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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必大食邑实封制绍熙五年十月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九、《攻愧集》卷四五、周纶《周益国文忠公年谱》
门下:朕嗣守邦图,肇修宗祀。
父天母地,祭既重于合祛;
尊祖敬宗,礼尤严于并𮁰。
予一人越绋以行事,尔多士奉璋而侍祠。
眷旧弼以兴思,顾庆条之可后?
诞扬涣号,敷告昕廷。
少傅观文殿大学士、充醴泉观使、益国公、食邑一万一千六百户、食实封四千二百户周必大,简重而闳深,直方而肤敏。
典诰上规于姚、姒,词章远轧于汉、周。
弼亮两朝,未究经纶之蕴;
镇安四海,有怀康济之功。
偃藩南国之雄,均逸东山之胜。
比以霈恩之渥,升之亚傅之崇。
注想不忘,乞言方切。
属伸大报,爰启合宫
载谋载惟,圣父尝颁于先甲;
我将我享,季秋乃卜于仲辛
熙事既成,蕃釐来介。
申衍多田之赋,仍加真食之封。
于戏!
明堂王者之堂,方神休之答;
二老天下之老,宜先祭泽之施。
尚迪远猷,永绥殊宠。
可依前少傅观文殿大学士、充醴泉观使、益国公,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
主者施行。
赐告口宣:有敕:卿尝位冢司,均休真馆,属总章之竣事,赋多邑以示恩。
其即钦承,以祗眷渥。
孝宗皇帝谥议(奉敕撰)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四、《攻愧集》卷四九
臣闻帝王之出治,丰功茂烈,生则著见于天下,而其流传于后世者,则待节惠之名,要皆取其盛者而传之。
文王一怒而安天下,非无武也。
王告武成而作《洪范》,非无文也,取其盛者而传之,则备道全美,可以一言定也。
甚哉,孝之大也!
虞舜之大,武王之达,自汉历唐,无不谥帝为孝
本朝累圣相承,皆用旧典。
若夫集孝道之大成,则未有如大行之盛者也。
恭惟大行至尊寿皇圣帝绳艺祖之武,重光尧之华,以天纵之能,日新之德,临御天下,二十有八载
巍巍煌煌,不可备述。
若形容天地,绘画日月,则不容无辞。
方在初潜,龙德而隐,学聚问辨,师教不烦。
日就月将,君德昭著。
虔巩劳谦,共为子职。
日趋朝谒,威仪雍肃。
虽莫窥其涯涘,而中外属心,天人协应。
光尧内禅,高视唐虞。
嗣位以来,励精庶政,召收故老,尊礼元臣,临朝若神,待物如春。
崇节俭,以革奢汰之风;
振纪纲,以起偷惰之习。
事无小而不察,人无微而不记。
机务虽繁,酬酢无壅。
立法定制,动为后则。
以科举为未尽,则立待补之法以蒐遗才;
武举为未盛,则优入仕之级以收智勇。
年劳并用,以裁滥赏而不致于累迁;
铨闱加严,以抑任子而又为之限节。
改秩必使之作邑,谓举以亲民而使之治民。
御史必取之贤宰,谓受人之察而后可察人。
以周行速化,必使试郡而后为郎。
以延阁清华,必俟有功而后除职。
监司守将,必延见而临遣,癃老昏缪之人,不得而隐藏;
奸赃之吏,必穷治而斥逐;
清介洁廉之士,则从而拔用。
朝士阙官乃除,遂无待次之淹;
要郡留阙选才,遂无轻授之冗。
黜赃吏之世赏,进军功于流内。
长虑却顾,守之至坚。
故虽日不暇给,而四方靡然向化矣。
于时疆埸未宁,戎车方驾,激厉将士,严备边陲,张皇六师,明见万里。
中原起来苏之望,殊邻多归附之民。
抚而有之,还以为用。
天威既振,戎虏畏詟。
虽犁庭扫闾,未快初志,而信使复通,减币杀礼,至今无烟火之警。
茍非雄断远略,何以臻此?
临政既久,治道愈明。
物来能名,事至辄断。
精神之运,上际卞蟠于天地之间;
智虑所关,六通四辟于帝王之德。
行公道以销党偏之蔽,推平心而绝喜怒之私。
间有水旱之变,应天以实而礼文尤备,州县之奏,恐其不速,蠲复之数,恐其不多,倾囷倒廪,以济其急。
赏勤罚惰,以励其馀。
民不知其有凶,岁亦随以登熟。
太学,幸秘省,廷策贡士,布文教以振士风;
御鞍马,亲弓矢,申严军法,立武事以张国威。
内外大小之臣,无不列之屏,以待黜陟。
山川险要之地,无不指诸掌,以立防闲。
治具毕张,风化已成。
方且玩意希夷而无奉道之过,游心寂寞而无佞佛之迹,作敬天之图,兢惧愈深;
辟延和之殿,诹访愈切。
躬讲读之勤,设遗补之官。
其于保治,有始有卒。
至于脱屣万乘,燕居重华,授受之际,尤为雍容。
呜呼!
身退而道弥高,尊极而用弥俭,是宜万有千岁,永处慈扆。
而厌代登遐,归于帝乡,此群臣万姓所以攀号擗踊,泣尽而继之以血也。
远日有期,恭定尊谥,请之南郊,以诏万世。
谨按《谥法》曰:「能官贤才曰哲」。
「帝德广运曰文」。
「应变无方曰神」。
「保大定功曰武」。
「持盈守满曰成」。
「兹惠爱亲曰孝」。
迹夫知人而善任,使文武各得其用,非所谓能官贤才乎?
修德以来远人,矢文以洽四国,非所谓帝德广运乎?
酬酢以周万几,图回以尽众智,非应变无方乎?
妙韬略而不用,极聪明而不杀,非保大定功乎?
守基图之广大,延国祚于绵远,非持盈守满乎?
若孝道之盛,非惟臣子所不能称赞,虽考之《谥法》,求之六家,语其甚盛者曰「慈惠爱亲」而已。
是则未足以彰大行之孝也。
报本反始而奉郊禋,尊祖敬宗而事庙飨,惟高宗为天下而得人。
太皇尽母道以爱子,而大行天赋至性不可解于心,备四海九州之养,谨五日一朝之仪,委曲周尽,犹恐不及,两宫九闰,终无间言,固已风动四方,震服夷虏。
高宗属疾,则衣不解带,躬自尝药。
及弃天下,则勺水不入于口,倚庐有过于哀。
鄙汉文之短丧,陋晋武之无断,身服苴麻,礼尽苫块。
行有匹夫之所难,哭则哀动于左右。
邻使来吊,止许朝于丧次。
颜色之戚,哭泣之哀,邻使退而叹曰:「皇帝圣孝乃如此」。
大臣或进谕解之言,则流涕被面曰:「大恩难报」。
群臣感泣,莫敢仰视。
易月之制既终,因山之役既毕,孺慕无已,追远弗胜,遂举大宝以畀圣子,不曰倦勤,不曰求逸,惟曰不得日奉先帝之几筵,躬行圣母之定省,又曰俾予一人获遂事亲之心,永膺天下之养。
于是御素服于乘舆,尊几筵于内殿。
退处垩室,以终三年之丧。
哀疚不忘,斋洁自若。
钦事慈福,温凊无违。
呜呼!
兹岂非集孝道之大成,又岂慈惠爱亲之所能尽也?
大行至尊寿皇圣帝,宜天锡之曰「哲文神武成孝皇帝」,庙号「孝宗」。
谨议。
孝宗哲文神武成孝皇帝谥议绍熙五年十月十八日 南宋 · 京镗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五
臣闻帝王之出治,丰功茂烈,生则著见于天下,而其流传于后世者,则待节惠之名,要皆取其盛者而传之。
文王一怒而天下,非无武也;
王告武成而作《洪范》,非无文也。
取其盛者传之,则备道全美,可以一言定也。
甚哉,孝之大也,虞舜之大,武王之达,自汉历唐,无不谥帝为孝
本朝累圣相承,皆用旧典,若夫集孝道之大成,则未有如大行之盛者也。
恭惟大行至尊寿皇圣帝绳艺祖之武,重光尧之华,以天纵之能、日新之德,临御天下二十有八载,巍巍煌煌,不可备述。
若形容天地,绘画日月,则不容无辞。
方在初潜,龙德尚隐,学聚问辨,师教不烦,日就月将,君德昭著,虔巩劳谦,共为子职,日趋朝谒,威仪雍肃,虽莫窥其涯涘,而中外属心,天人协应。
光尧内禅,高视唐虞。
嗣位以来,励精庶政,召收故老,尊礼元臣,临朝若神,待物如
崇节俭以革奢汰之风,振纪纲以起偷墯之习,事无小而不察,人无微而不记。
机务虽繁,酬酢无壅,立法定制,动为后则。
以科举为未尽,则立待补之法以蒐遗才;
武举为未盛,则优入仕之级以收智勇。
年劳并用,以裁滥赏,而不致于累迁;
铨闱加严,以抑任子,而又为之限节。
改秩必使之作邑,谓举以亲民而使之治民;
御史必取之贤宰,谓受人之察而后可以察人。
以周行速化必使试郡而后为郎,以延阁清华必俟有功而后除职。
监司守将必延见而临遣,癃老昏缪之人不得而隐藏。
奸赃之吏必穷治而斥逐,清介廉洁之士则从而拔用。
朝士阙官乃除,遂无待次之淹;
要郡留阙选才,遂无轻授之冗。
黜赃吏之世赏,进军功于流内。
长虑却顾,守之至坚,故虽日不暇给而四方靡然向化矣。
于时疆埸未宁,戎车方驾,激厉将士,严备边陲,张皇六师,明见万里。
中原起来苏之望,殊邻多归附之民,抚而有之,还以为用。
天威既振,戎虏畏詟。
虽犁庭扫闾,未快初志,而信使复通,减币杀礼,至今无烟火之警。
苟非雄断远略,何以臻此?
临政既久,治道愈明,物来能名,事至辄断。
精神之运,上察下蟠于天地之间;
智虑所关,六通四辟于帝王之德。
行公道以销党偏之蔽,推平心而绝喜怒之私。
间有水旱之变,应天以实而礼文尤备。
州县之奏恐其不速,蠲复之数恐其不多,倾囷倒廪以济其急,赏勤罚墯以励其馀。
民不知其有灾,岁亦随以登熟。
太学,幸秘省,廷策贡士,布文教以振士风;
御鞍马,亲弓矢,申军法,立武事以张国威。
内外小大之臣,无不列之屏以待黜陟;
山川险要之地,无不指诸掌以立防闲。
治具毕张,化风已成,方且玩意希夷而无道之过,游心寂寞而无佞佛之迹。
作敬天之图,兢惧愈深;
辟延和之殿,诹访愈切。
躬讲读之勤,设遗补之官,其于保治,有始有卒。
至于脱屣万乘,燕居重华,授受之际,尤为雍容。
呜呼,身退而道弥高,尊极而用弥俭,是宜万有千岁,永处慈扆。
而厌代登遐,归于帝乡,此群臣万姓所以攀号擗踊,泣尽而继之以血也。
远日有期,恭定尊谥,请之南郊,以诏万世。
谨按《谥法》曰:「能官贤才曰哲,帝德广运曰文,应变无方曰神,保大定功曰武,持盈守满曰成,慈惠爱亲曰孝」。
迹夫知人而善任,使文武各有其用,非所谓能官贤才乎?
修德以来远人,矢文以洽四国,非所谓帝德广运乎?
酬酢以周万机,图回以尽众智,非应变无方乎?
妙韬略而不用,极聪明而不杀,非保大定功乎?
守基图之广大,延国祚于绵远,非持盈守满乎?
若夫孝道之盛,非惟臣子所不能称赞,虽考之《谥法》,求之六家,语其甚盛者,慈惠爱亲而已,是则未足以彰大行之孝也。
报本反始而奉郊禋,尊祖敬宗而事庙飨。
高宗为天下而得人,太后尽母道以爱子,而大行天赋至性不可解于心,备四海九州之养,谨五日一朝之仪,委曲周尽,犹恐不及,两宫九闰,终无间言,固已风动四方,震服夷虏。
高宗属疾,则衣不解带,躬自尝药。
及弃天下,则勺水不入于口,倚庐有过于哀。
鄙汉文之短丧,陋晋武之无断。
身服苴麻,礼尽苫块,行有匹夫之所难,哭则哀动于左右。
虏使来吊,止许朝于丧次,颜色之戚,哭泣之哀,虏使退而叹曰,皇帝圣孝乃如此。
或进谕解之言,则流涕被面曰,大恩难报。
群臣感泣,莫敢仰视。
易月之制既终,因山之役既毕,孺慕无已,追远弗胜,遂举大宝以畀圣子,不曰倦勤,不曰求逸,惟曰不得日奉先帝之几筵,躬行圣母之定省。
又曰俾予一人获遂事亲之心,永膺天下之养。
于是御素服于乘舆,尊几筵于内殿,退处垩室,以终三年之丧,哀疚不忘,斋洁自若,钦事慈福,温凊无违。
呜呼,兹岂非集孝道之大成,又岂慈惠爱亲之所能尽也!
大行至尊寿皇圣帝,宜天锡之曰「哲文神武成孝皇帝」,庙号孝宗
按:《宋会要辑稿》礼四九之六二。第二册第一五一四页「道」上似脱一字。
李龙迁祠记乾道七年十一月 南宋 · 常百祥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二、嘉庆《四川通志》卷三六、道光《龙安府志》卷九
眉山史公初莅龙阳,梦一真人跨青牛踵门求见,衣冠甚伟,目光射人
公问之曰:「奚自」?
对曰:「自西南」。
「家在何许」?
曰:「中峰」。
良久乃去。
旦告公曰:「皇宋当中兴,天下推戴,公其志之」。
公梦中了然,识其所谓。
晨起顾铃下曰:「是必垂休侯也」。
公夙驾登山,奠谒祠下,见牛心独立不倚,万山环之,忽悟,笑曰:「此所谓中峰者耶」?
于是辟林莽,平峰峦,旧宇尽撤,新宫宏大,重楼复阁,凌厉紫清,所以揭虔妥灵、为国集福焉。
公命其僚嘉阳常百祥叙次垂休神君灵异始末,以警动当世,昭示罔极。
其文以辞,谨按显济庙垂休永济侯讳龙迁,姓李氏陇西成纪人也。
自神君之上,则有元元皇帝,以大道为万世师表;
自神君而下,则有唐太宗以神武而定天下,因知李氏世生哲人矣。
当梁之末,神君龙阳大姓,举郡以臣梁,精忠大义,充塞宇宙。
武陵王萧纪镇蜀,谓龙阳邓艾征西取蜀捷径,遂委神君筑城于此,以捍蔽川蜀,有大功于民。
既殁,葬山下,邦人祠之,号李古人庙
凡有祷者,其应如响。
太宗父子缘晋阳直入长安,号令天下,故武德中改庙曰观,祭享甚严。
则天称制,潜谋革命,恶龙山之胜,遂凿断西冈。
冈断泉涌,水变成血,父老挥涕曰:「祸自此起矣」。
安史之乱,明皇西狩自剑门,神君化为进士苏坦,迎銮而拜,进言曰:「龙州牛心山庙,陛下远祖也。
因其名以为州名,人皆灵之。
陛下今日蒙尘,乃则天凿山之祸也。
请藏御衣于凿断处,增土而筑之,山必有声,如是则两京自复,翠华速归矣」。
明皇异之,遣中使李务直赍御衣国信祭山修筑,刺史苏邈蠲民租赋,并力填之,复还旧物,山果发声如牛呴焉。
未几,殄安、史,复两京,皆仗幽赞之功,益加钦奉。
至德二年十月二十八日诏曰:「江油古邑,地带灵山,自梁迄唐,屡蒙显贶。
眷兹龙境,礼合褒崇。
可升龙州都督府赐号灵应郡」。
长庆四年八月,本州刺史尉迟说上言:「牛心山素称神异,有掘断处,明皇修之而未尽,请加补塞」。
敬宗从之,命中使张士谦役致万人尽补之,而后以其事具载于《通鉴》。
至僖宗元年,复命中使文靖醮之,咸若有感。
广明初黄巢关中僖宗幸蜀,宗子持立具奏前事,请修庙及劝置金箓道场,僖宗深然之,即授持立本州录事参军,与中使王彦忠虔葺祠宇,委东川节度使杨师立道士袁道常等设醮以祷之,山复有牛呴之声。
封神君为宝定王
中和元年二月十七日也。
贼灭,京邑再平,诏升江油为圣县,以旌神功。
其后东川副将李赏过龙山,见参天,可为材用,大葺廨宇,遂发山刊木,绝无顾忌。
山枕涪江,将束筏,乘江涨而下。
其夕,有神诉责,其声甚厉,闻者震骇,莫能禳也。
俄而赏以贿败,琅琊公戮之于市。
则神君之灵,不可不敬者,又见于此也。
宋兴以来,郡邑事神君如存,莫敢少懈。
崇宁二年八月五日刺史寿仁梦神君来告曰:「愿得八百缗,当以百万为报」。
明日有诏修名山大川之祠,未封爵者皆上请。
寿仁奏之,十二月六日敕赐显济庙为额。
其修建之费,丰登之报,竟协于梦。
灵应昭著,此其类也。
其后左武大夫、选锋将才领知凤州曹武修下殿,本州刺史龙神卫四庙都指挥使田晟相继崇奉孚佑,州别驾承议郎郭郊为文纪之,并亲书案额、笔势飞动,有绝尘之姿。
曾未十年,楼屋颓圮,今眉山史公迁之于正殿之前而鼎新之,仍置旧额于其上,为门楼焉。
自梁迄唐、至于皇宋几七百年矣,神之泽民愈远而益深,朝廷嘉之。
绍兴二十六年封垂休永济侯,所以发德于千载,揭大号于无穷也。
初,眉山史公再梦一牛黄符障面,不见头角。
翌日,黄敕下代者。
,安抚也。
公为神君无生日,亲祷于庙,夜梦神君自言曰:「予伍月初二日子时生」。
公秘之,令士民大会祠中,置筹二枚,空者一而言者二,炷香捻之,果如公梦。
已而神降明皇中,附人而言曰:「我垂休也,诞降于梁武天监二年五月二日」。
又与公梦若合符节。
呜呼,非盛德,其孰能焉!
百祥尊公之命,上考图经,旁搜古碣,折中于《通鉴》以记之。
缀其大者敬献于公曰:「民则神,神则民,民神一也。
故民者神之主,而使民如承大祭,其尊且严如是。
苟失民则失神,民心和而神意得矣」。
公忻然曰:「吾志也」。
遂刊之。
门生左从政郎、就差龙州司户参军司法、管涪州学教授常百祥撰。
时乾道七年岁次辛卯十一月二十八日,奉开右朝请郎、知龙州军、主管学事、兼管内劝农事、兼管界沿边都巡检使眉山史公讳祁
谨跋。
馆职辛卯九月十四日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六、《定斋集》卷一一
问:自古进言之臣,竭诚毕议,莫不欲其言之行也;
求言之君,广览兼听,莫不愿其言之可行也。
汉之贾谊号通达国体者,其上疏陈政事,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凡九条,史略其三。
前人谓古之伊、管未能远过,盖其言固可行也。
唐之姚崇明皇锐意于治,欲命之相,乃设为目,要说天子者凡十事,至曰「陛下度不能行,臣敢辞」,而其言固亦可行者也。
然史之言也,则曰:「追观孝文玄默躬行,以移风俗,之所陈,略施行矣」。
也,则曰:「旧史所传,开元初皆已施行,信不诬矣」。
今以二臣之所言,参二帝之所行,于一代中可考者多矣。
愿悉举以告,可乎?
言「略施行」,岂当时偶行之之略耶?
抑其果不可尽行耶?
言「皆已施行,不诬」,岂行之者尽而无遗耶?
抑真不可遗耶?
又岂崇之说尤中时病,实有优于耶?
抑岂自信直道,而崇要君或有术耶?
夫行于古而有验,亦必可施于今,试于榷略二子之际,摭其在今可行者果何事乎?
有司承诏策馆阁之彦于斯,其易知矣,愿敷陈之,以闻于上。
对:愚闻人臣之进言,正犹医者之用药。
医于未病之前,易于取效,而常患于不听;
医于已危之后,易于见信,而常患于不及。
有人焉,言语饮食、起居动作无以异于平时,善医者察其形色,案其脉理,而告之曰「子有膏肓之疾」,人必唾骂,以为不祥,虽扁鹊仓公之术,亦无所施。
及一旦疾作,遑遽穷迫,无医不求,靡药不试,以侥倖于或中。
虽一妄男子授以不验之方,投以无名之剂,且喜且谢,以为得之之晚。
夫事未然而言,虽有识之士亦必踌躇;
已然而言,虽无知之人莫不惩创。
非言有浅深,事有验否,势使之然也。
盖天下安閒无事之时,不有近忧,必有远虑。
人之常情,畏近而忽远。
畏之则急于改焉,惟恐其不逮;
忽之则乐于因循,不足以有为。
是故覆车在前,来者必戒;
猛虎在后,智者不忧。
人之所忽,大言以惧之,彼且不信,故其听之也为甚难;
人之所畏,乘间以投之,彼必易动,故其听之也为甚易。
齐桓之于管仲苻坚之于王猛君臣相得之欢不啻鱼水,及其将死垂别,握手丁宁,不遑他事。
以为竖刁、开方、易牙不可亲,以为慕容垂姚苌宜渐除之。
竖刁、开方、易牙刑徒耳,慕容垂姚苌降臣耳,似不足为齐、秦大患,而二臣首以为言。
君不之听,终以三人专权,五公子争立,而齐乱;
继叛,苻坚囚死,而秦亡。
夫二臣者先见远虑,察祸变于将来。
未然而言,宜其二君忽而不信也。
代宗之于程元振,德宗之于卢杞,其信任之笃,可谓胶漆。
及其吐蕃武功李光弼等忌元振,而调兵不至。
代宗用小臣之言,不终朝而元振窜。
朱泚奉天李怀光卢杞而顿兵不进。
德宗听群臣之谏,不旋踵而卢杞贬。
代宗之庸懦,德宗之刚愎,非乐于从谏者。
时方艰难,势甚危迫,已然而言,宜其二君畏之,而不敢不听也。
自古人臣所遇之主、所遭之时或有不同,故其言有听否,行有详略,不可一概而论也。
汉文帝承高、惠之后,天下尚安,洛阳少年上书言事,痛哭流涕。
当是时,匈奴尝侵边矣,固未若平城之危;
诸侯盖踰制矣,固未有七国之变。
而生以为寝积薪之上,而火其下,惴然常若有不测之忧,近在朝夕,此固帝之所难信也。
又况帝以宽仁之资,务在涵养斯民,稽古礼文之事且有所不遑,生欲制匈奴之命,分诸侯之地,此又帝之所难行也。
夫生之所陈者九,史遗其三,而帝所行者四耳。
生欲尚礼义,而帝以德化民;
生欲厚风俗,而帝以敦朴示天下;
生欲教太子,而帝训太子以恭俭;
生欲敬大臣,而帝养臣下以礼节。
生力言之,帝躬行之,史臣所谓「略施行」者此也。
唐明皇武后中宗之乱,思欲痛革之,广成猎师乘时投合,乃先设事,以坚帝意。
当是时,狱吏深文,边臣倖功,阉人与政事,戚属任台省,亵狎大臣,摧沮谏者,以至贡献无度,营造无节,壬佞冒宪而不诛,后家擅权而不抑,此数者帝之所亲见也。
而况帝以英敏之资,锐于图治,扫除积习之弊,兴起太平之功,此又帝之所乐行也。
夫崇之所陈者十事,而帝皆行之。
帝鉴女祸,远后族,放周利正之酷吏,抑郝灵荃之边功,长孙昕犯法则诛之,张廷圭善谏则赏之,宋广平之正则敬之,杨思勉之诉则沮之。
焚珠玉锦绣,示却内外贡献也;
汰天下僧尼,示罢寺观营造也。
崇历历而言,帝一一而行。
史臣所谓「皆施行」者此也。
盖其所以行者,鉴已然之失,玄宗之所欲行也;
其所不行者,皆未然之患,文帝所不能行也。
是岂言者之过哉?
虽然,已然之事,有所据而言,言之者易,听之者亦易;
未然之事,因所见而言,听之者难,言之者亦难。
甚矣,言之难也,行之尤难也。
言于今而验于将来,非空言也;
行于暂而怠于悠久,非能行也。
谊之言虽不尽行于文帝之时,而行于武帝之世;
崇之言虽能行之于开元之初,而不能行于天宝之末。
武帝攘却夷狄,则谊所以制诸侯之术也。
当时虽略施行,而后世尽行之,不足以为深恨。
明皇天宝以后,惑女宠,任宦官,相杨国忠,杀周子谅,好大喜功,穷奢极侈,与崇之所陈,前后相反。
始虽行而不能终行之,不足以为深喜。
或曰:贾生非有公卿之位,一旦慨然言天下事,为人痛哭流涕,岂不失之轻售乎?
是不然,盖词不切,志不激,则不能动万乘之主,而回九重之听。
之言自有所见,而深言之者,将以感文帝耳。
呜呼!
固天下之奇才,所言亦万世之长策,帝略行之,其效已如此;
使天假之年,帝尽用其说,则帝之治不止于之功亦不下于伊管。
百未一施,不幸早世,可为痛惜。
后之人疵而议之,亦已甚矣。
若夫崇之所言与其所行,则有可议者。
崇之始见帝也,帝猎渭滨,因以猎进;
知帝之欲相己,又以十事要之。
其始进固不正矣,及居相位,挟智任术,而不由正道。
天下大蝗,崇请捕之,群臣以为不可,崇行之愈力。
不劝帝修政以弭灾,乃专以捕除为事。
帝将幸东都,太庙屋坏,他相以为不可行,崇居之不疑。
不劝帝修德以答谴,乃谓木蠹而折,适与行会。
从崇之议,是使人君不畏天戒,不敬宗,不恤人言。
明皇晚年之失,类崇有以启之。
议者谓开元之治虽出于崇,而天宝之乱亦崇之所自致。
以是推之,则其所施行者用崇之言,而其所以相反者职崇之由也。
崇以不正进,而又以不正继之,乌能正君乎?
若崇者,岂得逃后世之议?
噫,贾生先见远识,言人之所难言,宜其落落不合,文帝略行之,幸也。
姚崇挟智任术,乘人主之所欲为,明皇尽行之者固宜也。
故善观人者不观其人而观其言,不观其言而观其时。
自古君明臣良,言听计从,谓之千载一时者,诚不可以多得也。
愚不肖,幸得遭遇明时,圣天子诏执事者策之玉堂,遵故事也。
夫祖宗之制,必试之以言者,非为程其无用之文,盖欲访天下之大计,诹当世之要务而已。
今日之事岂无可言者耶?
庙堂之上岂无可行者耶?
亦内外之臣未尝言之耶?
抑言之而不行耶?
皆非愚所知也。
方今外患未除,内忧未弭,孰与文帝之时
使贾谊复生,亦必为之痛哭流涕。
顾愚何人,万万不及贾谊,而人臣爱君,其心一也,讵能隐默于此乎?
且故疆之侵未归,陵寝之祀未修,二帝在天之愤未雪。
主上未明求衣,日昃不食,遑遑焉思中兴之治,于今十年矣,主上之心未尝一日不在中原也。
然而主上有恢复之心,而无恢复之实;
群臣有恢复之言,而无恢复之志。
群臣之心观望迎合,入对便殿,慷慨敷陈,莫不有万全之策;
出见侪辈,从容议论,莫不持两端之言。
乘机抵巇,以要权利,听其说则侈大而可乐,要其归则汗漫而无成。
主上欲丰财,而群臣无心计。
聚敛者剥下益上以为长策,诞谩者移东就西以为羡馀,徒失人心,无补国计,故财终不丰。
主上欲彊兵,而诸将无远略。
贪者掊克以事苞苴,懦者姑息而废纪律,兵籍虚实之相半,士卒老弱之相并,故兵终不彊。
主上欲裕民,而郡守县令专尚刻剥,略无恤民之心,民生益以无聊。
主上欲求才,而卿士大夫习成茍且,殊无体国之意,人才益以不振。
主上用心如此,群臣用心如彼,故愚得以妄议无恢复之实也。
恢复之实寂然无闻,恢复之期邈乎无日,务为美谈而不究成效,徒张虚声而或招实祸,此愚所谓外患者是也。
且连年灾旱,饥馑荐臻,江湖十数州赤地千里,米价腾踊,日甚一日,列肆为之昼闭,行旅至于绝粮,茹草食葛,流离颠仆,相属于涂。
县官方且急于催科,必欲足其常数;
饥民饘粥不给,租税何从出乎?
甚者度所恶闻,不以实奏,或恐支费常平米斛,或恐减放上供租税。
俗吏所见至微,不知所失甚大。
流离不已,盗贼必兴;
饥殍既多,疾疫将作。
徐为之计,不亦晚乎?
又况江湖之间,地多薮泽,境接溪洞,其民剽悍,好乱喜争。
天下无事之时,法禁严密,犹且十百为群,椎牛发冢,纵火杀人,白昼显行,吏不能制;
因之以饥馑,势必缘间而起。
略而不治,恐不止于相率剽夺而已,豪侠巨寇未必不出于此。
此愚所谓内忧者是也。
夫欲除外患,莫若尽自治之策;
欲弭内忧,莫若行救灾之政。
自治之策曰选将帅,练军实,节财用,裕民俗,广求奇才,崇尚名节。
救灾之政曰遣使者,择守臣,蠲田租,发官廪,严治盗贼,安集流亡。
其大要则孜孜而求之,勤勤而行之,谋之以审,守之以坚,持之以久,无锐进而易退,无速成而辄毁。
磨以岁月,何事不立,何功不成哉?
凡此数者,是皆已然之事,今日之所当行。
故愚言其略,执事复于上而行之,可乎?
若夫二臣已试之言,二帝已陈之迹,虽有可施于今者,要非今日急务,愚不敢以告。
谨对。
唐敬宗 南宋 · 金朋说
七言绝句 押先韵
丹扆六箴真药石,童君不饵夭天年。
宴游亵狎比群小,灭烛筵边血溅鲜。
少傅吴瑰食邑实封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一七、《后乐集》卷三
门下:朕推尊祖敬宗之心,以灵承上帝;
宪规天矩地之制,以祗事合宫
祀以一纯二精,穆卜素商之杪;
申以三斋七戒,吉蠲熙礼之成。
眷言四姓之英,宜洽百神之祉,诞敷纶綍,亶告神緌。
具官某靖重而端庄,忱恂而谦厚。
联芳棣萼,夙推吴凑之最贤;
流泽椒涂,时乃太任之近系。
累奕叶重侯之贵,称外家左戚之良。
居惟业于诗书,动不踰于法度。
斋坛授钺,绚物采于元戎;
夏篆建坛,亚班联于帝傅
燕真而均佚,冠茂属以升华。
粤临右飨之庭,丕饬严禋之典。
威仪是力,有来显相之恭;
笾豆孔嘉,于赫高灵之堕。
肆颁馂惠,庸涣徽章。
晋荒崇社之封,增衍爰田之赋。
于戏!
贺庆而亲异姓,敢专乡于蕃釐;
赉予以锡善人,宜首膺于宠渥。
永绥誉处,益介寿祺。
可依前少傅昭化军节度使、充万寿观使进封崇国公,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主者施行。
重建双庙记庆元三年 南宋 · 钟必万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六、万历《杭州府志》卷四八、嘉靖《海宁县志》卷九、雍正《浙江通志》卷二一八、乾隆《海宁州志》卷六、道光《海昌备志》卷一一、民国《杭州府志》卷一二、民国《海宁州志稿》卷一九
县西旧有将军许远,后增祀张巡亦号双庙,则岁月失载不可考。
宋绍兴八年,诏增祀南霁云雷万春姚訚,盖从邑人礼部侍郎张九成之请也。
古屋数椽,日惧覆压,甚不称上之人所以训民事神之意。
宋绍熙元年知县事会稽陈恕祗谒祠下,嗟惋良久。
明年,岁丰民和,始谋于邑之隐君南丰曾伋,撤废尼院旧殿增易之。
逾年工未就,受代去,不忍中辍,于是竭力劝谕,随获随创。
积六年而庙成,实庆元二年也。
前殿三楹,像设巍巍,神来顾歆,罔不肃祗。
遂取唐史臣之赞榜之曰「雄挺尽节之殿」。
挟以两庑,图睢阳死节将佐三十有二人。
翼以修廊十有六楹,尽绘战守之迹于壁,如史所载。
金碧晃辉,观者心悸,不翅若亲目当日之事。
明年书来,谂曰:「愿有以记」。
必万窃观先王之典,以死勤事则祀之,若五公者,非所谓以死勤事者乎!
中兴初,皆赐上公爵,俾岁时长吏致祭,笾豆、牲牢、名物如上公礼,劝民之意远矣。
盐官许公故里,旧史与图志可据也,独新史略之。
或遂以公为右相敬宗曾孙,乃诬公新城人,殊失建祠锡爵之本意,吁,可叹哉!
敬宗,盖善心之子,而善心则亨之子,懋之孙也。
按《北史·善心传》、《南史·懋传》并著乡里高阳新城,以此知旧史载敬宗新城者误矣。
后之人不考,并与公诬之,乌得无辨?
夫公之名节烂然与日月争光,史自有传,不□□其行事,特是正其乡里,以坚邑人之信慕,安知无闻其风而作兴者乎?
高宗谥议淳熙十四年十一月 南宋 · 唐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臣窃惟王者钦承先绪,追崇严事,见于祭祀之统,有七义焉:一曰禘,二曰郊,三曰祖,四曰宗,义之至重者也;
五曰昭,六曰穆,七曰弥,仁之至亲者也。
禘之为言帝也,帝必有所从,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至远祖也。
郊之为言交也,即郊墟而祀,以交天人,故大报天而以其祖配之,追原王业所因,主系祖也。
祖者,帝王始受命及诸侯封之君,皆定为祖庙,百世不迁,主太祖也。
宗者续嗣之君,有大功德于生民、宗社,则王者宗祀之,与太祖同为不迁祖宗,主太宗也。
曰昭曰穆,迭为后统,由祖曾高而上下,以别远近,主乎祖也。
弥宫之设,所以亲考,主乎父也。
此七义者,实为宗庙典礼之大经,明乎此则祖宗之辨可得而言矣。
在《礼》,祖有功而宗有德,功莫盛乎武,所以戡定祸乱也;
德莫显乎文,所以昭明礼乐也。
王者必有太祖,亦必有太宗
又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
百世不迁别子之后者,百世不迁者也;
宗其继别子之后者,百世不迁者也;
宗其继高祖之后者,五世则迁者也。
太祖之与别出之祖,其为不迁之祖一也,祫祀则主太祖而别祖不得专,此其所以为异也。
太宗之与继别之宗,其为不迁之宗一也,宗祀则主太宗而别宗不得专,此其所以为异也。
祖宗固有轻重,功德固有大小,要之,祖不必先于宗,宗亦不必后于祖,功不必尚乎德,德不必下乎功,故有文明之德者,虽在先祖之位犹当为宗。
凡三代有天下之君,神禹武在祀典皆为宗,此其证也。
武定之功者,虽在继嗣之列,犹得为祖。
谨按《无逸》,周公三称祖甲中宗高宗,而太甲独称祖。
又《书》及《商颂》迭称中、高而太甲即无称宗之文,且成汤既主宗祀,则太甲何由复称太宗
是知太甲之为祖甚明,商多贤圣之君,厥后祖乙亦称焉,惜其书之功烈不见。
而《易》繇两及帝乙,见于《泰》之六五曰「以祉元吉」,则其为君之盛可知,称祖固宜。
周公每云「至成汤至于帝乙」,又曰「在祖乙时则有若至贤」,斯为有据,是以光武中兴,号称世祖,初非臆决,取义盖有所从,继嗣为祖,此其证也。
由是观之,祖宗相承正犹昭穆之迭叙,初无先后之嫌。
假令父为昭而子为穆,则昭先矣,再传则父为穆而子为昭,则穆先矣。
高曾有祖功而继嗣有宗德,则祖先矣,反是而高曾有宗德而继嗣有宗功,则宗先矣。
祖之宗一视其功德之称,而吾无轻重于其间。
或偏于功,或功优于德,皆宜乎祖;
或偏于德,或德优于功,皆宜乎宗。
至于功德兼茂而在戡难之辰,则宁先功而后德,称祖而舍宗,盖理之当然,如文王之于周,高帝之于汉是也。
然犹有说焉,、汤、武王,功之极盛者也,而不得称为祖,非不先功也,祖嫌于别而祀有所耑故也。
其或功德兼茂而在平之日,则宁先德而后功,称宗而舍祖,亦理之当然,如中、高之于商,太宗之于唐是也。
然亦有说焉,太甲祖乙德之至优者也,而不得称为宗,非不先德也,宗嫌于附而世有所别故也。
求之汉唐,则高帝、祖尧,古之所谓太祖也;
文帝、太宗,古之所谓太宗也。
别子为祖,光武是也。
继别为宗,显宗是也。
别祖轻于太宗,故文王宁为宗而不为祖,所以与于四重之祭也。
别宗轻于别祖,故太甲称祖,而太戊武丁称宗,所以系隆别。
隆别子之出,严配继祖,尊亲之至也。
若夫汉唐之间加谥而为祖者,此谓之别祖,非祖之正也,由曾高而上下皆祖也,加谥而为宗者此谓之列宗,非宗之正也,宗其继高祖者也。
由古以至今,祖宗之号变更虽繁,而其义不出于此大概。
惟中兴变迁之主宜以祖称,最为易晓,而今日之中兴又殊于古,其于称祖尤为无愧,请得而悉言之。
臣恭以大行太上皇帝挺神武仁孝之资,始遭炎历厄会,四海板荡,一旅奋伐,迄摧大憝,济民涂炭,坐抚彫弊,旋至安疆,祀祖配天,不失旧物,遐狩返葬,騩驭来归,精诚所感,豺狼革面。
晚殄逆亮,申威朔漠,克雪前人雠耻,使彊虏将服听命。
既而成功退托,不由倦勤,传圣嗣,雍容敷化,岁逾两祀,盖自生民以来,诚所未有。
故语其克获之盛,则逾少康
论其揖逊之美,则符于帝尧
此所谓功德兼茂,而在戡难之辰,当先功后德,其谥宜称为祖明矣
自汉以还,中兴者止三人,其一称祖,光武是也,其二称宗,晋之元帝、唐之肃宗是也。
今以光而比光武,则功虽少亚而力倍之,何则?
《春秋》以平寇为易,攘戎为难者,齐威相管仲而成霸业,是时楚伐至陈郑,狄灭卫邢,齐之所保者才十数小国尔,而孔子犹推大其功,以为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则光之攘戎难于光武为远甚,而庙号不侔于光武可乎?
今以光而比于晋元,则国家基业宏大十倍东晋,治乱不同,功德又相千万,而庙号仅下同于晋元,臣子之心忍乎?
今以光而比之肃宗,则抚军之位非素定有业,无灵武诸道强兵之资,彼上不能孝其亲,下不能抚其民,仅平两京,朝政昏乱,外则藩镇跋扈,内则监军勃逆,产怨连祸,错缪万端,在位日浅,功德无称,比之今日,何啻霄壤,而庙号反下同于肃宗,臣子之心忍乎?
况大中兴称祖其意,若曰惟新邦命,更始王业,所以祈天永祚、延洪无疆,非茍然也。
加之多难未远,宜同根本,故定为别祖之,百世不迁,所以建不拔之基,而激圣子神孙,广其未集之勋,为劝大矣。
祖之称大旨如此,而议者曾不之察,猥循流俗之见,谬引逆祀之说,以误上听,欲以列宗之谥而加诸再造克逊之君,岂不痛哉!
且臣观议者上不本诸典礼,中不考其功德,下不合于公言,而徒曰子不可以先父,弟不可以先兄,此常人之所能知,而古者圣贤岂不晓此?
帝王尊祖敬宗,以褒功德,而谓之逾,则三代之令王,两汉之贤帝,谁非逾者?
如专贵其一律,则必如秦皇李斯之议,一二数之乃可。
今士大夫身居之朝,明礼定制,不法,而反师李斯,臣不知其说矣。
况今因唐之旧,固已皆称祖宗矣,然犹有辩者:有不迁之祖宗,太祖太宗是也;
有迭迁之祖宗,列祖列宗是也。
今如以光为祖,是别子之义也,于礼为合矣,况别子之后自祖其别,而初非前朝之祖,尚何所嫌?
如以光为宗,是继别子之义也,无别祖而有别宗,此衰晋之失而吾效焉。
东晋之时,诸帝犹未称宗,而元帝独称宗,则是犹有尊敬中兴之义也。
今奕世皆称宗而亦称宗,则是于中兴之业略无所尊,则反东晋之不若矣。
且中、高之类虽若殊于列宗,然唐人已有是号,皆为列宗矣,不识今之庙号何以别乎
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故王者当变迁之后,则尊其别祖之,所以龙神其祖考而取威于夷狄也,所以彰大其光烈而震慑于仇雠也。
显拨乱反正之尤难,示创业垂统之未艾,既以为明训,亦以为深戒,其取义洪矣,其垂教大矣。
一言而定朝廷,无折枝之劳而宗社增九鼎之重,议者何惮而不出此?
昔汉为大德而厄于十世,达者先知之,故光武称祖以明再受命,法天更化而延洪世祚也。
今本朝亦火德而中厄于靖康,与汉同符而光不得称祖,舍汉法晋,达者忧惴,天下寒心,小臣窃独耻之。
载惟国家立制,非取茍安一时,盖将垂法万世,如使光为宗,则后有令主因光之业而能混合北荒,将何以居之?
且陛下在位二十六年矣,皇太子参决庶政矣,今之所行,则子孙为法,举措可不谨乎?
虞舜二十八载,而陛下止欠其二,服勤至养,始终无一间言,近者屡出中旨,躬行三年之制,虽曾闵匹夫之行不能远过,化刑四海,泽被万物,至德之光,迈越前古,而忍玷之乎?
近者光称祖本出圣心,此中外所共知而有司浅识,唱为浮言,疑惑上下,不能将顺其美,此愚臣所以痛心疾首,奋心危言,甘犯斧锧而不知避也。
抑臣重有忧焉,方今北虏气势犹盛,中原人心渐忘,吊使将来,觇国斯在,而本朝反自同于衰晋,以明闻于四方,使夷狄窃笑,遗民绝望,于服猛怀来之义如何?
臣愚伏望圣慈留神省览,毋忽刍荛,亟赐施用,内发神断,速定列祖之,以壮基图,于以对越光在天之灵,慰释慈闱伉俪之感,扬威殊俗,隆化兆民,垂示子孙,以开将来之业,申副宗社,冠德百王,则愿臣之志愿毕矣。
至如所议谥号之美,则惟有神圣明睿文武仁孝之言,汉唐之间传统诸帝及偏伪之君称用皆同,兼虑重复本朝累圣谥号,臣愚以为理宜回避,别立美谥,以令猷,益为尽善。
臣亦自有成说,难以并具奏闻,如前所论得合圣意,伏乞特赐宣问,以究精微。
冗贱庶僚,激于忠诚,辄及国家大义,如以为罪,则不敢逃诛。
臣昧死谨议。
按:《中兴礼书》续编卷四八。(黄锦君校点)
明堂礼成贺表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二五、《东涧集》卷九
类于上帝,欲伸报本之仪,祀于明堂,爰讲合祛之制。
神灵底豫,华夏均欢。
恭惟皇帝陛下,德冠百王,教刑四海。
奉先思孝,虽当恭默之时;
尊祖敬宗,敢替灵承之意。
以禋以祀,必躬必亲。
越绋而行,爰即九筵之地;
备物以荐,式严三献之仪。
熙事告成,蕃禧茂介。
臣心常拱北,迹尚滞南。
肃肃雍雍,莫预臣工之显相;
穰穰简简,第祈福禄之来成。
改元奏告宗庙祝文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东涧集》卷九
伏以尊祖敬宗,期修洪业;
体元履正,庸易休名。
以奄甸于嘉师,冀缉熙于纯嘏。
愿垂昭鉴,永底丕平。
真西山 其一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五、《复斋集》卷一一
某顿首再拜,上覆某官。
三山陈兄至,示书一通及《睦亭记》文一首,因得知近况。
而尊祖敬宗之义,一举两得,诚足以厚薄俗,追古风。
又文字条畅可爱,盖理胜则词顺故也。
然施之近世,则固足称于人矣,而揆之古道,窃有疑焉。
不敢自谓是,亦未及质诸好礼者,姑以求教焉。
妄意谓古人重魂气而不重坟墓,此说不可易。
自古诸侯有庙,卿、大夫、士祭于寝。
所谓奉茔之僧舍,皆后世流俗之所有。
汉原庙之制,见讥识者,况凡为人子孙,必营庙于墓,可乎?
唐唯退之知礼,每诵其「墓藏庙祭不可乱」之句,未尝不三叹。
不知睦亭距先垄为咫尺耶,或尚有数步之远,于第宅为近耶?
若于宅第为近,则斯名可通用,若远宅第,则于古之义恐有妨也。
释老之说入人骨髓,虽上智溺焉。
此等礼文亦因释氏,亦因循为之不觉。
举者正要知礼之正耳,不知高明以为如何。
偶上丁致斋,遂拜此书,聊发鄙怀,伏惟教喻,幸甚。
不宣。
白身苏烝以四川宣抚司保奏死于鞑虏守义不屈特赠宣教郎 南宋 · 高定子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永乐大典》卷七三二五
蜀离狄难者众,而贤者之世将遂湮微,则尤重悯悼。
尔以文定诸孙身縻虏祲,宣阃以守义不屈闻。
秩视李丞,特昭悯霈。
赵钥夫宗藩文类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四、《古文渊鉴》卷六四、《南宋文范》卷五○
古之待同姓,为之宗法以统之。
宗其继太祖者为大宗,宗其继高祖小宗
宗一小宗四。
而于其间有为适子而祗事宗子,有适子而不得为适孙,有公子公孙而不得祖祢其先君,有非同宗别子而不可以为后,有正体而不传重,有传重而非正体,其统有如此者,又为庙室以序之。
太祖之庙与三昭三穆,而七庙之子姓亦以为序。
有事于太庙则群昭群穆咸在,旅酬赐爵,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其祭于馀庙则内宾宗妇亦各以伦。
脱有哭临之事,则同姓于宗庙,同宗于祖庙,同族于祢庙。
其序有如此者,又为氏族以别之。
盖自太祖为正姓,高祖为庶姓,庶姓别于上而戚单于下,则分之以氏,合之以族。
或王父字为氏,或公子公孙为氏,或父之母弟列伯仲叔季为氏;
其族也,或以先谥,或以世功,或以君赐。
其别有如此者,又为之国邑以处之。
由王子母弟以下,亲疏降杀,甸稍县畺之采皆有公邑,若有功德,则寰外之地分茅胙土,列于五侯,或又自侯伯入为卿士,其处之又如此。
然而非立师以教之,明善以养之,则是数者未知其何如也。
敩诵弦于瞽宗,诏论说于东序,观道德于成均,考中失于王闱,无一时而非学也;
习射于泽,助祭于庙,燕毛于寝,友之以俊士造士,行之于公族公路,无一事而非学也。
夫统之以宗法则分有制,序之以庙室则亲有等,系之以姓氏则族有别,处之以国邑而才有试,此莫非教也。
又必使之朝夕有观,动息有养,则其生斯世也,不为十六才子,周、召、毛、原有不可得矣。
夏、殷自禹、契以及杞、宋之末,周自后稷以迄春秋之终,凡皆有国二千馀年,其本大,其末茂,虽有辟王,犹赖藩屏,以永厥世,敬宗收族之法,匪其明效欤!
自周之季,恶嫌畏偪,自剪其类,本根无芘,以取孤危者,无世无之。
汉初惩秦,晋初创魏,唐初鉴隋,若知所以亢其宗矣。
然而仅以利害言,非有诚悫之心、深长之虑。
封疆过制,教养无法,不骄佚以丧己则僭踰以覆国,乃使生乎帝王之胄者反以歛名远势、韬光晦明为保身之良图。
世所称贤,不过储思经术,寄情词翰,若同姓之卿与国共休戚者,反若非己所知。
呜呼,相承至此,亦不思甚矣!
国朝厚伦之意,已非前代所及。
至裕陵以后,又增为教育选举之法,文武之彦彬彬辈出。
其冠进士、擢词学、举童子者,是犹以词艺称;
三百年间,族姓之盛至二万数千,内而宰辅侍从,外而监牧守宰,功施社稷、德被生灵者代不乏人。
呜呼,「菁莪」「丰芑」之积、「裳华」「棣鄂」之感乃至此,而况有衍未艾者乎!
诸王孙钥夫谓不可无传,乃取累朝所以敬亲重本、士大夫所以铺休扬美者,粹成钜编,名以《宗藩文类》,而属某叙所以作。
虽编次容有阙遗,而其大者已具于此,用不敢辞。
跋卢氏正岁会拜录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二
古者比闾族党之法修,则有相保、相受、相葬、相救、相赒、相宾。
若吉凶宾射之器服,民不能自为也,则主集者以里布屋粟之物为之以给其用,而又属之读法、属之饮酒以维持护养之,其详密若此。
盖盈宇宙间无尺地一民之不相联络者,所以共明命而厚同体也,而况于吾宗族乎?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气相属润相滋也;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体相亲意相承也。
士大夫而知此,则上治祖祢,下治子孙,旁治昆弟,由根心以枝叶,必不忍薄其所厚,疏其所亲者。
自王制坏,敬宗收族之义不明。
汉魏以后,虽间有重民族、争门户、立庙院、修宗会等事斑斑见于史册,而利欲熏焮,亲疏厚薄之等有不得其本心者多矣。
先儒所以欲收世族,欲复小宗,欲立谱法,盖深有感于世道之变者,而卒亦不能行。
因同年友卢申之以其族《正岁会拜录》相示,歆慕咨叹,使人孝敬之心油油翼翼然不能已,敬以所闻书于下方,且以自勉云。
大宗正司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六、《咸淳临安志》卷八
大宗正司故与开元宫为邻,绍定四年灾,寓治睦亲宅
五年六月甲子,诏以天庆坊魏惠宪王府旧址为之。
属有司赋丈虑财,为缗二十馀万,而职岁前后所发裁及其半。
判司事嗣秀王师弥斥其私藏以承上意,自六年六月戒事,至明年端平改元八月甲子落成,上书「属籍之阁」四大字以宠灵之。
门塾堂垂,阶廉序室,公馆吏舍,庖湢储𥹩,鸠僝告功。
王过了翁言曰:「愿子识之」。
了翁谢未能也,王曰:「子以宗伯载笔太史,而子焉得辞之」?
予惟古者官之长必曰宰曰司,而周之宗官独称伯以别于六官之长,则所以重正体、谨牉合、严宗祧也。
或曰彤伯尝为宗正颜护军辩其不然矣。
逮秦人始以宗正列于九卿,仅掌亲属,而宗庙之事属之奉常,大失古人所以敬宗之意。
至汉、魏、隋、唐迄于我朝,因之不改。
昭陵宗子之无所统一也,始于宗正寺之外为大宗正司,以皇族领之。
治平元年增置同知事
元丰官制行,又以宗室团练使以上有德望者为长,而一人焉贰之,若位高属尊则为判。
凡以承宁弗协,紏愆违,祖宗厚伦之意,至是逾密矣。
虽然,予以古制参之,尚有可言者。
古者以庙序宗,庙曰宗庙,室曰宗室,器曰宗彝,祀曰宗事,姓曰宗盟,而掌礼者由虞周以来皆曰宗。
下及都家,皆有宗人,将以别姓收族,寓不言之教也。
是故天子之元子大宗,以继太祖,则别子为诸侯者各为一国之大祖,而不得祢其先王。
诸侯之元子又为一国之大宗以继太祖,则别子为大夫者又各为一家之祖,而不得称其先公。
继别者亦谓之大宗,所以别小宗
大夫之次子曰二宗,所以副小宗
或同姓而异氏也,或别氏而合族也,或有大宗而无小宗也,或有小宗而无大宗也,或无宗而亦莫之宗也,或有适子之子而不为适孙也,有通称为后而不与适适相承者同服也。
有宗庙之事则尸主列于太室,子姓以昭穆为南北面,旅酬赐爵,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内宾宗妇各如其伦。
其有哭临之事,则同姓于宗庙,同宗于祖庙,同族于祢庙,所谓世之远近、齿之长幼、分之亲疏,盖自生长见闻,周旋乎宗庙之中,相示以礼乐而意已传,上无嫌偪之虑,下无觊觎之心,法之至善者也。
况又养之于成均以观其德行,虽天子之元子亦齿于士也;
列之于王闱以考其中失,虽大夫元士之子亦列于王子也。
逮其可以仕也,则选建明德,自五等之侯、两社之辅、三等之采、六遂之邑,有封畛土略以处之,彝器分物以昭之,祝宗卜史以秩之,宗氏分族以维之,才无大小,靡一失秩。
此其大略也,而于其间非混然无所别异者。
曹文之昭,晋武之穆,而曹为伯甸;
武王之母弟八人,三列公卿而五叔无官;
鲁、卫、晋皆叔也,而文、武、之伯不获是分;
蔡叔康叔之兄也,而卫先蔡。
则又于昭穆长幼之中以贤否为进退,以功过为先后,有尚德劝能之意行乎其间。
士之生于王族也,宗有法,庙有序,学有教,仕有养,用有别,涵养成就,盖非一日。
呜呼,夏、殷以讫杞、宋,后稷以讫末孙,凡皆有国二千馀年。
虽以嬴秦之暴,斡弃周鼎,犹三十年睨视而弗敢迁。
亲亲用贤之效,岂秦汉以来褊衷忌意、凉法敝事之所及知乎!
国朝待遇同姓则本乎成周之意,视前代之自剪其类、根无所荫者殆不可同日语。
然而宗法不立,无以严亲亲之等,嫌忌尚存,无以拔贤贤之效,若谓大雅不群、为善最乐与夫操觚弄翰之士,固多有之。
若同姓之卿与国同其戚休,如古人所谓「维翰」「维城」者,则予谓当思所以变通之法以蕃王室,以强本朝,尚古人溉叶流根之意。
敢因王之请,以所得于师友者为王诵之,用答扬明天子崇宠属籍之休命云。
安德军节度使赠少保郡王赵公希錧神道碑1234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三 创作地点:四川省
绍定六年五月戊午安德军节度使、信安郡开国赵公薨于临安府休沐舍,年五十有八。
遗奏闻,上震悼,辍视朝,遣中使内帑水银龙脑以敛,赠以金币,敕有司治丧葬,家人谢弗敢。
明年改元端平,诏赠某官、爵信安郡
孤与汶兄弟奉公之丧,葬衢州常山县西塘头某山。
先期,以前国子司业林略所次行实,介知枢密院事乔公某以求铭于临邛魏某
道远不得辞也。
窃迹其事,公讳希錧字君锡,旧名希哲,举进士,改赐今名,太祖皇帝九世孙也。
高皇南狩,少保京师徙名数常山
公生而明晤,长而厉志,少师衡阳公未冠肄业于石鼓书院,尝有闻于永嘉陈君举傅良,后又受经徐子宜谊,力贫苦学,借书抄诵。
郡学有大雅斋,以待国之贵游子弟,公弗入,曰:「吾独非寒素乎」!
庆元二年进士,授修职郎,待汀州司户参军阙,寓僧舍,䌷今考古凡八年。
临汀二月,而峒寇李元砺出没汀、赣、庐陵间,汀人震惧。
郡会僚佐议守城,公下坐无一语,守异之,曰:「不言,得无所见乎」?
公曰:「非策也。
距城三十里有关曰古城,若悉精锐以扼其冲,贼不足虑矣」。
守以付公,人为危之。
公至关,审形明间,申令谨堠。
分画觕定,贼已遣谍窥关。
公得谍诘之,纵其举火相示,而羸师以误之。
夜半,贼数百衔枚突至,公严兵以待。
贼且至,始命矢石俱下,贼无一免,馀党闻风而遁。
公引还,耄稚罗拜相属,公繇他道以避之。
事闻,诏升本州推官中书省记姓名
治疑狱,决滞讼,摄颓邑,弭乱卒,台郡皆才之。
去之日,军民遮攀泣送者至数十里。
主管夔州路转运司帐司
大宁盐井弊端如猬,积负至九十馀万斤,公往视之,旬月偿及半,踰月则告羡矣。
既归,疏利病十条,使者上诸朝,民至今便之。
凡米盐钱谷之寄,视星出入,夜复阅文书,率漏下十刻。
掌备边团并诸藏,遇使者新故之交,府人持白金以请于公曰:「此羡也,主者当得之」。
公怒,以白使者,尽更其弊。
商人请官盐率不及数,而官籴商米必求赢,公悉为釐正。
南人仕,归舟或挟商货,或部贡篚以为利,公轻舟出峡。
引见便殿,改奉议郎信州玉山县。
未行召对,公条列三事,首言民力困于贪吏,军力困于债帅,国家之力则外困于归附之卒,内困于浮沉之费。
次论四蜀铨注科举之敝,次论大宁盐井本末。
宁宗皆嘉纳之。
大理寺丞,迁大宗正丞,权工部郎官
宗姓多贫,而始生有训名为人后,有过礼吏请赇亡艺,莫敢自陈。
公白其长推行之。
朝议燕邸近属赴朝参者少,命公易班以壮维藩之势,公以疏贱力辞,弗允,特授吉州刺史提举佑神观
训词略曰:「艺祖创业垂统,而支分派别,浸成疏隔,顾瞻班序,慨然有怀」。
又曰:「艺祖受天明命,文昭武穆,宜万宜亿,乃环顾在列,疏若晨星,朕心慊然」。
始知庙谟已定,弗可转也。
未几廷绅有请,谓宗姓换班人尝举进士者,请视朝士,听轮对,意盖有属也。
公对,首论:「今日多事之际,而未有办事之人。
朝绅清选也,以缄默为靖重,以刻薄为举职,以无所可否为识体;
阃寄重任也,以大言为有志,以使过为知恩,以不待指授于朝廷为有才。
臣非敢厚诬天下以为无人,患在选择未得其道,器使未当其才耳」。
次论:「宗学之建,朝廷美意也,校定法不视太学而视武学外舍优校必待公试中选而后升,一请一免而不得援求免例,已升内舍胄监前名而不得注诸州教授,名为重之,实则薄之,恐非风厉之本旨也」。
成州团练使,赐金带,令服系。
宝玺恩,进和州防禦使
今上登极恩,进潭州观察使
以公族近邸,恩特加厚,又进安德军承宣使
公引对言:「初政急务,莫先于明君道,总治统,收人心」。
敷对移晷,上为动容曰:「卿所陈极明要,于初政所系尤切」。
明年,复当奏事,论祠祭不蠲,禁卫不肃,凡皆职分所当言者。
慈明宫上寿,升节度封信安郡公,自男爵积户至三千九百,食实封六百。
不幸足疾,卧家累岁而殁。
某窃尝怪周有天下,内而三吏六联,外而五侯九伯,类出于同姓之英。
至秦、汉以后千五百年间,独未见一人同国家休戚、为王室轻重如古所谓同姓之卿者。
二五之运,流行宇宙,亘千载如一日,未始有今昔之闻,而天之降才尔殊,何也!
古之待同姓,推尊祖以及于敬宗,推敬宗以及于收族。
盖自始祖为正姓,高祖为庶姓,庶姓别于上而戚单于下,则系之以氏,统之以宗,合之以族。
凡有事于庙,庙之子姓各以昭穆为序,旅酬赐爵,昭穆各齿,内宾、宗妇,庙序以伦,盖不惟奠系明统,亦以别嫌明微。
是故兄弟之国不庙先王,公子公孙不皆祖祢其先君,凡以厚其别也。
况又养之于成均以观其德行,列之于王闱以考其中失。
其朝夕之所与居者,俊士造士也;
观感而志喻者,正言正行也。
夫然后处之以国邑,授之以民事。
甸稍县畺之采,六遂之馀地,各有公邑,其有功有德则裂寰外之地而侯之。
土田陪邑,祝宗卜史,宗氏分族以宠绥之,或世其爵禄,或入为公卿。
大抵亲有等则人知敬宗,族有别则人无觊觎,又为之建学立师而居有教,饩廪授田而生有养,则其内间两社以辅王室,外分三土以翰王略,亲亲贤贤之效,后世鲜俪焉,乃其所也。
周自始祖暨于末孙,凡享有民社二千馀年,秦虽僣偪,犹三十馀年弗敢窃号也。
乃自春秋以降,恶嫌远偪,自剪其类,所谓内亡骨肉本根之辅,外亡尺土藩翼之卫者,岂惟秦事然也,自二汉、魏、晋至于齐、梁、隋、唐之季,亦莫不然。
其间岂无以经术称、以词华显,然不过为韬光晦迹、全身远害之图,而犹有不免于祸者,然则非千五百年间天固啬于神明之胄,盖有之而莫知所以用之耳。
公风资凝重,胸抱魁垒。
褚无一金,无蹙容也;
秩正二品,无喜色也。
扬人之善,不记人之过;
急人之难,不忘人之恩。
少师薨,公尚幼,护丧以归,道遇寇,左右骇散,公拊棺恸哭不慑,寇义而去之。
荐遭母江夫人丧,哀毁骨立。
时弟妹未昏嫁,公悉资予之。
族党亲姻有四孤女,公皆子而娉之。
官于夔,适同年进士李鸣凤馆职补外,一夕暴卒,公捐金治丧事。
前岁盗发其乡,纵火邑郛,胥为煨烬,不忍犯公之家。
万里入蜀,无秋毫援助,诸台交荐之。
同知枢密安公丙长沙还蜀,见公于稠人中,即留饮,握手道心事,解所佩玉以赠,且愿举之。
公辞以未及格,安公曰:「然则使我有失士之恨,奈何!
盍貤诸所亲」。
曰:「有母党可受此而不敢专」。
曰:「君谓可则可矣」。
是举也,人两贤之。
使公内掌台阁,外居藩辅,稍得见诸事业,其所立当何如!
既换班,自号畤隐居士,以琴书诗酒自虞,祈寒盛暑未尝谒告。
或谓公何自苦若此,曰:「正愧无以补报,若并废之,如此心何」?
公备历艰难,不忘贫贱,卧兴书籍,衣食取裁足,不置妾媵。
故训词有曰:「爵禄褒嘉,不改儒生之习;
威仪谨饬,蔚为朝著之华」。
盖知公之深者。
娶江氏,殿中侍御史跻之孙,封淑人,赐冠帔。
遗奏上,进封郡夫人
子男六人:与潚,八岁能属文,早夭;
与汶,以混补第一入宗学,举嘉定十六年进士,今以承直郎特改差西京中岳庙,换尚书左铨;
与潞,宗学诸生绍定二年进士承直郎,今监嘉兴府比较务;
与洸,嘉定十六年武举绍定二年换试进士出身,今以承直郎当赴尚书左铨;
与瀚,忠翊郎、监饶州户部赡军酒库;
与澧,京学诸生绍定五年进士修职郎,待年出官。
女一人,嫁儒林郎福州司法参军唐庆远
孙男一人,孟植
孤女二人,尚幼。
铭曰:
维宋三宣,艺祖维昆。
艺宗九支,孔曼且蕃。
信安公,秉德静渊。
扬历中外,风绩言言。
胡不用之,屏翰城垣。
居之著定,位大爵尊。
虫飞而朝,会盈而旋。
弗究弗宣,弗振弗年。
分有所制,以亲㧖贤。
我明古制,识恨丘原。
端明殿学士宣奉大夫致仕新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五百户赠特进程公珌行状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八、《新安文献志》卷九四下、《洺水集》附录、《程氏贻范》乙集卷一三
公讳珌,字怀古,世籍徽之休宁
胄出重黎,休父与婴卓见经传。
至晋,元谭持节渡江,守新安有功于民,诏赐田宅于歙,遂家焉。
有灵洗忠义自奋,侑食武帝
继是蝉联,代有显人,为新安著姓。
曾祖讳自诚,里中称长者;
妣吴氏。
祖讳会亨,强记博识,书法偪长苏公;
妣姚氏。
考讳文夷,故承务郎致仕,累赠宣奉大夫
妣黄氏,继黄氏,俱赠淑人
宣奉公少以文学称,蜚声庠序。
公儿齿颖悟,稍长卓荦有大志。
十岁赋《冰》,有「莫言此物浑无用,曾向滹沱渡汉兵」之句,识者谓必有立于世。
读书日数千言,弱冠与诸老游,议论超卓,每曰:「张公栻、吕公祖谦,人正学醇,不寿不大,天也」。
绍熙四年进士第,时丞相赵公汝愚典举春官,一见公文,曰:「天下奇才也」!
擢魁多士。
有以道学疑者,置本经第二,公论称抑,授迪功郎、主临安府昌化簿。
邑介万山,士风弗振。
公至,笃意经理,不啻父兄之于子弟。
由是捧乡书、预廷对者相望。
邑酤额重,榷禁严,有种秫者官必履亩而籍,民以为病。
公言于御史,奏蠲其额,百里德之。
凡讼久不决者,投牒台郡,乞以委公,能声藉甚。
公以明经擢第,素工音律,复试兼科。
秩垂满,丁外艰,居丧哀毁备至。
服除,再欲试词科,丞相谢公深甫曰:「君廊庙材也,何必是」?
嘉泰纪元十一月建康府教授枢密丘公崇留守陪都,于僚属中重许可,一见公,遇以国士。
开禧二年六月,丘公宣抚江淮,辟公充准备差遣
公处幕中,凡所赞画,皆一时急先之务。
郭倪守维扬,调民兵万馀城守,皆占民庐,盛暑不释,疫疠大作。
公言兵未至,何以苦居民如是,遂白丘公,即释之。
归去者欢声雷动,居者炷香于门,伺公出,举手加额曰:「此宣干赐也」。
八月,升充干办公事
丘公寻开督府,公有募兵之命,循江而上,所选皆精悍。
金师南下,传言恟恟,淮民多渡江。
公建四策以处之,有故土者官给以粮,令还本里;
勇敢愿为军者籍之;
无土著者给粮,令散居各谋生计;
有马牛出鬻者,官出镪为市,烙以火印,俟兵退,明给复之,毋令射利者容其奸。
凡区画合宜者,公之策居多。
嘉定二年二月,以荐及格,改宣教郎知临安府富阳县
四年十月,公始至,代者以邑之豪猾姓字授公,公缄而束之高阁,曰:「不愿知其名也,使闻而改过足矣」。
秩满启视,则靡有一造庭者。
公先教后政,感人动物,率若是。
六年,历二考馀,治状彰著,当路名公交荐,几三十疏。
七年二月,除主管官诰院
八年三月,除宗正寺簿
时旱甚,公上言曰:「比年以来,灾异不一。
向也旱,今也防侵轶。
既告旱,必伤潦。
不惟此尔,乃去岁之秋月食望,日食朔,而又金星见昼,镇星失行,太阴躔高,木星度下者,非细变也。
其可不震惕,如祸在朝夕哉?
臣愿陛下刚健辉光,日新其德,蠲苛赋以培国本,去繁刑以寿国脉,显忠消佞以厉臣节,言听谏行以作士气。
一政令之设施,必曰其事果合于天否乎?
一人才之黜陟,必曰某人果当于天否乎?
天心何自知之?
当人心则当天心矣。
盖转移其象,消弭其灾,非大有以饬厉之,未见其可也」。
寻轮当陛对,上言曰:「臣闻觇人之国者不以其兵之强、国之富、土地之广,而惟以风俗观之。
西汉之末,士大夫崇议论之美,而乏经理之用,儒者不畔六经之说而流为虚文,州县有惠养之名而未有经久之政,边方无目前之警而有不可测之虞。
譬之蒲楫维舟,容与安流,一旦风涛,未知所届。
古之人君知天下之将有事也,必阴求杰特之才储之,以为他日之用。
盖平居无犯颜敢谏之士,则临难无仗节死义之人。
汉之王陵周勃汲黯,皆有三代之遗直。
至若公孙弘辈,则如发蒙耳,缓急何赖焉?
人才之生,无间今昔,上有所好,中才激昂,惟陛下重图之」。
宁宗温颜开纳。
六月,除枢密院编修官九月,差校上舍试。
明禋,公充读册官,礼毕,宁宗忽问宰臣曰:「顷读册文,语音清彻者为谁」?
宰臣以公对。
宁宗深器重之。
九年四月,兼权右司郎官
轮当陛对,公上言:「臣闻天之道日运而无积,圣人之治日新而不穷。
陛下更化之初,尝登正士以革奸庸,伸谠言以破谀佞,以祖宗之法而塞侥倖之门,严责实之政而变欺诞之习。
风行雷动,固已月异而岁不同矣。
然物以久而故,人以久而玩。
诚能因已定之规模,而加作新之功,则黜陟所形而天下竦其好恶,赏罚所及而天下震其威明
搜遗拔异以收徯属之心,听言行谏以昭容受之实。
辟功名之涂而使人人有欣欣不自已之意,示信必之权而使天下不敢萌苟且之风。
则治日隆,德日新,虽至万世,无弊可也。
夫苟一切安于逸豫,则强者必弱,智者必晦,敢言者必缄默,有志者必退缩,天下之治,盖未知其所终矣」。
又曰:「臣闻自天地肇分以来,有中国则有外邦。
由刘、石迄元魏而后,奄地之广,传世之多,未有若金国者。
肆我祖宗请和于金主,复有蒙古连岁搆兵,岌岌之势,千钧一发矣。
然一敌亡,一敌生。
而又中原奸豪与夫乘时奸夫,变出须臾,患生盘纠,风尘翕忽,平定难期。
盖中原腹心也,吴、蜀、荆、襄四肢也。
腹心受病,未有四肢独安者。
其可不重勤圣虑哉?
甲子之辛弃疾尝谓臣言:中国之兵不战自溃者,盖自李显忠符离之役始。
百年以来,父以诏子,子以授孙,虽尽僇之,不为衰止。
惟当以禁旅列屯江上,以壮国威。
至若渡淮迎敌,左右应援,则非沿边土丁断不可用。
盖沿边之人幼则走马臂弓,长则骑河为盗,其视敌人素所狎易。
若夫通、泰、真、扬、舒、蕲、濡须之人,则手便犁锄,胆惊钲鼓,与吴人一耳。
招之得其地,又当各分其屯,无杂官军。
盖一与之杂,则日渐月染,尽成弃甲之人。
不幸有警,则彼此相持,莫肯先进。
一有微功,则彼此交夺,反戈自戕,岂暇向敌哉?
既知屯之不可不分,又当知军势之不可不壮。
淮之东西分为二屯,每屯必得二万人乃能成军。
淮东则于山阳淮西则于安丰,择依山或阻水之地而为之屯,令其老幼悉归其中,使无反顾之虑。
然后新其将帅,严其教阅,使势合而气震,固将有不战而自屈者。
又为臣言,谍者师之耳目也,兵之胜负与夫国之安危悉系焉。
而比年有司以银数两、布数匹给之,而欲使之捐躯深入,探邻国之动息,岂理也哉?
于是出方尺之锦以示臣,其上皆敌国兵骑之数,屯戍之地,与夫将帅之姓名,且指其锦而言曰:此已费四千缗矣。
又曰金之士马尚若是,其可易乎?
明年乙丑弃疾免归。
明年丙寅始出师,百年教养之兵一日而溃,百年葺治之器一日而散,百年公私之盖藏一日而空,百年中原之人心一日而失。
邓友龙败,朝廷以丘崇代之。
臣从丘崇至于淮甸,目系横溃,为之推寻其由,无一而非弃疾预言于二年之先者。
所集民兵皆锄犁之人,拘留维扬,物故几半。
臣言之,一日而纵去者,不啻万人。
此盖犯招兵不择之忌也。
禁旅民兵混而不分,争泗攻寿,相戕殆尽,此盖犯兵屯不分之忌也。
兵数单寡,分布不敷,人心既寒,望风争窜,此盖犯军势不张之忌也。
十月晦夜,金人以筏济兵,已满南岸,而刘世显等熟卧不知,仓皇授甲,一鼓大溃,又犯谍候不明之忌也。
丘崇经理曾未三月,而铁骑渡淮矣。
夫往者之辙,来者之鉴也。
覆而不鉴,则又前辙耳。
今日之事,固与前日大异。
向也一于谋人,今焉专于自治。
九重之所宵旰,庙堂之所经理,无一日或忘也。
而臣区区之意,窃谓边方事宜,诚难遥度。
伏愿陛下诏诸将,使之相度山川形势,览观丙寅覆辙,上而川蜀,中而襄汉,下而两淮,凡彼之所必攻,而我之所当备,酌其轻重,量其缓急,大纲细目,俾各以所见条具来上。
朝廷为斟酌而行之,如其所欲为而责其成功。
不及今无事之时,使之得以尽所欲言,一旦有故,彼将曰:『某城朝廷所筑也,某兵朝廷所屯也,某寨朝廷所修也,某池朝廷所浚也。
力尽于不当为之所,而功遗于所当用之地,非吾所与知也』。
于是得以有辞矣。
昔之英主驾驭将帅,或面诘,或疏问,使之空臆尽言,因得以第其才能,而占其成否,皆若是也。
至若关宗社之大计,图不世之伟功,则固有李德裕处回鹘之事,而可以弭后患。
种世衡自任边方之责,而不以累朝廷,此则未敢遽言也。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惟至神独断之」。
十二月秘书丞,依旧兼权右司郎官
公连岁班朝,屡求外补。
十年四月江东运判,畀节乡部,时以为荣。
陛辞,宁宗谓宰臣曰:「程珌岂可容其补外」?
遂复以旧职留。
公之处都曹也,凡郡国狱谳之来上者,必审克之。
每夜分不寐,多所平反,一时公论,独归重焉。
六月丁内艰
十二年九月服除,或援旧比,勉公以姓字通当轴
公曰:「吾生平所守直道耳,况今忧患之馀,宁复干进哉」?
十月,除浙西提举,谢表有云:「平生疏朴,既懒趋骠骑之门;
咫尺寒温,亦罕至长安之第」。
于此可以见公之心矣。
部民投牒旁午,公随至剖决,靡有遁情。
逮建台以激浊扬清为己任,一道耸然。
公帑浮费,节以制度,以馀积下属郡,增常平廪,预备荒札,治最上闻。
十三年十月瑞庆节,公以畿内使者随班称寿,宁宗惜其去,复除秘书丞兼权右司郎官
十四年正月,除秘书省著作郎,兼职如故。
六月军器少监,兼职如故,寻兼权侍立修注官。
八月国子司业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兼权直舍人院
公以宿望掌教成均,命下之日,六馆之士咸以获遂执经为幸。
九月起居舍人,兼职如故。
十五年九月权尚书吏部侍郎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权中书舍人
公持铨衡,惟公惟平,人不可干以私。
虽轧以权势,亦不为动,但应之曰:「此铨法也」。
十六年正月,差知贡举礼闱得人为盛。
撤棘入见,奏谢宁宗,玉音再三褒奖。
十七年七月,除守礼部侍郎直学士院,薇垣史馆兼职如故。
闰八月初三夜理宗即位十月除兼侍读
讲筵肇开,公上言曰:「臣闻人主之学与儒生异,与储君亦异。
儒生之学在于释训诂,储君之学在于通大义。
至于人主之学则不然,贵乎力行而已。
傅说之告高宗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又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
夫知而必见于行,闻而必见于事,是岂徒知徒闻哉?
三代而来,英君谊辟知以讲学为务者,其功业必见于天下。
至若叔季之世,岂无聪明之君?
惟其不务人君之大德,而好文章小技,至与臣下较工拙于一觞一咏之间,而纪纲陵迟,政刑败坏,生民涂炭,则未尝一过而问焉。
夫如是又何取于学哉?
龙兴,圣圣相继,观之用刑,而深惩近代之密网,我艺祖岂徒学乎?
周公之《无逸》而重戒人主之自豫,我仁皇岂徒学乎?
大禹之勤俭而力非人主之贪心,我孝宗岂徒学乎?
先皇嗣统,仰法明谟,推其所学而见之躬行,用能三十一年之间,方内乂安,旧疆浸复。
是皆学形于治,而治本于学也。
恭惟陛下飞龙在天,万物咸睹。
既能以讲学为先,必能以躬行为急。
凡经训之垂,史策之载,事之涉于事亲者,必反覆讲明而躬行于宁神养志之间。
事之涉于进贤斥佞者,必反覆讲明而见于观人察士之际。
事之涉于严监司牧守将帅之选者,必反覆讲明而见于博采公言之时。
凡事之关于治体,涉于教条,必明辨审思而力行之
若夫多闻以为博,多见以为富,无益也。
夫如是则智虑坚定,聪明益开。
措之政事,功业日隆。
上天眷休,与宋无极」。
玉音称善者久之。
是月除权刑部尚书,兼职并如故。
经筵进读,因吕蒙正论唐末命令出于辅臣,公奏曰:「唐自天宝以后,玄宗时天下之富盛,不复留意于治。
故举天下事,悉付李林甫
德宗付之卢杞穆宗付之李逢吉敬宗以后尤不足道,狎近小人,举国以听,此唐祚所以衰也。
然唐虞三代,何尝不任其臣?
但问其所任者,得人与否尔」。
上曰:「所陈极是」。
又问:「《太宗宝训》云『治世少而乱世多,君子少而小人多』,何也」?
公奏曰:「先正有言,自五帝立纲陈纪以来,至于本朝,凡四千馀年,其间治平仅三四百年尔。
其馀非昏闇之时,即削弱之时,非削弱之时,即危亡之时。
然治世所以少而乱世所以多者,正缘君子少而小人多也。
然天未尝一日不欲天下之平治也,圣君出则君子多,庸君出则小人多尔」。
天颜大喜,以为极是极是。
又因进读祖宗文章笔札卷毕,公奏:「翰墨词章固帝王之能事,然之文具存二典,寂寥数语,无非治要。
至论书法,则太宗之留意词翰,实在僣国削平之后。
真宗之锐情文墨,亦在澶渊却敌之馀。
今日所甚急者,民力未裕,更当择监司
兵力未振,更当选将帅
士习未美,更当明政刑。
区区翰墨词章,岂足为陛下进」?
上曰:「朕每听卿所言,最为详明」。
宝庆改元十月,除试礼部尚书,以身兼二制,力辞西掖
得请,仍兼直学士院,兼侍读,升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
又因进读太宗谓近臣曰「方今四方所入财赋,两倍唐室」,公奏:「臣窃考淳化间,乃天下极盛之时。
财赋之入,一岁止一千六百馀万。
元丰增至五千万,然是时三百馀州也。
南渡以后二百州,一岁之赋乃六千馀万。
比国初增五倍,比元丰又增一倍矣。
然边未撤警,国用未裕,取之以此,百姓固知朝廷之不得已也。
最是州县之吏,又从而取赢焉,民困愈重矣。
要须时取其甚者而警饬之,庶几百姓其少瘳乎」!
上深以为然。
时因霪雨,公奏:「雨与水皆阴类也,外而敌国,内而寇盗,皆所当虑。
则所谓应天以实不以文,陛下恐惧警省,侧身修行,尤所当尽。
如玩乾而自强,玩咸而虚受,玩颐而节饮,玩损而窒欲,以至法尧之求贤而吁于用鲧,法舜之达聪而深于恶谗,法文王之忧勤而日昃不食,法商宗之无逸而享国久长,其见于政事者尤当加意。
今民贫极矣而州县不恤,兵贫亦极矣而将帅不恤,要当谨简监司以恤民,严饬将帅以恤兵。
然后建重镇以新观听,择老将以专节制,益战士以壮军容,厚犒赏以作士气。
使吾之根本益壮,精神益强,则守可也,和可也,攻亦可也,无往而不可焉。
易歉而丰,化灾为祥,特反掌耳,而又何敌国寇盗之足虑邪?
且昏垫之灾,未有甚于尧之九年者,而尧廷之上大纲小目,日事整饬。
焦烈之害,未有过于汤之七年者,而有商君臣修其政刑,儳然若不能以终日。
古人之畏天,一日为一日之功,一岁计一岁之效,君则断断行之,天则断断应之。
天人相与之际,捷于影响」。
上曰:「踰月住讲,不胜渴想。
今闻卿讲论,顿觉豁然」。
二年正月,上御经筵,命公再知贡举
八月权吏部尚书
十月翰林学士、知制诰修玉牒官,仍兼侍读
时翰苑自参政楼公钥而后,虚其选者二十有一年,逮公拜命,中外莫不荣之。
三年十一月,因经筵进读,公偶为风寒所侵,上眷优隆,赐汤液,赐鬵火,赐粥,天使络绎拊问,人皆知上有柄用意,而公知有忌者。
会有长子戚,遂决意告归,力伸祠请。
上答诏不允,挽留甚力,公请至于四五,绍定纪元三月上不获已,从之。
焕章阁学士知建宁府
公以祈閒得郡,殊非本心,遂再力辞,上仍答诏不允,公遂黾勉于行。
七月至郡,奉行宽大,崇化厚俗,期相安于无事,听讼烛见隐微,豪猾无得逞。
属邑官赋,不事苛迫。
参政真公德秀家居,以书达公曰:「人称三四十年来,无此贤太守」。
二年,汀、邵盗作,诸台以言论异同,由是贼势猖獗。
汀之宁化南剑沙邑邵武建宁、光泽,皆莽为丘墟,骎骎迫汀、邵城治,七闽绎骚。
十一月除公招捕使,节制军马
建宁承平日久,禁卒额虽千馀,而罕知兵革。
调遣他郡,则皆以城守为辞。
公遂就本郡禁卒中选精悍者,仍创翼虎、飞熊二军,招刺强勇三千人,择土人知兵者训练统率而前,以纾二郡之急。
且用间谍,离其徒党,使之自相屠戮。
捷奏日闻,大酋二十,纳欸投降。
平定有期,而闽漕怀旧恨,忌公成功,乃以坑降疑群盗。
盗素服公威信,不以为然,公念间从中起,何以底绩,于是屡上祠请,且荐陈公韡以自代。
三年三月,以焕章阁学士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公归途经浦城真公德秀迓于远郊,谓公曰:「玉堂既去,一路失此贤,师帅其将畴依乎」?
公还故山,日徜徉于泉石,手不释卷,每以未老得閒为乐。
四年二月,时李知孝在谏坡,以公守建日尝有私谒,公弗从,遂妄谗毁,去职与祠,公处之泰然。
端平纪元,上亲揽权纲,厉精庶政,知孝贬斥,除公敷文阁学士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公上免牍,答诏不允,诏词有曰:「属躬揽于政权,尤匪轻于名器。
卿夙仪禁近,备罄忱恂。
兹注想于典刑,肆亟攽于纶綍」。
告词又曰:「久不见生,谅未究设施之蕴,何以告我」?
尚有资启沃之忠,盖用公之意未艾也。
嘉熙纪元四月,除知宁国府
二年六月除知赣州
公恳辞甚力,上皆从之,仍奉旧祠。
三年正月宝文阁学士祠廪如故。
六月除知福州,兼本路安抚。
公上免牍,寻拜不允之诏。
然公倦于出,再力伸祠请,遂复以旧职奉祠
淳祐纪元四月龙图阁学士奉祠仍旧。
公归自建,以宠荣为惧,故频岁以来,纳禄之数不知凡几,上每答诏不允。
诏词有曰:「卿昨告老,朕不欲强卿一来,姑畀祠廪
兹又抗牍祈遂谢事,甚非所以体朕也。
矧卿尝为朕甘盘矣,何至遽起挂冠神武之想乎?
其勿出此」。
二年四月荐腾告老之章,恳请愈切,上方俞其请,除端明殿学士,依所乞致仕。
公累载告休,一朝得遂,喜形于色。
第以端殿殊恩,讵容遽拜?
又上免牍,上复诏答不允,公遂拜命,日以登临自娱。
六月八日,偶觉伏暑,越宿已康复,屏药却医,起居饮食,对客笑言,无异常时。
十有三日,忽呼子暨孙列于前,语之曰:「吾奋由儒素,受知两朝。
年几八帙,一无可憾。
所望者尔曹力学自修,则吾虽亡犹生耳」。
无一语及家事,言已薨于正寝。
公生于隆兴甲申八月二十日,享年七十有九。
遗奏闻上,恩赠特进,与致仕、遗表恩泽。
讣音之传,士大夫识与不识,皆有斯文之叹。
有《洺水先生集》六十卷、《内制类藁》十卷、《外制类藁》二十卷,藏于家。
公生平以造就人才为己任,预荐进者,登揆席参政机、班法从、居台谏,皆为当世名臣。
性冲澹无声色奉,每戒家人用无过侈,服无过华,至姻族闾里,贫不克振,周之惟恐或后。
义方训严,诸子刻志问学。
平居暇日,常谓其子曰:「吾他时终于牖下,当歛以时服衣裳之外,他无所事也。
厚葬,古人所戒,非徒无益,适为累耳,尔曹识之」。
淑人之歛,黄白缁铢,不内诸柩。
公娶金华王氏,封淑人丞相文定公淮之长孙女,生于相门,不以富贵自骄,简静端庄,动由礼法,先公一年卒,实元年二月十一日也,享年六十八。
子三人:若水,承事郎、监镇江府寄桩库
若曾,承奉郎、监两浙转运司造船场计置物料官,俱先殁。
若愚,宣义郎、前饶州德兴县
孙男四人,其载蚤亡;
其垕,承奉郎、监临安府粮料院
其深、其仁,并承务郎,未铨。
曾孙二人:通孙、振孙。
曾孙女一人。
公之孤将以三年十一月三十日壬申,窆公于休宁县和睦乡万松山之原,遵治命也。
盖尝论贤哲之生,气禀必异,故见诸躬行发诸词章,措诸事业,亦决非世俗所企及。
惟公天禀清高,离伦绝类,已见于龆龀赋《冰》时。
其持身介然有守,挺然特立,名流莫不钦敬,竞欲缔交。
而后学有志之士,则皆尊之仰之,以为范模。
于书无所不读,发而为文,自成机杼,神韵绝出,故落笔妙天下,援引今昔,博学之士不能究知。
其词雅健精深,追逮古作。
根本谊理,扶植名教,有补于当世,学者誇传而争诵之。
论奏皆剀切当上意,虽经纶抱负不获尽展于世,而两朝眷渥,始终弗替。
凡此皆近世所罕见者。
午州里晚生,夙蒙公异知。
试邑馀杭时,公为礼部尚书,以廉相举,故又于公为门下士。
岁在乙未孟冬,午扶护先大夫归葬,方抵里中,未及伸致哀挽之请,公首赐长篇以为存殁之荣,是岂可忘哉?
今公襄事有日,前期若愚书来曰:「先公生平出处,相知深,相予厚,莫若子,敢以行实一编丐定次,将告诸太史氏,以信今传后」。
午何敢以不韪辞,谨具如右,谨状。
淳祐三年十月日,门生朝议大夫、行监察御史吕午状。
郑性之祖母陈氏赠文安郡夫人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五、《鹤林集》卷一○
敕:朕诵「莫莫葛藟」之诗,观「离离桐椅」之什,一则原世德之自起,一则喻孙枝之既蕃。
若非栽培,何以贻燕?
具官某祖母陈氏,淑谨恭俭,宜其室家;
硕大光明,芘在后裔。
推迹施于之祉,载流烝畀之荣。
前则鱼轩象揥,以新石窌之封;
今则蜜印丝言,以大任丘之宠。
昭悯饰,式慰孝思。
可。
美人贺表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七、《鹤林集》卷一六
封国阳,肇称禋祀。
奠琮而乾端露,荐鬯而神意娭(中贺。)
恭惟皇帝陛下寅奉明威,丕昭缛典。
效天法地,俨高厚之顾歆;
尊祖敬宗瞻明祇之来下。
受釐宣室,均福后庭。
臣妾叨备下陈,忻逢华旦,既被祭典十伦之泽,仍祈天家万寿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