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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北方兵事奏端拱二年正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
伏自北戎犯顺,累载于兹,其故何哉?
盖中国失地利,分兵力,将从中御,士不用命也。
北戎为患中国,自古而然,、商以还,桀暴滋甚。
备禦之术,简册具存。
或度塞以鏖兵,或和亲而结好;
或诱部落以分其势,或要盟誓以固其心。
谋议纷纭,咸非得策。
举其要略,唯练兵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禦,去则无追是矣。
夫中国所恃者,险阻而已。
朔塞而南,地形重阻,深山大谷,连亘万里,盖天地所以限华戎而绝内外也。
冒顿之盛,称雄代北,控弦百万,与大汉争锋,拥众南侵,裁及白登而止。
自时厥后,逮至隋、唐,匈奴恃强,或犯关塞,终未有窥兵中夏,径越边防,啸聚犬羊,长驱河、洛者,虑汉兵守其险而绝其后也。
李牧破灭猃狁,收功云中,王恢诱致单于,伏兵马邑,即其事也。
然犹百代而下,侵掠不已,边鄙罕及瓜之戍,中原多旰食之虞,天下骚然,屡至空竭。
国家比于前代,力又倍焉。
何则?
飞狐以东,重关复岭,塞垣巨险,皆为契丹所有。
燕蓟以南,平壤千里,无名山大川之阻,蕃汉共之。
此所以失地利而困中国也。
国家制禦之道,不可以常理,在乎审察利害,举万全之略。
河朔郡县,列壁相望,朝廷不以城邑小大,咸浚隍筑垒,分师而守焉。
及乎贼众南驰,长驱深入,咸婴城自固,莫敢出战。
是汉家郡县,据坚壁,囚天兵,待敌寇之至也。
所以犬羊丑类,莞然自得,出入燕、赵,若践无人之境。
及其因利乘便,攻取城壁,国家常以一邑之众,当戎人一国之师。
既众寡不侔,亦败亡相继,其故无他,盖分兵之过也。
刘备广缘江之栅,魏帝料其必亡;
吴汉分副将之营,光武知其必败。
高帝会三王之战,则擒灭霸楚
乐毅总四国之众,则荡定全齐。
兵聚则功成,兵分则祸集,盖自然之势也。
胜败之道,其理昭然。
臣今伏请悉聚河朔之兵,于缘边建三大镇,各统十万之众,鼎据而守焉。
仍环旧城,广创新寨,俾士马击戎逐寇,便于出入。
然后列烽火谨晨夕之候,选精骑为报探之兵,千里之遥,若视掌内,敌之动静,我必先知。
仍命亲王出临府,控河朔之要,为前军后屏。
自馀郡县,则选在城丁壮,授以戈甲,俾官军统摄而城守焉。
制敌之方,形势斯验。
三镇分峙,隐若长城,大军云屯,虎视燕、赵,臣知契丹虽有精兵利甲,终不敢越三十万之众南侵贝、冀矣。
兹所谓兵势地利,我实得焉。
臣详览前闻,足见明验。
汉景梁王之邑,则吴越七国之叛,不敢越睢阳而内攻;
唐室济邠宁之师,则吐蕃百万之众,不敢自泾原而入寇。
咸以聚兵戎垒,折冲大敌。
脱或契丹尚寻往辙,复入近疆,则坚壁当其前,大军蹑其后,从容掩击,举必成功。
臣以为制敌之方,尽于兹矣。
天鉴无惑,在断而行焉。
夫命将统戎,前王所谨。
国家士马非不精壮也,甲兵非不坚利也,以顺攻逆,以中夏攻外夷,而圣虑尚劳,王师未振者,臣甚痛焉。
《军志》曰:「凡临敌,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虽有百万之师,何益于用」。
又曰:「将从中御,兵无选锋,必败」。
臣顷闻涿州之战,元戎不知将校之能否,将校不知三军之勇怯,各不相管辖,以谦谨自任,未闻赏一效用,戮一叛命者。
《军志》曰:「弩不及远,与短兵同。
射不能中,与无矢同。
中不能入,与无镞同」。
臣顷闻涿州之战,敌人未至,万弩齐张,敌骑既还,箭如山积。
乃知戈戟刀剑,其用皆然,是驱天下奋空弮而劫勍敌也。
《军志》曰:「三军耳目,在吾旗鼓」。
臣顷闻涿州之战,阵场既布,或取索兵仗,或迁移部队,万口传叫,嚣声沸腾,乃至辙乱尘惊,莫知攸往。
昔汤、武勘定天下,桓、文攘却四夷,项羽之灭强秦,阖闾之摧劲楚,隋杨素削平祸乱,悉以兵锋而定戎业。
臣顷闻涿州之战,王师雾集,声詟戎敌,然而矢石未交,奇正先乱。
呜呼,军政如此,孰救败亡!
尚赖天威远临,全师以济。
陛下惩覆车于既往,收大功于将来,若不揭重赏以图其劳,示严刑以齐其众,置三军于死地然后为用,则不能集大勋而摧劲敌矣。
《军志》曰:「凡出师临阵,一夫不用命,则斩一夫;
一校不用命,则斩一校;
一队不用命,则斩一队」。
故穰苴戮庄贾,立荡寇之勋;
魏绛扬干,显临戎之效;
诸葛亮马谡,定庸蜀之土;
李光弼斩崔众,摧燕蓟之师:咸以能举严刑,方成大略。
臣请陛下申命元帅,自裨将以降有违犯命令者,并以军法从事。
其杀敌将校所得鞍马财货等,悉以与之,仍优加锡赉。
严刑以制其命,重赏以诱其心,示金鼓进退之宜,谨三令五申之号,将不中御,众知向方,而不能震大宋之天声,制单于之族类者,未之有也。
兵不以众胜,以理胜,惟陛下裁之。
又沿边郡县,久被寇戎,蠢尔黎元,陷兹锋镝。
膏血涂于原野,老弱填于沟壑,生人之苦,莫甚于斯,然而接界耕民,常时向背。
高帝北讨陈豨,犹以列侯印绶,慰赵子弟之心。
向来国家虽有安抚,未能旷荡。
臣闻吴、楚遐壤,其大郡有至十万户者。
臣窃料兵战所历之地,凋残户口,未必能过此数。
臣欲乞陛下悉与放免秋夏两税,候事宁之日,方仍旧贯。
朝廷所失租赋,未及毫芒,且以沮敌人诱掖之谋,慰氓庶绥怀之望。
时方用武,民不离心,转危就安,且留圣念。
前史有言曰:「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不以私怒而伤公义焉」。
今北敌内侵,兵连祸结,以权济用,盖有前闻,请陛下稍抑至尊,举通和之策。
然今内外群议,尚或否臧。
臣以为契丹违顺两途,咸社稷之利也。
夫时极则转,物盛而衰,其或异俗怀仁,上天悔祸,寝边庭之攘敚,奉大国之欢盟,结好息民,以宁宇县,固邦家之望也。
脱若戎狄无厌,贪残是务,肆长蛇之毒而不已,屈大邦之命而不从,曲实在彼,我又何咎?
臣请以天下利害形势,始终而言之。
昔晋德不纲,幽都沦没。
陛下膺期受命,念切遗氓,爰舞舜干,期恢禹服,顺天致讨,岂陛下之佳兵乎!
将帅非才,干戈暂顿,惜兆人之性命,霁大国之威棱,申命虎臣,谨固王略,训农偃革,期洽和平,而匈奴陆梁,侵犯滋甚。
天下黎献,皆知感咏圣造,始结怨于北戎矣。
今又大君降志,通好穹庐,憬彼龙荒,复拒天命。
臣知天下闺闱妇女,亦当为陛下戈执戟,效死于战场矣,况六军之人哉!
怒众执仇,实在兹举。
伏望陛下内总群策,外委元戎,易旧谋新,尽禦戎之要,则河朔之地,渐可图安。
然而黠敌未诛,幽蓟未复,中国终不得高枕而寝矣。
伏愿陛下思安危之大计,念攻守之良谋,内修政经,外勤戎略,罢天下不急之务,停土木之功,减官吏之冗员,省锡赉之优泽,收聚财货,训练师徒。
然后亲御六戎,俟时大举,饮马于长城之窟,勒兵于单于之台,焚老上之龙庭,血乌桓之罽幕,暂劳永逸,歼厥渠魁,则天下可得而定矣。
倘或争锋燕蓟之郊,委众凡庸之手,徒淹岁月,莫计否臧,臣恐上帝不降灵,中原不解甲,方从兹始。
善败之道,揭诸日月,惟明主择焉。
丁谓薛太保991年3月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小畜集》卷一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三月一日左司谏知制诰王某谨致书于淮海薛侯閤下:先民有言曰:贵视其所举,富视其所与,贫视其所取。
今天下贵而举人者,有大丞相在,此不复议,直以取与之道干于阁下。
非为己也,将为人也;
非止为人也,又将为道也。
唯閤下详择焉。
进士丁谓者,今之巨儒也,其道师于六经,汎于群史,而斥乎诸子;
其文类韩、柳,其诗类杜甫,其性孤特,其行介洁,亦三贤之俦也。
先君尝为泾原从事,幼而侍行,故参政窦公抚顶叹异,以女妻之。
伟乎窦公,能知人也如是。
去年冬,携文百篇游辇毂下,两制司言之,臣览之振骇,佥今之举人,未有出乎右者。
仆与之游甚熟,问其居则曰家颍川,问其业则曰衣食之具仅不给妻子。
斯亦圣朝之遗贤,吾道之深耻也。
且念世之服儒冠而得禄者,位至尚书,则月俸五万,而给长幼者,三分有二,其下从可知矣,又安能哀王孙而知国士乎?
至于分茅土、为公侯者,仆又希识其面矣。
唯閤下以名相之子,得大将军官,而能市义礼贤,读书好古,知丁谓者非侯而谁?
是以裁书荐才,不远千里。
至止之日,幸解榻焉,勿使郭代公、于襄阳辈独称义于前代也。
某白。
请于镇戎军置屯田奏咸平四年十二月 北宋 · 刘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道光《镇原县志》卷八一
护塞之方,有备为最,强兵之术,足食居先。
李继迁内蓄奸谋,外示柔顺,啸聚凶党,侵扰边陲,为害已深,逋诛已久。
陛下纳谋臣之议,建镇戎军城,控夷落冲要,屯兵且众,馈供实繁。
若输送原、渭夏秋之赋,则地远民劳,储须必窘。
若止资入中茶盐之利,则物价涌贵,费用滋大。
臣昨因按部,颇见事宜。
镇戎军本古原州之地,有四县,馀址尚存。
唐至德之后,羌寇荐臻,边防失守,吐蕃尚结赞乘隙引兵攻陷关内及陇右百馀城,原州亦废。
其后宰相元载备知要害,决欲守其地,或沮其议而罢。
今来陛下断自圣略,复置此军,乃元载之谋,有俟于我圣朝也。
元载所议控扼之状,尚未闻采而行之。
今城壁既就,不修外援,屯聚戍兵,多费粮馈,则不如不置。
臣昨阅视镇戎军,川原广衍,地土饶沃,若置屯田,其利犹博。
镇戎军岁须刍粮约四十五万馀石,束破茶盐交引钱五十馀万,况更令民远仓输送,其所费耗,即又倍常。
见今镇戎军四面已有人户耕种,欲于此处置屯田务,且取田五百顷,差下军二千人,置牛八百头,立屯耕种。
军城北至木峡口及军城前后,各置一堡寨,约地土,分种田,兵士将牛具就寨居泊,更充镇戍,固不失且战之理。
兼彼处皆居要害,常切防备。
若不分布置寨屯田为援,即镇戎军久必难守。
望令知军洛苑使李继和充屯田制置使,令继和自举有心力使臣四员,充四寨监押,每员管辖五百人,便充屯戍。
如此久远,必大为边鄙之利。
安国镇有古《制置城壕戍镇记》一本,谨写录上进,贵知边陲可以耕种之也。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四之一(第五册第四八四六页)。又见同书食货六三之三九(第七册第六○○六页)。
镇戎军沿边机务疏咸平四年十二月 北宋 · 李继和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宋史》卷二五七《李继和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三、道光《镇原县志》卷一八
镇戎军为泾、原、仪、渭北面捍蔽,又为环、庆、原、渭、仪、秦熟户所依,正当回鹘、西凉、六谷、吐蕃、咩逋、贱遇、马臧、梁家诸族之路。
自置军已来,克张边备,方于至道中所葺,今已数倍。
诚能常用步骑五千守之,泾、原、渭州茍有缓急,会于此军,并力击贼,则贼必不敢过此军;
则缘边民户不废耕织,熟户老幼有所归宿。
此军茍废,则过此新城,止皆废垒。
有数路来寇:若自陇山下南去,则由三白堡入仪州制胜关;
自瓦亭路南去,则由弹筝峡入渭州安国镇
青石岭东南去,则由小卢、大卢、潘谷潘原县
若至潘原而西则入渭州,东则入泾州
若自青石岭公主泉南去,则由东山砦故彭阳城西并入原州
其馀细路不可尽数。
如以五千骑,令四州各为备禦,不相会合,则兵势分而力不足禦矣。
故置此城以扼要路。
即令自灵、环、庆、鄜、延、石、隰、麟、府等州以外河曲之地,皆属于贼,若更攻陷灵州,西取回鹘,则吐蕃震惧,皆为吞噬,西北边民,将受驱劫。
若以可惜之地,甘受贼攻,便思委弃,以为良策,是则有尽之地,不能供无已之求也。
臣虑议者以调发刍粮扰民为言,则此军所费,止出四州,地里非遥,输送甚易。
刘琮方兴屯田,屯田若成,入中有备,则四州税物,亦不须得。
况今继迁强盛,有踰曩日。
灵州至原、渭、仪州界,次更取𨫼子山以西接环州山内及平夏,次并黄河以东以南、陇山内外接仪州界,及灵州北河外。
蕃部约数十万帐,贼来足以斗敌,贼迁未盛,不敢深入。
今则灵州北河外、镇戎军环州并北彻灵武、平夏及山外黄河以东族帐,悉为继迁所吞,纵有一二十族,残破奔迸,事力十无二三。
自官军瀚海失利,贼愈猖狂,吐蕃震惧,绝无斗志。
兼以咸平二年镇戎后,继迁往来侵掠军界蕃族,南至渭州安国镇北一二十里,西至南市界三百馀里,便于萧关屯聚万子、米逋、西鼠等三界,以胁原、渭、灵、环熟户,常时族帐谋归贼者甚多。
赖圣谋深远,不惑群议,复置此军,一年以来,蕃部咸已安集,边民无复愁苦。
以此较之,则存废之说,相去万倍矣。
灵州远绝,居常非有尺布斗粟以供王府,今关西老幼,疲苦转饷,所以不可弃者,诚恐滋大贼势,使继迁西取秦界之群蕃,北掠回鹘之健马,长驱南牧,何以枝梧。
昨朝廷访问臣送刍粮道路,臣欲自萧关镇戎城寨,西就胡卢河川运送。
但恐灵州食尽,或至不守,清远固亦难保,青冈、白马曷足禦捍,则环州便为极边。
若贼从萧关武延、石门路镇戎,纵有五六七千兵,亦恐不敌,即回鹘、西凉路亦断绝。
伏见咸平三年诏书,缘边不得出兵生事蕃夷,盖谓贼如猛兽,不怫其心,必且不动。
臣愚虑此贼他日愈炽,不若听骁将锐旅屡入其境,彼或聚兵自固,则勿与斗,妖党才散,则令掩击。
如此则王师逸而贼兵劳,贼心内离,然后大举。
灵州孤垒,戍守最苦,望比他州尤加存恤。
且守边之臣,内忧家属之窘乏,外忧奸邪之憎毁。
忧家则思为不廉,忧身则思为退迹,思不廉则官局不治,思退迹则庶事无心,欲其奋不顾身,令出惟行,不可得已。
良由赏未厚、恩未深也。
赏厚则人无顾内之忧,恩深则士有效死之志。
古之帝王皆悬爵赏以拔英俊,卒能成大功。
大凡君子求名,小人徇利。
臣为儿童时,尝闻齐州防禦使李汉超守关南,齐州州城钱七八万贯,悉以给与,非次赏赉,动及千万。
汉超犹私贩榷场,规免商算,当时有以此事达于太祖者,即诏汉超私物所在,悉免关征。
汉超居则营生,战则誓死,赀产厚则心有所系,必死战则必动有成绩。
故毕太祖之世,一方为之安静。
今如汉超之材固亦不少,茍能用皇祖之遗法,选择英杰,使守灵武,高官厚赏,不吝先与。
往日,留半奉给其家,半奉资其用,然后可以责洁廉之节,保必胜之功也。
又戎事内制,或失权宜,汉时渤海盗起,龚遂太守,尚听便宜从事
渤海,汉之内地,盗贼,国之饥民;
灵武绝塞,西鄙强戎,又非渤海之比。
茍许其专制,则无失事机,纵有营私冒利,民政不举,亦乞不问。
用将之术,异于他官,贪勇知愚,无不皆录,但使法宽而人有所慕,则久居者安心展体,竭材尽虑,何患灵州之不可守哉?
又朝廷比禁青盐,甚为允惬。
或闻议者欲开其禁。
且盐之不入中土,困贼之良策也。
今若谓粮食自蕃界来,虽盐禁不能困贼,此鬻盐行贿者之妄谈也。
不入贼境,而入于边廪,其利甚明。
况汉地不食青盐,熟户亦不入蕃界博易,所禁者非徒粮食也,至于兵甲皮干之物,其名益多。
以朝廷雄富,犹言摘山煮海,一年商利不入,则或阙军须。
况蕃戎所赖,止在青盐,禁之岂不困哉?
望固守前诏为便。
请移泾原一路部署于本军屯戍奏咸平五年二月 北宋 · 李继和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一
昨自天麻川杀卫狸族后,近界蕃部颇甚震慑。
即今自本军西陇山外五百里已来,诸族皆乞点集军马,各于蕃界建立寨栅,戍守要害。
然戎狄之性,本无仁义,既资德泽,亦用威怀。
若迁贼奔冲,本军量加杀戮,则威令必振,此辈益思助顺。
如稍落奸计,及被围三五日出兵不及,或抄取十族五族熟户,则此辈亦因而解体,岂复有连衡之心?
臣愚以为国家事势,宜令边寇每来,百里之外先怀畏怯,一舍之间即须败衄,岂宜使目睹城隍,更加攻守。
臣以为若移泾原一路部署于本军屯戍,最为利便。
何者?
蕃贼来往,急于风飙,既兵数不充,则难于接战。
若兵众力敌,急于交锋,乘其困乏,决可图捷胜。
又屯兵之所,以粮薪水草为先。
今本军薪水,丰饶他处。
部署司在此,即内地州郡可减戍兵。
然后请移泾、原、仪、渭、陇五州二税,及邠、宁、泾、原、仪、渭州商旅入中,并于环、庆及本军三处,充赡刍粮。
环州至本州裁五百里,请于本军熟户中开路直抵环州,不过三百馀里。
如两路有急,便交相应援。
贼若轻来抄掠,则本路部署司与州兵可同掩击。
如贼稍众,则不踰旬日,两路可以会兵。
用此枝梧,理无不胜。
更请于环、庆开路以达延州,则横亘千里,可以互相照应。
延州去石、隰,去麟、府,各不至远,请今潜相期约,递入贼境,使其疲于奔命,则彼将自救不暇,安能更犯疆埸,吞并蕃部?
如此,则三二年间,加之水旱,众心必离,因而披攘,则何寇不摧,何贼不灭矣。
赐潘罗支诏景德元年六月己卯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一、《宋大诏令集》卷二四○、《宋会要辑稿》方域二一之一九(第八册第七六七○页)
渭州引送卿兄邦逋支并教练使杨超到京,览卿等蕃书奏状,言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与李继迁斗敌,大段杀下蕃贼,却被贼人劫去牌印、官告、衣服、器械等,再乞颁赐,并望差筑城人给畚锸,令使臣到彼,其隔过迁贼处人却投来者并乞押来,其进奉马价乞支绢等事,并已依奏别降宣命指挥
卿忠顺朝廷,保芘部族,誓杀凶狂之党,益坚臣子之心。
远率种人,同拒贼党,战斗斯久,杀获颇多。
每念尔诚,不忘朕意。
此外卿所奏,欲取七月共回鹘并六合蕃部,宜往贺兰山掩杀贼众,乞大兵来灵州会合,管杀迁贼者。
朝廷近知继迁已死,未经殡葬,所以未欲讨除。
今卿等既领师徒,远平雠敌,免为后患,甚是良图。
所乞会兵,即缘地理稍遥,月日未定,今朝议候卿等才集诸族人马起离西凉,即差心腹人走马赍文字,报泾原镇戎军部署司,已令至时不候朝旨,率兵前进,直至咸泊、萧关天都山已来,牵制贼徒,伏截道路。
贼界定须两面救应,如此邀击,必可成功。
彼中诸事,更切审详,伫静边陲,永保富贵。
泾原等州蕃部所给马价缘路免算诏景德二年八月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一、《宋会要辑稿》食货一七之一四(第六册第五○九○页)
泾、原、仪、渭等州蕃部所给马价,缘路免其算。
泾原路长吏奏补蕃族官秩与部署司同署诏景德三年八月丁亥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三
泾原路缘边长吏,自今奏补蕃族官秩者,并与部署司商度同署以闻。
西平王赵德明大中祥符九年十月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八
卿世济勋庸,任隆屏翰,竭臣忠而奉上,正师律以守方。
克树风声,聿宁边候,其于眷倚,固异群伦。
今者特贡丹诚,罄陈奏凯,详彼缕述,深照倾输。
且国家奄宅中区,统临四海,矧惟覆育,岂限迩遐。
顾兹西北之陲,素为襟带之地,曷尝不敦之赏劝,示以怀柔?
至于将帅之臣,但伸禦备之戒,唯关防是守,唯盟款是遵,靡容侵渔,庶安境土。
所有文字来往,辞说异同,部族贪残,展转雠报,掳过生口,彼此交还。
其如不见端倪,互相诬执,或因缘攘窃,增饰邀求,朝廷固不细知,边垒亦为常事。
兼详表奏,备述其由,观卿明诚,颇究积弊。
若今检校,俱虑滋章。
朕虔奉穹昊,永宗清净,推恩示信,六合同风。
眷惟恭顺之心,益固初终之节,嘉叹之意,注想弥增。
已令鄜延泾原环庆、麟府等路部署、钤辖司,今后约束蕃部,不得辄相劫夺,擅兴甲兵,凡于交争,须尽公理。
其有广占阡陌,隐庇逃亡,画时勘穷,押送所管。
卿本道亦仰严勒部下,不得更有藏匿。
各遵纪律,共守封疆。
言念忠勤,不忘鉴寐。
宋故推诚保德翊戴功臣邓州管内观察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御史大夫上柱国长城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四百户食实封四百户赠户部尚书钱公墓志铭1003年12?)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咸平六年秋七月,诏邓州观察使、并代等州经略使长城公归京师,疾故也。
上开宣室,御武帐,延登前席,劳问数四。
以公美疹初复,未任朝谒,赐告就第,俾之颐养。
九月,勿药有喜,入谒未央宫
自是五鼓登车,晨趋无废;
三杯退食,常膳载加。
朝野之人,室家相庆,喜良臣之获祐,而斯文未丧也。
十月戊寅,宿戒知友,会竺乾之宇,为桑门之馔。
与开士辈,谈苦空,赞真谛,俄起更衣,偃然就枕,若假寐焉。
少顷视之,乃风眩暴作,如大醉状。
肩舁归第,是夕以不起闻,享年四十有四。
上临轩震悼,遣使吊问。
法赙之数,有加常等;
窀穸之事,悉从官给。
翌日,诏赠户部尚书
天子以公母夫人在喜惧之年,有羸老之疾,不克终堂之养,实深挤壑之痛,特命中贵人面赐白金三十觔。
礼极哀荣,恩沾存殁,君臣之际,斯为至矣。
公讳若水,字淡成河南新安人,盖凌烟功臣巢国公九陇之后。
世胄阀阅,谱牒存焉。
赠太子太保萼,追封琅琊郡太夫人王氏,曾祖、妣也。
太子太傅柔,追封清河郡太夫人丁氏,祖、妣也。
尚书司门员外郎、赠太子太师文敏,烈考也。
往者,公参掌万机,追荣三代,始赠孤卿,再跻极品,至于延赏之命,乃尉令伯之心。
盖由夫锡羡贻谋,重世始大,臧孙于焉有后,太丘以之无惭者也。
公始在孩稚,颖悟不群,爰自青衿,即齿乡校,开卷成诵,发言有章。
才十岁,能属文;
逮志学之年,已博涉六艺。
方领矩步,比肩诸生,而符采超迈,襟怀散朗。
山庭月角,盖有公侯之相;
琼树瑶林,自是风尘外物。
华山陈抟一见公,以为有仙风道骨,名在丹台紫府中。
僧宗裔者,有人伦之鉴,独识公于侪辈,且云:「斯人者,异日登金门,上玉堂,升赤霄,捧白日矣」。
太平兴国七年,诏郡国贡士河南太守以公首荐于贤能之书,时才弱冠,会有期功之丧,不克随计。
再上,登甲科,解褐同州观察推官
专以经术,缘饰吏事,至有邻郡之民,滞讼未决,不远千里,来求片言。
时先太师内帑西都,仓卒捐馆,公见星而往,指景悼生,泣血倚庐,柴毁骨立。
左冯之人,相与列状太守,且云:「失贤从事,民将畴依」?
升闻于天,特俾权夺。
公墨缞而赞幕画,心丧以毕礼经,郡政倚成,氓颂尤塞。
三司使夏官侍郎上谷公,时任枢密学士、领选部,方与天子论思帷幄之中,进退天下之士,而品藻人物,讲求茂异,孜孜慰笃,唯恐不及。
当是时,公及太原王扶,颍川陈充、同郡钱熙,皆为外诸侯宾属,即抗章以闻,咸传召归阙。
天子命丞相府召试,以公文最高,超拜秘书丞直史馆
中谢日,面赐绯衣银鱼。
自扶而下,只除殿中丞,不得与公比。
明年,拜右正言知制诰,与今给事中柴公成务吕公祐之谏议冯公起、参知政事王公旦,同制并命焉。
淳化三年,郡国贡士几二万人,贡举以来,莫斯为盛。
天子诏公同掌文柄。
数月,又命案行平凉五原等郡,公乘驿至塞下,尽得其利病。
归奏于青琐中,画地聚米,如指斯掌,天子嘉叹,且谕以登用之意,公辞以身被逢掖,业在黄卷,得司诰命,为词臣足矣。
天子乃召公翰林学士,自屯田员外郎迁职方,仍赐三品服。
审官辩论人材,周太宰之任,银台出纳王命,汉尚书之职,又诏公兼总二司焉。
至道元年春正月,命公为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进阶朝散,赐勋柱国
枢衡之任,机务在焉。
唐朝以来,皆二府兼领;
逮朱梁之后,与三事抗衡。
至若赤白之囊,晓传边奏,輶轩之使,夕发兵符,承密旨于禁中,授神算于阃外,丞相有所不闻也。
天子以公忠肃明允,温恭笃类,付以是任,一二咨之。
未几,太宗上仙,圣皇绍统,擢拜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工部侍郎进封长城郡侯,策勋上柱国,馀如故。
上以公顾命大臣,股肱良弼,虚怀延纳,垂拱仰成。
公亦夙夜在公,憔悴事国。
小大之务,思竭其才而致其身;
谟猷之言,必沃乎心而逆乎耳。
穆清体貌,曾靡达颜;
私庭休沐,不遑调膳。
一日,清閒之宴,面陈至诚,直以圣朝之日长,高堂之齿暮,愿得䌽衣膝下,以奉其欢心,上敦谕再三,不俞其请;
公两奉奏牍,确乎不拔。
上将崇进其秩,公顿首固辞,即以本官罢机务,充集贤院学士判院事
俄受诏修永熙国书,公即引给事中柴公成务侍御史南阳宗度秘阁校理濮阳吴淑,及亿亦在选中。
曾未期年,书成奏御,既终乙夜之览,爰备名山之藏。
上又以太祖皇帝十七年中,经营四方,削平海内,规模宏远,功德茂盛,当时史臣,殊为简略,又命公举尔所知,再加论次。
公辞不获免,乃奏故刑部郎中知制诰王公禹偁,今翰林学士梁公颢知制诰李公宗谔赵公安仁
才及周星,俄已绝笔,弥缝阙漏,号为详备
两朝大典,出于公手,百代而下,垂于信书。
俄掌吏部三铨秋曹案谳。
会鸣镝入寇,大辂亲征,公扈从钩陈,驻跸全魏。
或爟火传警,羽檄交驰,天骄举南牧之师,云台有未决之议,上必遣亲近,咨其计策,给以笔札,受其条对。
六骡宵遁,万乘天旋,命公权开封府事。
邺都缺帅,北顾是忧,命公知天雄军府兵马部署
言事者以上郡之地,控扼党项,宜修复城隍,大聚兵谷。
朝廷惑之,发卒万人,赢粮深入,因举夫版筑之役,而谋夫盈廷,利害蜂起,上未能决。
适公自魏乘驿会师于离石,以幄幕九张,兵车百乘,意决野宿,凡五日造废垒焉。
公据鞍少选,当机立断,辄罢其役。
飞章以闻,宸襟洞开,疑谋冰释。
因诣阙而白其状,上嘉纳慰劳。
适属亲试贡士,命近臣考甲乙科第,俾公预焉。
东堂校文,时推精识;
西清赐对,帝善其言。
数日,又命公抚巡陕西缘边诸郡,且以便宜从事
凡七旬复命。
上谓公曰:「《天官书》:上将、次将,位在文昌宫
汉宣亦云:『边境有事,左右之臣皆将帅也』。
文武是宪,内外迭处,亦何常之有」?
公不能谕上旨。
翌日,有获下之拜。
上以太原西北劲兵处,控带雁门、云中,匈奴之所走集,思得贤帅,付以师律,即命公兼并代等州经略等使、判并州事,尽付诸将,倚为长城。
又下诏案行边塞,周视亭障。
并土严凝,穷冬尤剧,擐甲胄者或至堕指,袭狐貉者仅如怀冰。
公夙驾载驰,蒙犯霜霰,且多饮醇酒,以禦寒气,因伤肺得疾,颇施针砭。
忽伤溃于胫,流血石馀,四体薾然,仅存微喘。
上遣中使太医,冠盖相望,又别赐手札,丁宁欸密。
初蒙药石之效,未任军旅之事,适会府州有所经度,公将力疾而往,上亟令止之。
虽漳滨有瘳,而卫幕多故。
伐谋制胜,固可以坐筹;
破虏鏖兵,亦难于卧护。
乃降优诏,俾之来朝。
方将验上池之十全,延明庭之三接,出驱六纛,授鈇钺以专征;
入序九功,登岩廊而论道。
为国方、召,播美于声诗;
致君,跻俗于仁寿。
如何奄忽,乃至云亡!
里巷辍舂,搢绅挥涕。
管公明不及嫁娶,遗恨终天;
张元伯顿隔死生,绪言在耳。
呜呼!
即以其年十二月壬申,归葬于河南府新安县暖泉乡,祔于先茔,礼也。
公历阶至金紫,策勋上柱国,视秩水土,兼职风宪,三进爵为郡公,真食至四百户,功臣之号,凡三加焉,禄位官封,亦云盛矣。
一子延年,秘书省正字,始七岁。
虽在稚齿,了无童心,擗踊哀摧,啜泣孺慕,出于天性,殆过成人,藐是遗孤,庶乎有后。
公母范阳卢氏,累封濮阳郡太夫人
夫人荥阳郑氏,故殿中丞处升之女,封北海郡夫人
皆以公贵也。
若讷若虚,早亡。
若愚今任大理评事通判台州
公于昆弟中为最幼。
虢州虢略簿若冲,从父弟也;
大理评事维周,前河南永城簿智周,兄之子也,皆由公而成立焉。
公眉宇秀拔,宝箓标映。
体二邻几,识探《系》《象》;
下学上达,文成雅诰。
克己恕物,殆过放麑之仁;
虚受兼容,乃有涵牛之量。
善谈名理,听之者更仆忘疲,多识典故,扣之者撞钟辄应。
品题人物,汝南之子将;
坐镇雅俗,之安石
挹其仪表者,若披云雾
与之游从者,如薰椒兰。
盖所谓钻之弥坚,仰之弥高,澄之不清,挠之不浊者也。
公在先朝时,为北门学士,与故刑部侍郎张公洎同日侍上。
天子喜金鳌之得贤,咏《嘉鱼》而申美,特诏宣奏国乐,鱼龙杂戏,近臣咸预,式宴尽欢。
时方隅未宁,斥候屡警,在于内署,实司密令。
每天子临便坐,决启奏,军书手诏,急于星火。
斧扆之侧,授简立成,曲尽事机,不加点窜,秉笔者推之。
审官之柄也,如良工斲材,轮辕咸适其用,虽小人怀土,胡越不违其情,罢斥蒙于安全,淑慝以之区别。
中枢之地也,罄竭谟谋,参决机务。
守正持重,曾不将迎;
忧边思职,屡蒙惠问。
属衅起益部,盗据坤维,絓者居多,皆《吕刑》之不宥,赖公全活,实繁有徒。
且以慎密自持,弥纶无迹。
诡词而出,虽温树以不言;
阴德岂诬,在里门而终大。
尝以为百年之计,莫如树人,三代之昌,皆由得士,姑务引翼,以答恩遇。
祁司马之举善,外不避雠;
郑当时之荐贤,言之有味。
又以难进易退,儒者之行,既得患失,鄙夫所为,乃辞禄枢府,退就书殿。
士林歌颂,堆案盈几;
驰竞顿息,风俗归厚
既而述唐、虞之二典,极之三长,西狩终篇,南箕起谤。
或以不署宰衡,是为专美;
或以倒置昭穆,于焉渎宗。
公讨寻故实,援引诏令,廷诤数四,策书乃定。
郡邪侧目,正人增气。
选部也,山公启事,多所荐陈。
秋曹也,不疑平反,号为宽大
权莅京毂也,狱囚数百,一旦决之。
桴鼓稀鸣,钩距靡设,虽曰浩穰,殆臻清静。
出抚魏郡,其政亦同。
乃有元戎贵侯,高牙大旆,提七校之师;
中人内侍,银珰左貂,从九天而降。
公卮酒大胾,率以交欢;
郊劳饮饯,曾无违礼。
奉缗靡给,私帑屡空,坦然放怀,不以屑虑。
及罢上郡之役,而晋民息肩;
握大卤之兵,而胡驺屏迹。
乃至易箦而没,家无馀财,行路之间,人皆流涕。
非诚信素著,譬李广之不言,仁惠见思,同子产之遗爱者,安能及是哉?
公有德有言,多材多艺。
精覈数术,善评书画。
雅好班固《汉书》,常日读一卷。
周急好施,劳谦善下,多所折券,未常治产。
收养孤幼,侔郈成分宅之仁;
协比亲戚,掩游吉亢宗之说。
勤接士类,皆虚往而实归;
善与人交,必相先而莫逆。
荐引后进,有知人之明;
购求坠简,侔秘书之副。
每燕居私第,角巾东道,叩虚课寂,味兹玄关。
近年深信佛乘,雅习禅观,隐几终日,陶然自得。
归全之明日,上遣近侍求两朝策书遗草,若冲等搜于巾箱,尽以进御,且述素志,愿得薄葬,免于劳民,上亦允其请。
茂陵遗札,幸天子之见求;
京兆新阡,乡人之不犯。
族子光禄寺丞易,卓荦稽古,时之闻人,集公生平文章为二十卷。
某辱公之顾,为日斯久,道同气合,心照神交。
亲奉斋终,幸无怛化。
知音逝矣,空绝伯牙之弦;
冢树怆然,谁表延陵之墓?
含酸陨涕,且为之铭。
铭曰:
明堂肇基,众材具施。
如何栋梁,中道而隳。
元首眷怀,同体是宜。
吁嗟股肱,一旦而亏。
腹背何益,铩兹六翮。
珷玞奚为,丧我垂棘。
人失司南,国亡遗直。
空馀话言,布在方策。
太山兮其颓,悲玉树兮将埋。
怅浮生兮朝露,閟英魂兮夜台。
南州之高土兮临紫陌,启新阡兮从旧域。
严封树兮禁樵苏,志泉扃兮刻金石。
谅西土之耆老兮,盍树碑以表德(《武夷新集》卷九。)
宝:原阙,据明本补。
又,「□箓」,库本作「丰神」。
延州沿边军情奏宝元二年 北宋 · 范雍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五
自昊贼不臣,鄜延环庆泾原三路并近贼界,河南麟、府亦接连延州,最当要害。
其地阔远,而贼所入路颇多。
又寨栅疏远,土兵至少,无宿将精卒,熟谙山川形势。
昨僭称使人,直来本州,当时以边备未修,不欲约回。
及朝廷却其蕃部驼马,益慢侮不肯收接,复要开置榷场。
既不得如请,积怀奸谋,遂招降熟户,要坏缘边篱落。
近于十一月中,尽点其众作五头项,每头项八溜,共四十溜,欲尽收熟户于所住坐处下寨。
上假天威,偶然杀戮得退。
今缘边七百里兵相继不绝,虏刘怀忠族寇保安军,虽尽遣官兵,分路以出,但虏贼众倍多,未能禦敌。
然自有边事以来,当州常控制不暇。
环庆路边寨甚密,远者不过四五十里,近者三十里,列据要害,土兵得力。
贼又不知彼处山川道路,兼有宿将刘平赵振在彼。
泾原路,即镇戎军渭州,城壁坚固,屯兵亦众,复有弓箭手、蕃落骑精强,况高继嵩累经任使,其馀偏裨,并是诸处选换之人,兼有西蕃瞎毡牵制,贼众不敢辄进。
河东远在一隅,地阻兵强,并无事宜。
惟知此路官军不多,土兵又少,间出冲突。
今东路自承平安远,约二百里,自长宁至承平百馀里,自长宁至黄河一百里,中间空阙,并无城寨。
旧分三道,兵马控扼,每处约三千人正军,每军须得閤门祗候诸司使副一两人,指使、班行四五人,前后排布。
缘临阵斗敌,事不可测,缓急更须藉人。
今旋抽差同州都监朱吉、环州都监孟方,各领一将兵马。
其孟方近因抗对,副总管许怀德捃拾申奏,虽已告朝廷权留,尚虑其人怀不安之心。
怀德新落兵权,未尝历军阵,东路巡检高继升又在道物故,保安军德靖寨控数路之要,而钤辖卢守勤亦在病告,遂差都监黄德和往彼,恐不为将士所服。
见全阙官兵,先曾奏请,如贼入一路,即令诸路举兵以牵制之。
朝廷已降处分,及贼奔冲之时,移牒诸路。
环庆河东路出兵深入,因得破贼后桥。
今闻上言者以为引惹生事,乞不酬赏。
是欲坐观此路被害,更无首尾相救之势,万一败事,臣虽尽死节,已误国家之寄。
望察不当职臣僚上言之弊,更严下约束,如诸路因牵制而获功者,即明行军赏。
傥一路获全,则诸路皆得无虞。
仍乞早选差官兵,共力禦贼。
李焘原注:「《实录》于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丙子载此疏。按疏称近十一月,则是指今年事也。雍必以今年奏疏,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乃到,故移见此。按延州去京二十四程,明年八月十七日,贼寇镇戎军时二十五日奏到,凡九日耳。」
陕西用兵形势奏康定元年二月 北宋 · 范雍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六、《太平治迹统类》卷八
陕西用兵之势,宜令大臣以重兵守永兴军、河中府泾原环庆等路有警,则以永兴兵援之,鄜延等路则以河中兵援之。
永兴,则臣当在河中,以张诸路兵势。
其延、渭、环、庆极边,并以武臣宿将守之,以备战斗。
而朝廷终未以为然。
臣又请选兵官及益河东马二十指挥延州,亦不得报。
西贼既知本路无锐兵宿将,遂悉举众而来,攻围李士彬父子寨栅,三日之内,径至州城下。
是时,城中若得河东兵马,纵未能掩捕,应亦接得刘平入州。
既军马远来,为贼隔断,众寡不敌,遂致陷没。
金明一路,塞门、安远两寨,围闭经月,息耗未通,万一复来寇城,亦未免为闭门自守之计。
欲乞且差赵振副都部署,及选差钤辖都监三两员,别济兵五万,分守要害,即一路尚可无忧。
昨朝廷更询臣深讨之计。
且天兵有数,而敌众无限,中国习斗战有时,而贼能饥寒,不避暴露,善涉险阻,日以劫略为事。
又沙漠辽夐,赤地千里,粮馈不继,臣未知深入之利也。
太宗朝继迁犹是新集乌合之众,命李继隆等五路进兵,亦无功而还。
况今倚契丹为援,吞并西土三十年,聚畜国家所赐财货,与当时固不相侔。
然臣以为朝廷久以恩信接契丹,愿试遣一介之使,令其出师助我,复厚以金缯赂唂厮啰及二子,亦令举兵犄角而前,庶此贼可指期而灭。
如得绥、宥、银、夏数州,即每岁更增赐契丹十万,纵未能必取,亦可以破其借助之谋也。
再驳夏竦请增土兵议宝元二年 北宋 · 杨偕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五、《太平治迹统类》卷八
臣之所陈,盖以增兵,习既不精,徒费国用,是敌未平而中原困矣。
乃比臣为不忠小人,及为人所使,此其用意,非独欲中伤臣,亦欲倾朝廷大臣也。
王剪事为解,夫秦、楚,敌国也,楚多勇士,故有此言。
今元昊一小贼尔,岂与本朝为敌国哉?
自古将帅深入虏廷,未有用六十万人者。
霍去病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将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
后又将万骑踰乌盭,讨遬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过焉支山千有馀里,合兵鏖皋兰下,杀折王、卢侯王,执昆邪王子,收休屠祭天金人
赵充国亦以万骑破先○。
李靖骁骑三千破突厥,又以精骑一万至阴山,斩首千馀级,俘男女十馀万,擒颉利以献。
此数将之兵,皆不过万人,其馀深入蕃境,或至西域诸国,用少击众,不可胜数。
泾原,守其城垒,据其险阻,来则禦之,去则释之,不闻出师讨伐,何用兵众?
盖竦意战或败衄,欲以兵少为辞耳。
言土兵各护乡土,此乃浅近之见。
自古兵有九地,士卒近家谓之散地,言其易离散也。
且以近事言之,閤门祗候王文恩入虏界,为虏兵所败,土兵皆窜走,惟东兵近二百人拒捍,射杀虏兵甚众,以此知兵之强弱,不系东西。
将有谋,则兵虽寡必精而难陷;
将非才,则兵虽众必骄而易败。
今边郡参用东兵、土兵得其宜,若尽罢东兵,亦非计也。
古人曰:「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
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
世尝谓河北兵勇,臣以为不然。
袁绍曹操战于官渡,沮授曰:「北兵虽众,而劲果不及南军」。
不听,果败。
今江、浙兵最称懦弱,然昔项羽领江东子弟八千,诸侯不敢仰视。
是知兵不系土地,系于将帅训习节制,抚养激励之如何尔。
今防边东兵,人月受米七斗五升,土兵二石五斗,而乃言东兵廪给至厚,此又不知之甚也。
又言,土兵募足,量加训练,以代东兵。
且土兵数万,须募足训练,虽三二岁未得其用。
兵精用之,犹恐奔北,岂有量加训练而能取胜哉?
乞令陕西诸路防贼马奔冲奏宝元二年四月 北宋 · 张存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宋会要辑稿》兵二七之二五(第八册第七二五九页)
切见泾原环庆诸州,驻劄兵马不少,其当职之官多务修葺城池,欲为固守之计,并未见训厉兵马,使令精锐,及未见于蕃贼出入一州道路,预为控阨,防其奔冲。
切缘陕西次边及里州军如邠、宁、泾、耀、鄜、坊等州,虽有城池,不甚牢壮,受敌;
复又至边界,地里不远,恐使蕃贼得知,乘其无备,分头以劲马奔冲。
北至沿边出兵邀遮,其内地乡川已遭劫掠。
内地一扰,人何以堪?
乞令陕西路兵马总管司,常切训厉所管兵马,器甲悉令精锐,蕃贼出入山川道路亦须控扼。
遇有蕃贼入界,并须画时会合,掩杀扼截。
即不得以守护城池为名,端坐不出,纵令贼马奔冲内地,劫掠人民。
若有违犯,其出入地分总管钤辖都监巡检等,并乞重置于法。
永兴谢上表1039年1月24日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八、《文庄集》卷六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某言:伏奉制命,特授臣奉宁军节度使、知永兴军府事、驻泊马步军都总管泾原秦凤路安抚使,已于今月二十四日于本府上讫。
斋坛授受,拜丽泽以惟优;
外阃临戎,望严宸而乍远。
寄付尤重,感惧增深中谢。)
伏念臣出自孤生,误登制举。
既踰弱冠,亟掌训词。
抱椠和铅,首预东朝之选;
解衣推食,独承先帝之知。
但以赋性至愚,立身多难。
权臣共恶,众口争非。
自揣单危,分甘捐弃。
伏遇尊位皇帝陛下睿明继体,仁悯象天。
轸黄屋之非心,记青宫之旧物。
擢参台鼎,再贰枢衡。
耻巧宦以依人,惟朴忠而自竭。
仰蒙圣庇,获守近藩。
旋以东夏抚宁南郡居守
三腰郡组,六换年华。
每怀襆被之行,敢有赐环之望。
岂谓陛下力排舆议,召委计司
爰当视事之初,便主摘山之议。
群情向背,密疏纵横。
非上赖于辨明,已立成于祸患。
寻以禋燔下诏,赏赉均恩。
为国尽忠,虽明神之可谅;
入朝见嫉,鉴前世以堪惊。
尝因赐对之间,曾沥由衷之恳。
候终考秩,傥议迁除。
祈都省之便安,或预译场之润色。
庶未从乎外补,得时望于迩颜。
况臣自忝三司,始踰八月
惟自勤于本局,敢辄预于朝经?
实无片言,偶侵上位。
矧伤弓之最甚,惟敛翼之是图。
岂意羌戎,妄为狂孽;
不期公论,误及非才。
遽由端右之资,擢授元戎之寄。
臣出于将种,粗读兵钤,誓竭素心,仰酬异遇。
其如边防务重,京阙路遥,动繄帷幄之指踪,方遂藩篱之固圉。
敢祈睿哲,更赐主张。
俾成横草之功,免累知臣之德。
泾州谢上表1039年8月28日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文庄集》卷六 创作地点:甘肃省平凉市泾川县
臣某言:伏奉诏敕,就差知泾州、充泾原秦凤路沿边经略安抚使泾原路驻泊马步军都总管,已于今月二十八日到任上讫。
祗奉选抡,岂容胜任中谢。)
伏念臣孤寒多难,愚拙自持。
效官三十八年,临民十有一郡。
尽心报国,竭节首公。
未尝自叙勤劳,苟求进用;
亦不潜附朋党,暗作阶缘。
谗害至多,颠危不一。
上则赖于圣世,次则恃于明神。
况已及于暮龄,誓不移于前节。
伏遇尊位皇帝陛下照齐日月,道法乾坤。
辨臣子之忠邪,察人情之真伪。
念臣逮事先帝,早奉东朝,知臣静退不争,察臣朴忠有素。
向者一离枢府,六换年华。
陛下召自别京,俾司邦计。
主摘山之议,较射策之文。
定赏给之科,设禋燔之备。
动畏入朝之嫉,始踰半岁之期。
陛下察臣孤危,力垂保庇,属填边琐,付以戎昭
关辅之不宁,洎边防之少警。
臣兼程到职,庶事创图。
奏牍实繁,盖欲细闻于圣听;
当官不顾,实恐有误于朝廷。
所赖陛下远布宸聪,力排群议。
念臣不为身计,务答主恩。
罢陕右之剧繁,付回中之边要。
诏函俯降,使驲继临,过赐抚存,俾安惊惕。
临泾之孤垒,控西鄙之要津,贼境不遥,烽烟在望。
戎事久废,楼橹未完。
敢不特创规模,渐加绥葺。
又须陈请,上浼穆清。
乞倍赐于主张,庶早平于猖獗。
皇天后土,实鉴丹诚。
陈边事十策1039年6月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文庄集》卷一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三、《太平治迹统类》卷八、《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三、《经济类编》卷八○、《续资治通鉴》卷四一、道光《榆林府志》卷三九、嘉庆《重修延安府志》卷七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今月八日陕西安抚使天章阁待制庞籍等到府,奉传圣旨,商量西鄙事宜者。
窃以继迁一族,本党项遗类,居呼韩旧地,东薄银夏,西至灵盐,南趣鄜延,北抵丰会,迤逦平下,辐员千里。
太平兴国中,继迁逃背,鸠集万骑,屡寇朔方。
岁发兵夫,送粮草,每邀险肆掠,为害不一。
至道初,特遣洛苑使白守荣等率重兵护粮四十馀万,遇寇浦洛河,兵夫溃走,自相蹂籍,粮卒并没,守荣等仅以身免。
朝廷旰食,关辅骚然。
太宗皇帝宰相议之,吕端始欲发卒由麟、府,丹、鄜、延环庆三路趣平夏,袭其巢穴。
太宗难之,且曰:「三道深入,用甲卒几万,何人为将帅,何人护辎重?
表里砂碛,何处会合?
须更熟筹,不可轻举」。
是时边患方深,议者不已。
至秋,遂命李继隆环州丁罕庆州范廷召延州王超夏州张守恩麟州,五路趣平夏,竭内帑之国财,罄关中之民力。
继隆丁罕合行十数日,不见贼。
张守恩见贼不击,相继引还。
王超范廷召至乌白池,以诸将失期、士卒困乏而回。
此际先臣隶于廷召,备见轻举之害。
然是时继迁当兄继捧入朝之后,为曹光实掩袭之馀,遁逃之迹,穷蹙可知。
凉州博啰沙州曹延禄皆受朝廷节度,使掎角追讨。
灵州河外大凉、小凉,河西北藏擦勒等数十蕃族皆有雠怨,愿助国讨除,尚犹累岁积年,不能扑灭。
太宗又问宰臣曰:「卿等莫别有擘画」?
当时宰相但错愕,莫之能对。
太宗亦不悦久之。
先皇帝即位,鉴追讨之弊,悯关辅之劳,惟戒疆吏谨烽堠,严卒乘,来即驱逐去,勿追捕。
尝出陕西地图,自指山川堡塞示宰臣,令移兵简费。
又以泾原地最要害,屯兵甚众,命增置钤辖都监,以备奔轶。
此实先帝之圣断远图也。
然拓跋之境,自灵武陷没之后,银、绥割弃以来,假朝廷威灵,聚中原禄赐,略有河外,役属小蕃。
德明、元昊久相继袭,贸易华戎,捃剥财用,拓地千馀里,积货数十年,较之继迁,势已相万。
其于妄作名器,僭制车舆,誇咤旃庐,跳梁沙幕,亦有日矣。
朝廷待以遐荒,置而不问,刍豢过饱,猖蹶遽彰。
所宜诛夷,以塞公议。
然而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自昔兵家皆欲先胜后战,则举无遗策。
以继迁穷蹙,比元昊富实,势可知也;
以先朝累胜之士,较当今关东之兵,勇怯可知也;
兴国习战之帅,方沿边未试之将,工拙可知也;
继迁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地势可知也。
若分兵深入,则军行三十里。
自赍粮糗,则不能支久;
须载刍粟,则难于援送。
师行贼境,利于速战。
傥进则贼避其锋,退则敌蹑其后,昼设奇伏,夜挠营栅,师老粮少,深可虞也。
若穷其巢穴,须渡大河,既无长舟巨舰,则须浮囊挽绠。
茍贼列寨河上,以逸待劳,我师半渡,左右夹攻,未知何谋可以捍禦?
臣以为不较主客之利,不计攻守之便,议追讨者是谓无策。
若缮完壁垒,修利器械,约束将佐,控扼险隘,但辄过于岁月,不豫计于胜负,是今之常制也。
则虑体分势异,众力不齐,旷日持久,军食难继。
事不先定,则有后忧。
若威以文诰,格以干羽,胜决帷幄,师行衽席,必有成算,系于前筹,此非臣之所及也。
臣今但有十策十事列上如左:
一、今之关塞,延安险阻,秦州地远,易为控扼。
所最忧者泾原,次则环庆
泾原莫急于镇戎环庆莫急于庆州
戎人狡猾,必不肯舍平易而趣险阻,此敌情之易料也。
古之用兵,皆择其精锐,先当矢石,谓之握奇跳荡,是为奇兵;
其次疲软,则以守城壁。
近年之弊,强弱兼用,强为弱累,战多无功。
又中国长技,莫先强弩,近年之弊,参以他兵,不能专用己长,攻彼之短。
今若令泾原环庆两路各于土兵、禁兵或弓箭手内择弓刀枪槊手三二千副之,泾原高继嵩张亢主之,环庆刘平赵振主之。
日夕训练,常如寇至。
如有警急,则令自泾原界望环庆路横绝边徼,数百里间往来交击,互为首尾。
傅矢持满,俟中而发,一发万矢,三得一中,则十发之矢,以殪三万馀人,羌戎毡毳,不易支也。
仍乞立为强弩指挥,特升兵额,稍增月给,以震军声,以壮士心。
但恐贼界闻有此谋,必不敢容易窥塞。
偏裨将校,道路堡塞,并委刘平等临时选择处当,此实制胜之大端也。
二、缘边熟户,号为蕃篱,除延州金明、胡继谔二族与贼世雠,受国厚恩,势必向汉,自馀熟户如二族者十无一二。
羌戎之性,贪利畏威,若不结以恩信,惮以威武,而欲仓卒驱之禦敌,汉强则助汉,贼盛则助贼必矣。
其敏珠尔等蕃族又纳质贼境,居既首鼠,战必倒戈。
元昊窥见此隙,所以勾招打敌,胁以锋镝,诱以货财。
国家非不知其若此,所宜速见良画,深破贼计,及早羁束,以固藩篱,此西陲之急务也。
臣前后累状陈启,未蒙开可。
伏乞采臣前奏下臣,令勘会逐州部族首领量人马事力,授以职名,第给禄赐。
蕃官俸料至微,所费不厚。
若控制有宜,得其死力,则为利至大。
或其间向汉不坚,即令重纳有力量质子
或有自恃凶强,招抚不至者,则令刘平等非时伺便以强弩屠其种落。
此策若行,足以破贼计而张国威也。
军志云:「先人,有夺人之心」。
伏乞观此事机,早赐裁定。
三、甘凉首领河西大族,继迁赐爵之后,德明承袭以来,仰恃国威,吞噬略尽。
回鹘、吐浑,去朝廷地远,难收其效。
惟有吐蕃与贼世仇。
罝勒斯赉住总噶尔,对贼巢穴;
辖戬来都锡,据贼上游。
臣累奏乞昭罝勒斯赉进讨,破贼之日,许以西平之封,授二子灵夏节制。
又乞遣使都锡,抚存辖戬,令父子和协,共力破贼。
未奉回旨。
窃虑议者以为元昊既破,地入吐蕃,则罝勒斯赉势大,复生一敌,此议乃计之不熟者也。
逆党,习于劫掠,吐蕃虽众,兵技不敌。
但欲使且牵贼势,必未能尽狡穴
若此际不收实效,而徇空言,非国家之利也。
伏乞采臣前奏,早赐指挥
先朝博啰齐充灵州西面都巡检使,尚欲蛮夷相攻,遥制迁贼。
况罝勒斯赉向化,父子受官,不于此时遂其忠愤,差之毫釐,深可惜也。
若前议得行,必恐昊贼未敢轻离巢窟。
伏乞圣鉴,深察此议。
四、陕西四路兵甲不少,但地有险易,路有远近,寨栅有多少,军分有勇怯。
易防处合减兵,难守处当增兵。
兵之增减,即须察其险易,量其远近,计其城寨,均其勇怯,使各尽其宜。
朝廷去边陲远,但因逐路所乞,差发士卒,所以臣前后累奏乞均匀加兵。
今来伏蒙朝旨,许令那移驻泊。
尚虑边臣占吝甲兵,鲜克公共。
方今西鄙,唯泾原环庆最须备禦,其两路犬牙相入,烽候相望,分之则势孤,并之则势大,物理之常也。
欲乞刘平鄜延安抚,兼泾原总管
所贵表里相助,首尾相应,张大军势,壮励士心,亦防边之最要害也。
五、设使元昊谋犯边境,量其事势,岂能四路俱来?
必是择一平易路分,并兵冲突。
其馀边界即分三二千骑往来出没,牵制我师,此贼计之可前料者也。
今来沿边兵马总而计之,数亦不少。
若各守路分则不足,互相策应,则最近者虽奉朝旨许令互相照应,窃恐缓急,边臣执守文义,不肯分兵相援。
欲乞朝廷详酌,特降指挥,有贼马犯边,令四路互相关报,分兵策应。
鄜延可以策环庆秦陇可以策泾原
若此则沿边势合,军声大振。
是计傥行,固足以预制狂贼也。
六、元昊旅拒以来,陕西加兵,所费粮饷不少。
尚赖累年关辅大稔,易为计置。
今夏稍旱,二麦薄熟,豆苗晚,秋成未克。
设使元昊复称臣纳款,沿边亦未敢班师。
若宿兵塞上,边稼不丰,持久之谋,未知安在?
所以臣前奏乞令陕西诸州各招置神虎、保捷等军,各一两指挥,令遂州训练精熟。
却乞那移关东兵马归回,有警急则令逐州量留士卒外,并勾赴边臣。
一则关中土兵劲悍,耐于驰骋;
二则减省沿边刍粟;
三则可为悠久之计。
七、关右沿边,旧俗轻悍,喜为寇盗。
山林深阻,难为搜捕。
加以近边蕃户,以藏盗为业。
若敌骑犯边,人情恐动,或飞挽稍频,丁夫逃溃,互相扇摇,聚而为盗,关中官司不可不预为之计也。
咸平中陕西转运司曾抄点保毅军六万八千馀人,防城备边。
今来西陲安静多年,若遽行此法,则恐人户惊扰,别生寇剧。
前奏乞添置弓手三两倍,及乞置壮丁猎户,缓急可以防守城壁,把截要害,却那得正兵出入野战,此实今之寓令也。
朝廷检详前奏,早赐行下付臣。
当司差官添置,候贼平日,即却罢遣。
一则不费供馈,坐获其用;
二则不动群情,易为办集。
比点保毅军及抄弓箭手,利害相万也。
八、沿边小寨,多是曹玮建置。
常时禦备雠寨,防遏逋逃,似有小利。
羌戎入寇,则难于处当。
分兵固守,则州郡势危;
守禦不定,则所蓄刍粟,翻为寇粮。
又远近传闻,亦是亡一城寨,滋益贼气,且损军声。
欲乞宣旨,沿边总管司勘会小寨,有兵少粮多,不关要害,先支沿边巡检等军马就食,尽粮草所有。
小寨逐月廪给,却令就大寨旋请。
如有大段警急,势必难敌,则令并小寨士卒入大寨,把隘相杀。
一则免资寇盗,二则并得兵力,于要冲之处以禦奔冲。
九、方今备边之计,最宜积谷。
赵充国云:「籴三万斛谷,羌人不敢动矣」。
关辅税租有限,岁时丰俭难常。
若卒调兵食,急赋横歛,则秦民轻悍,咨怨易兴,此不可不预计也。
近者有诏,入粟拜爵。
须是巨富之民,方能佐县官之急。
欲望朝廷诏关中州县,有犯过误连累之罪,情愿收赎者,许令召保,于沿边诸郡入粟赎罪,每铜一斤准五斗
良民救患,何止乐输?
谅不踰年,塞下之必稍充羡。
宽宥过误,全民肤体,足以上副陛下至仁之德。
又虑议者以为国家全盛之际,不当货刑示弱,此议亦思之未切也。
且爵者名器,尚许拜授。
若宽刑赦过,得粟便民,比之拜爵,此为优矣。
十、候教习劲弩指挥,招置土兵,添差弓手,各有次序,即乞委任当司,差官拣选沿边冗兵于近里州军,及减骑军回关东,仍省沿边閒冗吏员
古者将帅授命本朝,皆假之威权,许以便宜,使得尽力。
今来朝廷傥采所陈,则乞特依古制,借以衔勒,令竭疲驽。
仍乞指挥路总管司臣僚,今后每事遵禀安抚司指挥,不得怯懦自谋,妄说事理开奏,上惑朝听。
如有寇贼奔冲,并须出兵,守险持重,伺便痛行杀戮;
不得披城玩寇,放过贼马,令入他处。
如违,以军法处分。
如此令行下,则边防畏懦之臣预谋战斗,不敢只作守城自全之计。
右谨具如前。
伏以国家富有四海,重熙累洽,物力全盛,忠贤间出。
昔魏有一段干木,晋人不敢窥西河
江左有一谢安苻坚丧百万之众。
以此计之,蠢尔羌戎,岂敢轻犯边境?
但元昊资性凶忍,轻背国恩,鬼得而诛,灭亡可待。
未授首间,朝廷之议,不得不过为备禦
然贼境最多奸人,尽知缘边虚实,料其逆党聚谋,必须潜窥间隙,方敢作过。
若国家处置得宜,任人不杂,使陕西内外城邑,战守有备,元昊岂敢容易轻离巢穴,自取败亡?
况关塞防秋,古今常事。
《传》云:「无恃寇之不至,恃吾有以待之」。
此言诚得守边之要也。
顷继迁亡没,德明尚幼,族中亲属强梁者众,德明甚惧,仓惶送款。
当时有司不能裂河南之地,封拓跋诸亲,令其势分间起,自相残贼。
而乃并锡真命,爱一孽童。
数十年间,禄赐豢养,资寇粮者多矣,至今义士为之叹惋。
是知此际岩廊裁处,不可不深图远算也。
臣素业刀笔,不谙军旅,昨蒙推择,付以西事。
虽继陈方略,多以迂阔,不合廷议,进退维谷,忧骇可知。
岂谓天慈更容访逮,拜恩沥恳,敢不自竭?
其所陈十事,实臣在职见闻。
夙夜惟忖,心虑所及,咸罄于是。
伏乞圣慈下两府裁酌,如稍近于理,即乞特赐详择施行。
敢不处奉德音,渐图远迹?
然而成大益者忌小害,获远利者无近效。
方今许国者多,言事者众,或不周知利害,别议建明,事未成间,遽有更改,则边臣之计惑矣。
此则须赖陛下倍赐主张,敕左右大臣专主斯议。
自古内外相维则有成绩。
羊祐、杜预张华主之,则不能平吴;
石雄刘沔李德裕主之,则不能平上党
布在方策,较然可知。
若臣所陈庸昧,不远前谈,徒烦聪听,无足采录,即乞早选能吏,代臣经略西事,别询奇画,免误公朝。
矧将者三军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不可一日轻付常才,忽于大计。
西陲失备,则他寇相因。
伏乞朝廷深赐哀察。
干冒宸严,臣无任祈天沥恳激切之至。
谨录状陈乞以闻,伏候敕旨。
张怀彬等题名大中祥符九年一月 北宋 · 孙可久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金石萃编》卷一二八
天书九载孟春十日,入内供奉张怀彬道场于岳祠,入内高班孙可久投龙于仙谷,偶会入内高品怀凝自泾原承受解秩归阙,时与知县大理寺丞张绰同焚香于金天顺圣帝,致诚而退。
孙题。
河东提刑张太博1047年 北宋 · 范仲淹
 押词韵第六部 创作地点:河南省南阳市邓州市
忆守姑苏日,见君已惊人。
翩翩幕中画,落落席上珍
强记及敏力,一一精如神。
洎余领西帅,密与羌夏邻。
君来贰边郡,表里还相亲。
有如得四支,周旋卫其身。
予始按万(宋本作方)渠,兵行百物陈。
而君主其事,进退皆有伦。
羌酋八九百,醉歌喜龂龂
传告以号令,再拜罔不驯。
作城大顺川,扼胡来路津。
汉军始屯集,虏骑俄纷纶。
诸将稍畏怯,偶语辞艰辛。
君跃疋马去,入险将死滨。
持檛画祸福,虎校靡不遵。
呼兵就畚锸,悦使咸忻忻。
昼夜战且役,城成未踰旬。
虏乃急攻我,万众生烟尘。
苍惶被矢石,遁走无逡巡。
君驰奏阙下,感慨动中宸
是秋怀敏败,虏势侵泾原
天地正愁惨关辅迸奔
腹心苟不守,皮肤安得存。
予召蕃汉兵,趋邠当北门。
诸将切切议,谓宜守塞垣。
惟君力赞我,咸镐为本根。
全师遂鼓进,连城息惊喧。
果释天子忧,奖诏垂明恩。
予贰机衡重,君掌食货繁。
岂敢懈夙夜,未尝摅笑言。
今叨领南阳,会君乘使轩。
携手百花洲,无时不开樽。
语论极今古,情契及子孙。
气同若兰芝,声应如篪埙
浩歌忘物我,剧饮无凉暄
自问平生心,此乐曾几番。
一旦改使节,匆匆指并汾。
惜别固不忍,赠行当有云。
从来宿兵地,北与胡汉分。
长河出紫塞,太行入青云。
天然作雄屏,览者怀忠勋。
行府平阳,山川秀氤氲。
民击壤歌,千古犹得闻。
君有经济心,润以金石文。
揽辔问风俗,坐堂精典坟。
此道日益大,行行思致君。
耀州谢上表1041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范文正公集》卷一五、乾隆《耀州志》卷九 创作地点:陕西省铜川市
臣某言:伏奉制命降授户部员外郎,依前充职知耀州,已到任礼上讫。
雷霆之威,足加死责;
天地之造,曲致生全。
中谢。)窃念臣运偶文明,世专儒素
靡学孙吴之法,耻道桓文之事。
国家以西陲骚动之际,起臣贬所,特加奖用。
臣自知甚明,岂堪其任;
但国家之急,不敢不行。
自兼守延安,莫遑寝食。
城寨未谨,兵马未精,日有事宜,处置不暇。
而复虞内应之患,发于边城;
或反间之言,行于中国。
百忧具在,数月于兹。
而方修完诸栅,训齐六将,相山川,利器械,为将来之大备。
不幸昨者高延德来自贼庭,求通中国之好,其僭伪之称,即未削去。
臣以朝廷方命入讨,岂以未顺之欸,送于阙下。
此不可一也。
或送于阙下,请朝廷处置,又恐答以诏旨,则降礼太甚;
若屏而不答,则阻绝来意。
此不可二也。
兼虑诈为欸好,以殆诸路之兵,茍轻信而纳之,贼为得计。
此不可三也。
宝元三年正月八日,曾有宣旨:今后贼界差人赍到文字,如依前僭伪,立便发遣出界,不得收接。
臣所以却令高延德回去,仍谕与本人,须候礼意逊顺,方可闻于朝廷,亦已一面密奏。
臣又别奉朝旨,依臣所奏,留鄜延一路,未加讨伐,容臣示以恩意,岁时之间,或可招纳。
臣方令韩周等在边上探伺,彼或有进奉之意,即遣深入晓谕。
适会高延德到来,坚请使介同行;
况奉朝旨,许臣示以恩意,乃遣韩周等送高延德过界,以系其意。
或未禀承,则于臣为耻,于朝廷无损。
及韩周等回,且言初入界时,见迎接之人,叩头为贺。
无何前行两程,便闻任福等有山外之败。
去人沮气,无以为辞,贼乃益骄,势使然矣。
其回来文字,臣始不敢开封,便欲进上。
都钤辖张亢恳言曾有朝旨,若得外界章表,须先开视;
及僭伪文字,应有辞涉悖慢者,并须随处焚毁,勿使腾布。
相度事机,诚合如此。
章表尚令先开,况是与臣文字,遂同张亢开封视之。
见其挟山外事后辞颇骄易,亦有怨尤,与贺九言赍来文字,意度颇同,非戎狄之能言,皆汉家叛人所为枝叶之辞也。
恐上黩圣聪,或传闻于外,为轻薄辈增饰而谈,有损无益。
臣寻便焚毁,只存书后所求通好之言;
及韩周等别有劄到邀求数事,并已纳赴枢密院
今于泾原路取得宝元二年七月十四日圣旨劄子一道,并如张亢之言。
其所来文字,果合焚毁,则臣前之措置,皆应得朝廷处分。
唐相李德裕将帅王宰书,为游奕将收得刘稹章表,悖慢无礼,不便毁除,令向后得贼中文字所在焚之,亦与今来意合。
其劄到数事,内一事如臣所谕,取单于可汗故事,欲称兀卒,以避中朝之号。
此大事稍顺,馀皆可与损益。
傥朝廷欲雪边将之耻,当振皇威,大加讨伐,亦系朝廷熟议,必持重而缓图之。
或朝廷欲息生民之弊,屈一介之使,重谕利害,茍能听服,亦天下之幸也。
臣前所措置,于此二道并未有妨。
然以臣之愚,处兹寄任,岂得无咎,何敢自欺?
伏蒙皇帝陛下至仁广度,不欲彰臣子之恶,特因此量行薄责,斯天之造也,臣之幸也。
臣敢不夙夜思省,进退惕厉。
犬马有志,曾未施为;
日月无私,尚兹临照。
臣无任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