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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免第二奏状1135年11月19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一、《梁溪集》卷七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右,臣今月十九日准御前金字牌降到尚书省劄子,以臣具奏辞免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恩命,十一月初十日三省同奉圣旨不允,令学士院降诏不得再有陈请,疾速前去赴任。
臣感戴天恩,涕泗横集。
伏念臣自国家多故以来,误蒙驱策,未尝辞难。
然臣学识迂疏,赋分浅薄,触事龃龉,自招悔尤。
一昨被命宣抚荆广,时以巨寇扰攘,不敢力请,扶疾就道。
既至本路,招捕盗贼,循拊流移,整缉军马,经理财用,策驽砺钝,庶以少副委任之意。
惟知竭力以向前,不虑烦言之在后。
凡造不根之谤,率皆可骇之辞。
自非上赖睿明,洞照诬枉,姑使罢免以归,则臣虽欲自便于江海寂寞之滨,不可得也。
今者蒙恩起废,付以江西一路兵民之重,边徼宁谧,无警急之虞,而宸衷鉴临,有近降亲笔褒谕之诏。
在臣愚分,岂不愿行,以图报万一?
实以疾病交攻,精力顿衰,忧患熏心,动多遗忘,深恐临事乖错,复致人言,有辜圣主终始保全之德,所以夙夜忧惧而不敢承。
臣闻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言晚节末路之难也。
重念臣以蒲柳早凋之质,将暮之年,弱植易摇,惊魂未定,幸安閒散,庶或保全,岂可复冒宠荣,重为小人者之所指议哉!
不避再三之渎,敢沥血诚,控告君父。
伏望圣慈深察危恳,曲赐矜从,追寝成命,许臣依旧外任宫祠,使得养疴藏拙,待尽山林,则臣仰戴大恩,死当结草。
干冒天威,无任惶惧待罪之至。
乞遣兵策应岳飞奏状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七、《梁溪集》卷九二
十一月十九日岳飞公文:今月十二日统制官寇成等四状申称:『自虢州获捷之后,再抚存虢、西京长水福昌永宁伊阳一带百姓了当。
十月二十七日探报,蕃伪贼马侵犯铁领关,其把隘乡兵统领申称贼马厚重,支吾不往。
成等所统人马不多,遂移寨前来横涧设伏堤备。
二十九日马军千馀疋前来,见阵掩击败走,杀死贼兵百馀人,夺马二十馀疋,内辨认得有蕃人三二十人。
至三十日,有马军二千馀骑再来冲突,成等鼓率官兵向前迎敌掩杀,贼徒退走,杀死数十人,活捉八人,内七人系蕃人,重伤,相继皆死,问不得蕃人头领姓名。
一名系刘豫人高收,通说得蕃人有一万五千馀人,马有三千馀疋,刘豫有二万馀人,马有二千馀疋,依旧系伪王太尉韩观察、傅安抚、成大尹等统率。
当时追赶间,其贼众埋伏数路,分头俵布前来,成等为见贼马势重,即时拽领军马于朱阳五里川择利下寨。
伏乞使司火急星夜差发军马前来救援』。
同日又据商州驻劄准备将贾彦十一月初一日申,番伪贼马一万馀人已犯商洛县
又据统制官王贵十一月初四日申:『何家寨伪五大王聚集蕃伪贼马重厚,亦有在旧唐州下寨,侵犯襄阳界分并镇汝军。
贼势重厚,见侵犯邓州界作过。
虽已遵依使司差到干办大夫备传指挥措置事宜,更乞疾速差发军马前来同共掩击』。
并于十一月十一日统制官崔邦弼今月初六日申:『贼马侵犯信阳军作过,遣发将官秦祐于长台镇杀散贼马,追赶至望明港大寨,为见贼马众多,却拽领军马回信阳军下寨,伏乞使司疾速添差军前来同共掩杀』。
契勘诸处申,贼马分路前来侵犯,意欲决图上流。
虽目疾未安,不免将带在寨军马过江措置外,申本司照会。
臣契勘虏伪并力侵犯襄、邓、信阳军等处,兵势厚重,谋虑非浅。
今来岳飞虽已前去措置掩击,缘荆湖接连江西一带地里阔远,窃虑孤军缓急难以捍禦。
伏望圣慈速降睿旨,令刘光世遣发军马前来策应,及命重臣统大兵屯驻九江督战,庶几上流重地不致疏虞。
再获大捷,天声益振,恢复之功,在此一举。
乞赐留神幸察。
宋故龙图阁直学士许公神道碑1134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元恺十六族,以明允笃诚,忠肃共懿,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举于虞舜之朝,而汉唐名臣,父子相济,令闻休显、光明于时者多矣。
或以勋业奋,或以行义称,或以文章显,或以经术名,盖不一途,非特爵位崇高、门阅光宠,如汉之,唐之崔、卢、李、郑而已。
本朝衣冠之盛,父子之懿,世不乏人。
文定许公,当仁庙嘉祐中,延对为天下第一,历事五朝,踰四十年,入位丞弼,出拥节旄,其勋业行义、经术文章皆备之,为当世之所瞻仰。
有子龙图阁直学士公能世其家声,以妙龄取高第、结主知,以壮年登侍从、典藩屏,文学政事,士林推服,殆所谓奕世载德、不忝前人者欤。
公讳份,字子大文定公第八子也。
曾祖讳某,祖讳某,皆赠太师、越国公,曾祖妣某氏,祖妣某氏,皆赠越国大夫人
文定公讳将,当上皇朝,自门下侍郎西洛,移镇北都,建奉国之节,再任,召还为祐神观使,薨于京师,亦赠太师、越国公,妣林氏赠越国夫人,合葬于开封府陈留县河口镇
许氏之先,出自姜姓,太岳之后,汉唐以来,代有显人。
公之高祖崇国公讳遂,五季时自光之固始徙居于闽,世以隐德,为乡闾所尊。
文定公魁多士,位执政,赫然光荣,许氏遂为闽之著姓。
公生而岐嶷不群,和粹靖庄,虽在幼稚,已有成人风。
及长,勤于子职,以其馀力,积学于文,蚤夜不倦,文定公钟爱之。
右承务郎,求监国子监书库,职事既简,因得与豪杰游,以博见闻。
一试礼部,不得意,即杜门谢绝人事,益务读书。
凡经史诸子百家之言,靡不究观,国朝典故,尤所谙练。
学日益进,渊源根柢,沛然莫之能禦。
上皇登极,覃恩转承务郎太常寺奉礼郎磨勘承事郎,遂中崇宁二年进士,擢甲科。
上皇亲览对策,称叹,有旨召对便殿。
文定公时在政府,固辞,上皇曰:「卿子以独对为嫌乎」?
即命甲科进士皆引对,前此未之有也。
上殿敷奏称旨,除秘书省校书郎
未几,除兼实录院检讨官,又兼国史编修官
不数月间,三被除命,皆文字职,士大夫歆艳。
公风度凝远,进止详华,议论该洽,上皇雅器重之,左史有阙,命以公补其职。
文定公引嫌辞于榻前,归以语公,且观其意,公具道所以不可者,愿坚辞免,陈义甚高。
文定公曰:「汝他日远到,未可量也」。
即上疏力辞不宜父子叨荣,取讥公议。
上皇虽勉从所奏,犹虚左史不除人者岁馀。
明年文定公保釐西都,公辞所领职,丐宫祠以便养亲,得主管凤翔府上清太平宫
上皇嘉其纯孝,特除直秘阁,转宣教郎,以修哲庙宝训。
进秩,转奉议郎
文定公镇北门,公以秩满至京师,复请宫祠,上皇特命迁直龙图阁,主管提点嵩山崇福宫
以八宝恩,转承议郎,加武骑尉,继除公鸿胪少卿
公以亲老恳辞切至,除主管亳州明道宫
文定公以祐神观使被召,复除公前职,加云骑尉
朝奉郎
未几,文定公寝疾,公侍奉,虽剧暑不解带,药饵皆亲尝然后进。
居丧哀毁骨立,结庐墓傍,手书佛经以报。
服除,拜宗正少卿
新玉牒殿,励国子向学,中第者至数十人。
公上疏请如汉唐故事录用宗室,上皇嘉纳。
未踰月,擢用二十馀人,自后乃有登禁从者,其乐成就人材如此。
朝散郎朝请郎
在卿寺七年,特除徽猷阁待制提举万寿观同修国史
出知邓州京西南路安抚使
朝奉大夫、特封闽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
在邓四年,政尚宽简,镇以清净,听讼务达下情,予决皆出己,黠吏无所容其奸。
居一年,民相戒不犯,庭无留事,一路狱空者八十馀县。
邻路岁饥,流移满野,有诏赈济。
公亲为处画,列舍屋,具器用,别旗物,鸣鼓而食之,每三日一亲临视,劳问病苦,给以医药。
如此凡十月,活饥民二万六千馀人。
上皇批谕褒称,以谓「古之良吏,无以过也」。
朝散大夫
邓有百花洲,州人岁时游赏之地,其西为太守蔬圃,公命拔蔬建堂,与民同乐,人情欣悦。
及罢郡赴阙,民遮道泣留,遂立祠于堂上,时谓无愧古人。
还朝,提举万寿观
上殿论时政得失,言颇激切,上皇称善,而用事者不喜,力排沮之。
上皇曰:「此许将子,文学政事能世其家,朕旧知之」。
谗乃不行。
时相犹私遣人谓公曰:「上以公南阳之政,欲再除要郡,宜自择」。
曰:「朝廷任使,何敢择地?
愿得邻郡,以便归老」。
及除公蔡州,公亦不辞而行。
进封开国伯,加食邑二百户
蔡人狃于习俗,嚚讼无赖,因椎剽为盗。
衣冠子弟亦冒法。
至郡,痛锄治之,群盗尽奔,阖境以宁,风俗大变。
尝有欲为不轨者,揭榜于道,人情摇动,公召捕盗官指授方略,不数日党与悉擒,人以为神明,上皇优诏奖谕。
中奉大夫
是时维扬帅臣相继以劾罢,州事不治,上皇念无以易公者,除知扬州淮南东路兵马钤辖中大夫,加食邑二百户
过阙,请对,条上时政得失二十事,上皇面奖其学有家法,且叹息文定公尝召还而薨谢之遽,不得一见也。
公感咽称谢。
又问兄弟几人,皆官何地,公具以对。
有旨除公徽猷阁直学士,弟偲直秘阁,仔、任皆寺监丞
公固辞不获,因奏请曰:「陛下不以臣不肖,使待罪维扬,付以一路重寄。
臣闻本路士民之居,凡有花木竹石皆为应奉司封记,人情骚然,愿罢之」。
又言扬为东南一都会,唯有江都、天长两县,不足以给经费,愿以泰之泰兴复为属。
又近年经赋之外,增上供九万四千馀石,民不堪命,愿如政和三年旧额。
上皇皆可其奏。
陛辞日,宣谕文定公首预定册之功,因赐御书墓表曰「两朝弼亮翊赞良臣文定许将之墓」,且指「翊赞良臣」四字曰:「此不易以与人」。
公泣谢而退。
大中大夫
初,文定公学士帅维扬,年四十五;
及公来帅,年职相若,缙绅荣之。
渊圣内禅,覃恩转通议大夫
金人犯阙,上皇南幸,达于维扬,仓卒中,一切躬自料理,以州治为行宫。
供帐什物,种种毕备,不扰而办。
设幕次于行宫之傍以宿卫,上皇嘉之,命公弹压行宫一行军马。
及议欲渡江,公力言不可,顾归安天下之养,以慰嗣圣孝思,副中外之望。
上皇乃留后妃、亲王帝姬,委公护卫,一幸镇江而还。
渊圣知之,降诏褒谕,除公龙图阁直学士,再任。
其冬金人再入寇,公檄一路兵入援,解亳州之围。
漕粮以给东道总管司,千里不绝。
时诸路勤王之师坌集,所过州郡多不听入城,独公启城闉,听其自便,且躬加抚劳,人人悦服,及闻二圣北狩,号绝仆地,移时始苏。
大元帅府檄书,谓僚属曰:「此真主也」。
即上表劝进。
上即位于南都,表请移跸维扬,优诏不允,覃恩转通奉大夫,进文安郡开国侯,加食邑二百户食实封一百户。
有旨召赴行在,公以遭时艰虞,积忧成疾,力请宫祠,遂提举亳州明道宫,由浙江以归闽中
谓子弟曰:「先公平日常使子孙异日无忘乡里,今得从先志,幸矣」。
率子弟上蒙,见耆旧父老,尽乡党之礼。
日与里中士大夫游,每有庆吊,不问远迩戚疏,必从乡人之后。
于外氏恩意尤笃。
朝廷所赐东山大乘寺,名刹也,极林泉幽胜,延致高僧居之,与为方外友,萧然安于閒静,不复有仕进意。
秩满,再请宫祠,转正议大夫,加食邑三百户
疾作,上章告老,转正奉大夫致仕,未被命而公薨于城东僧舍,享年五十有五,实绍兴三年十月二十有八日也。
讣闻,天子嗟悼,赠金紫光禄大夫
公娶三衢赵氏,少师清献公抃之孙、太仆卿㞦之女,淑惠有贤操,相待如宾,先公百馀日终。
公笃于伉俪,所以送终者无所不用其至,已而公亦相继捐馆,人尤哀之。
男六人,长曰沆,任通直郎主管江州太平观;
次曰沛;
次曰泳,任承事郎、监潭州南岳庙
次曰汶,曰汴,曰注,皆承务郎
沛、汶、汴、注皆早卒。
女六人,长夭;
次适迪功郎宣州宣城县主簿王子泽,亦先公卒;
次适承事郎江南西路安抚大使司主管机宜文字叶程
次适修职郎黄濛;
二人在室。
孙七人:柄、栋皆登仕郎,棣、杆皆承务郎早卒,椐尚幼。
孙女五人。
初,文定公翰林学士知贡举,有告贡院事非所干预者,文定公以身芘之,不复自辨。
出知蕲州,既而公生,文定公喜见颜间,曰:「吾以芘人而获谴,庆钟是子,其能世吾家乎」!
为人恺悌乐易,纯明端恪,遇事待物,一以至诚。
其在南阳,湍河溢水暴至,冒城郭。
公登城焚香,投文水中,俄报河复道。
淮西岁杪无雪,斋祈备至,梦有告之曰:「雪降」。
家人之梦亦然。
及开户,雪已积矣。
每雨旸愆期,躬祷神祠,应响如答,未尝不易盖而归也。
典三大藩,所至吏畏民爱,去必思之。
与人交久而益恭,虽祁寒隆暑,未尝见惰容。
仆使之贱,亦皆拊以恩意。
气貌温然,出语未尝伤人。
至论天下事,鲠亮不屈,亹亹可听。
性倜傥,喜赒人之急,遇宾客曲尽情礼。
在维扬,舟车络绎,公帑不给,则以家庖私橐继之,不少靳也。
资产礼,坐此常窘。
自兵火以来,江北田宅荡尽,而公燕閒山林,食客未尝不满坐。
薨谢之日,家无馀资,其轻财重义类如此。
文定公尝以任子恩两奏族人之家,皆不及禄。
遇郊礼,复奏其子,且勉使成人。
族女有未嫁者,必为之经营,使得所归。
乡闾间无贵贱老少,待之如一,皆得其欢心。
迨襄事,至空井邑送之,人人为流涕,可谓笃行君子矣。
初,崇宁间,用事者变祖宗法度,文定公力持之,使不得逞,因出之于外。
其后上皇悔悟,召还欲复用,不果,有意于公,又为权臣沮抑,卒不克有所施设,以尽其才,有识者尤所深惜也。
有文集四十卷藏于家。
诸孤卜葬,得地于怀安县感应乡钦德里,山川气象,深秀雄伟,以四年十一月甲子淑人合葬。
葬之日,久雨为霁,人以为积德之报。
子孙之兴,殆未艾也。
大观中识公于京师宣和末复相遇于维扬。
迨靖康,自枢庭乞郡,实与公为代,然犹未款也。
绍兴初来寓长乐,遂得与公游从,陪杖屦山林间,从容燕笑,情好甚笃,常窃叹其真天下长者。
临其丧,哭之为恸。
诸孤状公行事,乞文于碑以告神道,不得辞。
且系之以铭,曰:
白屋起家,奋身孤寒。
困而后达,未足为难。
世富贵,自强学问。
力取巍科,以跻禁近。
少长乡曲,谦恭逊悌。
闾里推称,未足为美。
贵还乡,与俗浮沉。
无小无大,得其欢心。
文定公,被遇五朝。
公克绍之,德音孔昭
风度粹夷,襟怀旷达。
温温君子,既明且哲。
受知圣主,谠言屡对。
有嫉之者,卒摈于外。
遇事接物,一以诚纯。
虽亵必貌,既久弥敦。
邓、蔡之政,宽猛异宜。
吏畏民爱,服其设施。
帅于维扬,值时艰棘。
不扰而办,尽瘁事国。
安分知足,退閒林坰。
萧然自得,遗此宠荣。
宜享遐龄,尚膺显报。
遽反其真,缙绅是悼。
庆流有,子孙诜诜。
嗣有典者,复大其门。
勒铭丰碑,昭告隧道。
百世之下,斯文可考(《梁溪集》卷一六六。)
治:道光本无,据傅校补。
湖州安吉县新建东岳天齐仁圣帝行宫碑 北宋 · 彭修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九、《吴兴金石记》卷八、《两浙金石志》卷七、同治《湖州府志》卷五五、同治《安吉县志》卷一四
五方皆有名山以作镇,其东曰泰山,穹窿巀嵲,嶵隆岪郁,睥日睨月,轶云带霓,岌然拔立,以倾拭天下之心目。
又曰天孙,为天帝之孙。
又曰岱宗,言东方万物始交代之处。
其上有金匮玉策,知人寿命短长。
威神所被,震爚有耀,宗长群岳,会朝百灵。
夫居杳默冥漠之间,察天下善恶之萌蘖而祸福之,是必其聪明正直,有以运精神之妙,参造化之几,故能旋转乾坤,开辟宇宙,指挥风云,呼吸雨旸,潜行密移,变化莫测。
《传》曰:「山川有能润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
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雨遍天下者,其唯泰山乎!
自古圣王莫不光昭祀事,史称封禅之君七十有二。
秦、汉以降,穷宠极崇。
于赫我宋,诞膺显命。
艺祖太宗圣文神武,不假戈革,混一区宇。
民脱五季之毒螫,复见三代之风流。
真宗缵承鸿绪,用底丕平,封泰山之高以报天,禅梁甫之趾以报地,剖天神符,合地灵契,卜年有永,卜世无疆。
圣圣绳绳,炳炳炜炜。
今皇帝禀睿圣之资,丁熙洽之运。
以孝事神考,而绍丕显之谟;
以弟事哲宗,而述丕承之烈。
欢交三神,道越百王。
上暨日月星辰,下至山川草木,幽及鬼神,微逮虫鱼,罔不用乂
内自九州,外薄四海,延颈企踵,以承教化。
生民以来,太平之盛,未之闻也。
惟天祚我国家,昌明隆熙,沕潏曼羡,故其昭报,虔恭寅肃,唯恐或后。
于时山川之载在祀典者,泰山为最尊贵,名号视上帝,且天下咸得祀之。
虽穷山幽谷,要荒不毛之地,皆饰祠严奉。
湖之安吉,群峰回环,嵱嵷崨嶪,长溪萦带,靡迤溶漫,地富丝枲,人用饶益。
豪商杰贾,万里辐辏,为东南大邑
宜其架构凌敲,多侈宫室,绣楹云栭,蟺蜎蠖濩,以妥安神明。
而曾无赤寸之地,仍岁聚集浮薄,为社送迎而已,顾琐陋不称。
跨溪而南,有金仙氏之居曰等慈,民尝立嘉应侯以祀之。
后更塑岳帝之像,祈答蚃曶,如谷应声。
川航陆乘,肩摩足叠,寺僧戒遇启思以佛祠,非岳帝之所宜居,乃施寺西之地,俾经营之。
民大和会,相与锄治,凿山构基。
始得圆石,背隆而窟,浑然天成,不见痕迹,上有七星,列若斗柄,其次二星,如相先后而拱于上,其次四星,两两相比。
考之传记,星陨于地,化而为石,实天以启于民衷,非人能惎厥谋。
地不爱宝,发现于外,以表休祥。
贵贱耸观,远近戄听。
贫者施力,工者荐巧,靡由号召,莫不毕至。
崇宁丙戌夏六月,洪水暴涨,是用不溃于成,因废为荆棘瓦砾之场,虹梁彫棼,丹髹浸剥,华墀扣砌,圮缺斯,楣颠棂仆,垣倾墄夷。
岁时水旱疾疫,县官与邑之士民,凡有祷请,必造其下。
载瞻神灵居处不虔,乃相与而言,曰:「生人何依?
惟神是恃。
福我寿我,衣我食我。
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兄兄弟弟,神之所以庇祐生人者既已厚矣。
而我报不虔,神虽莫我悔咎,我宁不愧负厥心」?
于是相率复踵前功。
凡为三门两庑,中大殿一,寝殿一,旁小殿二;
为坛一,为池一。
高下相望,如翚斯飞。
涂金间碧,璘珣璀璨。
绘画鬼神,罗列四壁,焜熀潚□,若视若言。
贪愚险狠,顾瞻詟慄。
天旄星旃,夭矫配藜。
耽耽渠渠,翼翼严严。
过者下,登者拜,明明岳帝,如在上下,如在左右。
于是祝史跪而告于令曰:「惟令在公尽忠,教民以孝,忠孝之诚,格于上下,故时和岁丰,民康物阜。
伊宫之成,惟民之力,实令之德」。
承事郎刘望以语修曰:「是宫建于元符庚辰十二月己酉通直郎龚群经其始,成于政和壬辰十一月壬申落其终。
董役办事者,施晔、范守琼、俞仲宁、范天式、施徽等。
庚辰迄于壬辰,春秋凡十有三。
比年以来,时和岁丰,神之佑于我国家也。
民康物阜,上之所以敷赐厥庶民也。
祝史不知,乃归德,甚无为,何德以堪之!
尝询作宫之意于民,咸曰:『将祈福于神,以报于上,俾盘石之基不拔,日日新又日新,于万斯年,为天下主』。
惟《天保》之诗曰:『天保,下报上也。
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归美以报其上』。
不肖,获见民能报上,比隆成周,实与荣焉」。
于是相与率宾僚,斋心洁诚,诹日之良,造于宫庭,大合乐以落之。
金石丝竹,铿鍧锵洋,牲腯酒馨,神其醉饱。
祥氛郁郁,以显帝灵。
飞廉敛□,屏翳肃驭,乾端坤倪,清明泬寥。
神斯盻蚃,人心载欣。
修沿檄来兹,亦更三时,聿观厥成,获与在列,谨拜手稽首而叙之。
既叙之,又为之词,以遗邑人,使岁时荐献,歌以祝帝。
词曰:
穆皇帝,绍休七圣兮。
垂拱南面,庶政清净兮。
仁洽道丰,品物涵咏兮。
百神受职,四方无竞兮。
鄣山苍苍,苕溪沄沄兮。
中建灵宫,揭虔妥灵兮。
风马云车,帝狩于庭兮。
凤盖棼离,龙旂峥嵘兮。
帝佑皇帝,永主神器兮。
以臣以妾,罄天亘地兮。
珍符灵祥,日升川至兮。
授策泰元,寿万万岁兮。
帝惠我民,时和岁丰兮。
十雨五风兮。
稍魖柣狂,荡穰灾凶兮。
孕皋生夔,跻世熙隆兮。
荡荡下土,帝司其职兮。
蚩蚩之氓,孰知帝力兮。
明明岳帝,聪明正直兮。
钦我民祀,与宋无极兮。
政和三年岁次癸巳,壬寅朔建。
承事郎、知湖州安吉县、管勾学事、兼管内劝农公事刘望立石。
杭州助教范天□施财。
住持、管勾:御前赐紫道士辅真
表白:赐紫戴尹方。
大周西明寺故大德圆测法师佛舍利塔铭 北宋 · 宋复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五、《金石萃编》卷一四六
法师讳文雅字圆测新罗国王之孙也。
三岁出家,十五请业。
初于常辩二法师听论,天聪警越,虽数千万言,一历其耳,不忘于心。
贞观中太宗文皇帝度为僧,住京元法寺,乃览《毗云》、《成实》、《俱舍》、《婆沙》等论,暨古今章疏,无不闲晓,名声蔼著。
三藏法师奘公自天竺将还,法师预梦婆罗门授果满怀,其所證应胜因夙会。
及奘公一见,契合莫逆,即命付《瑜伽》、《成唯识》等论、兼所翻大小乘经论,皎若生知。
后被名为西明寺大德,撰《成唯识论疏》十卷,解《深密经疏》十卷、《仁王经疏》三卷、《金刚般若观所缘论》、《般若心经》、《无量义经》等疏,羽翼秘典,耳目时人,所以赞佐奘公,使佛法东流,大兴无穷之教者也。
法师乐山水,往依终南云际寺,又去寺三十馀里辟居一所,静志八年。
西明寺僧徒邀屈还寺,讲《成唯识论》。
时有中天竺三藏地婆诃罗至京,奉敕简召大德五人,令与译《密严》等法师即居其首。
后又召入东都,讲译《新华严经》。
卷轴未终,迁化于佛授记寺,实万岁通天元年七月二十二日也,春秋八十有四。
其月二十五日,燔于龙门香山寺北谷,便立白塔
在京学徒西明寺主慈善法师大荐福寺德胜庄法师等,当时已患礼奉无依,遂于香山葬所分骸一节,盛以宝函石椁,别葬于终南山丰德寺东岭上法师尝昔往游之地。
墓上起塔,塔基内安舍利四十九粒。
今其路几不通矣,峭壁崭绝,茂林郁闭,险僻藏疾,人迹罕到,埋光蔽德,徒有岁年,孰知归仰?
由是同州龙兴寺王院广越法师勤成至愿,以大宋政和五年四月八日,乃就丰德分供养,并诸佛舍利,又葬于兴教寺奘公塔之左,创起新塔,规范基公之塔,一体无异,并基公之塔即旧而新之。
金轮宝铎,层构双耸,矗如幻成。
其下各环以广庑神像,崇邃左右,以祔奘公焉。
俾至者景慕起信,不知何时而已也。
及于塔之前创修献殿六楹。
落成庆赞之日,不暇求能文者,丐余直序其事,系之以铭。
铭曰:
贝叶西来兮其功大,教流中区兮斯永赖。
法匠有凭兮诚际会,香山迢遥兮閟幽宫。
丰德峻阻兮藏灵踪,后人依归兮何适从!
有越作缘兮神助力,双塔屹立兮基是式。
以祔奘公兮岂穷极,终南相高兮峻倚天。
盛德巍然兮铭石镌,来者瞻仰兮千万年。
重修奘公塔僧怀安监寺僧云江、维那僧普潮、住持管勾僧道胜、知库僧普演、典座僧道亮,发缘华州坛长僧德言,助缘僧洪俊、樊川信士刘闵等、鸣犊镇信士来士行等
寿昌刊。
创修殿塔同州龙兴寺王院讲经论僧广越。
大宋政和五年岁次乙未十一月丙寅朔十九日甲申立石。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章专一二九五。又见国家图书馆藏拓片·M五○五九,玄奘三藏师资料丛书下。
建炎笔录 其一 建炎三年己酉岁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二
正月,车驾在维扬。
是月末,金人侵宿、泗。
前一月,已有南侵之报,遣苗傅以所部兵扈卫隆祐太后杭州
二月,车驾在维扬。
初一日,急奏至,朝廷不以为然,上独忧之。
是日遣刘正彦以所部兵从皇子六宫往杭州是晚出门。
初二日皇子六宫渡江。
初三日,上御殿。
执政奏事未退,御前所遣探事小黄门驰骑告急,上即日出门渡江幸浙西。
十二日,车驾至
二十二日,某买舟泛钱塘江之衢。
是月,中书侍郎朱胜非右仆射翰林学士叶梦得尚书左丞御史中丞张澄尚书右丞宰相黄潜善汪伯彦并罢。
三月,车驾在杭。
是月初,叶梦得罢。
初五日苗傅刘正彦签书枢密院王渊,诛宦者,遂成明受之祸。
是日,某至衢,泊舟门外浮石渡。
初七日是夜明受赦过。
初十日,准尚书省劄子:二月某日奉圣旨,赵某召赴都堂审察,仍令閤门引见上殿。
初,车驾至杭,百官至者十无一二,有旨,都司侍从各荐二人,右司员外郎黄槩以应诏
十一日,准尚书省劄子,催赴行在所
二十八日,发衢州,趋行在所
四月,车驾在杭州
初二日,上复辟,隆祐太后垂帘同听政。
苗傅刘正彦皆建节,赐誓书铁券,充京西制置使,俾提兵而去。
是日,杭州门外,且闻勤王兵至,乃入门。
初三日苗傅刘正彦引兵拒韩世忠临平山下,世忠死战,二贼大败,是晚拔寨而遁。
初四日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入见。
是日,隆祐太后卷帘。
初五日知枢密院事张浚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至。
初六日,宣制,吕颐浩右仆射
初,车驾渡江,命颐浩签书密院,充沿江制置使,控扼大江
又命中书侍郎朱胜非、礼部侍郎张浚平江,控扼海道胜非寻入相,独留。
洎明受之变,统制官张俊密计勤王。
议既定,以书招颐浩刘光世,既而韩世忠自淮扬至,遂举勤王之师。
先是,进士冯轓间道入杭,贻书执政,且诘二贼以明受之事,请以上为皇太弟总兵北伐,皇子为皇太侄监国
二贼始惧,乃命知枢密院事,趣令还阙供职,不至。
二贼请以兵诛,隆祐难之,遂谪散官安置,不奉命。
至是乃命颐浩作相,仍旧知枢密院
寻以翰林学士李邴参知政事御史中丞郑瑴签书枢密院
冯轓者,前此既预返正之议,自白衣一命奉议郎工部员外郎,仍赐绯鱼。
十三日奉恩除司勋员外郎
十九日,车驾幸建康,发杭州,百司扈从齐发。
遂遣韩世忠追捕苗傅刘正彦
是月末,又以翰林学士滕康同签书枢密院
五月初一日,车驾至无锡
初三日,车驾至镇江
始供职,百司水陆从便。
初十日建康
前一日车驾已至,以保宁寺为行宫。
十五日真州报:知枢密张浚高邮薛庆拘留。
镇江径渡往彼抚谕,欲邀厚赏,故胁留之三日,乃以兵卫之而出。
上初闻忧甚,遣统制官王𤫉提兵往平其事。
𤫉始渡江,已归矣。
十八日归。
初得真州报,有旨罢知枢密院,既归,仍旧。
六月,车驾在建康
初一日对。
先是,以黄槩荐,得旨上殿;
张浚至杭,又荐对。
至是,以郎官初除,合是三者,对于行宫。
初三日,有旨,以久雨多寒,召郎官以上赴都堂条具时政阙失,可以弭天变、收人心、召和气者。
是日,韩世忠生致苗、刘二贼,献于行在,并伏法。
十五日进呈入官属,上独留,欲除言事官。
是日有旨,赵某令上殿奏事。
先是,被命充川陕宣抚使,议以主管机宜文字,即始荐之意也。
二十日蒙恩除左司谏
先有旨奏事,未对间,有是命。
七月,车驾在建康
初一日对。
自是以言事数对,不复记。
初七日蒙恩除殿中侍御史
是月,皇子薨。
签书枢密院郑瑴薨于位,参知政事李邴资政殿学士王绹参知政事兵部尚书周望同签书枢密院
八月,车驾在建康
十三日执政率百官辞太后内东门
先是有旨,以百司闲慢细务、常程注授之类,并从太后洪州,谓之从卫三省枢密院
签书枢密院滕康资政殿学士,主行其事,吏部尚书刘珏资政殿学士副之,恩数并同二府
闰八月,车驾在建
初一日,有旨召百官赴都堂议巡幸岳、鄂、吴、越利害。
始,张浚入蜀,议定幸岳、鄂,庶几声援相接;
至是议者多以吴、越为便,遂改前议。
十三日,宣制,右仆射吕颐浩左仆射知枢密院事杜充右仆射
自在京留守,除知枢密院,召还。
上以委寄之重,恐其意未满,遂拜相。
十四日执政率百官迎太庙神主于清凉寺
十六日,天宁观辞太庙神御。
是日,有诏以二十六日幸浙西,留右仆射充镇守建康刘光世太平州韩世忠镇江王𤫉常州,并听节制。
是时刘、韩各提重兵,畏严峻,论说纷纷。
已而光世移屯江州世忠江阴常州境上,由是所统者王𤫉及其旧部曲陈淬岳飞数头项而已。
二十日御史中丞范宗尹到台供职。
二十一日,降旨,百司及六曹都司检正以二十二日先发至平江侍从台谏以二十三日先发至镇江以俟。
二十三日,某登舟解缆,是夜宿靖安港中。
二十八日,车驾至镇江
九月,车驾在镇江
初一日,上不御殿,百司守局,以司天奏当日蚀也。
是日某先发,宿冷口。
初二日,车驾发镇江
初六日,车驾至平江
十一日,御殿,百官始朝谒。
中司对,因及某自司谏除殿中之误。
上曰:「吕颐浩多历外官,不详典故」。
十二日,某蒙恩除侍御史
二十五日,降旨幸越。
二十八日,百司侍从先发。
是月,翰林学士张守同签书枢密院事
十月,车驾在平江
初一日,台谏发,大雨不可行。
次日出门。
初四日,车驾发平江
同签书枢密院周望充浙西宣抚使置司平江,留兵数项,委以控制。
初十日,车驾至
十五日,车驾渡钱塘江
十七日,某渡钱塘,出陆宿西兴,待舟不至。
十一月,车驾在越。
初三日冬至,是日颁巡幸赦。
初六日,报潭州军变。
十四日,报金人游骑至和州,又一项由陈、蔡趋蕲、黄。
十六日,报金人已渡大江,至兴国军
是日有旨,召从官赴都堂议。
十九日,出城奉迎万寿观神御,即真宗皇帝章惠皇后温成皇后也。
步军闾勍自京师奉迎至。
二十一日对,始至榻前,上即谓某曰:「隆祐太后此月初九日已离洪之虔州矣」。
二十二日给事中汪藻、中书舍人李正民献议,请车驾幸平江迎敌,缓急登海舟以避。
从之。
二十三日,黄榜幸浙西迎敌诏,士民读之,有流涕者。
二十五日,车驾进发,从官从后,节次赴行在。
是夜四更得报,金人犯广德,车驾复回。
杜充奏,二十日大战江上,王𤫉不策应,是致军败。
二十六日,车驾还
是夜范宗尹参知政事
二十八日,有旨巡幸四明
是日雨大作,车驾出门驻城外。
某同台谏泊曹娥堰下。
二十九日,御舟过曹娥堰,舟船拥并,留三日不能前,遂出陆。
十二月初一日,车驾在馀姚路中。
初四日,车驾至明州
初九日,参知至都堂问边报。
凌晨,闻卫士作闹,中军统制辛永宗以兵入卫,少顷即定。
先是,遣监察御史林之平使闽广发船运,至是米舟百只至岸,朝廷以为天赐此便。
兼闻敌骑已犯建昌,且遣人传檄邵武,遂有乘桴之计。
即下令每舟一只载卫士六十人,人不得过两口。
渠辈相谓曰:「我有父母」。
或曰:「我有二子,不知所以去留」。
诉于皇城司内侍陈宥,宥率众人同禀于朝。
是日宰执入奏事,至殿门,宥迎诸公言之。
卫士立砌下,人既众,陈诉纷纷,稍出不逊语,间有斥骂者。
殿帅李质挺身当立止遏之,诸公趋入殿门,遂止。
事出一时,非本谋为乱也。
初十日,某蒙恩除御史中丞,日下供职。
十二日,诛亲从四人为首者,馀皆分隶诸军。
明日又诛数人。
于是除衡门外卫士,尽废。
十四日,报杭州守贰而下皆遁,敌骑至城下,城中不知。
十五日,雨大作。
先是,某上言:「车驾仓皇迁避至明,已近旬日,未曾御殿,何以慰安中外?
乞依常礼见百官卫士,以解危疑之心」。
有旨,十五日御殿,依例望拜二帝。
至是,百官班未入,闻杭州之报,上擐甲坐小殿,排办出城。
士大夫去者有风涛之患,留者有兵火之虞,相别殿门外,皆面无人色。
是日上登舟。
十六日,御舟乘早潮发至定海
十七日,有旨,差某同汪藻明州商量军事。
前一日得报,敌遣人使入明州界,不欲令至行在,遂遣宗尹复回四明应接之,因令宗尹尽护诸将,且应报诸路文字。
宗尹请某同行,及欲汪掌制撰文字也。
十八日,回舟至明,奉使卢伸来自金军,云:七月同崔纵河北被留,伸随军前来。
初渡江,杜充战不利,差人下劄子议事,意欲投降者。
既至建康领兵而遁。
所遣使即破和州所得归朝官程晖,非其国人也。
宗尹商量,既非专使,恐不必见,遂不复见之。
伸所携国书语极不逊。
二十日,闻郭仲荀退遁嵊县
先是,车驾发越州,以仲荀浙东宣抚副使张俊浙东制置使
既勾回罢制使,复以李邺为之,仲荀遂退师。
是日李迨奏,仲荀所遣钱塘江把隘兵二千馀人焚劫萧山而去。
信州报,敌破抚州,掳知州王仲山洪州,需金银来赎。
乃以仲山之子为抚倅,使之括取抚州之物。
杜充所遣属官直徽猷阁陈起宗至,云金人昨在太平州界夹沙渡对岸下寨,我为备甚严,敌时以一二小舟渡江近岸,即杀退之,或沉其舟。
一日正昼对江拽阵而去,五军旗帜一一可数。
把隘兵相贺云敌退矣,不知其绐也。
是夜,用数十舟载马百馀匹横江直渡,支备不及,因致溃散。
其馀敌骑皆浮而济,以江水极浅故也。
充欲领众归行在,今既路阻,不能归矣。
是晚颐浩宗尹书云,杜在真州甚的。
又得信州报,敌犯吉州境,知州杨渊而下弃城而去。
二十二日,报敌骑于十八日巳时钱塘江,在鱼浦。
至十九日骑渡,绝不知其数。
是日得旨发回,晚复登舟。
二十三日,至定海,大风鼓浪,舟反侧不定,凡三日方止。
二十六日,出江口,泛海洋,趋昌国而去。
晚泊一山下,得富直柔报云:李邺报,贼使人招降越州,恐直趋四明,已定二十七日之天台矣。
二十七日早,至昌国,同宗尹入见舟中。
是日食时,御舟发昌国
先是,告报每闻御舟笛响,即诸舟起碇而发。
御舟以红丝缨为号,馀各以一字,如参政即以「参」字,枢密即以「枢」字之类,书之黄旗之上,插之舟尾。
二十八日,风不顺。
舟人云,每岁尽,海上即数日南风,谓之送年风。
答和议奏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四八、《竹溪先生文集》卷二、《宋史》卷三八二《李弥逊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八
绍兴八年十一月十九日枢密院劄子,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大金遣使至境,朕以梓宫未还,母后在远,陵寝宫阙久稽汎扫,兄弟宗族未得会聚,南北军民十馀年间不得休息,意欲屈己就和。
在廷侍从、台谏之臣,其详思所宜,条奏来上,各限一日进入」。
右劄付臣准此。
臣近于今月四日陛对,尝具奏陈金人遣使请和事,当缓而图之,谋以致之,必底有成。
至于先事致屈,有大不可者。
伏蒙陛下听纳,以谓当然。
兹承温诏,明谕圣意,至于屈己就和。
臣仰体陛下孝慈哀痛,有不得已者,不知涕泗之下也。
陛下欲还梓宫,迎母后,修陵寝宗庙之奉,复兄弟宗族之欢,以与军民休息之期,诚臣子之深愿,天下之至望也。
然虏情险诈,奸谋诡计未易测度。
应之得其道,则不必致屈,而陛下之欲可得。
应之非其道,则虽屈己从之,求吾所欲,未必可得,而后日之患不可不虑也。
金人之扰中国,十有馀年,豺狼蜂虿不足喻其毒,残我人民,毁我城邑,贪婪凶暴,莫知穷极。
而一旦欲举土地宗族以与我,是大可疑也。
谓其众离势分,为款我之计,则彼既弱矣,尚何自屈之有哉?
谓其币重言甘,为诱我之策,则屈己从之,是堕其计中也。
或云来使之辞,以谓酋主厌兵,欲施大恩,以释前日之怨,狼子野心,万无是理。
设或有之,但当复我土地,归我宗族,休兵息民,不相侵伐而已。
何至先之以难从之礼,责我必从而后议哉?
陛下受其空言,未有一毫之得,乃欲轻祖宗之所付托,屈身委命,自同下国而尊奉之,是倒持太阿以授之柄也。
授人以柄,而危己之国,谓之和,可乎?
借使虏人姑从吾欲,假以目前之安,异时一有无厌之求、意外之欲,从之则害吾社稷之计,不从则衅端复开矣。
是今日徒有屈身之辱,而后患良未已也。
陛下痛念梓宫不返,母后未还,不顾一身之屈,求和异类。
彼乃先持割地之说,以邀陛下。
使真得之,陛下能与三军百执事共守之耶?
不过分兵遣将以疆理之尔,是未必为我大利已。
能致陛下之屈,则梓宫、母后、兄弟、宗族,相继以邀陛下,何所不至,必得其欲而后已,其可不预防之耶?
国家之祸,旷古罕闻,陛下冒犯险艰,取神器而有之,四海之内欣戴圣德,无有穷已者。
诚以祖宗流泽入人之深,天下皆知忠于君上为不易之大节。
今陛下率在廷之臣以君夷狄,后何以责其尽忠哉?
况三军之士,四海之众,视朝廷以为祈向,而强之以其所不欲,一夫不从,则有不可胜虑者矣。
是又大不可者。
臣所谓应之非其道,则吾之所欲未必可得,而后日之患不可不虑者,此也。
臣愚切料金人之失,在于疑粘罕而废刘豫
粘罕疑,则其国人之心离;
刘豫废,则中原之人不附,所以恐惧自疑,为求和之计。
而贼性诡诞变诈,欲以自盖,尚持强大之势以惑我耳。
愿陛下深谋远虑,缓而图之,不待屈己就和,而可以得圣心之所大欲。
苟内怀欲速之心,外示深畏之迹,实启其窥伺之意,事未易可成也。
为今日计者,莫若遣使境上,从其割地之约,俟其复我境土,归我宗族,则重币以报之。
必欲先屈我而后议其所以,是将欺我也明矣。
则谢其使,卑辞厚礼以遣之,勿绝也。
陛下纵未遽兴天讨,亦当申饬将帅,厉兵秣马,固守疆埸,俟衅而动。
然后修德布政,下至诚恻怛之诏,动人心,激士气,使皆有报雠强虏之志,则国威日振,戎事日修,彼将闻风震詟,求附之不暇。
陛下端拱南面,梓宫可返,母后可迎,宗族境土可得而保。
一举而二善成,不亦可乎?
臣所谓应之得其道,则不必致屈,而陛下之欲可得者,此也。
陛下圣孝懿恭,痛念宗社,若以谓必先屈己而后和议可成,则十年之间,陛下之屈亦甚矣,虏人所以报陛下者如何,尚复可以有加耶?
怀王绝齐以和秦,而商于之地终不可得;
太公、吕后之归,乃在项羽食尽少助之后,果在于致屈以求之耶?
此又往古之明监也。
安危存亡之机,实在于此,伏惟圣虑详择。
臣蒙被圣恩之厚,迫于爱君,敢竭其愚,冒犯天听。
伏望陛下廓天地之量,贷其万死,而取其一得焉,天下幸甚!
臣不胜惶惧忠愤、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
和州重开新河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相山集》卷二三
曲阜孔公纯老倅濡须之后年,以尝连摄郡事,无为及龙、舒二郡之民鼓舞政化,歌颂惠爱,故其治状闻于当路,诸司交荐。
未及终更而历阳阙守,天子用周汉进律增秩之典,俾往治之。
无为吾乡里也,命下之日,备见耄倪欢踊,万口称赞。
已而咨嗟太息,曰:「何为夺我贤别驾」?
至挽留不能去。
公既至历阳,下车未几,已而其吏民安于清静不扰,且复服习二郡之先声,不烦告戒申令,自底于治。
乃恤民隐,乃访民病,苟可以为人除害兴利者,无不为之。
新河东西横截郡城而过,在郡治之南百步外,上彻麻湖,下彻当利河,濒河南北皆民居。
自更兵火,迨今三十年失浚治,瓦砾粪壤,日填月壅,几与岸平。
含山历阳竹木、薪刍、麦、菽,凡可以为民食用者,咸自麻湖入新河,直抵郡城。
新河既湮塞,舟止历湖门外数百步,人始知有般挈负担之劳。
而历湖南西北三面群山森罗,众水所潴,下流既阻新河之淤,积潦无所泄,并湖之田岁稍多雨,则成巨浸,民甚苦之。
公既受愬,暇日按视河浚,审度利害,得其要领。
绍兴二十九年冬十一月己亥,乘农之隙,用民力而浚之,千里之民,欣欣然而来。
隆冬冱寒,举锸成云,挥汗如雨,曾不踰月,土功告毕,而河流汤汤导麻湖而东之,害于焉除,利由以兴。
渔舠粲舸,辐凑阛阓,贾谣商讴,鼎沸市井。
濒河居民就涤濯,资灌溉,得爽垲之乐,去底滞之苦。
其耕于麻湖之滨者,自今以始,岁其有而无复水溢之患,岂曰小补之哉?
于是宾僚吏属、庠序之士、畎亩之民,填溢公门,愿纪实建碑,垂示无穷。
且谓予往者尝官历阳,熟知斯民利病,来丐予文以记其事。
予窃闻之,薛大鼎在唐为沧州刺史
先是无渠淤塞,大鼎浚而属之海,商贾流行,里民歌之曰:「新河得通舟楫利,直达沧海鱼盐至。
昔日徒行今骋驷,美哉薛公德滂被」。
今公之浚新河,殆与大鼎异世同功,而能使麻湖夏潦有所从泄,并湖数千百顷之田岁丰而无饥。
算课见效,则似过之。
然天下之理,有开斯有闭,有通斯有塞。
是河行于郡中,其阔不踰四丈,其深不满八寻,而居于其傍者苟于自便,投瓦砾、堆粪壤,日加益而人不知。
然则,后二十年积而至于闭塞,可以前料,开而通之,必有与公同志者焉。
十一月十九日仲猷大年绰中美中饮于南台 宋 · 朱松
空山欲雪云冥冥,玉梅半开吾眼青。
此身垂欲走尘土,聊复举酒看峥嵘。
折腰向人不知耻,故园可锄在千里。
金昆石友一开眉,珍重道人相料理。
楚江东岸先人庐,竹君安否久无书。
归欤何时应白首,我食吾言如此酒。
赡军侄墓志淳熙三年十一月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二五、《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四
淳熙乙未闰月二十五日晚,予诵书罢,方奕,忽得兵部侍郎周公报,云汝消息不佳,吾歛奕不胜悲。
或言虚实未可知。
俄收弟济报,果然,即以翌日成服。
曾大父讳恺,晦德弗辉。
妣张氏,以年百岁特封孺人
大父讳载,累赠中奉大夫
妣陈氏、张氏,皆累赠淑人
考所生母曾氏,亦累赠淑人大丞相太师魏国忠献公张公大书题其墓曰「有宋直臣胡铨所生母孺人曾氏之墓」,参政大资李公光赐之铭。
考讳锋,一名铸,从父通判靖州府讳份铭之详矣。
吾名汝曰潚,字曰几道
长以孝友闻,学作赋诗,尝偕计不偶,归益温故学。
乾道癸巳,吾时任敷文阁直学士,以南郊恩次当奏弟浃,浃曰:「有同堂兄某在」。
遂奏汝。
是年冬,孟弟泳之官金陵,澥之官会稽,吾送至江东,假馆秣陵驿,汝始受官来省,实淳熙改元夏六月也。
至秋八月乃去,泣曰:「明年当复来」。
明年夏四月伻来,言已抵行在所类试,试已即觐省。
吾喜甚,令扫室以待。
秋八月二十有九日,书忽来告疾,且云取道三衢以归,吾怅然惘然。
及闻讣,乃知卒于寿昌县之寓舍,实吾得告疾书之日也。
享年四十有三,同途女弟之夫迪功郎易君嘉谟实歛之。
呜呼哀哉!
汝病吾不知时,汝歛吾不知日,哭不得凭其棺,堋不得临其坎,事同退之,情分越之。
自今以往,教汝子待其成,长汝女需其嫁,亦不忘退之之誓。
呜呼,尚忍言之!
先是书来,言选授迪功郎、监潭州衡山县户部赡军酒库,待次三年。
近闻奏荐人未食禄而死,许改奏其子,当试图之。
娶同郡李氏,左奉议郎、知邵州邵阳县文度之女,丙申六月十二日亦以疾终,享年四十有四。
男二人,舣、栵,皆向学。
女四人尚幼。
济与其孤以其年十一月庚申附葬汝于吉水县中鹄乡毛塘之原所生母曾氏墓之左。
李氏以丙申八月壬寅附葬于汝墓之左而不同藏,是为铭。
杨遵道 南宋 · 陈渊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默堂集》卷二一
维崇宁四年岁次乙酉十一月乙未朔十九日癸丑延平陈渊谨以果酒之奠,致祭于亡友兄遵道之灵。
呜呼遵道,学有师传,文以能名。
年甫半世,遽殒其身。
昔我始见,汴水之曲。
伟矣议论,温其如玉。
谓我朋友,许我以姻。
使获种德,先生之门。
三年契阔,相去万里。
南来一笑,宽我梦寐。
从以篮舆,由汴如荆。
歌诗赓酬,愈出愈新。
至则成昏,略去苛礼。
婉婉淑人,今则有子。
冲寒冒暑,或此致疾。
今其亡矣,匪报繄德。
秋闱较艺,谬处众先。
仲季三人,偕试春官
有怀奇才,通昔拭泪。
临行一觞,酹此微意。
被受中使传宣密具所得旨实封以闻诏建炎元年十一月十九日乙巳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四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
自今被受中使傅宣者,当时密具所得旨实封以闻,如事有未便者,许执奏。
宣旨等元无条贯者并中书枢密院取旨诏建炎元年十一月十九日乙巳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四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
凡宣旨及官司奏请事,元无条贯者,并中书枢密院取旨;
非经三省、枢密院者,官司无得受。
百辟卿士各举所知诏绍兴元年十一月十九日壬子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六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四九、《中兴两朝圣政》卷一○、《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九、《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一一、《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一八
朕之不德,宗社播迁,方仰瞻于昊天,思雪神人之大耻,不有济济多士,寘我周行,则不能也。
且己虽贤,不若荐贤之为愈。
孟轲曰:「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
近得陈襄荐章,起司马光而下三十三人,德行言语,政事文学,皆所具备,审如所荐,斯为盛矣。
后世瞻之仰之,以为何如人耶?
今宣示百辟卿士,可各举尔所知。
一应内外侍从须得举三人以上,在外令三省镂板行下诸监司、郡国,备录申牒诸寄居,限到五日具名同罪保举,缴连以闻。
举得其人,当受上赏;
其或不当,宜坐谬举之罪。
无以先得罪于朝廷及蔡京王黼门人为嫌,惟善所在而公举之,朕将亲选焉。
临安府贴占严洁寺院充奉祖宗神御诏绍兴元年十一月十九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六四、《宋会要辑稿》礼一三之九(第一册第五七八页)
临安府贴占严洁寺院,或宽展宅舍,充奉天章阁祖宗神御二十四位,仍先画图本闻奏。
天章阁祖宗神御权于临安府院奉安诏绍兴元年十一月十九日壬子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六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九
天章阁祖宗神御二十四位,权于临安府院奉安,朔望节序,酌献供飨一分而已。
桑仲奏乞驻跸荆南答诏绍兴元年十一月十九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六四、《宋会要辑稿》方域二之一○(第八册第七三三六页)
桑仲所奏,备见忠嘉。
荆南东连吴会,西彻巴蜀,北据汉、沔、利尽南海,自古形势之地,止以目今粮道未通,已差参知政事孟庾江西荆湖东西宣抚使韩世忠宣抚副使,计置沿路粮食,俟就绪日进发。
诸路州军通融应副遣发军马钱粮诏绍兴三年十一月十九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七八、《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七之六七(第四册第三四五一页)
今后诸路州军遇遣发军马,并仰本州将不系军马经由县分钱粮通融移用应副。
仍依已降指挥专责通判充钱粮官,于界首伺候应副支遣,及令所委通判常切点检觉察。
张浚尽忠竭节告谕中外诏绍兴四年十一月十九日甲子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八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五、朱熹《张魏公行状》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八二、康熙《绵竹县志》卷三
张浚爱君忧国,出于诚心。
顷履多艰,首倡大义。
固有功于王室,仍雅志于中原,谓关中据天下之上游,未有舍此而能兴起者。
乘虏百胜之后,慨然请行。
究所施为,无愧人臣之义;
论其成败,是亦兵家之常。
矧权重一方,爱憎易致;
远在千里,疑似难明。
然则道路怨谤之言,与夫台谏风闻之误,盖无足怪。
比复召,置之宥密,而观恐惧怵惕,如不自安,尚虑中外或有所未察欤。
夫使尽忠竭节之臣,怀明哲保身之戒,朕甚惧焉。
可令学士院降诏,出榜朝堂
令职事官等各举所知充监司守令诏绍兴五年三月四日丁丑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八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八七
职事官监察御史侍从馆职正字已上,及在外侍从监司帅守,各举所知充监司守令,限半月具奏,馀依元年十一月壬子荐举诏赏罚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