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二百二十一卷目录

 礼记部总论三
  宋刘敞七经小传〈礼记〉
  郑樵六经奥论〈礼记总辨 月令 王制 封国辨〉
  东莱吕氏礼论〈礼器 内则 大传 乐记〉
  石林叶氏礼说〈郊特牲 大传 祭统 经解 哀公问 表记 缁衣 大学 冠义 昏义 乡饮酒义 射义 燕义 聘义〉

经籍典第二百二十一卷

礼记部总论三

宋刘敞《七经小传》《礼记》

《曲礼》曰:疑事毋质,直而勿有,若夫坐如尸,立如齐。若夫说者以为若丈夫,此僻而不辞予案。曾子曰:孝子惟巧变,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齐,弗信不言,言必齐色,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为人子之道也。此两若夫之文同,疑《曲礼》本取曾子之言而误留若夫,不然则当云若夫坐如尸,立如齐,弗信不言,言必齐色,此成人之善者也,而全脱一简,失弗信以下一十五字。
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太上者,致极之称,犹言大备全德之人也。全德之人自得而已,夺之不以为损,予之不以为益,爱之不自以为仁,利之不自以为义,所谓不知有之者也。其次夺之知损,予之知益,爱之为仁,利之为义,所谓亲之誉之者也。故施则必报,是以不可无礼也。自《礼记》《左氏》《老子》凡所言太上者,皆若此。系其人,不系其时。
执玉其有藉者则裼,无藉者则袭,此直谓朝聘时耳。圭、璋、璧、琮、琥、璜,皆玉也。执璧、琮、琥、璜则与帛、锦、绣、黼同升,所谓有藉。有藉则裼。裼者,礼差轻尚文也。执圭、璋则特达,所谓无藉。无藉则袭。袭者,礼方敬尚质也。裼、袭、系于有藉、无藉,不系于有缫、无缫,又缫非藉、藉非缫。藉者,荐也。缫者,组也。礼之质文以圭、璋、琥、璜为轻重,而不在一尺之组屈伸也。
言谥曰类,类当为诔,声误耳。谓诔而谥之也。
《檀弓》曰:圣人之葬,人与人之葬,圣人也。子何观焉?
〈注〉与语助辞

复尽爱之道也。有祷祠之心焉。祷祠,犹愿幸耳。《史记》曰:此祷祠而求也。
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案,人舞宜乐,不宜更愠,又不当渐至辟踊,此中间有遗文矣。盖本曰: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蹈矣。人悲则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自喜而下,五变而至蹈。自悲而下,亦五变而至踊。所谓孺子慕者也。
般尔以人母尝巧,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
〈注〉母当作毋字,误以恕责之。

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会而民始疑。誓会皆当出于天子尔。殷既衰,诸侯专誓。周既衰,诸侯专盟。《王制》曰: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此据绥服居中而言内千里外千里则五服,可知采亦当作蔡,声误也。
关讥而不征,谓羁旅士民也。至于商,犹征之。
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养于乡者,乡饮酒之礼。五十者始预于养也。六十养于国者,有命赒饩老者则及之矣。养于学者则君就行焉。
《文王世子》周人立四代之学者,此直谓一处并建四学耳。周人辟雍,则辟雍最居中,其北为有虞氏之学,其东为夏后氏之学,其西为商人之学。当学羽籥,干戈者就东序,学礼者就瞽宗,学书者就虞庠,辟雍惟天子养老及出师成谋与受俘大射等就焉。当天子至于辟雍,则三学之人环水而观矣。周人又以有虞氏之庠建之于乡,故乡有庠。以夏后氏之序建之于州,故州有序。以商人之校建之于党,故党有校。自党以下皆为小学,而非四代之制,以教童子而已。择小学之秀者移之校,择校之秀者移之序,择序之秀者移之庠,择庠之秀者移之太学。太学在郊,以其包四代之制,故记礼者或有指虞庠名之,或有指东序名之,所以纷纷如此之多者,所指之体偏也。
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有国故则否合,谓合乐也。春释菜合舞秋颁学合声释奠则并合之以侑神也。有国故者谓凶礼师旅也,惟是不合。
《郊特牲》曰:凡饮,养阳气也,凡食,养阴气也,故春禘而秋尝,春飨孤子,秋食耆老,其义一也。而食尝无乐。〈此五字衍〉
《玉藻》曰:大夫私事使私人摈则称名。郑云: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之类。非也。此乃谓若赵襄子使楚隆吊吴夫差之类尔。凡大夫聘而传命则当称寡君。至于私臣摈于君命不得言主,故名之也。楚隆之词曰寡君之老无恤使陪臣。隆敢展谢之,此则名者也。
《丧服小记》曰:礼不王不禘。此一句当在前文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之上,脱误在后尔。又曰:庶子王亦如之。注云:庶子祭天立庙。非也。此一句当承后文慈母与妾母不世祭也之下,脱误在前尔。又曰:而立四庙。云天子立四庙,亦非也。此一句上有脱简尔文,当曰:诸侯及其太祖而立四庙。
《学记》曰:发虑宪,求善良,足以謏闻,不足以动众。发虑宪者,言发动知虑能求宪法也。动读如《中庸》,明则动之。动言,此皆从善未足以动人也。就贤体远,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贤谓贤于人之贤,远谓远于人之远,可以动人矣,未能使人化也。凡动者,言矜式之,化者,言心服之。唯学可以化民成俗。谓其所传者博所教者众见之者详也。
《乐记》曰: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惟君子为能知乐。所谓君子知乐者,知其通伦理也。知其扶性饰情而反之正也。知其创业象功移风俗也。
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大飨之礼,尚元酒而俎腥鱼,大羹不和,有遗味者矣。此皆言贵其本而忘其末也。遗者,忘也,弃也。清庙之瑟,美其德而忘其音。大飨之礼,美其敬而忘其味。凡乐以音为之节而反忘音焉,意不主于音也。意不主于音,是故朱弦疏越,乃可尚也。凡食飨以味为之文而反忘味焉,意不主于味也。意不主于味,是故元酒大羹乃可尚也。主于音则不能遗音,不能遗音则虽繁手淫声有不足矣。主于味则不能遗味,不能遗味则虽太牢庶羞有不足矣。故孔子曰礼乐云。
散军而郊射,左射狸首,右射驺虞。郊射者,射于郊也。大射三侯北面东上,故狸首为左,驺虞为右矣。《曲礼》曰:主人入门而右。
《杂记》曰:大夫讣于他国之大夫,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实。实者,以异国传闻疑言使人实之也。
褒衣,褒衣者,加赐之衣在数之外者也。
违诸侯之大夫不反服,违大夫之诸侯不反服。此言违而仕者,则不反服旧君,避新君也。然而违而未仕者,闻旧君之丧则反服尔。春秋传所谓未臣焉,有伐其国者反死之,可矣。既臣焉,而反死之则不可。郑元云:去诸侯仕诸侯,去大夫仕大夫,乃得为旧君服。非也。
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如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案丧不宜有异居,然则昆当作兄,兄弟或不同居矣。《丧服》曰:小功以下为兄弟。
《丧大记》曰:复衣不以衣,尸不以敛。此两句共一说耳。于文为骈然则本但云复衣以衣尸不以敛也。以衣尸者,即士丧礼以衣衣尸者也。不以敛者,即士丧礼浴而去之者也。
《祭义》曰:周人祭日以朝及闇。此言周人尚赤大事用日出先,日欲出之初犹逮及闇,则可行祭事矣。稍后则昼,昼则与殷人日中相乱,故季氏祭仲由为宰晏朝而退。仲尼谓之知礼也。若曰周人之祭自朝及暮,则孔子无为多仲由仲由为不知礼。
《中庸》曰: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言回己而作人,如是而已矣。此所谓恕也。
《表记》:子曰: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足者,足恭也。色者,令色也。口者,巧言也。此仲尼所与左丘明同其耻之三事也,故下自解之曰: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惮也,言,足信也。信则不巧矣,惮则不令矣,畏则不足矣。注乃云:足容,色容,口容。非也。
子曰:惟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注者曰:惟当作虽。非也。此言天子之命在天,士之命在君,非天命不为天子,非君命不为士也。皆有制之已。
《射义》曰:诸侯以狸首为节。郑元以《射仪》所引曾孙侯氏为狸首之诗。非也。驺虞采蘋。采蘩皆在二南,则狸首者亦必其俦矣。疑原壤所歌狸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即是其章首。但仲尼删诗之时,乐正已亡此篇而诸侯朝觐之礼久绝恶狸首之害己又皆除其籍,故使不在二南也。或曰狸首,鹊巢也。篆文狸似鹊,首似巢,鹊巢之诗御之、将之、成之,此亦时会之道。
宋郑樵《六经奥论》《礼记总辨》
三代正礼残缺,无复能明《礼记》一书出自孔氏。七十二子各撰所闻,或录旧礼之义,或述变礼之由,或兼记体履,或杂叙得失,编而录之,以为此记。汉兴孔家之书,杂出于当时者。三百一十四篇。
汉兴记数万言于后苍,号曲台杂记,河间献王得旧礼一百三十一篇,集而上之,又有明堂阴阳三十一篇,孔子三朝记七篇,王氏史氏记二十一篇,王史二氏战国时人乐记三十二篇,凡五种合为三百十四篇。
大戴删为八十五篇,小戴删为四十六篇,至马融又
益以《明堂位》《月令》《乐记》三篇,为四十九篇行于世,谓之《礼记》《礼记》一书,《曲礼》论撰于曲台,而不及五礼之大本。
其言委琐,有放饭齧骨之语,而五礼之本无闻焉。

《王制》

著述于博士,而尽失先王之大意。《月令》摘于《吕览》而录秦世之官〈太尉〉《缁衣》本乎尼子而改鲁论之文,
教之以德,齐之以刑,取夫子之言

而增损之。《礼运》载夫子之说〈大道之言〉,有亏于名教。《经解》引易之纬书而尝禘之说,多牵夫子之绪论。《明堂位》论周公践阼,世世祀以天子礼乐。《檀弓》载舜葬苍梧夫子墓马鬣封之类,皆流俗之妄语。《儒行》全无义理,如后世游说之士所誇大者。《玉藻》一篇颠倒错乱且不可以句读。《内则》载养老三十馀语,其文全与《乐记》同,故胡先生寅曰:《礼记》出于孔子,弟子必去吕不韦之《月令》,汉儒之《王制》。其次则《经解》《儒行》之类仍博集各儒择《冠婚》《丧祭》《燕射》相见之礼典,以类相从,然后可为一书。若《中庸》《大学》《子思》《孟子》之论也不可附之礼篇。至于《乐记》《表记》《学记》《坊记》《燕居》《缁衣》格言甚多,当为《中庸》《大学》之次,《礼运》《礼器》《玉藻》《郊特牲》之类又其次也。如《曲礼》《祭义》《祭法》《射义》篇戾古已多,又《王制》
《月令》之下,然唐王岩于明皇时请删去《礼记》旧文,益以今事张说以礼记不刊之书去圣益远不可改易今礼记之月令私本皆用郑注,监本月令乃唐明皇删定,李林甫所注端拱中李至判国子监,尝请复古文,故以朝廷祭祀仪制等多本唐注,故至今不能改。吁!去一旧事复一古法尚重于依违而不决,况《礼记》之全书乎?大抵四十九篇之书虽杂出于诸儒传记,而不能悉得圣人之旨,然其文繁、其义博,学者观之如适大都之市,珍珠宝贝随其所取;如游阿房之宫,千门万户随其所入;博而约之亦可弗畔,未可以言,非尽出于夫子而轻议之也。

《月令》

《月令》,吕不韦招秦客作。《吕览》一书著十二月记,合十馀万言,名《吕氏春秋》。书成垂千金咸阳市,曰有能增减一字者与之。汉儒取其篇首皆有月令故名之。今以其书考之,周无太尉,惟秦有之,而《月令》云乃命太尉是官名,不合也。周无腊祭,惟秦有之,而《月令》云腊先祖是祭名,不合也。秦以十月为岁首,而《月令》云季秋为来岁受朔,是时不合也。周以大冕郊天,以大裘五辂大常迎气,而《月令》车服并依时色,是事不合也。古无有养壮佼之名,《月令》有之,此皆秦人法制,是制不合也。案始皇十二年,不韦已死,至十六年,始皇并天下,以十月为岁首,方秦以建亥首岁受朔之文,必是后人附益以成书。由今观之,淮南有时则训其文,全与《月令》同所差,不过百字,戴德撰夏小正一卷,乃夏四时之书。全类月令。然乙鸟作丹鸟,若考之夏正,又皆不合二家之书,皆如《月令》所载,不如《月令》之密。故马融舍二家而取《月令》附于戴记,以传后世,亦已精别之矣。汉制多举月令唐及本朝亦遵奉之。今监本礼记月令乃唐明皇删定,李林甫注。端拱中李至判国子监尝请复古文本下两制馆建议胡旦等皆以为然。独王元之不同,遂寝,后复数有言者,终以朝廷祭祀仪制等多依唐注。故至今不能改。而私本则用郑注月令之书,取重于后世,如此,今历法多用之,未可以官名祭名时事之用秦制而轻议之也。

《王制》

夫子曰述而不作,又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汉文帝时,诸儒刺经作王制,博士诸生果何人哉?
而能为不刊之典以传无穷。其论封建受田、授地、班禄之制则依仿孟子。言禘祫烝尝之说,则采春秋之说而失其旨。言狱讼正听之辞,则采三代之意而录秦人之官。言狩巡,则窃书之文。言官,则窃左氏之语。其馀杂取公谷等说,而益之以己见甚而。所说朝聘为之襄时事,而大聘与朝又是晋文公霸时所制。正所谓不知而作也。虽其言未必尽,非要之牴牾者多矣。孔子之时,杞宋之文献不足,而夏商之礼文不足徵矣。孟子之时,诸侯已去其籍,周制又无所稽矣。所谓王制者,将周制乎?抑夏商之制乎?
封国辨〈公五百里之制与百里之制不同〉《王制》
《孟子》皆言公侯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书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子产曰:古者列国,一同百里。今大国数圻千里,若无侵小,何以至此?孟子曰:周公之封于鲁,太公之封于齐,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又曰:今滕绝长补短将五十里。孔子以大国为千乘之国。又曰: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以开方之法计之千乘百里之国方百里者以为方十里者百古者十并出一乘千井出百乘。孟子曰:千乘、百乘之家谓万取千,千取百是也,此古者封国之制也。

按尚书王制,孟子、公孙侨皆谓诸侯,爵分五等,地分三等。惟周礼大司徒则有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一百里之文。先儒以为斥大封疆从而封建固不可。后人又谓周礼所言五百里盖并兼一易,再易与夫附庸山川而言之。孟子所言百里者,举民赋实数言之也。其说若善而未尽也。五百里封公,自有周礼以来,说者纷纷不一。到薛常州开方二百五十里之说,无以易。《孟子》曰:天子之地方千里,公侯方百里。《王制》曰: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此孟子所谓方者,以纵横之数计之也。《周礼·大司徒》曰:公侯五百里、四百里。职方曰:凡千里之地以方,五百里封公则四公,以四百里封侯则六侯。此薛常州所谓开方者,以四面之数计之也。诸侯之地当如孟子所言,开方之说则当如司徒所记。王畿千里以五百里开方之得百里者百公。五百里以二百五十里开方之得百里者二十五侯。四百里以二百里开方之得百里者十六伯。三百里以百五十里开方之得百里者九子。二百里以百里开方之得百里者四男。一百里以五十里开方之得百里者二。如此,则百里之国开方之得百里之国四是为侯四百里,七十里之国开方之得七十里之国四是为伯三百里,五十里之国开方之得五十里之国四是谓子二百里。凡千里之地以五百里封公则四公,以四百里封侯则六侯,以三百里封伯则十一伯,以二百里封子则二十五子,以百里封男则百男。周惟有一公,馀不曾封,盖假设言之以是为建国之率耳!非定数也。苟如先儒之说,尽九州之地以封五等诸侯,则汉之七国,唐之藩镇之祸作于周久矣。大扺《周礼》所言五等诸侯,但言其班爵耳。若夫分土实无过三等,自夏殷以来,未之有改,何以知之?如大司马之职曰: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则周亦三等矣。以至司服之服,掌客之礼,行人之冕章,司仪之赞见,皆分公一等,侯伯一等,子男一等,是周亦三等无疑矣。司徒则举四封而言之,故曰:封疆方五百里、四百里、三百里、二百里、一百里,况夫地虽五等,食亦三等。司徒云:公之地五百里,其食者半。侯伯之地四百里、三百里,其食三之一。子男之地二百里、一百里,其食四之一。是周官之地有五等,而食亦三等,明矣。如此,则知周虽五等封爵,其分土亦无过三,等与孟子之言合也。
东莱《吕氏礼论》《礼器》
儒者之议礼,每力争于毫釐尺寸之间,如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之席三。重所争者,才再重耳。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之堂七尺。所争者,才二尺耳。由庸人视之,天子诸侯之分,岂再重之席?二尺之堂所能抑扬耶?大堤云横抗如山岳,其视尺寸之土若不能为堤之损益也。然水源暴至,势与堤平,苟犹有尺寸之土未没,则濒水之人可恃以无恐。当是时,百万生灵之命系于尺寸之土焉。尺寸之土可以遏昏垫之害。尺寸之礼可以遏僭乱之原。然则儒者力争于毫釐尺寸之间,非迂也,势也。

《内则》

《内则》

一篇,首言后王命冢宰,降德于众兆民。盖三代所以教天下者,皆以是。自秦汉以来,外风俗而论政事,不复以人间事为问矣。
柔色以温之,此孝子和柔颜色以温父母。今人和易颜色以来,而彼见之则非特彼和,而我之容亦觉和气薰然,况子以柔色来父母,安得不豫乎?
既孝敬矣,何必戒其逆怠?盖不孝不敬之人,固不足责其逆怠。惟孝敬之人事亲。至于与亲相忘,则慢心易生,恐或至于逆怠,故在所戒。
明言其恶而出之,之谓表父母爱子之心,舅姑待妇之礼。虽彼有过,犹欲遮护,故放出,而不明言其所以过。
下气怡色柔声,此六字非特事父母。当然,凡处己待人能体此六字,则见孔子乡党气象起敬起孝,盖我孝敬之心无间断,随遏,随起,故虽父母不从吾谏,至于怒,至于挞。之流血而起敬,起孝,常自若。非起止之起,只是遏捺不住。
年之贵乎,天下久矣。五帝三王皆尊德尚齿。然五帝三王养老之礼虽同宪与乞言不同,盖道有升降,风气有厚薄,所以如此。五帝宪则是瞻仪容视起居不曾有乞言之礼,盖当是风气未开,人情淳厚。朝夕与老者亲炙,其仁义之容,道德之光,自得于观感不言之际。三王不及五帝,所以有乞言之礼。比之观瞻,不言之中,气味稍薄,五帝养老尽其诚敬,所谓洗爵奠斝从容养其气体未尝乞言有善记之惇史。盖动容起居从容之间偶然发言也。记如乡党所记,可见惇史之意。古者之史名各不同,载阃内之事谓之女史,所载者,后妃之德。载朝廷之事谓之国史,所载者,天下之大纲。记老者善言善行而法之谓之惇史。惇盖惇厚之谓。三王亦宪者于动容之间,然既宪又欲请益,咨问得老者一言,书绅服膺,终身佩服,虽宪与乞言不同,其问长者亦微其礼,此尊老之至。如此,不敢急迫,须从容款曲,伺间乘暇,开端发问,看微其礼,一句是至诚尽礼在老者左右,从容閒暇,略发端问。其所乞之言,所法之行,皆有惇史记之。五帝之时,何故不乞言?当是时,学者皆精微主一更无一毫外心但至诚专一见老者之言无非从容感发处所以不待乞言,此气味非后世所能及。唯颜子。孔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终日不违。如愚少有五帝不乞言之意。唯五帝时,人人皆然。到得孔子出才说,予欲无言。子贡便说小子何述焉。其风气稍薄。以此知不乞言,孔门中颜子一人而已。五帝时风俗淳厚,其养气体之时浃洽陶冶之功深,非言语诰训所能及。三王虽不及五帝,然微其礼从容款曲与后世问答气味又不同,及忠厚淳笃之风衰。前言往行,继绝学者所以浇薄,今之学者当先思五帝三王浃洽陶冶之意,又当思微其礼从容款曲不敢迫切之意,又当思前言往行不绝,则忠厚淳笃之风不衰。唯能如此思虽在千百载之下五帝三王之气象,夫何远之有?

《大传》

谓不以卑临尊,此出于后来汉儒之说无疑,而非追王之本意也。《仪礼·丧服传》曰:父,至尊也;天子,至尊也;君,至尊也。则父与天子人君,其尊等耳。太王与文王,乃武王之祖父,其尊孰大?于是曷为待追王而后尊哉?然则追王者,何意?尝考之,武成曰: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勋诞膺天命。盖三王皆肇基之主,所以追王之也。
上治祖祢,下治子孙,旁治昆弟,此三句正是宗法。《大传》一篇主说宗法,盖尊祖,然后能敬宗,故此篇之首先说禘祭,到此一节便说睦族治子弟之事。治是整齐,不必作正
名著。而男女有别,大抵妇人尊卑,本无定位,随其夫之尊卑耳,故所主者为名。
礼记庶姓即左传所谓氏族,如襄二十五年,崔武子欲娶东郭偃之姊,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盖崔与东郭皆是氏,其姓同出于姜。自姜姓中分别出来便有所谓崔氏,有所谓东郭氏,此便是庶姓别于上也。戚单于下,盖亲尽也。
从轻而重,所因者自轻而己。从之乃反重也。从重而轻,妻为重,又其父母当重而己。反轻从无服而有服,所从者自无而己。反有从有服而无服,所从者自有而己。乃无服。
君有合族之道,如诗所谓饮食燕乐,同姓是也。君虽绝宗,而恩自不可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谓族虽有尊卑。为臣者虽属尊,不敢与君叙列,君至尊也。庶子不祭,明其宗也。如曾子问所谓供其牲物所以辨其大宗,故也。
别子为祖,如鲁桓公生四子庄公,既立为君,则庆父、叔牙、季友为别。如季武子立悼子,悼子之兄曰:公弥悼子既为大宗,则绝公弥者,小宗。所以谓之继祢者,盖自继其父为小宗,不继祖故也。
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义也。盖诸侯必敬宗,子者以宗。子是祖之嫡尊所自来,故敬嫡也。
假如国君有兄弟四人庶而一嫡。嫡者,君之同母弟。公子既不敢宗君,君则命同母弟为之宗,使庶兄弟宗焉。若皆庶而无嫡,则须令庶长权摄祭事。传至子,则自宗矣。
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此一条之纲目。人爱其父母,则必推其生我父母者,祖也。又推而上之,求其生我祖者,则又曾祖也。尊其所自来,则敬宗。儒者之道始亲,此非是人安排,盖天之生物。使之一本,天使之也。譬如木根枝叶繁盛,而所本者,只是一根。如异端爱无差等,只是二本皆是汗漫意思收族,如穷困者收而养之,不知学者收而教之。宗族既合,自然繁盛。族大,则庙尊。如宗族离散,无人收管,则宗庙安得严耶?宗庙严,故重社稷者盖有国家社稷,然后能保宗庙,安得不重社稷?国以民为本,无民安得有国乎?故重社稷,心爱百姓也。君诚爱民,则谨于刑罚。刑罚无不中矣。庶民安谓民有定居,而上不扰之,则可以生殖财用。上既爱下,下亦爱上,此是第一件。其次欢欣奉上,乐输其财,和气感召,则时和岁丰、万物盛多、财用足,故百志成者,虽有此志,而无财以备礼,则志不成。财用既足,则祭祀合族,皆可举矣。所谓万物盛多,能备礼也。礼俗不可分为两事,且如后世虽有笾豆簠簋百姓且不得而见,安得以习成俗?故礼俗不相干,盖制而用之。谓之礼习而安之,谓之俗如春秋祭祀不待上令而自安而行之。刑是仪刑之刑,须是二者合为一,方谓之礼俗。若礼自礼,俗自俗,不可谓之礼俗。不显不承,无斁于人斯,且如成王能尽得许多事,则在文武岂不甚显?在成王岂非是能承?此两句总结一篇之意,前面有许多事到得礼俗成后方有此意思,惟王万年,子子孙孙永保民此言,无斁于人斯之意。德盛者,流远德,薄者,流浅。

《乐记》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凡有序而和则为礼乐。夫其所以然者,何欤不仁,则礼乐息矣。

石林叶氏礼说《郊特牲》

以郊为迎长日之至。下言郊之用,辛周之始,郊日以至,正以别鲁。郑氏反之,强以建卯为日至,甚矣。其诬也。冬至之日,祭天于圜丘,此周之正礼不可易者也。孟春建寅之月,郊,盖祈谷之祭尔。鲁虽得郊,不得同于天子,是以因用郊之日以上辛,三卜不从。至建寅之月而止,乃不郊。书于春秋者,甚明。则鲁郊殆周祈谷之郊而已,故左氏以为启蛰而郊。郑注明堂位孟春祀帝正建寅之月。郑误以为建子季夏六月乃建未之月也。郑又误为建巳之月。《杂记》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盖为鲁不得郊日至,故仲孙蔑。欲取建未夏至而禘,以配周郊祖,所以记其失,何与六月之禘乎?凡周之政事,大抵皆用夏正,盖天时有不可乱,故周每以正岁别之。郑氏本不晓郊禘之辨,故以冬至之祭为大禘,以祈谷为正郊,此其言所以纷纷所引易说,亦无据。
自无大夫冠礼以下至德之杀也。
自此,至德之杀也见于《仪礼·士冠礼》之末,其文前后相错。自郑氏以来不能了,故学者至今惑之。此专为士冠礼言也。诸侯天子无焉,所以仪礼系于本篇之末,天下无生而贵者,谓天子之元子与大夫之子也。后世有未冠而为大夫者,故言以官爵人德之杀也。诸侯天子君薨,虽未冠必即位,则生而贵矣。不可与士比,故言继世以立诸侯,象贤也。举诸侯,则天子可知一加而冠,缁布再加而冠,皮弁三加而冠,爵弁士服也。然后谓之士,此天子元子与大夫之子所同者也。男子二十而冠,大夫五十而后爵,盖未有大夫而始冠者,此大夫所以无冠礼也。诸侯天子既冠而即位,固已同于士礼矣。未冠而即位,则既为诸侯天子何?缁布皮弁爵弁之云,则冠礼无复施,安得复有公侯之冠礼?此所以为夏之末造也。郑氏谓诸侯虽父死,年未及五十亦服士,服行士礼五十乃命,古礼虽不可尽见,然天子诸侯固未尝以年断审,如其说不幸有未冠而立,立未及五十而死,则终身不得为诸侯天子乎?此理之必不然者也。
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非宗子虽无主妇可也。此非特赞祭祀。凡大宗之统其〈阙〉亲者,亦不可无也。然则妇人得再嫁乎?据此礼,则妇未有二夫者也。然丧服父卒继母嫁从为之服。报传曰:何以期?贵终也,则继母有再嫁之道矣。然必有故焉。《周官·媒氏》:仲春之月令男女。无故不用令者,罚之。继言司男女之无夫家者郑氏谓故如鳏寡者。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姜氏,父母欲夺而嫁之。共姜守义誓,而弗许作柏舟诗以自誓,孔子取焉,则不再嫁者,妇人之义也。有不得已而不得不嫁者,君子亦通之也。
《大传》
大事大功也,省察也,干上达也。古者诸侯有祫而无禘,大夫有时祭而无祫。禘,天子之事也。祫,诸侯之事也。大夫既不得祫,然有大功见察于天子,则视诸侯上达而祫,其毁主以类推之,诸侯有功见察于天子,则得视天子上达而禘,其始祖亦体之所通欤。

《祭统》

养则致其乐。而此观其顺者,顺为乐之形也。丧则致其哀。而此观其哀者,哀为丧之本也。祭则致其严。而此观其敬者,敬为严之体也。盖孝子之行,不过此三者。而其诚信忠顺皆在内者,故曰孝子之心也。娶妻非为养,而有时乎为养,所以外求助也。盖宗庙之祭,君牵牲,夫人荐盎。社稷之祭,君耕以供粢盛,夫人亲蚕以为祭服。故曰共事宗庙社稷。君治外,而卿大夫相之。夫人治内,而命妇相之。所谓备内外之官也。动物天产,所以作阴德,故参之以昆虫之异,则阳之物备。植物地产,所以作阳德,故参之以草木之实,则阴之物备。由阴阳而推之,则凡天地之间可荐者,皆其物所以尽也。物尽于外而无志以将之君子以为徒物,故曰内之为尊,外之为乐。
圣人以道极,其高明则无思也,无为也。道中庸,则莫不思也,亦莫不为也。唯其有思,故齐。唯其有为,故戒。然言齐而不及戒者,以为出于思故也。君子严于事鬼神。其戒则防,邪物以治外。其齐则闲,嗜欲以治内。内外治,则耳不听乐,而志不散也。志不散,则心依于道。道无形也。手足依于礼,礼有体也。易言齐戒以神明其德,而此则致精明之德者,以其主祭祀而言,则不嫌于不及神也。要之精其思而已。散言其思之始,致言其思之尽,而又夫妇亲之其敬。如此,神明其有不交乎

助祭则群有司贱于族姓而煇庖翟阍又贱于群有司明足以知其贱而用之仁足以惠其贱而畀之则上下至矣。自上下以及长幼皆曰惠以其赐爵饮食以是名之也。自夫妇以及君臣则皆曰明以其荐献酬酢有所辨也。至于政事,则见而已矣。
初禘之祭,其用物薄主于灌献则顺乎阳。阳于春,夏为用也。尝烝之祭,其用物多主于馈食则顺乎阴。阴于秋,冬为用也。然言其盛则止及于禘尝而不及礿烝者。盖阳达于春,物方蠢动,阴终于冬,物已退藏,故古之君子其言郊社则以禘尝对之亦举。其盛者,尔爵以诏德,服以显庸,仁之属也。国政则有田邑,致刑则为秋政,义之属也。仁用于夏禘,未尝不以刑要之。以仁为主义用于秋尝,未尝不示赏。要之以义为主,仁义备矣。止曰禘尝之义者,指其主道而言之也。君主,祭者也,故明禘尝之义。臣,助祭者也,故能禘尝之事。能其事则尽物而已。明其义于内,不可不尽志。尽志者,唯有德之君可也。故志厚义章,此德之发,而终至于竟。内无不敬,故曰治国之本也。祭之义,爱敬而已。如知爱敬于亲,则虽不身涖之。盖犹祭也。孔子尝谓吾不与祭。如不祭者,以其无义而已矣。不知祭之义,则内不得与其亲。其使人祭也。何为敬乎?铭者,刻于金石而铭其祖。考之美以示后世,虽有恶焉,亦孝子慈孙所不称也。盖唯贤者,然后能此。不贤则知恶,必著于天下,故曰尔尚,盖前人之愆。唯忠,唯孝,忠孝之道。唯贤者能尽言祖而不及考者举尊以见卑也。德言其得于身,善言其生于心,功见于王,曰勋功列于事,曰劳庆赏在君,声名在人,皆列于天下者也。然必酌之,祭器者,盖烝彝鼎,所以飨祖考之器名其美于上,酌以飨之,则祖考之德显,为孝道达矣,故曰崇。孝自著其名于下,而身得以比焉,故曰顺。示天下之子孙不遗其亲之美,故曰教。上以显亲,下以示教,皆得考于铭。则君子美,其所称者,以其不遗上下而已。
美其所称者,以其不遗祖考之善也。美其所为者,以其不诬祖考之实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故言明,足以知之。知而不传,不仁也。故言仁,足以与之。知之而能传,又诬其实,则亦不知也。故言知,足以利之。知既利之而欲伐其善,则必丧其善。故虽铭而其辞敬者,亦所谓贤而勿伐也。

《经解》

教者,上所以勉下。经者,所以助成其教也。诗之规刺嘉美要使人归于善而已。仁之事也。故其教则温柔敦厚。书之纪述治要使人考古验今而已。智之事也。故其教则疏通知远。乐能和同天下之际,其教也。动荡血脉,流通精神,故广博易良,易能顺性命之理,其教也。吉凶与民同患,而退藏于密,故絜静精微礼节民心,其教也。使人饰貌以正其行,故恭俭庄敬。春秋言约而意隐,其教也。使人美不过实,贬不损美,故属辞比事。盖诗书以政教之本而为序,乐与易以道德之妙而为序,礼与春秋以治人修身之事而为序,六者之失,盖不深穷其理,故也。易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
五者,坊民之具,虽更百世,非为旧也。要其文质不同,则帝王有不相沿袭者,亦以趋时也。
朝觐聘问,在上者之事而民不与焉,故言禁。礼则始于朝觐者以安上为序,昏姻虽在上者制之,而民得与焉,故言废。礼则始于昏姻者,以治民者为序,盖天下治而后君臣得以正位,其乱也。常在于衽席,此其所以成终而所以成始也。朝觐聘问,上下之礼虽不同,而尊谨之道,一也。故言倍畔侵陵而皆曰败昏姻。乡饮内外之礼虽不同,而亲睦之道一也。故言淫辟争斗则曰罪,曰狱。盖民违于礼,有罪而加以刑,有讼而至于狱,则可得而治。在上者违于礼,则有僭逼而已。故倍畔忘君者也,侵陵图君者也。
礼不体,则其教化微。微者,形而未大者也。教以使人效之,化以使人迁之,故迁善而不自知其止邪也于未形。未形者,有刑之兆也。止于将兆则知人舍彼以就此,故曰远罪而不自知。先王隆礼,其效若此。

《哀公问


上以事天地,下以别疏戚,莫非尊敬之道也。然礼者,中庸而已。中庸则不以所能者,病人其教人皆其所能也。所用有等,皆不废。其会节者,亦从其所能而已矣。教不废,其会节则无遗事。然不以文章形于外,则事有时而不成,故文章以雕镂,指车器而言也,黼黻以嗣者,指衣服而言也。君子严于事,鬼神而俭于奉。己故事鬼神,则以敬顺为主,丧葬也,鼎俎也,豕腊也,宗庙也,旌旗也,无所不尽。至于奉己,则以恭俭为主,故丑衣服卑,宫室不雕,车不镂器,不贰味,以与民同。利禹之克勤,克俭,而致美乎?黼黻致孝乎?鬼神尽力乎?沟洫盖此意也。
莫非好也。从欲无厌,亦为之好,莫非德也。淫色不倦,亦谓之德,故好有邪正,德有吉凶。
昏以继万物之嗣而为先祖,后与之共事宗庙社稷以及天地,所谓主也。君共粢盛,夫人共祭服,则内足以治宗庙之礼。推而大之,可以配天地。天,则神也。地,则明也。故以配天地之神明。夫妇正,则名正。名正,则言顺,故出则足以治直言之礼。推而广之,凡君臣、父子皆所正也,故以立上下之敬。至于事之废坠,可耻者足以正之。国之衰弱,可耻者足以兴之。为政之本,孰有先于此乎?然而昏姻之礼,人伦之常也。其效若此者,何也?盖太王之所以兴国者,以其有姜女。文王之所以造周者,以其有后妃。幽王之所以亡天下也,亦以褒姒而已。王化之本,取诸家而推之,则天下无不治。
三者,君行于上,而民效于下,故曰百姓之象也。百姓象其行,莫不敬其身,亦莫不敬其妻子。所谓忾乎天下也。太王爱厥妃终至于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盖得于政矣。
动者,非所谓行而见于容止进退之间,要在精思而已。故曰虑善。
天下诸侯谓之君,卿大夫谓之子,以爵言之也。无其爵而可以君国子民者,亦谓之君子,以德言之也。能安土,则下达者也。乐天,则上达者也。求其所以乐天者,必先成身明乎善而不过乎物。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周官司徒以三物教万民。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子思曰不成无物。所谓物者,凡吾身所具有者也。其言不过,则无以加之辞也。盖天地虽大,不离乎物,而人不能成其身,亦何以位天地而成三才之号乎?
问成身则曰不过乎物。成身者,仁也。仁者具人道,则成乎。物者,非所谓人道也。问天道则曰贵乎不已。不已者,用也。用而有所已者亦非所谓天道也。哀公以人道既闻命矣,故以天道次之。日月东西相从者,往来不穷,则通矣。故不闭其久,言其通也。通则久,可以成物矣,故无为而物成。物成,则其仁显矣。故己成而明无为,而物成者不动而化也。己成而明者不见而章也。
孝者,仁之本,指其成亲,则为孝。仁者,孝之达,指其成身,则为仁。亲者,有我以物也。天者,命我以物也。存其心,养其性,则足以事天,而仁足以成身矣。有亲焉,言不过辞,动不过,则以谨其身,则孝足以成亲矣。有天焉,推其事亲之心以事天,故始言仁。人推其事天之心以事亲,故终言孝子。
人莫不有所居,凡所遇之地与所安之地,皆居处也。其礼义于闺门,故尚齿则言长幼,尚亲则言三族。见于战伐攻取,所谓军旅也。其礼义于田猎,故习其坐。作进退则言戎事,献俘执馘则曰武功,至于朝廷则序爵,下贤之地止于官爵序而已矣。宫室者,居其身也。有所居而不可无所养,故量鼎与味,养其身也。有其养不可无所安,故乐安其心,车安其行也。自宫室而车安其行,则奉身者已备。故幽而事鬼神。飨则受福明,而治丧,纪哀不灭,性出而从,辨说则不失人,以至居官则不失为政之体。政事则不失先后之施。举而措之,众动无不当,于理亦礼之达者欤。
古之所谓圣人者,非有间于畎亩之中,要其德大而能化,则虽在下,亦元圣素王之事也。金石之为物,叩之则应,非有隐情也。故入门则先鸣钟磬,既升堂闻钟磬,情已见矣。故升歌清庙,文王之诗始。受命者,则在堂上大武。武王之乐终,受命者也则在堂下武。舞而用干戚,则武而已。不可以无文,故夏籥文。舞则兴于堂序礼备而乐举矣。然后牢牲饔饩以荐诸俎摈介诏相以备百官欢然有恩以相接也。故君子知仁焉,盖仁以礼立。礼行于燕,则既醉以酒,既饱以德。礼行于飨,则酒清而不敢饮,肉乾而不敢食。醉酒饱德者,示慈惠也。不敢饮食者,训恭俭也。恭俭慈惠皆为之别,而百官以备飨礼以终,故行则圜而中规,方而中矩,不失容也。升车而出,则和鸾中。采齐者,不失节也。既出而歌,雍诗以送之者,不失仪也。已事而后歌,振鹭以彻之者,言其以礼终也。盖雍禘太祖,振鹭二王之后来助祭,皆大飨先王之时之诗也。以飨先王之诗而歌于飨诸侯之际,则其训恭俭者可知已。,莫非政也。举礼乐以错诸彼为政之大者也。然事有缓急,而所施有先后,故门人问政者,众矣,皆不及于礼乐。答子张以及此,岂因其为色庄者乎?礼之数,可陈也。其义则言而履之也。乐之文可设也。其实则行而乐之也。子张能庄,而其言行未必与礼乐称也。孔子所以及此,若夫履其礼而达所履于天下,行其乐而达所乐于天下,则功成治定之时也。故南面立而天下太平,万物之在天下凡具伦理者,莫不有礼,唯其废兴主乎?人则众所由治而乱也。故一室、一席、一车、一行、一立,而幽明上下,皆有所辨,况贵贱、长幼、远近之序,天理所具有哉?

《表记》

仁大者,不可以尽名,则言有数,义出于仁者也。故言长短小大。长短言其裁制也。小大言其区别也。憯怛以爱人,则自然者也。率法以资仁,则使然者也。修身以仁,为守其譬,则器也。用为己任,则其器重。行己以仁,为达其譬,则道也。死而后已,则其道远虽重而莫能胜也。亦曰德輶如毛鲜克举之虽远而莫能致也。亦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盖人尽仁道,则取数常多也。勉于仁者,为难,亦非难也。君子以其难,故不以义度人,以其不难,故以仁望人义则能断。断以义,则责人也。详仁则能恕,恕以仁则视人也。中人而已矣。以中人待天下,则责人也。略惟其详略不同,故贤者可知。
君子不以所能病于人,不以所不能愧人,要之成人道而已。故易知周乎万物而道济乎天下知周乎万物者极高明也。道济乎天下者,道中庸也。极高明,则己之所能。人有所不能道中庸,则能者知所劝勉,不能者知所愧耻,此人道所以成也。然非礼则中庸,无以立,非信则言有时而穷,故礼以节之信以结之。然后人知耻,有其德而无其辞,耻有其辞而无其德,正德以礼,而人无怪行矣。修辞以行,而人无异言矣。然而容貌不饰,则行,或至于怪衣服不禁,则言,或至于异,故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而后人耻有其容,而无其辞,耻有其服,而无其容,此民所以不贰其行而道德所以一也。人未有不须友以成,故以处其终。礼者,君子小人所共由,故以处其始。子思言中庸而继之以崇礼,周官本以安万民而继之以联朋友,亦此意也。
君子之于丧,无所不哀,非特衰绖,而后有哀色于事,无不敬,非特端冕,而后有敬色于身,未尝可辱,非特甲胄,而后有不可辱之色,其所以制。为之服者,道中庸也。故自服其服而下皆称君子,然则礼以节之,信以结之,容貌以文之,皆中庸之事。而衣服乃为之始,终何也?盖道德之所以一者,未尝不在于衣服。《王制》识异服,《周官》同衣服,皆在于此,故以成始,亦以成终也。
行过乎恭,用过乎俭,非以求仁,求所以役,仁者也。故不自尚其事,俭于事而寡于欲,皆役仁之事也。信为之本,让为之末,不足以尽礼。求所以役,礼者也,故不自尊其身,让于贤卑,己以尊人,皆役礼之事也。仁以自爱,礼以自敬,而事君有义而已矣。故小心而畏义,求以事君,所以知人得之不得自是以听天命,所以知天古之圣人未有不由此而得誉于天下,而独言舜禹文王周公者,盖为臣有事君之小心。而天子又荐之于天,唯舜禹为有命为臣而有君民之大德。天子不荐之于天,唯文王周公为有义,岂弟君子民之父母求福不回义也。厥德不回以受方国命也。若汤武则反其常分亦义之变,所以不及言也。
谥者,行之迹。迹其行以分善恶,则小大曲直无不尽,故曰谥。以尊名节,以一惠赐,盖上之惠赐既已均一而节则善恶可以谥见名亦不浮于行者也。君子临事而惧,则无自大。成功不居,则无自尚。所以笃其情而已矣。故曰以求处情,用过乎俭,丧过乎哀,非以率人,亦躬自厚而已矣。故曰以求处厚,善在内则彰之,功在外则美之,以卑己尊人而己矣。故曰求以下贤,凯弟者,人之术也。凯言其乐,弟言其顺,乐以强而教之,父道也,顺以说而安之,母道也。父道虽以敬为主,然乐而无荒则亦有礼而亲之也。母道虽以爱为正,然威庄而安则亦孝慈而敬之也。有礼而亲,故其尊之。如父孝慈而敬,故其亲之。犹母爱敬者,人道而已矣,故始曰仁,而终名之曰至德孝经,言孝弟而终以至德顺民,亦此意也。
迎之致敬以有礼则难进礼貌衰则去之,故易退。进以礼,退以义,不失其先后,故位有序。反此,则容悦者也。以容为悦则必至于乱。古人于宾主之间犹患之,况君臣之际乎?谏君有至于三,而去君无至三而不出境。孟子去齐三宿而后出。昼者,师宾之位也。宰我、子贡善为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孔子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孔子不能辞命,则能之者,固德行而已。唯其能于德行,故尽人不以辞。君子以道义交,故其淡如水。小人以势利交,故其甘如醴。水淡而散于五味之中则无不调,故曰淡以成醴。而至于沈湎,则败德,故曰甘以坏。
口惠而不以实应则为诬,唯君子反此,然而称人之美则爵之,此在上者之事也。在下而无与共天位治天职则称人之美,固不为诬也。色在外,君子不以亲人。亲人者,情也。小人则情疏矣。其亲人也以貌非特色而已矣。此其譬则穿窬之盗也欤。君子不以色亲人,求所以信,其情也。乃若巧辞,则孔子尝曰鲜矣仁。不曰不仁而曰鲜者,是君子有时而用之。
蓍龟者,天之神物,故事上帝则用卜。筮者,神之也。然而龟为象,其应也。圆蓍为数,其静也。方虽卜与筮,亦不可相袭也。
牲牷亲,卜之。礼乐亲,序之。粢盛亲,供之。明荐以德,则无害于鬼神,故祭则受福,无怨乎,百姓故得其驩心,然先鬼神而后百世者,亦以祭祀为主。

《缁衣》

君以恕使人而易事,臣以忠事君而易知,则刑之所施者简,故不烦。
缁衣好贤之诗也。好之至,则民自劝而爵不渎。巷伯恶,恶之至也。恶之至则民自惩而刑不试。然孔子尝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此言作愿者,盖季康。子所问者,民服而已。此别而言之。作愿者,言其劝之于内也。德礼者,化民之本也。使其自服,故有格心,格言其至也。刑政者,治民之末也。强其必从,故有遁心,遁言其藏也。心藏于内而外服之,迫之以刑,政之严而已。仁以爱之,信以结之,所谓教之以德也。恭以涖之,所谓齐之以礼也。德不止于一,故有仁有信。礼则恭而已矣。
言以开示天下,故道人。行以率厉天下,故禁人。可行于己,不可达于人,则有穷,故虑其所终,则民亦谨于言。可行于今,不可传于后,则有偏,故稽其所蔽,则民亦慎于行。
善者蔽,恶者进,则民疑。故有国以示民厚者异于此。上以诚示人,则百姓虽贱可以无惑。下以奸罔上,则君长虽尊,亦必至于劳。示之以好恶而使知禁,则民无惑矣。以行为法而不重辞,则君不劳矣。
政以养民者也,教以率民者也,养之备,教之详,然后爵禄以劝善,刑罚以惩恶,则民孰不劝且耻乎?不先于教民劝且耻,则刑之用也,亵爵之用也。轻
天下之势犹身故以君民喻心体言休戚同也。四肢逸则心休,百姓逸则君宁。未有肢体伤而心犹全者,故汉武诏曰:君者,心也。民犹肢体,肢体伤,则心憯怛。

《大学》

在独而能慎,则其在见,不必慎之也。小人在独不能慎见君子,然后掩其不善,亦将何益乎?传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诚于中则隐,而微形于外则显而见。此君子之谨。其独与小人之掩其不善虽所主不同而形于外一也。人之富足则能润屋而已。德之修则非特润身而已。充实在内则其心也广。辉光在外则其体也胖。孟子曰: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
道学求诸人,自修求诸己。恂慄者,诚于内。威仪者,文于外。求诸人,求诸己,所以有至善也。故曰发虑宪求善良。诚于内,文于外,所以有盛德也。故曰动容周旋中礼盛德之至善则民归之不忘也。故曰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有盛德至善则民无间于君子小人皆在所不忘也。然而君子怀德,故贤其所贤者,义也,亲其所亲者,仁也。小人怀惠,故乐其所乐者,亦义也,利其所利者,亦仁也。
新之,至于又新者,德之在己也。作新民,德之在人也。其命新者,德之在天也。盖君子之德。至于受天之命而峻极,其明德也。
邦畿千里,惟民所止居而止之也。缗蛮黄鸟止于丘隅择而止之也。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安而止之也。有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则心有所系矣。故不得其正。有系而不得正,则其视也必不见,听也必不闻,食也必不知其味,以心不在焉故也。孟子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盖能正心则能存而不失。故忿懥恐惧好乐忧患皆无所系,此所以养性事天而修身之道也。
所藏乎身不恕未有能喻诸人者也,故齐家在乎用恕。孔子言仁之方则所谓恕也。盖好己之好而不知人之所恶,恶己之恶而不知人之所好,此其失在于不恕不能近譬者也。孟子曰: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好恶同于人,则己之所亲爱必思以及人之所亲爱,己之所敖惰必思以及人之所敖惰,是之谓恕也。虽然子者人所爱蔽于子而不知其恶,苗者人所殖蔽于苗而不知其大,此天下常多也。以其恕己而譬诸人,则无蔽。虽齐家之道,亦若此而已矣。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尧舜桀纣之。率民者,岂谆谆命之哉?以所好示之而已矣。有诸己则人易从,无诸己而后非诸人则人不怨。先闺门则宜其家人,次亲族则宜其兄弟,后国人则民以为法,故孟子曰:天下之大,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老者近于亲,故民兴于孝。长者近于兄,故民兴于弟。恤孤近于子,故民不倍。以此倡于上絜之道也。以此法于下矩之道也。上下以位言之也。前后以事言之也。左右以人言之也。位之与事,事之与人,虽不同而其好恶则一也。故好同其所好,恶同其所恶,而后可以为民父母。
技言其能。己有技而人有之,不媢疾者,克己也。彦言其才,圣言其德,己薄于才德而人有之,其心好焉者,爱人也。能克己以爱人,则人乐为之用。故虽有一个之贱断断之弱亦可以为有。盖资诸己不足能资诸人,以有为君子,亦与之也。忌人之能与不容人之才德,则所谓蔽贤匿善也。仁人恶之,故不与同中国生之者,众为之者,疾用天时也。食之者,寡用之者,舒节人欲也。得其时而不敢纵欲,生财之道也。为仁者不富,故凡聚财者,欲其发身之仁也。为富者不仁,故凡发身者,欲其聚财之富也。上能好仁,则下不敢后,其君故能义,下能好义,则可以有为,故终其事上,下以仁义相与,而事成矣。凡府库所积者,无不义之财,此德所以为本,财所以为末也。
聚人者财理财者义务财用求所以聚人也。不务财用求所以为义也。小人不知所以聚人而务在于聚财此菑害所以并至也。盖冉求尝问于孔子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及为季氏聚敛,则曰:鸣鼓而攻之,可也。夫始告之以富者欲以聚人终责之以聚敛者为其不义。圣人之意,盖可知也。

《冠义》

义以为质,礼以行之,人之道也。修人道者,亦必有渐。故男子二十而冠。冠之,始也。欲其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已。及夫体正而不失足于人,色齐而不失色于人,辞顺而不失口于人,则人道备。故言礼义备及夫君臣正而朝廷肃,父子亲而闺门睦,长幼和而宗族有礼,则入道正矣。故言礼乐立。
所以为国本者,何也?盖冠以成之,则责其为子。为子将至于为父。子则有臣道也,父则有君道也。为国之本,莫大于是字所以表德,故已成人而称字也。母兄弟虽在所亲,而比于父则有所屈,故与其为礼则拜之而不及父,则是父不可屈也。天道始于北,故冠与衣皆用元。乡大夫,乡先生也。虽在所尊,而比于君则在所后,故其奠挚则先于君,是不可后也。孔子曰:入则事父兄,出则事公卿,于冠可以见之也。
为人子孝,故事君则忠。为人弟弟,故事兄则顺。既冠而母与兄弟拜之责以孝弟之行也。君与乡大夫乡先生以成人见之责以忠顺之行也。忠顺之行立则身修而人道备,故可以为人。人道备于己,则推以治国家,故可以治人。古之圣帝明王欲责人如此,故筮日。筮宾以敬之,乃所以重责之。五礼而嘉处其终嘉礼而冠居其首。言冠者,礼之始,则知其为嘉事之重也。盖在冠,则谓之礼,在礼,则谓之事。重其事,故行之于庙。

昏《义


贱而至于庶人,贵而至于天子,虽用币不同,而皆用俪皮者,不忘本也。
纳采用雁而择所昏,敬之也。问名而卜之吉,然后昏,谨之也。纳币而后成昏礼,重之也。请期而后交合,正之也。既至而后同尊卑,亲之也。自纳采至于请期未成其为妇也。故以成男女之别。既受之父母,而至于合卺而饮,则非特男女之交而已。故以立夫妇之义。夫妇有义,则内足以事亲。故父子有亲,则家齐矣。推而治国,故君臣有正,齐家本也,治国末也,故昏礼所以为礼之至也。
周礼以嘉礼亲万民,则先昏而后冠,此则先冠而后昏,何也?盖冠者,一身之始。昏者,万世之始。周官垂于万世,则先昏。此言一身,则先冠不害其为序也。冠礼则贵其为人父,昏礼则责其为人母,皆降自阼阶以著代也。
舅姑在所尊也,故言顺。室人在所亲也,故言和。不顺于舅姑,和于室人,则为之夫者,其能安之乎?
公宫宗室,尊者之居也。教自尊者,出明其有所受也。于教成之际,则曰成妇。顺于馈舅姑,则曰明妇。顺者,成言其始,则于妇顺不亏也。明言其终,则于妇顺可见也。
圣人非求知天,亦非不求知天,日月之食,理所常有也。故及之阴阳之事者,躬自厚之道也。天子以男教勉天下之为子者,其道犹父也。故其卒,则天下为之斩衰。后以女顺化天下之为妇者,其道犹母也。故其亡,则天下为之服齐衰。父母为之服者,报其恩也。王与后为之服者,报其义也。

《乡饮酒义》

道者,义之所自出。言乡饮酒之礼,则所贵者,义也。言乡饮酒之义,则所出者,道也。
道成于三,而月也,时也,天之道也,国之卿也,卿之宾也,人之道也。论乡饮而至于三宾,则政教成,而礼行矣。所以为本,所以谓之礼,之参也。

《射义》

燕礼以示慈惠,上之事也。故诸侯之射以示慈惠,为
主乡饮以序齿族,不必上所惠也。故乡大夫为宾,有事则拜而答之,所谓明君臣之义也。示齿族则不嫌于有别也。故长者其豆寡宾介相酬则少长以齿此所谓明长幼之序也。
贡士而择之助祭者所以示敬而不敢专爵禄也。

《燕义》

言君南乡,则卿大夫少进,而定位必北乡也。
上以爵禄报下,则下日奋而有功,故礼无不拜。下以功力事上,则上见知而有赐,故礼无不答。无不拜则非与亢礼,无不答则非虚取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人者食于人,治于人者食人。上下之义也。道民而有功,则劳心矣。民出丝麻、谷粟以奉上,则劳力矣。燕礼明君臣之义者,何以异?此方其君举旅于宾而赐爵也。固有惠于下,而下拜之,明其治人也。及君答拜者,明其食于人而已矣。
献卿及于士,而后至于庶子者,所以体异姓也。盖内朝以亲,亲为主,则庶子在所先。外朝以贤,贤为主,则虽庶子必在所后。

《聘义》

《周礼》上公九介,侯伯七介,子男五介,谓亲行聘之介也。《礼器》言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所谓侯伯之卿使聘也。此言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谓其使之介也。顺所以致谦,故传命而后入门。入门而后升阶三辞、三揖、三让者,谦也。恭所以致勤,故主愈近则礼愈加。士迎之,大夫劳之,君亲拜之,勤也。谦则能相下,故不相陵。勤则能相敬,故不相侵。诸侯所以兵不用也。
饩牢天产,阳物也,故陈于内。米刍薪地产,阴物也,故陈于外。飨所以训恭,俭也。故至于再燕与时赐,以示慈惠也,故无数。聘礼虽具如此,而财有所不及,则不必备。然而苟有其财,亦未尝不尽于礼。此先王所以养诸侯而兵不用也。
古之所谓勇敢而强者,勇于义而已。唯其勇于义,故能行礼。能行礼,则习其俯仰而行列得正焉。习其进退而坐作得齐焉,故施之于战。胜则无敌者,此也。所谓盛德者,以其备具而已,犹《礼器》谓大备盛德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