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嗣荣王与芮武康宁江军节度使制 南宋 · 宋度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八、《咸淳遗事》卷上
朕初绍丕图,恪遵慈训。《棠棣》孔怀之爱,仰沐先皇;《行苇》内睦之仁,孰加叔父?抚绍熙一时之令典,有宪靖拜节之殊荣。曩友则其兄,恩未酬于素志;今言犹在耳,事爰属于眇躬。如对咫颜,用孚群听。具官与芮联晖皇极,□□总磐。元王帝弟之最尊,多阅理义;河间宗室之大雅,独备温文。厚叙亲贤,时维昭著。耸民瞻之赫赫,莫重建旄;训公族之振振,有华袭爵。式相好矣,礼亦宜之。粤于宅揆之初,追感尽伦之义。承而弗德,望而弗至,恶乎用情;敬其所尊,爱其所亲,庶几达孝。况承治命,具有旧章。是用端策涓辰,扬庭涣号。衮衣赤舄,仍冠槐司;宝甲雕戈,加崇将钺。膺组不移于泮水,新麾增焕于云安。顺考邦彝,三公乃兼两镇;特优宗老,累朝不过数人。并衍爰田,申陪真食。敢望驭贵,惟以笃亲。于戏!稽汉制之兼郡连城,用彰殊礼;慨唐宗之大衾长枕,能不怆怀?式示蕃釐,以绥茂渥。可特授武康宁江军节度使,依前太师、判大宗正事、嗣荣王,加食邑一千户、实封四百户。
祧庙议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六、《洺水集》卷四、《南宋文范》卷五二
谨按《商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疏云:「王者祖有功,宗有德,虽七世之外,其庙不毁,故七庙之外犹有不毁者,可以观知其明德也」。夫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此商之七庙也。至于商之三宗,宗其德而存其庙,此则出于七庙之外而不在乎七庙之数也。是以晋元帝议立太庙,而太常礼官以为殷世有二祖三宗,若拘七室,则当祭祢而已。由是言之,凡宗有德而不迁者,皆在七庙之外也明矣。自商有七世之庙,由周而来,未之或改。至唐开元,增为九室,是为九世。国朝效唐立九庙,故太祖、太宗为一世庙,真宗为二世庙,仁宗为三世庙,英宗为四世庙,神宗为五世庙,哲宗、徽宗为六世庙,钦宗、高宗为七世庙,孝宗为八世庙,光宗为九世庙。然以前代考之,太祖皇帝为帝者太祖之庙,太宗皇帝为帝者太宗之庙,盖万世不祧,正所谓与太祖之庙而七,固在于九庙之数也。至于嘉祐制书,以真宗为帝者宗,百世不迁;元符制书以仁宗、神宗配商之三宗,永祀不祧;绍熙制书复尊高宗为不祧之庙。夫仁宗、真宗、神宗、高宗亲尽则当祧,非若太祖、太宗之比。今俱以功德而诏以勿迁勿祧,此正《书》之所谓「七世之庙可以观德」,与商之三宗宗其德而存其庙,固当在于九庙之外可也。夫真宗、仁宗、神宗、高宗既在九庙之外,则自太祖以至于光宗,实为五庙而已。光宗为五世庙,则大行皇帝始为六世庙,如是则于祖固无所祧,于庙亦无所增,质之于经而为当,参之于礼而为宜,固无一而可议者。若曰真宗、仁宗、神宗虽不可祧,而实在九庙之内,沿而下之,当以次而祧。然太祖、太宗既万世而不祧,真宗、仁宗、神宗、高宗复百世而不迁,则九庙之内已存此四庙,此外惟五庙而已。他日或又以功德诏曰勿祧,则不祧之庙将不止于四,而五庙当杀而为四为三,势将至于祭祢而已,其可哉?区区之愚,质之经传,谓大行皇帝始为六世庙无可祧,亦无可议者,惟增展一室,以祔大行皇帝。谨议。
重建福全禅院记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三、《咸淳临安志》卷八二、《西湖志》卷一一
福全老禅,寒碧如渊。姓罗氏,新安人,故龙图阁学士、吏部尚书汝楫之孙,故通判福州颢之子。受律六十年,冰霜峻厉,其徒有过,面数不避,里中敬惮之。一日偕其徒请于予曰:「福全故空山也,吾师岩室绍达,绍熙閒移额建焉。无几辄燬,又建之。三门两庑则韬谷慧云继之。然未有殿也,吾与正严始作之。严,昌化民家子也,与吾同此戒,故同此果,不幸化矣,幸为吾记之」。予曰:「若之所以为寺为殿为诸佛像者,何也」?曰:「吾祖也往者之住善法堂也,其屋皆金银,其器用琉璃码瑙。今吾弟子不能变化,唯以杉松桐柏为材,以漆丹铅黄为饰,相与奉吾祖而事之耳」。予又曰:「然则事之者何也」?曰:「吾祖自炎刘乘白马入中土,始建伽蓝。是后役神功、驱人力造塔八万、兰若四万、大寺四千,鸣鱼撞钟,十方向答。盖设像施化,睹物悟心,望吾祖之居,詹吾祖之容,庶几一世之人,变热恼而为清凉,脱轮回而超净界,所以贵乎在在大海水,处处须弥山也」。予曰:「善哉,善哉!受而祖之法如吾师者,亦何病于法?奈何法之不胜人也久矣,吾欲焚之荡之,使之空虚,至于无空虚而无所容其人焉,不亦善乎」?曰:「不然,其法在则其人举,其法废则其人亡,人敝法耳,非法罔人也」。予曰:「吾以若等为忘而祖之法也,今乃未忘焉。然而祖之所谓法者,不以心乱性,不以意生情,无妄见,无狂华,无两舌,无嫌妒,无杀心,常认光明,毋令退转。如其不然,从无始际,未灭无明,虽名出家,犹隔日翳。此则沙门、比丘尼之所同忌者。至若身为女人,气禀太阴,若欲證佛,功力更倍。根尘既深,缚脱有二。使汝轮当出生入死,所以若五戒,若十戒,若善信菩萨二十四戒,若沙门二百五十戒,独比丘尼至五百戒,若能分别,斯为第一。知我出家,从佛入道,虽具戒律,入三摩地,心常散动,未获无漏。今从正摄,心觉内明,令我虚净,犹如琉璃,口相渐消,鼻息全白。以此妙香,充满法界,普令一切,咸證妙相。若能如是,则杉柏皆金银,丹漆皆众宝。譬如得水,不在月珠。我性圆明,如空行月」。于是如来阿难与罗汉众,与人天龙众,悉皆欢喜,作礼而退。乃书而授之,以为记。殿作于嘉定十一年三月,成于其年五月,糜金钱三千缗。施之者武节郎陈起宗、其子训武郎陈遵,宣城居士汪士隆。西方念佛堂作于十六年,主其役者无㝵道鉴。其年孟冬朔日记。
宫词 其九十 北宋 · 赵佶
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一部
议司稽考绍熙丰,因革三王二帝功。
夙夜焦劳无敢怠,求衣常是未鸣钟。
赠刘琨诗(二十章○并书) 其一 西晋 · 卢谌
四言诗 押词韵第六部
故吏人事中郎卢谌死罪死罪。谌禀性短弱。当世罕任。因其自然。用安静退。在木阙不材之资。处雁乏善鸣之分。卷异蘧子。愚殊宁生。匠者时眄。不免馔宾。尝自思惟。因缘运会。得蒙接事。自奉清尘。于今五稔。谟明之效不著。候人之讥已彰。大雅含弘。量包山薮。加以待接弥优。款眷逾昵。与运筹之谋。厕燕私之欢。绸缪之旨。有同骨肉。其为知己。古人冈喻。昔聂政殉严遂之顾。荆轲慕燕丹之义。意气之间。糜躯不悔。虽微达节谓之可庶。然苟曰有情。孰能不怀。故委身之日。夷险已之。事与愿违。当忝外役。遂去左右。收迹府朝。盖本同末异。杨朱兴哀。始素终玄。墨翟垂涕。分乖之际。咸可欢慨。致感之途。或迫于兹。亦奚必临路而后长号。睹丝而后歔欷哉。是以仰惟先情。俯览今遇。感存念亡。触物增眷《易》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书非尽言之器。言非尽意之具矣。况言有不得至于尽意。书有不得至于尽言邪。不胜猬懑。谨贡诗一篇。抑不足以揄扬弘美。亦以摅其所抱而已。若公肆大惠。遂其厚恩。锡以咳唾之音。慰其违离之意。则所谓咸池酬于北里。夜光报于鱼目。谌之愿也。非所敢望也。谌死罪死罪。
浚哲惟皇,绍熙有晋。
振厥弛维,光阐远韵。
有来斯雍,至止伊顺。
三台摛朗,四岳增峻。
中和秦中化龙池醮词 唐末至五代 · 杜光庭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四十三
粤若二气。是分五灵。惟龙司造化之机。运降升之妙。寄神功于乾象。孕元德于坎宫。昔我祖明皇。巡功蜀甸。果闻飞跃。实效祯祥。爰俾浚池。用资安处。今则年光递易。堤址荒残。草积波痕。砂封泉脉。应灵未爽。肸蚃犹传。每垂霖雨之恩。以济啬夫之望。眷言故实。深用轸怀。朕寡德承图。抚时有寇。省方巡俗。尚驻坤郊。龙其申彼霆威。震其风令。扫渠凶于北陆。清氛雾于中原。克洽理平。永臻多福。不任。
东院司徒孟春甲子醮词 唐末至五代 · 杜光庭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四十三
伏以大道开光。元精垂化。气分五纬。五帝操代谢之权。节布三元。三官主死生之录。由是百神受职。品物知归。寒暑推迁。成岁功而明罪福。支干配合。统人事而定吉凶。今古攸遵。应灵无爽。臣叨承元荫。获佐昌时。福过灾生。每切持盈之戒。才轻任重。惟虔报国之诚。今者候及上元。序新六甲。考校当天官之首。司明值甲子之初。属此令辰。恭修大醮。敢祈元圣。俯鉴丹诚。臣某伏念身远庭闱。礼遥温凊。今兹迎侍。尚阻江山。况陇硖萦纡。江波浚险。惟凭神力。冀保畏途。伏惟五帝高尊。三官大圣。六十甲子。应感威神。俯回肸蚃之灵。特降昭彰之祐。使轻舟利涉。万里无虞。靡劳陟屺之吟。速遂䌽衣之养。俾谐恳愿。敢负明恩。誓勤严奉之诚。永答真灵之祐。不任归命披心祷祝祈恩激切之至。谨词。
钝夫久不作诗阳山舟中值其病起讽诗数夕却讯 清 · 翁方纲
押词韵第十五部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六
酒肠无酒谁感触,不合槎枒吐石竹。
箧中虽有青琅玕,烟雨何如一江绿。
前年舣舟岸已夕,半日寻山林转麓。
苍厓遗字摹绍熙,冻雨谁从立崖谷。
归来篷底意惝恍,此段诗味留信宿。
苦拈格调千百家,甘费膏油再三读。
君看诗内亦何有,不如默存时闭目。
病起可耐樊榭民,卢橘杨梅酸未熟(近闻颇览厉徵君集也。)。
刘松年风雨归舟图(绢尾署云:「嘉定庚午,刘松□□。」) 清 · 翁方纲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二十六
暗门风雨作团扇,淡色江山开半面。
思翁一见认范宽,不敢评量同画院。
院师突过张都尉,绍熙格比淳熙变。
清波门外赐金来,妹子杨家字题遍。
此帧依然团扇法,四山雨急攒飞箭。
千帆叠鼓涧殷雷,一道金蛇江划电。
高峰壁立湿空青,对影濛濛烟一片。
舟人咫尺盼渔村,尽力篙撑潎波漩。
昏黑中间竽籁听,精灵恍惚蛟鼍战。
迷茫竹树家何处,蓑笠柴荆忆如见。
得非寓意写湖山,未解归杭作归汴。
秋山行旅题甲戌,四秋前已归程羡。
院中名噪四十年,粉侯弟子工能谏。
小楷鳞纹墨晕间,耿耿元精穿素练。
补入杭人院画录,墨池半晌云涛眩。
漫认蕉林小印章,试摸嘉定双丝绢。
山河堰赋(绍熙五年三月) 南宋 · 晏袤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四、《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一六
山河堰,盖汉相国懿侯□□□所肇创。昔高皇帝分上□□爱百姓,励志兵食,公用□乏。乃缵禹之绩,随山浚川,为万世利。卒致储偫丰牣,军须大备,以能辅佐大业,克成厥勋。迁、固作传,文实阙如。而耆旧相传,图经具载,碑记可考,斑斑不诬。自汉迄今,民赖其赐。是堰也,围之以木,聚之以石,每岁孟陬,鸠工取材,以缮修之。虽出于人为补造化之阙,然盛衰兴废,物理之常,以逸待劳,有备无患。绍熙四祀,工役不虔,夏潦暴涨,六堰尽决,田畴几荒,民用战栗。常平使者□史右司□郡范公顾瞻吁嗟,克广德心,捐钱千万,助民输本。劝农使者连帅阁学侍郎广汉章公实主盟之。集材于癸丑之冬,明年春大役工徒,日以万计。畚锸运斤,如列行阵,进退作止,枹鼓相应,皆有准绳,桁梁栿㭾,数千万军。作于仲春之乙未,告成于三月之甲子。南郑令临淄晏袤实司是职。窃以二公心雽爱民,先事备具,此所谓先天下而忧其忧,后天下而乐其乐者也,其用大矣。请纪成绩而为之赋云:
阅汉中之形胜兮,实古梁之奥区。控斜谷之冲要兮,□褒中而与俱。山连大丛兮势若奔万马,江从太白兮滥觞而纡徐。不舍昼夜兮盈科而后进,镗鞳澎湃(后缺)。
置绍熙会计录事宜奏(绍熙元年三月) 南宋 · 何澹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七、《宋会要辑稿》食货五六之六三(第六册第五八○四页)
今置绍熙会计录,有合申请下项:一、今来稽考财赋,若自绍兴元年以来取会,窃虑年岁深远,难以根刷,今欲且取见绍兴二十一二年、绍兴二十七八年、绍兴三十二年、隆兴元年、淳熙元年并十一、十六年在京诸百司干预取支财谷去处,开具逐年出纳夹细窠名数目。或恐前项年分文字不全,欲且据逐处供到及其他年分文字参照稽考,其取会官司并限五日回报。一、欲从本所立限行下淮东西、湖广、四川总领所,照上项年分各一,全年应出纳夹细窠名钱物若干,逐月所支甚处,屯兵元额职次各若干,自今见管官兵人数职次各若干,支过券食请给等钱物若干,或有创生增减并非泛支使,逐一立项,开析攒见,每月一岁收支数目所是桩积钱米等物,亦要见见在的确之数。一、欲从本所行下行在粮审院,各照上项年分逐年批放过三衙诸军百司并诸司局所额管职次人数,应干请给名色挨排月分年分及都总计数目,逐一攒申,以凭参考。
改历法事奏(开禧三年) 南宋 · 曾渐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八、《宋史》卷八二《律历志》一五
改历,重事也,昔之主其事者,无非道术精微之人,如太史公、洛下闳、刘歆、张衡、杜预、刘焯、李淳风、一行、王朴等,然犹久之不能无差。其馀不过递相祖述,依约乘除,舍短取长,移疏就密而已,非有卓然特达之见也。一时偶中,即复舛戾。宋朝敝在数改历法。《统天历》颁用之初,即已测日食不验,因仍至今,置闰遂差一月,其为当改无疑。然朝廷以一代钜典责之专司,必其人确然著论,破见行之非,服众多之口,庶几可见。按乾道、淳熙、庆元,凡三改历,皆出刘孝荣一人之手,其后遂为杨忠辅所胜;久之,忠辅历亦不验,故孝荣安职至今。绍熙以来,王孝礼者数以自陈,每预测验,或中或不中;李孝节、陈伯祥本皆忠辅之徒;赵达,卜筮之流;石如愚献其父书,不就测验晷景,止定月食分数,其术最疏;陈光则并与交食不论,愈无凭依。此数人者,未知孰为可付,故鲍浣之屡以为请。今若降旨开局,不过收聚此数人者,和会其说,使之无争。来年闰差,其事至重。今年八月,便当颁历外国,而三数月之间急遽成书,结局推赏,讨论未尽,必生诋訾。今刘孝荣、王孝礼、李孝节、陈伯祥所拟改历,及浣之所进历,皆已成书,愿以众历参考,择其与天道最近且密者颁用,庶几来年置闰不差。请如先朝故事,搜访天下精通历书之人,用沈括所议,以浑仪、浮漏、圭表测验,每日记录,积三五年,前后参较,庶几可传永久。
望大牢山 元末明初 · 戴良
押词韵第七部
稍入东胶界,即见大牢山。
峰攒侔剑戟,嶂叠类云烟。
棱棱插巨海,渺渺漾中川。
波涛共突兀,天日相澄鲜。
氓居接岛屿,观宇连术阡。
既馆茹芝士,亦巢遁世贤。
客行积昏旦,水宿倦舟船。
兹山思独往,结茅徵愿言。
柁师不我从,太息归中原。
宋故左中散大夫知泾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上柱国清源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王公神道碑铭 北宋 · 王森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陇右金石录》卷三、《金石萃编》卷一四一、乾隆《西和县志》卷四
天下之达道五,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是也。天下之达德三,智、仁、勇是也。道之达者常由之路也,德之达者所以行之之舆也。智足以知之,非仁无以守也;仁足以守之,非勇不能行也。是三者盖常相须而成,则不惑不忧而至于无惧,虽任之有轻重,行之有近远,然各资其道,以尽其分,故载于《中庸》而谓之达德。中庸鲜克久矣,盖未之见也,今见于王公,其资德尽分而近于达德者欤。公世为岷州长道白石人,生天圣元年二月十五日己酉。曾祖圭、祖维嵩,皆以令善称乡里,盖君子之富也。父振,尤能倾资待士,以教诸子,故诸子相继而仕于朝,遂累封官至司空而列三公之贵,人以为能知义方者矣。公即司空公之第六子也。幼而颖秀,不为戏弄,长而严整,望之峭直,曾未龆龀,以童子举被召。幼失怙恃,杰然自立。又中庆历六年词科,调官之初,掌京兆府兴平县之版籍。府史以公少而易之,尝试以隐讼,公即与夺无滞也。府郭之民,生产之厚薄,贫富之次第,久不能□□□□公定之,遂得大均之法。有妇人者死而不明,凡欲掩瘗,而公视其发,亲以手捏而得巨钉,人服其神明,而死者可无憾。盖始见其明辨不惑,勤恤物隐而无势利之惮也。自兹入仕,沛发所蕴,故所至有能名,而荐者亦交于公上矣。移河中之河西令,居府城下,有缣帛之失陷者,长吏讯主库吏,则曰:「府僚上下均有贷数,独河西令不预焉」。众虽忌而上官嘉之,其清节又始见于河西也。不惟心服于人,名公亦多叩其所以为治之术,用梅公挚七人荐,改著作佐郎、知凤翔府之岐山县。三府之县皆繁邑也,五陵豪侠之风,习染犹在,由公以束吏爱民之故,不劳而政平讼理,民到于今思之。其后子舍有过其邑者,亦欢喜呼曰「王公子也」,犹周人之思爱及甘棠,古人曰「况其子乎」,其谓是矣。其得民如此。迁秘书丞,就知渝州。巴县蛮族,屡为边患,旧每议事必严武备,公至则一以常礼,会于境上,宣谕朝廷恩信,夷心感服。县多大姓,有杜生者擅置官刑,笞挞仆隶至死,而郡胥受贿,不直其讼。川峡风俗,大率贫细无赴愬之地,公先擒赃吏,然后白守而推治之,豪右歛迹。非不畏强禦,不克至是。迁太常博士、通判耀州,赐绯衣银鱼。州有白渠,岁起利夫以治之,且盗水争竞,或掷瓦砾以害邑官,或至杀伤以起大狱,公董役其众,省丁万计而后无水讼。英宗皇帝入继大统,旧劳于外作,其即位庶政励精,遂用公为御史推直官,委决留狱,多称明允。加屯田、都官,皆外郎也。神庙登极,再加职方员外郎,迁屯田郎中。谋杀从按问自阿云谋夫始,会公首当详定,则曰:「法无许从之文」。出知商州,州居山,百货丛委,往时为吏者或多牟渔于下,且圭田无艺,公则一切蠲减之,官吏亦缩手不敢取。自邑至郡,皆兴学校。转都官郎中,求领南都之御史台,改除知池州。转职方郎中,知兴元府。会泸南用师,慎选守臣,乃以公知资州,兼梓夔两路兵马事。止造舟之役以息民力,供馈不乏,而下不知扰,去有遗爱,咸愿建碑以记在民之德。先是,兵马事委武臣,以公之至乃复带。知遂州,迁朝议大夫,赐佩服金紫,封清源县开国男,食邑三百室。今上即位,加中散大夫,除知泾州。用大臣荐,改除夔路转运使。施州幸则杀降,累劾不就,诏公按之,得其情,复疏以有边功,乞薄其罪,朝廷从之。继请便郡,得凤翔府,剸拨繁剧,庭无留讼。加左中散大夫、上柱国,还朝除知邠州。未期,又移知泾州。方议置帅,遽以告老闻,命未下,而以元祐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甲子终于官舍,享年七十一。九年三月十三日甲申,葬于白石之西原,从先司空之兆,礼也。先娶李氏,观察使士衡之犹子,赠金城郡君。次娶刘氏,工部尚书涣之子,赠和义郡君。次娶李氏,中散大夫舜卿之子,今封陇西郡君。男子七人:嘉礼雄州防禦判官,嘉谟通直郎,嘉猷宣德郎,嘉锡太庙斋郎,嘉问、嘉言、嘉瑞皆假承事郎。女子四人:长适承议郎司马元,次适进士黄本道,次适内殿承制姚宏,次适蕲州法曹李敏思。孙男八人:俦假承务郎,焘、寿、宗寿、知常,三尚幼。孙女十人:长适主簿张浚,馀皆在室。惟王氏世为王者子孙之后,其姓最著,散之天下,而公家世以赀高于西方。惟西方之强禀金气之义,人多尚武,而公家伯仲以文显于朝廷,非积行之后,曷以蕃衍盛大,至公而显耀门户如此其光。实公识明而济之以学,性厚而充之以仁,忠于国而孝于家,利于人而爱于物。其持身也以俭,其行己也以恭,其勤足以干事,其清足以厉俗,见义可为也则有不夺之志,临事而惧也则有不懈之心。然且不竞不絿,孤直少与,虽服赐三易,勋业灿然,莫非按资循格而恬无躐等之荣,故盘桓郡寄,一为路使而已,复请麾,无力小任重之虞,有器博近用之叹,此又乐天知命,难进易退之高风也。所以夙夜在公,施设注措者,讵可一二为公道,亦见于志铭者,此不复书。初,公为商州,方朝廷患天下之事承平岁久,有偏而不起之处,主上慨然思欲振起而鼎新之,乃尊用儒术,旷然大变,首差役之议,推散歛之术,使者相望,交于道路,责在郡县,专奉新法。公于是时不比不异,救偏补敝,归于中道而已。森亦方以属邑主簿事公,而屡委之以数邑之法,故一荐之,又荐之,实受知于门下者为最厚。暨公捐泾州之馆舍,其诸孤以书抵余曰:「先子平生事业,君知之为详。不孝无以答昊天,愿假忱词以垂不朽」。余既复书以慰且勉之,曰:「古人云孝子之亲没,当求仁者之粟以祀之。夫祀时思也,尚求粟于仁者,况显扬先烈,刻之坚石,不求诸当时闻人,则何以昭示前烈,取信后世?重为先府君羞,敢以固辞」。又书见诿,且遣其昆弟以来,曰:「当世前古,固有名闻之士,载于论撰。然闻诸《礼》曰『无善而称之是诬也』,伊欲昭示先烈,取信后世,莫若无愧于泉下,则当求知者以纪其实。故《礼》又曰:『有善而不知不明也,知而不传不仁也』。今以雄州防禦推官郭拱状其行事,编次本末,不敢以片言只字厚诬我先子,且于格得之,君盍许我乎」?义不获避,则应之曰:「诺」。遂序其本事,表于隧而铭之,曰「有宋达德君子王公讳公仪字子严之碑」。铭曰:
惟西方之镇兮,其山曰岷。惟少皞之气兮,是为萧辰。惟金神则义兮,俗多尚武。惟王氏之子孙兮,家声富文。惟司空之教兮,能大其后。惟上柱之生兮,克材以秀。第循良之效兮,著见于有勇之仁。无悬叹之声兮,有恺悌之在民。我政兮如神,我泽兮如春。道之远兮任之宜重,器之博兮止于近用。为上以德兮,为下以恩,不在其身兮,或在子孙。岷之山兮峻极于天,岷之水兮渊泉如渊。丰碑道傍兮,聊记岁年。天渊可平兮,名不愧乎永传。
绍圣三年岁次丙子、五月庚寅朔、十二日辛丑建。天水王厚镌石。
万寿山观音祠记(庆元五年六月) 南宋 · 张寅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三、《陇右金石录》卷四、《甘肃新通志》卷三○
绍熙三祀春二月,□□□□丞郡。明年夏六月,北溪大涨。公登城视之,大石如群羊奔走,前导洪涛,随至山立雷震,长堤数十丈,一瞬而尽。顾谓父老曰:「溪之患如是烈哉」!父老再拜曰:「溪自赤砂来,势甚建瓴。至城东,以卧龙山障之,水繇城中行。祥符太守断卧龙,落冈数百步,直流而南,患少息矣。然湍暴如此,岁将触郛而西入,一旦捍护稍怠,则一城生齿不葬鱼腹得乎?是患犹在也。况堤防虽设,旋葺旋决,患无有终穷」。公曰:「二百年间,智殚力尽,要非人力所能及。国有水旱,盍祷于丛祠」?父老因指城上小峰曰:「此断冈馀址,所谓万寿山者也。峰巅观音大士祠,古人为水患设,岁久不治,将就颓圮。得贤有德者新之,患或庶几乎」。公曰:「吾任斯事也」。即捐俸金一新之。祠之创始,茫不可考。前临北溪,后俯民屋,四望空阔,为一城胜绝地。公于是躬自董督,不阅月落成。绀殿突兀,危阁虚敞,像塑尊严,丹雘炳丽,榜其殿曰圜通,阁曰潮音。基势虽隘,不逾数武,规模裕如也。邦人耸观,得未曾有。越明年春,公代去。逮夏六月辛亥,雨滂注,夜半,大声作如雷霆。黎明视之,北流徙而东矣。自此狂澜怒涛,无复西顾,一城数十万众,遂逃湮垫。盖数百年之患,一朝而去。邦人惊顾,曰:「此观音大士之力也,而公之赐也。莫不赞叹作礼,咸为公寿」?且属郡人士张寅识其本末,并及其徙流之应,以致子子孙孙无穷之思也。寅复之,曰:「吾尝涉猎佛书矣。观音大士自闻思修入圜通三昧,性真湛然,了无人欲。故起视天下,无一物不在可闵之地。于是利物之念一兴,上合慈愿,下合悲仰。三十二应解脱成就,十四无畏普救苦难,尘尘刹刹,人人物物,自是皆获济度矣。今王公以大士愿力洪深,慈悲利济,建是祠为斯民计,其用心仁矣乎!继自今,一邦之人瞻仰致敬,或能因敬生慕,因慕生戒,曰定曰慧,由是而进圜通三昧,有不难至,惠我乡人,其利无边。然则是祠也,岂特捍水患、卫郛郭而已乎?乡父兄其念之」!公讳翔,字子飞。去年为彭州,以祷雨致疾不起,其爱民之政,至以身徇之云。庆元五年六月朔旦,从事郎、前知兴元府褒城县、主管劝农营田公事张寅记。
立春 南宋 · 陆游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绍熙又见四番春,春日春盘节物新。
独酌三杯愁对影,例添一岁老催人。
菊芽冒土如争出,柳色摇村已渐匀。
身是兰亭山下客,未容逸少擅清真。
祭李叔章 宋末元初 · 罗椅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二、《涧谷遗集》卷三
呜呼,百千万卷学古之胸,八九十年读书之眼。胚腪乎元祐,则大小议郎之渊源;觿䚢乎绍熙,则三径处士之编简。外癯而中之腴,形拘而神之散。用之一时,初不见其为欠;舍而不用,则怡然退托,曾不自知其晚。此定轩老子之纯心实学,所以粹美而无可拣者也。呜呼!世道之兴,世教以行;世道之微,世教亦陵。若定轩老子之在今日,固宜草衣石质,以浮沉于斯世。然硕果所寄,岂不能为经秦入汉之伏生也耶?奈何赤祲在天,黑气在门,槛前兰摧,道上玉倾。谁能遣此,未免有情。而公稊视祸福,眇观死生,曾不以乱其负手曳杖之精明。呜呼悲夫!而今而后,石山之巅,风清玉鸣,复有支颐蹑屩,且醉且吟者乎?溪西溪东,邻曲相从,复有说古道今,俯头祝儿童者乎?世道靡矣,此翁已矣,我心悲矣,呜呼悕矣!
醉眠亭(按:《吴兴诗存》二集卷一作张先诗。) 北宋 · 王观
创作地点:上海市市辖区青浦区
松陵江畔客,筑室从何年。
世俗徒纷纷,不知李子贤。
在彼既不知,不如醉且眠。
声名衮衮谁知命,醉非爱酒眠非病。
长江浑浑无古今,群山回合来相映。
呼奴沽酒不可迟,买鱼斫鲙烦老妻。
何必纫绳系飞兔,百年长短空自知。
直将裈虱视天地,冥冥支枕穷四时。
九衢足尘土,朱门多是非。
秋风老莼鲈,扁舟何日归(宋杨潜《绍熙云间志》卷下)。
祭兄岳老文 宋末元初 · 罗椅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三、《涧谷遗集》卷三
嗟我同产,凡五弟兄。独兄弱龄,充国子生。烨然魁标,冠带尽惊。大车徐步,不逐不争。踰三十载,薰廊奏名。东南一尉,兆足以行。不阿上官,不害远氓,迹与蓬转,心如水清。再调桂幕,可鶱可腾,忽然勇退,稊视簪缨。呜呼!身事何迟,菊香晚英。义方何速,兰芽早萌。黄扉之阁,紫薇之庭,布谷口角,春蚕叶声。九重叹异,委渥输荣。兄未解褐,儿先取青。在昔绍熙,收效一经。父前子后,不亏不盈。抑有亏者,非人所能。惟兄之志,愈高愈升。惟兄之识,愈用愈精。平生抱负,百未一呈。岂其天乎,问天不应。椅自东归,兄疾已萦。目断佳儿,宦邸终更。一朝锦还,兄喜不胜。谓当自此,危或其亨。奄然永诀,雁影伶俜。一觞告哀,老泪纵横。
故湖州通判朱朝奉墓志铭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三、《漫塘集》卷二九
绍熙龙飞,吴门同年进士居郡城者八人,多与余善,其尤厚者周君南仲、朱君景渊。三十年来,南仲与七人者相继沦谢,独景渊在。乃嘉定辛巳二月既望,亦以疾逝,余不胜悲。而景渊之子棐裒乃翁行治,命其弟木不远三百里来请铭。铭非余能,而知景渊莫余先,铭可辞乎?君讳晞颜,景渊字也,世家吴门。曾祖庆、祖华,皆终隐。父彦,赠奉议郎。母周氏,封孺人。君少力学,入太学为诸生,升内舍,中上舍试,比擢第不越三年。初筮法入教官,为养急禄,就建康府上元尉。始至,人以书生易之。君即置三帙几上:一曰受委,凡符移之下于台府者籍焉;二曰受词,凡牒诉之关于职守者籍焉;三曰追会,凡引帖之下于闾里者籍焉。日视事已,即手自勾校而覈其违,吏不能欺。后数月,余始尉江宁,放而行之,时人称两尉,实受成于君。代还,调扬州教授。扬于时为北边,士习不竞,君为之缮堂宇,饬教法,而旌其行能之异者,俗以是劝。用举者改秩知湖州归安县。县故事(此下疑有缺文。)君为之立类帖而催科简,劝义役而役使均,置田以饭囚而绝瘐死之冤,为礼以劝分而得赈饥之实。乌程褚氏女奴窃藏以逃,其父惧,及迫之溺死而讼褚氏,疑不能明。郡以是属君,君致女奴之弟,一问得其情,阖郡骇叹。社稷坛壝倾圮,更以石累,而辟其致敬之宇,又按之礼典,新其什器,神用休嘉,物无疵疠。倪公思一代名臣,高其能,为纪之。满秩举最,差福建转运司主管文字。闽漕时久阙长,君提纲惟谨,上下肃然。受代踰年,尚书徐君应龙应诏举君监司。君时居艰,又与徐无一日雅,或问其故,徐道所闻于闽,曰是足以为长矣。服阕,通判湖州。湖经总制额特重,会前政多故吏,滋为奸,期会稽违,督责日峻,君即与所部约截为期而除宿负,度宜定数而减虚额,属部欣然,力省而事集。罢为主管建昌军仙都观。方屏迹里门,以奉亲教子为乐,而君病矣,得年仅五十有九。官自迪功郎,五迁终朝奉郎,赐绯鱼袋。元配周氏,赠孺人。继卫氏,故赠太师、卫公季敏之女,封孺人。子棐、矩、木、棠。棐当受君遗泽,以疾逊矩。女长适修职郎、监常州籴纳仓章选亨,季未行。君赋性直亮,不喜媕婀,制行平实,不为沽激。初,吴门同年之士,十馀年间皆有风木之感,惟君奉双亲更累任,乡党荣之。奉议府君之丧,君年踰五十,而犹致毁。丞郡于湖,便亲是为,官不及代,年不及寿,养不克终,可悲也。君之尉上元也,同志以世道之薄约不求举,惟君为能践言。归安最闻,人以前比期其骤贵,君惟就部注上元。掌市刍茭,岁收市例之赢,君悉付之吏,俾籍以为公费。归自闽,诸子可授室矣,而居隘甚,故人前骑帅周侯虎以用器质千缗代之结屋。丞郡之归,索然无以偿。比疾革,语诸子:「吾惟是为慊,谨识之,勿使吾有负也」。棐等泣曰:「不敢忘」。乃瞑。周侯闻之曰:「嘻,是区区者,何足关故人之念如此哉」!即以为赙。葬用明年三月庚申,其地实湖州长兴县至德乡福来山太阳坞之原,盖治命云。铭曰:
耕之地同,彼穫则厚。贾之肆同,彼鬻则售。货宁彼珍,力则我勚。呜呼景渊,而止于是。有苾其香,式敬烝尝。弁山之阳,庶我桐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