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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国谣 为俞廙仙题彭雪琴画梅光绪二十七年辛丑四月十四日日记云:“为俞廙仙题彭雪琴画梅,调《归国谣》。”) 清末民国初 · 王闿运
 押词韵第八部
姑射貌。旧日酒边曾索笑。
春风吹醒人年少。花开花落情多少。
明蟾照。人间只有西湖(“西湖好”后,日记有“笔有仙气”四字。)
定州谢上表1048年4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臣某言:伏蒙圣慈就差臣充定州路都部署安抚使、兼知定州军州事,仍降诏旨不许辞免,已于今月十四日到任上讫。
窃以中山控边,素号雄重。
地形坦易,无坂泽之阻,先时虏骑入寇,必趋是途,故国家常聚重兵、择名将以制其冲。
自约和以来,不忘备预,至于守帅之任,未尝轻以属人。
然而敝稔于因循,兵骄于闲放,圣虑经远,赫然改图。
当此之时,臣谓宜得文武兼备之才,使抚靖而训辑之,不意猥以及臣。
臣退自省度,惧不能副朝廷寄责之重,避让莫获,无所措躬中谢。)
伏念臣徒守朴忠,无他绩效。
一辞枢柄,三易郡符,兢兢营职,茍脱罪咎。
岂谓伏蒙皇帝陛下天地之度,爱而全之,念求旧以惟人,不使人而求备。
于北道更制之始,首膺选用,荷恩诚厚,量力固忧。
况今狄人讲欢,务敦大信,经画之任,最为难处,凡百措置,不可默然。
而或必振颓纲,则张皇之沮及;
遂仍故态,则宴安之患深。
伏望皇帝陛下究易调之原,察理绳之渐,少宽衔策,俾尽驱驰。
事或建明,特加裁察。
臣敢不外图捍蔽,中戢营屯,动存机虑之先,或有万一之补。
忘身徇国,此臣夙心。
宝陀石题名元丰八年四月 北宋 · 吴询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八三、《南通县金石志》页七
夷门吴询圣求颍川邓洵仁子由江都董天民觉老、天长刘涤致虚、住持释深仲模酌净智泉,登宝陀石,飘飘然真物外之游也。
元丰乙丑四月十四日题。
按:《江苏金石记》卷九,石刻史料新编本。
增补黄佐官申都督府绍兴五年1135年4月 宋 · 岳飞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四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镇宁崇信军节度使、神武后军都统制荆湖南襄阳府路制置使岳飞状申:奉圣旨,措置招捕荆湖南、北路盗贼。
近遣武义大夫閤门宣赞舍人黄佐将带人船前去攻劫水贼周伦寨栅去后。
今据黄佐申:「今年四月十四日到周伦寨与贼斗敌,除当下杀死及掩入湖贼徒甚众,并投到统制陈贵等九人,夺到衣甲不算,掩取寨栅粮船了当」。
契勘黄佐首先掩杀周伦贼非徒获捷,委是忠义勇敢,理宜旌赏,已将朝廷降到空名告,依便宜指挥书填武经大夫,依前閤门宣赞舍人,给付黄佐祗领外,谨请申都督府,伏候指挥
按:《金佗稡编》卷一八,校注本。
四月十四日同嘿园宰平上方山兜率寺乙卯 清末至民国 · 陈宝琛
 押阳韵
畿南之山最大房,石廪层沓摩穹苍。
银陀峻极古弗贵,伟此岩壑称上方。
峰回涧束合林翠,森壁留罅穿天光。
折盘开阖路几绝,数武一换山阴阳。
岂无飞流与争道,上有栏楯临洸洋。
石梯历级三百尽,复磴稍坦云屏张
庵堂七二半颓陀,错落丹碧仍相望。
入门古柏俨初祖,建寺或者真情唐。
洞游岩坐絜先后,争取馀晷腰脚强。
经行荦确亦劳止,差喜所得堪汝偿。
职田诏天圣九年四月辛卯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一○
天下职田,其土地肥瘠不等,宜令所在具顷亩及岁入之数,批逐官历子,上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其岁入已优者,毋更入优处。
毅斋郑观文神道碑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七
开禧丁卯茂陵既诛韩窜陈,始亲政。
明年戊辰改元嘉定,策士于廷。
郑公性之对策云:「回天下之势易,定天下之势难」。
援古喻今,历陈梁冀、五侯、元振、元载之事,皆当时贵近所讳闻,公空臆万言。
上览而异之,擢冠多士,授承事郎佥书平江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连丁内外艰。
四年夏,新进士唱名,公被召,以未历外任辞,差佥书奉国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府尹王公介以公伦魁,不责以吏事,公曰:「吾岂敢以幕府为蘧庐乎」!
益尽瘁奉公。
六年正月召,三月对,以崇圣学、教太子为先,经筵讲论,廷臣奏对,监观古今,省览奏牍,无往而非学也。
又曰:「学而不思则罔,陛下之学固已博矣,亦尝审之乎?
臣谓䌷绎出于圣意,咨访发于王者,闻一言则必诘其言之是非,见一事则必穷其事之可否,进一贤必求其所以为贤,退一不肖必求其所以为不肖。
至于出一令,发一政,亦必明辨反覆,参之成宪为何如,察之民情,求之国体为何如。
以陛下之明圣而毡厦罕闻䌷绎,公卿鲜垂咨访,况远而疏贱之士乎!
皇太子仁孝夙闻,尊礼师儒,讲论经理,屡奏彻章,其学不为不勤。
然知之非艰,行之惟艰,知而不行,犹未知也。
仁宗方就学,章圣供奉官杨怀玉伴读,面戒不得堂中戏笑及进玩具,且使王亲近僚友。
是时王友张士逊在焉,章圣不以告士逊而谆谆于怀玉者,岂非以从容燕处,亲近怀玉辈之时多乎!
宫僚皆天下之耆英,傥更遴选亲近储宫之人,庶合古人侍御仆从必求正人之意」。
次论人君之所以立国者在人才,人才之所以能立人之国者在气节。
「今开言路,擢端人,正论若少伸,然士气不振,有大异于昔。
间有班见对扬,指陈得失,上未尝厌薄而言者已自疑畏,凛凛若不能以安其身。
如是而欲使明理乱于未然,起国势于积弱,万万无是理也」。
时庙堂皆重望,言路多君子,而公之论如此。
三论楮令边事军政,谓官吏行一切之政而敛怨公上,将士无可恃之道而望敌惊骇。
秘书省正字
进《宁宗会要》,转宣教郎
十二月,除校书郎
七年正月磨勘奉议郎
九月,兼魏惠宪王府教授
八年正月,除秘书郎,轮对首言明国论,强国势,励节义,重大帅之权,久边守之任。
「去岁遣使,通国哗然,以为非便。
然卒遣之者,其说曰吾军政未修,一日绝币,兵连祸结,岂不甚于行李玉帛之费。
然国人之论未尝欲朝廷用兵,但愿陛下勿忘国雠,勿惮亡虏。
既而完颜氏自亡而不暇,岂复敢与我敌哉!
若使我朕能自立,尽殄群盗,西夏、鞑靼之兵非数年未易解,此天启我自治之时,奈何以兵端不可妄启一切排抑,遂使议者疑朝廷特借生事之戒以盖其怯畏之心,托待时之说以便其苟安之意!
臣尝论之,今日之忧不在于亡虏之□,在于新虏与中原崛起之豪杰。
盖亡虏乃新虏与中原诸豪之所易,吾方奔走听命于蔡州孤垒之馀烬,岂不大辱国体乎!
炎、绍之初,汪、黄误国,虏骑长驱,如蹈无人之境。
及鼎、浚诸臣协赞圣断,邦昌以僣诛,杜充陈邦光、李悦以失守伏辜,南北之势始定,社稷于今赖之。
然则有天下国家,何可一日不励名节也!
边事万端,主相焦劳于上,未见有显然安强之效者。
昔种蠡相越而四方之外分以委人,盖任之专则思之精,规模出于一则行之有成效。
今惟当择二三大帅
若未得其人,当急求之;
若已得其人,则边陲之事悉以付之,听其所为,不由中覆可也。
边守数易,不可者三,送迎之费不与焉。
淮甸攻守之具,非三五年经理不能就,一不可也;
纵能就绪,代非其人则易其旧规,弃其前功,二不可也;
其人既不为久计,数日待迁,诿其责于后人,三不可也。
边郡不过数十城,以天下之大,岂无数十忘身殉国、自奋功名之士可任乎!
诚能精选而久任之,或四五年,或六七年,其绩效显著者使之建大将旗鼓,将见祜、预、琨、逖之流接踵而出矣」。
次论:「人主举国而听大臣,大臣分其责于一二材智之士,与之谋画。
虽以孔明之英特,不能不参用州平、幼宰
及其久也,权之所在,谤之所归,一二材智者始负天下之责矣。
及观孔明《出师表》,自向宠费祎董允郭攸之见于表者如此,他谋臣如蒋琬姜维杨仪,名将如关、张、黄忠辈,则其亲信不专于州平、幼宰矣。
此岂非大臣参用群臣之法乎」!
七月,乞补外,不允。
十二月再请,又不允,寻除著作佐郎
九年正月,兼权尚右郎官
八月丐补外,差知袁州
崇化厚俗为主,两造胜负者,虽负者亦服公之明。
母讼其子,公教谕之,遂为母子如初。
水旱精意祷祈,雨旸立应,去日民攀卧不忍舍。
十年三月磨勘承议郎
十一年六月,有旨入奏,丐祠不允。
入对言:「天下之患莫大于廷臣之不和。
今朝廷上下议论,有逊顺而无龃龉,有协合而无乖异,犹谓之不和,何哉?
者,非苟同之也。
人主属国于大臣,又设参预以共图之,侍从议论之所出也,台谏耳目之所寄也。
国有政事,谋之大臣,参之执政
既相与可否矣,苟犹有未至焉,则侍臣得以献替,台谏得以论列。
谋或未尽,不厌其违覆;
理之所在,何间乎异同!
今国有大政,执政未必尽知,知之未必有所可否,此岂协心共济之意哉!
侍从之臣日请对者固多有之,然未免好同恶异。
间有忠愤不能自已者,则或肆讥诮,或加中伤。
司马光当国,祖禹在言路,或谓光、祖禹必能协济,正色曰:『有过,祖禹独不言乎』!
今大臣无钦若之谲、夷简之诈,有光之公,然执政不能为宗道,从官不能为仲淹,台谏不能为祖禹,何耶」?
十二月四日,除侍左郎官,轮对言:「为皇太子选妃宜择用范祖禹纳后四事,一族姓,二女德,三隆礼,四博议,与大臣议而行之」。
次言:「淮东忠义虽曰区处得宜,然主客之势不宜偏重。
童贯欲处常胜军,使其进有所依,退有所惮,固一时之良策,议者恨其不早尔,今宜取其策而戒其失。
京口一军自泗州失利之后,缺额极多,老弱大半,若覈实招捕,择将训齐,则精神折冲,渐复旧观。
淮西关隘命宪臣经理,颇见次第,或言其奏请率多捍格,宜假以事权,生其智勇。
浮光守将前者垂去,后者未至,设有缓急,付之何人,则荆襄尝为谍者所误,轻易调发,罔功而还,宜以为戒。
帅臣信义固不为欺,但恐其为下所欺,不自知之。
蜀得重帅,朝廷信任,不疑不贰,仰见陛下将将之道,然闻其每有申请,一切顺从
郭子仪拟除州县官一人,不报。
或谓宰臣不知事体,子仪曰:『自兵兴以来,姑息武将,求得欲从。
今某除吏不行,是朝廷不以武臣见待也』。
岂非今日待蜀帅之法乎」?
又言:「祖宗用法宽厚,惟于赃吏独严。
近贪风复扇,苞苴公行。
威王烹阿封墨而齐国大治,杨绾当朝,减声乐、省驺从、撤第舍者有之,转移在君相尔」。
十三年八月磨勘朝奉郎
十二月,除将作监
东宫虚位,中外皇皇,公乞早定大计,且以立长为言,上嘉其请。
十四年六月,进《孝宗宝训》,推恩转朝散郎
九月,除秘书少监
丐祠再,不允。
十五年正月,玺赦转朝请郎
四月,奏告宝玺,转朝奉大夫
弟国子进士厚身亡,三丐祠,不允。
九月,除起居舍人,控辞不允。
十月磨勘朝散大夫
十六年春,同知贡举,不以掌文衡自居,时至考官房商搉去取,故多得名儒。
蒋公重珍卷为考官所黜,公奇其策而取之。
三月,升起居郎,力辞不允。
未几,谏议大夫朱端常以私憾论公,疏留中。
公力丐归,除职予郡,除右文殿修撰赣州
公五上免章,不允。
冬十二月,始之任。
俗素剽悍,接连溪峒,公开府抚之以恩,御之以威,卒以帖息。
盗发,臬使移文调兵,自诡讨捕。
公曰:「赣守以兵钤系衔,讨贼吾职也,岂敢以其责诿于监司乎」!
潜设方略,与幕僚宁都彭铉密筹之。
盗平,境内以安。
郡当二水之会,久则城市泛溢,公俾登城而居,散粥以食之,潦缩则计户赈济有差,赣人至今德之。
十七年秋八月茂陵升遐,公帅僚属哭尽哀。
穆陵登极,公拜捧诏书,以昨该胪唱一字犯上潜邸旧名,乞以字代之,盖公早以字行。
始公受学于朱文公,询其字,叹曰:「好大名大字」!
期公者远矣。
素与郑公斯立友善,郑以弘、公以毅名斋,取佩韦之义,皆客于度支郑公肇之之塾,至是与弘斋度支之子仲路同登。
早定交于北山龙图陈公孔硕北山抑斋元枢友焉。
十二月,除集英殿修撰、知隆兴府江西安抚使
宝庆元年四月,该遇龙飞恩,转朝请大夫
治洪之政与袁、赣同。
虽位高权重,然一路休戚、民间隐瘼,下情皆得自通。
处人父子骨肉争讼之间,必委曲镌晓,以还其天。
南昌襟带江湖,与淮右隔,一衣带水。
公募舟师千人,犒激练习,隐然为江面屏蔽。
俄兼漕职,食少事烦,遂苦疾晕。
丐祠,不允。
三年五月,除宝章阁待制、升安抚使仍旧任。
八月磨勘朝议大夫
累乞归,绍定元年正月提举玉隆万寿宫
公还里寓僧舍,角巾野服与亲友自于水光山色之间。
三年三月,有旨再任。
九月磨勘中奉大夫
四年四月,庆典转中大夫
五年春祠满,不复请。
六年正月,除华文阁待制提举凤翔府上清太平宫
七月,升敷文阁待制建宁府,力辞不允,诏趣之任。
未行间,十月召赴行在奏事,辞不允。
端平元年元日,除吏部侍郎
公未拜请对,四月内引,首言:「闻尧舜授受,不过执中之一语,又有人心道心危微精一之辨,岂圣人之费辞耶?
中者,天下之正理,天地得之则阴阳和、寒暑平、万物生,人得之则心正身修气和体平而万善备。
盖圣人与天地民物本同一体,吾心一正则天地定位,而民物各得其所矣。
而其所以能执此中者,亦惟于人心道心之辨而致其谨焉。
唐魏徵能致其君于贞观而不能杜其晚节之穷黩,宋璟能致其君于开元而不能绝其末年之淫侈,裴度能佐其君平淮蔡而不能防其用聚敛之小人,盖三臣者,知正君而不能格君。
陛下方行尧舜之道,视唐三君盖优为之。
臣非不能高谈皋、夔、稷、契而犹援三臣以讽陛下,亦区区陈善闭邪之意」。
次劄言:「今圣断赫然,忠邪贤佞固已判别,但君子待小人常失之恕,小人之仇君子必穷其毒。
裴延龄陆贽大用,显挤之也;
卢杞真卿使希烈,阴祸之也。
承璀荐李鄘叔文杜佑,小人情状,巧伪百出。
古人铸鼎象物,魑魅魍魉,各图其状」。
且历言元祐之盛,以马、吕之贤而不能胜京、卞之奸,宜监往事以毖后患。
荆襄图上八陵,公言:「朝陵之使不可已,中原之机不可失,然治内治外,固有本末,柔远能迩,亦有先后。
自开禧用兵误国,嘉定堇堇自守,规模不立,既不能制亡虏垂绝之命,何以遏彊寇方张之势。
鞑人与我固无雠隙,兽心无厌,岂知逆顺?
顷犯襄蜀,既知我地利,后诱我夹攻,又知我无力。
今小使未反,万一突然其来,何以禦之?
惟有守卫三边,为绸缪户牖之计,绥怀遗黎,示经略中原之渐」。
四月十四日,御笔除左谏议大夫越十日侍读,皆辞,不允。
上殿首言:「近都堂集议,观范、子才论奏书牍,议论蜂生,气吞四夷,岂天将混一宇宙,遂生斯人,为时用耶!
然兵重事,非可易言。
臣退而端坐深思,终不得其说。
今范改图易谋,不胶前说,而气愈锐,谋愈决。
勾践生聚教训,十年而后平吴;
诸葛亮闭关绝栈,二十一年而后出师。
淮东,甫及数月,而欲建规恢之功,古人何难,何易耶!
臣方草此疏,得荆襄帅臣嵩之所申,言关河之未易守,且饷道尤难通。
荆襄之失,议者罪其始谋之不审,而今者所奏则不可例以为非。
嵩之淮东沮其和议,荆襄忌其成功。
惟陛下取二帅臣之奏,则是非得失可以互知」。
次言:「二台臣交诋,臣叨谏长,罪实在臣。
陛下奋发独断,擢其一言于西掖,然后天下知正论之必伸。
台臣尚多缺员,宜拔直谅以其选」。
又五月对首言:「故相当国垂三十年,虽无经纶而有把握,旁溪曲径,一切塞绝,若不出其意则人主号令不可行于殿陛。
然欲人主无好恶,而己之作好作恶则无所不私;
欲外戚无侥倖,而己之亲故意所欲予者则所求必得;
宦官女子绝干请,而己之嬖奴宠妾则招权纳贿。
狼籍难掩,趍者澜倒,知有私室而不知有公朝,知有权臣而不知有君父。
臣愿大权在人主而政本归中书
盖权在人主,下无专政之嫌;
政由中书,则上无自用之私。
君臣之间,两尽其」。
次言:「陈御史,上问所以为御史之道,对曰:『使臣拾遗补阙则可,使之掇拾臣下短长以沽直名则不能』。
臣虽不敏,请事斯语」。
又言:「范镇契丹当宽河东河北之民,备灵夏当宽关陕之民。
臣亦今日欲经理中原,则其势当宽江淮之民。
民之困于籴买、困于工役、困于夫运者,以臣所闻,沿边郡县官吏诛求殆尽,骎骎及于沿江之民矣。
臣愿陛下下霈然之诏,以先臣镇之论风厉沿边帅守麾节之臣,稍宽科抑,为国家爱惜根本,天下幸甚」。
六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二年八月,升同知枢密院事
十一月,兼权参知政事
以目病,又以雷发非时,屡丐祠,不允。
三年七月,除参知政事
以淫雨三乞待罪,上自引咎,眷留甚至。
公益感奋,知无不言。
属议明堂,郎官陈康熙奏乞以太祖太宗、宁宗并配,公搜检祖宗典故及先朝诸臣王圭钱公辅孙抃吕诲张方平吕大防胡直儒等所议,条画以奏曰:「唐飨明堂,皆由曲学误引《孝经》『严父配天』之文。
至我朝高宗皇帝圣见超绝,决于独断,以绌祖进父为非,专用有周明堂之典,专奉太祖太宗以配天,此万世不易之礼也」。
奏入,上从之。
九月十七日,以雷雨左右相清之、行简并册免,是夕宣押乔公回,除侍讲
二十一日奉御笔兼同知枢密院事
又奉御笔,命公与李公鸣复轮日当笔。
力辞,并乞屏归田里,降诏不允,继颁御笔勉留。
虽与李公协赞而事多取决于公。
察官唐璘尝劾某士,某士盖当时朝家倚以治赋者,上欲留之,公言不可。
不知,反疑公庇之,遂劾公宽而无制,懦而多私。
素出公门下,其改秩登畿皆用公荐疏入,朝论骇之。
公言:「素孤直,所言深中臣罪」。
遂出漕江东,俄擢广帅。
余与布衣交,晚使番禺,与语及公,未尝不服公之雅量而自悔其轻发也。
公益求去,不获请。
其冬乔公再相。
嘉熙元年二月一日,除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
丞相每朝奏事,上辄顾公问曰:「卿以为何如」?
公具以实对,当轴者忌焉。
有旨条其边防,公言两淮各宜招游击军以为诸城之援,公安置立重屯以为江陵屏蔽,又欲于鼎、澧之间招万兵,以制猺蛮,以蜀道。
江西、湖南冲要处,皆宜增兵守备。
乔公欲置籍考覈诸郡逋负版曹岁计者,公言朝廷当令宰相督责版曹,上作而下不应,当易其人。
乔公终以公所言咈己为不乐。
六月京城火灾,宰执中独公挺身出传上旨,谕诸将士,皆用命,燎原之势俄顷扑灭。
先是,都人有黑龙传令之谣,公生于辰,岂其谶与!
杭相李文清公每见公论事,必曰:「平生但以公为宽和长厚人,今亲见乃如此」。
深切叹服。
是冬十一月谏议大夫蒋岘观望当轴论公事,章不付出。
公乞罢机政,诏除资政殿大学士绍兴府、浙东安抚使
辞不拜,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公既归里第,治园池,植花竹,与族戚朋友相徉其间,仿洛社诸公为真率集。
城南五里濒江有钓台寺,乃公旧日讲学之所,扁曰精舍,暇日渔钓,乐而忘返。
遇水旱,必为里人告地主,蠲赋役,议赈贷,虽乐人之乐而未尝不忧人之忧。
乡人如竹湖李公抑斋陈公,皆敬而爱之。
年甫七十乞挂冠,七疏然后得请,除观文殿学士通议大夫致仕。
晚岁以「拱极」名楼,上书扁额以赐。
公自还政以至纳禄,独备人间五福,然念及时事,必颦蹙而言,初不以出处进退为间。
宝祐三年五月,与客夜坐纳凉,忽感胁痛,虽饮食寝少,然神明不衰。
六月二十四日薨于正寝,年八十四。
闻者如丧亲,哭于家者,哭于途者,望门而哭者,肩摩袂属。
遗表闻,上辍朝,赠少傅谥文定
公世为福州侯官县人,旧居清溪。
曾祖可大,累赠太傅
妣陈氏,鲁国夫人
祖奖,累赠太师汉国公
妣陈氏,周国夫人
考汝永,累赠太师齐国公
妣黄氏,越国夫人。
娶潘氏,赠鲁郡夫人,先公二十八年卒,公为卜宅兆于长乐县阮山。
及公薨,启视温洁如新,遂以其年十一月壬寅合葬焉。
初,公与瓜山潘君柄同师紫阳翁,瓜山知公必贵,妻以兄子。
公虽魁辅,潘虽匹士,然世两贤之,犹管幼安华子鱼,未可以贵贱判优劣也。
子男一人,德起,擢嘉定癸未第,后改奏京秩。
尝列属奉常,力辞莆垒,改奉玉局以便亲养,故家中之原明、公休也。
终于朝散大夫主管华州云台观
孙男一人,绍祖承奉郎
初,云台公请余论次阮山隧碑,余属藁,忽闻云台仙去,余哭之恸。
承奉君以书来责前诺,余视前藁或仓猝未就绪,或简短不盈幅,先发书吊承奉君,乃掩涕抑哀而秉笔焉,距公之薨与葬十有四年矣。
公于孝友素隆,上世田庐悉推与弟,官其二子二孙,于二妹尤笃,奏荐及其二甥;
视弟之女如己出。
此虽细行,亦叔季所难也。
有廷对策、奏议、诗文、杂著若干卷,藏于家。
铭曰:
余周游斯世兮博考前载,乡俗之薄兮喟然深慨。
有二士兮逢昭代,一攀龙兮一峨豸。
受解衣之知兮,蒙割裒之爱。
居则曰生死临前兮不相负背,忽忘胶漆之情好兮怵毛发之利害。
其发也,如含沙之蜮兮入怀之虿。
闻者莫不瞿然兮疑而骇,受者若无所闻兮静以待。
曰此孤直兮蹈祸不悔,所言简切兮是臣之罪,与之终始兮更迭中外。
呜呼!
此风惟魏公之镕陶兮,与潞国之荐介。
世岂无伟人兮,常病其德度之隘。
李恶、曾之浮薄兮,范讶徂徕之怪。
昔熙丰、元祐间兮,理乱消长之会。
惟戆叟伯淳于此兮,乃瞭然如蓍蔡。
涑水之褊小兮,叹韩、富之不在。
孰能剖扃之鐍兮,纳之于吾闼之内。
余历评群公兮,皆未若毅斋之大。
物如山兮容物如海,题之冢上兮以俟南董氏之采。
右中散大夫提举台州崇道观强公行状1157年4月 南宋 · 曾协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四、《云庄集》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
公讳某,字幼安钱塘人也。
皇曾祖讳冲,隐德不仕,累赠尚书职方员外郎
妣程氏,封仙源县太君
皇祖讳至,始以进士起家,终尚书祠部郎中三司户部判官,以子贵赠金紫光禄大夫
妣杨氏、曾氏,封鲁郡夫人
皇考讳俊明,历尚书主客员外郎,终两浙路提点刑狱,以公贵赠开府仪同三司
妣赵氏,封荣国夫人
强氏之先,其别自齐,盖本姜姓,班班见于汉、唐苻秦之书。
至国朝,公之祖考始以文学大显,为世称首。
公尤警敏,四岁能辨四声。
年十有五而孤,太夫人相继即世,刻意问学,居乡数年,人罕识面。
乡先生施国光学,遇讲解,尝默记数千言,退而笔之,无一脱遗。
齿最少,同辈敬惮,不敢为逸游慢戏。
府公嗜学,博极百氏,造次未始释卷。
公从旁观之,悉能记忆,问辄响答。
馆客傅崧卿子骏极爱重之,叔父文宪公渊明尤器焉。
居乡最为乡人所推,薛太尉昂目为后进第一,李修撰及闻而敬爱,与为忘年交。
未冠,以开府公恩补太庙斋郎,调睦州遂安县主簿,时年二十二。
持身廉约,一介不以取人。
滞讼有越十年者付公,一言决之,一邑称服。
民有方泽者,讼前令,去之,亟输粟得官以自庇,横益甚。
士子郭霖、邵振民之徒,持吏短长,以自衣食。
公来,皆屏息悔过。
时朝廷重兴州县学宫,吏奉行唯谨,闾阎氓隶假逢掖立讼庭,则长吏改容加礼,事无曲直,一切右之,不则叫号欢呶,或面骂不顾,令不能制。
值公在坐,则循循如平时。
以是公旦旦造令,讼未毕不听去也。
有詹天申者稍不逊,公遣人谕以理,少选,詹之族长相率携天申诣公愧谢。
公因勉励之,卒为善士,后登科,仕为升朝官云。
县岁给蚕盐,豪民劫持强取,多或倍蓰,吏破产以偿。
公命工织为畚者百馀,细大有差,预实之,乱其钞而覆置之,次第而赋,讫事无敢哗者。
吏以手加额曰:「使官得宰天下,当如此盐矣」!
未几,移长洲
过市,民皆啜泣。
后十有九年,以避地复来,士民争出劳问,相与调护焉。
时去乱未几,邑豪杰更为长雄,乱屡起,令姑息不暇。
公适寓居,犹以遗爱得其欢心,岁时问遗,邑人赖以为安。
又尝之淳安,遣仆市药于肆,主人潜益其数。
公觉而归之,不从。
县吏见之,叱使去,曰:「是尝官吾邻邑,唯井水不以钱取,汝曹无知,敢污若人耶」?
及为长洲,守盛章恃势恣横,郡官多谄以求进,小忤意,中以危法。
公从容有常,敬爱之。
既去,称誉不衰。
未几,除主管编估局,既而复改刬刷折钞官物。
文宪公年高多病,跬步不许离侍侧,而折钞官例不坐曹,如公之志云。
承奉郎,除光禄寺丞,兼大晟府务官
踰年,文宪公薨,除公通判杭州,年二十六。
人初少之,而公遇事敏明,老吏皆畏服,以为不可及。
杭本乡郡,公持身廉平,亲旧来者礼之,馈者厚报之,恩意往来如平时,皆得其欢心,然终不敢以毫发私慁公也。
杭为一都会,多奸盗。
薛昌以善迹捕名里中,弟宁桀骜横一方,州郡倚以为用,虽名太守莫敢诘。
每捕弗满品,即推一无赖者,号家人,代之受责。
公取其牒视之,曰:「姓名汝也,又奚辞」?
属吏
宁惶惧,愿自效,公不听。
白太守,守知公不可夺,卒杖之,诸薛为少衰,良民以安。
马端者,专掌鞫狱,一州侧目。
公行守事,来不以时,命数卒捽置庭下,痛捶之,市人称快,迄公去,不敢为奸。
公所决讼,人多纪之。
后方腊陷杭州,族僧法秀者,老而有戒行,方逃伏山中,以书抵公曰:「州人出万死,犹谈强寺丞断事不去口。
到今郡人语及公,必以手加额」。
陈通据城叛,尤嫉衣冠,公出入兵间,皆起立致恭云。
初,公在杭,待制赵公㠓来典是州,公外诸翁也,不敢以儿子畜公。
赵雅饰厨传,一日偕郡僚登双门,曰:「官奴殊未差择」。
将属公。
公举手谢不能。
且曰:「非某事,有仪曹在」。
赵愠见而罢。
其他规正多此类。
然心爱公,尝语人曰:「吾内外族之贤者,霈与幼安二人而已」。
霈,赵兄子也,后为工部侍郎云。
公在职多馀暇,数游西湖两山间及龙山诸刹,与文人秀士论文赋诗,及高僧逸人为方外之交。
每出行县,迹遍历胜处,徜徉兼旬乃归。
当是时,权倖用事,其党皆据在州要职。
或衔命出入,每会集,金带烂然照坐,在仕者多结以媒进,有骤用者。
公未尝与之亲昵,然不得而怨也。
给事中傅公墨卿使高丽,取道钱塘归,语其弟崧卿曰:「方是时,某亦不能处之使如此,盖惟有道者能之」。
及终更,爱公者以书私相贺曰:「强幼安完璧而归,可喜也」!
公初佐徐端明铸,独泊然无附意,日一见,非公事未尝请间。
官欲满而徐去,过公,太息曰:「某尝接前辈,如公似之」。
去年受代时,居舍在城西,蒿莱没人,而邸店别业率颓毁不治,盖未尝役一匠者。
某心服焉,始知徐初不敢以众人见遇也。
罢官去京师,寓景德寺,与眉山唐子西以文字相酬酢。
子西夜过公,语或到钟鸣。
宰相谢宾客,有劝公诡道以求见者,公谢不愿。
久之,得通判宣州
杭倅选甚高,前此未有复为倅者。
公至宣州,守俞公焘旧好饮燕,不事事。
公到,数辞疾不往,守为之稍损。
事有与法戾者,必从容规正。
时州方建神霄宫忠翊郎徐正德护宫门戟幡由京师来,自谓童贯门人,守畏权势,礼之如王人。
倨益甚,郊迓数里外,称疾不得见。
公适到郡,吏白致书,不听。
既视事,问戟何为不立,曰:「奉使有命,须病间」。
公曰:「此在选使臣尔,护戟到州,无他虞职也。
奉安乃州郡事,彼何与」?
守不听。
公命一戎官即舟次,谕以新通判意,曰:「戟到久不立,岂朝廷崇奉之意?
今择日奉安,倘管押官病未间,持假状来」。
正德皇恐,力疾出。
正德既自他郡回,曰:「童宣抚命我市物,为钱若干,须车以载」。
公使索文檄阅视,且问费将安取,语塞不能报。
部使者来,犹据传舍不肯避。
公遣牙卒二十辈迁之僧舍,明日遂行,众论快服,时宣和二年也。
是年十月,盗方腊睦州青溪县。
十一月,稍逼新安
歙州曾公孝蕴移帅营丘,知宣州上官敦复老而畏愞,亟求去,得提举江西常平,知广德军韩公某亦以老病自列罢去。
三州皆以判行守事。
而宣、歙接壤,唇齿之国也。
贼势日张,承平岁久,民不知兵,远近汹惧。
闻之朝廷,辄寝不报。
江东帅司遣东南第三将,西人号病关索者,老于行阵,慨然有平贼志,然其所统乃江东诸郡兵尔,皆恇怯不习战。
驻军歙州,贼率众来犯,亟帅所部应之,身冒矢石,为士卒先。
未战,众皆溃,将死之,贼遂陷绩溪宣州大震。
先是,御笔以江东李侗董率诸州兵讨贼。
,宣人也,领江兵八百人驰赴山前。
既到宣,闻歙已危,顿兵不进。
公方缮城壁,募敢勇为守禦计,分遣巡尉扼其要冲。
有摄管界巡检张禹臣者,自言将家子,愿自效,请往杭、宣境上,气锐甚。
行三舍抵宁国,闻已陷,驻溪南僧寺不进。
中夜凭高远觇,如有火光然,大惧,委众驰还,所过以策叩门,大呼曰:「寇来矣」。
五鼓抵城下,径造宣城县及使漕幕府言状,且云:「贼壁南门矣」。
公使状其事。
既又走南陵云:「贼临青弋江矣」。
江去县不能五十里,于是城中官吏百姓尽室奔窜,一城为空。
公亟诣漕计事,则既装矣。
方退,则已领众出北门,趋江宁,于是内外大扰,寇攘蜂起。
先是,漕使太平州诸县土兵弓手一百五十人自随,是日抵宣州,漕以州无兵以畀公,公使分护帑廪囹圄,而州禁卒调发溃散,才馀三十六人,各给兵仗,列在庭下,目为亲兵。
当是时,官吏无复一人存,独公在焉。
骑诣诸狱,慰抚囚之在禁者,又走帑廪,坏扃鐍,以给士卒之仰哺者,亟遣人往宁国问状。
邑尉来告,境内无寇,昨夕贫民附火耳。
公访得一二小吏,求纸笔书榜以告百姓,将乘时作乱,公觉之,不为动。
入夜,城中四面次第纵火,从者襆被持马促公去者数四,云:「贼已入城纵火,不可少俟」。
公诡对曰:「吾决矣,姑更觇其实」。
乃遣人之火所,既又报火方起,则又遣一人。
乃解衣就寝,戒老卒曰:「吾夙兴罢甚,觇者至,俟来晨并白」。
于是投床大鼾。
众知不可动,不复言火矣。
翌日,州监军宣城宰始自城外还,胥徒亦有归者,百姓诉剽夺者相属。
公捕得,命以大校,帽其首如大辟者,书其械以徇于郊外,曰:「将不以常法治之」。
于是人始知惧。
宣州政和末病水,流徙者十室而九,存者无以自赡,及是肆掠居民。
宣城宰出,民持檄赴愬,遮道不得行。
宰以白公,公命吏视其居处,以类相从,书其后以付巡尉,戒以须生致毋擅取首级,非格斗毋轻用矢刃,非经有司鞫实不以论赏。
于是鸣金鼓献俘者早晚不绝。
公命列之于庭,挟以铠仗,乃出据厅事。
士卒有功,赏以金钱;
里正若土豪与有力者,劳给加等。
巡尉坐语,温言相劳苦,然后以贼付有司。
人人喜悦自奋,未旬日,奸人屏息,境内肃然安堵,城中外户不闭,见道遗者辄连呼其人,授之然后去。
先是,城孤兵寡,度贼到无以守。
有周某者,自言有家徒三百,膂力绝人,愿率以捍城。
官吏得之欣然,请借兵资粮。
公独疑之,命赴宣城县问状。
周请与弓级蒋彬者偕行,彬一见,唾骂曰:「县官何负汝,乃欲反乎?
若顷为强盗,吾获汝,欲杀我甘心耶」?
周抚膺惭恨。
宰阳怒彬,叱使去,好言谕周:「诘旦以尔诣州,为汝」。
是夕大扰,失周所在,乃径出村落为盗。
里正率众围之,格杀周,搜其衣间有降书,将举城以应贼者,盖独惮蒋彬,欲先以计取之耳。
方是时,非公先见,城几殆。
漕宪讽公清野,及焚附城民居积聚,公曰:「是非边城比,内外皆吾民,奈何弃之」?
是时,州县察奸甚密,城门昼闭,商旅不得行。
公曰:「贼所为遣间侦伺者,以未测吾虚实也。
今吾州无城与民,孰不知之,何以侦为?
重扰吾民,无益也」。
命勿察,城门启闭如无事时。
间与同僚置酒高会,赋诗为乐。
敌罔测,不敢轻犯。
自军兴,州县多便宜杀戮以威众,公独不然。
张禹臣晚自归,众谓当斩以徇,否则械系。
公曰:「人臣也,何得专杀?
且一命以上荷校有著令」。
第付狱奏劾而已。
虽捕获奸盗,必问法何如,不自为轻重。
时取一二死囚,断其首竿于市,远近骇服。
事闻京师执政者拊掌惊叹,曰:「儒者之勇也」。
宣为江淮襟喉,贼得宣则江淮横溃,为京师忧,是以时多比公于巡、远。
明年正月,朝廷方起钱公即为守,大军亦踵来。
二月五日庐州队将与三州巡检黄𧦬与贼战麾岭下,大败。
贼陷宁国,直抵黄社,距州城四十里。
时东兵将仔相继率众一千五百人趋宁国,闻败不救,领兵径还,夜抵城外,莫知为贼为官军也。
守惧,与漕使俱出北门,欲趋太平州
公亟自出城追及,谕以利害,与俱还。
贼闻大军且到,旁趋旌德州城复安。
当是时,童贯出为统帅,思所以为归报藉手者。
广德军有常平钱六万埋地中,军倅取以献,大悦。
或以此讽公,公曰:「军兴,州县所费无艺,更以为献,将不免科调。
为一身计可尔,如吾民重困何」?
言者愧服。
由是不乐,及第功,他郡倅获厚赏,州守钱公就加龙图阁学士,而不及公。
钱初欲论于朝,其子谏之,畏祸而止。
是时,帅臣监司咸欲为公言之,士民亦为公讼功不已,而漕以屡跳为耻,众相视莫敢发。
然欲默不忍,各以著令荐员举公,其词则极道城守事。
内翰徐公绩以书抵公,曰:「仁者有勇,今见之矣,碌碌鼠辈不足道也」。
盖指辈云。
西州士人屈从军宣州,摭民言为《楚歌》二十章,其末皆云「我不去」,盖实录也。
其馀作为语言以记一时之功者甚众。
童贯既班师,宣有四大寇环处境内,合散出没,四郊骚然。
州檄公督捕,久之悉平。
先是,诸州捕贼得辄杀,不问其所由来,良民往往为贼坚守巢穴,屡拒官军。
公请于宣抚司,悬赏募为首及用事者,胁从一切置不问。
又与帅约,无遣将兵,喜扰而善惊,用之适足败事,在道者还之。
但会数县巡尉及召募勇敢士分布要路,戒以无得妄出兵,且谕巡尉曰:「吾曹第为国家毕事,毋贪功幸赏。
他时有赏,通判不专有也,多寡当与诸君均之」。
乃镂板为榜百纸,募人持入贼中,揭道上,众稍离叛。
间有执贼来者,问知胁从,立慰遣之。
于是徒党尽散,独所谓首领用事者数辈,窜伏山谷,未几皆擒获无遗。
公迁官一等,巡尉第赏有差,如初约焉。
公之以职事留郊外也,一日得部使者檄,以朝旨委公,密具城官吏姓名。
方公摄事,时郡官皆出境外,间有驰归者,闻一虚传即日去,或白事未竟,就坐潜遁,虽主兵官亦然。
皆盘泊和、太平、真、扬、高邮,逮事平始归。
同时守会稽者,劾城官吏,皆荷校远窜,守骤加职数等。
公念事出意表,安能人人责其固守,独守臣不可去尔。
人情不相远,使数十百家流离狼狈,己取厚赏,安乎?
即报以无城者,僚属由是获免。
初,郡官闻有檄,忧惧不知所出,候公入城,迎叩公,犹相视怀疑。
公命取案牍示之,无不感服。
关注子东作序送行,具载其事。
钱公号风力帅,所到不假僚吏以权,独重公为,政事无细大,一皆诹访。
文书经公者、钱不复省视。
尝行县,郡事留不决以待。
然其为人尚威猛,下情或不得通,公介居其间以济之。
钱尝云:「公之处事,初若不快人意,徐而思之,莫不曲当,盖所不及也」。
倅宣二年,领郡事者十七八。
比去,民闭门遮道,不听去。
公去踰一纪,宣州吏卒时犹为󸈠言相动云:「强寺丞来守此州」。
踊跃驩呼,以先睹为快。
公之友黄公子鲁自新安建康,道宣州溪上,饭于野店,一妪前问曰:「官识强寺丞否?
今安在」?
曰:「在馀杭」。
「安否」?
曰:「安」。
则以手加额。
黄曰:「汝何为问之」?
曰:「若人,宣民再生父母也。
自有吾州以来,得知州通判知县才各一人,此其人也」。
问守为谁,曰李龙图,令曰李朝奉,盖光、椿年也。
公始还乡里,造父友傅岩老。
迎劳曰:「宣城之节甚高,行季有子矣」。
行季,开府公字也。
杨公时一见公,大奇之,曰:「强氏有此人」!
一时名胜,造门愿交。
入朝,道毗陵,钱公谢事家居,宾客不得通,闻公在门,肩舆亟出,留连欢甚。
曰:「公之为政,吏师也,有德又有言。
老夫退居静念,愈觉可服」。
是时王黼当轴,官以贿成,因曰:「闻迩来官有定价,非是不可得。
公奕世清德,其值不赀,不得官,慎勿为此」。
公敛衽谢曰:「素心也」。
留毂下半年,果不得官,乃告去。
居乡二年,殆无出仕意。
亲故更劝勉,乃再趋朝。
吏部,视文榜有湖州录事者,即求以归,时论为之扼腕,而公恬然自若也。
杨公时屡为蔡攸之,不效。
公于蔡氏虽姻戚,然未尝少为之屈,故不用。
及其将败也,子衎除徽猷阁直学士,始荐自代,虽其父祖犹以为然也。
唐公恪许公景衡,相知尤笃。
会渊圣即位,二公方向用,慨然许以振起,及执政辄忘之。
盖公耻于自售,故难进如此。
公方待次里中,会朝廷穷治朱勔党与,命江浙漕臣凡以得官者即斥之,莫知主名,则求故吏,俾疏姓氏。
由是争夺纷纷,或讦以自售,而公之代者亦误堕罢中。
檄既去矣,一日漕使招公甚急,面授檄使之官,仍戒以速行毋留,且有所畀付。
公力明其不然,曰:「閒居六年,不急禄,然岂可厚诬他人?
不敢承命」。
漕再三勉谕,辞益坚。
以公言为信然,乃已。
既而代者始使人自辨,然事已白矣。
当是时,犹用旧制,圭田以四月三十日为断。
既望,漕以此动公,曰:「藉彼不然,而文移往来,犹可易朔」。
公辞不愿,漕终身愧服,士论益以此归重。
公未到吴兴郡守直龙图阁梁公端闻公名,悚然以待。
钱塘叛军尚婴城,湖卒董照等亦谋据城叛,其党以告,为首者孥戮之,郡僚迁秩一等。
于是州下令诸营卒十人为一保,一人有谋,十家坐之,又联城中居民为保伍以伺察,军士反侧不自安。
而公适到郡,有兵士张青者,夜梯子城西门,并茶肆,登屋纵火。
未及燃,为保伍所执,一城汹汹。
质明,守命理官鞫于郡圃,具得纵火状。
因会郡僚议罪,皆曰当如约束,戮十家。
公曰:「不然。
前日孥戮,出于仓卒,不暇详议,然何可为常?
今日之事,唯宽可以已乱,不然众怒不可遏,此州殆矣。
且焉知斯人于彼不有私憾,未见反状,当傅轻典」。
同列曰:「唯前日用刑太恕,无人忌惮。
若更从轻,则乱可立俟」。
公固争曰:「杀人不是好事,须宽猛迭用,不然人人思乱矣」。
守独谓公曰;
幼安意合,然则当如何」?
公曰:「烧有人居舍,在法当死,况当此时,且近子城,处以极典,夫复何辞」?
又问家属,曰:「徙邻州」。
又问十保人,曰:「杖而释之」。
同列犹力争,守不听,退坐后厅,书断如公言。
未竟,客至,曰十保人已轻,因令俱徙邻州
既命斩张青市中,薄暮始治馀人,登时迫遣上道,家属相送,哭声震野。
是夕卒辈无人色。
于是巡察益严,溪下小舟一一搜索不遗。
时方增置武尉,募新弓手二百人,州令分守武库,以备不虞。
于是弓手横凌军士,军士愤怨,道遇新弓手辄殴之。
守一付公使治。
公呼證佐使前,曰:「彼均国家人也,州郡遇之无厚薄,但殴人者罪耳,汝当以实,不然先罪汝」。
咸对以实。
又呼军士前,反覆问之,至三四,然后杖之,莫不悔服。
有龙骑节级陈方及舟师沈青,攘袂市中,曰:「吾必为死者复怨」。
一郡以为忧。
已而陈方遇一鬻青果者于涂,夺其刀揕之,伤胸。
逻者录以送州,众皆喜,谓去此人有名矣。
公私语守曰:「慎无急杀,一陈方易尔,然祸有不可讳者
姑系狱,徐议之」。
翌日,伤者困重,始以大校。
方举目直视,鼻息咈然,众益惧。
已而其妻又诬鬻果者怨其夫,持刀逐己,众證不然,杖而遣之。
于是杂然谓使出狱必为乱,当遂去之。
公曰:「法有限,候限至徐议区处尔,何遽也」?
守呼法吏将改配,公曰:「改配亦逃归尔,何益」?
守问计于公,曰:「第付决杖可也」。
守孤疑虑累日,不得已,然公言,诸黥随之者数十百人。
公初命依法行决,才数下,号呼若不能堪者,遽命释之。
且使升阶,好谓曰:「吾视汝貌,岂碌碌者,异日立功名,享官爵,殆未可量,而轻生如此,可乎?
使前日被伤者不幸遂死,汝且不免。
虽有富贵,将谁使享之?
太守兼管内安抚,岂不能以便宜斩汝?
盖将责汝后效,吾又从而贷汝,亦知悔未也」?
曰:「然」。
曰:「侥倖不再,而今而后,当自爱毋忽」。
再拜谢。
众卒欢呼,以手加额,曰:「官犹齿吾辈于人类乎」!
守初犹忧之,后半月见公,曰:「陈方帖然,公勉以忠义之力也」。
未几,沈青又以私酿捕获,众持论如前日。
公曰:「不当与陈方异罚」。
亦杖而释之。
自是湖卒不复萌反意,州人于今不见兵革,实公之功也。
苗、刘肆逆,挟诏旨以除内侍,有寓他州者,辄没其家赀,徙之远方。
吴兴郡官一时受牒者数人,惟公处之得宜,毫发不使有欺隐,而其家以口赋服用饮食甚备,具名物归之案牍,曰:「此固诏旨也」。
其人感泣。
未几,有诏复给,于是诉者纷纷,而公独晏然,众又愈服。
在湖一年半,凡诉讼,守一委公,倅具员而已,郡无留事。
公所决,皆傅情法,无纤介私,州人思之不忘。
时公脱兵革,囊中无留藏,独恃月俸,有馀辄分畀同事,郡守益以此多之。
公雅志退藏,见四方多故,遂挂衣冠去。
会新天子即位,用人如不及,翰林学士汪公藻等交荐,诏公主管亳州明道宫,除通判永州,改主管台州崇道观
秩满,除通判泉州,复改崇道祠事。
任满赴阙,望倾一时。
凡论人物,必以公称首。
时有诏从官荐堪任监司郡守者,将书姓名御屏以待选用,观其治否以殿最举者。
又诏须明指事实,不得泛论。
又诏监司郡守有阙,先除所荐人。
吏部侍郎晏公敦复兵部侍郎刘公宁止给事中傅公崧卿,以公应诏
傅雅器公,尝欲以十科荐,会资序碍格乃止。
舍人时尝以所草赠告三十六道书以畀公,使书其后。
前后屡荐,动辄数百言。
给事史官赐对,又反复口陈,不觉日旰,皇恐谢曰:「臣奏事喋喋,烦黩圣听」。
上曰:「不妨,正要如是」。
然与时宰无素,卒不用。
乃从吏部调,签书平江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到官,会郡守数易,倅白彦搆适行守事,性多苛而疏率,文书有不合理者,公辄持不肯下,虽力取之不为动。
既而出旁郡,以州事诿公者凡五十日,日阅讼牒千馀,区理郡事,一府厌服。
既而公诸舅徽猷阁直学士赵公霈知府事,赵雅爱重公,日间见坐语堂上,老兵辈悉屏远,每事问。
公以忠厚信于上下,赵所施为,一事近厚,曰:「必自强丈出」。
不然则曰:「强丈未言尔,姑待之」。
赵固劲正,公左右之,治状远闻。
己未秋大旱,户部尚书梁汝嘉建言漕运不通,、湖、苏三州募游手二万人治漕河,自秀州抵长河堰凡一百八里。
公得之,笑曰:「彼初无水源,必待天泽。
无益,第漕下塘可也。
且岁旱井眢,万众野处,弱者暍死,壮者溃而归尔」。
移书言事官,罢之。
是日大雨踰二尺,漕运以汝嘉憾焉。
吏部尚书张公焘、吏部侍郎刘公岑给事中刘公一止、中书舍人李公谊,共荐公可用。
惟焘遂及宣城城守事。
丞相曰单方择守,其以公往。
既而以私计辞行。
秩满,主管崇道观
宰相秦益公既悉公行治,兵部侍郎程公瑀乘间道公姓名,秦闻之欣然,即除知常州
始一识面,叹曰:「清苦之士也」。
退而之郡,岁且旱,入境而雨告足。
自是凡有水旱,走群望,应不移晷,且间有异事。
公老于州郡,听决如流,虽毛密,应如有馀。
率以辰刻退食,未刻始复视事,迨晡休吏卒,当昼门庭阒然。
暇日书传皆自校勘,或手抄,其从容如此。
为治简静,不事苛刻,人谓有前辈风度,上下安乐之,迄今士民思咏不去口。
贡献赂遗,一切罢去。
守臣供须,非法所有,一毫不取。
邻州馈饷,不以归私家。
会元夕,按乐行酒速,于是漕始大怒。
因有媒孽其短者,谓公以廉自喜,而中书有成规之,盖嫁怨焉。
自是求瑕甚悉。
一日过州,得二事,锐意欲按治,以委晋陵李璹
力言其无有,曰:「兹事如有之,安能掩众人耳目?
监司有所劾,必合公论,乃终无悔。
彼人皆曰贤而害之,无终悔乎」?
漕大愧,引道去。
于是属吏之干荐者,胥吏之惧罪者,多受风旨,至讽寓居过客以求公短。
,了不可得。
岁莫再道旧治,惭前事不效,毛举数事以劾,皆公事,又无其实,坐是罢郡,远近冤之。
自漕之相伺察也,人人危之,公不为动。
或劝引避者,曰:「吾内省不疚,以朝命典此州,俟谴黜尔」。
漕吏亦以此服公。
及罢归,未尝片辞自辩。
有言及漕,如未尝相失,虽家人父子间,不见其有忿色也。
自是,凡三领崇道祠事。
公自罢郡,买田筑室,慨然有终焉志
公所居占水竹之,幅巾杖屦,与邻里相往来,否则閒居一室,左右图史,视一世荣利泊如也。
如是者十年。
故人给事中刘公一止来见公,喜曰:「公形癯而神,养之如此,岂古所谓得道者耶」!
既而得微疾,以绍兴二十有七年二月十有三日薨,享年六十有七。
官累右中散大夫,以久次赐服金紫,开国馀杭县
公资禀既异,涵养有道,内外修整,色夷气清。
嗜读书,博览强记,自少迨老,手抄口诵,未尝释卷。
前言往行,往往成诵,取其要领以身行己,期于有用,非特玩其文章而已也。
人以疑事疑义质诸公,一言立决,问者冰释。
为文敏捷立成,尤积思于诗,以诗名世者,皆见推许。
公尝语人曰:「吾不事场屋,不干举荐,未尝为外所挫,故吾之乐也全」。
平生以清约为尚,无所嗜好。
自少年以来,未尝历媱坊酒肆。
若夫纷华盛丽,性所不悦,非勉强而去之者,人以为公有外曾祖父赵清献公之风也。
仁而爱物,内刚明而外和易,后己而先人。
少壮时敏而锐,勇于立事,居正而行,自谓贲育莫能夺也。
晚节益以盛德服人,杜门却扫,宅心物表,渊然其静,泰然其安,对之使人不善之心销也。
早从学浮屠者游,出语简妙,多得其指归,临终神色不乱。
善与人交,久而不渝。
明而善容物,未尝恶于人。
世人嗜好相反,有若荼荠,及语公,皆心服。
盖其处心平恕、待人如一而然也。
闻人之善,欣然如出诸己,虽异己者犹喜道之。
街谈巷议有可取者,不废也。
既老,以「乐闻过」名其斋,且自述其,为文置左右,闻者益服其进德云。
于内外姻戚,曲尽恩意。
少尝与季父架阁公献明同居,开府公殁,架阁公养生送死甚力,既而亦下世。
公经理其家,始终不怠,士夫谈之。
族人之无归者,尤悉意存抚。
其任子也,舍其孙而官其从父兄弟之子。
既属纩,舌本强不能掉,家人环问所欲,但能道孤侄女名字而已,闻者泣下。
既殁,虽庸夫贱隶无不涕洟咨嗟。
公行己于其细者,每所加意,盖不胜载,而大节著于宣州城守时,故纪之特详。
宣人周右司紫芝尝为:「当寇迫时,一日见公圃亭,忽睇视自语曰:『何期今日乃死于此』?
食,不在匕箸也」。
以此观之,未尝有去志,非侥倖得名者。
周每之,心形俱服云。
公娶同郡元氏,直龙图阁积中曾孙女,封令人。
二男一女。
长男曰系,将仕郎,未冠而夭;
幼曰修年,以公任从事郎。
女嫁右宣义郎
孙男女三人:男曰回,并幼。
其孤某以二十有七年四月十有四日葬公于临安府钱塘县履泰乡郁家山之原,实迩开府公墓,从公志也。
唯公于圹宜有铭,于国史宜有传,于墓隧宜有碑,谨掇公言行,以告世之立言者,求铭而刻诸幽,且备异日史官采择云。
月日,右宣义郎、知湖州长兴县丞、主管学事状。
虞丞相(五)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九、《浪语集》卷一七
即日夏气将中,薰风戒暑,恭惟德叶神天,道行夷貊,钧候动止万福。
某昨在齐安,伏闻显册元台,正名宰府,尝具禀目专人申贺,必已关钧听矣。
某无似之迹,仰赖钧芘久长。
官庄既已讫事,流移渐次安帖,以三月二十六日齐安,取道蕲、舒,复自六安东入安丰,遂抵濠梁
四月二十五日合肥,所睹淮甸人情极安,有如罢和籴于舒、蕲,免诸郡之上供,若吏若民,莫不鼓舞。
君相远见万里之情,知其疾苦,怀宁庐江,召之审察,尤厌物议。
然在龙舒鼓铸之事,许守、韩令尚须一人涖之。
浮光新守之来,闻以财赋为急,此郡独稍充足,似不须尔。
至于权官支过,僚寀请给,例皆追而夺之。
虽今未闻他过,要多不近人情。
光民每望得一文吏,病于无法久矣。
宋守仰蒙朝廷究问,竟以忧死,何不自爱如此,却可怜念。
其弟端臣,又蒙天狱穷治,远人闻之极感。
事明之后,出三人于井,官司既为收葬,归正具知恩意,醵为佛事荐之,竞言来归,气始得伸,鼓跃于下。
某将命无状,于闻见不敢壅阏,不相知者或谓生事,政烦丞相察之。
仓司之来,公移皆称面奉圣旨,措置民兵,收买战马,且欲拘籍归正强壮。
归正人诚可用,存浮光者类多散处,惟光山一县有数十户聚居。
濠梁者近八百家,分屯州之东西,为八总首耕淮湾间,以土人耿成统之,众极信服。
安丰者有数百人,聚居花靥镇侧,已总水寨人数;
居村落者亦不减一二百家。
每苦土人包占荒田,不容请佃。
昨有一百二十二人陈状理会,而寿春知县每患苦其难决,亦有劄子乞为措置。
某不避专辄之罪,不复申请待报,与赵帅议,已遣张唐卿往拨包占荒田给之。
某固无所知,窃谓籍之必骇,使有常产,是乃久安之策。
而濠梁团结颇有法度,无非强壮,意者不若安之。
买马之难,濠梁、浮光已有前鉴。
近两旬内,闻下蔡有卖马被诛及逃来者,又有过淮窃马而伤人者,虏将寄声索马,幸获而归之。
若此所为,前此不一,继今恐盗马者益无顾惮。
国家宁乏此者?
异时生衅,或不可知。
民兵固有可为,昨询水砦添招人数,尚皆散处村疃,缓急卒难收合。
民有丁壮,类皆窜名避役,而总首所统,益削寿春差役,已及二丁之户,年岁之后,且至单丁。
既非教阅之兵,初与田夫不异,未知今来经画何似,不敢亿度。
然闻前此治郡,人实安之水寨,旧颇纵横,近稍知畏。
郡界盗贼希少,赏之固宜,代以高夔,必能安辑其下。
薄闻财计旧赖斡旋以济,兹亦未易为也。
传云虏大起夫,导卢沟河,凿山踰三十里,南达御河,会河入泗,上接燕京,意不可量,民不胜扰,安知天意不以开圣人邪?
政须有以应天,然后功可为也。
人事未修,而敌河道通利,亦不可不豫防之。
某小官疏远,不当琐屑尘溷,既蒙恩遇假节,不敢不罄所见禀闻。
庐州三十六圩,赵帅经理备至,流移皆受实惠,顾以小小帐状未集,未敢告毕,已治图册,或携以归。
某本拟事讫便还,以十四日安丰,接漕司关牒,闻有覈实麦田之命,因留取会。
今过旬矣,虽未被受省劄,然不敢缓敬,已备坐行下,不敢辄归。
大抵淮南之田,请一而包百,耕十而言一,覈之则不可胜覈,况复大摇人心!
某既蒙使令,不敢只取文具,必取自通正数以复于上,然亦未可便谓能尽其实,伏乞钧照。
尚赊侍见,敢乞为道为时,为苍生珍保冲粹,亟正公师之位。
戊辰四月十四日。赴西都行在。金郊驿途中作 明初 · 郑总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出处:复斋先生集上
松山一发渐微茫,瘦马长途欲夕阳。
弓矢载韬何日是,风尘昧目客心伤。
张夫人墓志铭 北宋 · 文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丹渊集》卷四○、乾隆《遂宁县志》卷九、乾隆《四川通志》卷四六、光绪《潼川府志》卷七
夫人张氏,其上世为武信军大姓。
少丧父,以孝谨事母兄,有闻里巷宗族。
凡称道夫人者,必曰是性固所有,不待训戒而后能也。
年二十,嫁始平先生希元
希元有才名,夫人既归之,人皆以嘉耦贺两家,然恨已失舅姑,不得以滫𤅵从事
希元旧结庐墓侧,夫人与同去,不入城市凡十年。
撤纨绮,屏脂泽,惨惨朝暮,奠馈有法。
希元以经史教子弟,夫人亦班班成诵之。
讲解义训,无不通晓。
希元喜接士,宾客日满门下,终岁未尝独执匕箸以食。
夫人多自调絮和齐,供儗无少倦。
至猝遽无有,乃解装构物,以治其具,惟恐一缺,不能相属者。
生四子:正己、正雅、正卿
皆不许视家事,督之学,常以愿成汝父之志励之。
故正符以《春秋》学,为龙图阁直学士刑部侍郎、知梓州何公取其书闻朝廷。
正雅以明经正卿进士,为郡国所贡。
一门佳士,乡人仰伏,夫人力也。
三女:长适乡贡进士王贲,次适进士贾端,次适前青石县公锡
治平元年三月十日夫人以疾卒,享年五十八。
三年四月十四日,葬于小溪县永寿乡凤凰山之先茔。
曾祖德权,祖昉,父奎,皆不仕。
正符以余与其父子游,见余哭且拜,求铭夫人之墓。
余铭之曰:
幽闲而为女,柔婉而为妇,慈严而为母。
是皆有令誉,余岂愧铭其墓兮?
辛未四月十四日 明初 · 李种学
五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关东录
恰到失迷院,吟哦动客心。
断桥溪水急,平岸树阴深。
野衲归携影,山禽过送音。
红尘今已远,但恐有相寻。
陆少卿墓志铭宣和七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九、《杨龟山先生集》卷三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公讳恺,字疆仲姓陆氏,其先吴郡人
六世祖权,唐末为建安县,值中原乱,不克归,因家福州之侯官,故今为侯官人
曾祖中和,赠职方员外郎
祖廙仕左侍禁
长宾,任大理寺丞,累赠通议大夫
母吴氏,赠太硕人
公自幼颖拔不群,博览强记。
元丰初,未冠,游太学,标望绝人,一时名儒往往忘辈行蹐门愿交。
元祐更新学校,祭酒孔公武仲得其文,奇之,称誉不离口,学者益歆慕之。
元符三年进士第,调庐州司法参军
太守龚公原一见待以殊礼,侍御史彭公汝霖祭酒丞相白公时中俱荐试学官
召檄至,公曰:「吾困科举二十馀年,晚得一官,朝廷不吾知,欲使之裹饭复入场屋,吾不能也」。
卒辞不就。
崇宁大兴学校,郡以公兼掌钱谷,士不之教官之庐,而公之户外屦常满矣。
执经考疑,虚往实归。
秩满,用荐者迁通仕郎丞相刘公正夫给事中兼领外诸司,辟公管勾文字
阅半岁,改宣教郎
诸司罢,公之子调官济南,怜其少,求与之近,乞监密州板桥镇
镇濒海,舶至多异国珍货,吏习为奸欺以渔取。
公以身先之,一毫不少黩,海商便之。
以外诸司赏典转奉议郎,又以八宝恩转承议郎
逾年,御史中丞石公公弼辟为检法官
已而石公以罪去,坐是二岁不迁。
吴公执中复以儒学荐,召至政事堂,除太府寺丞
明年迁司农寺丞磨勘朝奉郎
上方搜访人才,刘公以中书侍郎有异眷,荐士三人,以公为称首,赐对称旨,擢司勋员外郎
车驾幸尚书省,转朝散郎,迁光禄少卿
刘公既相,除宗正少卿
方将力荐,引以自助,刘公遽以病去,故弗克。
时修玉牒,公纂缉上临御以来政事之大者,十年为一书,上之,转朝请郎磨勘朝奉大夫
太常少卿缺员,有旨遴柬,丞相郑公居中、余公深以公启,拟命下之。
数日,侍御史张朴进对,论事毕,上忽谓曰:「朕用陆某奉常,识其人否」?
对陆某老于儒学,有士望。
上深然之。
崇宁置议礼局,至是并归礼寺,公于拟议参订为多。
又修《因革礼》一百卷,上览嘉之,转朝散大夫磨勘朝请大夫
补外,乃以直徽猷阁均州,关决庶务,无钜细剧易皆亲之,吏敛手不敢为非。
先是,人惰农,不知灌溉之利。
公出郊为之劝相,人始尽力。
岁大稔,父老勒石道傍,为耕者之劝。
公之爱民,出于诚心。
因旱祷龙祠,三日不雨,公对神自咎曰:「守土之不职,宜菑其身,民何辜,将不粒食矣」。
因泫然,左右为感动,未旋车,大雨。
邻郡飞蝗蔽地千里,过境弗下,父老候公出,迎拜,以手加额曰:「微公德化所感,民其饿殍矣」。
襄邓大饥,仰于我郡,人请闭籴。
公曰:「今天下一家,非秦晋比,奚此疆彼界之异?
晋之不义,《春秋》犹讥焉,吾不忍为也」。
于是转输相属于道,饥民赖之以济,其为德厚矣。
三舍之法罢,士不知所归,公至,聚生徒,择属吏之有学行者为之师,讲肄课试,悉视成均。
郡人争遣子弟,献腴田以资其费,唯恐后,士风复振。
于暇日又时往临之,申之以孝弟之义。
郡大治,士民咏歌之,为《均阳乐》十篇以颂其德。
未几受代到阙,除知泉州
未行得疾,终于京师,实宣和六年四月辛酉也。
享年六十有五。
娶黄氏,有贤行,配公无违德。
子男五人:曰震,承议郎太学博士,以学行知名于时;
曰涣,宣教郎开封府曹掾
曰鼎,以疾废不仕;
曰巽,曰需,皆将仕郎
诸子俱好学有立。
女适从政郎汀州司仪曹事薛锐。
孙男六人,女二人。
公少孤,事母以孝闻。
其为人敦厚笃实,一言之出,终身可复。
遇人以礼,无贵贱贤愚之间。
平居恂恂,似不能言者,徐而叩之,亹亹无倦。
其文纯深,析理论事,足见其志。
其为诗平淡清远,有晋人之风。
虽应用辞章,有典则。
践更省事殆十年,同进者衮衮登禁从,公回翔不出故列,无滞淹之叹。
尝谓人曰:「吾学古入官,期以报国利民,顾天下事非辅相大臣不得行,非谏官御史不得言,非侍从之臣不得与国论。
今久处朝行,无一毫补,殆非素志。
吾老矣,得一郡为朝廷布宣德意,牧养小民,其可也」。
遂抗章力请。
既得郡,治有成绩,如其言,士论韪之。
公在均阳,岁荐丰,筑亭临汉上,时从僚吏往游焉,与民同乐。
又赋诗以广其意,郡人悉播之乐章。
至是闻公之亡,登是亭者皆为之感涕。
诸孤将以七年十二月辛酉葬公于怀安县马鞍山,以毗陵守何公衮之状来请铭,余未暇作也。
葬有期,又不远千里走仆致书速余铭。
昔余在熙宁中,与其兄忱相友善。
是时公尚少,颉颃诸兄间,眉宇秀发,意其必为令器,以诗见贻,有成人风度。
已而学益进,行益修,挺然为时闻人,则余之知公,盖在诸公之先也。
虽位不称德,而见于事业者,亦足以垂世传后矣,乃为之铭曰:
昔公兄弟,联车至止。
公方妙龄,鸾鹄停峙。
问学日滋,浸以文鸣。
旋登于朝,为时名卿。
出藩于外,蔚有成绩。
飞蝗不下,神监其德。
邦人之思,形于咏歌。
勒铭幽宫,百世不磨。
刑部郎中致仕王公墓志铭熙宁五年1072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六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南市
君讳逵,字仲达,家晋阳
其谱云:隋文中子通之后,唐季避乱家濮阳,故今为濮阳人
曾祖考温。
祖考名犯濮王讳。
考翰,赠尚书工部侍郎
君幼学于母史氏,聪警绝人。
及长,学于侍御史高弁
天禧三年进士第,为广济军司理参军,母丧去。
姜遵永兴军府事,取君主万年簿。
万年令免官,君行令事,大去旧弊。
王文康公,与安抚使王沿、转运使李纮皆荐君宜令万年,诏特以为试秘书省校书郎知县事,后不得为例。
晏殊三司使,奏君为三司检法官
李咨,会天圣十年掖庭火,任公具材用治宫室,五日而用足。
仁宗闻而嘉之,迁秘书省著作佐郎
王鬷益州,取君佥书节度判官厅公事,迁秘书丞通判益州事,迁太常博士
新都里胥捕罪人杀之,狱具当死,君求得其情,为奏谳,里胥得不死,以为德。
入为开封府推官赐绯衣银鱼。
府史士元家富,善阴谋,广市邸舍女妓,以啖诸贵人,一时多与之亲。
会士元有罪系狱,君治之,竟其事,及诸贵人
以其故多得罪去者,或谓君祸始此矣。
君笑曰:「吾知去恶人耳」。
出为湖南路转运使,蛮人归附。
尚书祠部员外郎,坐小法。
虔州池州福州扬州江南西路转运按察使,迁尚书刑部员外郎,按知洪州卞咸抵其罪,改荆湖北路转运使
初,谏官李京尝奏君某事,及是,以言事斥监鄂州税,闻君至,移病不出。
君要谕之曰:「前事君职也,于吾何负哉」?
卒与之欢甚。
死,又力赒家,而奏官其子。
河东转运使赐紫衣金鱼,坐小法,知光州,逾月迁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徐州
是时山东大饥,君所活数万人,收遗骸为十二冢葬之,亦数万。
是时富丞相弼为京东东路安抚使,自为文祭其冢。
明年,迁尚书工部郎中淮南转运使
岁饥,又多所全活。
就加直昭文馆,知越州、浙东兵马钤辖,迁尚书刑部郎中判刑部,加直龙图阁、知荆南府荆湖北路兵马钤辖,浚渠为水利,又开新河通漕,公私便之。
请知兖州,坐法免。
起知金州提举兖州景灵宫,知莱州
尚书兵部郎中,知西京留司御史台提举崇福宫,皆不赴,遂乞致仕。
郓州熙宁五年四月癸亥终于郓州昭庆坊之私第,享年八十有二。
有文集五十卷。
君娶朱氏、贾氏、高氏。
高氏封长安县君,其父,君所从学者也。
皆先卒。
有子五人。
子骏卫尉寺丞
子渊郓州寿张主簿
子建河南伊阙
子皋、子英,未仕也。
女七人,适蕲州黄梅李纲、尚书职方员外郎马渊右班殿直侍其圭、进士程行、大理寺丞刘士邵、邓州穰县主簿李毅、进士张伉。
君为人志意广博,好智谋奇计,欲以功名自显,不肯碌碌。
所至威令大行,远近皆震。
然当是时,天下久平,世方谨绳墨,蹈规矩,故其材不得尽见于事,而以其故,亦多龃龉,至老益穷。
然君在撼顿颠疐之中,志气弥厉,未尝有忧戚不堪之色,盖人所不能及者也。
君尤笃于好善,一时与之游者,皆当世豪杰、知名之
若予者,亦君之所厚。
故君之葬,其子来属以铭,而予不得辞也。
君葬于其卒之岁某月某甲子,而墓在郓州之某乡某原。
铭曰:
维特材,志横出。
世拘牵,困羁絷。
见事为,万之一。
形则名不没(《元丰类稿》卷四二。又见《曾文定公集》卷一三,《文章正宗》续集卷九。)
原无「弼」字,据元刻本、《读书记》、顾校本、章校本、吴校本、傅校本补。
试秘书省校书郎李君妻太原王氏墓志铭治平三年四月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九、《元丰类稿》卷四五、《曾文定公集》卷一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夫人姓王氏,太原人
赵郡李氏,为磁州邯郸、赠太子少傅讳谭之冢妇,试秘书省校书郎讳迂之妻。
为人明识强记,博览图籍,子孙受学,皆自为先生
其行仁孝慈恕,始于为女,中于为妇,终于为母,无不尽其道。
享年八十,大中祥符三年庚戌十二月己巳,卒于虢州卢氏县其子之官舍。
子曰昌震,建州松溪,赠尚书驾部郎中。
驾部子曰汉卿,令为诸王府侍讲尚书虞部员外郎
虞部尝为李氏九世谱,甚博而详,多夫人之所为言也。
治平三年丙午四月丁酉虞部以夫人之丧,从校书君葬于开封府开封县保安乡永宁里之原。
铭曰:
呜呼夫人!
既有其质,又肆尔力。
古有遗辞,罔不采获。
克践以躬,亦畀尔息。
维瘗有铭,尚以载德
陈泥丸真人翠虚篇嘉定十年六月 南宋 · 陈与行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一、《琼琯白真人集》附录
余舅新广东盘庄老人黄公庸,自其少时足迹半天下,喜与方士高人游,得服饵长生之诀,今逾七望八,状貌强健如壮年。
每每道泥丸陈先生之名,慨慕不可得而见,余从旁窃识之。
嘉定丙子,余来金华海南白公比岁再遇,邂逅辄弥日款。
议论滚滚,无非发明其师之道,平生出处甚悉,盖泥丸学者徒也。
神仙之事渺茫恍惚,不可控搏,而传记所载奇变万状,同出一源。
若泥丸者岂可不传,以补列仙之轶?
先生陈氏子,讳楠字南木惠州博罗人,以盘栊箍桶为业,浮湛俗间,人无知者。
一日作《盘栊之偈》曰:「终日盘栊圆又圆,中间一位土为尊。
磨来磨去知多少,个里全无斧凿痕」。
《箍桶之偈》曰:「有漏教无漏,如何水泄通。
既能圆密了,内外一真空」。
其言下超诣如此,所得盖不凡矣。
人以疾苦,撮土与之,随疗而愈,故俗呼泥丸先生
其自号则翠虚翁也。
西华真人传之张紫阳张传之石翠玄,石传之薛紫贤,薛传之陈翠虚。
得太乙刀圭火符秘诀、景霄太雷琅书,以雷法行于世,所至与人治鬼。
潮阳民家女苦狐厌,狂易无度,先生用雷符熏狐魅,杀之。
时被发走,日行四五百里,鹑衣百结,尘垢满身。
喜食蛇狗之肉,终日烂醉,莫测所如。
而济人利物,效验有不可掩。
尝之苍梧,遇郡祷旱,人忧暍死。
先生执铁鞭,下渊潭驱龙起,须臾阴云四合,雷雨交作,境内沾足,遂为丰年。
三山大义渡,洪流湍悍,舟不敢行,先生浮笠而济。
行钦管道上,遇群盗拉杀,瘗之。
后三日,盗散复苏。
长沙,冲帅节,执拘送□州,去数夕又回长沙矣。
中夜坐定,或含水银,越宿吐视,已成白金,乞与其徒不顾也。
嘉定四年春,作颂言出世意,四月赴鹤会于朝阳,执事者以其茹荤膻恶涕,坐之户外。
适有持片若箍桶者,人呼之起,与喧争,至危桥,俱溺而逝。
道家所谓水解云。
时葛川往湖南省亲,遇先生宁乡是年四月十四日也。
先生自言阅岁四十三,而人有三世见先生者,亦异矣。
平生著述有《紫庭经》,察判潘公景良
《翠虚篇》,真息子王公思诚续编之。
自丹经行于世几千万卷,高者入虚无,下者骋怪幻,如先生之书刬烦趋要,剔伪辨真,开后学以从入之涂、归宿之地,凿凿乎有所据依。
以为人皆可学,而卒莫有能学之者,岂真不可学耶?
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夫道一而已矣。
翠虚之门有鞠九思、沙道昭白玉蟾,皆心传口授,其高弟也。
是三人者不可得而见,幸白公岁一逢焉。
翠虚之道得白公而益显,而白公浮游飘忽,又将离世绝俗,而立于独,吾忧其不可得见也,故并书之,以贻好事。
嘉定丁丑六月初伏日承议郎通判婺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陈与行书于风月堂。
同安郡狄氏墓志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六一、《华阳集》卷五七
夫人姓狄氏,其先家河东,本唐梁公之后,五代时避乱于长沙
曾祖讳文蔚全州清湘县
祖讳希颜徐州录事参军,累赠兵部尚书
父讳棐,枢密直学士尚书工部侍郎
母曰武城县君路氏。
三世皆不返河东,而为长沙人
夫人性柔顺,父母爱贤之,择名士,宜归我叔父之室,甫年十七,能自朝夕饬妇事。
方侍吾祖司空之疾,夫人念不及姑之养,惟恐奉承之不能。
居其丧,如事存之不少怠。
始叔父奔走小官,尝游江淮,以蔇于五岭之南,夫人衣敝衣,食粝食,积十馀年,未尝以声利动于中。
其后叔父为广东转运使,当是时广源州蛮侬智高举兵围广州,城中之人忧将陷,争持宝赂,欲散走山林,独夫人以先世画像自随。
既而城卒不陷,出视故所居官舍,无一物存者。
甚矣,夫人之贫也!
又九年,叔父入为三司度支副使,家犹不能以自给。
夫人御骨肉有恩,善收孤遗而抚养之。
又乐赒人之急,故终身无珠翠之玩。
圭也少孤,蒙夫人抚养之甚厚。
以至今日之成就,念夫人之恩,未始一日忘也。
去年以叔父以卫尉卿四明别夫人,尚笑语如平时。
才数月,讣来京师,于是内外之恩,无长少戚疏,皆失声大恸,视圭之心,其痛可胜陈哉!
今将葬也,属在翰林,不得挽车原下,以申欲报之情,没固有恨矣。
夫人以熙宁二年四月庚戌卒,明年十一月丙申,葬润州丹徒崇德乡永安里,享年六十九。
初封长寿县君,累封同安郡君
四男子:璪,太常博士
璐,昭州平乐县主簿
璹,卫尉寺丞
璋,台州黄岩主簿
璐先夫人而亡。
三女子,以适尚书水部郎中仲蔚尚书都官员外郎赵唐殿中丞监察御史里行唐淑问
孙男八人:曰仲聪,试将作监主簿
曰仲求,太庙斋郎
六幼未名。
孙女七人,长适赞善大夫郑祐,馀未嫁。
南望泣涕而铭曰:
自闑而居,治弗与外。
与馈礿尝,愿不在内。
夫人来嫔,外言不闻。
内事是饬,罔弗以力。
仁心愉愉,靡戚靡疏。
人莫有怨,一情终切。
念我少孤,我抚我育。
而又诲我,克俾以续。
我位于朝,名缰之縻。
二纪之渝,或合或睽。
我送夫人,国门之东。
奄忽不见,呼天孰穷!
恩则不谢,刻石墓中。
黄金可化。
皇后受册宝礼仪日分奏绍兴十三年闰四月 宋 · 王赏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七、《中兴礼书》卷一八九
今具按雅乐、习仪、奏告等日分下项:十三日,应差充奏告天地宗庙社稷等处行事官,各赴逐处致斋。
十四日,奏告行事,同日宰执并礼部太常寺官、都大主管官尚书省按雅乐。
十五日,奉册宝使副并行事应奉官及文武百僚,赴文德殿习仪,其册宝下官再赴穆清殿门外习仪。
十六日,应差充册宝下行事应奉官并祗应人等,并赴垂拱殿门外宿卫
十七日,皇帝御垂拱殿,次诣文德殿发册宝。
奉册宝使副并行事应奉及文武百僚,趁赴行礼立班毕,皇后诣穆清殿受册宝行礼。
贡院定夺科场不用诗赋状治平元年四月十四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八六、《司马公文集》卷二八、《司马温公年谱》卷三
中书送下天章阁待制判国子监吕公著劄子:「臣闻以言取人,固未足以尽人之才。
今之科场,格之以辞赋,又不足以观言。
国家承平日久,文物至盛,学者莫不欲宗经向道,至于浮华博习,有不得已而为之者。
先帝察取士之弊,尝集近臣之论,形于诏文,则曰:『本学校以教之,然后可以求其行;
先策论,则辨理者得尽其说;
简程式,则闳博者颇见其才』。
虽丁宁申谕,而有司不能奉行。
窃闻昨来南省考校,始专用论策升黜,议者颇以为当。
臣犹恐四方疏远,未知所尚,有司各持所见,则人无适从。
欲乞今来科场,更不用诗赋。
如未欲遽罢,即乞令第一场试论,第二场试策,第三场试诗赋。
每遇廷试,亦以论压诗赋,为先后升降之法。
庶成先帝之志,永底人文之盛。
臣谬司学政,盖进舆言。
如允所奏,即乞预行告示,令本院定夺闻奏者」。
当院看详。
近世取人,专用诗赋,其为弊法,有识共知。
今来吕公著欲乞科场更不用诗赋,委得允当。
进士只试论、策,又似太简
欲乞今后省试除论、策外,更试《周易》、《尚书》、《毛诗》、《周礼》、《仪礼》、《春秋》、《论语》大义,共十道,为一场。
其策只问时务。
所有进士帖经、墨义一场,从来不曾考校,显是虚设,乞更不试。
御前除试论外,更试时务策一道。
如此,则举人皆习经术,不尚浮华。
若是依旧不罢诗赋之时,即先试后试,事归一体,别无损益。
今若罢去诗赋,仍乞依吕公著起请,预行告示,使天下学者早得闻知。
吴奎劄子治平四年四月十四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三、《司马公文集》卷三六、《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七
臣窃闻王陶枢密直学士陈州吴奎资政殿学士青州
外议籍籍,皆以为不当去。
所以然者,盖由之名望,素重于
虽今者封还诏书,径归私第,举动语言,颇有过差,然外庭之人,不知本末,但见陛下为之故,罢政事,其罚太重,能不怪骇!
如此,臣恐其馀大臣皆不自安,各求引去。
陛下新登大宝,先帝梓宫在殡,若举朝大臣纷纷尽去,则于四方观听,殊似非宜。
臣愚欲望陛下收还青州敕告,且留政府,以慰士大夫之望,安大臣之意。
陛下以违诏而黜之,威令已行;
质直而留之,用意尤美。
始负大谴,慑服陛下之英断,终蒙开释,衔戴陛下之深恩,上下驩悦,诚无所损。
汉高帝萧何受贾人金,械系于狱,感王卫尉一言,赦令复位,君臣恩礼,相待如初。
况于出入之间,何为不可复留也。
陛下素知臣非朋附大臣之人,故敢不避形迹,极意尽言,但为朝廷惜大体耳。
乞赐裁察。
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