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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宣抚韩枢密乞修安国镇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五
右,某今相度到瓦亭寨地形窄隘,兼本寨四面俱无战地,若驻大兵在彼,如贼马入寇,以至却回,虽见得可以袭逐,又缘地势难以出兵。
若贼马自泾阳谷入来,倒把定弹筝峡路,则彼处兵马进退不得,兼头回时,或却往泾阳谷去,亦无由扼其归路。
以此驻劄大兵,不为稳便。
自本寨以西,直至师子堡以来,尽在谷道,及两面来路颇多,俱非控扼之处。
今踏行到安国镇堡子,下面大川内,西控瓦亭大路,北当泾阳谷口
自来本镇虽有城壁,又却在南坡上,绝然高峻,里面又无人户居止,其居民皆在城外、城下居住,去年尽遭烧荡。
今欲于上件大川内修建城寨一所,将来如遇贼马入寇,即将昨来预议指挥部署下瓦亭兵马,却移在此处,即东西北三面俱出得兵马。
如未欲出战,即足为诸处声援,坚壁持重,遏其奔冲;
如见得贼势可以袭逐,即自据胜地,排布军马,兼分擘游兵,照管得北原上贼马来路。
所有接应镇戎德顺两处,虽比瓦亭远著四十里,其如不拘困却兵势,可以远作声援。
镇戎德顺城壁坚固,逐处战守兵数,与旧不同,若且令固守,即不妨分擘奇兵,接次应援。
设使部署兵在瓦亭驻劄,虽与逐处相近,亦不可轻出大兵,以此利害分明。
今写画到地图,并计料到功料状一本,谨具状申宣抚使
申四路安抚使范资政乞于乾华州听候朝旨状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五
某昨自潞州渭州,制勘院照对公事至永兴军,经陕西都转运司陈状,为先曾知渭州泾州,将来奏案后,若在边上州军听敕,切虑于事体不便;
邠州永兴军又是前两府知州,亦难以在彼。
欲乞于乾、华州听候朝旨。
如该合收禁,亦乞依条贯施行。
自后即未知都转运司曾与不曾闻奏。
已于六月十日蒙制勘院责保送渭州知州,见在馆驿内安下。
比至伺候敕命,须是一月以上。
切缘去年方离渭州,即今本州官员,多是某在任日到任,馆驿内又有众官安下,常有官员往还,事体深属不便。
伏望四路安抚资政特赐据状备录闻奏,并详某前于陕西都转运司所陈事理,早降指挥
伏候台旨。
吕相公 其一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河南先生文集》卷六
月日,朝奉郎、守太子中允、新差签署泾原秦凤路经略安抚判官公事、骑都尉尹某,再拜献言仆射相国申公阁下:某谬为朝廷器使,预参西方军事,向一至京师,得以边书陈于上前,退又以所陈白于执事,非以夸辩而求合,冀事之亟行耳。
会阁下以旧德入辅,某以既辞天子,不当久留都下,区区之说,独未闻于左右。
今辄条次所陈之要,以书自启,惶惧惶惧。
某以西夏用兵之害,莫甚于大将兵少与法制不立此二事耳。
请先以大将兵少之害言之。
泾州泾原大将治兵之所,战士才数千。
假使虏众数万来寇,闭壁则邑落被掠,出战则镇守孤危。
且众寡不敌,必召属城之兵,以为自助之势。
大将既已先扰,外军复无统一,此必败之理也。
大凡大将救属城则易,属城救大将则难。
何以谓之易?
若虏劫寇吾境,大将当以重兵守险,或设伏要路,或断其首尾,又号令诸城,使之合势,以逸待劳,此大将救属城之易也。
何以谓之难?
虏入吾境,大将既召属城之兵以为己援,若兵在百里之内,再日而至,则吾之险阻已与虏共之矣;
若待数百里之外,兵至则虏已据吾要害,休其士众,待吾兵至逆而击之。
援兵虽多,其统不一,此属城救大将之难也。
虽战守随机,大概论,属城之兵主于守,大将之兵主于战。
唯能使之战,然后庇其属城,保其险固也。
大将之兵与属城均于自守,俟虏至然后呼集屯戍,迫以期会,战地、战日皆非素定,此则自救不暇,岂能决胜哉?
如某所计,请增大将所治兵满三万,骑五千,屯戍不预其数,可以战,可以禦,可以守也。
或者引前世用兵之法,能以寡击众者。
此非通论。
某所计者,数千之敌数万,十倍之众耳。
凡临事机,应变出奇,虽百倍之众,尚有以制之,然未有预以寡少之兵,而必十倍之胜也。
夫三千之禦三万,与三万之禦三十万,其势甚易。
三十万之众,未必一其力;
三万之众,敌不能见其形。
不一其力,故将多者难为办;
不见其形,故善用者能张其势,如此则胜负未分也。
三千之禦三万,则异乎此。
合而陈之,则见其弱形,彼气吞之,一也;
多为奇兵,则惧于势分,二也;
离去城壁,以据要险,则虑其攻袭,三也。
此三者,虽善将者,无如之何。
故云以寡击众,未为通论。
大将之步卒必以三万,骑必以五千,然后可用也。
明诏减去城栅,可益大将兵,而未闻尽奉行也。
某知京师禁兵不当益出,故献募兵之法;
知募兵必以财,故献鬻爵之论。
大将兵少之害,可得而制也。
其次请以法制不立之害言之。
古者大将出师,其下皆偏裨部曲,莫不禀命于大将者也。
今诸路都监而上,皆与大将均其所统,虽名品至异,然皆署事而同论,非古制也。
不独非古,只以国朝殿前、侍卫司军制言之,亦异矣。
今殿前、侍卫都虞候,乃都指挥使之贰,其名品不甚相远,至于署事,皆不得预。
岂非戎事尚一,其下止当禀命邪?
今则不然。
凡临事机,得联署者皆得预议,议一而后可行。
请借论之。
保安军谍者言当有寇至,帅臣若专为保安之备,则其下率从。
帅臣有料敌者,言贼声言保安,不必专为之备,又使某将备鄜州路,又使环庆谨守备,其下必有争议者,曰:「环庆隶我,当速召之以为己援,奈何使之自守?
且谍言寇保安,不当备鄜州,以分吾兵」。
虽为大将者,亦自计曰:「异日贼从鄜州路,又非环庆,吾犹与诸将罪均;
若果从保安,一蹉跌不胜,则吾违诸将言,独被罪矣」。
此不独号令不行于下,亦既众人议之,则自信者寡矣。
是则军中之政,有异见者,当献议而已,不当必大将之从己也。
今同署而交议,议一而后可行,此法制不立之害也。
以某计之,诸路大将外,止置副贰者一员参署军政,别置主军大将八员,四员外守城镇,四员专隶麾下,皆听命于大将,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无敢不从。
此法制不立之害,可得而革也。
其募兵鬻爵,与主军大将名级,皆别具咨目条陈。
某疏远,不识朝廷大体,然窃思之,今日之军政,非大更置之,莫能成功。
圣上忧勤,兆民颙颙。
伏惟阁下上副陛下倚注,慰中外之望,则天下幸甚。
干渎威重,伏俟严谴。
某再拜。
吕相公 其二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河南先生文集》卷六
四月日,朝奉郎太子中允、充集贤校理、新差通判濠州军州事、骑都尉赐绯鱼袋尹某,谨再拜献书于昭文仆射相国申公阁下:自羌虏犯边,某尝献书论事,又得陈说左右。
今年虏寇平凉山外地,王师挫衄。
某念前所论说,其已验者三,其不效者一。
某谓大将之兵,必以步卒三万,骑五千,然后可以战,可以禦。
任福所集诸将之兵,始以万一千人,益以王圭、赵律、常鼎别屯之众,纵使合而统之,才满二万。
大将兵少,且不得素抚其众,果以挫衄,一验也。
某谓兵家之制,在乎统一,欲使部曲分画,预有定名。
今诸将临敌受命,法制不立,号令不明,以致奔覆,二验也。
日者朝廷既择用攻策,相公复询虏若先至,何以禦之?
某逡巡仰对,以既欲进攻,不若养勇以纵之。
是某揆今之势,不见可禦之术,故为此对。
今禦之而卒败,三验也。
相公又访虏所当来,某虽汎言临泾高平狡穴相杂,山外沃野,居民富腴,然最可备者,保安胡继谔族耳。
今继谔无害,是某不能料虏之所先,不效也。
自山外之败,议者归咎诸将不能持重,以取败亡。
此知其末,未究其本也。
诸将独不用韩经略言,分而趋利,此一事可责耳。
假使合而为一,持重不战,其全师不过如王仲宝,岂能制虏之俘掠以取胜哉?
仲宝垒去贼不十里,贼去不能追,然朝廷不加罪者,以任福辈战败耳。
辈不进,仲宝虽欲不战,不能也,战亦不免于败矣。
何者?
彼逸我劳,彼整我嚣,彼人人自趋利,我畏死有遁心,又加以数倍之众,岂有不败哉!
不独向时之役,是乃虏常胜而我常败也。
难者必曰:「虏何得常逸?
我何得常劳」?
夫虏之将来,广为屯营,使我疑其所向,必多方以备之。
及其既来,我大将之兵不满万人,急召某将若干人,又召某将若干人,如是散召之,以至三将、五将,有先期者、后期者,合而统之,亦必越三万,必三日而后集,则虏已据我要地,休息其众,分择精锐,以钞居民。
既因我粮,复所赍糗糒有馀,速战则气盈,缓追则逸去。
或曰:「俟其归而击之」。
贼又有橐驼以载其重,我多步兵,又益器械粮糗之负,以之追蹑,利害弥远。
或者必谓「俟其归」者,非蹑其后也,阨其路而已。
且虏骑坚劲,峻坂穷谷,无所不驰,无所不通。
其来也未尝一路,而至其去也,何从而阨哉?
是以彼常逸,我常劳也。
然则彼何得常整,我何得常嚣?
夫贼号令既一,部分既定,在涂而训,入境而诫,此其整也。
我则不然,寇至而会兵,兵行以应敌,诸将聚议不过顷刻,教旗分陈之法施于仓卒,此其嚣也。
何谓彼则人人趋利,我则畏死而有遁心?
夫贼得吾一卒,夺其衣装足以自资,此利近而易趋。
我众力战者多死,先遁者或免而无诛。
恶死而乐生,人情之常。
凡此数者,贼必胜之理,其章灼如此,某所谓未见禦之之策也。
又若内属之户,为虏所取者,固为虏用矣;
其未取者,虏一扰之,则我疑之;
我疑之,虽未为虏用,已失之矣。
何者?
外为虏所扰,内为我所疑,必持两端以自固,此与虏用等也。
今未为虏扰者,独环庆诸族与保安胡继谔耳,不早图之,又将为其所扰矣。
某前谓当谨备继谔,而虏不至者,非继谔之强能自支虏而莫敢犯也。
某自延州万安镇抵其部族,以及庆州之平戎,凡数百里,居民殆绝,但有种落耳。
是虏取继谔与侵延州之境,不若取山外之境,此特所利先后耳,非可恃其不来也。
夫事四夷,然非王者事。
今天子仁圣,诚使虏不敢犯边,复何求于虏哉?
此策之上也。
然未知何从而致此。
若如某前岁所陈,大将所屯,得以步卒三万,骑五千,部曲分画,各有定制,此则有以待其来而制之,亦策之次也。
不然,骤集他路之兵,备一月之饷,严其部分,明其金鼓,辅之以属户,破其种落,扰之困之,有以俟其欸伏,此又策之次也。
舍是,止用今日备禦之策,但虑属户居民大罹其毒,被边诸城尽为孤垒,内地远输日益愁怨。
且虏以利举,茍外无所掠,必将攻城,日朘月削,塞边遂蹙。
当是时,益兵之多,调发之劳,恐不止今日而已,愿相公深虑之。
某向欲以此陈画,闻于上听。
今以佐幕无状,被命南去,地优事简,于身甚幸。
茍循默无所建明,则异时公议,恐难独免。
然某今日言之,必以为妄,愿留置几案,向秋以暨来岁,幸复视之,必将数验。
如不然者,则我之天幸有二:虏长死,一幸;
虏长不自将,使他人分其兵来,我骁将或能禦之,二幸。
非此二幸,或有成功,则某不知也。
意激辞直,不避忌讳,维相公与二三同德,以天下大计留意观省,察其至诚,幸甚幸甚。
陕西都转运孙待制1042年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河南先生文集》卷八 创作地点:甘肃省平凉市
十月二十七日朝奉郎、行右司谏直集贤院、知渭州管勾泾原路经略安抚部署司公事、上骑都尉赐绯鱼袋、借紫尹某,再拜献书于按察待制阁下:窃以州郡之于监司,奉教约、遵宪度而已;
反此,虽无害于治,不得为无过。
某向以粜事,不待报下,辄专以行。
明公不以辄行为责,方条问其利害,是明公不以监司为威重,但覈事之可否,宜乎名重于天下也。
某窃自思,向若明公责其辄行,则默然伏罪;
若询其利病,则将以尽其说于左右。
恐惧恐惧!
恭惟明公所治,东崤、陕,西接梁、汉,南武关,北尽上郡,列城数百,地数千里。
某所领者,有经略数郡之名耳,不专其任。
都统在泾,军政一以禀之。
是其所治,独以平凉、潘原二县,地不过百里。
明公以列城数百、地数千里之大,其于思虑,则明公以广,某以专;
其于事实,则明公以传闻,某以目睹。
某谓思虑之广,不若专;
事之传闻,不若目睹。
虽英识精鉴,洞照幽隐,然大概论之,鲜有异者。
是以事之利病,尽条于公牍中,伏惟察其至诚,宥其狂愚,幸甚。
枢密杜太尉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河南先生文集》卷八
某出入门下,几三十年。
至于才识短长,器局浅深,自知甚明,况在英鉴。
平凉用武之地,平时郡守皆旧臣宿将,今艰难中,当重其选,反以愚懦处之,但惧上损国威,仰累恩馆。
前此拜章恳辞,又以近日授官,无有遂其让者,以是亟诣官所。
未审某官徒采其虚名试任之邪?
果谓可任而任之耶?
若试任之,则边要事重,固不当试也。
如果谓可任,则望终始保庇,庶几有所树立。
某言此者,诚以寇雠在境,师兵在屯,凡百措置,未有一事不系于枢府者。
则某官见庇之深,不独移于某,是亦留意于边事也。
四路招讨使郑侍郎议禦贼书 其二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河南先生文集》卷八
今早又领牒命,欲令沿边州军披城作硬寨,以遏深入之势。
窃以本道见在兵马,除城寨屯守外,其战兵只可在一处枝梧。
何者?
贼众若来,不下十万。
今若镇戎德顺两军作寨,不过四五千人,接战则不敌,张势又不足,傥为所乘,则城以摇矣镇戎战守兵共八千八百九十人,德顺通赵滋孟屯兵共八千八百三十五人。)
若只令狄青领大军在瓦亭观其形势,彼求战,则我坚壁不与之较;
彼前进,则惧我制其后,俟其有隙而乘之,此计之得也。
且贼大众入寇,不过德顺镇戎两路,至于原州山险,非贼大寇之路也。
万一贼自镇戎舍瓦亭路直趋原州,则有彭阳一军在前,瓦亭重兵在后,亦非彼利也。
今之所忧者,但忧狄之兵少,不能胜虏耳孙用王德恭、黄世宁三将,通部署牙队兵共一万五千四百三人,堪战者不过万二千人。侯贵代到欧真兵还,即可得万五千人。),然不忧狄败也,狄不败,虏万万无深入之理。
侍郎愈益狄兵,专委以制虏之事(所谓益狄兵者,候狄往瓦亭郡,即乞便发泾州兵赴瓦亭,令受狄节制。)
大抵贼入境之后,统帅思虑贵专,号令贵一。
镇戎德顺二军,兵既寡少,若营于野,岂可保其不战?
既患其兵少,又忧其或战;
兵少则欲济师为援,忧战则欲其还壁:如此则虑不得专,令不得一也。
泾原诸将,练事而可倚任者,莫若狄青
泾原地形,可守而为要害者,莫若瓦亭,此侍郎熟虑之矣。
以可任之将,守要害之地,而济之以兵,则思虑不得不专,号令不得不一,此先胜之术也。
某自受任,晓夕计虑,比于平日,似有所得。
恐未能上副尊策,则乞令幕府一官到州谕旨,或召某令暂诣戏下听命,更取裁旨。
与四路招讨司幕府李讽田棐元积中 其一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河南先生文集》卷九
某启:某初到郡,得前政所占民田不还直,且令纳税一事,某决欲行之。
自念秩卑,恐有司诘问,益淹久不便于民,是以白于郑公,公大以为然。
寻出榜谕民,给其直,且免其税。
此一事,诸君尽知之。
及韩公来,某临郡已两月,所得民间不便事益多,见诉尤不便者,必告之曰:「韩公且来,汝自诉之」。
及韩公来,以事自陈者千馀人,韩公必尽览之,究其事理,覆其根原,或见询于某,或命他官参定,然后行之。
其于事,固已精且详矣。
某岂私于此方之民哉?
亦由前日白郑公给民直一事,盖以公家之事,茍利于民,则韩公、郑公与某行之,皆一也,何必分彼此哉?
不意好事者以某附韩公,为事多所更置。
未审言者以某附韩公为善耶?
为不善也?
若以所更事为善,则不当谓之附也;
若以所更事为不善,则某前在泾州,郑公朝夕见延,其于边事,无不询也,无不虑也,独狱事不与闻,他则无细大皆往覆究极,于议论未尝有隐,郑公相顾之意,始终若一。
是则某之论议,有可采者也,于边事有所得者也。
茍一以不善赞郑公,则公怒而绝之,何能终始相顾如是也?
是果不以不善赞郑公者也。
不以不善赞郑公,而专以不善赞韩公,是厚于郑而薄于韩,则以好事者之言为不通也。
若以前日在泾为智,今日在渭为愚,又于有识之议为不通也。
此事闻已久,疑之不甚信,近日益有端绪,然不知郑公果以为信否。
郑公为元帅,某预掌一路兵寄,若好事者言行,则间隙日生,茍有戎事,某无所逃诛矣。
平凉去年经虏寇,残破之后,朝廷不以某不才,擢当此任,亦思有以自报,朝夕勤事,非公宴不迩声妓。
受署殆今五月,断狱不过十数人,皆历历可讯。
营田护寨,蠹于事者,韩公尽以刷去之,今狱讼益简,止以练兵为事尔。
诸君察某心,岂主于荣官哉!
子发相知尚浅,士规、益之皆目见某谪官,当时宁有歉于心耶?
古者刺史严明,郡守有投劾解印绶者,某岂重去此一官哉!
幸诸君为某辨于郑公,公果不悟,某立当解去,且以终郑公前惠,又不使他日戎事之际,使某忧疑自危,措置颠失,虽被大戮,或败国事。
愿诸君留意,见答。
谏官欧阳舍人论城水洛书1043年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河南先生文集》卷九 创作地点:甘肃省平凉市
某十九日至解州,闻永叔舍人其日抵陕郡
以数年之别,相去才数十里,不得一相遇,怅然以为不幸。
然某方为奸人所挤,构虐百端,举朝莫与为辩。
若见永叔,必极论是非,其不知者,将以某祈恩求援于永叔,此不独重为某累,又且以累知己,故不得相见,未为不幸也。
自天休见侵,未尝作京师书,用此亦不敢修问左右。
蒙专遣脚力致手诲,何朋友之顾厚也!
仍以某近丧长子为慰。
某始三男,中男往岁多病,襄城道中物故者也。
幼子三岁,美慧可念,三月中在渭失之。
长男壮大,与侄植皆门户所倚者。
一旦同逝,人生孤苦至此,处世复何聊赖?
永叔见哀之深,诚知我者。
然谓晋、庆不当为意,似未见亮。
永叔尚尔,况他人耶?
水洛事未易可言,然事之利害,人人各异见,不必深咎。
今既城之,则异日自辩,不足复论。
但天休既罢兵任,若以城之为利,当论于朝廷,不当督泾原部将擅为此役。
刘沪者为泾原部将,茍知城之为利害,当与天休合论于朝,不当数争耳。
幸赐照亮。
张固太博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河南先生文集》卷一○
顷年在秦,尝见家兄称道阁下之为人,及来安定,会轩车东还过郡,始得请见,则仰高之心,有所从矣。
暨至平凉,同僚议边事,有石君乘者,数数论阁下之所施置,无不得宜者,益所叹伏。
近见孙之翰称阁下之隐德懿行,足以虑今世。
故某奉接未数,而仰闻盛美,为日久而且详也。
谪官来,止作报书,虽欲通记左右,顾不能致。
今辱书存恤至厚,感愧无已。
又承别拜恩命,即未知何日再接高论,不胜区区之意。
江休复学士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河南先生文集》卷一一
递中两得书并诗,所云牙校附者,书访之不获,用是答不敢作书,当见亮也。
河内之丧,便有平凉之行。
盛夏就狱,穷治百端,卒无毫发自润之污,遂得在外听旨。
只用不合贷与部将钱,经赦不改正催收,徒流三千里,私罪当追二官,遂有汉东之命。
至此聚族不至失所,虽未得还乡自便,然亦无挠。
日读诗一篇,了无仕宦意,必素亮也。
息戍1033年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河南先生文集》卷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三八、《皇朝文鉴》卷一○二、《宋史》卷二九五《尹洙传》、《经济类编》卷七○、《右编》卷三七、《经世八编》卷六九、《四续古文奇赏》卷一一、《渊鉴类函》卷二三○
国家割弃朔方,西师不出三十年,而亭徼千里,环重兵以戍之。
虽种落屡扰,即时辑定,然屯戍之费亦已甚矣。
西戎为寇,远自周世。
西汉先零东汉烧当,晋氐、羌,唐秃发,历朝侵轶,为国剧患。
兴师定律,皆有成功,而劳弊中国。
东汉尤甚,费用常以亿计。
孝安世,羌叛十四年,用二百四十亿。
永和末,复经七年,用八十馀亿。
段纪明,用裁五十四亿,而剪灭殆尽。
今西北四帅泾原、邠宁、秦凤鄜延。),戍卒十馀万。
一卒岁给,无虑二万(平骑卒与冗卒,较其中者总廪给之数,恩赏不在焉。)
以十万较之,岁用二十亿。
灵武罢兵,计费六百馀亿,方前世数倍矣。
平世屯戍,且犹若是,后虽无他警,不可一日辍去,是十万众有益而无损期也。
国家厚利募商入粟,倾四方之货,然无水漕之运,所挽致亦不过被边数郡尔。
岁不常登,廪有常给,顷年亦尝稍匮矣。
傥其乘我荐饥,我必济师,馈饟当出于关中,则未战而西边已困,可不虑哉?
为今之计,莫若籍丁民为兵,拟唐置府,颇损其数(按唐府兵,上府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人。)
又今边鄙虽有乡兵之制,然止极塞数郡,民籍寡少,不足备敌。
京兆西北数郡,上户可十馀万,中家半之,当得兵六七万。
质其赋无他易(赋以泉石者,不易以五谷。),畜马者又蠲其杂徭。
民幸于庇宗,乐然隶籍。
农隙讲事,登材武者为什长、队正,盛秋旬阅,常若寇至。
以关内、河东劲兵傅之,尽罢京师禁旅。
慎简守帅,分其统,专其任。
分统则柄不重,专任则将益励。
坚于守备,习其形势,积粟多,教士锐,使虏众无隙可窥,不战而慑。
《兵志》所谓「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其庙胜之策乎!
悯忠1041年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河南先生文集》卷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九、《东都事略》卷一一○
甚哉,世人谋其身之周也。
山外之战(好水川、姚家川战,虏并在陇山外,属平凉,西去羊牧隆城,俱不及五里。),诸将以力战死,明白不可欺(得诸将尸,皆被重创,赵律者去其首。)
或者咎其失计,且不与其死。
噫!
趋利以违节度,其失计信然经略副使韩公行边,二月己丑高平,逻报贼逼怀远城,公尽发镇戎军,先募勇士总万一千人,俾行营部署任福尽统诸将,合力以制之。于是都监桑怿为先锋,钤干朱观继之,武英又次之,任福居后。其夕宿三川,贼已退怀远东南去。翌日,诸将由怀远蹑其后,两路巡检常鼎刘肃与贼战于张家堡南,斩首数百。贼弃驼马羊牛万计,桑怿以骑趋之,任福又分兵自将以往。其夕,任福桑怿为军屯好水川,与贼接垒;朱观武英为一军,屯笼落川,隔山相去五里,犹遣信相通,期以明日会兵川上,不使贼得逸去。是时昊贼自将兵十馀万众,营于川口,逻者言贼四塞,然数少,是以兵益进。)
秉义不屈,奈何不与其死也癸巳任福桑怿逐贼,循好水川西去,未至羊牧隆城五里,与贼大军遇。驰犯其锋,贼益兵,自辰至午,军溃,刘肃俱战没。任福一子在阵,亦死。中数箭,小校刘进劝自免,曰:「吾为大将,军败何以苟生?一死足以报国。」遂死之。先是,韩公召渭川都监赵律将死事骑军二千二百为诸军后继,是日及朱观武英会兵于姚家川,与贼遇,战合。行营都监王圭羊牧隆城以屯兵四千五百来阵于朱观阵西,屡出略阵,闻坚不可破。武英重伤,不能视军。自午至,贼兵大至,东偏步军溃,众遂大奔。王圭武英众千馀人保民,恒发矢四射,会贼暮引去。任福战处,相去十五里,然至败不相闻也。始,贼未与官军遇,大掠武延川。诸将既战死,即以其夕收军去,故山外之民不甚被毒。然诸将战兵以千六百,总二万三百,死者六千馀人,指使、军校死者数千人。)
忠义,世之所高;
死,人之所难。
以甚难之节,负至高之名,茍与之,则己当蹈之矣,恶所以谋其身哉?
善谋其身者不然,必非之曰:「丧兵沮威,虽死,吾弗与」。
然后享其富、保其生为无愧,为身之谋,岂不周乎?
寇仇在境,师兵在行,欲必生以保功,难乎哉!
呜呼!
丧兵沮威以取死,岂诸将心耶?
亦不幸而已。
为国家言,无使谋其身者终其幸,死义者重不幸,则节士劝矣。
王先生述庆历五年1044年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八、《河南先生文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湖北省随州市
先生葬有日,次子豫状先生行事来告曰:「侍读学士杨公既铭吾先君之墓,先君知子,子不可无述」。
予惟杨公与先生同年进士,出处中外四十年。
先生治行详且实,莫如杨公;
世人信其文,亦莫如杨公。
予若复次其事,徒使人疑其传,故不叙其状,独予之得于先生者。
庆历四年,即先生治蒲之二年,予自安化徙守平阳,道蒲,先生与予语《春秋》,因出《唐志》二十篇,且曰:「此未尝以示人」。
先生于褒贬善恶之著者,若无所措意。
其甚异者,众之所尚,或诎之;
众之所讥,或嘉之。
予亦疑其然。
先生为予开其端,质于大中之道,考之于《春秋》,无相戾者。
呜呼,先生所美,唐善也;
所诎,唐恶也!
于今曷避而不以示人?
盖夫违众之所讥谓之党,反众之所尚谓之隘,举世皆然,恶得独异而取危耶?
宜乎先生之不以示人也。
先生没,《唐志》且行于世,观其书然后见先生之志,于时未尝伸,亦未尝屈也。
后之知先生者,其在《唐志》乎!
先生讳沿字某,历居大官,在朝廷为名臣,由枢密直学士泾州观察使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等使,领兵贵重。
以其佐军败,罢为郎。
复进天章阁待制
庆历四年十一月某日终于蒲,葬用明年十月某日云。
请于陕西缘边四路益屯兵马奏庆历元年六月 北宋 · 王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二、《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一、《宋史》卷二九二《王尧臣传》、《甘肃新通志》卷八六
四路缘边所守地界,约二千馀里,屯兵二十万,鄜延路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七千馀,分屯州军县镇城寨。
及疲懦残伤不任战斗外,总其可用者,仅十馀万人。
每贼繇一路入寇,其所领兵,常多官军数倍。
延州之战,李士彬帐下蕃兵数万,先被驱掳,反为其用。
大寨五龙川,去延州三里,其后队至虞家庄不绝,虞家庄去延州二十里,较其众十馀万。
刘平等自环庆赴援,所将才八千馀人,其势固不敌。
及再犯镇戎军,亦不下五六万。
诸将以兵力寡弱,又诸路策应未至,乃披城结阵自固,故所折不多,然郊野人户及西头弓箭手破荡殆尽。
今年寇山外,其众如延州之数。
韩琦镇戎军,以见在兵马尽授诸将。
是时任福等正军才万八千人,贼未亡只矢而诸将已覆军。
贼凡三至而三胜,繇众寡之势不侔也。
彼常以十战一,我常以一战十,其为胜负甚明。
虽议者谓刘平任福之兵,由昼夜驰逐,刍粮不继,人马饥疲,遂至败陷,然强弱势异,虽使不饥不疲,亦未见全胜之理。
今须较四路之势,因其地形,益屯兵马,以待其来。
其先泾原路天都山,去贼巢穴为近,山川平易,可以出大兵。
若劲骑疾驰,则渭州旦暮可至。
自渭以东,缘泾河大川,直抵泾、邠,略无阻阂,彼若大举为深入之计,须由此路。
原州界明珠、灭藏等族,其迹多向背,朝廷虽令招抚,其应命者皆非首领,其所赐物色旋送贼所,以作归投质验,每贼至,常出人马为助。
兼此路见在属户万馀帐,从来骄黠。
山外之战,观贼入寇道路,会战之处,一如宿计,彼之远来,安能知此,皆属户为之乡导也。
四路之中,今此路最为急,须益兵二万屯渭州,以备出战,为镇戎山外之援。
以万人屯泾州,控扼要会,为原、渭声势。
如此则可以杜深入之患。
其次环庆路素为险阨之地。
臣等昨由马岭、木波镇至环州,川路平直,两边虽有土山,山外皆高原,谷道交属,何往不通。
土人皆言此路非险于鄜延,盖贼从来未及此,又务张虚声,欲朝廷不过为备。
所管属户强壮人马,约及二万馀,其间向汉者居多。
去年破白豹、后桥及井那等寨,皆蕃族首领导致之力。
向者贼寇延州,谓其利在虏掠财蓄,则蕃户所有,不如山外汉人之饶。
其先延而后渭者,利于破荡向汉属户尔。
庆州东路华池、凤川,与贼界金汤、白豹相接,兼北路东西谷所距甚近,若分头入寇,则何以支梧?
今所管兵才二万,仍分在环、庆二州。
近发新团立指挥以代旧兵,仍不及元数。
庆州之西七十里即马岭寨,北十馀里即背汉蕃部杀牛族,有强壮人马二千馀,皆负险而居,自来招辑不至,多扰缘边。
若更与他族连结,要断马岭,则环、庆二州之兵,不能更相为援。
必须益兵二万于环、庆二州,屯近边城寨,来则合力以战,居则分头以守,亦足制贼之冲突也。
其次,秦州绝在西南,去贼界差远。
其入寇之路,东则自仪州西南生属户八王界族经过。
水洛城北,是贼界党留等族地,水洛城南与秦州冶坊、𢇲穰寨相接。
其西路自山石门硖正南百馀里至筚篥城,转三都谷至安远伏羌寨。
次西乾川谷在古渭州西北,约二百馀里至宁远寨,亦合于伏羌,然皆与山外城寨相近。
彼若深入为寇,则虑泾原之兵断其归路。
秦州所管兵马共二万七千,分屯诸城寨外,正兵不及万。
虽然,验其事形,若有所恃,倘用禦悍,亦未为全胜之师。
必须益兵万人,分屯安远、伏羌、冶坊、𢇲穰、弓门寨、清水县,以扼东西之来路。
寇至则据险守隘以塞其前,出山外之兵以要其后,未必能为边患也。
其次延州自残荡以来,西自保安军、东自白草寨四百馀里,北自边界,南至金明县百馀里,无居人,惟东路近里有延川等数千户,西路有蕃官胡继谔界族帐不多。
贼若不攻围延州,必不出大众以趋小利。
偏师而来,本州兵马见总六万,分置六将,上下亲附,士卒乐用,足以禦捍,不须添兵。
今防秋甫近,若不早为处置,一失机便,为患不细。
其三路添兵六万人,宜于乡弓手内拣本户三丁以上者取一人刺手背,团为土兵。
淳化咸平中,已曾点括,耳目相接,若处置得宜,亦不至惊扰。
仍乞降敕告谕,候平贼放归农。
且贼之犯边,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
近塞山原川谷,虽险易不同,而兵难行小道,大众须由大川大川之中,皆为寨栅控扼。
然其远引而来,利在虏掠,人自为战,所向无前。
延州金明、塞门寨,镇戎刘璠定川堡,渭州山外之羊牧隆城、静边寨,皆不能扼其来,故贼不患不能入也。
既入汉地,分行钞略,驱虏人畜,赍至财货,人马疲困,奔趋归路,无复斗志。
以精兵扼险,强弩注射,旁设奇伏,断其首尾,且逐且击,不败何待?
故贼之患在不能出也。
贼屡乘战胜,重掠而归,诸将不能扼其归路追逐掩杀者,由兵寡而势分也。
若尚循故辙,终无可胜之理。
又邻路兵马会合策应,率皆后时。
如前年贼寇延州环州赵振引援兵却由庆州直罗赤城路入鄜州,方至延州城下,约近十程,比至则贼马出境已数日矣。
初若自环州取径道由华池、凤川、德靖塞抵保安军,出贼之后,可速数程。
乃云缘边径路,俯接贼界,经历属户,虑致不虞。
岂有被甲执兵,拥数千之众,不敢过属户界中!
显是逗挠为自全之计。
请严敕部署司,于逐处蕃落将及公人、百姓内选熟知山川道路者,检踏州军往来径路修治,令通军马。
每贼至,令邻路即时领兵策应,违者军律论。
乞用泾原路熟户备边奏庆历元年六月 北宋 · 王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三○、《文献通考》卷一五六、《宋史》卷一九一《兵志》五、《永乐大典》卷八四三二、《宋史新编》卷四四、《续资治通鉴》卷四三
泾原路熟户万四百七十馀帐,帐之首领,各有职名。
曹玮帅本路,令明著,常用之平西羌。
其后边备稍懈,守将惟务姑息;
浸成骄黠。
自元昊反,镇戎军渭州山外,皆被侵扰,近边熟户亦遭杀虏。
蕃族之情,最重酬赛,因此衅隙激怒之,可复得其用。
请遣人募首领愿效用者,籍姓名并士马之数,及千人,听自推其谋勇者一人,授以班行及巡检之名,使将领出境。
破荡生户,所获财畜,官勿检覈。
得首级及伤者,给以赏物,仍依本族职名补迁及增俸钱。
陕西备禦夏兵五策奏庆历三年正月 北宋 · 王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九、《宋会要辑稿》兵二七之三○(第八册第七二六一页)、《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二、《宋史》卷二九二《王尧臣传》、《续资治通鉴》卷四四
陕西,见鄜延环庆路其地皆险固而易以守;
泾原则不然,自汉、唐以来,为戎马之冲。
汉武匈奴入寇,烧回中宫,唐则吐蕃、回纥再至渭水便桥,皆由此路。
盖自镇戎军渭州,沿泾河大川直抵泾、邠以来,略无险阻。
虽有城寨,多居平地,贼径交属,难以捍防,如郭子仪浑瑊,常宿重兵守之。
今贼昊尽有匈奴吐蕃故地,自叛命数年,凡由此三入寇。
今朝廷置帅府泾州,为控扼关、陕之会,诚合事机。
然频经败覆,边地空虚,士气不振。
虽兵马新集,未全训练,将佐又多巽懦,观其事形固未可攻取,至于守禦之具,益不及前。
愿覆视往迹,深监近弊,选三路曾经战斗将佐三五员,及以见戍新兵换旧人五七指挥,于本路相兼训习。
傥一路事力完实,则贼虽欲长驱入寇,必生顾虑之心。
臣略论一路五州军城寨控扼要害,及贼径交通之处,备禦轻重之策,凡五事:其一,镇戎军接贼界天都山止百馀里,西北则有三川、定川刘璠等寨,与石门前后峡连接,皆萧关故地,最为贼马奔冲之路。
三川地势据险,可以保守,定川刘璠二寨,新经修筑,而定川城壁不甚完,今再须增葺及添兵马粮草之备。
其寨主、监押,当令本路主帅举辟材勇班行。
朝廷若谓昨来怀敏之败,定川诸寨不足捍禦,遂为弃地,则镇戎军西北两路,更无堡障,贼马可以直趋城下。
弓箭手亦无依援,所给田土难以耕作。
其东路缘边有天圣乾兴东山彭阳城四寨,与原州平安、开边等寨相接,近亦为贼马所扰。
恐近界明珠、灭藏等族更为应援,此四寨亦当如三川等,常须择人备兵,以防入寇。
其东南至渭州瓦亭寨有师子、拦马、平泉三堡
师子堡虽城壁隳颓,其间甚有居民。
昨拦马为贼攻破城门,劫荡人户,栅垒多已平毁,惟山城仓草场仅存。
平泉亦尝经贼火,城中之人盖十去八九。
此三处俟益当营筑,为泾、渭之屏蔽。
不尔,其势不攻而自下,一路隔绝,更无斥堠镇戎遂为孤垒矣。
其二,渭州笼竿、羊牧隆城、静边、得胜四寨,在六盘山外,内则为渭州藩篱,外则为秦、陇襟带,地土饶沃,生齿繁多。
内笼竿城蕃汉交易,市邑富庶,全胜近边州郡,贼久有窥伺之意。
盖距贼界则路甚平易,去内地则有山川之阻,万一为贼先据其要,以兵扼镇戎军三川、南谷并摧沙、木峡一带路口,则镇戎军渭州难以出兵应援,四寨为贼攻胁,力不能支,则人心自溃。
臣已请建置为军,择路分都监一员知军,专提举四寨,及令修浚城堑,添屯军马,及时聚蓄粮草,以为备禦
又瓦亭寨,其西则居镇戎大路,其东则历弹筝峡、嵩店、安国镇渭州,其东南控六盘来路,其南去制胜关、万岁寨二十里,与仪州相接。
自唐以来,皆宿重兵,为控制之地,当四路走集,最为冲会,宜常置一将军马,以捍其奔轶。
又州之北东有小芦新寨,耀武镇至潘原,近亦为贼骑所掠,全无备禦之具,并须增葺之。
其三,原州东南由罗交驿至泾州九十里,又西北由开边、平安彭阳城、东山等寨至镇戎军一百八十里。
其西有柳泉镇,路通佛空平、细腰城,至环州定边寨,与明珠、灭藏及环州苏家等族一带蕃部相接。
首领至多,素无保聚,不相维统,向背离合,所守不常,须择武臣知环、原二州,相为表里,使招辑蕃部,但不为贼用,则庶几少减泾、原之患。
其四,仪州地控山险,制胜关西五里有流江口,东二十里至白岩河南有细巷口,又有安化峡一带,上隔陇山,并通水洛城生户八王等族,即吐蕃出入之路。
今逐处隘口虽有小寨栅控扼,然亦备禦未至,近亦屡有生户入寇。
又自黄石池、弓门、𢇲穰、长山寨至秦州止二百馀里,由赤城镇陇州不及百里,或秦、陇有急,则地界为最近,若贼马引大众旁纵侵掠,则仪州军马少,将佐未得人,禦捍之计甚可忧也。
州城低薄,才周四里有馀,壕堑浅狭,三分军民,二分在外。
设若贼至瓦亭,南趋制胜关,或缘陇山假道水洛城,或由陇州直抵州界,皆能入寇。
至时虽能城守,居民必大遭剽掠,亦宜豫虑之。
其五,泾州虽为次边,然缘泾河大川,道路平易,当贼骑之冲,西北八九十里是大虫、前后巉,其东北接原州彭阳县及本州长武寨,俱有径路与明珠、灭藏等族相通,此实近里控扼之会。
其张村直入州路,宜营作关栅,或断为长堑,以遏奔冲。
朝廷近差韩琦范仲淹于此开置帅府,亦足以建威压敌也。
臣今来所请增葺要害城寨,若无丁夫可役处,许以省钱给带甲兵士,令番筑之,仍量添守兵,积蓄粮草,缮完器械。
如西贼大段点集,其缘边属户各有骨肉在贼界居住,宜多与金帛探候,蕃汉人户入保近里城寨,一则兵少处得人共守,二则免为驱掳,致边地空虚。
仍先密谕诸寨官员,或遇围闭,各令坚守,本路将帅即未得出救兵,虑为贼诱,枉遭败覆。
既未出兵,则可密于边人及诸军内,召募骁勇敢死之人,令伺隙夜挠贼营,俟其溃动掩击之。
其围闭之时,且令持重观衅,庶无速战之祸。
议者或曰:「若尔,则必有深入之患,我师未出,寇必大获而去」。
臣以谓昨定川之败,贼知近里城寨空虚,遂乘胜而入。
今若城寨并益屯兵马,示有备禦之具,须防后虞,未敢有长驱之计。
纵其来攻,则各坚壁以守之,若散行剽掳,则其势自分,可以出奇邀击。
况已经画诸路常置一将军马于近界上,缓急应接,贼果长驱而来,则选劲兵伏截险隘,又路有宽狭,必不能方行而前,首尾差远,难以相卫,宜自取败覆也。
其一路事形,臣熟与边臣计议,谓当如此豫备,望下韩琦范仲淹相度施行。
乞诸路正副都部署并罢经略使庆历三年正月 北宋 · 王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九、《宋史纪事本末》卷三○、《续资治通鉴》卷四四
唐陇右、河西范阳、安西四镇,岭南五府节度兼领经略使
咸平五年,始以右仆射张齐贤为邠宁环庆泾原路经略使、判邠州,令环庆泾原路永兴军兵马并受节度
是岁,又以邓州观察使钱若水为并代经略使、判并州,自后更不除人。
陕西用兵,夏守赟夏竦陈执中并以两府旧臣,始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韩琦范仲淹止为副使
既而张存延州王沿渭州张奎庆州,俱是学士待制之职,亦止管勾路部署司事。
夏竦陈执中既罢,四路置帅,逐路遂各带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因而武臣副部署亦为副使
韩琦范仲淹庞籍既为陕西路都部署、缘边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四路当禀节制。
而诸路尚带经略使名者九人,各置司行事,名号不异,而所禀非一。
今请逐路都部署副部署并罢经略,只充缘边安抚使、副。
华岳金天帝祠题名 北宋 · 王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华岳志》卷四
翰林学士阁学士睢阳王尧缺苑使、英州团练使内侍副都知大梁元用,被诏绥抚泾原
庆历壬午仲冬五日恭谒金天帝祠。
遗奏元丰六年闰六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三三六、《宋史》卷三一三《富弼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八、《宋史新编》卷九八、《续资治通炮》卷七七
闻义不避难,忠不忘君,凡曰士夫,皆宜志此。
癋臣历事三圣,位为上公,自当矢心本朝,同国休戚,不敢以进退之间,为忧责不加,便自同于众人,循嘿茍安而已。
今虽老病疲惫,待尽朝夕,家事世虑,不复萦心,惟是忧国爱君,愈深愈切。
盖是虑有所及,耳有所闻,恐惧忧思,劳废寝食。
又念今日上自辅臣,下及庶士,畏祸图利,习成弊风,忠词谠论,无复上达,致陛下聪明蔽塞。
天下祸患已成,尚不知惊惧改悔,创艾补救,日甚一日,殆将无及。
忠义之流,痛心寒骨。
当此之时,而臣犹忍惜奄奄馀龄,图子孙深计,坐视宁处,辜负天地,不为陛下尽诚意而陈之,则谁为陛下语者?
傥使误社稷大计,致生灵于涂炭,则臣岂惟生则愧心,死则含恨而已哉!
直亦天地之所不容,万世之罪人也。
惟愿陛下察臣老病将死,尚何顾求,特以不忍上负圣世,所以倾沥血诚,哀怜愚衷,俯垂听纳,则天下幸甚。
伏思朝廷纲纪,天下利害,岂复一一可道,陛下圣明,固当无所不烛。
而癋老臣前日论之亦已详矣,不复以闻,惟取方今祸乱之几而天下所共忧惧、事之切者论之。
伏惟陛下天姿睿明,实迈前圣,自当齐德二帝,致治于三代之隆。
但以即位之初,邪臣纳说,图治之际,听任失宜,谓能拒绝众人,不使异论得行,然后圣化可运,事功可成。
此盖癚人自谋利于茍悦,而柄任之臣欲专权自肆以成己志,遂误陛下,放斥忠直,进用邪佞。
忠词杜绝,谄誉日闻,上心所欲,风从响应,无复争辨救止,寖成大患。
窃思去岁朝廷纳边臣妄议,大举戈甲,以讨西戎
事出仓卒,人情汹惧,忧在不测,卒致师徒溃败,两路骚然。
非赖圣明遽止再举之师,则祸难之至,可胜道哉!
此岂非朝廷大事,安危所系者乎?
当举事之初,执政大臣洎台谏、侍从之官,茍能犯颜极谏,期于不为,则圣心自回,祸难自息矣。
臣不知是小大之臣,有为陛下力争其不可者乎?
如闻庙堂之上,方且赓歌迭唱,夸示威略,以谀顺圣意,则事之及此,又何疑焉?
臣谓西师之失,独陛下必以国家大计为忧,他人谁肯预焉?
西师乃一事也,不幸又有甚于此者,亦将如是矣。
一日事出意外,可复救耶?
乃是陛下涂塞耳目,否隔上下,以取欺玩。
古之所以速危亡之祸者,亦不出乎此耳。
陛下岂以老臣昏愚无知,论之为过甚乎?
然事理明甚,道涂之人皆知之,陛下可不念之而寒心乎?
以陛下之圣,若洗心降意,放逐邪佞,招延公正,使天下昭昭知朝廷翻然改图,无讳陈罪纳谏之意,则忠谋谠论,必凑达天听。
陛下极诚心而用之,则万事之正,由此出矣。
臣以谓今日天下之忧,其本出于诚意之不通而谏路之绝也。
臣特为陛下极陈所怀,因先及其致患之由,觊以上广圣心而俯察老臣之论也。
今将列其事体之大而当今之急者耳,愿陛下不以臣之愚而遽弃之,特加省览,则不胜大幸。
臣谓朝廷之事,莫大于用人。
夫辅弼之任,论议之职,皆当极天下之选。
彼夫贪宠患失、柔从顺媚者,岂可使之?
事一出于上,则下莫任其责,小人因得以行其癚矣。
故事成则下得窃其利,事不成则君独当其咎,岂上下同心、君臣一德之谓乎?
此乃朝廷之大体也,愿陛下察臣之论。
臣谓天下之大,非智力可周,惟诚意可通也。
茍上有至诚恻怛之心,则山海遐僻,莫不感动,癋朝廷之上乎?
今上下情意否塞不通,为臣者莫得尽其心,百姓愁怨失其所者,无由上达。
而政令之施行,书诏所晓谕,不闻飗欣信服之意,臣恐非朝廷所以示天下也。
愿陛下推本忠厚之教,以至诚通达上下,则圣德日隆,不语而信于四方矣。
此亦朝廷之大体,愿陛下察臣之忠。
臣谓中外贵贱之士,所宜用之各有常分。
宫闱之臣,若委之专总兵柄、统制方面,皆非所宜。
在外则挟权怙宠,肠铄上下,人心不服,易以败事。
入侍左右,宠禄既过,则骄恣易生。
势位相及者,猜夺互至,立党生祸。
此其情也,不可不戒。
臣闻为国者以义为利,不以利为利。
或闻兴利之臣,近岁尤甚,亏损国体,为上敛怨,民间小利,皆尽争夺。
至若为场以停民货,造舍而蔽旧屋,榷河舟之载,擅路粪之利,急于敛取,道路嗟怨,此非上所以与民之意。
又闻今日百姓贫敝最甚者,以钱聚于公府而输之不已也,故谷米贵价而民有饿殍。
必恐岁月蜪深,民力愈困,事至于极,则纹纹之民不能保其无患也。
此众情所忧,愿陛下与民共财以通天下之利,无使斯民致于穷极也。
臣观今日近忧,最在西事。
不惟夏人以前日之怨,必思报复,兼其缘边旧地,未敢安居。
癋国家兴置城寨在其境内,既未闻恩诏洗荡,还其旧封,则异日冲犯边城,深未可保。
又辽人虽重信好,未敢轻绝,然怀齿寒之忧,又窥举动之失,岂不乘此间隙,阴相党助,为我深害乎?
臣盻居屏处,不能审知事实,然道路传闻,昨来西师入界,及永乐覆没,官兵、民夫及其赍送之人冻饿而死亡者,无虑数十万。
臣亦恐帅臣监司、州县之吏,未必能以实数闻于朝廷,使陛下恻然哀悯而急图之也。
今闻边兵寡弱,村落萧条,士无鲑志,难复为用。
久戍未解,粮饷不时,东兵在行者,或归或留,不无怅望,但虑再有征发,其心易摇。
而百姓畏恐穷困,前日继有调发,已不从命,度此事势,可不深虑哉?
是岂讳过取败,不思救祸之时乎?
前日国家罄竭公私之力,以事诛讨,曾不伤西人之一二也。
彼其得我叛卒,取我兵械,取我金帛粮食不可赀数。
彼将以其所获,贻遗邻国,借兵求援,以为边患。
是反足以增强捍也,臣未知朝廷所以待之之策。
万一贼犯边境,官兵既不足用,民兵又不可发,则将何以禦之?
关陕之忧,岂有涯缦?
关陜震荡,则关东摇动,州郡例无兵备,人情易为惊扰,则所当虑者又亦深矣。
此事之无有,所恃者天幸而已。
今以薄忠义、寡廉癴之士,率无固志、积愁怨之民,当艰危之会而求患难之不成,难矣!
万一不幸有此,臣未知陛下所恃者孰共此忧,而在廷之臣,孰能济此患也!
惟陛下深思而预图之,则庶几其有及。
不然,则虽有智者,难善其后。
此必他人之所不敢独陈,老臣又复负陛下而不论,则误陛下必矣。
臣所以焦心疾首,傍徨旦暮,不敢顾诛戮之罪者也。
愿陛下廓天地之量,为生民深计,顾边疆小丑,何足校得失胜负毫末哉?
伏望速回天意,明下圣诏,谕以前日举兵之因,许其改心效顺,归其侵土,复其爵号,择忠信仁厚之将,使镇抚边部,严敕备守,以固疆埸,申信敌国,使明知圣主休兵息民之意,则祸患可息矣。
臣闻陜西州郡,连岁薄稔,大兵之后,公私虚耗,粒食诪贵,兵无见粮,逃溃之卒与阻饥之民渐成群党。
今年秋种,分数不多,民间旧食,既已空竭,夏麦总使丰熟,为日尚遥,民心(原本缺。)朝夕不及。
今流散之民,累累道路,莫可胜数,不止陜西空虚,一有边警,惧难枝梧。
癋其甚者,老弱穷困,不能远去,则转死沟壑。
丁壮流亡者,但亦妄意所之,无有定所。
惟恐来春谷籴益贵,万一夏麦失望,则去留之民,皆无生理,其为忧患,固将不浅。
臣亦未闻朝廷有所处置,亦意内外臣僚怀安畏缩,不以事实达于天听,遂使朝廷恬不为意也。
臣谓前日西师之举,秦晋之民,肝脑涂地,毒亦甚矣。
乡村保聚,哭声相闻。
亦知朝廷曾降诏敕,更不调发民夫,旋又再谋兴举,复行差雇。
方闻泾原罢师,赞延又自兴筑。
是以人心危疑,莫肯保信,此尤非今日之便。
穷困之民,日望安息,朝廷所当厚加存瘤,瞮以德泽。
而旷日累月,未有一语及之,使其怨气充塞,谓朝廷无保之之意。
上下相蒙,莫肯为陛下陈其不可,老臣所以忧叹之深也。
伏望陛下悼前谋之失,下哀痛之诏,以慰安民心。
留乡里者,择循良之吏,俾宣道圣意,蠲除逋负,广谋赈贷,求惠养之实,无以空文重失民望
其流亡在外者,亦委所在存瘤,计其丁口,书其乡里,或资以常平,俟二麦将成,谕令还业。
此亦足以宽关中,为兵民之食也。
庶几亿万之民,复遂生活。
此在陛下仁圣,不难施行,老臣之心,拳拳所望。
臣闻陜西之民,昨经出塞死亡之馀,再团保甲,数少过半。
继又修治教场,将聚之教习,州县奉行,急于星火。
非惟人情遑骇,难将驱之战鲑,亦以贫穷至甚,无食可供,因致大段流散,以至补以馀丁,亦多亡佚。
计今存者,人数不多,但恐卒难为用,徒使惊扰,亡失良农,非计之得。
若不权行寝罢,以招来旋定之,则恐出关之民,莫敢复业。
穷民无归,或生他变,此乃今日事机之速者也。
臣所陈急于济事,若夫要道,则在陛下圣心之所存,与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辨耳。
愿陛下俯察老臣之心,审观天下之势,未知圣意以今日之事为无足虑耶,亦以为当深思而救之耶?
所信用者皆君子耶,有小人
此岂逃圣炮之明,但无以顺从为悦,则忠邪判矣。
伏望陛下详览臣奏,特留圣念,则天下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