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孝宗施行王弗等所进故事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三、《鹤林集》卷一五
乾道元年三月丙寅,权尚书刑部侍郎王弗进故事:「昔楚庄王问孙叔敖曰:『寡人未得所以为国是也』。叔敖曰:『国之有是,众所恶也。恐王不能定也』。庄王曰:『善。愿相国与诸大夫共定国是也』。臣闻国之有是,至当归一。异议不得而摇之,则庶政惟和,天下无事。国无定是,人怀异论,不顾国家之安危,不恤生民之利害,惟求己胜,以媒进取,循致危亡者多矣。楚庄王、孙叔敖,小国之君臣,其所言乃尔,可以为万世之法」。诏:「王弗进故事,诚有国家之大戒。今日之先务,朕当与执政大臣、凡百官僚,思其未是,以归于是,期共守之」。
五月辛酉,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洪适进故事:「仁宗皇帝皇元三年,以淮南江淮荆湖制置发运使、尚书金部员外郎许元为侍御史。元初为发运判官,久之为副使,既久之为使。上谓执政曰:『发运使以得其人而久任。今许元累上章求解,朕思之,不若奖励以尽其才』。乃特赐进士出身,除侍御史,留久任」。诏:「洪适所进故事,切当今日之弊。今后非因昏懦不职,不得遽有迁易。其兴利除害,绩用修举,并依仁宗朝用许元故事,优加推擢,显用施行」。
臣闻道不稽诸先王不足以为善道,政不考诸往训不足以为善政。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虽圣帝明王有不能易也。尧舜,聪明之君也,首曰「若稽古」。汤,齐圣之君也,而曰「率厥典」。《书》至高宗始言学,而其纲领不过曰「监于先王成宪」。《诗》至成王始言极治,而其功效不过曰「率由旧章」。道问学而咨故实,盖有自来矣。汉魏相奏汉兴以来诏书二十三事,论者以为得体;唐宪宗诏李绛等搜次君臣成败五十事,识者谓之知言。然而汉杂伯,唐多乱,未足以为法也。懿我国朝,以百代为元龟,以烈祖为宝鉴。前朝事近于治道者,诏儒臣日进五条,庆历故事也;本朝事关治体者,轮侍从日进一两事,建炎故事也;王弗进楚令尹定国是之议,洪适进仁宗朝久任监司之说,乾道间故事也。家法之美,方策具在,群工之奏,开卷了然,善者可师,而不善者可鉴也。然而臣之进故事也,不徒进也,必贵于可行;君之阅故事也,不苟知也,必期于允蹈。若行之不力,蹈之不坚,则虽日进百馀,月献万言,但其具文而已。更化以来,臣所进故事几二十馀篇,皆本朝故实,而不杂以他事,大抵欲陛下法祖敬宗,而以世为天下之法。若夫迪上以非先王之典,则非臣之所以事陛下也。
明堂奏告祝文 其二 宗庙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九
伏以获承洪绪,宏济多艰。爰熙紫坛,练时卜日,于穆清庙,尊祖敬宗。祗率彝章,预伸洁告。
明堂册文 其六 太宗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九、《鹤林集》卷五
天造草昧,文王康之,始基矣。嗣武受之,耆定尔功,布昭圣武,天下为一,百世不迁。今文子文孙,敬宗尊祖。我将我享,王者之堂。洁尔牛羊,与其黍稷。神保是格,日靖四方。
史官权重宰相赋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六一、《铁庵集》卷二六
国事孰纪?史官独专。任□圣朝之责,重于宰相之权。载严简策之司,实兼所制;虽处钧衡之势,莫得而先。盖闻人情非真可以法绳,名位有若卑而望耸。盖凛然纪载,有一定之赏罚;虽严而黜陟,不如斯之畏悚。且世有史官之掌,无事不书;虽职非宰相之尊,其权实重。是官也,纪述悉备,是非不虚。职掌兰台之次,文䌷石室之储。莫严于王法,褒贬尤系;莫尊于天子,动言亦书。兹史法凛然而可畏,则相权视此以何如。形为载笔之片言,闻之益竦;贵有诏王之八柄,蔑以加于。勿以执简之卑,非执政之尊,秉笔之微,岂秉钧之比。然刑诛犹可,谁甘一字之戮?爵赏虽荣,孰与片辞之美?是非宰相之无权,或者人心之畏史。此笔削螭阶之下,万古不移;彼尊严凤阁之间,一时而已。大抵操制一世,时用以遽止;荣辱千载,权尊而若卑。故人不惧汉相而惧士序之一等,世不畏晋卿而畏丹书之一辞。则知内史掌柄,岂宰所独;太史虽令,曰公亦宜。岂其无职之大此,未必夫人而畏之。兼制乎人,岂敬则选高之后;独先以计,正马谈位置之时。胡不观董狐书法不避正卿,知几奏记切讥时宰。记鲁史者不为咺而讳,作唐史者不以张而改。使相臣之威望可惧,是史法之权衡安在?虽敬宗之用,安能止入仗之随;以宁殖之专,终莫掩书名之罪。乃若李实为相,御史气慑;延龄方相,近臣胆寒。然国史可隐而历疏于蒋,实录宜讳而直书者韩。以尊严之势皆可用于朝列,而威福之权竟莫施于史官。惜夫中书岂刊正之官,伪辞皆有;东观置监修之职,措笔诚难。虽然,史权盖自古以森严,后世类随时而崇尚。太宗重其职,置以门下;武帝尊其权,位之相上。呜呼!如必待二君之崇重,而后有可尊之权,是权非素加于宰相。
乞颁降诏令回避孝宗钦宗名讳奏 南宋 · 岳珂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五、《宋会要辑稿》仪制一三之一九(第二册第二○五八页)、《宋史》卷一○八《礼志》一一
臣闻尊祖敬宗者,帝王之达孝;以讳事神者,国家之定规。宗庙有讳,刊之令式,布之民庶,昭如日星。而有司沿袭故常,犹有条奏弗时之弊,臣窃惑焉。恭惟孝宗皇帝盛德巍巍,以华协勋,而潜跃基命之始,威熛招纪之名,所以与天挈崇者,尚未昭布于天下。至乃举其二而废其一,即其新而忘其旧,知一名之当避,而不知二字之不可连。故今旧讳之从伯、从玉、从宗者,形诸文书则联翩而不疑,仕于官府则习读而弗怪。甚而下俚闾阎之贱或得以命名而称之,尊避敬讳之典迄未得视祖宗以为比,甚非陛下揭虔教孝之本意也。臣常伏考国朝之制,太宗、仁宗、英宗、神宗旧讳二字者凡八,皆著令不许并用。考绍兴文书令,有曰「庙讳正字皆避之」,又令之注文曰「旧讳内二字连用为犯」。夫庙讳之尽列嫌名,旧讳则惟存其正,列圣相授,酌礼用中,又从而申制焉。字之复者则勿连,字之一者则尽避,不简不苛,情文叶称,弗可改已。今累朝之已行者既极其明备,而祖庙之未举者犹事于因循,则何以光丕承之烈于方来,而慰奏假之孝于今日?乞下之礼官,讨论订议,亟颁明诏,增附甲令,尽孝治之美,以宣示亿万世。
窃惟钦宗皇帝旧讳二字,其一从面从旦,其一从火从亘。虽享国日浅,未遑颁下,而考之哲宗、孝宗旧比,皆合回避。乞并下礼寺讨论,颁降施行。
宁宗谥册文(宝庆元年) 南宋 · 宣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一、《宋会要辑稿》礼三○之八八(第二册第一一四九页)
维宝庆元年岁次乙酉,正月壬戌朔,二十八日己亥,孝子嗣皇帝臣昀谨稽首再拜言曰:臣闻德必有功,功,德之干也;功必由德,德,功之本也。然古者祖有功,宗有德,概而言之,匪曰区别。铭德纪功,敬宗尊祖,其义一也。徽名显号,镂玉绳金,帝王以降,寖加详矣。思我昭考,讵容阙遗!恭惟大行皇帝生有神光,梦符抱日,天之所畀,秉德粹冲,充养滋深,始终克一。爰自潜蟠,逮于御极,雅言懿行,善政良规,皆德之发也;表正影随,根茂实遂,休功伟绩,得于自然,皆德之应也。屡书悉数,莫可胜纪,敢因节惠,采摭形容,庶几万一焉。凝神靖穆,靡事玩好,岁寒清心,揭以名室,至纯也。《中庸》、《大学》,克明要旨,秦皇、梁武,是谓渺茫,至正也。金华说书,演为朝夕,黼扆听朝,不怠昕旦。衣必服浣濯,饮不过三行,勤于邦、俭于家矣。容止进退,可观可度,在朝在宫,雍雍肃肃,动容周旋中礼矣。畏天则遇灾而惧,减膳彻乐,露立请祷;宁亲则克谐以孝,问安侍疾,躬进药饵,事天如事亲矣。以和颜接臣邻,以大度纳谏诤,忧民之忧,闻必憯怛;乐民之乐,不自满假,体群臣而爱百姓矣。及夫形而为言,于学问则曰人主一心,攻之者众,于讲读则曰引古證今,庶非文具。语珠玉之宝,而明德业之为宝;语君为舟、民为水,而明覆舟之可畏。因举子有君,则谓父母之心由之以生;因收平海寇,则谓招徕得用又可全生。推是以往,言皆德言。于是见诸行事,则政必由中书,官不私嬖近。祖宗成宪,遵承惟谨,便民奏牍,命以考行。立贤无方而朋比亡,恶恶必去而奸邪沮。捐帑储,振乏绝,发仓廪,救饥馑。丁口之赋全以弛之,折科之色重则损之。兴崇学校,广及宗庠;褒谥先贤,录及后裔。拔民豪以为将,轸死士而恤孤。罪疑惟轻,可悯即贷。平反者有赏,失入者有罚。十诏取士,八策于庭,惟实用是求;七飨合宫,三登圆陛,惟时宜时举。设施注措,莫非德政。稽验成功,则天地顺应而阴阳和,风雨时,年谷阜成,群物畅茂。帝歆亲祀,夜气澄肃;封人岁祝,晨光赫曦。眷佑之来,可幸而得耶!人心丕应,而户口蕃息,囹圄空虚,遗黎襁负以向化,豪杰率众以来王。山河境土,寖复版图;符宝珍瑞,复还御府。多助之至,可彊而致耶!故虽残虏陆梁,终自取败;寇攘间作,毙不旋踵。权奸自孽而莫逭,叛将弗征而就诛。在位三十有一祀,事变屡萌而汔康,感应之机,有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大功数十,是不曰盛德之所召乎!乃若震奎宝画,笔由心正;弓矢侯鹄,中由体直。以之而书《无逸》、书《说命》,则书可以观德矣;以之而尚武勇、去弋猎,则射可以观德矣。游于艺者犹若是,岂功而非德欤!夫有大德者,必得其寿,谓宜无疆惟休,眉寿万岁,夫何遽厌黄屋!灵驾莫追,殂落之旦,风雨晦冥,天人俱惨。臣方荒,顿足摧心,乃承凭几之命,俾绍丕图之休。追惟凉菲,凛弗克胜,茕茕在疚。因山告期,四辅群工,若稽古训,敬䌷称谓,得请于郊,人谋天同,诞昭懿铄。谨奉玉册、玉宝,上尊谥曰「仁文哲武恭孝皇帝」,庙号「宁宗」。恭惟睿灵如在,允膺茂典,列于宗庙,妥安閟恤,于万斯年,永昌厥后。呜呼哀哉!谨言。
策问(一 绍庆府学) 南宋 · 阳枋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八五、《字溪集》卷八
问:祀明堂所以教孝,其严父配天之谓欤?夫子之论孝也,必曰:「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横渠张氏亦曰:「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明堂其合于此欤?周人设明堂位以祀文王,于继述何所有?汉人得明堂图而奉高帝,于继述何所取證欤?于赫有宋,惟天其子之。我将我享,继序其皇之。洪惟主上载申景铄,有事明堂,举皇祐飨亲,参绍兴配坐之规,缛典绚仪,轶周跨汉,猗欤休哉。兹足以领天下国家矣,愿与诸君辄考礼经而详说之。地居国阳,位临丙巳,或曰世室,或曰重屋,或曰明堂,此名位尔,于继述有得乎否也?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四旁两窗,九阶五室,七十二牖,三十六户,此制度尔,于继述有合乎否也?于乾元殿,于大庆殿,有以异乎?曰通天宫,曰万象宫,何所取乎?耕藉以供粢盛,卜牲以备鼎俎,亲蚕以供衣服,以此教孝,可谓继志乎?水陆菹醢以荐之,济跄雍肃以临之,尽敬尽悫以承之,以此教孝,可谓述事乎?横渠谓穷神知化,似又未容以威仪礼节求也。皇上立武整师而执淮濆之丑,孝德修乎军旅矣,何金革犹衽于北?侧身修行而消云汉之灾,孝德发乎朝廷矣,何相火复仍于西?转危运以无虞,而白囊尚驰于云南,迓康年以兆庆,而红腐未闻于露积,果何欤?五流宅而民协中,三宥赦而刑不忒,所以宣昭祖宗不杀之至仁,不可谓不善继矣,然象刑设而常犯。隆孝德而崇陟配之仪,切养人而加宠绥之惠,所以对越天地曰生之大德,不可谓不善述矣,然庞泽壅于下流,又何欤?孟轲氏有言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尧之孝于经无见,岂其德至大,荡乎难名?舜则类上帝而格艺祖,故得万国之欢心,而孝以大称。皇上昭事上帝,尊祖敬宗,继志述事,比隆尧舜,而孝治未光乎天下,此有司之所甚疑也。诸君学尧舜,道周孔,诵七篇之章,读《西铭》之书,不知其说可乎?伊欲达明堂尊祖之义,使孝弟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乎蒐狩,置之而塞天地,溥之而横四海,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将何道而可?若曰作三事之俊,不二心之臣,文武宪邦,循良称职,足以臻此,肤泛语耳,幸毋赘。
和实之读邸报四首 其一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律诗 押冬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祝鮀非是佞,莒仆未为凶。
鬼谷从横舌,终南诡秘踪。
断无麟在薮,独有鼠穿墉。
千古谁俦匹,依稀似敬宗。
朱熹特赠太师追封信国公制(宝庆三年正月) 宋 · 陈卓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三、《考亭志》卷六、《朱子年谱》前录二
肇祀南郊,已讫泰坛之礼;推恩迩列,爰申祢庙之褒。式重典刑,用昭悯锡。具位某心潜列圣,德配前修。家有成书,发千古不传之秘;户多满屦,为四方来学之宗。听白首于禁涂,皦孤忠于讲席。虽用之不尽,莫纾经济之怀;然仰之愈尊,荐厚推崇之典。兹繇令子,克相精禋,适当竣事之初,宜举□心之教。维垣禄品,已增松槚之春;广信称公,不改封疆之旧。谅惟英识,克对殊休。
按:民国《婺源县志》卷六四,民国十四年刻本。
御赐宸笔道山堂大字记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八
臣恭惟高宗皇帝应兴邦启圣之期,直保大定功之始,作新基命,蒐举国容,睇东壁于珠躔,稽西昆于琼笈。乃绍兴甲子,肇植宏规,殿曰右文,承以閟阁,皆宸笔大书,以焕耀之。昭回之光,上映日月,于今六甲再环矣。我皇帝陛下神圣文武,缉熙光明,宏济时艰,申□休命,敕天之歌喜起,致祥之治肃和。戒告攸备,增饰废故,木天轮奂,粲然一新。臣以幺庸,备数少令,作而念曰:于皇邃宇,翚跂层联,殿阁有严,厥名惟赫。有堂中峙,翼翼峨峨,旧额虽存,佥曰未称。叨陪经厦,躐越奏闻。曲荷圣俞,乃二月戊寅,赐臣以御书「道山堂」三大字。星钩日珥,洛纬河经,众体浑融,八法严备,能由天纵,意在笔前。圣祖神孙,心画授受,龙腾凤跃,辉烛人间。臣对扬天休,百拜稽首,涓兹吉旦,虔奉揭安。群工百僚,眙𥈭欣舞。愚臣窃谓图书之府,大雅不群,本上应于乾文,何取名于藏室?岂伊储才待用之地,譬彼烟霞缥缈之居。盖唐以弘文,登选学士,世所歆羡,比之瀛洲。当时诸贤,大则著绩弥纶,小亦流芳典籍,姓名千载,犹如列仙。敬宗何人,失身一语,闻者鄙诮,为此馆羞。然则美之以为名,欲其居之以自重也。《棫朴》之诗曰:「倬彼河汉,为章于天」。说者曰:「嘉植之贲于下,犹天文之粲于上也」。又曰:「追琢其章,金玉其相」。说者曰:「追琢者,上作成之也;金玉者,下自贵重也」。今宸章表绚,明正星河,士游其间,敢不企瞻华扁,金玉其身,以副圣天子寿考作人、纲纪四方之意哉!臣既状其事,乞登信史,谨摹而碣之,述而美之,于以垂无穷而耀无极乎尔。
按:《咸淳临安志》卷七,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劾洪咨夔胡昱疏(宝庆元年九月三日) 宋 · 李知孝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四、《象台首末》卷一
臣仰惟皇帝陛下受上天之景命,膺列圣之丕图,履位之初,肇举禋祀,云物开霁,天宇清明,祥风景星,昭映披拂。此陛下之得天心,而天心之眷陛下也。号令初敷,云行雨施,辉光所被,声应气求,圣主作兴,万物咸睹。此陛下之得人心,而人心之归陛下也。孟子曰: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是天受之;使之主事,而百姓安之,是人受之。尧舜所以得天下,不过如此。近年以来,学术不明,义理不讲,士风颓靡,背正而适邪,违道而干誉,亲文墨者不识典故,习法令者不知宪章。身为王臣而有嫉视君上之意,职居朝列而有阴党叛逆之心,大为反道败德之意,肆腾挟邪丑正之语,胁制上下,诬蔑典常,犹使在廷,臣实疑惧。臣伏见考功郎中洪咨夔,迂潜晚出,粗亦能文;大理评事胡梦昱,江西鄙人,试法偶中。遭遇圣主,置身周行,不思勉励以报君德,乃以诡怪而惑群听。近者臣等相率奏请款谒庙宫,此乃援真宗、哲宗朝故事,考先臣司马光之言,所以隆陛下尊祖敬宗之心,副万姓尊君亲上之意,其所关系盖为甚大。咨夔则曰台谏相率勇往不顾者,恭请圣驾款谒景灵宫而已矣。考详典故,以肃宫庙,以安人心,此岂细故?而乃为讥诮之语如此,其视君上为何如,其视宗庙为何所耶?盖其愤给舍之驳济王,故诮陛下之谒宫庙,原其心术,允谓回邪。梦昱素不能文,且无所见,突然上书言济王事,狂綍缪戾,字字倾邪,朝列切齿,以为怪异。如曰「沈伯括等所供,就使有之,合在赦宥之域」。夫伯括所供事实,所索案卷,皆大逆不道之事,身为法官,岂不晓法,安有恶逆而可以赦原乎?观其下语,详其用意,考其引援,皆其愤詈咒诅之语。此必藩贼馀党,僭伏出入,共成此书。二人者同于党恶,而党恶之辞则有轻重;同为狂谬,而狂谬之语亦有浅深。臣欲望圣慈特赐睿断,将咨夔镌罢,梦昱追官落籍,窜之海外州军,庶几中外悚动,知有君臣上下之分,观听肃穆,国势尊安,天下大幸。伏候敕旨。
赠蔡杭母翁氏安国夫人诰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六、《蔡氏九儒书》卷五附录
帝命时几,正赖克艰之助;母氏圣善,谅深罔极之恩。匪隆告第之恩,曷称择邻之教?具官蔡杭故母文安郡夫人翁氏生于儒阀,配彼德人。襟度冲夷,遇媵侍假以色;性姿淑谨,事舅姑无间言。故悼亡有正节之称,而题墓表孝妇之美。痛三釜之不逮,虽万钟而奚加?进之大国之封,仍以小君之号。用昭悯饰,式慰孝思。可特赠安国夫人。
御题吴越钱氏族谱序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一
致仕太师、左丞相钱象祖上疏,其略曰:「先臣驸马景臻叨承仁庙眷遇,尝为御制谱序,建炎南迁,仓卒失去,悼惜无已。伏冀殊恩,重新宸翰,庶几枯骨复荣,免使微臣赍志以没也」。朕用嘉之,为序其首曰:钱氏自黄帝凡九世而至孚,此受姓之源也;自孚七十世而至吴越国王镠,此建国之始也;自王俶七世而至象祖,此传世之序也。夫镠立国保民,实蕃生齿,至俶顺天献土,作我保障。今乃建极宇内,有赫庙功,忠于我也。赏延于世,承祀先王,不亦孝乎!左丞相使虏致忠,述先致孝,修世德也。故凡敬宗睦族,作谱之常;至若忠君孝亲,则当载之斯谱。钱氏之子孙,尚其钦哉,永保厥家,与国同休戚焉。端平二年二月十八日御题。
按:《钱氏家书》第十种。
祭礼仪礼图进书表 南宋 · 郑逢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七、《皕宋楼藏书志》卷七
(上阙。)既尝肄业于朱熹,又亲受稿于黄干。谓郊天祀地,国家之重事;而尊祖敬宗,圣明之本心。慨钜典之放纷,恐旧闻之失坠。臣虽蒙陋,亲获师承。延致于尊经之楼,遍阅万卷;暨至乎绝笔之日,迨逾十期。罗络百氏之异同,订正诸家之讹舛,搜讨磔裂而各从其类,品量裁正而毕得其中。维纂辑之深功,实关系于大典。向遗编已上于册府,今全帙宜备于容台。念中天再造以来,符积德百年之运。礼乐自天子出,愿赐燕闲之观;笾豆则有司存,庶补骏奔之列。斯为盛矣,夫岂偶然!兹盖恭遇皇帝陛下圣集大成,道全众美。类禋望遍,虞帝主祭而享百神;夙夜祗勤,周王毖祀而称殷礼。□□六以为七,宜咸五以登三。遂使名儒所修,悉为圣时而出。人文丕阐,古典大明。仪礼考文,式表一王之制作;诏今传后,永为万世之据依。臣干冒天威,无任激切屏营之至。所有先师臣杨复《祭礼》书八十一门共十四卷,谨缮写为二十帙,并《仪礼图》十四帙,分为三盝,内各用黄绫夹复封全,随表上进以闻。臣实惶实惧、顿首顿首,谨言。
问治道彊弱因革难易迟速八条策 南宋 · 徐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二、《精选皇宋策学绳尺》卷八
问:治道亦多端矣,非可以一言尽。《中庸》言为天下国家有九经,始于修身,终于怀诸侯,所以行之者曰诚而已。及《大学》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则始于物格知致,意诚心正,而后身修。先后详略之旨,可得闻欤?今之天下,犹古之天下也。自三代迄于汉、唐,一代之兴,自有一代之治。然治势有强弱,政事有沿革,功业有难易,效验有迟速,切迹行事,夷考其得失盛衰之故,抑有疑焉。夫民心无常,惟惠之怀,故御众以宽,宽则得众。郑子产乃曰:「惟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若猛」。及于太叔为政,不忍猛而宽,卒悔于多盗,于是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曰猛曰宽,将安择欤?道有升降,政由俗革。故新则袭之,敝则损益之。汉文循高祖之法,务以清净化天下,乃至俗流失,世败坏,因恬而不知怪,洛阳少年直为帝太息言之。及武帝狭小汉家制度,纷更约束,乃自贻末年之悔。或因或革,将安从欤?虞舜无为而天下太平,周文王日昃不暇食而宇内亦治。帝王之劳逸虽殊,其致治则一。彼衡石程书、传餐听政者,非不勤矣,则无救乱亡之祸,岂始勤终逸,未烛厥理欤?夫子曰:「王者必世而后仁」。又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胜残去杀」。盖久于道而化成也。公孙弘乃曰:「周公之治,期年而变」。及魏徵劝行仁义,亦既效于四年之速。岂算计见效,顾自有术欤?繇战国、秦、汉而降驳矣。惟我皇朝以仁立国,自艺祖皇帝拨乱反正,肇造区夏,未尝杀一不辜,行一不义。列圣相承,守为家法,世以安靖和平为福,用绵我宋亿万载无疆之休。圣上丕承洪绪,垂意至宁,治本宽仁,率绳祖武,厉精庶政,靡皇暇逸,二十一载于兹矣。然积宽既久,惠亵而威不振;更化凡几,法出而弊愈滋。宵旰忧勤,而未逸于得人;蚤夜望治,而尚稽于课效。九重临政愿治之初意岂然欤?繄欲宽猛相济而政以和,达权通变而无弊法,得操执纲领之要以责成功,建长治久安之策以垂万世,不知何道而可?诸君盍释经摭传,考之历代,验诸国朝,凡有裨于今日之治者,愿悉陈之,毋泛毋略。
天下之大,有元气焉,善养之,则天下之势实而不虚;天下之大,有神气焉,善养之,则天下之势张而不弛。天下之势,最患其虚也。虚则痿痹枯槁,不可扶植,天下不可为也。治之之法,当以本仁为贵。天下之势,最患其弛也。弛则解缓滞淫,不可振举,天下不可为也。治之之法,当以厉精为贵。本仁则当为弱为沿,为易为迟,而强也革也,难与速也,不可用。厉精则当为强为革,为难为速,而弱也沿也,易与迟也,不可用。此天下之势所以难乎其措置,而论治道者深忧之也。愚敢就执事强弱沿革难易迟速之说,而论天下之元气与天下之神气焉。本仁所以养天下之元气也,厉精所以养天下之神气也。道并行而不相悖,术兼济而不相违。涵泄蕴藏之中而有精光发越者在,刚明决裂之时而有缠因覆护者存,然后天下之势如磐石,如泰山,生灵藉以休息,子孙蒙以悠久,而其證为实,此天下之治也。如长江大河之流转,如风雷震电之飞驰,鬼蜮魑魅屏迹遁景而不敢睢盱,犬羊虎豹深藏反噬而不敢陆梁,而其證为张,此天下之治也。善致天下之治者,亦实其虚而张其弛足矣。子产之以猛治国,而都鄙有章,此为善用强者也。至子太叔之以宽治国,而卒悔多盗,此为不善用弱者也。汉文之清静遵守而元元富庶,此为善用因者也。至武帝之慨然纷更,而海内空虚,此为不善用革也。自朝至昃,不遑暇食,而万民被咸和之泽,此善于为难而不为易者也。彼衡石程书、传餐听政,而卒无救于乱亡之祸,则不善于为难也。必世而后仁,必百年而后胜残去杀,此乃善于论迟而不论速者也。彼以期年而变为周公之化,以导其君,急功利之心,与夫以仁义之说辅其君,而顾自喜于四年之既效,不复更致增益于其君,则暇略不知夫迟之功用矣。凡若数者,皆强弱、沿革、难易、迟速之用,其或得或失之已验也。惟我皇朝,天地气数之交,唐虞气数之会。艺祖以仁开创无疆之业,是为元气之洪濛;以精刬削五代之弊,是为神气之发舒。天下之势,其实而不虚也,而又未尝钝滞以至于弛;其张而不弛也,而又未尝耗竭以至于虚。互持迭举,春嘘秋吸,粲为典礼,蒸为和乐。盖至于我仁宗之时,丰隆衍洽,培而益深,振而益穷,畏天爱民,敬宗庙,崇儒学,何其本仁之至也!当是时,闾阎耕凿之赤子,尊之如天帝,慕之如父母,盎乎元气之充塞也。然未尝不厉精以养天下之神气。一日,开天章阁,召辅弼大臣,赐笔札,条陈所以恢张太平者。俯伏顿首,震悸不敢言。天光如神,灼然帝尧吁咈之心,何其厉精之至也!当是时,韩、范数公日夜匪躬,刮摩以仰称所以属任倚毗、责天下治之意。其在大廷,则辩论如争,不肯含茹顾避,以苟和协寅恭之名,而为尸禄叨荣据富贵之计;其在退食,则又欢然如朋友。一时精采,读国史者至于今歆艳兴起,凛乎神气之昭宣也。然未尝纷然更张,斩然峻厉,以伤所谓本仁之说,而元气略无恙。此平治之体,中和之极,所以独盛于我仁宗也。能用绵洪庞之庆,垂万年之统,至我主上,缵成丕基。懋体圣谟,本仁如仁宗,厉精如仁宗。乃春正月,元气转旋之初,神气茂育之时,肆颁御札,嘉晋羊祜之禦边绥怀,远近兼爱,南北生意汪湛,洋洋乎中原之道,民已濡泳颙瞻于此元气覆冒之中矣。载颁彝训,念四方生人之所依,藉以遂世者,谓在刑政之清明,官吏之精白,制箴设儆,敢有不遵。天戒昭阐,煌煌乎郡国之下,亦已洗刷刻厉于此神气煇灼中矣。以此之仁,何有不逊?以此之精,何有不孚?然而识證知形之君子,则独不胜拳拳之忧。何也?天下之势,不可使有违逆碍沮之势,有轻重彼此交病之形。惟其形之彼此交病也,则贸贸焉枝梧,裨补粉饰,貌象而苟焉,以自幸其岁月之可喜也。本原日斲,精明日弊,欲为强而不弱也,则未免从事乎绳束之区区,而反有羁执不可展布之患;欲为革而不沿也,则邪正是非之大端,中外阖辟之大计,盈缩裒益之大算,则莫之省忧,而琐屑剔抉乎有司之事,簿书期会之间,此为犹贤乎?大无能为,则可已矣,而岂所谓革者哉?为强而不能强,为革而不能革,则姑诿曰:「吾以养天下之元气耳」。吾不知其可也。是皆古今治体必然所有之證,而运天下之势者,所当思焉者也。方今世运渐亨,残虏自齧,元气流畅,神气变烨,岂有偏而不举之处?则我主上本仁厉精,有君如此,其忍负之?然则公卿大夫,其可不益其忠恳智虑,以审夫权衡之理,而共赞昌泰之期乎!此固为执事惓惓爱君忧国之意也。虽然,卒然之急證易治,而隐然之缓證难测。奔趋跳踉而一蹶者为之本,犹可阉然妩媚,而内已缓馁耗惫矣,则识者知其难为也已。然则与其为弱为沿为易为迟,不若宁为强为革为难为速耳。我心之忧,日月斯迈,惟执事图之,以赞主上求治如渴之心,天下幸甚!
明堂赋 宋末元初 · 刘黻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七、《蒙川遗稿》卷四
淳祐五祀季秋中辛,朝家蒇禋,遹骏宁考,肇陟严配。圣孝通幽,百神效灵,金景开祥,上帝宴飨。允乎休哉!雁山刘黻瞻礼容而拜稽曰:古圣王之建明堂,顺时答贶,尊祖敬宗,不忘其始。厥后乃以黄琮鸱尾、铁鷟金龙而耀美观,抑末矣。于穆我皇,先尊故典,不侈不啬。钦兹一忱,以令执事。神人洽和,厥应如响。然植木者必根,演流者必源。隆家国,定社稷,必建太子。乃今严父之侑虽陟,中储之位尚虚,宁不孤在天之灵?故作《明堂赋》。其辞曰:
皇鉴哀于下民兮,属万物之最灵。群爪力而争分兮,赖上圣而始宁。领天牧而巍处兮,匪生杀之我私。庸典礼以崇本兮,钦后皇而蒇祠。按世室与重屋兮,制上圆而下方。皇帝名以昆崙兮,虚四壁而八窗。《考工记》之纪周兮,犹古意之是将。公玉带之绘古兮,乃浮辞之铺张。粤我宋之拓兴兮,起百废而具新。迨皇祐之蒐典兮,遵明堂而告神。即大庆而蒇禋兮,剖礼义之纷纭。分五室以定制兮,揆季商而用辛。陟祖考以严侑兮,务尊尊而亲亲。申景铄以开后兮,巩皇图而四维。倏阳九之中厄兮,缅禾黍而含悲。洎驻跸于钱塘兮,赖火德之载燃。思陵原之凄凉兮,渠湖山之燕安。于我皇之仁圣兮,心临渊而履冰。灼元奸而远迹兮,辟众正而通灵。陟文考以祈报兮,假帝飨以孝思。分礼官以执事兮,申敬斋以自持。先夕宿于太庙兮,遂严更而警惕。俨天仗之夙戒兮,戴平帻而平从。列虎贲之万骑兮,罗剑戟之百重。燎夹道而烛光兮,恍衔璧之焜煌。迅羽毛之扫电兮,耀游缨之拂天。被编庐以帝幕兮,迤雌霓之连蜷。群貂珰之疾骤兮,奉奔走而侁侁。联铁骏之鏦鏦兮,森卤簿之鳞鳞。崇供御之敷纷兮,载黻班而增华。整班而尽衢兮,皆安徐而不哗。展蝉冠之前驱兮,导玉辂之巍巍。宪越席之矩制兮,错夜光之陆离。齐六马而锡鸾兮,驾三辰之旂旂。端龙颜而中御兮,承玉立而执绥。遵皇道而入闉兮,诣复门以储精。被法服以视事兮,奏韶夏以迎牲。用陶匏以昭俭兮,奉灌爵以荐馨。陈鼎俎之在列兮,罗鼓钟之在庭。皓星月之交辉兮,息宇宙之纤尘。和神人以交妥兮,鉴悽怆与蒿焄。嗟潜灵之遄迈兮,仰云汉之昭回。𥄼东方之启晓兮,肆阍阖而宏开。蔚皇仪之壮观兮,临丽正之崇台。目中夏之布德兮,普万姓以覃恩。飞金鸡而衔赦兮,滃拜稽之如云。采童谣之载路兮,美积庆之深源。愿河海而清宴兮,荷天子以万年。重曰:蒇事兮秋禋,潜妥兮三灵。顾禖韣兮祈祥,眇匕鬯兮孰凭。聿追考兮在兹,曷悠悠兮储英。筑室兮肯堂,螽斯兮绳绳。倘资善兮宏开,奠宗祏兮以宁。宅哲人兮俾辅,垂无疆兮太平。
明堂观礼杂咏十三首 尚书省观涖誓 南宋 · 王同祖
七言绝句 押寒韵
中辛㫝吉建斋坛,宰相前期誓百官。
尊祖敬宗天子孝,仪文莫作等闲看。
与怿特授保宁军节度使制 宋末元初 · 马廷鸾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七八、《碧梧玩芳集》卷三
门下:朕丕承圣绪,厚睦天枝。封同姓以旂,式严周典;建诸王为辅,益广汉恩。眷言秀邸之宗英,上系昌陵之祚嗣。仁先笃近,爱必惟亲。况资历之既深,孰褒扬之可后?登于斋钺,涣以明纶。具官某,德度粹夷,才猷肤敏。高阳苗裔,纷其有此修能;河间诗书,卓尔近乎大雅。顷繇帝胄,服在官联。立朝推中垒之简廉,事上极汝阳之谨洁。黟水之民康乂,浙河之使光华。已跻郎秩之荣,斯陟戎班之峻。留朝列邸,又阅再期。朕鉴在《角弓》,庇怀《葛藟》。厥有彝宪,以旌九族之亲;岂无他人,难比诸姬之近。特加异数,固匪私恩。是用辍自承流,宠之植屏。十连为帅,超居上将之元;百世不迁,永毖大宗之祀。优游寿馆,衍拓真畬。于戏!人道尊祖故敬宗,天道好谦而恶满。亲之欲贵,有如尔祖宪靖之贤;高而不危,尚服先朝淳熙之训。肃听朕教,追孝文人。可。
陈昉故妻令人林氏赠淑人制 宋末元初 · 马廷鸾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八一、《碧梧玩芳集》卷八
夫尊于朝,已跻荣于八座;妇叹于室,其孰起于九原。宜有特恩,以昭悯锡。具官某故妻具位某氏,性专静肃,德禀柔嘉。家谱芬芳,夙传于祖;闺仪严整,善事其姑。生而不恨于牛衣,殁乃有加于象服。噫!为尚书妇,亦少慰于蘋蘩;曰君夫人,必进承于袆翟。芳魂不昧,茂宠其歆。可。
明经先世省墓序 其二 宋末元初 · 胡次焱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三、《梅岩文集》卷三
熊持登诗曰:「拜扫无过骨肉亲,一年惟有两三辰」。白香山诗曰:「风吹旷野纸钱飞,潇潇暮雨人归去」。此皆省墓而作也。昔襄阳有选人刘其姓者,入京师,逢一举人,语言相得,藉草同饮。举人因赋诗曰:「荒村无人作寒食,殡宫空对棠梨花」。明年刘归襄阳,寻访举人,惟殡宫存焉,乃知墓无子孙省拜,故九京有灵,而其诗如此。借此观之,省墓之礼非特子孙之所当行,而亦祖宗之所深望也。子孙立志不坚,持登、香山之句不作,则祖宗魂灵如在,宁不动「空对梨花」之句乎?此句一作,为子孙者何若?吾门其勉之。谨序。
省墓之行,展孝敬也,盖墓者祖宗体魄所藏,魂灵所居。古人去家必上冢,四时必登墓,今惟正首相率省墓,已从简矣。冠者皆行,冠则成人,成人则知祖之当尊、墓之当省也。今圆冠方屦,人则人矣,岁首省墓,大欠整齐,是人也岂独无孝敬之天哉!夫乡邻者,出入相友者也,岁首必冠带而沿其门。亲戚者,骨肉相关者也,岁首必涉远而踵其门。神祠佛宇者,祸福之不爽也,岁首必执香信而俯伏其门。至于祖宗,乃吾身之所自出。吾受其肢体之遗,吾藉其衣冠之荫,有堂构者承其堂构,有箕裘者习其箕裘。其待子孙尝欲福之,而未始祸之也。穷未达,贫未裕,岂祖宗之咎哉?今岁首乐去者三之一,勉彊不容不去者半之。养安不去,吝费不去,奔香逐臭而不去者间亦有之。是何待祖宗反不若待乡邻、待亲戚、待神庙之厚哉?省墓亦有不可拘者:年逾六十者不可拘,有不测之祸者不可拘,有不时之疾者不可拘,宦游于外者不可拘。外此决所当去。荒冢累累,殡宫戚戚,弃置不顾,其与睨视而颡不泚者何异哉!东莱云:「今日之为人子,异日之为人父;后乎兄者为弟,而前乎弟者为兄。吾不肯为兄父之拜,则吾亦不得夫子弟之拜」。然则今日不拜祖宗坟墓者,恐他日子孙亦如之。于戏,此固理之必至者。况乎人知尊祖,然后知敬宗。惟同拜某墓也,则知某为叔,某为侄,皆与某同出某墓者也。又同拜某墓也,则知某为兄,某为弟,又与某同出某墓者也。然则拜扫无非骨肉亲也,非泛然同族比也。尊卑之分,悠然不渝,纵有少嫌,风休冰释,岂忍下詈上,卑犯尊,相欺相凌,相戕相贼,相窥相弄也哉?吾故谓省墓者孝敬之天所由寓,而亦名分所赖以纲维者也,同门者试想之。己卯正月上元日,因整簿而书,幸毋以次焱之言为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