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鬻子(案《汉志》道家《鬻子》二十一篇,小说家《鬻熊说》一篇,《隋志》仅道家一卷,《意林》一卷六篇。今本逢行圭注十四篇,以《群书治要》校之,实三篇见存。不录,录其佚文。) 其七 西周 · 鬻熊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九
周成王年六岁,即位享国,亲以其身见于鬻子之家而问焉,曰:「昔者先王与子修道而道修,寡人之望也。
亦愿以教。
敢问兴国之道柰何」?
鬻子对曰:「唯,疑。
请以上世之政诏于君王,《政》曰:「兴国之道,君思善则行之,君闻善则行之,君知善则行之,位敬而常之,行信而长之」。
则兴国之道也」。
周成王曰:「受命矣贾谊《新书。修政语》下)」。
虑边(二)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净德集》卷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一
今天下之势,内无彊臣跋扈之渐,外无僭国割裂之危,朝廷之上,早夜深忧切计,孜孜而不已者,惟二寇之患。
臣尝论辽人而奏于前篇矣。
西戎逆顺之情状,臣亦窃觇其大略焉。
夫以五州之地,数万之众,而敢肆其豺狼之心,求犯天子之威怒而不知惧者,其故何哉?
盖彼之部族日以盛大,而我之制禦失其策也。
灵武之地,方广千里,表里山河,草木肥茂,足为放牧耕战之所,而一旦舍之,以资彼寇,使西域诸羌坦无隘碍,合而为一,则其类益广,其势益,不足怪也。
昔之制匈奴者必通西域,以弱其助。
今之所以不能通者,由弃灵武而夏人安处其间为之障蔽也。
西域不能通,则契丹有以连结,而夏人之梗,岂可量哉?
且自国初而来,逆顺固非一也。
太平兴国之际,继捧既奉朝贡,而继迁为寇,故端拱之诏,赐国姓,受节钺,以羁縻之。
至淳化之初,侵掠不已,是以太宗皇帝奋扬武怒,锐意诛剪,王师一举而俘其酋领,蕃汉之户来归者八十馀族,因隳夏城,徙民于内。
及至道之始,则又有五路之伐,然而诸将缓期不援,遂丧大功,资养馀孳,以贻害于后世,至今天下深惜之。
洎乎章圣嗣位,遽请蕃任,朝廷虽察变诈,姑务宁息,乃有刺史功臣之拜,其后清远、灵武之役起于咸平而二垒陷。
德明幼弱,则有景德之归向;
元昊狂悖,则有宝元之僭叛,此始终顺逆,其情状可见者也。
赐之以国姓,授之以节钺,封之以功臣,加之以王爵,朝廷之恩信极于此矣,皆不足以悦来其心而屈服其志,于是赂之厚币,以固结盟好,幸其不犯边吏而免用师之劳,岂惠中国,绥四方,不战而屈人兵之长计乎?
臣故曰:彼之部族,日以盛大,而我之制禦失其策也。
况比岁以来,服容官号,不复循习旧俗,皆窃取朝廷之制而仿用之;
多遣介使,以伸难塞之请;
屡传阅集,以惊近塞之耳目;
招致逋逃,与之谋议。
叛衅之萌,已数年矣,而朝廷不为虑,从而养之,甚可痛也。
臣计其逆戾之意,不过两端而已,大则欲举众犯塞,徼倖于一胜之利,而徐图所向;
小则欲益吾之岁赂,而饱其贪心。
就两端而窥之,则所谓举众犯塞者,亦未必能尔;
惟求益岁赂,则固其心焉。
兵说有之:「词卑者进,词者退」。
冒顿匿壮士健马,不以示汉使,盖有攻汉之心也。
誇人以形声者,岂必有其实哉?
由此而言,则夏人为彼不庭之态者,欲求益岁赂而已也。
彼以形声誇我而遂益其赂,为彼逆计则得矣,无厌之求,何时而息乎?
此天下之公议,而庙堂之所宜慎也。
就使举入寇,则胜败之际,亦有两端而已。
战而胜邪,则谓吾畏之而必益其赂;
战而败邪,则必曰近塞诸羌擅用兵尔。
为此说者,欲吾岁赐之不绝也。
彼之得失,两获其利,而吾可以不计哉?
内府之财,群生之力,舍之以啖寇,则贻害益甚,孰若取之以养兵而威也?
事之施设,必有先后,而利亦有大小。
今之所先者,莫若精武备、谨边略,不为形声之所骇动,而遂自处于柔弱恐惧之地,来则禦之,去则守之,毋畏其兵,毋继以赂,使之不测国家临制之术。
夫然则其利虽小,可弭数十年边鄙之患,而无旦夕之忧。
茍欲谋其大者而涤除本根之害,则必复灵武而后可也。
朝廷之弃灵武凡几十年矣,议者以为殊方绝塞,无用之地,昔汉武以英才雄略征伐天下,举造阳之地九百里而弃之;
元帝以捐之一言,遂罢珠崖,不复讨击,皆足以垂裕后世,然则何必疲敝中国之力而兴事于彼哉?
臣虽狂愚,辄谓不尔。
今西边诸郡多与蕃戎接迹,旦夕惴惴,常有侵掠之虞者,盖失灵武而致其境土迫于我也。
西域不能通,而北鄙无以弱乎?
东汉之世,西羌屡扰,邓骘欲弃凉州虞诩以为不可,其议乃曰:「今羌所以不敢入据三辅,为心腹之害者,以凉州在后故也。
其土人所以摧锋无反顾之心者,为其臣属于汉故也。
若弃其境域,徙其人众,必生异志,虽太公、白起为将,恐不足禦」。
灵武久弃而西羌甚大,二鄙连结而中国之忧不已,何以异此?
故臣愚以为必复之,则本根之患庶几可以除也。
然而臣所谓复之之策者,非经营期月之间而速求其效,盖亦久而不懈,而要以成功于终。
其措置之大略有三而已,一曰离旁邻之助,二曰启向化之心,三曰分兵以困其力。
且西鄙诸羌,族类至众,有地可守,有兵可战。
弱大小,其势不一,而其心不能相君臣,此固中国以夷狄伐夷狄之资也。
景德之初,博啰齐能以部族出讨继迁,卒致败灭,当时议臣欲加王爵,褒宠其效。
今之不附于夏人者,其为谁乎?
则固宜敷导恩信,谕之祸福,厚赐金币,重假名器,以怀结其心,而感其力,必有输忠议而为梗于彼者。
使诸羌族类攻战不暇,则外有所忌而内不敢抗于中国,此之谓离旁邻之助。
臣又闻戎人之性自用而好忍,比岁以来,虽腹心之人,往往罹陷诛杀,是故为其役属而处于要重者,窃有款塞效顺之意,然而惧乎无见容之地,而退就刑戮,彷徨犹豫,计莫能决。
则固宜择任土人,为之诱导,可其来归之请而抚存之。
且以索求其左右之奸谋,则西夏之人,党与将渐携贰,此之谓启向化之心。
况今西夏之兵不满二十万,其寇于我,悉众而至,大抵长于聚而不长于散,可以独支于一隅,而不可杂出于诸路。
是故犯秦、陇则泾、渭为无虞,逼环庆则麟府未尝警,此虚实众寡可见者也。
傥壮吾掎角之势,而更相援助,彼掠于东则击其西,彼扰于南则迫其北,则力有不逮,而气亦丧矣,此之谓分兵以困其势。
为是三说,而济以久而不懈,则已失之地,庶几必复,而西域有可通之渐,乃中国数世之利也。
奈何不图长远之计,而过务姑息,幸朝夕之无寇至,岂不惜哉!
今之所谓禁地者,吾不可徒步辄履,而彼得以放牧其间;
今之所谓巡照者,吾不可张弓西向,而彼得纵暴于我。
以国体言之,殊未壮也。
苛法细禁,徒自损弱而不敢奋然革易者,得非畏康定之失乎?
昔之失也,盖万事弛废,变生于仓卒而莫能支矣。
以今况昔,则边不失备,兵已知战,而犹甘心于欺侮者,诚亦未之思也。
刘君元长墓铭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七、浮沚集补遗
荆溪刘氏,为永嘉望族。
居山川之胜,有竹木畜产之饶。
世称长者,子弟好学,谨立能干,治有节法。
中书舍人安上、起居郎安节,相继为禁从,门阀益大,遂甲于乡里。
而君于起居为再世父,中书为再从叔父。
君为人深沈有智度,谋定胸中而机不发于外,举止燕笑从容可观,若素居养于高位者。
乐善喜士,颇涉书记,能论诗人得失。
少孤,事母兄孝谨。
有欲异籍者,辄赋《鸿雁诗》以动之,资财多寡终弗较也。
乡邻岁饥,谷踊贵,君每平其直以出之,一乡价不得高,贫者赖以生。
俗窭,不能葬者,必火而弃诸江。
君每劝止,因营地数十亩资其葬,以是乡人爱德之。
至其殁也,莫不咨嗟。
呜呼,人之行义为善何必有位哉!
君讳孺,字元长
大观四年正月甲子殁于家,政和二年十二月甲子葬于其居章奥山。
曾祖文隆、祖□、父恂,皆不仕。
男五人:安序、安雅、安宅、安术、安国,皆业儒。
安雅、安国早亡,安序、安宅举太学
女五人:长适何悌,次徐中行,次林廷直,次周于己,次戴迅,皆应进士举,而周于己为承事郎、前通判兴国军事。
诸孙男女十人,诜诜未艾也。
铭曰:
一夫行义,一乡有赖。
施于有政,则利弥大。
何莫于此,而或以害。
然者弗愧,弗然者戒。
洛苑使英州刺史裴公墓志铭嘉祐二年十月 北宋 · 沈遘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七、《西溪文集》卷一○
至和元年秋七月乙亥洛苑使英州刺史裴公卒于晋州
后三年,当嘉祐二年,其子士禹为西京留守推官,始谋以冬十月辛酉,葬公于河南府永安县归恩乡,乃使人以公之世次、阀阅、始终之状来请铭。
予为之论次曰:裴氏出河东闻喜
唐丞相文献公耀卿,公九代祖也。
其后或徙于蒲之万泉
至公之皇祖,赠右神武军将军延,复来居京师,遂为开封人
皇祖三子:伯丽泽,右补阙
仲济,内客省使
季丽正,尚书金部员外郎,赠刑部尚书,公之皇考也。
补阙文学客省以武功,尚书以政事,皆为祖宗名臣。
于是开封之裴,独盛于世。
公讳德舆字载之
皇妣曰河南县太君宋氏。
公少以仲公任,赐同学究出身,再迁太常寺奉礼郎、监和州酒,大理评事、监越州税,光禄寺丞大理寺详断官,遂为其寺丞通判河中府
河中,公故里也,亲戚故人多在。
公既至,悉召,戒以国法不可犯,为吏者不得以私贷。
已而皇妣之族弟以事至府,公辨其曲,置于理。
自是讫公去,不复有至府者。
太子中舍、知梁山军殿中丞通判永兴军
有盗十七人杀人于市以逸,公以谋获之,请其帅,宜尽戮以徇。
帅难之。
公曰:「白日杀人长安市上,此非常盗也。
不尽戮,无以威众」。
帅勉从之。
既而有以言于朝者,诏遣御史覆视。
帅惧,且让公。
其后狱自白,而诏不问,帅乃伏。
徙知商州
州有官冶,其徒皆四方流人,常絷之以役。
公曰:「是亦人也,岂不可以善待之,而使之迁耶」?
悉弛其絷,卒无一人敢冒法。
国子博士虞部员外郎,入权开封府推官,出知颍州
民有少孤而畜于舅氏者,舅死,随其妻适某氏。
某妻又死,乃告某氏曰:「昔我孤,舅氏夫妇育我,甚恩。
今又不幸,愿得其丧以归,合葬于舅」。
某氏不与。
乃间使人盗其骨去。
某氏怒,执以告,法当坐死。
公呼某氏前,曰:「若知彼盗若妻墓何也」?
曰:「是尝欲求吾妻之丧,将以合葬于其舅尔」。
公曰:「是故可嘉者也」。
笞而遣之。
提点梓州路刑狱,进金部,知陕府
耀州,不行。
同州饥,以选知同州,民流者复业。
召对,赐三品服,提点京东路刑狱。
所部有广济渠,岁调民浚之,而其被调者独二州。
既久,不堪其困。
公奏代以漕兵,岁省民力数十万,至今赖之。
司勋、知凤翔府
是时,元昊反,而兵久不解,关中调发百出,府所赋十倍它州。
公谕民以国事,与期而宽之。
众乐,皆先期以办,连诏褒异。
夔州路转运使,迁主客郎中
大臣荐公有文武材,拜西上閤门使益州路兵马钤辖
岁满,益帅赖公自辅,乃上言,愿留公。
即诏加昭州刺史,复留二岁。
还,迁四方馆使、知贝州,徙冀州
未几,贝州乱。
公闻即发兵,既至,贼已拒守,犹夺其西关城,所全者甚众。
冀去贝百里,初闻其乱,民大扰,或劝公为备。
公不为动,闾里帖息。
贝部镇有恶民,乘醉辱镇吏,出不逊语。
吏顾无所属,则来告。
公立斩之,自是无敢哗者。
贝久不下,有素害公者,言公前为贝,断妖狱不能绝其类,使有今日乱,诏以属御史
事虽辨白,黜为池州团练副使
起,拜染院使、信州兵马都监,进洛苑使,徙宣州,又徙开封府太康县
朝议直前枉,且复用,遂加英州刺史晋州兵马钤辖
又徙知泾州,未行,以疾不起,年六十七。
公为人刚廉笃实而自信,不为茍合。
其居家如在官,毅然不可犯。
遇事无大小皆为度,使可持久。
为吏长于治民,前后更七州,至今称思之。
其自岐徙夔州,人遮道以泣。
及自蜀还岐,父老复相率出迎。
是时天久旱,公至而大雨,岐人益以德。
既去,而送者如初去时。
其自贝徙冀,民捝持之,终日而骑不得前。
冀吏或排其众,击之,曰:「汝乃夺我公」!
吏卒或伤。
贝守怒,使械数人,众乃稍去。
天性勤于公家。
其谪信州,愈自励,纤悉必躬。
或谓公:「少居此,且迁,优游而已,何自劳也」?
公曰:「凡谪者,固将以苦之也。
且吾职当尔」。
尤喜荐士,盖所荐者数百,其至公卿,为时闻人者多矣。
平生读书,善老、庄之说。
故其被黜流者累年,虽家人不见其有异也。
夫人宣城县君史氏,继夫人安平县李氏。
二子:士龙太庙斋郎,早亡;
次,士禹也。
二女,适泸州军事推官杨谔温州军事判官赵颉
二孙:陟、随。
陟,试将作监主簿
予少已闻公之名,得识公者又十年,知公为深。
尝叹公之材方进而斥,既起而不能尽其用以卒,为后世之悲,故为之铭而不让。
铭曰:
裴出河东,其远岁千。
耀卿之后,七世再迁。
迁于京师,厥家既大。
及乎尚书,其美益济。
公初从政,奋然敢为。
四十年间,实称吏师。
其刚莫摧,其勇莫遏。
斥去无言,我完我节。
君子之学,重乎有施。
公治七州,于今歌之。
位虽弗充,公则亡恨。
琢石以铭,来世之信。
乞访遗书劄子1143年 南宋 · 洪遵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臣闻自昔右文之主,遭时艰难,图典散逸,必汲汲搜求,常若不及。
是以汉唐之间,或访以使者,或遗之金帛。
故当其时,断简残帙,晦而复出。
国朝承五闰之后,尺简不存。
至太平兴国中,始命三馆以《开元四部书目》阅所阙者,疏其名于待漏院,许天下吏民诣官投进。
及三百卷者,送学士院验人材补授。
于是四库之书复全。
圣圣相继,签縢之盛跨越前代。
陛下践位,复秘书省,仿唐十八学士之制而定其员,广求遗逸以补麟台之阙,其大惠也。
臣以职事幸预校雠,视今所藏,殊未及承平时十之一二。
汉祖入关,锋刃未解,犹且先遣萧何收秦图籍。
仰惟陛下天纵将圣,万机馀暇,留神简策。
而今日海内承平无事,固宜铺张文物,以侈中兴之观,诚非入关比,而典籍犹未大备,殆阙文也。
伏望睿慈举行兴国之制,以《唐艺文志》及《崇文总目》参校,凡馆中所阙者,榜之检鼓院
仍照监司守令精意括访,凡臣庶所藏之书,列其目以闻。
然后具秘阁所阙,委所在州县给纸札抄录。
其有愿进者,卷给钱帛,而卷帙之富,则别议褒赏。
臣将见秘册奥书,丛然集于阙下,诚有以副陛下右文之意。
安北厅续题名记 南宋 · 吴革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九、《咸淳临安志》卷五○
熙宁中苏文忠公史馆来贰杭郡事。
时四方行新法,公于其间常因法以便民,民赖以安,至今耆旧传诵,公之心犹可概见,革窃慕焉。
后百八十年,承乏于此。
初视印,乃太平兴国之旧,公所尝佩者也。
次视厅壁题名记,则断自建炎,而公之名不可寻矣,岂印以金能久,而题名以石乃不能久耶!
要公之心,不金不石而久、久而不磨者也。
石溢,自革而续。
嘻!
题名续非难,续令名为难,传公之印非难,传公之心为难。
革愿学而未之逮也,敢以是谂诸来者。
燕居堂记 北宋 · 吴则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北湖集》卷五
孟津,天下之雄处,嵩高少室障其南,太行蔽其北,而大河注其中,由古以来提兵革、据形势者所力争而必取也。
故今之守是邦者,皆公卿将相侍从之臣,地重势隆,鲜与之抗。
州厅事之北有堂曰「燕居」,实丞相郑国公弼所建。
龙图阁直学士陈公石,始大而新之。
虚明爽彻,不陋不侈。
夫所谓公卿将相侍从之臣,其盛德大业,隆名伟誉,既已被乎万物,闻乎四海矣,出或建麾旌、握符节,而缓御听决之馀,宜有以款其宾客,休其暇日,则斯堂之作,岂茍然也哉?
虽然,燕息于是堂者,将寓意于诗书,穷探博阅,益大其所蓄,著为文辞,以警动世俗而传之于无穷耶?
将思泽其民,而殚心竭虑,求所以锄奸革弊之道,以敦厚其风俗、辑和其里闾,而措之于安乐之地耶?
将富溢贵极,志怠力疲,以修心治性,而欲返乎淡泊之域耶?
三者有二于是,则可谓称其公卿将相侍从之臣者。
茍将骄轩冕之荣,矜宠禄之厚,放旷自佚,粉白黛绿者,吹竹弹丝,敲金击玉,忘人之忧,穷己之乐,顾将曷以仰副所属、俯厌所期者哉?
龙图学士公布来为此州,公道德文章为世所慕,政治所加,上下宁悦,而设施于此者,特其绪馀土苴,曷足以观公之大。
因获登斯堂,望公之舄履,饱公之謦欬,因持兹说以进。
公应之曰然。
遂书于石,镵之,置诸壁间。
元祐五年五月九日兴国吴则礼记。
六一居士集跋 北宋 · 吴则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北湖集》卷五
欧阳文忠公卒,其家集其遗文为若干卷,予不以鄙陋自愧,辄书其后曰:窃尝论所谓文者,有曰叙事,有曰述志,有曰析理,有曰阐道。
叙事之文,难于反覆而不乱。
述志之文,难于驰骋而不乏。
析理之文,难于雄辩而委曲。
阐道之文,难于高妙而深远。
由三代以来,俊雄豪杰之士以论著为己任者,近或百年,远或数百年,乃始有一人者出。
呜呼,亦可谓寡矣!
然工于叙事者,或屈于析理,长于述志者,或昧于阐道。
又况六艺堙灭乎绝学,百氏兴起乎衰世,仁义蔽于诡辞,道德毁于邪说。
悉挟私见以惑世,制异行以污俗。
其有志于分别是非黑白,以明先王之意者,盖无几也。
公出东南,持高文,取科第,能自拔起以追于古,而不溺于习俗之卑,卒以翰墨为天下宗。
所谓反覆而不乱,驰骋而不乏,雄辩而委曲,高妙而深远者,殆兼有之。
摈诡辞,斥邪说,破私见,排异行,真六经之羽翼,万世之准绳也。
后之有笃志力学,欲自立于不朽者,盖将忻慕于斯焉。
则公之文,岂若世之组绣雕琢,务为奇巧妩丽以相誇尚者哉。
公之直道正行,忠言嘉谟,所以辅佐天子而纪纲朝廷,已著于志公之葬者,此不著。
年月日,兴国吴则礼谨书。
王卢溪手简 南宋 · 谢谔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二、《卢溪文集》附录
君梦协出示卢溪先生旧帖,末后语诸甥就学必有事业,意盖可知。
今观梦协气宇不凡,论议合理,文笔藻丽,志在青云,当不负老先生之观矣。
绍熙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太平兴国散吏桂山谢谔书。
独醒杂志跋 南宋 · 谢谔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二、《独醒杂志》附录
顷寓曾氏槐堂者七年,积臣时已出仕,正臣亦欲用世。
达臣自少遇疾,尽捐世事,心閒意适,多所见闻,前言往行,记录甚备,文稿盈箧,平日不苟以示人。
间或与之议论,则上下古今,具有本末。
每思其言,一一不可忘。
淳熙己亥秋,过其诸子龙城新居,三聘谓欲编集以传,时已有次第,今《独醒杂志》是也。
比者,三畏携本相访者几,三聘又封以为寄,览之,怅然追念畴昔。
所载玉笥山,则其家可望而见。
飙御在玉笥之旁,王岭为彭玕旧寨,皆尝同游焉。
黄钢剑者,融守陆子楫亦尝以一见遗,不知黄钢之名为何,因达臣之言乃得之。
至如欲仿古车战之法为活城,设网可以禦炮,以汉三科特恩之类,又皆有用之学,可以推行于世。
独恨达臣尝谈宣和靖康事尤详,皆亲得于故老,而志或不载,岂有所避而未传乎?
所称民师,乃曾伯祖也;
毛应佺并其子洵□子君卿,盖里之先达;
刘中叟、刘伟明两公,江湖名儒也,中叟之清古,伟明之奇削,自见一世豪而人乃罕知,惟志中见之。
亦因此遍寻两公事迹,欲续达臣之意,庶使不泯。
三聘以书来请题其后,因思从游四十年前,回首如梦,念往兴怀,悲不能已,姑略述昔所闻于达臣者,授其诸子,以见交友之义云
绍兴六年五月朔太平兴国散吏谢谔书。
画笥亭记 南宋 · 谢谔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三
佳处以画名者,真、饶两州为胜。
真之州治有曰天开画图,予己酉仲秋至真,郡守康叔邀登其上,把酒待月,两诗人预焉。
饶州洪内翰家有曰万轴平远,予虽未尝到,而自真移州,数日至当涂内翰方把麾,示以所作记,亦何殊亲睹之快。
予既归,卜筑桂山,有堂,既记之矣,因寻壑经丘,而屋之北二山之间有池,池之北有昔人旧墓,约广二千尺馀。
又一年而剪其,耕而蔬之,又二年而度其可亭,乃加培筑而亭之。
举首以望,则十里之蟠龙山在左,邑之主山也。
百里之蒙山当其中,蒙最高,筠与袁州、临江俱见者。
璜头峰在其东,阻陂岭又列于蟠龙之间。
凡目力所及,冈峦坡垄之大小、远近、高低,云霞烟雾之或捲或舒,殊有不同,惟阴晴适宜则时可以指数。
而田畴之纵横,村舍之疏密,溪谷之缭绕,渔樵之往来,草木之洪纤,牛羊之上下,羽翼之联翩,车马之驰驱,形象多端,亦未易穷尽,盖宛然有如妙手所画者。
假使王右丞、郑广文、郭恕先、米礼部诸公见之,想其胸次开豁欣欣为之写真,必有不能自已者。
乃名之曰「画笥」,取东坡《画苑记》中颍滨之说也。
顾虽不足以比真、饶之胜,然太虚为室,明月为烛,忆张志和之语,而幕天席地,又刘伯伦所云。
以二者大意著吾画笥,其间亦自有理。
虽然,若古人所谓丹青莫状者,又岂可以一概论哉!
亭之始工以淳熙四年十二月六日,两旬而成。
明年二月十八日太平兴国散吏谢谔记。
按:同治《新喻县志》卷二,同治刻本。
尚书周礼本朝官制(策问) 宋 · 陈藻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九、《乐轩集》卷八
后人以官制之得失折衷于《周礼》,窃又以《周礼》之得失而折衷于《尚书》。
且《尚书·周官》首之以三公三孤,次之以六卿,而冢宰六卿之长也。
《周礼》六卿,每二卿则公一人,而天官之有太宰,非一卿而当二卿者乎?
今考其所职,乃无所不统,非后世吏部尚书之比,乃宰相事也。
六卿之长者既为宰相,则所谓公、孤者又何官也?
《书》自太保奭而至毛公,盖尝著其六人矣。
注谓冢宰第一,召公领之;
而终之以司空第六,毛公领之。
其间有所谓毕公者,注以为司马。
而《书》又有太保率西方诸侯,毕公率东方诸侯,则毕公者岂非与召公并为东西二伯乎?
六卿既兼二伯矣,宁不兼三公已乎?
窃尝以《周礼》而折衷于《尚书》,其得者盖如是尔,孰谓《周礼》非周公之典乎?
穆王之命太仆正,其书一篇,丁宁反覆,以后之德不德实系乎此,盖以其率天子左右侍御仆从之属,切于王身,其任为甚重者也。
《周礼》自太宰小宰、宰夫之后,则继之以宫正
宫正而下,膳庖、酒醢、舍幕、裘等职,皆侍御仆从官也。
然则《周礼》之宫正,即《书》之太仆正
穆王之命,其重如此,而宫正上士为之,岂周人命一上士,而辄有一篇之书如是耶?
此以《周礼》而折衷于《尚书》,不能无疑者也。
二经所载既相牴牾,以后人官制之得失而折衷于《周礼》,果得其当乎?
夫《周礼》首入天官,而可疑者彰彰矣,三百六十属,其疑可既耶?
恭惟国朝官制盖沿唐旧,而或有所更革创立,岂无得失,讵可不讲求其故耶?
文武两途,枢密本兵,武臣职也,用文资正官以充其使太平兴国。),而昉于石熙载,何耶?
既曰使矣,而知院淳化
之名又昉于张逊等,何耶?
签书起于何日太平兴国中石熙载。),而同签书之置治平。)且自郭逵始矣。
三司而有副使贾琰。),则太宗之初也,至太平兴国间胡为去副使之号,而有同判三司侯陟王明。)之目耶?
直舍人院太宗初用张洎如。)以何事而立?
京官而任堂后雍熙元年李元吉等。)始何人而置?
此在内之职,其一二大略然也。
提点刑狱淳化。)近代所未有,而创于太宗皇帝
或者以为是司不置可也,而副使复立于真宗之朝,何耶?
既而罢之,又何也?
转运有副使矣,而判官之名开(宝中许九言。)又必立于国初,何也?
广州市舶兼于守臣则自潘美始矣,而又以为始于任中师,何耶?
其特置使又始于何时也?
广南县太平兴国。)户五百以下者止主簿一员兼,旧制也,而续又有县令之置,非冗耶?
此在外之官,其一二可议者然也。
演而伸之,触类而长之,所损益盖多也。
元丰政和之所定,因革当否,愿悉闻于诸君。
地理之疑(策问) 宋 · 陈藻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九、《乐轩集》卷八
人谓天文之学难于地理,地理之学实难于天文,何以言之耶?
天运一日而过周天一度,人能一岁而究心乎?
是则大略不逃乎吾之目中矣,是可坐而学也。
前辈谓不行万里,不能通杜子美诗;
司马迁之作《史记》,则跋涉经年,而后敢措笔。
是知地理之学为尤难也。
古今郡县更置,分并移易,又或远近山川,名号相类,经史传注稍不加审,则舛误实多,而后学寻究,能无病焉?
试尝以三国、六朝观之。
蜀蒋琬请徙屯涪,非今之涪州欤?
说者又以涪县地实今之绵州,盖《华阳国志》有曰涪去成都三百五十里,东北之要,而《郡县志》之述是州,则其去成都之里数与均,而亦曰为东北之要冲,且有西临涪水之言。
然则所谓涪者,果绵州非欤?
又有马谡败于街亭者,则南郑是也,《寰宇记》及《兴国图经》皆载之矣。
谈者又以为方是时也,亮已攻祁山,而天水等郡皆响应,岂有遽还南郑而与张合战耶?
李吉甫著于秦州陇城县,而所谓街泉亭者是也;
政和《舆地记》亦以此有街泉亭焉。
然则果南郑欤?
陇城欤?
赤壁蒲圻欤?
汶川欤?
《郡县图志》者,李吉甫之所作也,谓汶川之县西八十里崖有赤色,居人因以目为曹公败处,盖误也,果然非欤?
凡此皆可疑也。
晋袁真攻谯梁,以开石门,考之地理书,其淮汉之北石门非一,有在解县者,有在慈州者。
说者以晋师至卫县而还,是不及解、慈之境也。
《元丰九域志》以为当在今之东平府,齐侯、郑伯所盟之地,果然欤?
庾翼襄阳,使桓宣进击李罴于丹水,今怀州泽州皆有丹水,又商州上洛,则丹水之所自出。
然汉之丹水县则实今邓州之境,所谓丹水镇是也,以是为、罴所战之处,然欤?
是亦可疑者也。
刘牢之等之所据碻磝者,晋季毁于河水,宋元嘉之所城者,则今郓州阳谷,非东郡荏平,为今博州聊城者欤?
此地易而名存,得无疑欤?
其信然欤?
吕蒙所筑濡须坞者,既以为和州含山县,又以为在巢县,则今无为军也。
或以为在两邑之间,则二州之图经皆有其名,其果然欤?
宁使人无疑欤?
幸参订焉,毋谓难于天文而略之也。
范仲淹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二、《范文正公褒贤集》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范仲淹字希文苏州人武宁军掌书记、赠太师墉之子。
幼孤,母适朱氏,祥符八年登进士第,曰朱说者是也。
累迁大理寺丞上相府书,极陈天下之利害,当时皆以王佐许之。
宰相晏殊荐其文,召试秘阁校理
上欲以冬至率百僚上太后寿,抗疏言不可,遂罢出通判河中府
陈州
屡上疏言内降之弊,引韦后为戒。
章献厌世,擢为右司谏,言杨妃不当称太后郭后不当废,降知睦州
苏州,召为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
论事益切,执政忌之,命知开封府,欲处以烦剧,而不暇他议。
仲淹明敏通照,决事如神,京师谣曰:「朝廷无忧有范君京师无事有希文」。
每上殿奏事,多陈治乱,以开悟人主。
历诋人臣不法,言者以仲淹离间君臣,落职知饶州事。
司谏高若讷言贬黜太轻,欧阳脩上书责之,亦得罪;
余靖、尹洙皆坐朋党被黜。
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以详其事,不肖指若讷也。
宝元初,元昊叛,上知其才兼文武,复职,知永兴军,道授陕西都转运,迁龙图阁直学士
延安新被围,朝廷择帅,皆畏不行,仲淹奏请兼领延安军,以待寇至,上嘉而从之。
阅兵得万八千,选六将俾领之,日夕训练,号为精兵焉
贼闻之,第戒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数万兵甲,不比大范老子可欺」。
戎人呼知州为「老子」,大范谓范雍也。
城青涧,开营田,招属羌,及请戒诸路养兵蓄锐,不宜轻动。
贼诈以书请和,仲淹以元昊国之叛贼,不可俾朝廷报贼,乃自作书,与陈逆顺。
贼寻陷好水,仲淹益信报贼书为是,而执政以其擅报,当诛。
上以为阃外之事,专之不足罪,止移知耀州
寻起知庆州,兼经略招讨
未几,贼兵三万叩城,仲淹鏖兵血战,贼兵奔北,遂戒诸将无追奔,既而果有伏兵。
又夺贼马砦为大顺城,及筑细腰,复胡芦等砦。
招明珠、灭臧二彊族万馀人,及命环州种世衡招千馀人,自是属羌皆为用。
久之,王师再丧于定川仲淹昼夜领兵赴援。
初,关辅人心动摇,及见仲淹耀兵,号令严明,威震戎落,人心遂安,第相贺曰:「边上自有龙图公为长城,我属何忧」!
初,上闻定川之败,颇以关中为忧,曰:「若得仲淹出援,可无虑」。
及闻仲淹出师,甚喜。
时议黥乡军,仲淹惟令刺其手,及兵罢,环庆路皆复得为农。
上寻以四路都招讨委之,开府于泾。
仲淹韩琦协谋,必欲收复灵、横山之地,元昊大惧,称臣。
明年春,召为枢密副使,以郑戬代之。
秋,拜参知政事,乃上取士、课吏、减任子、更卫兵、择守宰、谨赦令、厚农桑之策,塞侥倖之涂,开公正之路,天下侧耳,以听太平。
凡所措置,十未行一,而权势者大恶之。
明年,契丹与元昊争银瓮,旋而麟府奏警,仲淹自请出为河东陕西宣抚,二虏闻之,皆不敢动。
恳以边事为请,以资政殿学士复总四路之师,开府邠州
以疾请邓州,移杭州青州,迁户部侍郎
又请汝阴,至徐州而薨,年六十四。
奏至,上嗟悼泣下,曰:「朕方将大用,不谓其早死」!
兵部尚书谥文正
子纯佑,有才识,以疾废于家;
次纯仁,登进士第,有父风,今为都官员外郎
富池镇上感怀 其一 宋 · 董嗣杲
七言律诗 押鱼韵
富池镇上土风殊,谁悯流民涸辙鱼
樵子乞租营屋住,渡官强占庙门居。
贾舟聚港传官点,鬼店扬沙托法袪。
第把沽浆招社赛,垆头还有相如
乞下江州都统司官兵弹压茶客奏乾道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南宋 · 龚茂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四、《宋会要辑稿》兵五之二九(第七册第六八五四页)
江州兴国军接连淮甸江东湖北,每岁常有茶客百十为群前来。
今岁大旱,茶芽不发,皆积压在园户等处人家住泊。
窃虑此曹乘时荒歉,聚集作过,乞下江州都统司轮差官兵一二百人前去屯驻弹压,候来年秋熟日依旧归军。
乞差陈寅同共措置赈济奏乾道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南宋 · 龚茂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四
乞差新知兴国军右朝请郎陈寅往来被旱州县,同共措置检察。
乞量差兵级,破本官驿券行移,作本司措置赈济官。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五八之一一(第六册第五八二六页)。又见同书食货五九之五一(第六册第五八六四页)、食货六八之七二(第七册第六二八九页)。
乞更劝谕上户赈济给散奏乾道八年二月八日 南宋 · 龚茂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四
本路去岁荒旱异常,如隆兴府、江、筠州临江兴国军五郡各系灾伤及七八分以上,虽已依条将老幼疾病之人先行赈给,缘人口几及百万,委是赈给不周。
乞将已得旨取拨到米一十万硕,并更劝谕上户赈济给散,庶几稍宣德意。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五八之一一(第六册第五八二六页)。又见同书食货五九之五一(第六册第五八六四页)、食货六八之七二(第七册第六二八九页)。
登阊阖城 南宋 · 周南
五言律诗 押尤韵
阊阖开城郭,东南见此州。
尊安山体奠,柔静土田收。
易野曾兴国,崩台早得秋。
閒民无职事,力食愧锄耰(自注:力民代食。)
乞差军巡逻江中以捕盗贼奏乾道九年六月 南宋 · 叶衡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三、《宋会要辑稿》兵一三之二九(第七册第六九八二页)
近日兴国一带多有劫盗,数百为群,劫掠舟船,往往皆系兴贩私茶之人及刺配逃军,州县虽有巡尉,力不能敌。
乞自今令江、鄂州襄阳并速屯驻水军各差一二百人于所管界内,往来江中巡逻。
仍令主帅将官一员部辖,率以四月下江,至九月水落归军,庶几江湖数千里免有盗贼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