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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宪归本任诏元丰七年九月己亥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八
李宪归本任,依旧管勾经略安抚司职事,候应接董戬与夏国首领议事毕,依前降指挥
乞追夺编配翟勍等奏元祐元年正月 宋 · 林旦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七、《宋史》卷三四三《林旦传》
近弹奏王中正李宪、宋用臣、石得一,欲再列闻,已行薄责。
窃谓元恶大憝,实天下之所共弃,今纵未加显戮,自当编置。
李宪、宋用臣已赐园宅,亦宜追还。
其得一所任肘腋之人,如翟勍、郭勍之类,有自亲事官用诬罔之劳至御前忠佐者,乞行追夺编配。
种谊生擒鬼章赏未称功奏绍圣三年 北宋 · 常安民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九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八、《经世八编》卷六九、《右编》卷三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七
臣闻边功有二。
王者之德,如天之覆,如地之载,微至昆虫草木,远而戎夷蛮貊,皆被其泽,无彼疆此界之异。
而因利乘便,入其土地,俘其人民,夺其城垒,此求利之功也,虽不赏可也,赏之不可厚,厚则生边患。
若夫背德负义,玩威入寇,焚毁民居,杀掠生聚,强据州郡,胁诱部族,结从连衡,窥伺中华,一旦窃发,噬脐何及?
而能先敌鼓勇,出其不意,使敌不及拒,计不及施,此去害之功也,安可不赏?
赏之不可薄,薄则沮士气。
往岁,西蕃董毡大将鬼章青宜结桀黠有智数。
熙宁中,于踏白城诱陷洮西安抚、四方馆使景思立全军,漆其头颅,为饮酒器,人怨神怒。
先帝尝下募赏之令,厚捐金帛,命李宪图之。
凡十馀年,未有能称诏旨者。
元祐中,乃敢阴连西夏,诱结蕃首,约为内应。
从之者十已八分。
遂犯疆土,杀虏蕃户,烧荡其庐舍,掘发其窖藏,蹂践其苗稼,斩伐其材木,遂据洮州,屠戮酋豪,无敢谁何。
方是时,种谊岷州,鬼章之兵已逼,岌乎如挂虎口。
禀命于经略司,求出师者数矣,而刘舜卿以朝廷方休兵息民,恬不为意。
其后朝廷遣游师雄使熙河,而赵醇忠、郎结毡、包顺、包诚之徒,洒泪泣诉,推心痛恨。
师雄乃趣舜卿,然且犹豫累日,卒用谋。
师既出,先命焚飞桥以断蕃兵之路,把冲隘以绝传报之音,卒能雍容静密,生擒鬼章,献之阙下。
西夏五十万之众及境,闻之遂皆遁去。
勋烈煌煌,谁与伦比?
而庙堂之议,乃欲不崇边功,为安静之策。
不问其有去害奇功,非求利之比,概薄其赏。
臣愚窃谓擒获鬼章,实谋首,亲冒锋镝,功居第一。
师雄不辱君命,能趣舜卿,俾用谋,功又次之。
舜卿观望勉从,功宜居下。
而当时推赏师雄,自宣德郎军器监丞奉议郎陕西转运判官,继除校理,固不为过。
舜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高州刺史,遂擢为殿前都虞候宁州团练使,其崇峻如此。
种谊乃自庄宅使,止迁西上閤门使康州刺史,未足以称其勋烈。
先帝诏令具在,杀获鬼章者,未仕人授诸司使
今朝廷正宜信赏,而酬止此,岂先帝诏令可以阁乎?
抑赏可以不行乎?
以为边功不足崇尚乎?
则何以奏告裕陵,鬼章擒献之日,百官聚见,四方驰表称贺也?
臣访闻阿里骨囚温溪心以附西夏,有吞并熙河之志。
蕃部一摇足,则熙河非中国所有,蜀道亦有受敌之忧矣。
人材之乏,未有甚于今日,而将帅之有威名者,惟种氏为最著。
臣愚窃谓宜于此时申白种谊前日之功,优加褒进,以励将帅,则人皆知劝,而边境无虞矣。
乞赐叙理事元丰六年十一月 北宋 · 皇甫旦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一
初为三班借职,累立战功,至如京副使秦州第四将,驻阶州
时将下兵级孙化等谋叛,臣于将司劾实斩之,亦自劾专杀之罪。
有司论臣虽为监临主司,于法不应决狱,以斗杀论,当杖死。
蒙恩贷配沙门岛,复蒙恩许臣效用立功。
然累从偏师,不得一当阵敌。
李宪遣臣将命董戬、鄂特凌古呼致达靼等赴阙,乞赐叙理。
奏降羌事熙宁四年1072年12月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李宪到臣处,具说赵卨为降羌去住事有所未便者。
臣以朝廷务推恩信,不使一物失所,许其去留自便,如天地之大,旷然无间,在于人情,必当感悦,书之史册,固为盛事,更复何疑。
但令帅臣分明晓谕群羌,知朝廷恩意,欲去欲住,各从其愿,于理甚安,不当改易前命。
若但令只询问去年正月以来捉降到西羌,尤为简便。
为连日节假并宴,未及面奏,伏虑迟延,先具此奏闻,候至六日中书同呈文字次。
环庆等路,皆不云未便,必恐已行前命。
河东经略司奏,捉到易浪瘅结愿归夏国,已牒宥州去讫。
又云:结胜却不愿归西界,亦当不须强遣,皆如朝廷指挥(《文潞公文集》卷二○。)
如:原无,据四库本、季校本补。
论西边事奏元祐元年六月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八、《文潞公文集》卷二六、《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三八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蒙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不以老臣不才,以其逮事四朝,出入藩府垂五十年,追起于休退之中,令平章军国重事
臣敢不极尽所蕴,上副虚伫。
臣于帘前累蒙宣谕,将来西人求复疆界,令与三省执政熟议。
臣以所议地界,不出二理:其一论义理曲直,其一计利害大小。
所谓论义理曲直者,昨者出兵取其地土,皆边臣望希功赏,欺罔朝廷,为国生事,取怨夷狄。
今若推朝廷恩信,因秉常诉求而赐与之,有以怀复夷狄之心,光大朝廷之德。
所谓计利害之大小者,今所得堡寨并兰、会并荒徼沙漠之地,本无城邑人眕。
惟是朝廷创筑城垒,屯兵戍守,岁费百万以上,困竭中国生民膏血,以奉无用之地。
但恐不能支久,却须自弃,如向时砮兀城之比。
兰州本属董毡,夏人得之已三十八九年。
董毡元不藉其地;
夏人得之已久,亦不曾筑堡戍守,只有一小颓废城堑,如中国荒僻村落。
朝廷不知,将谓如中国小小郡县,徒烦兵守,所费不赀。
会州又未知在甚处,盖是李宪当时怯懦,不曾领兵赴灵州城下,只领兵过兰州废垒之下,遂欺罔张大,云收复兰、会,以图茍免不至灵州城下军令之诛,遂误朝廷,以至于此。
臣亦闻议者谓地界,彼求而与之亦用兵,不与之亦用兵,语尤欺罔。
但向去欲免主议,不与起衅之责。
且秉常来求我,如其意而得之,必须感戴恩德,三数年间,当且保无事。
朝廷近经灵州、永乐不振之后,可以粗整齐兵势,完养民力,异时或有边事用兵,庶几有备无患。
今若不推恩赐信与其地,犬羊凶狠之性,因此不遂所求,便作点集酬报之势。
朝廷方此多事之际,兵力未完,可得高枕乎?
近年以来,为新进书生不晓蕃情、边事、兵政者,误朝廷多矣,愿陛下审察而详处之。
老臣年过八十,感陛下厚恩,惟知竭尽补报,固无观望希进之言,不胜区区。
臣今检到祖宗以来处分边事诏书、西人事迹共几件进入,乞赐详览。
或曰:兰州宜如充国,可置屯田,添助兵食。
今若有田,多属蕃族,不可尽夺。
向时王韶熙河可耕,以助兵食,人、牛、种子,徒有所费,终无所成。
今闻转运司判官节减兰州岁计犹须一百馀万,又当计会知州帅臣保认可以足用否。
到魏三年乞纳节移邢相第六劄子1071年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安阳集》卷三六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臣近以犬马多病,不堪剧事,愿纳旄节,改治假郡。
伏蒙圣慈特差入内供奉官李宪赍赐诏书、汤药,曲加抚谕;
矜臣臂痛发作,如要医官陈易简,可即奏来,不令再上文字者。
此见陛下覆育之意,过于天地,隆于父母,感极以泣,未知所报。
然臣有危切之恳,因得冒闻圣听。
窃念臣禀气素劣,宿疹已深,藏府累年未尝宁适。
纵烦国医诊视,且非急遽可治之疾。
若得于事少地偏之处,以岁月调养,犹有痊复之望。
大名并废外,尚一十五县,民务至冗,河防多虑,使传交驰。
而臣以衰病之躯,当此烦重,故形骸日悴,精神俱竭。
况兹勉强,实满三年,此时陛下若不特加恩恻,俾遂息肩,则填弃沟壑,指期可俟。
伏望睿明深察,早俞前请,许臣只守本官,就移邢、相一郡,免罹阴谴,尽圣仁。
曾文昭公行述1133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四、《杨龟山先生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公讳字子开建昌军南丰县人
曾氏系出于鄫,少康之子曲列之始封也。
更夏、商、周千有馀岁,微不见于经传。
春秋之际,为所灭,其太子巫仕鲁,乃去邑为曾氏。
巫生阜,阜生晰,晰生参,参生元、西。
父子俱为孔门高弟,曾氏遂有闻于世。
自是复晦而不显,又千有馀岁。
至宋兴,公之皇祖密公始以文学太宗、真宗为名臣,于时荐登膴仕者,代不乏人。
至公又以文学进士第,调台州黄岩主簿
邵安简公闻其贤,请为州学教授,四方之士盖有闻风重道接踵至者,蹐门授经无虚席。
是时上方向用儒臣,欲以经术造士,近臣言公经行宜居首善之地,不宜淹留一郡,有旨延和殿赐对。
公所陈皆上所欲闻者,酬问久之,殆将更仆矣,除崇文校书国子直讲
未几迁馆阁校勘,删定《九域志》,改大理寺丞同知太常礼院,权判太仆寺殿中省
元丰元年,除集贤校理,转殿中丞
久之,上读公所撰《曾鲁公行状》,称善。
修仁宗、英宗两朝正史,乃以公为国史院编修官
中书公巩入判太常,以亲嫌罢礼官,判登闻鼓。
自秦以来,礼文残缺,先儒各以臆说,无所稽据,公在职多所釐正。
亲祠皇地祇于北郊,盖自公发之。
虽众议不同,而公独引经辨析,词旨精悫,故异论莫能夺。
其议明堂配享遍及五帝,初虽不合,后亦卒见施用。
官制行,除吏部郎中,每便殿引选人,上常目送之出殿门乃已。
再迁朝奉郎,与修两朝宝训。
国史成,锡宴。
故事,非侍从官不坐殿上,特命进公,其眷遇之厚,盖示将用公也。
未几,丁太夫人忧,居丧哀毁瘠甚,年未四十,髭发尽变。
服除,入为户部郎中,复还吏部,迁右司郎中,覃恩赐绯衣银鱼。
哲宗嗣位,宣仁太后垂帘听政,用司马温公、吕申公宰相,士多傅时自效,公独挺然不为世变所移,由是诸公益贤之,知其有常德也。
以公先帝史官,故命公充《神宗实录》检讨官。
起居舍人权中书舍人,数月,召试即真
迁实录修撰,赐三品服。
初除未拜命书,会除叶康直直龙图阁、知秦州,公即上疏论康直素不闻有可用之材,昨在陕西随军失亡为多,先帝常命械系,欲诛之。
康直谄事李宪,卒赖以免,其人可知矣。
正当黜退,以章先帝之明,岂可更加奖擢?
执政讶不先白,言者承望协力攻之。
范公纯仁枢府,语人曰:「善人不见容,则纯仁辈不可居此矣」。
诸公知公议所与,咸为之言,章请外,五上不听,乃出视事。
门下侍郎韩公维面奏范百禄所为不正,及有非理事十馀件,帘中怒甚,以为辅臣奏劾臣僚,当公行具章疏明论曲直,既无明文,何异谗毁,黜知邓州
公不草制,两上章论之,曰:「维执政,为朝廷别白邪正是非,真得大臣体。
虽案牍不具,出于口奏,岂可便谓之欺君?
大臣参与国论,臧否人物,不必一切须形文字,顾所言当与不当,行之人心服与不服耳。
今陛下责徒口奏而已,遂谓有欺君之意,臣恐命下之日,人心眩惑,谓陛下以疑似之罪逐大臣,恐于陛下盛德不为无损。
执政大臣自此以为戒,无敢开口论议臧否人物,君臣上下更为形迹,恐非陛下推赤心待大臣之谊,亦非大臣展布四体以事陛下之道也」。
竟以他舍人行下。
事虽不从,士论韪之。
谏官王觌言执政,忤旨,落职知润州,公封还词头,言:「觌之一身出入内外,不足为重轻,而陛下寄腹心于大臣,寄耳目于台谏,二者相须,不可阙一。
一言论及执政,即日去之,是何异爱腹心,涂耳目,岂不殆哉」!
上悟,加直龙图阁
三省议更科举,公独建议,以谓:「三代两汉人材之盛,风俗之美,后世莫能及者,取士以行,不专以言故也。
今虽诏内外官举经明行脩之士,中第之日优其恩典,不独取之以言,又本其行,庶乎近古。
然徒使举之,而不由乡里之选,又无考察之实。
与斯举者随众牒试于有司,糊名誊录,校一日之长,不惟士失自重之义,且于课试之际,无以别异于众人。
则所谓本其行者,亦徒虚文而已。
谓宜别立一科,稍仿三代两汉取士官人之法,因今之宜,斟酌损益,要之无失古意而已。
至于投牒乞试、糊名誊录之数,非古制者,一切罢之。
待遇恩数,尽居词赋经义等科之上,庶使学者尊经术,惇行义,人人笃于自修,则人材不盛,风俗不美,未之有也」。
太皇太后受册,有司检用章献明肃太后故事,当御文德殿,奏疏曰:「伏见太皇太后听政以来,止于延和殿垂帘视事,受契丹人使朝见,亦止御崇政殿,未尝出践外朝。
盖外朝天子之正宁,太皇太后崇执谦德,不欲临御,以为天下后世法。
推此言之,受册外朝,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以故事当然耳。
窃详故事,天圣二年两制皇太后受册于崇仁殿,仁宗自出圣意,特诏有司改文德殿,此盖人主一时之制,非典法也。
愿下明诏,屈从天圣二年两制之议,受册于崇政殿,仰称太皇太后克己复礼、谦恭抑损之盛德」。
中批令学士院降诏,如公所请。
是岁坤成节,礼官建议于崇政殿上寿,其升殿赐酒并文武百官拜表班次,并用天圣三年故事。
三省枢密院时降朝旨,不全用天圣三年故事及有司之议,乃引九年会庆殿上寿如乾元节之仪。
公奏疏曰:「太皇太后昨降诏书,以谓不敢自同章献太后,今此举似与前后本末不相称,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执政大臣出于不思耳」。
疏入,从之。
公之画规,太母之听言,前古靡俪焉。
非主圣臣直,宁有是夫?
皇太妃亲属有韦城县民侯称者,负官钱,内批特与宽展纳钱年限。
公言:「此在县官事至微末,恐不足以上烦诏旨,以启倖门」。
又言:「近日颇有干求内降特与差遣者,此虽未足仰累二圣大公至正之德,窃恐侥倖之人转相扳援,烦渎圣听。
杜渐防微,宜自今日」。
仍录仁宗戒敕内降入条以进,乞置之座右,少助省览。
奉使契丹回,道过雄、瀛二州,百姓各经国信使副陈述役法不便事,公言:「臣于役法本不详知,乞明诏有司,更加考察,不惮增改,归于便民而后已。
昔在熙宁中,更定役法,臣兄布实与其事,臣今言之,不为无嫌。
但承乏从官将出使,亲见二州之民有所陈述,不敢顾避隐默为自全计也」。
又言:「臣以使事还至河北,闻朝廷命王孝先开孙村口,回河东流,复故道。
及见运使谢卿材言河流稍入地中,无可回之理,但当闭塞支流,纵之北去,正是行其所无事。
卿材尝画八事闻于朝,简易明白,似有可采。
乞下水官河北监司公共讲求,及卿材所陈利害,孰为得失,具奏朝廷,择其善者断而行之,庶使论议早定。
继闻召都水使者王孝先河北转运使谢卿材、判官张景先赴三省询究利害,而三人所论不同,朝廷未敢臆决,遣官行视,然诏书但令相度孙村口有无未及利害,如孙村口不可修,即于不近界河踏逐一处。
则是虽曰遣官行视,而必欲回河之意已先定于庙堂之上矣。
然则遣二近臣,从数十官吏衔命而出,不知果何为也」。
及二近臣还奏,如卿材说,遂出孝先知曹州,徙景先陕西路,公力疏其罪,执政不得已,为之改命。
至绍圣初,时论益主东流,而河回辄决,公私受弊,卒如公言。
王后止袭公爵,诏有司议所当立。
公言:「诸侯有国,子孙以嫡相承,礼也。
况承亮先朝所立,传国再世,可复议移夺乎」?
四年春,旱甚,中丞李公常请罢春宴,执政难之。
公率彭公汝砺上疏曰:「天灾方作,民食未充,正君臣侧身畏惧忧恤百姓之时,乃相与饮食燕乐,恐无以消复天变,导迎和气」。
翼日有旨罢宴。
二公在朝,论事数与时忤,至是浸不容矣。
当是时,丞相范公纯仁左丞王公存论议多是与二公合,异意者欲尽去之。
会有以蔡丞相安州诗上者,谏官交章以为谤讪,谪新州
范、王二公争之不能得,同时罢去。
先是,公与彭公约,当制者必极论之。
会公除给事中,未拜,彭公当制,言甚力。
谏官多前日与公论异者,言彭公实公使之,诬以卖友。
公不自辨,固辞新命请外,章四上,除宝文阁待制、知颍州
明年徙齐州,未至,改陈州
在颍,浚清河百馀里,以通东南物货,人至今赖之。
部使者议开八丈沟,疏陈、蔡积水,颍人素以为患,公拒其议。
使者以语訹公,公复移书折之。
及徙陈,执论益坚,人于是知公非私于一州也。
越明年,移知应天府南京留守司
守当东南孔道,士大夫舟车衔尾,结辙而至,平时宴劳无虚日。
公曰:「饰厨传以邀往来之誉,吾不为也」。
乃积公帑之馀,大兴学校,亲加训导,养成人材为多。
居数月,除中书舍人,命格不下。
七年秋还朝,守尚书礼部侍郎
是岁哲宗初祀南郊,有诏合祭天地,如祖宗故事。
公守前议论之,语甚厉,不报,乃拜章自劾。
刑部,不拜,请去不已,降知徐州
在徐数月,徙知江宁府江南东路兵马钤辖
绍圣初徙知瀛州,充高阳关路安抚使
哲宗既亲政,追用旧臣,尽复熙丰之法,数称公议礼有守。
及公入对,口不及垂帘事,所陈皆国家大体。
尝谓:「人主虽有自然之圣质,必赖左右前后得其人,以为立政之本。
唐太宗平定四方,有志治道,时引虞世南等聚于禁中,号十八学士
退朝之暇,从容燕见,咨询无倦,或至夜分。
是以后世言治独称贞观。
臣谓宜于此时慎选忠信端良博古多闻之士,置诸左右,以参谋议,以备顾问,与夫深处法宫之中,亲近亵狎之徒,其损益相去万万矣」。
忤贵近意,故不得留。
是时,元祐诸公流窜岭表,最后谪前史官范祖禹等,以实录讥讪为罪。
初,实录成,公与陆佃、林希以尝在属,例转一官,公奏「臣不逮成书,不可因人之功以叨赏典」,累辞不许。
至是,希为中书舍人,纳所迁官,在职。
公耻自陈以觊幸免,遂与俱夺一官,降小郡,以公知滁州
御史言希不当与公异,与奏书,不当与公同。
仍削职,除公集贤殿修撰,守滁。
岁满,除知泰州,又二年海州
元符三年,上皇即位,钦圣太后权同听断。
一日,二府奏事,帘中宣谕曰:「先帝在宫中,尝称曾某可用。
鲁公枢密,实与闻之」。
先帝谓神宗也。
召还,除中书舍人
即日请对,言:「治道在广言路而已。
祖宗以来,数诏百官,使以次对。
神宗举而行之,于熙宁之初,以兴起事功,为后世法。
愿陛下迹神考之故事,修转对之制,下不讳之令,明诏百官,下及民庶,得极言时政,无有所隐。
然后择其善者而行之,且报之以赏,大则加以爵秩,小则锡之金帛。
其言不足采,若狂妄牴牾者,一切置之,不以为罪,庶以鼓动天下敢言之气」。
会日蚀四月朔,故事当降诏求直言,特命公草诏,因具著所以言于上者,敷告中外。
于是投匦者日以千数,故上得尽闻天下事。
大臣有欲害公者,未有以发,乃改公所撰孔平仲复官制词,著平仲讥讪先烈之罪,激之使自辨,因以挤之。
公录二词白上,言:「陛下既赦其罪,俱当明著圣恩叙复之意,不必更载前来贬谪之罪。
万一可用用之,如不可用,则臣为不称职,即乞罢中书舍人职事,以允公议」。
上察其非罪,促令赴省供职。
及对,慰谕久之。
元祐士大夫再以赦甄叙,或复旧职,典方面。
公奏:「生者蒙恩已厚矣,唯是游魂枯骴未蒙圣泽,死而有知,岂得无望?
请如寇准、曹利用故事,检会臣寮昨已死被追贬,或贬死未经叙复者,还其所夺官职及本蒙恩泽」。
又乞如祖宗朝,每大赦后置看详编配罪人一司,命官典领,使流窜废锢之人均被恩施。
见纳用,由是上恩溥及存没矣。
累迁朝请大夫,擢翰林学士知制诰,又数月,兼侍读
上尝从容谓公曰:「卿学术在廷无过之者,非玉堂之上不可以处卿」。
公顿首谢,因言:「近世帝王善为治者,莫如唐太宗,善言治者莫如唐陆贽
太宗贞观之治,论者谓庶几成、康。
史官掇其大者,别为一书,谓之《贞观政要》。
陆贽唐德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其归必本于帝王之道,必稽于六艺之文。
此二书,一代之文章,实百王之龟鉴。
伏愿陛下退朝之暇,䌷绎经史之馀,取此二书置之坐右,留神省览。
发言行事,以此为,庶于盛德有补万一」。
又言:「伏睹诏书,知州军辞见与文臣带一路兵钤监司职任者,并须上殿指挥罢而不见,愚窃所未谕也。
今陛下初即尊位,方当厉精为治,日接群臣,以广聪明,以通众志之时。
而遽有此变更,窃恐四方闻之,或意陛下倦于咨询,或意陛下略于待士。
而为一监司长吏者,亦将苟且因循,无自励之志,非所以崇德美、兴治功也」。
给事中二人相继封驳除目,三省进呈,令中书舍人书读行下,公言:「三省各有职守,不相侵踰。
门下所以驳正中书违失,故中书舍人不兼给事中职事。
恐因此隳坏官制,有损治体」。
谏官陈瓘以言及东朝与政事被谪,公馆伴虏使,事毕还家,即奏书两宫曰:「瓘昨日所论,臣虽不知其详,以诏旨观之,言虽狂,其意则忠。
何则?
以疏远小臣,妄意宫闱之事,披写腹心,无所顾避,此臣所谓狂也。
皇太后有援立明圣不世之大功,有前期归政过人之盛德,万一有纤毫可以指议,则于清躬不为无累。
以爱君之诚,陈预防之戒,欲以开悟圣心,保全盛美,忘身为国,臣子所难,此臣所谓忠也。
东汉明德马皇后常谓章帝曰:『吾但含饴弄孙,不复关政』。
章帝亦能不顾所生,极其尊事之礼,故一时母子之贤,著之史册,为后世法。
本朝慈圣光献皇后归政之后,游心物外,历英宗、神宗两朝,功隆德盛,称美至今」。
公所以处上母子之间,委曲详尽,有人所难言者,不可缕载也。
初,得罪,左右无敢言者,公独尽言,请复旧职,其犯颜婴锋率此类也。
先是,礼部议哲宗升祔,宜于太庙殿增一室,公献议称:「《书》、《礼记》皆云七庙,国朝自僖祖而下至仁宗,始备七世。
英宗祔庙则迁顺祖神宗祔庙则迁翼祖,三昭三穆,合于典礼。
今大行皇帝祔庙,当与神宗为昭穆,上迁宣祖,以合礼文七世三昭三穆之谊」。
时为礼部者方执政,故公议见绌。
时议者又言上当为哲宗服期从兄弟之服,公在迩英读《史记》,至「尧崩,三年之丧」毕,因言:「尧、舜同出黄帝,舜且为尧丧三年者,舜尝臣尧故也」。
侍读温益进言曰:「《史记》世次不足信,若尧、舜同出,则舜娶尧女为娶从祖姑」。
公以《史记》世次、《礼记·祭法》、《大传》之说质于上前,语塞。
时有陈大中至正之论者,以元祐绍圣均为有失。
鲁公称上命,命公推此意为诏,明谕天下。
公见上言:「陛下欲建皇极,以消弭朋党,须先分君子小人,赏善罚恶,不可偏废」。
开说甚至。
已而诏自中出,上命鲁公视草禁中,因举数事为戒,所谓休息百姓,总核庶工,甄叙材良,敦奖正直,澄清风俗,振肃纪纲。
退与鲁公言,未尝不丁宁反复以此也。
本朝学士弟草兄制惟韩氏与公,无他比也,士论荣之。
而公独以满盈为惧,力祈补外,章三上,三请对,引祖宗朝学士许避亲嫌故事,期于必得。
上面谕曰:「朕初即位,首召用卿,岂可遽求出也」?
龙图阁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修撰《哲宗实录》,仍侍读如故。
恳辞逾月,不受命,请郡确。
上封还乞外奏,乃出称谢,然犹申前请,上固彊之,故退而奏诏。
朝廷更茶法,内侍阎守勤主之,公谓与民争利,不可为。
是时守勤方用事,势倾中外,非守义弗渝,无敢忤其意也。
元年,太史复奏,四月朔太阳当蚀,公请对,言:「今连年日蚀,正月岁旦之夕,赤气亘天,变不虚生,必有所自」。
因陈天人精祲之说,至诚恳激,言发涕下。
退,力请外,得知陈州,徙知太原府、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
公奏:「西事素非所习,且臣兄布尝与措置,议论之际不无妨嫌」。
力辞不赴,改知南京
公前自陈徙宋,遗爱未远,是行,稚耋送迎交于境上,宋人闻公再来,欢动城邑。
徙知扬州淮南东路兵马钤辖,到官一日,徙知定州路安抚使
会元祐士大夫再被降黜,公义不独全,请与俱贬,言者继之,落龙图阁学士,谪知和州,道除舒州灵仙观,时崇宁元年七月也。
鲁公已罢政,言路率公素所不合者,未敢诵言排公,乃言元符末有外臣上书议及宫禁,因疏大臣数人尝有是议,而窜公名其间,坐夺两官,徙居岳州
明年秋,治上封事异趣者千馀人,因追咎公草求言诏,贬濮州团练副使汀州安置。
在汀二年,杜门不与人接,日阅书数卷而已。
室内仅容一榻,坐卧其中,若将终身焉。
人不堪其忧,而公处之裕如也。
手诏左迁官例许内徙,移公台州鲁公亦自衡徙舒,会于途中。
未及徙所,又例还爵秩,授公散郎,与鲁公还居润州里第,戴白相从,人所歆慕。
岁馀,二公同时寝疾,公遽命诸子以生不及养太师,殁必返葬其墓下。
自是旬日,语不及家事。
鲁公薨,翼日公亦不起,实大观元年八月丙辰,享年六十一。
累勋上护军,封曲阜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
八宝恩追复朝请郎,后再以恩复朝请大夫集贤殿修撰
公天资仁厚,而刚大之气睟然见于颜面,望之若不可犯,而即之则温然可亲,不问知其为盛德君子也。
与人交,无远近疏戚之间,不为虚词饰貌,一以诚意。
引掖后进惟恐不及,一经品目,人人自好。
自少力学,于六经百氏之书无所不究,含英茹实,以畜其德,非如世儒徒摭其华,雕绘组织,为辞章而已。
经纶之业,盖其素所蕴积也。
故其在朝,则以论思之责为己任;
出藩于外,则所至有成绩。
瀛州救荒之政,全活者不可以数计。
至其受代,则民挽留之,圮道阖门而不得去。
更十一州,若此类不可悉数。
然在公为不足道,故略而不载。
平居于物无所嗜,惟藏书万馀卷,手自雠校,终老不倦。
穷探博取,无所遗忘。
虽外国山川道里远近夷险,无不洞悉。
与辽使语,道其委曲,大惊服。
及自朐山还朝,某官某送伴辽使,使者语某曰:「昨朝会日执某事者,非曾舍人耶?
吾闻其名久矣」。
其为夷狄钦慕如此。
家素贫,未尝屑意有无,而以字孤振乏为急。
由布衣以至处显,视其居处被服饮食无少异。
殁之日,陈无新衣,荐无完衾帷,器用敝恶,阖门千指无所归。
闻其风者,虽庸夫贱隶,叹息为之泣下。
诸孤卜以二年十一月葬公于南丰县世贤乡梅潭之原,遵治命也。
曾祖讳仁旺,累赠太师沂国公
曾祖妣陈氏,楚国太夫人
讳致尧尚书户部郎中直史馆,赠太师密国公。
祖妣黄氏,赵国太夫人
考讳易占,太常博士,赠太师、鲁国公
妣周氏,周国太夫人
吴氏,吴国太夫人
朱氏,鲁国太夫人
娶强氏,累封和义郡君尚书祠部郎中三司户部判官讳至之女也。
有贤行,能宜家。
有子八人:长曰绲,通直郎、知扬州天长丞事
次曰纵,承事郎、监太平州芜湖县酒税务。
绚,宣义郎、监兖州东岳庙
统,将仕郎、监应天府柘城县税务。
緎,将仕郎、监睦州酒税务。
纬,承务郎、权知泗州招信县丞事
续、纁,举进士
女四人:长宣德郎王律,次宣义郎刘𫢝,二尚幼。
孙男二十人:悰、恪、慥、悦、怀、悟、愔、悌、恂、愖、怡、恢、旨、恽、惠、忳、惔、懔、懙、憺。
孙女六人。
公以文学擅名,自结主知,朝廷每一书,必以公为选首。
仁宗至哲宗四朝大典,公悉与焉。
有《曲阜集》四十卷、外集十卷、奏议十二卷、《迩英殿故事》一卷、《元祐外制集》十二卷《、庚辰外制集》三卷、《内制集》五卷、《尚书讲议》八卷、《曾氏谱图》一卷。
公殁逾二十年,今天子即位,尽还元祐贬死人官职,复公龙图阁学士
绍兴二年赐谥文昭
公久在论思之职,参订国论,献替为多。
兵火之馀,朝廷载籍焚灭殆尽,虽至言显行著在天下,然日月逝矣,恐浸久或失其传,故掇其大节而详著之,以备异日史氏采录焉。
汝州梁县秦悼王坟题名熙宁六年六月 北宋 · 孙固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授堂金石文字续跋》卷一○
宋宗陈国公熙宁六年正月甲寅薨,有诏葬于汝州梁县秦悼王坟之次,及举诸丧祔焉。
龙图阁直学士谏议大夫孙固西作坊使入内副都知王昭明为监护;
以入内供奉梁佐卫尉寺丞签书汝州判官唐宪专董茔兆之役。
三月庚午经始,迄六月壬子,遂克葬。
时与执事者凡十三人:提举诸司、入内供奉李宪,专管勾诸司入内殿头蒋良臣,都巡内殿崇班刘允和,管辖坟园、供奉严雍、梁鲁,县巡检、供奉王翊,按顿、供奉曹轸,侍禁王士章,冬官正茂先梁县校书郎吴道
翰林书艺马士明书。
论更张新法当须有术奏元丰八年六月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宋名臣奏议》卷一一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七、《宋宰辅编年录》卷九、《宋史》卷三六六《吕公著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八、《右编》卷三三、《续资治通鉴》卷七八
臣伏见陛下自临朝以来,留神庶政,以休息生民为念。
凡所施为,皆中义理。
如罢导洛、堆垛等局,减放市易见欠息钱,罢人户养马,放积欠租税,差官体量茶盐法使者之刻剥害民如吴居厚、霍翔、王子京等,内臣之生事敛怨如李宪、宋用臣等,皆从罢去,中外闻之,无不欣喜踊跃。
今来复蒙陛下不遗疏拙,特降清问,臣虽无状,敢不竭尽愚见?
臣伏思先帝初即位,召臣充翰林学士,当时亲见先帝至诚求治,尝令臣草诏书,以宽省民力为意。
王安石秉政,变易旧法,群臣有论其非便者,则以为沮坏法度,必加废斥。
自是青苗、免役之法行,而取民之财尽;
保甲、保马之法行,而用民之力竭;
市易、茶盐之法行,而夺民之利悉。
若此之类甚众。
今陛下既已深知其弊,至公独断,不为众论所惑,则更张之际,当须有术,不在仓卒。
且如青苗之法,但罢逐年比较,则官司既不邀功,百姓自免抑勒之患。
免役之法,当须少取宽剩之数,度其差雇所宜,无令下户虚有输纳,上户取其财,中户取其力,则公私自然均济。
保甲之法,止令就冬月农隙教习,仍只委本路监司提按,既不至妨农害民,则众庶相得安业,无转为盗贼之患。
如此三事,并须别定良法,以为长久之利。
至于保马之法,先帝已知有司奉行之谬。
市易之法,先帝尤觉其有害而无利。
福建、江南等路配卖茶盐过多,远方之民殆不聊生,俱非朝廷本意,恐当一切罢去。
而南方盐法,三路保甲,尤宜先革者也。
以上数事,皆略陈大槩,其他详悉,非书所能尽。
然臣所深虑者,陛下必欲更修庶政,使不惊物听,而实利及民,莫若任人为急。
故臣前日辄献愚诚,乞陛下广开言路,选置台谏官,诚得中正之士布在要职,使讲求天下利害,议所以更修之术,朝廷上下,协心同力,斟酌而裁制之,则天下不难为矣。
若不得其人,则虽有欲治之意,终不可以济事功。
臣又窃虑议事者以为若更张青苗、助役等法,则向去国用必至不足。
然自来提举常平司等处钱物,并系封桩,自不许拨充军国常费。
况今日正是息民省事之时,既外不轻用兵革,内无土木横费,自然国计易给。
兼罢得上件掊敛,则民力已觉渐舒,只如近日方罢导洛司、堆垛场,沿汴税额已有增数。
此古人所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者也。
敕榜交趾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三、《临川先生文集》卷四七、《涑水记闻》卷一三、《圣宋文海》卷九、《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九一、《文章辨体汇选》卷四六、雍正《广西通志》卷五六八
交州管内溪峒军民官吏等:眷惟安南,世受王爵
抚纳之厚,实自先朝。
含容厥愆,以至今日。
而乃攻犯城邑,杀伤吏民。
干国之纪,刑兹无赦;
致天之讨,师则有名。
已差吏部员外郎、充天章阁待制赵卨安南道行营马步都总管经略安抚招讨使、兼广南安抚使昭宣使嘉州防禦使入内内侍省押班李宪副使,龙卫四厢都总管指挥使忠州刺史燕达副都总管,顺时兴师,水陆兼进。
天示助顺,已兆布新之祥;
人知侮亡,咸怀敌忾之气。
然王师所至,弗迓克奔。
咨尔士庶,久沦涂炭,如能谕王内附,率众自归,爵禄赏赐,当倍常科,旧恶宿负,一皆原涤。
乾德幼稚,政非己出,造廷之日,待遇如初。
朕言不渝,众听无惑。
比闻编户,极困诛求,已戒使人,具宣恩旨,暴征横赋,到即蠲除。
冀我一方,永为乐土。
请令诸路兵力照援攻灵州元丰四年十一月 北宋 · 高遵裕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
今并力攻灵州,一面分兵接战。
虽西贼援兵屡战,官军屡胜,止是大军之后贼屯未解,粮运未快,所以须假诸路兵力照援。
宜令李宪等知悉。
乞宽刘舜卿衔勒奏(元祐二十二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
臣近为刘舜卿李宪例,一面支赐金带银器等与立功将臣,及误支与走马承受枢密院文彦博、三省同议,降旨戒约。
昨日臣已书底本进入,蒙画依降出。
臣再三思之,方委舜卿经营鄂特浚古并嘉木、卓城及河南一带生羌,理当宽其衔勒,使放心集事。
若约束太急,却恐畏罪蓄缩,有误委寄。
乞赐圣择。
论进筑非便奏建中靖国元年 北宋 · 张舜民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三
臣伏以陕西河东,自绍圣二年用兵至今,首尾六年,进筑未毕。
覆军杀将,縻费钱粮,不可胜纪。
每筑一城,自帅臣已下,增秩赐金,号为赏功
窃按《春秋》之法,凡称城者,谓既得其土地人民,然后城之,以宅人民耳。
今则轻师潜入三五十里,以至百里,乘敌人未觉之时,数日之间,苟脩草创,亟闻朝廷,盗取功赏。
然自城门之外,依然贼境,以一径内通,昼日挟兵张弓,非百十人不敢行,是真谓之城乎?
其初,帅司制置经画,每一寨屯三千人守禦,计置粮草,厚破公使,以来吏民。
不旬月间,人兵复抽去,草粮未尽计置,公使亦遂裁减。
其已居官吏、人民,日夕忧恐,不成家计。
亦有修筑逾年,至今未有人居止者。
兵将吏民,彼此相谕,本不为修筑开边,止为沽将帅之赏而已。
以致工作苦窳,守禦缪悠。
若夏人一来,不攻自破。
此皆边人之语也。
朝廷高远,诡冒百端,上下相蒙,以致如此。
昨元丰年五路出界,既而回军。
神宗皇帝欲自泾原路胡卢河川筑十五堡,以通灵州,以其功赏浩大,寻亦罢之。
五路入界,所降御前劄子画一指挥,第一不得修筑城寨,深虑边臣幸赏也。
李宪兰州,虽不按法,然勘劾逾时,终亦不赏。
范育熙河,筑定远城,用钱粮五十七万。
当时言者,以为百万,论列纷纭,二年不已。
今既河东陕西六路,进筑五十馀城,亦何止泾原十五堡也?
其一寨之费,何止定远百万耶?
又自军兴已来,关中岁饥,流亡饿,十室九空。
盐池之利,居天下之半,一旦失之。
夫以军事方兴,值累年灾歉,而又失大利,天意可见也。
故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今三者皆不得其一,而坚以罢将御老师,役饥民,争旷土而不变者,未之有也。
熙宁中李复圭环庆,因出军散鞋钱,以其半尅还旧欠,众兵喧呼,溃叛而出,关中骚然者,逾时不能定。
今则六年妄作,曾无一人哗语,此庙社之灵也。
每一思之,使人不寒而慄。
用是庙堂之上,日进谀言,蔽哲宗皇帝聪明,以谓夏人之势,至衰至削,中国六路进筑,而无敢有抗,晏然自得,不复计虑,此尤可忧者也。
臣且以近事明之,绍圣三年秋九月,夏人大举寇鄜延号一百八十万
金明,围延安,陵轹诸寨,种落为之一空。
至四年,便为衰弱不能举。
岂今年一百八十万,而明年径至衰弱如此者乎?
虽甚愚之人亦知之,庙堂执政大臣亦知之。
姑为此说,专欲蔽上之聪明也。
大抵夏人用兵,皆本元昊之法,先谋而后战。
吝啬财用,爱惜人命,与中国政相反。
中国六路进筑,天下困毙,夏人坐观,不遗一镞。
臣敢望陛下止以此观之,不问可知矣。
夏人谋深,不同中国。
彼一旦谋成力办,摇尾南乡,凡新筑之城,创开之地,未有能不失者。
臣未死,可以服妄言之刑矣,愿陛下以三年待之。
河东之人,自古不曾流移,以其勤俭为生,少经力役,今则流徙太半。
长安、陕、华,米斗一千,鄜、延麦面,一秤二贯三百,皆足陌也。
西京以封桩钱籴米,运至鄜延,每石为钱二十贯有畸。
古先有是乎?
关中之民,十无四五。
以今日之势,而犹贪无用之空土,非卖国而何?
故臣今日之说,敢望陛下速罢兵养士怀民也。
不然,将有变矣。
不易帅,不能罢兵;
不久任漕司,不能养士。
五年罢兵,十年怀民,恐疮痕犹未合也。
古之善兵者,其君莫如光武,其臣莫如唐李光弼
光武每发兵,必增白须数茎;
光弼每临阵,常置短刀靴中。
人或问之,光弼曰:「吾天子三公,不可辱于贼手,万一败北,则当自裁也」。
光武、光弼之饱战知兵,独如此之难,是何江湖书生,足未尝履边塞,目未尝见兵革,耳未尝闻金鼓,一旦轻率总戎,容易取败,贻忧君父,残害生灵,曾不至于自焚者,前所谓庙社之灵也。
绍圣三年秋,臣赴任知潭州,登对,故尝析陈于哲宗皇帝之前,因及神宗皇帝感疾之由。
天颜颦蹙久之,屡蒙叹韪。
然当是时,犹未至于如此。
其后卒不见施行,为左右大臣所蔽也。
故善御者,毋使穷其力;
善牧者,毋使扰其群。
力穷则车败马伤,群扰则瞻前失后。
静思至此,虽有智者,不能善也。
方今天下之事,大且急者,无甚于此。
伏望留神三复,考验施行。
洛城事记 北宋 · 张舜民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五、《永乐大典》卷八○八九
乙丑岁,西客有以永洛事语余者,言初经略使沈括建言:「本路既获米脂寨,以横山势蹙,拒宥州才三舍,下瞰虞夏平川千馀里,皆沃壤可以耕稼,为屯田之计。
今乞于米脂间城永洛,屯劲兵以抗虏,则河南地尽可以耕种。
灵武孤危,不日而复矣」。
朝廷遣给事中徐禧、内侍李舜举,驰驲至延州,体量利害。
时元丰五年七月也。
等至延安,与同相度意合,即奏言如奏议。
朝廷许之。
然永洛者,在宥州之东,附横山之胁,二面皆重岗复岭,惟路可通车马,盖虏人必争之地。
又城中无井泉,唯城外有无定河,浸渍之馀,可以汲食。
故诸将颇以为不然。
、括等贪功生事,决意城之,智者莫不切笑。
等来,亲授御前劄子,自经略安抚使种谔而下,尽受制。
方大会府庭,出劄子以示诸将,诸将皆骇然失色。
总管曲珍而下,唯唯不敢立异议。
种谔极言不可,怒以语曰:「君不畏死乎?
而敢沮机事耶」!
曰:「城之则必败,败即死。
拒节制,亦死。
死于此,犹愈于丧国师而沦异域也」。
度不可屈,即奏跋扈异议,不可与偕行。
有诏,留与守延州
八月甲子、舜举及等,率蕃汉十馀将,凡八万兵,役夫、荷粮者倍之。
于是李浦将前军,本路将官吕政佐之;
曲珍中军高永能佐之;
王湛将后军,景思谊佐之;
李稷主运饷,治版筑。
谋画进退,悉决于舜举,与闻而已。
戊辰至于永洛,环兵外向,旬有二日而城立。
乃留等诸将以守,兼护役作制楼橹。
、括、舜举及其幕府官属,率牙兵八万人先归。
米脂遣人来告:「夏人至矣」。
初,虏闻王师之城也,其用事者以为此城不争,则横山尽为汉有。
为存亡所系,要当以死捍之。
又知不在军中,益无所惮。
于是悉发境内引弓之民,诱召吐蕃达打回纥之兵。
以为不足,又乞于契丹
步骑三十万,欲以全兵取胜,以报朝廷五路之役。
前岁大举兵,时鄜延兵隶,惟麾下最有功,克米脂,取白豹,袭金汤、葭芦等戍,斩首数千。
既屡胜,兵将骄甚,视大敌如儿女,果敢不怯。
轻佻,少持重,居常大言,自比古名将。
及闻贼至,笑谓报者曰:「黠羌敢送死乎」!
因语曰:「公帅臣,万一不可贻国羞,仆与李常侍蒙上所遣,专属以边事,义当往彼拒敌,死生以之」。
遂令左右鞭马,率舜举以行。
舜举不敢往,及强之,即同去。
且约曰:「缓急当相救」。
举诺,遂行。
时九月癸巳也。
至永洛,贼兵尚远。
翌日凌晨,与诸将会于西门观贼。
诸将请击之以挫贼,而高永能者言尤切,曰:「羌性如狗,不意而辄加笞叱,则气折而不能害人。
若迟疑不断,以作其狂突,则痸嗾扑缘,无所不至。
今其先来者皆精兵,欲以当我,可速与战,战则兽骇鸟散。
后有重兵,亦不敢跬步进,此虏之常势也。
且尘埃障天,必有数千万之众,使其俱至,则众寡不支,大事去矣。
愿事无忽焉」。
永能者,属部蕃将,年七十馀矣。
结发以来几百战,其人沈重有谋略。
生四男,皆拳健善骑射,羌人常畏之。
诸将颇以永能言为善,惟独不听,傲然自捋其须,曰:「此非计也。
王师当以义战,岂可掩其未集耶?
俟其必列阵相持,然后合战;
战而胜,与诸君谯门数军实,大嚼痛饮,振旅而归,岂不快哉!
且余自有节制,可以万全,何至效儿女曹狙诈之计乎」?
永能怏怏而退,谓其子曰:「吾不知其死所矣」。
亭午,贼骑稍逼,令出战,于是王师七万阵于城下。
舜举坐谯门,自执大黄旗,谓诸将曰:「望吾旗麾而进,祖而止」。
军中往往窃笑而已。
虏大至,极目无穷尽,我师有惧色。
俄而,铁骑五十涉无定河。
永能又进前曰:「此羌人号铁鹞子骑,过河得平地,其锋不可当。
乘其未渡击之,可使歼焉。
若纵之尽济,我师殆矣」。
又不许。
已而铁骑过河,冲践王师,王师阵动,虏将以大兵乘之,等大败,奔归城中者三万人。
四顾不知所为,即团城以守。
虏分兵围之,厚数重。
乙亥,游骑掠米脂退保绥德城
虏知王师兵援困,尽锐来攻,矢石如雨。
城中蒙楯而立,将士皆昼夜战,无不血流衿袂。
永能叹曰:「事至于此,必无幸矣」。
因挂弓于堞,绝胫而死,三军皆泣。
被围数日,乏水,以至裂马粪而饮。
会天微雨,将士皆露立,以衣承焉,吮之而止渴,稍稍杀役夫啖之。
令土工凿数井,始有浸润,士卒渴甚争,急至者斩之不能止,尸蔽井傍。
已而,至于自投井中以饮者,踰刻而填塞。
其渴如此,凡八日。
虏遣使呼城上讲和,请将来结盟,意欲诈曲珍斩之。
等既急,即遣吕文思应命。
思至虏中,虏酋坐帐中,令坐吕政于地,曰:「尔乃小将,不可议约,当令曲太尉来」。
吕政乃还。
总军政不可遣,已而景思谊自请行。
曰:「尔乃小将,不可」。
思谊曰:「今势已急迫,傥能以口舌说之使缓攻,以待外援,不亦可乎!
茍能活数万人之命,岂顾一身耶」!
乃入虏中。
虏见思谊,曰:「若还兰会、米脂,即当解去」。
思谊曰:「此系朝廷,非边臣所得专也」。
虏知无益,度不可得,因髡思谊囚之。
城中兵愈窘,舜举掘坎于前,谓左右曰:「城陷吾自刎,女当以尸瘗此中」。
初,思谊去,时、舜举幕中有水两壶,将士绝饮已三日矣。
虏亦不知,而攻稍缓。
是曰,忽于城下呼曰:「汉人何不降?
尔无水已三日矣」。
以壶中水扬于外,示之曰:「若无水,此何物也」。
虏笑曰:「止于此尔」。
由是人人疑思谊泄之。
夜半,虏兵四面急攻,先梯穴而入,士卒饥瘦不能复拒,因各溃散。
舜举自杀,、稷为乱兵所杀。
将校曲珍、王、李获免。
逃归者数千人,千人身皆被枪。
虏视利,见有衣甲者,穷斗不置,杀之夺其物而后已。
故能脱者,大抵皆裸袒被发。
至有蕃落指挥使马黄者,骁勇绝伦,城陷不肯逃,持刀大呼,出入虏阵中,杀数百人而后死。
初,珍之失马危甚,忽有老人牵马以授之,曰:「此曲太尉乎」?
因得驰去。
是役也,正兵及粮卒死者,凡十馀万人,官吏将校数百人。
前此,朝廷诏熙河兰会路制置使入内副都知李宪,将兵十馀万救之,未至而城陷。
被围诸路不奉朝旨,无肯救者。
河东经略王渐,命大将张世矩以便宜发二万骑救应,亦不及矣。
虏既克永洛,则乘胜欲进寇延州,会粮乏,且诸蕃诱会者日夜思归,夏人不能约束,又所得城中财物器甲不平,皆失望而怨,虏将惧变,乃耀兵米脂城下而退。
始余尝患永洛之事,传者纷纷不一,类多讹伪,往往朝廷之上,󲦤绅之间,互有差异。
虽有知之详者,盖亦畏避而不敢闻。
今客言颇详而有理,且曰:「方是时,仆在延安,而亲族一人,自永洛城中脱归,故为可信」。
于是书之,以贻后人。
答诏论彗星陈四说疏绍圣四年九月 北宋 · 陈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五、《国朝诸臣奏议》卷四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
臣伏承诏书,以彗星西见大赦天下,许中外臣寮直言朝廷阙失,此陛下敬天爱民、罪己好谏之至也。
臣闻主圣臣直,臣备员江外山县穷僻之地,心念朝廷,不敢随众唯唯,辄陈愚见。
《商书》曰:「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
天下之治安,常以听直言、近正人、公喜怒、消朋党、明法度、节财用、谨兴兵、不事游观、不迩声色、不急功利、不惑佛老。
非独治安也,荣莫大焉。
天下之危乱,常在于逆忠直、近纤佞、私好恶、纵朋党、紊法度、费财用、好攻战、事游观、惑声色、急功利、尚佛老。
非特危乱也,辱莫甚焉。
陛下禀尧舜聪明之资,圣德学问,日益光明,求贤纳谏,声闻中外。
然进用之人,或缘不用己而执仇,或观望大臣而阴助,或元祐持两端窃位幸用之人,伺意希合,岂免偏私?
臣昨闻榜朝堂不得附会言事,其熙宁元丰无问贤不肖,其所行无问是不是,则目为同心,稍言非是,便相语以指斥先帝,则为乖背。
中书舍人叶涛观文殿学士安焘为无甚过,则以为非,夺职知光州
权中书舍人沈铢户部侍郎吴居厚为聚敛掊克之人,缴还词头,则以为疏,罗织罚金。
词臣以言而被责,臣下又不得越职言事,台谏为陛下耳目官,可以言而不言,则是言路壅塞,下情不通,利害不达,非太平之道也。
乃者彗星见于西,按汉《历志》有扫除之象,又云其炎或短或长,内为后宫之害,外为诸夏之祸。
又记齐景公彗星见而泣,晏子曰:「君无德于国,穿池沼则欲深以广也,为台榭则欲高且大也,赋敛如攘夺,诛戮如仇雠,彗星之出,庸可惧也」。
是时孟皇后废,天意验于上,必当以人事验于下,圣心恐惧,彻膳避殿,赦宥辜罪,求言悔过,外闻之,率皆鼓舞,知陛下因变而增修其德,如周宣之侧身修行而弭灾,宋景公出人君之言而星退舍。
真皇咸平间有妖星见营室北,诏令臣下极言得失。
仁皇以彗出,亦尝下诏求谏。
陛下今日所行,以周宣、宋景为不足学,而稽祖宗之盛,言路开辟,圣政日新,忠臣义士,将接迹而出,遭际有道,谁惜危言?
然臣闻谄谀软熟之言易于听,无益于治;
忠鲠法度之言逆于耳,有补于时。
譬如良药,虽苦口而利于病焉。
臣不避斧钺之诛,窃谓缺失其大有四:中宫废居瑶华,姬妾宠盛,一也。
逐臣未见牵复,臣下互立朋党,二也。
百官趋时而迎合,台谏观望而不言,三也。
廷臣好谈兵,边将喜攻战,四也。
所谓中宫废居瑶华、姬妾宠盛者,臣试言之:陛下日象也,皇后月象也,日之与月,天地阴阳相资之理,而坤无以承乾,则无以母仪天下,一旦置之瑶华宫,外骇闻。
且舜使尧女能尽妇道,文王以御始于寡妻,今闾巷贱夫尚以出妻为耻,况陛下为天地神明之主,言而为天下后世法,行而为天下后世则,朝行乎一堂之上,暮传之四方万里之远。
夫妇之道,体合乾坤,理于风化,岂可容易废黜?
臣闻有过则诛,若无过恶不过诘责,诘责不已不过放之别馆,诱掖诲谕,使之改悔。
设有忤旨,不过猜妒,乃妇人之常情。
今幽置瑶华外宫,以为罪大也则不寘之死,以为罪小也则不应终废,且未闻别降诏选后,天下疑之,臣亦窃以为疑。
庆历中仁皇欲废郭皇后为庶人,司谏范仲淹谏曰:「后者所以长阴教而母万国,不宜以过失轻废。
且人孰无过?
陛下当论后之失,放之别馆,择嫔妃老者侍之,俟其悔而复宫」。
书奏不纳,明日又率其属伏阁论列,上遣中贵人押往书商量。
宰相顺旨,以汉唐有废后故事,仲淹曰:「上天资尧舜相公奈何以前世弊法累盛德」?
御史中丞亦与宰相廷辩其非,仲淹以言事出,后废瑶华宫。
其后上尝密召郭后,后欲宰相召百官立班受册方拜命。
今陛下规摹所期,直欲在尧舜之上,岂宜复用汉唐下衰之时已弊之故事耶?
后决无大过也,自可再册后令复宫,以协天人之愿,以正乾坤之位,以著日月之象。
谅陛下非不知此,迟迟未肯召者,必左右毁之也,必宠爱蔽之也。
内则阉官嬖佞助言其非,外则百执事之人顺以为是,下不能跻上于唐虞之盛,而致陛下于有过之地,以汉唐之弊法同其称,臣窃为陛下不取也。
愿陛下俯回天鉴,复正中宫之位,使后日史册全美,天下幸甚。
所谓逐臣未见牵复、臣下互立朋党者,臣试言之:陛下以妖星谴告,深自戒惧,大施旷荡之恩,有罪之人,咸得自新。
至于杀人情轻,尚获全宥涤濯,收召和气,奈何被逐之臣,尚未牵复,人情未顺,天意亦乖。
元祐名曰垂帘,其实陛下自总机务,事皆奏可然后得行。
一时大臣,念尝为陛下左右辅相,虽趋向乖背,不为无过。
古人言「投鼠忌器」,元祐之改更,为形比先帝,则今日有所行,亦不无形比陛下。
理宜顾惜国体,乘此大霈,应远窜旧臣召还近地,渐复其职。
天下皆知其过,陛下容而贷之,是增益陛下天德之大,内外诸臣,不复分党,此一举而数善得也。
元丰中进士第元祐中实不蒙召用,今日亦不敢干进,故言之无嫌。
蔡确之死,当时士大夫私曰:「此太皇太后之意也」。
臣下无复敢言。
刘挚、苏轼之徒放之岭表瘴疠之地,吕大防死于半涂,范纯仁置之远地,其他弃逐纷纷,不可胜数。
士大夫又曰:「上意也」。
臣下又无复敢言。
是过则称君,善则称己,非所谓忠也。
夫人所学所守,各自有趋向,不能齐也,在朝廷用不用如何尔。
舜之命禹,欲征有苗,益以为不可。
周公之东征,群臣异议,独十夫以为可。
王恢、韩安国之论征伐,张汤、汲黯之同朝,封伦、魏徵之论法度,皆各有所见,人择其可而用之,未闻加罪于异见之人,陛下天容地受,父生母育,无一民非王民也,无一臣非王臣也。
雷霆之怒,不当于臣下计较,如天地之于万物,溥施无报,父母之于子,有教无弃。
此天下陛下之天下,陛下之天下乃祖宗之天下,前后用事大臣,乃藉利势利器,恃为己私,公肆喜怒,以得胜为快,讻讻纷扰,自为朋党,非天下福也。
臣愿陛下召还逐臣,选用正人,改法行事,姑务安静。
朋党既消,则朝廷日尊,人心既协,则和气日生,天下幸甚。
所谓百官趋时而迎合、台谏观望而不言者,臣试言之:唐太宗有房、杜为相,有王、魏善谏。
近世如仁宗朝容纳谏诤,其甚切直者,量行贬谪,近不过三两月,远不过半年,例行牵复,或遂召用。
如此,则忠臣肯言,义士感激,无所顾忌,所以得闻缺失,保守太平。
陛下继人主守成之大业,尧父舜子,重规叠矩,文经武纬,圣作明述,可谓已盛已盈矣。
已盛者必善守,已盈者必善持,宜其忧勤兢畏,以保无疆之休。
幸天诱陛下之清衷,韬养圣资,有不言之敏德,不怒之神威,终之以礼乐,无以复加矣。
《传》曰:「治天下之要莫若静」。
今用事言事之臣不求安静,以酬恩怨为急,百官之,少识廉耻,贪爱爵禄,务肥妻子者,纷纷如也。
其间尊君爱国,以忠义名节自期,千百之无二三人。
且以近事言之,王安石为相,门下客常不下数百人,安石罢相则移之吕惠卿之门,惠卿贬黜则移之吴充、王圭、蔡之门,逮元祐则移之司马光之门,死则移之吕大防之门,大防出则又移今日执政之门。
宰相意在东则东,意在西则西,欲财利则财利,欲边事则边事,随事变转,随口止落。
今之人材卑污如此,甚可恐也。
能言元祐之非、能顺执政之意者,荐之登对,其次堂除。
不能言元祐之非、不能顺执政之意者,送归吏部,虽有忠臣义士,无因得言,无路得进。
近者所用言事官,非执政门人则其亲故同里之人。
言人之善必视君相意旨之所必喜,言人之恶必视君相意旨之所必恶,助恩助仇。
至有章疏屡上不报而不决去就,或以不敢言而求他职,或以亲老不可言而求外补。
台谏削弱,风宪不振,良以所用非其人之所致也。
侍御史董敦逸、司谏郭知章,乃是元祐用事之人,在元祐则不言元祐之非,所以能安其身;
逮绍圣之后,争言元祐所用所行无一事是,乃获安其身。
此两面之人,操两可之说,非所谓一心事上者也。
乡原之徒,君子切齿,而二人偃然居之,不自羞愧。
使陛下不闻过失,助百官以报恩仇,敦逸、知章负天下甚矣。
皇后废而未复,逐臣久而未还,聚敛之臣复进,阉宦用事,内降妨公,台榭侈费,民力殚穷,边帅生事,士无廉耻,释老害教,朝纲未正,法度未清,役法未均,水旱频仍,略不闻力言。
纵言之不听,未见缘言事而出者,低回苟禄,以要大用。
今所力言者,不过暴斥垂帘之事,多形琐碎之言,一切迎合,亦未容全是也。
仁皇初即位,尝诏内外不许言太后垂帘日事,诏之大略曰:「太后保佑冲人,十馀年间,四海安静,纪纲不乱,今言事者多挟情迎合,罔识远图,靡循理体。
今后不得辄有上言,庶永先猷,式敦教本」。
此诏最为近厚。
绍圣以后,臣尝观陛下有诏谓垂帘时事及元祐大臣,有「一切勿问」之语,与仁皇诏书意合。
然而进用之人既盛,日与仇人为敌,欲其必死而后已;
又希进干禄,求媚取悦之人,不言元祐之失则为背驰,陛下虽有此诏,其实臣下不行陛下之诏意。
中书枢密,今所谓执政官有六人,而闽人居其五。
先王之时,取贤无方,或取于渔盐,或取于耕筑,或取于仇雠,未闻止于取一路也。
中书侍郎许将元祐为翰林学士,一日独班宣见,明日除尚书右丞蔡确南行之日也。
尚书右丞黄履在元祐为御史中丞,凡涉数年,不知所救何失、所争何事。
设言之不行,则亦不可已矣。
寻以事为他人所攻罢职,不知何以自处。
或以先朝尝以善财利称而今复用,或以词诰善骂而擢之要近。
如昨被责阉官,不唯牵复,更加宠用,此辈只宜备使令,不当使预中书政事。
愿陛下察视多士,惟贤是用,潜消朋党,悉为王臣,招致直言,虚心悔省,法度求当,无问新旧,天下幸甚。
所谓廷臣好谈兵、边帅喜攻战者,臣试言之:今急功利之人,多无远虑,但务以雪耻为名,挑剔起事,径入筑城,士卒不得休息,转输络绎于道。
臣恐勤兵劳众,虽得所侵旧境边田,无所用之,所可忧者,在乎内地也。
莫易于取之,莫难于守之,刍粮器械,积之府库,适为其所资也。
以臣所见,不若谨备自治以待之,其太盛不轨之甚则战,战之有名,无有不胜。
其次俟其少衰,当自归服。
赵充国之屯田,以不战胜之也。
陛下自免西顾之忧,有荣无辱,然后选忠厚政事智敏老成之人为之帅,则得民之心,一可当百。
兵懦马饥,用无纪律,虽驱而使之战,百不当一。
钟传江外书生,始为阉人李宪门客,因缘得官,素号轻浮。
今以一方重事委之,又以馆职诱之。
可攻可战,有进有退,不能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不唯无功,恐辱国命。
熙宁初富弼议事不合,罢相去之日,告先帝曰:「陛下二十年莫说用兵」。
王安石《五事书》,一曰「和戎」。
是皆天下安靖肥富而后可以言兵也。
所谓莫说用兵者,非不为兵备
其意谓先帝熙宁初即位未久,历事未多,天下未富,未可轻用其民。
元丰间陕右五路进兵,有灵武之不利,永乐筑城,有徐禧之败事,先帝谓在廷辅臣曰:「作事如此之难」。
边奏至,屡为泣下。
信乎,边事不可容易,民之死生,国之安危,君之荣辱系焉,不可不知也。
臣前谓太盛不轨则战,战之有名,无有不胜,此自投祸也,故取之易。
其次俟其少衰,自当归服,此前世验也。
凡言禦西戎之策,多以断西北交结之势。
汉武帝命卫、霍屡空其巢穴,列为张掖酒泉武威、燉煌等郡。
魏晋以下,赫连等互据西河凉州之地,奄有灵
唐开西域,始复其地,置都护节度
僖宗以后,例授功臣
五代扰攘,封李仁福西平王
太祖经略四方,未暇远略,故彝兴尚世袭领节钺,至四世外继迁叛,尽据、宥、银、绥之地,淳化中始纳款归服,太宗易姓改名,籍于宗正
至道中复叛,景德中又叛。
其子德明尚孤幼,又值契丹北和,无以为援,惧我朝廷并取,乃坚上表,以示臣服。
真宗慈仁宽量,不惜灵夏数州之地,遂以为定难军、赐以西平王号。
使当时乘其势衰力败,有攻必取,建州邑,置灵武安西都护府,择帅之贤者且制且抚,则沿边鄜延环庆,不复有今日之患。
其间元昊僭号,遣杨守素入朝纳旌节,犯延州,执刘平、石元孙,又入渭州界好水川,杀葛怀敏辈。
臣以所见,戎虏叛服,往来不常,正如虎豹之性,不足怪也。
德明之衰弱可以攻取而不取,元昊之僭可以问罪而不问,所以养成其恶也。
西戎谓之盛则有罪,谓之衰则不臣,宜选帅训兵,谨备斥堠,俟之岁月,彼当自屈服归疆,然后置都护府,广开营田,足食足兵,攻守两得,以求国家之利,天下幸甚。
臣所陈四说,愿陛下稍霁天威,容纳而行之。
负薪之贱,或有廊庙之语,陛下自视,孰与成王贤
成王周公旦为师,召公奭为保,又有闳、散之徒,朝夕讲道明义,为欲致其君于尧舜之上。
身不比嬖佞纤巧之小人,耳不闻近习小利之邪说,目不睹争地兵战之危事,声色者不得惑,游畋者不得作,货利者不得萌。
德已进矣,尚犹有《访落》之谋庙,《小毖》之求助,《七月》之陈王业,《公刘》之戒民事,《无逸》之戒盘游。
无谏不从,无言不听,而召公尚有不悦。
忧主之意如此,乃能君臣相济,上下维持,以成太平。
今近臣则争曰,陛下圣德已成,群臣皆所不及,无用谏诤。
言事之臣,又不过指斥一二差除小事与今日不得志之人,于国家大利害、天下之大本末,未闻议论。
今左右倚为庙堂之柱石者为谁?
赖以为医工之药石者为谁?
为陛下之股肱耳目者为谁?
恭惟先皇德业茂盛,播在四海,陛下当思所以继之之难,不宜轻信偏听,容易持守。
《诗》《书》之所责备成王者,谓文武之业难继也。
仁宗皇帝所以享国四十馀年,内外无事,以能听谏诤也。
唐陆贽好谏,自谓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言之茍利于国,有补于君,臣虽死不恨。
晋灵公冬寒凿池,宛春谏之,谓凿池天寒,以之言罢役,则是怨归于公,恩归于
灵公曰:「宛有善,寡人能用之,之善则寡人之善也」。
遂罢役。
裴延龄佞人,欲相之,阳城等诣延英门论争,伏閤不去,怒,左右惧不测,金吾将军张万福大言曰:「国家有直臣,天下无虑矣。
吾年今八十,与见盛事」。
臣学术蹇浅,言无文采,发于孤忠,言无忌讳,愿陛下万几之暇,少赐睿鉴,幸而采择,念祖宗艰难之业,除去四说之患。
若稽先王之道以措之当时,非独臣幸,实天下之幸。
熙河李宪立庙推恩李搆等制 宋 · 翟汝文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九、《忠惠集》卷四
昔我神考,疆理西夏,有信臣,衔命疆埸,戮力机事,实著显庸,肆推馀泽,施及其后。
盖君子听鼓鼙则思将帅之臣,而《春秋》之义,善善及子孙。
增尔爵秩,称朕念功怀人之意。
定功继伐碑(奉敕撰文,御笔赐名。)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初寮集》卷六
上帝眷命有宋,既付中国,垂裕于亿万世。
惟帝有训,自时与宅;
外暨海隅,四夷百蛮,咸俾臣属。
惟我祖宗克对大命,德泽之所渗漉,仁风之所流衍,无此疆尔界之异。
故册书、命节、显服、威纛之封,加于三代弗录之邦;
元龟、大贝、南金、象齿之贡,来于九译穷绝之域。
若乃锡土胙氏,越在外藩,世赖国恩,以生息其黎民孙子。
厥有弗虔,则六师之所必移,九伐之所必诛。
盖上帝之命则然,其孰敢废?
西夏自继迁叛命,盗据灵武,至元昊僭窃,践有银盐甘沙之地,因旧保鄣,增建州邑,稍寇取旁近部落,附益其众,历谅祚、秉常三世,自擅不讨。
而青唐、吐蕃河南诸羌,错居陇西、湟中、南安、金城故地,虽外示恭顺而内怀顾望,名相犄角而实为唇辅,荒忽靡常,数为边患。
神宗皇帝天锡勇智,高出百王之上,创法立制,内治既穆,考图数贡,乃始慨然有鞭笞四方之志。
顾兹西鄙,逋诛积岁,爰因神人之愤,肆兴师征。
于是擢王韶于疏逖,曰:「韶,汝尝献书,请事河陇,以制夏人。
今予付汝以将帅之任,往惠汝言,以底乃绩」。
圣略先定,动无遗策,一举而城熙州,再举而拔河州,遂拓洮、岷,别为一道。
边堠益斥,且扼青唐之吭,断夏人之臂矣。
秉常甫立,亟为分画之请,诡谲不忌,时时小入盗边,随击随却。
元丰四年,边臣上言:「梁氏颛政,国人携贰,侮亡攻昧,兹惟其时」。
诏以五路兵进讨,李宪熙河种谔鄜延刘昌祚泾原高遵裕环庆王中正河东,会兵兴灵,共覆其巢居。
诸将战比有功,夏人痍伤者什七八,馀众跳遁。
明年,大筑横山之要,楼橹相望,浅攻耰耕,贼不复敢留塞下,其经理控驭之略,甚远且备。
元祐之初,乾顺绍封,在廷倡言弃地,乘障之臣,希意和附,卒以元丰所筑葭芦、米脂、浮图、安彊四寨遗贼,至于熙河之女遮、安远,一切废罢。
而边城隤丸踰境,昼不撤备。
贼知吾中国易以计动,不自厌满,分画之议,无虑三四变。
哲宗皇帝亲政之始,深惟宁人有指,疆土既底厥成,而群谋弗臧,蹙国玩寇。
孝感发,当馈喟叹,谓辅臣曰:「熙河分画已再至,而背约迁延,宜增备力守,勿复与议」。
贼情惶怖,请遂如约。
既诏不许,因命薄伐。
将士贾勇思奋,所向辄克,河东复葭芦,环庆复安疆,鄜延米脂
后进兵筑南牟会,为西安州
幅员千里,东界麟府,西抵熙,土壤衍沃,物产饶阜,故时山界聚落,内属者过半矣。
元符二年王赡画取青唐,乃决策招纳,于是河南首领果庄之子巴尔斯博恰举四城来降,引兵渡河,以夜半发,径取邈川,夏人大惧失援,谋袭我师。
统帅趋战益急,遂提孤军入青唐,降伪主。
向于大定,而初谋内摇,外庸弗讫,然夏人已徜徉缩栗,不得西结。
诸蕃势危力竭,更缘他援,求成于我。
中国之威,兹大振矣。
皇帝嗣服,永惟上帝祖宗畀付顾托之重,在予一人,仰遵神考燕翼之谋,哲庙继述之孝,大修政事,嘉靖区宇,天地并贶,神祇安乐。
封略之内,冠带之伦,函蒙祉福。
东尽出日,南极丹徼,皆跂踵面内。
而北国寖衰,初弗敢桀,道德之威,莫不震叠。
独兹一隅,遗孽未殄,尚或绎骚,上曰:「嘻,惟予父、予兄造攻自西,绌诽排疑,克就丕烈。
图功攸毕,予何敢怠?
其奋予武,断以必伐」。
崇宁二年,先于青唐,王厚河州,破鲁格特堡,斩大首领额琳沁,获首千,降户五千。
高永年兰州,开通湟路,降二千。
合两道兵三万众傅湟州,贼坚壁以待外救,攻之三日不下。
乃别遣骁将选卒间道疾驱,渡宗河,毁水寨,火浮梁以绝其援,奋兵四面急击,拔之,斩首二千,降户五万,筑绥远关临宗寨。
进兵抚定河南部族十馀万,伪王子锡巴衮以其族降,独胜宗隘诸族未附,亟讨平之。
湟,今曰乐州
三年,合熙河泾原秦凤兵,乐州分道三,永年由右,张诚由左,中军,直趋星将硖,会于宗噶尔川,伪王子锡鲁苏悉具精甲来拒。
诸将鏖战,自朝至晡,士气弥厉,金鼓之声,砰隐山谷。
贼弃仗走,尾击五十里,斩首四千,降户十万,锡鲁苏妻、回纥公主以其众来归,且纳隆持特城管钥。
进据廓州遂城鄯善以为西宁州
,遣刘仲武、潘逢击河南诸羌之反侧者,斩首千馀,诱伪王子赵怀德降,献于阙下,诏授怀德以雄武之节,封顺义郡王
四年,锡鲁苏复结贼入寇,围宣威城,遂犯廓州,新边为之摇。
诸将夹击,则引去,追斩数千。
大观初,谍告土蕃藏怎巴特噶尔据锡桂城招结蕃族,稍创文法,立名号。
二年,诏发兵六万讨之,仍分军济河为翼,遂拔锡桂城,以为积石军,藏怎巴特噶尔以其属降。
移师收青藏川,以为洮州,大首领默锡勒罗密克率户五万来归。
师踰青海,至节占城、草头,回纥族数万,官其酋豪。
通道于阗,底贡宝玉,而地辟青唐之外矣。
夏人自前犯会州,为刘法所败,屠和尔提克泉略乌尔戬川,乘冰坚踰河,躏蹂四百里,俘斩万计,馀皆麇鹿散,不思自保。
至政和元年,犹挟画疆为请,气钳议先,形露虚喝,逻骑越轶要冲,辄自为堑畔。
既赐银川石堡,则益𧓸蠋偃蹇,不即驯弭。
四年,始上誓表,设词谰谩,报以优诏,使人置于保安传舍而去,更入钞略,造为兵端。
六年,诱蕃官赵怀明杀边吏,率众而奔,始命以诸道兵讨之。
先是,上尝以禦贼形胜语诸将曰:「古郭隆地,下瞰西凉清水河,逼乌尔戬渡,压贼右厢,城此则贼在吾股掌中」。
于是乐州,据古郭隆筑震武军
仲武会州,据清水河德威城,贼悟来争,击败之,禽其酋领,斩馘数千。
,观兵环庆招抚叛党,望风来归者相属,怀明内悔齰舌,发疾半废。
因遣姚古镇安城,苴补障塞,达于鄜延,斩挠蕃贼首五千,得铠甲、马、牛、羊,橐驼以百万计。
七年,贼入环庆城佛口谷,伪号成德军,围边垒三十六,陷济义堡。
又攻破佛口,并败贼外援,斩首三千,生缚恶首李赏樵卜等千馀人,乘胜分兵,筑熙河泾原河东城寨十数,诱怀德尼玛丹怎以归。
贼犹数侵并寨,上震怒,诏诸将以兵二十万绝碛穷讨。
前直兰会,筑日木多泉,伪号治安城
鄜延,筑藏丹河,伪号洪夏军。
皆贼蹊所蔽,而藏丹尤斗绝,连岁不能取。
于是种师道统兵进攻,以次斩首七千,禽伪监军以下首领千数,遂筑制戎城
贼益蹙,恚极而狂,侥倖一战,冀少偿所失亡,则视其下犹有辞。
宣和元年,举国来寇,鄜延陷镇青堡,泾原靖夏城,进围震武军,结河南诸蕃攻积石军洮州
上用不赦,诏泾原熙、秦兵,平克特口,鄜延西合环兵,平齐吉克台,东合河东兵,捣沁布班堆,又分秦凤河东兵择利深入,六路同日济师。
贼乘间再围震武,诸将自泾原昼夜倍道往,贼出不意,噎默褫气,遁不及顾。
遂焚聚落,夷险隘,斩首万馀,获生口孳畜不可訾数。
乾顺款塞请命,辞意确至,有诏班师。
凡平青唐、吐蕃,全国建州四、军一、关一、城六、寨十、堡十二,降王子三、部族二十万,俘斩四万。
收复夏国地数千里,筑军一、城七、寨五、堡垒二十四,破贼城八,禽首领三千,降部族二万,斩首五万。
初,乾顺凭藉父祖馀资,狃国弗诛,乍叛乍臣,靡有宁岁。
唐既灭,兵在其腋,左支右溃,不战自弊,土宇日狭,又失金缯之赐,皮毛糗糒,久不自聊,逮兹悔过。
上未欲以赫然一旦之怒,锄其垂尽仅存之种,诏语中出,历数其罪而切责之,仍戒以守今定界,无所计议
大哉王言,非复向来姑息优容之文。
乾顺听命惟谨,即日进誓,天宁、元正陪臣来朝,惴惴不敢失馆人膳夫毫发意。
迄今三年,乃手制御帐以献,因求赐监书,欲以古今君臣大分自誓,其意盖可知已。
于是群臣奏曰:「西鄙用兵垂二十年,惟陛下神略诞施,威憺德洽,受俘端阙,庆捷紫宸,骏功巍巍,燀耀古昔,愿纪之金石,训诸无穷」。
上以命臣某。
臣某窃伏闻之,曰:昊天所子,为中国君
天大奉之,必将侈其土宇。
荒远之裔,顺天者存,违天者败,此理之常。
昔者朝鲜诱纳汉人,裂为四郡;
楼兰遮留使者,首传北阙。
匈奴呼韩邪内附,则拥护以安;
而北单于自绝沙漠,窜亡之不暇。
突厥颉利弄兵渭上,刑白马,盟便桥,未几为唐所败,脱身走保铁山,卒禽之。
汉唐且然,况吾有宋之盛?
陛下神圣,为天所子,为无不成,欲无不得。
天方授我,不独以此。
陛下兼覆无外,特许乾顺修贡,天地大德,虽臣莫得而名。
若夫西戎即叙,神考之功,哲庙缵之,陛下成之。
臣谨播之声诗,以奉扬无前之伟烈。
敢拜手稽首,献词曰:
宋承帝命,光宅中宇。
蛮蜑夷戎,悉臣悉主。
维我祖宗,仁圣一心。
分职,靡不帱临。
彫戈彤弓,玉符金券。
孰为世守,以封以建。
毋贰厥心,觐享以时。
有弗来庭,不汝私。
蠢兹西戎,恃险用诈。
遁逃靡悔,盗有灵
自迁再传,昊骄卒狂。
亟劓之,使内自戕。
肆及秉常,逋诛积世。
青唐连邻,阴为唇齿。
明明神考,圣智自天。
阅书于匦,亟行言。
曰汝往哉,先事河湟。
版图六州,扼贼喉吭。
乃筑横山,障塞千里。
声震兴灵,屋瓦飞坠。
元祐之初,弃我翰藩。
贼张婪酣,滋无盈厌。
哲庙亲政,爰始继伐。
曰宁人指,予敢不力。
师直而义,遂复侵疆。
天都南牟,楼橹相望。
入湟,功溃于成。
天其或者,以授于今。
皇帝嗣服,事遵熙、丰。
载扬我武,聿图宁功。
分命将臣,讫此外略。
使轺涖止,以究以度。
偕止,于湟合兵。
羁其名王,剪其属城。
过师青海,冠带回纥
通道于阗,底贡方物。
夏人内忧,倔强自诳。
行人失辞,置诏而往。
鼠窃狗偷,不耻败奔。
诱纳叛亡,实开兵端。
间悉其有,以伺吾怠。
左逐右入,遂无宁岁。
赫斯怒,厎天之罚。
百万齐驱,势若摧拉。
有执其豪,有馘其丑;
有摧其锋,有蹑其走。
言言其高,我有城阻;
翳翳其荒,尔无室处。
贼穷呼天,丐此项领。
犹惧不贷,遑敢它请。
天惟畀矜,听其内附。
汝以誓来,予则赦汝。
贼捧诏泣,申以誓言。
贡篚在廷,不懈益虔。
皇帝曰嘻,上帝是荷。
伐叛三世,告成自我。
自彼河陇,全为王民。
夏人所馀,仅在弹丸。
皇帝曰嘻,内外治异。
不有师征,外鲜克畏。
畏而舍之,怀徕孔易。
天生五材,兵不可废。
昔在艺祖,首春践阼。
夏取泽潞,扬楚
胆落四夷,业垂万年。
兹予守邦,敢怀宴安。
天方授我,溥天率土。
负固必诛,擅命必取。
有顺而向,不失汝所。
德刑并用,孰敢予侮。
咨汝夏人,其益自戒。
汝弱可兼,予恩不再。
群臣稽首,赖天子明
西戎即叙,孝极广声。
神考之神,哲庙之圣。
天子之功,上帝之命。
群臣稽首,圣功巍巍。
威震朔南,敢不来归。
来归不迟,毕朝明堂。
臣作颂诗,以训万方。
李宪元丰八年十月己丑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
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李宪依赦勿问,特罢内职
其因功除授留后告令,缴纳尚书省
内臣李宪等降官诏元祐元年四月乙巳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五
李宪特降节度观察留后一官,提举明道宫
王中正特降遥郡团练刺史两官,提举太极观,并本处居住;
石得一降为左藏库使管勾崇福宫
宋用臣降为皇城使差遣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