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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福县重修学记绍兴十二年五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二、《卢溪文集》卷三五、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四、《南宋文录录》卷一○
绍兴十年冬十有一月开封向侯子贲宰安福,下车思所以化民成俗之本,大惧弗能究宣。
始谒先圣于学,惟王宫四壁,无旁屋以备登降,宫之外故基甚宏大,皆颓垣坏瓦。
异时师旅暴起,有司以军兴责吏事,视学校若迂远而不切于治,如是者十馀年。
侯乃进诸生,告之曰:「郡邑不可一日无学,是于国有系也。
盖隆平时礼乐教化皆有其具,所以迁揉磨砺其民,使风俗醇厚,孝于亲,忠于君,又因射乡饮酒,而识尊卑长幼之序。
所以塞奸争之窦,遏祸乱之源者,有此具而已。
不幸残灭于兵烬,有司又以为不急,而遂废其具。
教化风俗,将入于败坏,人才衰陋,可遂废乎」?
邑丞赵君洪闻而赞之。
诸生退而喜,相与出私钱,度外垣地增筑其址,推择诸儒有行业者六人,董而作之。
昔韩侯邦光亦欲经画,未及为而去。
至侯之来,其治不米盐,首用其力于学,惧复失坠。
明年学成,庙像一新,重门缭垣,堂房庖廪,若经籍祭器之藏,若师儒之舍,皆严丽壮雅,冠于一时。
八月上丁,凡邑之士咸集,荐献颂礼甚肃。
侯知士可与喟然兴于学,乃属其邑人王某记之。
因得考庠序之废兴,以明侯之用心,而为之说曰:周衰,党遂之教息,夫子无大位设,立言以持世,书成而乱臣贼子惧。
后世有国有家者,由其道则治,不由则乱。
鲁不废周礼,君子以为未可动。
秦燔《诗》、《书》,楚人亦燔其宫。
汉兴,公卿起屠贩,叔孙通鲁诸生作汉礼仪,其事至苟简,犹足以夺拔剑击柱之气。
厥后春秋飨射无所,郡国耆儒以素木瓠叶行礼于私家,县宰反率吏属而观之,何甚陋也!
终汉之世,士虽通经而不本于学。
至其衰也,王氏小儿谈笑而窃其国。
东京进学之盛,士三万人,以名节相高,虽奸人崛起,横行天下,犹竦然畏之,何哉?
又尝见唐公卿大臣失节于贼,而六馆之士独不受污。
然则士之渐磨由学校而出者,其风如此。
世之为吏者或不足以知之,而侯独知以为急,治县而刑清讼简,民服其化,将见礼义兴行,而先王之俗成。
士皆光明秀杰,足以有为于世,或登朝廷,位将相,为时伟人。
有如不试,犹当砺名节,鼓舞震动,有以自列于后世。
兹侯之所期于士,他日至于是者,知自教学始也。
绍兴壬戌夏五月癸巳记。
安州白兆山寺经藏记元丰元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五、《范忠宣公集》卷一○、同治《安隆县志》卷三四、光绪《德安府志》卷五
予自少喜为山水之游,凡所至有名山胜概,虽遐险必造焉。
治平二年,自侍御史责倅安陆安之西有金峰山,山有古白兆僧寺。
时道人垂素为之长老,而众皆称其名德。
寺有本朝列圣御书,岁时郡遣从事检校
予到官才数月,遂自求以往。
至则爱其林泉幽茂,岩谷深邃,周游登览,而邀素从焉。
惟法堂土木新,询之则素所营也,予益嘉其必葺。
又至僧堂北隅,有老屋,若殿而小,视其榜则经藏也。
素指谓予曰:「此雍熙中所建,有龚御史石记在焉。
然地址隩僻,蠹腐所滋,游礼者或不能至,将徙而置于大殿之西爽垲之地而新之」。
予询其期,则曰:「释子举事,待信施而集,虽志于有成,未可必其期也」。
予移官去后一纪,谪守义阳,距安为近。
地僻少宾友,思得素谈老、庄,而闻其老益高介,弃其寺而庵居,罕与俗接。
予谩以书招之,书未达而素已惠然见访矣。
语道之暇,因曰:「昔者欲徙之经藏,今已成矣。
治平三年冬十月经始,至熙宁四年夏五月告毕,计用檀施之财八十万,将刻石以记岁月,愿公为我书之」。
予曰:「师尝自谓传达摩之宗,不立语言文字,直指心源,见性成佛,奚取五千之书,而复新其藏为?
又以一切有为,皆如梦幻,己则忘之,何用岁月名氏之记,而求知于后人哉」?
师曰:「不然。
夫众生静明,真心与佛齐等。
由情著于物,故翳而为病。
佛犹良医,知病之本,皆称其浅深缓急,为药以治之
今之经,犹对病之药也。
物之感情无穷,故众生之病无穷,则其所治之药亦无穷。
此五千之书所以必有也。
今之经藏,犹药之府也。
则其栖贮不得不严,将以应夫病者之求,则亦药之肆也。
其置设不得不显,此藏之所以必徙而新之也。
大凡前人有为,必告后人以为之之意,则庶几其守而不坠矣。
此记之所以必作也」。
予闻师之言,爱其有理,故为之书。
元丰元年冬十有一月壬申记。
为林镜帆题许瓯香先生画册丁未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二
册为健翁大宗师作,其子月溪购于浙中孙雪村,乞国初诸老题咏。王渔洋诗云:「瓯香真擅八闽风,蒙叟题诗论最公。今日涛园图画里,重教流恨满江东。」注云:「牧翁撰《吾炙集》,寄余诗云此集因许有介而作。『八闽风』,先生句也。此事四十年往矣。」「石林卜筑此幽栖,浩劫重新路未迷。仿佛风流吟七字,野航人远雁声低。」注云:「栎园侍郎示余名人画册,有有介先生题句云云,余深爱之,今亦四十年矣。」后题「康熙己卯花朝前四日」。玩渔洋诗意,盖因先生高行,不能无慨于钱、周也。雪村而后,不知何时复失此册,至先生六世孙香舍人复收得之。其七世孙熙亭孝廉转丐林镜帆编修持示索诗。余自见栎翁《读画录》,即急欲见先生画,幸获披对,又感渔洋诗意,辄成一篇。
昔读减斋读画录,友眉爱写娟娟
渡黄河北心捥纵,变作苍寒万枯木。
今观此画殊不尔,笔势敷腴秀堪掬。
山云忽作破蓑破,江石复肖秃翁秃(「镫下山妻补破蓑」「村南老秃翁」,皆册中题画句也。)
浓岚厚嶂酣有馀,窠石疏兰清亦足。
野航疑载雁声来(用渔洋题句意。),荒树全迷鸦阵肃。
始知真放本精微,想见高怀媚幽独。
早师鸿宝学用世,晚写渊明诗满屋。
三山风雨助吟啸,万态烟云随起伏。
蚕尾诗题浩劫馀,四十年前情往复。
蒙叟栎园应愧死,画里沧桑那堪读。
当时缣楮付零坠,赖有佳儿重购蓄。
谁期画妙更通灵,剑去珠还传世六。
承家守器不厌愚,传笏传砚诚区区。
何如烟墨手自写,更有妙翰新诗俱。
恨我昔持闽海节,未访夕佳楼在无。
今晨展画发遥嘅,宛见掀髯孤鹤孤。
自联海岳千年契,不入梅村九友图。
刘推官墓志铭绍兴十三年十一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五、《卢溪文集》卷四五
刘氏得姓远矣,而君讳洽,字百礼,世为吉州安福人
余幼从乡先生刘公济考其谱系之所自出,与郭明叔内翰尝志刘氏之墓,皆云安成太守遐之后。
公济以文行为乡里儒宗,晚以特奏,廷试为第一。
厥后诸刘益蕃衍,彬彬多文学之士。
君最后出,尤警悟绝人,读书不常勤,忽一日闭户,经月不出,日诵数千言,过目辄不忘,比他人穷年尽气劳苦而不得须臾息者,力常有馀。
会新法更用诗赋,老师宿儒既殁,士皆病之,君独操笔如素习,精深律切,得唐以来作者之□□,由是声动场屋,三掇乡举皆连中,遂登绍兴八年进士第,调柳州推官
太守以墨败,经略府欲选能吏以抚摩其民,而部使者咸以君为能,遂绾铜虎摄州事踰一年。
先是郡有大姓以贿乱政,奸胥舞文废法,又承创弊之馀,大狱方兴,追系接踵于道。
君辩其诬枉者湔涤之,数日之间,犴室几空,老奸大姓缩颈遁逃。
素僻陋,庠序隳废,君为兴学,日延诸生登堂诵说,于是州之秀民辐凑,褒衣博带,如齐鲁焉。
转运使李公绍祖尤加识拔,奏辟为属官,成命下而君已病。
时绍兴十二年十二月十六日,终于柳州之官舍,享年四十有二。
祖讳质,父讳开,皆隐于闾里。
子男五人:曰杞,力学有父风,馀尚幼。
有诗赋论杂文十卷,号《青钱集》,藏于家。
君平生倜傥,不事细谨,无贵贱皆与之游。
至当官临事刚果,有不可回者。
峤南吏习苟玩,骤见君所为,往往群嘲而飞谤,部使者久而卒知其贤,交章荐于朝。
唯寿不究其材,使天假之年,当有著见以自显荣于世。
其孤卜以明年十一月丙辰葬于安福县西万石塘之原,泣叙君之始末,以君为余门下士,来请铭。
不可不铭也,乃为之铭曰:
得官南走桄榔林,忽从青霄堕岖岑。
骥行万里驰骎骎,出门折轴理莫寻。
乘风破浪违初心,云帆方张落蹄涔。
为铭子墓谁知音,万里山高与水深。
保义郎刘君墓志铭绍兴三十年十一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六
君讳冀,字尧京姓刘氏,世居吉州安福
其为人倜傥简易,不为小谨,喜振人之急,于财物无所顾计。
大抵重信义,凡与之游者久而益亲,莫不称其贤。
曾祖讳泳,祖讳昱,父讳彦直,累世以好善于乡里。
自曾祖以来,始创书馆延师儒教子弟,买书至万卷。
君幼孤,与叔彦弼皆颖悟,同时试入县学,升于頖宫,试艺日有
明年叔升补内舍,势不可已。
君忽念母与祖母年高,遂弃其籍以归,使二老人安于寝膳,无戚戚不满之意,叔亦尽以家事委焉。
由是家产日益丰,父殁,与叔同居四十年无异殖,里人钦慕之。
绍兴丙辰岁大旱,米斗千钱,君先倾廪,下其值使不增,远近赖以活者万计。
或贷而不能偿,君绝口不复问,父老至今犹能言也。
君之所居,当吉、袁之冲,径路也。
艰难时,东北士大夫奔荆湖交广者必取道于是,忽盗贼并作,持白刃突出草间,阑官道劫行旅者所在蜂起。
君栅草屋于山间,延北方流落之客,赡以刍粟,经年贼平乃得行。
后有去为显官者,君初实不知,亦未尝自言。
会前靖康宰相吴公来长沙北客谈君之美,使人招置,见君貌壮伟,欲留君幕中,补以官,君不愿就,乃荐其子暕与叔之子庭坚留吴公门下。
未几吴公罢去,卒以遗表恩泽奏二子,岂偶然哉!
君娶同邑朱氏。
子男四人:长曰文炳,早卒;
次曰暕,曰昉,曰晔,皆业进士
暕今为保义郎、前抚州临川金溪县巡检
常勉以学问,俾换文资,暕亦自力,获江西转运司文解,未第,上官诸司咸知其才,多荐之,不槩以武弁遇也。
女三人,适李震亨、王諲、戴恕行,皆进士也。
孙男三人,孙女六人。
君得疾数年,犹健饮,绍兴辛巳正旦日衣冠坐堂上,与亲族相庆,至暮饮酒如常,明晨奄忽而化,享年八十有七。
先是,绍兴二十九年,上以东朝寿考霈泽天下,君以年踰八十特封保义郎致仕
人咸谓君生平为善,虽增广田业,未尝有一毫欺于人,与夫近世兼并之家挟市道乘人之急而贱取之所以骤兴骤衰者异,宜其天假以耆寿,暮年复享官爵,以劝乡闾之为善者欤。
诸孤以是年十一月十七日葬君于清化乡忠孝里书院之原。
异时永新刘楚公嘉祐间宰相也,永丰董侍御元符间御史,布衣时尝读书于此,乡人荣之,名其处为书院原,每每游息其间,而想见其人。
今阴阳家以为吉地,遂葬焉。
暕来求铭,为之铭曰:
急于好义良独难,望之魁然伟衣冠。
无心梯云登广寒,天予寿考仍赐官。
佳城郁郁山四环,前贤读书山水间。
石上犹馀屐齿斑,埋玉于此万世安(《卢溪文集》卷四六。)
值:原无,据乾隆本、四库本及傅校补。
蔡忠襄公尊配顾太夫人八帙(有引) 其一 明末清初 · 于成龙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于清端政书卷八
中丞蔡忠襄公明末壬午开府晋时寇乱蜂起蹂躏三秦公抚循吏民躬驻河上且战且守期年贼不能渡既潼关师溃退保太原大厦已倾难支一木甲申二月城陷公从容就义北面再拜自缢于三立吾乡父老至今谈公惠政烈节辄流涕欷歔过其祠下者低回而不能去余以西河后进景企芳徽瞻拜之馀每深忾慕今越四十载谬叨两江节制来莅金陵公仲子方炳应纂修通志之聘获与周旋询公家世清白门户零替之状为之叹息方炳言其母顾太夫人于兹仲冬寿跻八帙负米代养菽水承欢一门节孝可谓无负公于九京矣聊赋四什敬祝九如奉以翟衣侑夫兕爵非止情殷介寿实由义切表忠云尔
中丞秉钺昔行边,屈指捐躯四十年。
马革从容真不愧,熊丸辛苦自堪怜。
河山百战丹心痛,俎豆三迁彤管贤。
忠节并全非易事,几人青史有完编。
左奉直大夫秘阁向公行状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三、《卢溪文集》卷四七、《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八、《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七○、《翰苑新书》前集卷四八、《秘笈新书》卷八、《经义考》卷二一五、道光《永州府志》卷九
公讳子㦛,字宣卿,世为开封人
自四世祖文公相章圣皇帝,其后蕃衍,浸以盛大,世有闻人。
曾祖传正,故任国子博士、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
祖绶,故任西京左藏库副使
父宗琦,故任大中大夫致仕,赠少师
妣夏侯氏,赠魏国夫人
所生母王氏,赠恭人
公自幼慷慨有大志,见诸老先生辄抵掌论世事,剧谈雄辩,常欲折其坐人,而诸老先生亦莫能与之争也。
盖其刚毅之气出于天性,以故与世多不谐,虽屡抑退而终不自悔也。
初入国子学,遇三舍法兴,累试入等,已校定当升补。
政和六年,再从伯永嘉郡王宗良遇郊祀恩,任公为登仕郎
七年,为华州司兵曹事。
宣和初,朝廷新复幽燕,其地经契丹之乱,馈饷不继,自涿至雄、霸,以县令丞部农夫挽中州粟实不毛之地,挽不如期者以误军期论。
先是,涿县累政以运夫亡逸失期,委印绂而去。
大漕陈公亨伯、吕公颐浩皆知公之材,以为涿县
既至,究知前弊,调役不均,乃以户口高下均定所役之数,众服其平允,使部伍相为保,无一人逸者。
以馈运不乏,循从事郎。
又以新迁到任,循儒林郎
少师以公在极边为忧,令丐罢。
涿以武臣为州,类出童贯门,恃势不法,公每以职事面争不少屈,颇恚恨。
逮公解去,沮格边赏,不为批书,公委之而去。
部使者适至,函令书印,驰介送公。
宣和六年宣教郎,为中山录事
七年,金人犯东京,朝廷以种师道宣抚京畿河北河东路,辟公为干办
靖康元年,渊圣皇帝覃恩转通直郎
六月丁少师忧。
少师晚年不乐处京师,市第于宛丘,未及徙居而少师捐馆。
是岁虏再犯京师明年大乱,公乃归陈。
建炎二年,虏侵陈、蔡,公之兄忠毅公先有德于蔡,蔡人借留于朝,而朝廷已别除人,就起复知陈州
至是虏人围陈,忠毅公誓以死守,先遣公走京师求援于留守宗泽
公见无出师意,急归,而城已破,忠毅公骂贼不屈,与诸弟三人皆死之,公亦丧其外姑与一男一女。
乃徒步间关,收歛兄弟遗骸而葬之,访寻骨肉之存者,携挟南渡,流寓江淮间,寻复除通判均州梗不能赴。
建炎三年江淮两浙制置使吕公素知其材,适真州经残破,官吏皆逃亡,召公语之曰:「此州非公莫能办」。
即以便宜委公摄真州事。
范琼溃将郭吉屯驻为奸利,屡欲叛去。
公方之任,舣舟城下,人无知者,公遣人呼皂吏问州治所,吏对以吉暴横必为乱,乞且寄治舟中为缓急计。
公叱之,驰马径造州宅,官吏稍集。
然百事废弛,财用乏绝,卒伍纵逸不复归营,公揭榜招之,得数百辈。
有司以无供给为忧,公谓真州平时富商大贾所聚,酒货最为繁夥,意务场瓦砾之下必有宿藏,令人斸之,人或窃笑,果得酒百馀斛,一郡以为神。
公乃张席为屋,高其直以沽,郡人累月不知酒味,来饮者如市,路傍始有醉人。
公又遣吏市曲米于他郡,益酝酿,课利益增羡,而发运、转运犹谓公弗戢私酝,公乃先治沿江二漕兵梢列肆私沽者,二漕虽愧恨而不敢复言。
公所至多忤监司者,皆此类也。
视事才几月而财用沛然,收贮官钱以千计,至七十万,不以一毫取于诸邑
向之郭吉者初畏公之威而不敢逞,至是见府藏充盈,辄萌异意,郡人咸知之,窜入他邑。
忽一日,吉与其二属擐甲胄张弓露刃直趋庭,公危坐厅事,敕候兵持剑立屏后,戒之曰:「闻呼即出」。
吉既至,公厉声逆谓之曰:「尔欲杀我,匹夫力耳,何用众为?
此颈吾自断之」。
呼候兵出授剑,吉气沮错愕,急抱持剑者曰:「初无是心,特耀兵以娱公耳」。
公曰:「一州人皆知尔欲杀太守,今独有持吾檄以耀兵为解,招回散亡百姓。
不然,恐尔头颅亦不能保矣」。
吉逊谢,即用公言,乞檄以去。
事定,朝论伟之。
会驾幸镇江,公以邻郡守臣当赴行在所奏事,吕公因荐公,赐对劳问甚久,将欲大用,未果,宠以直秘阁还郡,且令郭吉隶杜充,命公带淮南东路兵马都监、管内安抚。
冬十一月,虏复南来,建康失守,公退保沙南,以虏檄缴奏,召令赴行在所奏事。
未到,有旨谓公与其馀守臣弃城事体不同,降一官,与知州差遣建炎四年三月也。
即以公知江阴军,专一主管水军防托事。
公从驾还,过明州,金人初退,郡方阙守,即改知州
明年,兼管内安抚使
公自遭宛丘家祸,忠毅公有子沈为给事胡公安国婿,从寓湖南,不知存亡,丐守道州
从之,兼湖东兵马都监、节制管内军马。
公从兄子諲方帅潭,待次间欲往依焉,闻曹友、孔彦舟相继以长沙叛,李成群盗跨江西数郡为乱。
绍兴元年春丞相朱公以都督恭行天讨,檄公权督府参议官
时洪久阙帅,丞相以公兼摄之。
张俊招讨使吕丞相节制,戍鄱阳,至是辄擅徙豫章
豫章新遭金人蹂践,仓庾府库一空,而军号数十万,支用不赀,漕司皆被事委去,悉以属公。
公会僚属议所以应办,皆欲下诸邑科敛于民,公曰:「大军压境,张喙待食,诸邑能指期集耶」?
因访得负郭大姓平时兼并,积而不散者,呼而谕之曰:「汝家所蓄,贼至能保乎?
今官军至,贼不能犯,公私皆赖焉。
汝能辍不可守之财,以贷于官,期两月执券取偿,一毫不汝欺也」。
大姓欣然从之。
又有巨商为金人所害,其妻失所,昔时驵侩受其货者咸讳匿之,公究得其实,悉以归媪,媪拜谢,愿分助县官
旬日间不扰其民而军须顿足。
既至,公告之曰:「吾州井邑丘墟,戍兵朝入则居民夕避,无市肆则卒伍亦无聊,城东有浮屠屋数处,兼废屋数百区,可以驻师。
公能戢士伍,我当招集市区与相交易,军民两便」。
大怒,剡牍于朝,以公沮军不能入城,亦不用公言而径自入城矣。
朝廷察知俊之言不然,而公敢抗之,两置勿问。
未几军士所处不便,卒如公言徙于城东。
丞相奏公即真,适朝廷已除授,不报,以赏转奉议郎
冬十月,公之道州
湖东自经李成、孔彦舟焚劫,独界于二广偶得免,一时号为全盛
两转运、刑狱、盐香使皆聚此州,道实小州,不能堪。
公始革去仓廪受纳积弊,罢曲引、醋息、牛税等钱,以宽民力,尽收禁军之遣令在诸司当直者。
提刑周随亨江华县治,别募兵四百,所支给一取足于江华
公以状乞移按他郡,罢募兵,拨还侵用诸司镪谷,提刑颇怨憾。
提盐薛公度先欲于本州置司,公力陈其不便,争止之。
公罢博易场监官,以冗费扰民,而公度坚俾复之,不从,故部使者皆切齿恶其与己敌。
既而兵至安仁,劫帅入其营,纵兵四掠,势逼道州
众咸欲远避,公曰:「守臣出境,则境内先自乱,不如申朝廷宣抚司,移治锦田寨」。
百姓从之,皆获免,兵至,卒无所得。
贼虽以偏裨之礼奉帅于道州,而实不逊也。
会朝廷有旨令行在所,久之乃解去,帅亦得自便。
提刑提举挟前憾,共劾公逼逐监司,又诬奏公激李成军变,降一官,落职放罢。
是时胡公安国自湖东赴西掖讲筵之召,目睹其事,以书抵时宰讼公之冤,反覆甚明,终不能用。
公知道之不可行也,胡公亦自琐闱出,乃相从隐居衡岳山中读书,授《左氏春秋》学。
贫甚,始丐奉祠主管台州崇道观
四年,叙转右承议郎
五年,以祀明堂恩复直秘阁
右相张公浚以都督平湖寇,荐公守衡州
是岁大旱,米斛万五千钱,公分遣使臣赍金籴于邻州之丰稔者,计本直与道路之费,量其价列粜于通衢,每升为钱六十,饥民骤得贱米,所活不可胜计。
提刑司奸吏董瑜湖南大蠹,人莫能讦,公捕鞫得其赃,流之岭南,湘人欣快。
以故诸司皆不悦,谋欲去之。
公亦自知不得行其志,丐罢,而报未下,诸司帅臣共劾公数事,皆出于诬也。
六年正月,复拜宫祠,士民相与群聚击鼓于提刑司,愿举留,鼓为之裂。
提刑惶惧,夜半登舟出巡以避之。
逮公戒涂日,阖城遮拥哭泣,声闻数里,非若近世风俗为文具备礼而已。
始知古之良吏所谓攀辕卧辙者不然,亦近世所未有也。
公既行,得报落职罢宫观,用诸司诬奏也。
是年转右朝奉郎八年右朝散郎
公衔冤自讼,久不获伸。
至于始被旨差官体究元按发五事,并无一实,御史亦上章极论公刚直明敏,不畏强禦,奉法守正,不容于监司,内外朋比而攻之,奉圣旨与改正。
寻复直秘阁提点荆湖北路刑狱。
衡人思之,绘公像建祠于东城青草寺。
侍郎胡公寅为记,镌石于傍,并刻御史章于碑阴,至今焉。
皆公出后所立,非有使之者。
十年,赴湖北,先声入境,时奸吏望风解印绶者数十人。
湖北营田旧以抑配百姓,人不聊生,有破产不能偿者,日号诉于马前。
公为询究其便利可行者,使遵守之,罢一切抑配者,远近鼓舞。
岳飞以两镇节度使相兼营田大使,无敢忤其意者,至是亦喜以为当然。
公按部所至,立大榜于前,云「久负抑屈,州县不理者立其下」,于是积年无告之冤,咸得伸雪。
总领曾慥薛弼素不悦于公,以职事诬奏,而方为左司,表里附会,公遂放罢,乃具奏陈,而都司再行批拟,又特落职。
复归衡岳之下,与侍郎胡公寅、谏院韩公璜为方外之游,不复有仕进意。
十一年,以贫甚请祠禄
自是十九年间四领宫祠
十二年,转右奉朝大夫
十四年,刘昉帅潭,秦桧方用事,欲罗织士夫之之不附者以进身。
偶富人诉公弟子率由事,遂曲致其词,并及于公,坐此贬三官,迁居衡阳之伊山,乃晋桓伊书堂故基。
结茅以处,手抄诸书,尤喜观《鲁论》,取诸家之书编为《集义》,以己见系于后,今行于世。
胡公明仲尝过山,名其所居曰「有裕堂」,仍为之记。
十七年叙复右朝奉大夫十九年右朝散大夫二十三年右朝请大夫
秦氏久专国柄,放逐善类,无复还期。
死,公方辩湖北之罢、潭州之劾,久抑不伸,朝廷知其冤,悉从改正。
二十八年冬,复起知道州,父老儿童走迎境上,咸喜曰:「我旧使君也」。
到任半年,复旧职,改知广州主管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马步都总管
未抵治所,而御史复弹公,乞落所复职罢免,公归旧隐,始筑第于衡阳之湖东三十里徙居焉。
三十一年再请祠,三十二年右奉直大夫,除江南东路转运副使
时淮上方用兵,隆兴元年以馈饷功,复职名,继兼江淮都督府随军转运副使
夏四月都督张魏公出师破灵璧虹县,下符离,势如破竹。
大将失律,不能深入,魏公驻维扬。
公乞还司,因得病丐解职,言者以为避事,二年春奉祠
病再作,戒子侄函上纳禄之请,无与小人藉口。
乾道元年守本官致仕。
八月朔丁丑,命道士建醮,公精爽不乱,醮罢,熟寐如平常,遂不起,实初二日也,享年六十有九。
公娶毕氏,儒林郎瑗之女,先公三十五年卒,累赠恭人
男二人:浣,见任右奉议郎,前知潭州安化县,以公病乞侍养。
泶,方五岁。
女三人:长适右奉议郎、新广南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范揆辰,次适右奉议郎荆湖南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黄谈,幼适将仕郎新定柳州司理参军侯宦。
孙男五人,士克、士允、士、士光、士元,皆未仕。
孙女四人,长适左迪功郎、新临江军司户参军宋刚仲,馀尚幼。
宛丘之祸,宗绪飘零,公招集兄弟之子与同席饮食,教抚如己出而无择焉。
公买田业分给之,推其子已授官与其犹子沄,请于朝,特旨从之。
立其兄儒林公之后而官其子濯。
忠毅洎武功有子曰法、曰沈,皆不乐从宦,乃各官其一孙,曰士永、士行。
其笃于宗族,出于诚心,世所稀有也。
捐馆之日,一子五孙皆白丁,人谓公其必有大于后乎!
平生好论人物,无所忌讳,闻者颇骇,而后卒如其
尝与胡文定公当世士,文定颇称秦桧靖康时事,公曰:「与同时被执军前,鲜有生也,独数年之后尽室航海以归,非大奸能若是乎」?
文定既殁,奸邪日著,文定之子明仲与公追复前说,曰:「昔侍先君子能预察奸邪如公言者,才一二人耳」。
深服公远识。
公初以直道不容,于是晚年公议方出,圣恩尽与改正。
将漕江右,从张魏公转饷征虏,几时趋功名之会,不幸魏公遭谗,而公亦以病去,岂非命欤!
其孤以乾道元年十月甲寅葬公于衡阳县义乡高塘之原,自洪州西山恭人毕氏之柩而合葬焉。
某从公游仅四十年,所得皆事实,故录以为行状,以候世之君子鸿文大笔叙而铭之。
周文忠公行状开禧元年十二月1205年12月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六、《周文忠公集》附录卷二、《翰苑新书》前集卷二四、《秘笈新书》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必大字子充初字洪道,世为郑州管城人
宣和中朝散通判吉州,因家焉。
曾祖衎,故任朝奉郎,累赠太师秦国公,妣潘氏、李氏、张氏俱累赠秦国夫人
利建,早游成均,冠释褐选,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累赠太师秦国公
妣王氏,赠秦国夫人给事中靓之女;
卫国夫人宋氏,元宪公之孙、庞庄敏公之甥也。
靖康丙午,外祖给事平江,公以是年七月十五日生于郡治。
公幼孤,母夫人课公读书,每至夜分,闻汴人陈持之贤,使公从之。
公敏慧夙成,刻苦自砺,出语缀文,见者惊异。
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授徽州司户参军,改差监行在和剂局门。
与运属王其姓者共席屋数椽,王不戒于火,延烧及公家。
官知火自王氏,以其连姻台察不敢问,执公苍头,抑使伏辜,公坐是免去。
朝士劝公直之,公不校也。
二十七年,中博学宏词科,授建康府府学教授
三十年,除太学录,召试馆职,奏篇上,高宗称其文,谕丞相云:「他日可令掌制」。
秘书省正字
明年,兼国史院编修官
三十二年五月,除监察御史
六月孝宗即位
八月起居郎直前奏事。
上曰:「朕数年前见卿文,有近作可多进来」。
属初御经筵,公奏:「祖宗置经筵非为分章析句,正欲人主从容访问,以裨圣德,究治体,惟陛下留意」。
兼编类圣政,以正得失。
时暂权给事中,兼权中书舍人讲筵留身,论边事,上曰:「淮南不足忧,所忧者蜀耳」。
公奏:「蜀民久困征求,愿降诏抚谕,许以事定宽其力」。
先是,左右史不常置,而记注多阙书,公奏:「乞断自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后,先次修纂,每月投进,其积压未修者依旧疾速带修,庶几陛下始初清明,言动必书,足以示后」。
婉容翟氏位官吏转行有碍正法者,公言:「上皇扈从之赏,陛下登极之恩,事体至重,然法当回授者未尝转行,岂容掖廷奉事之人独越此例」?
上曰:「朕初以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
公奏:「近日前报政侍从,并依赦复职名,其间亦有不合人望当缴者」。
上曰:「固然,卿论事但令适中,朕无不从也」。
崇国正夫人位手分罢去,差钱塘县贴书填其阙,公奏四方闻知,谓敕差贴书,无乃伤国体乎?
蔡仍复官,公具奏蔡卞阴贼险狠,远出京右,使其子得以赦原,亟簉郎选,则宿奸巨蠹之后,皆可并缘以进,失政刑矣。
有诏求言,公奏:「名器轻假,无甚此时。
陛下试命有司,取毕仲衍中书备对,以熙宁官吏之数板今日之籍,遂项比类,修写图则,多寡盖可见矣」。
:「祖宗朝甚重诸路总管钤辖、将、副将差遣,或待有功之士,或储将帅之才
乞下枢密院,自今进拟,先取本人脚色联粘于敕黄之前,照祖宗旧法,毋使背戾。
虽有内降,亦须依此」。
:「朝廷知外虞之当先,而忘诸道之无备,愿于湖南、二广、福建量屯军马数百,控扼要害。
遴诸州都监之选,而稍重其权,使禁军渐知阶级」。
时金人来索旧礼,上命从臣条对,公奏:「太上皇向以祐陵未卜、慈宁未返,一旦以讲好之故,宁亲宁神,两遂所欲,礼虽屈而志则伸矣。
今彼以数寸之檄邀我厚礼,而遽听之,安知不谓我怯而继以难从之请乎?
今使之行,臣愿再以敌国之礼尝之。
彼纳吾使,吾又何求?
如必俟旧而后受,则告之曰:『太上皇帝前日之屈为亲也,今通好于用兵之后,主上欲以何名而屈,北朝欲以何名而受?
愿以为请』。
彼虽贪利无厌,亦将思所处矣」。
论者韪之。
隆兴元年,有旨押行门张宏特与支破遥郡请给,公奏:「臣检照事因,既非御笔,又非宝批,止用一白劄子,臣不知此命何自而出?
幸付三省,尚可进呈。
设若指授百司亦用方寸之纸,奉行则难辨真伪,不行则轻损命令。
一班直之长耳,去秋已尝特支全分请给,户部执奏而止。
今才数月,乃复紊烦天听,不可以无惩」。
经筵三月十一日开讲,公奏:「国朝之制,二月上旬,今乃远用三月
陛下收召英髦,并直经幄,彼皆日夜望赐清閒之燕,致缉熙之助,若缓其所当急,而使讲艺论道之风稍阙于初政,甚未可」。
又奏:「邵宏渊能还军中冒滥之恩,并录战功,而除正任观察使,此信赏也。
郭振仅一对内殿,既无旧劳,又无新功,亦以观察使与之则重矣。
陆廉以贪黩配流,此必罚也;
张耘贼杀士卒,盗没军资,有司当以殊死,而亦与同罪,则轻矣。
臣愿陛下大明赏罚,赏罚明则名实辨,名实辨则政事修,而夷狄可攘矣」。
枢密副都承旨龙大渊带御器械曾觌知閤门事,公与给事中金安节缴奏曰:「臣等于大渊、觌功过能否,初不详知。
近闻皆以台谏论列,故有此除。
陛下自即位以来,凡台谏有所弹奏,虽两府大将侍从要官,欲罢则罢,欲贬则贬,一付公论。
独于二人,乃为迁就,殆非帝尧舍己从人之义也。
臣等若奉明诏,则臣等负中外之谤;
大臣若不开陈,则大臣来中外之责;
陛下若不俯从,则深恐中外纷纷未止也」。
依奏,龙大渊别与差遣曾觌仍旧带御器械
翌日,公又奏入云:「适宰相宣示御札,谓臣等为人扇动,议论群起,且以在太上时小事不敢如此,则是臣等不以事太上皇帝者事陛下,专徇流俗,轻渎圣明,死有馀责。
臣等见归家待罪」。
有旨无罪可待。
上从容语公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
未几二相道上意,再除两知閤,公曰:「命令反复尤不可」。
遂留除命不下,上章乞祠,差台州崇道观
乾道四年,除权发遣南剑州,未赴。
六年,改福建提点刑狱
入对,论:「人才平居选择则易,缓急求之实难,愿深诏执事杂举中外文武之才,区别所能,总为一籍,藏之禁中,副在二府,无事之日预加审覈,或有任使,按图而取」。
上然之。
秘书少监直学士院、兼国史院编修官,公奏:「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使臣下知所趋向。
臣观西汉所谓社稷臣者,乃在乎周勃之鄙朴、汲黯之少文、霍光之不学,至于服儒衣冠,持禄保位,则公孙弘、蔡义、韦贤辈实为之,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
然使宣帝知求真儒而用之,何至杂霸哉?
臣愿陛下平心而察之,不可有轻儒生之名」。
实录院检讨官
加上德寿徽号,公以高宗万寿而册文称嗣皇为嫌,因阅建炎以后遇节朔遥拜徽宗表本止称皇帝,按唐宪宗顺宗尊号册文亦止称皇帝,议遂定。
七年,兼权兵部侍郎,奏四事:曰重侍从储将相,曰增台谏以广耳目,曰择监司郡守以补员郎之阙,曰久任监司郡守
上曰:「皆今日要务也」。
上问:「越谋吴甚难,何也」?
奏曰:「越已为吴所残,勾践男为吴臣,女为吴妾,以小复大,以弱报强,此其所以甚难。
然观其与范蠡谋吴,固有先后之序,非如后世规模不定,侥倖战胜」。
上曰:「卿议论甚当朕心,朝夕除卿侍从」。
退即有旨,除权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公奏:「陛下练兵以图恢复,而用将之道或未尽,择人以守郡国,而责实之方或未至。
且如江州一军,自陛下即位始付苗定,其后戚方继之,甫一年而定复至,又数年王明继之,才半年而皇甫倜又继之。
池州一军,始付时俊,其后王琪继之,甫半年而秦继之,才十月吴总继之。
数易如此,平居犹虑其乏事,何暇议进取哉?
诸州长吏倏来忽去,且以二浙言之,婺州四年之间易守者五,平江四年之间易守者四,又其甚则秀州一年而四易守。
用度何为而不窘,吏奸何为而不滋,民瘼何由而可苏」?
上旋召公谓曰:「卿近所论甚善。
力革二者之弊」。
公奏:「人主无职事,惟在察臣下邪正,凡轻于任事速于求售,他日必误国。
愿陛下察之」。
公又言:「江湖大旱,嗣岁尚远,而诸州赈济之策已尽,须朝廷于南库支拨一二十万缗代民租。
臣非不知大农匮阙,然艰食则盗起,盗起则调兵,当是时能惜费乎」?
上曰:「闻所未闻」。
公再拜谢曰:「臣惟以不欺事陛下」。
上曰:「正赖卿裨补不逮耳」。
侍讲,公奏台端绳纠中外,一日不可阙官,今乃五十日不除,上曰:「未有人故也」。
公曰:「御史台殿中阙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
上惊曰:「朕不知此,宰执亦不言,盖避嫌耳」。
公曰:「臣尝为察官,是以知之,宰执未必知也」。
上谓都承旨叶衡:「周某奏御史台旧法,卿可谕宰相具来」。
八年,兼中书舍人,公奏:「中兴以来,驻跸两浙踰四十年,盖今日根本之地,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
如近日越、婺诸郡以隐落为名,增无实之税是也」。
上曰:「此胡坚常之谬」。
奏曰:「陛下既知,何不改正」?
上曰:「当令理会」。
公屡请免兼西掖,有旨从之。
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事,与王之奇赐出身并命,公时在翰苑,适当答诏,入奏:「昨除张说签枢,举朝皆曰不可,陛下旋即改命。
曾未周岁,复有此除。
若谓西府当间以武臣,则愿于大将中择有威望者畀之。
去年群臣争论之际,传闻圣谕兹事诚误。
以此观之,用非陛下意矣。
所有二人辞免不允诏书,未敢具草」。
草上,批王曮疾速撰入,公与在外宫观,日下出门。
九年,除知建宁府,三请祠,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淳熙元年,除右文殿修撰,未几召赴行在。
二年,除敷文阁待制,兼侍讲,兼直学士院,上曰:「朕知卿文学固久,今卿不迎合,无附丽,朕所倚重」。
兵部侍郎侍讲
公言:「储材当于閒暇,太祖太宗搜览豪杰,恢张四维,凡作成之,无所不用其至。
真宗、仁宗之世,名卿大夫磊落相望,是其效也。
仁宗尤以涵养士类为急,故自治平至元祐,悉获其用。
厥后章、蔡相继,沮士气以坏风俗,奖谗慝以植党与,卒致裔夷之祸。
绍兴初将相卿士得人为多,既而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性,同己者用,异己者逐,人才衰落,贻患至今」。
上皆嘉纳。
上谕公:「卿所进太上尊号诏草,温纯典雅,更无一字可议」。
公奏:「向者庚寅之诏,亦臣所草,流落累年,再尘翰苑」。
上愕然曰:「前诏亦卿草耶」?
公曰:「臣幸甚,绍兴末太上初上尊号,臣已为察官,预此议。
当时不以表请,私切非之,其后在翰苑,遂援古谊改正此礼」。
太子詹事
三年,公奏:「前年江西地震,赣州天狗星坠,既而茶寇入境。
今闻十二月正月福州地再震,亦有天狗之变,其事不可不虑」。
上曰:「防微杜渐固然」。
公曰:「天人相去甚迩,愿陛下毋忽」。
又奏:「昨闻殿前司羡馀二十万贯,此何从得哉」?
上曰:「朕已不受,闻军中有百馀万矣」。
公曰:「虽不受,当思其所自来」。
上曰:「军中财赋自有源流,盖统制官不治财赋,统领却治财赋,可以相关防,更无渗漏。
岁月既久,蓄积浸多」。
公奏:「主将须令得统制欢心,统制须令得统领欢心,今因小利却使互为猜嫌,戚戚然相伺察,情何由通,缓急何由得其死力」?
他日公奏:「臣闻陛下日御毬场,固知不忘阅武。
太祖二百年之天下,属在圣躬,愿为社稷自爱」。
上作色曰:「卿言甚忠,得非忧衔橛之变乎?
朕每次须再三审视前后,兼南方无好马,非西北比。
正缘雠耻未雪,不欲自逸耳」。
升兼侍读,除吏部侍郎
四年,除翰林学士,依旧兼职。
公奏:「臣观自唐至本朝,优待词臣,异乎他官,谓其居近侍之职,无簿书之冗,可以朝夕论思,日月献纳,或有补于治道也。
臣所慕者陆贽、欧阳修而已」。
十月久雨,公上言:「阴雨已踰两旬,甚妨收刈。
伏闻太祖朝以久雨谓左右曰:『后宫止三百馀人,当更放数十人』。
今禁中给使虽少,不知可用太祖故事否。
浙中诸郡积欠颇多,不知可降旨少宽期限否。
其馀更有宽恤事件,望令三省及户部日下条具取旨」。
内直宣引,公奏:「臣在翰苑,无有司之职,所以久不敢请对」。
上曰:「学士宴见无时,最为亲近」。
公因论时事,遂及「陛下当委任大臣,而使台谏给舍各举其职,自无过举。
今风俗委靡,士大夫以簿书期会为能,不思其职,久而不已,其害将不可胜言。
愿陛下早正其偏」。
又奏:「九月间天文不顺,且闻金星近前星」。
上曰:「止是略近,已戒太子勿近外人」。
奏曰:「天道高远,当论人事。
武士击毬,太子亦与,臣甚危之」。
上曰:「卿可语太子」。
奏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使驰驱,臣安敢劝以违命?
陛下勿命之可也」。
上曰:「近日察官甚举职」。
奏曰:「人臣肯不避怨谤论事,陛下当听而主张之。
六察止有二员,若更除一员,则每员可分两察,亦所以示开广言路之意」。
他日,公问上:「太上何所苦?
前日陛下不及整舆卫而出,人情疑惧」。
上曰:「太上于饮食小失节,当日朕甚仓皇」。
因奏德寿宫相去太远非便,上曰:「前日已曾及此,太上坚不肯迁,如殿前司却多地步,待更力请」。
又奏:「人主外寄耳目于监司,臣愿明诏部刺史,或月或,各以部内所当罢行之事,仿成周小行人,所谓万民之利害,政事教治刑政之逆顺,与夫作慝犯令、丰凶和乐之书,条具以闻,毋得用薄物细故塞责。
如此,则不惟陛下坐而周知天下之故,亦可于是稽其人之才否,而诏黜陟矣」。
公屡乞去,上勿许,且奏:「陛下用臣太过,位序浸高,未免招致人言。
苏轼在此官,犹请郡至八九,臣实何人,敢不知惧」?
上曰:「待召人令与卿分力」。
因问吕祖谦能文,公奏祖谦不但能文,极知典故,翰苑须常用有学问之人,乃为有补。
五年十二月,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公奏:「臣窃见本朝昭宪皇后诞生太祖太宗,圣子神孙,垂裕万世。
宜择其子孙愿恪有才能者一二人,加之以一命之宠,畀以祠庙之禄,世世勿绝。
就行在赐屋,使聚族以居,与国无穷,庶几慰在天之灵,报垂裕之德」。
六年,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公奏:「祀祀天以祖宗配,此本朝已行之制。
但世俗《孝经》之语,未尝深考其义,致以今日为疑。
故前郊李焘申请,虽经群臣集议,寻为异说所夺。
今既降旨挥,即与臣下启请不同。
若或中辍,理为未安」。
由是圆丘、合宫始互举
讲筵留身,论本朝立国专以仁,兵非不用也,而以禁暴安人为本,上曰:「本朝兵势大抵似弱」。
公奏:「仁故似弱,其实非弱,社稷灵长,职此之由」。
上曰:「所以并无祸乱」。
公曰:「本朝似周,彼秦虽强,秪以自蹙」。
上论前代人物,公奏:「陛下万几之暇,潜心圣贤,不为嗜好所惑」。
上曰:「自昔人君,不知道只为不学」。
公奏:「尧、舜、禹之稽古,高宗之监成宪,故措诸事业,后世莫及。
今陛下留意于学,真积力久,此心清明如止水明鉴,物之过者,妍丑真伪,灼然可见。
以此应天下之务,安有一事失其当哉」!
十一月,除吏部尚书,兼翰林承旨
公奏近日裁减宗室恩数事,上曰:「太滥」。
公曰:「若择服属疏者许其一依士人应举取放,既可密减入流,又待之厚,彼自无怨」。
上称善。
又奏:「自昔治少乱多,未有数十年常晏然者,今中外幸小康,岂可不防患于未乱」?
上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
公奏:「明王谨德,四夷咸宾,皆是道也」。
:「虞舜无为,非皆无为也,但不为簿书会之屑屑耳」。
七年五月,除参知政事,上曰:「朕近见卿理会一二事,殊不依违,执政之于宰相,事任非远,贵在和而不同,有所见言之,勿以为嫌」。
公对尽力。
上尝密遣人往昌化觇视箭谷,回云六十年前有此,上以示丞相赵公雄,雄言:「上再三及此,恐合宣示外廷」。
公曰:「宣和间有此,岂是休證」?
乃不果言。
上谓公曰:「只为养兵,不免皆取之民」。
公因极陈民困之由,上问:「各有名色,何故困民」?
公曰:「且以平江府论之,绍兴以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后来乃用二十馀万缗,则是岁添三倍以上。
既无所从出,遂于支移折变中暗增钱数,如苗米一石其耗三斗,州府受纳,则令折科,增三斗为五斗,增五斗为七斗。
如此则有田之家无不被害,安得不困?
此特一端耳,他皆类此」。
上为之怅然。
八年八月,以久旱降亲笔付三省求直言,丞相回奏谓熟多旱少,今此诏一下,所在皆有赈济之请,何以应之,约公通签进入,公言:「上明目达聪,欲通下情,而吾侪阻隔不行,万一上自行之,且以此奏示人,岂不获罪」?
公论相亟从之。
上尝以枢密非古官,欲罢之,公奏:「枢密本唐傅导之官,五代始置崇政院,分宰相之权。
庆历间张方平固尝以为非,而神宗亦有废并之意。
今圣谕可谓尽善,但二百年官制,一旦骤改,良亦未易。
不若且令二府互领」。
又及求直言事,公奏:「陛下圣德日跻,而星变旱灾如此,殆由臣等所致」。
上曰:「若封事言及大臣,朕须留中」。
公曰:「付出何害?
欲人不知,莫若勿为。
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
有介宫闱之援而求为郎者,上令公给舍缴駮,公奏:「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意?
不从失体,从则坏法。
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
上喜曰:「卿等肯如此任怨,甚善」。
公奏:「不与其所当与,谓之任怨;
不与其所不当与,何怨之有」?
上曰:「此所谓任责,非任怨也」。
公尝言用人之道,因及著作郎、佐各二人,绍兴以来未尝官备,盖以职任清高,实为左右史之储。
近岁习俗奔竞,迁进太速,今在馆多非久次,望姑养其器业,以厚士风。
九年九月,除知枢密院事,上谓公曰:「每见宰相所不能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三省本未可辍卿也」。
他日,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当时与之接以观其才」。
公奏:「昨雷世贤相见,淮南地形缓急,欲守滁。
臣谓不然,滁有山林之阻,可守而不可禦敌。
若庐、和婴敌冲,此则当备禦」。
山阳旧屯军八千,雷世贤请止差镇江一军五千人,上欲许之,公奏:「山阳控扼清河口绍兴初韩世忠尝屯重兵于彼,若无故减戍,他时旋增,必致敌疑。
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本屯山阳,若岁拨三千人同镇江一全军往戍,似为两便」。
十年御带林忆年丁忧中官除此阙者数人,公奏:「阉官徒借是以希升转,近用王实,今又用王毅,虽是德寿宫人,给舍不知,多来问臣。
臣虽具以陛下奉亲之意晓之,终非美事」。
上曰:「也是,都要转遥郡」。
公奏:「不得已,且令给据亦可」。
公又言:「近者白气自西南亘天,宜为兵备」。
上曰:「日脚之气,常有之」。
公言:「此太史局相宽之词,抑天道固不可知,有备乃无患」。
吴挺交州蕃部劫汉人二名及牛畜而去,以事细,止乞照会,公奏:「今欲降旨挥,督其根治,庶几知朝廷每事留意,不敢忽略。
国家日有万几,若不察之于微,其弊将有不可胜救者」。
上曰:「几者动之微,自古多缘不能防微杜渐,驯致祸乱」。
温州军士因教阅喧悖,郡守汪义端将为首者决配,宪臣张诏欲先定义端减尅衣粮之罪,然后将军士明正纪律,公奏:「此风不可长,若稍行遣义端,则今后骄兵茍有所求,必为劫持计矣」。
郭果请移江陵兵万二千人并家属永屯襄阳,公言:「江陵兵一万八千人,自来半戍襄阳,今果谓襄阳极边,为门户之要,殊不知江陵亦在江北,为吴楚喉衿。
或金以数万人缀襄阳之师,自随、直走荆南,则奈何」?
上曰:「正为军士家属在荆南,恐或捣虚,牵连士卒心」。
公奏:「如此,则江陵遂弃之乎」?
争甚力,上乃许果万人而留八千于江陵
盱眙报金酋今岁避暑寿安宫,所徙器用倍常时,且分诸子出镇,上谓公此必有避位意,公奏:「当预为之备,如淮上万弩手近密令州郡置籍,而诸路民兵阙于教阅,内外诸军亦久无升进,欲并拟一指挥,令择精习武艺者解发赴行在。
宰执三衙亲行阅试,高者补一两资,馀第支赏给,亦所以示不忘武备之意」。
上曰:「便是,恐人谓放下」。
公尝奏:「祖宗时大臣奏事榻前,互相可否。
今陛下虚心无我,有所未至,惟恐臣下不言,岂容人臣却护短自是?
夫惟小事不敢于榻前有隐,则大事无由欺蔽矣」。
上深以为然。
公言:「近探报敌酋却欲至东京,秋冬议过上京,乞密下诸将究,且降亲劄付蜀中三大帅,令条具攻守之策以闻」。
公奏事次,上独命留身,宣谕:「金酋既过上京间或传位兴兵,卿留心军政,甚副朕擢用之意」。
公奏:「臣本以文墨圣知,戎务本非所习,误蒙任使,不敢辞耳。
今彼恫疑虚喝,正恐我或先动,所当镇之以静。
惟边将不可不精择,山阳最为重地,正当金粮道
今正与寻常州郡一等用人,缓急窃恐误事」。
淮西延玺申,泗州归正朱现已补承信郎,不曾与告,上曰:「何不与之」?
公曰:「元来誓书不得招纳叛亡,恐却过北界,引惹边事。
今欲令王希吕更加优恤」。
上奖谕再三,曰:「卿处事甚当」。
十一年六月,除枢密使,上曰:「卿在西府,备殚忠劳,若有边事,宣抚使惟卿可,他人不能也」。
公奏:「诸军升差置籍,今已一季,合行点召,虽不专以此取人,亦因以察其能否,使之不测,则主帅自不敢行私」。
诏令赴密院审察。
王希吕乞增兵守庐,上欲令郭钧、雷世贤共分数千人与之,又:「万弩手、民兵自可为用,若添得一藩篱,甚好」。
公曰:「希吕欲二万人,少犹半之,盖须以正军为主,则帅司可立。
帅司既立,则沿淮归正山水寨、民兵、万弩手等皆为我用矣」。
十二年,留正申西兵已免起二年,今次取听朝廷指挥,上令发来,公奏:「襄阳兵少,阎世雄欲得此项人」。
上曰:「三衙不可阙」。
公言:「顷金不得志于四川,又尝送死于两淮,深恐睥睨荆襄,向来犹调他处官军,不比三衙在近,临时可以措置」。
上悟曰:「与应付一年」。
金州阙帅,公奏欲令侍从管军荐举,上:「大帅自合朝廷除授,卿等且更求人」。
公曰:「舜用九官,并咨四岳。
用否在上,何嫌之有?
与其暗荐,不若明扬。
仁宗台臣,至于列所荐人姓名,已乃考实,谁敢妄举」?
上言:「王蔺论事颇偏」。
公奏:「蔺议论虽时有过当,然人主左右岂可无数人尽言不顾身者?
若上下相蒙,合而为一,殆非国家之福」。
盱眙奏报达实林牙领兵犯金国,金下宿、泗等州堤备,御笔赐公等曰:「达契丹欲兴兵,不如所传则已,有之则在我岂得漠然?
他日我径举兵则违誓约,若因衅则将何以为辞」?
公奏:「敌中多诈,彼一方小警,何至移文近边?
若果有衅,临时不患无辞,所急在于间探精审耳」。
明年,上又谕公以吴挺约结夏国事,公奏:「陛下念世雠之未报,思境土之未复,规摹宏远,夙夜不忘。
臣备位于兹,无以少副使令,每切惭负。
但夏人自来翻覆,乾道中王炎尝因任令公用帛书通好,随即密送金人,范成大奉使日雍遂出以示之。
其难保如此,结约似未可轻。
若雍易世,亲离众叛,天相圣明,决有机会」。
广东潘畤以擅斩犯法军士自劾待罪,上批「无罪可待」,公奏:「帅无便宜之文,不经录问详覆而斩四人,虽意在除恶,然人命至重,若如此施行,恐开妄杀。
只如洪迈婺州唱乱兵,亦止是放罪,后不妨旌赏」。
池州李思学自陈本军正将二人不能开弓,窃恐被点唤,乞与罢任,上曰:「此法甚好,皆枢密使措置之效」。
楚州报金中呼鲁大王占据上京,上批问公曰:「金若中分其国,宜预画计策」。
公奏:「兹事体大,譬如奕棋,须随著应之,若遂先举,恐贻后忧」。
他日上谕公:「近北使到阙,询问其三节人,皆呼鲁年已六十馀,因于僧舍,前所报达实林牙亦是妄传,枢使可谓先见之明」。
十四年二月,拜右丞相,公奏:「臣不才备位,初无设施,惟奉行成算。
今陛下勤政,内外宁谧,二十馀年,此正可惧之时,当经远之计。
臣欲具要务,取自圣裁,若其可行,当与王淮等协济,亦不敢纷更欲速」。
上曰:「锐则易怠,国家无事时,正宜修明政理」。
公奏:「大臣朝夕纳诲,非如台谏给舍救之已然」。
上曰:「朕有过失,卿宜尽言」。
上欲下吏部将知县有荐举人先与通判阙,公奏:「莫若籍记与堂除通判,免滋搀夺之风,且坏铨法」。
公以旱求退,不允,因奏及民实惠惟宽减夏税,而施德自近始。
会稽和买诡避极多,今乞权免一年,后当差官釐正。
秀州申,乞权减大军总制钱二万馀缗,吏拟勘当,公曰:「此岂勘当时耶」?
奏蠲之。
高宗上仙,朝廷欲用显仁例,遣三使如敌中,公固执不可,谓今昔事体不同,不当畏人而曲徇。
金国贺生辰使人到阙,上在丧次,议欲宣谕俾归。
公奏贺礼固不可行,但彼远来,止是馆伴发遣,朝廷更无一辞,于理未安。
遂口占数语,令使者归,附奏,中外咸谓得体。
十一月,手诏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典礼以闻,上欲从天禧旧制,止就资善堂,公奏:「其时太子尚幼,初见辅臣,恐难尊用。
昔晋有宣猷堂,今作议事堂,亦可」。
十五年,太上山陵,公奏当如祖宗旧法,置使五人。
首相意不欲,礼官又引绍兴显仁例。
公言:「今陛下既用七月之制,又行三年之丧,山陵岂可不用大臣?
永熙陵差吕端太傅,是时一相尚且亲往。
昭慈会稽,仓卒间犹命枢臣为总护使,又差执政张守监掩攒宫。
旧章著,昭然可证。
臣备位宰司,当行」。
乃以公摄太傅,如故事。
明堂加恩,进封济国公,公奏:「久尘政路,自思陵归即欲求去,缘京镗使北,争执礼文,屡蒙宣谕,恐彼中因贺生辰却求报复,令臣任责,是以迁延少待。
今人使已行,求去无嫌,乞骸骨归山林」。
上奖劳再三,曰:「朕比年殊觉病倦,欲传位太子,卿须且留数年」。
公奏:「陛下圣体康彊,只缘哀毁太过,何遽及此」?
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病不能自力,每直孟享,往往分诣;
孝莫大于宁亲,而德寿宫隔远,不得日至,欲不退休,得乎?
以此委卿」。
公泣而退。
十二月壬申,上密付绍兴三十二年太上传位亲札,公奏:「陛下躬行舜禹之事,臣释政,以内祠事陛下于别宫」。
上曰:「丞相得无欲用钱端礼例邪」?
上命公草诏,宜以侍几筵奉东朝为意。
十六年正月,拜特进左丞相进封许国公
二月壬戌内禅,公奏:「陛下圣寿康宁,巽位与子,古今盛典,再见本朝,中外同庆
臣等辅政无状,自此不得日侍天颜,无任依恋之至」。
哽噎几不能言,上亦泫然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
光宗即位,公奏:「陛下初政,用人求言为急,如前宰执侍从首合咨访」。
后三日御笔批出降诏,从公请也。
三月,升少保益国公。
累奏乞回授,上不许,降诏面谕至三四。
公在位稍久,士之有求而不获者多望公,公为是惧,求去甚力,上不许。
既而谏官有言,公请益坚,观文殿大学士潭州
言者不已,遂以少保奉祠而归。
孝宗中使赐公金器,劳问有加。
绍熙改元,判隆兴府,辞不赴。
观文殿学士,判潭州
郡有倍税牙契钱,岁约二十万缗,公亟罢之。
明年六月,复大观文
七月坐举官不实,降授荥阳郡
明年八月,复益国公,改判隆兴
复再入奏祈免,除醴泉观使
今上即位,诏求直言,公奏陈四事:曰圣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
且欲仿靖康时谭世绩主管龙德宫,寿皇时命钱端礼德寿宫使故事,遴选太上旧臣一二人,使侍燕閒、从游幸,以广陛下之孝。
本朝提举司天监,皆委近臣,如神宗初年司马光元丰间王安礼,今莫若择侍从之忠直者提举史局
此诚格天之一端。
上特遣使赐公少傅告,公一再辞,寻许回授。
庆元元年三上表告老,少傅致仕。
嘉泰元年,有以布衣上书及公姓名者,言者论公,降一官,次年少傅
四年十月一日薨,年七十有九。
讣闻,上辍朝两日,赠太师,赙银千两、绢千疋。
公娶王氏,益国夫人监察御史葆之女,先公一年薨,葬于庐陵县斗冈之原。
十二月八日,奉公柩合焉。
子纶,朝请大夫、行大理司直
孙颢,宣议郎、新监饶州浮梁县景德镇,兼烟火公事。
孙女五人:长承事郎、监嘉兴府籴纳仓萧彖,馀未行。
公英亮宏达,得于天资,研精覃思,博极书传,少有大志,常以古人自期。
进士第,继擢词科,当官涖事,虑周而识敏,内秉刚方而外和易,人不见其圭角。
高宗一见其文,奇之,由台阁侍从,标望屹然,凡所献替,前代之典章、国朝之故实,援引考證,辞婉意切,悉中事宜。
两制,除拜有非其人者,据正争执,前后两以祠去,士大夫莫不高其风,而孝宗于是益敬公矣。
暨再还朝,旋践二府,政事之外,尤究心武备,选将练兵,常如敌至,慨然以规恢大义为不可已,而务存审重。
孝宗亦自谓往时以文章知公为不尽,而始有大用之意矣。
既正宰席,以身任天下之重,进尽忠益,退省阙遗,辅赞弥缝,靡不用其极。
每与同列奏事上前,有惎公者,公一不顾,反覆辩论,归于是而已。
公于人才务合异同,不主一偏,惟贤是用,尤不乐矫激近名者。
其规模建置,大抵本于仁厚,每以爱养民力、久任牧守为急,于祖宗故事遵守不敢轻易。
孝宗将内禅,讨论典礼,草定诏册,一出公手,他人莫与。
光宗以公甘盘旧学,眷礼尤笃,于是侧目者众。
公竟以论去,閒居十五年,自号平园老叟,筑堂名曰「玉和」,公自序:「四气和谓之玉烛,方今贤和于朝,物和于野,遂使皤然一叟,得侠老于和气之内」。
则知公虽从容绿野,坐远世氛,而其心未尝一日不在朝廷也。
顾常谓《易》六十四卦,惟《谦》六爻皆吉,又「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矣乎」,故平生处己以谦,待物以恕,出于自然,无所矫饰。
公之为文温纯雅正,不厉声色,自足如意,近代建言得体,无出公右。
晚笔力益遒,四方碑板多以属公。
公自奉甚约,义所当予,略无所靳。
亲旧贫不能自给者,廪之终身。
事从兄甚严,视其颜色以为戚欣,抚族姻曲有恩意,官同姓者六、异姓者五。
公虽贵,遇朋友如贫贱时,澹于声色,独嗜书如饥渴。
已老,手校《文苑英华》一千卷,又与同志取欧阳公集反复是正之,遂为善本。
公有《省斋文藁》四十卷,《平园续藁》四十卷,《省斋别藁》十卷,《词科旧稿》三卷,《掖垣丛稿》七卷,《玉堂类藁》二十卷,《政府应制稿》一卷,《历官表奏》十二卷,《奏议》十二卷,《奉诏录》七卷,《承明集》十卷,《辛巳亲征录》一卷,《壬午龙飞录》一卷,《癸未日记》一卷,《閒居录》一卷,《丁亥游山录》三卷,《庚寅奏事录》一卷,《壬辰南归录》一卷,《思陵录》二卷,《玉堂杂记》三卷,《二老堂诗话》二卷,《二老堂杂志》五卷,《玉蕊辨證》一卷,《乐府》一卷,书稿十五卷。
壁之先君文简辱交于公,同德比谊,独相知心。
仲兄著作、季兄贤良皆从公游,蒙待以国士,而壁自幼亦公期予甚过。
追惟三十年间死生离合,感慨增系,自顾驽下,学不加进,有负奖知。
今公既葬矣,纶以行述来请,用不敢辞,序始终大略如右,以俟志公之墓者,且以备奉常太史氏之采择
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朝议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直学士院、兼枢密都承旨李壁谨状。
蔡京(二 大观三年十一月 宋 · 毛注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一、《宋史纪事本末》卷四九
孟翊妖奸,以天文惑众,尝献京诗,言涉不顺,京辄喜而受之;
因以献《易书》而赐官,卒致诋诬,以冒重辟,而京不复愧耻。
张怀素恶逆,以地理惑众,京熟与之游从,京妻葬地卜日,怀素主之;
尝同游淮左,题字刻石,后虽阴令人追毁以掩其迹,而众所共知。
以至尚书省事,多不取旨,直行批下,以作陛下之威;
重禄厚赏;
下结人心,以作陛下之福。
林摅跋扈之党,而置之政本之地;
宋乔年奸雄之亲,而置之京尹之任。
考之以心,揆之以事,其志有不可量者。
今并盘旋辇毂,久而不去,其情状已可见矣。
故欧阳县墓志铭绍兴三十年十一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四、《卢溪文集》卷四三
欧阳氏得姓远矣,文忠公《谱》有曰通者,仕尤显名。
通三世生琮,为吉州刺史
琮八世生万,为安福县
自万至鄠,始居安福
至公曾祖讳载、祖讳瑜,皆隐居;
父讳安稷,淹贯群书,两与贤能之荐,四试礼部,将辩论而官之,以疾卒于京师
公自太学跣足护其柩以归。
公讳皤然,字达可,天资夙悟,尤邃于经。
方三舍法行于郡国,达可携诸弟入泮宫皆有声,每试辄出头角。
宣和元年以上等校定试入上等,与弟廷光联贡于辟廱。
明年达可升补太学内舍,未及再试,而舍法亦罢。
父母既没,遭兵火,里巷无尺椽,惟先府君所精道堂独存,兄弟四人同居其中,衣食无异,乡人钦慕之。
绍兴十二年该廷试,授右迪功郎潭州攸县缺以洁廉介特为上官所知,凡一路疑狱及滞讼屈于权势而不敢决者,悉以委公。
由是人争荐之,凡得七章,以考未足,止关升右从事郎
武冈时,溪洞杨再兴阻兵摇乱,朝廷下铜兽符,发武昌兵躬讨。
军无宿储,守令搏手无他谋,适枢密院删定官方公畴为通判,方公有异材,密使馈粮,不数日而贼破。
当是时,群蛮视方公号令如风雷,边氓感方公恩德如再生,独太守不察机事有不可旋踵,乃以方公为侵权,起大狱。
闻于朝,群情恟恟,达可率同僚欲白太守,辩其事之所以然。
郡僚有平昔游方公门者,反背诽助成其狱。
此正韩退之所谓平居强笑语,至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小人之态自昔如此。
厥后太守卒以言罢,而方公亦湔洗,功状粲然,皆如达可之言。
武冈县素迟缓不集事,而军须皆达可出力。
及奏功,则推美于令,而令受其赏,此尤人所难者。
呜呼!
事难乃见君子,达可行己临政皆有过人,不可以毛举,故取其大槩志之,则其平生操履节义皆可见矣。
余尝见方公手书与达可,有「高义绝识,追配古人」之语,乃知其事之信然,追配古人非虚语也。
秩满,就移攸县
忽一日,聚群子弟侄语平生,若将之官而相别者,是夕得疾,终于家,实绍兴二十有九年六月五日也,享年六十有九。
初娶彭氏,再娶左氏。
男四人:长不及名,次如圭、如熏,皆力学,季尚幼。
女一人,适进士大亮
孙男一人。
明年十一月甲申于邑北乡南岭之原,如圭携其先左君时彦所撰行状来乞铭,为之铭曰:
天马汗血,一喷千里。
自负其良,深藏不市。
力方盛时,谁或絷之。
至于老矣,骨犹骏奇。
如君盛年,头角轩轩。
使之得路,如骥腾骞。
邅回晚节,其气犹全。
万不一试,而止于斯。
其平生气节行艺,犹可托铭诗以槩见,于后世而传焉。
故王氏墓志铭绍兴四年十一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四、《卢溪文集》卷四三
夫人王氏,其先蜀人五代之乱徙居江南,因为吉州安福人
有讳绘者,仕南唐官为承旨
绘生谟,皇朝赐本州文学,调袁州宜春主簿
夫人盖谟之曾孙,而父、祖皆晦迹不显。
十九岁归于同邑刘氏,讳昱字明叔
方是时,王、刘俱以财雄乡里,而夫人天性俭简,屏内静严,服玩无纤靡之饰。
姑穷居二十有八年,病风疡,凡饮食卧起必须人,而夫人朝夕候伺,靡不顺适其意。
建炎末,米斗千钱,诸豪方闭贮,夫人独语其子曰:「岁饥,盗贼蜂起,廥积盈腐,非福也」。
乃尽发宿󰛆,斗值唯取十之一,乡闾多赖以活。
明年,刘大任据郭江作乱,所过焚掠殆尽,独留夫人之居,灭炬弗焚。
厥后虽火于他盗,亦有以见夫人智虑之高,而贼亦初有所激也。
夫人以绍兴四年二月丙戌终于家,卜以十一月庚申葬于清化洛阳山之上泽冈。
其子彦弼泣语余曰:「吾母生平向重儒士,而使子孙皆从君游,非一日也。
若得君文铭其墓,亦庶为慰先魂于土中」。
于是赴其葬而许以铭焉。
盖余初举进士时至其家,夫人喜甚,即具饮食,令其子相款缔。
逮余隐居凤停山,诸孙亦鼓箧相从于岩穴之间。
既而中原扰乱,衣冠避地来江南者踵相属,夫人悉能言其若某人者当是知名士也,使其子厚交之。
自是交游日广,名誉寖闻于人。
呜呼!
妇人女子生僻陋之邦,而识量高远如此。
死之日神色不乱,出奁中物区处后事,皆宿有签识,无毫发遗恨,言讫俨然而逝。
夫人享年七十有九,后其夫之死二十有二年
子男二人:彦直,少年克家,先亡;
彦弼,幼负材能,绍兴元年大丞相朱公安抚南日,因军兴,补迪功郎,辟临江军新淦县尉
女三人:长适同邑许特立,次适武进士校尉彭安衡,次适王庭玮。
孙二人:曰冀,曰翼,皆业进士
铭曰:
豪宗侈家,鲜不覆坠。
亦有能传,至于累世。
孰知其天,示而弗閟?
妇人得之,兹尤可贵。
蓄厚报迟,必在其裔。
考此铭诗,庶几无愧。
故刘元弼墓志铭绍兴二十六年十一月1156年4月18日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四、《卢溪文集》卷四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安福县
居士姓刘氏元弼其字也,讳茂实,世居吉州安福
祖父时家富饶,子孙悉遣就学。
余自幼时与元弼联茵席,共灯烛,从师授业。
崇宁初三舍法遍行郡邑,元弼与群从昆弟纡侈袂,曳方履,鼓箧升堂,有声于庠序间。
既而群从昆弟多贡于京师
元弼偶试一不中,即弃去,不复进取。
艺圃种竹,结茅屋秀峰之下,曰远庵、筠亭,藏书万卷,日哦其间,性独嗜酒,酷好吟咏。
其为诗非若羁旅失志,雕刻肝肾,忧愁哀怨者之所为,其词澹然适意而已。
其嗜酒非若狂夫使酒骂坐,与夫露头狗窦中叫呶以惊人者,引壶觞以乐宾客而已。
终日寓此二物,而细故不入,其达生知足者耶!
绍兴二十六年四月十八日,过从弟家饮酒至醉而归,笑语如平时,神气不乱,是夜终于所寝之室,寿七十有八。
娶王氏,卢溪之姊也。
有子一人,曰飞鹏,今为材进士
女一人,嫁王顗
卜以是年十一月甲申葬于秀峰之西古茶园。
铭曰:
酒有何好,中藏妙理。
诗非穷人,穷乃工尔。
二者皆乐,卒以乐死。
便为胜士,古亦如此。
祭毋中散(毋清臣 元丰八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〇、《范忠宣公集》卷一一
南山峨峨,八川荡潏。
鄠、杜之郊,挺生人杰。
粲粲毋公,静深秀发。
徒步起家,九卿是列。
澹然无营,白首一节。
谢事退居,尘纷屏绝。
琴奕壶觞,寄傲风月。
遽惊沦谢,吞声悲噎。
平昔故僚,契义稠结。
何以叙怀?
尊酒徒设。
长夜冥冥,音容永诀。
呜呼哀哉!
阎朝议元丰八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〇、《范忠宣公集》卷一一
唯公仁孝恺悌,禀乎天资。
精金美玉,内外无疵。
力学登科,甘贫乐卑。
教吏爱民,如母怜儿。
出宰卫南,警卒将叛。
匹马往喻,式遏其乱。
后迁代城,筑防禦患。
河水大至,役夫奔散。
公卧堤上,将死其难。
众皆惊还,死力救捍。
屹然功成,千里咨叹。
将陵被水,徙远河滨
部使荐公,往宰其民。
邑人遮留,城门昼关。
三日不行,夜遁之官。
其状上闻,命公复还。
两邑争公,白梃盈野。
谕以朝命,哭不肯舍。
帝乃命公,入佐大计。
非制之常,以旌循吏。
时宰不合,公则外补。
更符四郡,人歌召、杜。
博陵借寇,久将变俗。
忽若使者,手披公牍。
鬼录之奸,四十有六。
阴君召公,典司其狱。
无疾而终,河朔所传。
以公正直,事或有然。
时方安民,公则违世。
天不遗公,来佐圣治。
岂公不偶,人斯殄瘁。
交亲之分,金石相期。
官守遐阻,归绋莫持。
千里一奠,曷穷我悲!
公乎闻乎?
永世长思。
呜呼哀哉!
庚戌仲冬偕吴陛瞻洪山 清 · 阮玉堂
五言律诗 押微韵 出处:黄鹄山志卷十二
人影小亭外,苍茫对夕晖。
山明寒月上,树静晚风微。
断草迷樵径,荒烟暗野扉。
离愁终莫释,把酒且休归。
按:本集
入关告谕汉元年十一月 西汉 · 汉高帝
 出处:全汉文 卷一
父老苦秦苛法久矣。
诽谤者族,耦语者弃市。
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
与父老约,法三章耳。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馀悉除去秦法,吏民皆安堵如故。
凡吾所以来,为父兄除害,非有所侵暴,毋恐。
且吾所以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要束耳(《汉书·高纪》上)
陈龙图文绍圣元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一
唯公材猷肤敏,学术渊通。
榜并龙虎,光垂蜺虹。
践履要路,华外烨中。
所至可述,名高实充。
宣力累朝,服休四纪。
临剧而简,视难如易。
领使权,十年近侍。
晚请琳宫,告归故里。
昔我充贡,已挹风规。
同年赐第,并拜彤墀。
仕宦相望,鲜合多离。
公居河桥,我忝并帅。
假道来之,再陪高谊。
别未几年,讣音遽至。
我病辞位,闻公遘凶。
往吊莫可,哀情曷穷?
朅来许下,公穴将封。
敬陈薄奠,聊写初终。
尚飨!
按:《范忠宣公集》卷一一。又见《永乐大典》卷一四〇四六。
代祭祖龚常卿文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五、《佩韦斋文集》卷一二
呜呼!
大父常卿,葬以戊午,既越十年,乃葬祖母。
衙衙石门,云覆五州,原起乘止,乐哉斯丘。
乙亥季春,倏遭大故,兵刃隳突,无骸不露。
维我祖陇,既固既安,亦罹斯酷,摧我肺肝。
时方艰虞,仓皇掩骼。
抔土之恨,吁天罔极。
惟我先父,昼惕夜兢,改卜未遂,赍志九京。
茕茕孤孽,实承先志,苫块荒迷,罔敢失坠。
今此仲冬,奉襄父灵,祖茔未葺,局脊靡宁。
爰卜翼日,祗告于墓,敬迁祖妣,反骨隮祔。
夷衾孔好,玄堂暂开,魂其归来,以慰我哀。
复遣周勃率列侯之国诏文帝三年十一月 西汉 · 汉文帝
 出处:全汉文 卷一
前日朕遣列侯之国,辞未行。
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汉书·文纪》,又见《周勃传》。)
追复济王景定五年十一月 南宋 · 翁合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七、《隐居通议》卷二一
朕绍膺丕图,蒐举缺典。
率时昭考,友不得以因心;
遗我后人,孝莫先于继志。
乃若秦邸之事,当其涪陵之时,太宗悼之,已首叙旧恩,章圣承之,遂尽复元爵。
矧亲聆于诏命,而可缓于悯章?
故皇叔、巴陵郡,胄出帝家,昨分王社。
子而能孝,宜怀不憾之心;
臣若克忠,肯犯无将之戒?
恭惟圣父,笃叙天伦。
尺布斗粟之谣,自诒伊阻;
大衾长枕之乐,岂不尔思。
故每于家庭之间,而念及泉壤之下。
谓事关社稷,虽天不能违时;
使泽漏坟茔,他日毋忘追叙。
宝庆所显膺之异数,在端平亦稍慰其沈魂。
何为屯膏,正待涣汗。
对越菆涂之新屋,悉还茅土之故封。
是用秩冠孤卿,节仍两镇
守冢置二千石,合修上雍之仪;
乘车共七十人,尚广封蔡之意。
傥犹存归地之魄,其往谢在天之灵。
可追复少师保静潼关军节度使、济阳郡,仍令所司备礼改葬。
主者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