治体」。
谏官陈瓘以言及东朝与政事被谪,公适馆伴虏使,事毕还家,即奏书两宫曰:「昨日所论,臣虽不知其详,以诏旨观之,言虽狂,其意则忠。
何则?
以疏远小臣,妄意宫闱之事,披写腹心,无所顾避,此臣所谓狂也。
皇太后有援立明圣不世之大功,有前期归政过人之盛德,万一有纤毫可以指议,则于清躬不为无累。
以爱君之诚,陈预防之戒,欲以开悟圣心,保全盛美,忘身为国,臣子所难,此臣所谓忠也。
东汉明德马皇后常谓章帝曰:『吾但含饴弄孙,不复关政』。
章帝亦能不顾所生,极其尊事之礼,故一时母子之贤,著之史册,为后世法。
本朝慈圣光献皇后归政之后,游心物外,历英宗神宗两朝,功隆德盛,称美至今」。
公所以处上母子之间,委曲详尽,有人所难言者,不可缕载也。
初,得罪,左右无敢言者,公独尽言,请复旧职,其犯颜婴锋率此类也。
先是,礼部议哲宗升祔,宜于太庙殿增一室,公献议称:「《书》、《礼记》皆云七庙,国朝自僖祖而下至仁宗,始备七世。
英宗祔庙则迁顺祖神宗祔庙则迁翼祖,三昭三穆,合于典礼。
今大行皇帝祔庙,当与神宗为昭穆,上迁宣祖,以合礼文七世三昭三穆之谊」。
时为礼部方执政,故公议见绌。
时议者又言上当为哲宗服期从兄弟之服,公在迩英读《史记》,至「尧崩,三年之丧」毕,因言:「同出黄帝,舜且为尧丧三年者,舜尝臣尧故也」。
侍读温益进言曰:「《史记》世次不足信,若同出,则舜娶为娶从祖姑」。
公以《史记》世次、《礼记·祭法》、《大传》之说质于上前,语塞。
时有陈大中至正之论者,以元祐绍圣均为有失。
鲁公称上命,命公推此意为诏,明谕天下。
公见上言:「陛下欲建皇极,以消弭朋党,须先分君子小人,赏善罚恶,不可偏废」。
开说甚至。
已而诏自中出,上命鲁公适视草禁中,因举数事为戒,所谓休息百姓,总核庶工,甄叙材良,敦奖正直,澄清风俗,振肃纪纲。
退与鲁公言,未尝不丁宁反复以此也。
本朝学士弟草兄制惟韩氏与公,无他比也,士论荣之。
而公独以满盈为惧,力祈补外,章三上,三请对,引祖宗朝学士许避亲嫌故事,期于必得。
上面谕曰:「朕初即位,首召用卿,岂可遽求出也」?
龙图阁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修撰《哲宗实录》,仍侍读如故。
恳辞逾月,不受命,请郡确。
上封还乞外奏,乃出称谢,然犹申前请,上固彊之,故退而奏诏。
朝廷更茶法,内侍阎守勤主之,公谓与民争利,不可为。
是时守勤方用事,势倾中外,非守义弗渝,无敢忤其意也。
元年,太史复奏,四月朔太阳当蚀,公请对,言:「今连年日蚀,皆在正月岁旦之夕,赤气亘天,变不虚生,必有所自」。
因陈天人精祲之说,至诚恳激,言发涕下。
退,力请外,得知陈州,徙知太原府、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
公奏:「西事素非所习,且臣兄布尝与措置,议论之际不无妨嫌」。
力辞不赴,改知南京
公前自陈徙宋,遗爱未远,是行,稚耋送迎交于境上,宋人闻公再来,欢动城邑。
徙知扬州淮南东路兵马钤辖,到官一日,徙知定州路安抚使
会元祐士大夫再被降黜,公义不独全,请与俱贬,言者继之,落龙图阁学士,谪知和州,道除舒州灵仙观,时崇宁元年七月也。
鲁公已罢政,言路率公素所不合者,未敢诵言排公,乃言元符末有外臣上书议及宫禁,因疏大臣数人尝有是议,而窜公名其间,坐夺两官,徙居岳州
明年秋,治上封事异趣者千馀人,因追咎公草求言诏,贬濮州团练副使汀州安置。
在汀二年,杜门不与人接,日阅书数卷而已。
室内仅容一榻,坐卧其中,若将终身焉。
人不堪其忧,而公处之裕如也。
手诏左迁官例许内徙,移公台州鲁公亦自衡徙舒,会于途中。
未及徙所,又例还爵秩,授公散郎,与鲁公还居润州里第,戴白相从,人所歆慕。
岁馀,二公同时寝疾,公遽命诸子以生不及养太师,殁必返葬其墓下。
自是旬日,语不及家事。
鲁公薨,翼日公亦不起,实大观元年八月丙辰,享年六十一。
累勋上护军,封曲阜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
八宝恩追复朝请郎,后再以恩复朝请大夫集贤殿修撰
公天资仁厚,而刚大之气睟然见于颜面,望之若不可犯,而即之则温然可亲,不问知其为盛德君子也。
与人交,无远近疏戚之间,不为虚词饰貌,一以诚意。
引掖后进惟恐不及,一经品目,人人自好。
自少力学,于六经百氏之书无所不究,含英茹实,以畜其德,非如世儒徒摭其华,雕绘组织,为辞章而已。
经纶之业,盖其素所蕴积也。
故其在朝,则以论思之责为己任;
出藩于外,则所至有成绩。
瀛州救荒之政,全活者不可以数计。
至其受代,则民挽留之,圮道阖门而不得去。
更十一州,若此类不可悉数。
然在公为不足道,故略而不载。
平居于物无所嗜,惟藏书万馀卷,手自雠校,终老不倦。
穷探博取,无所遗忘。
虽外国山川道里远近夷险,无不洞悉。
与辽使语,道其委曲,皆大惊服。
及自朐山还朝,某官某送伴辽使,使者语某曰:「昨朝会日执某事者,非曾舍人耶?
吾闻其名久矣」。
其为夷狄钦慕如此。
家素贫,未尝屑意有无,而以字孤振乏为急。
由布衣以至处显,视其居处被服饮食无少异。
殁之日,陈无新衣,荐无完衾帷,器用敝恶,阖门千指无所归。
闻其风者,虽庸夫贱隶,皆叹息为之泣下。
诸孤卜以二年十一月葬公于南丰县世贤乡梅潭之原,遵治命也。
曾祖讳仁旺,累赠太师沂国公
曾祖妣陈氏,楚国太夫人
祖讳致尧尚书户部郎中直史馆,赠太师密国公
祖妣黄氏,赵国太夫人
考讳易占,太常博士,赠太师、鲁国公
妣周氏,周国太夫人
吴氏,吴国太夫人
朱氏,鲁国太夫人
娶强氏,累封和义郡君尚书祠部郎中三司户部判官讳至之女也。
有贤行,能宜家。
有子八人:长曰绲,通直郎、知扬州天长丞事
次曰纵,承事郎、监太平州芜湖县酒税务。
绚,宣义郎、监兖州东岳庙
统,将仕郎、监应天府柘城县税务。
緎,将仕郎、监睦州酒税务。
纬,承务郎、权知泗州招信县丞事
续、纁,举进士
女四人:长适宣德郎王律,次适宣义郎刘𫢝,二尚幼。
孙男二十人:悰、恪、慥、悦、怀、悟、愔、悌、恂、愖、怡、恢、旨、恽、惠、忳、惔、懔、懙、憺。
孙女六人。
公以文学擅名,自结主知,朝廷每脩一书,必以公为选首。
仁宗至哲宗四朝大典,公悉与焉。
有《曲阜集》四十卷、外集十卷、奏议十二卷、《迩英殿故事》一卷、《元祐外制集》十二卷《、庚辰外制集》三卷、《内制集》五卷、《尚书讲议》八卷、《曾氏谱图》一卷。
公殁逾二十年,今天子即位,尽还元祐贬死人官职,复公龙图阁学士
绍兴二年赐谥文昭
公久在论思之职,参订国论,献替为多。
兵火之馀,朝廷载籍焚灭殆尽,虽至言显行著在天下,然日月逝矣,恐浸久或失其传,故掇其大节而详著之,以备异日史氏采录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