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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乘论 北宋 · 释元照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三四、《芝苑遗编》卷上
大小二乘,半满两教,佛法关键,修行大途。
世多不晓,故曲辨之,有谓学律为小乘,听教为大乘,参禅为最上乘。
经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岂有多岐哉?
又复世人见讲经论者谓之小乘,见参禅者谓之大乘,斯皆寡学无稽之论。
夫大乘者谓发菩提心,行菩萨行,忘己利物,历劫不舍;
小乘者厌苦求乐,乐出三界,独善一身,唯求脱离。
略示大途,今为细辨,大分五门:一曰正名,二曰示体,三曰辨行,四曰明功,五曰简异。
初正名者,梵云摩诃衍摩诃,翻大衍,即翻乘。
入此乘者谓发菩提心人,即经所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
阿耨多罗此翻无上,三藐三菩提此翻正等正觉,此即如来果上之号。
诸经或曰发无上道心,发大乘意,发无上心,皆略言耳。
诚能发此心者即是佛心,即下佛种众生界中。
若有一人能发此心,则三宝住持佛法,光显群生,依赖三界,导师今人。
但言发菩提心,不知发心之理,口虽云发心,实未发也,徒有其名而无其实。
二示体者,欲发此心,须知发处,未识此心,依何而发?
今依二经,略明其相。
《金刚般若》云: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我当令人无馀涅槃而灭度之。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此则明示菩提心体。
《普贤行愿第九愿》云:言常顺众生者,谓尽法界、虚空界、十方刹海所有众生种种差别,所谓卵生、胎生、湿生、化生。
或有依于地水火风而生住者,或有依空及诸卉木而生住者,种种生类,种种色身,种种形状,种种相貌,种种寿量,种种族类,种种名号,种种心性,种种知见,种种欲乐,种种意行,种种威仪,种种衣服,种种饮食,处于种种村营聚落、城邑宫殿,乃至一切天龙八部,人非人等,无足二足,四足多足,有色无色,有想无想,非有想,非无想。
此普贤菩萨明示菩萨心体,如《华严》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广说,乃至法界众生,即是诸佛菩萨菩提心体,更非他法。
一切诸佛万行庄严,河沙果德,皆从此生。
若无众生,定无生处,是以发此心者誓入五浊恶世,垂手提耳,种种方便,成熟众生。
虽證涅槃而不离生死,种种方便,劝化调伏,皆是成就无上菩提,无有边馀。
经云:「如一众生不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
又经云:「我观十方一切诸佛,无有终穷入涅槃者,唯除方便示现耳」。
又经云:「无有涅槃佛,亦无佛涅槃。
何以故?
众生无尽,恶业无尽,烦恼无尽故也」。
三明行者,既知众生是菩提本,即当运广大心,起无碍行,于如是等一一众生,种种承事,种种供养,如钦父母,如奉师长,及阿罗汉,乃至如来等无有异。
于诸病苦为作良医,于失道者示其正路,于夜暗中为作光明,于贫穷者令得伏藏。
菩萨如是平等,饶益一切众生。
何以故?
菩萨若能随顺众生,则为随顺供养诸佛;
若于众生尊重承事,则为尊重承事如来;
若令众生生欢喜者,则令一切如来欢喜。
何以故?
诸佛如来以大悲心而为体,故因于众生而起大悲,因于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觉。
譬如旷野沙碛之中有大木王,若根得水,枝叶华果悉皆繁茂,生死旷野,菩提木王亦复如是。
一切众生而为木根,诸佛菩提而为华果,以大悲水饶益众生,则能成就诸佛菩萨智慧华果。
何以故?
若诸菩萨以大悲水饶益众生,则能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
是故菩提属于众生,若无众生,一切菩萨终不能成无上正觉,此即普贤明示大乘行也。
四明功者,既发此心,能行是行,则于世间得大饶益。
经略说十种利益:一者顺道益,经云:若诸菩萨于此大愿,随顺趣入,则能成熟一切众生,则能随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二者获福益,经云: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满十方无量无边不可说不可说佛刹极微尘数,一切世界上妙七宝,及诸人天最胜安乐,布施尔所一切世界所有众生,供养尔所一切世界诸佛菩萨,经尔所佛刹极微尘数劫相续不断所得功德。
若复有人闻此愿,王一经于耳,所有功德比前功德百分不及一,千分不及一,乃至优波尼沙陀分亦不及一。
三者破障益,经云:或复有人以深信心,于此大愿,受持读诵,乃至书写一四句偈,速能除灭五无间业、所有世间身心等病,种种苦恼,乃至佛刹极微尘数一切恶业,皆得消除。
四者摧邪益,经云:一切魔军夜刃罗刹,若鸠槃荼,若毗舍阇,若部多等,饮血取肉,诸恶鬼神,皆悉远离,或时发心亲近守护。
五者自在快乐益,经云:是故若人诵此愿者,行于世间,无有障碍,如空中月出于云翳。
诸佛菩萨之所称赞,一切人天皆应钦礼,一切众生悉应供养。
六者获果益,经云:此善男子,善得人身圆满,普贤所有功德,不久当如普贤菩萨,速得成就微妙色身,具三十二大丈夫相。
七者离过益,经云:若生人天所在之处,常居胜族,悉能破坏一切恶趣,悉能远离一切恶友,悉能制伏一切外道,悉能解脱一切烦恼。
如师子王摧伏群兽,堪受一切众生供养。
八者不失善根益,经云:又复是人临命终时,最后刹那,一切诸根悉皆散坏,一切亲属悉皆舍离,一切威势悉皆退失,辅相大臣、宫城内外、象马车乘、珍宝伏藏,如是一切无复相随。
唯此愿王不相舍离,于一切时引导其前。
九者往生净土益,经云:一刹那中得即往生极乐世界,到已,即见阿弥陀佛、文殊师利菩萨、普贤菩萨、观自在菩萨、弥勒菩萨等,此诸菩萨色相端严,功德具足,所共围绕。
十者生彼获记益,经云:其人自见生莲华中,蒙佛授记,得授记已,经于无数百千万亿那由他劫,普于十方不可说不可说世界,以智慧力随众生心而为利益。
不久当坐菩提道场,降伏魔军,成等正觉,转妙法轮,能令佛刹极微尘数世界众生发菩提心,随其根性,教化成熟,乃至尽于未来劫海,广能利益一切众生。
五简异者:一者发心异。
小乘发心,专期脱苦,畏炎炎火宅如鬼虎龙蛇,求寂灭涅槃,自在解脱。
大乘发心,非谓脱苦悯,念三界受苦众生,誓入五浊恶世、三界六道,拔济群生,令其出离众生,未尽不离三界。
二者境量异。
小乘发心,断恶修善,不出三千大千世界,大千界外旷无一物,即是所證涅槃之处,所谓二乘出三界也。
大乘发心,修菩萨行,尽十方法界通,如《华严》不可说不可说极微尘数刹、佛刹微尘数世界,尽是菩萨所期境量也。
三者教主异。
小乘之人,华叶内百亿释迦中,一世界一释迦也,一世界外更无佛土,一释迦外更无他佛,小教所谈限齐至此。
大乘则以十方世界一切诸佛法报应身,以为教主,若自若他,同一佛性。
四禀戒异。
小乘则以五戒、八戒、十戒、具戒,俱名别解脱戒;
发得禅定,名定共戒;
发得无漏慧,名道共戒。
破三界见思,證四果罗汉。
大乘则以十重、四十八轻、八万威仪戒,《戒经》、《璎珞经》所述不同,无非发菩提心,行菩萨行,名为大乘戒。
五趣向异。
小乘之人一向求出三界火宅,自安其身。
大乘之人一向趣入五浊恶世、三途八难,垂形五道,调熟众生。
六造行异。
小乘之人,随所动用,无非利己,不能利他。
大乘之人,动必利他,无非救摄三有众生,护持三宝,令法久住。
七趣果异。
小乘之人修因證果,初果二果,乃至四果,證真空涅槃,趣寂灭乐。
大乘菩萨从初发心,直至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断尽无明,三惑永尽,二死俱忘,證大涅槃常、乐、我、净四德之乐。
虽證涅槃,不舍生死十方刹土。
随机应物,如水中月,随类说法,如谷答响,尽未来际,无有穷尽。
上来略辨大小二乘教门差别,馀如经论,不可具书,已上五科,略举梗槩。
馀如《华严》及诸大乘经,广演分别,此乃诸佛出世之大事,群生获遇之妙缘。
若不晓此,徒称传教,谩说参禅。
予观向上宗师虽云出世利人,祇是光荣一己。
虽十方诸佛,三世如来,四辨八音,百千方便,更有多说,无出吾言,各请细详,如说而发,如说而行,展转流通,佛种不断。
京东盗贼疏元丰三年 宋 · 李琮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四
臣伏见自来河北京东常苦盗贼,而京东尤甚。
不独穿窬袪箧、椎埋发冢之奸,至有飞扬跋扈、割据僭拟之志。
近者李逢徒党,青、徐妖贼,皆在京东,凶愚之民,殆以成俗。
自昔大盗之发,必有衅端。
今朝廷清明,四方无虞,而此等常有不轨之意者,殆土地风气习俗使然,不可不察也。
汉高祖沛人项羽宿迁人刘裕彭城人黄巢宛朐人朱全忠砀山人,其馀历代豪杰出于京东者何可胜数!
故凶愚之人常以此藉口,而其才力心胆实亦过人。
加以近年改更贡举条制,扫除腐烂,专取学术,其良民善士既已改业,而其朴鲁强悍难化之流,抱其无用之书,各怀不逞之意,朝廷虽敕有司别立字号以收三路举人,而此等自以世传朴学,无由复践场屋,老死田里,私出怨言,幸灾伺隙。
臣每虑及此,即为寒心。
扬雄有言,御失其道,则天下狙诈咸作敌;
班固亦论剧孟郭解之流,皆有绝异之姿,而惜其不入于道德,茍放纵于末流。
是知人言善恶,本无常性,若御得其道,则向之奸猾尽是忠良,故许子将曹操曰:「子治朝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使不遇汉高,与盗贼何异!
臣窃尝为朝廷计,以谓穷其党而去之,不如因其才而用之。
何者?
其党不可胜去,而其才自有可用。
汉武尝遣绣衣直指督捕盗贼,所至以军兴从事,斩二千石以下,可谓急矣,而盗贼不为少衰者,其党固不可尽也。
朝廷因其才而用之,则盗贼自消,而豪杰之士可得而使。
请以唐事明之。
自天宝以后,河北诸镇相继为乱,虽宪宗英武亦不能平。
观其主帅皆卒伍庸才,而能于六七十年间与朝廷相抗者,徒以好乱乐祸之人、背公死党之士,相与出力而辅之也。
至穆宗之初刘总入朝,而河北始平
河北之乱权于此辈,于是尽藉军中宿将名豪如朱克融之流,荐之于朝,冀厚与爵位,使北方之人羡慕向进,革其乱心。
宰相崔植杜元颖庸人,无远虑,以为河北既平,天下无事,克融辈久留京师,终不录用,饥寒无告,怨忿思乱。
张弘靖赴镇,遂遣还幽州,而克融等作乱,复失河朔
今陛下鉴唐室既往之咎,当收京东河北豪杰之心。
臣伏见近日沂州百姓程棐告获妖贼郭进等。
窃闻棐之弟岳乃是李逢之党,配在桂州,豪侠武健又过于棐。
京东州郡如岳者不可胜数,此等弃而不用之即为贼,用而不弃即捉贼,其理甚明。
臣愿陛下精选青、郓两帅,京东西职司,及徐、沂、兖、单、潍、密、淄、齐、曹、濮知州,谕以此意,使阴求部内豪猾之士,或家富而多权谋,或通知术数而晓兵,或家富而好施,如此之类,皆召而劝奖,使以告捕自效,其姓名以闻于朝。
所获盗贼,量轻重酬赏。
若获真盗大奸,随即录用,若只是寻常劫贼,即累其人数酬以一官,使此辈歆艳其利以为进身之资。
但能拔擢数人,则一路自然竞劝,贡举之外,别设此科,则向之遗才皆为我用,纵有奸雄啸聚,亦自无徒。
但每州搜罗得一二十人,即耳目遍地,盗贼无容足之处矣。
历观自古奇伟之士,周处戴渊之流,皆出于群盗,改恶修善,不害为贤,而况以捉贼出身,有何不可?
若朝廷随才试用,异日攘戎狄立功名,未必不由此涂出也。
非陛下神圣英武不能决行此策,臣虽非职事,而受恩至深,有所见闻,不敢瘖默。
解州解县静林山兴化寺新修卢舍那佛大殿元祐三年十二月一日 北宋 · 王基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五、《山右石刻丛编》卷一五、乾隆《解州全志》卷一三
中条之山自蒲距陕,东西相接踰二百里。
其巉然而秀、耸然而异者,曰方山,曰五老峰,曰天柱峰
其佛宫之盛者曰栖岩,曰万固,曰灵峰,曰延祚,曰柏梯。
俱占中条之胜,而属蒲阪之界。
自隋唐已来,世有高僧继处于其间,故远近信向,经营塔庙,崇基隆构,壮丽奇伟,雄冠于一方。
静林谷者亦条山之界,而蒲之旧地也,中有古寺,载于图经。
唐乾宁中,锡以「妙觉」之号。
汉乾祐初,始属于解。
至本朝太平兴国二年,易以今名。
历岁浸久,颓垣坏屋,莫之能兴。
庆历中,有僧号普真者云游至此,徘徊周览,爱其山川之秀,可以为住锡之地。
乃营庵于其侧,乡人知其笃行,相与出力,崇起殿阁,创修砖塔。
继而得绛僧文玉者,与普真同其志,愿誓栖隐于斯地。
其徒从之者众,乃度地之势,以广一寺之基,日修月葺,讲论有堂,燕息有室。
于是二人复相谓曰:「夫浮屠氏之道,以宽容泛爱为心,而不可以有偏系之拘。
其于吾之侪类也,当来则受之而不可拒也」。
乃请于官,乞敷奏以「十方」为名,朝廷从之。
至是岁时设斋大会,环千里之内外,衣冠士女,云集辐凑,其盛遂与栖岩、万固之类相埒,而为解地之盛游。
历三十年,而正殿独阙,有沙门洪济者继为主僧,慨然欲以建立为意,乃告于有力者。
郡人试将作监主簿娄应,夙植善根,素崇像教,与济相善,因告之以无他求,应当独力以办,遂聚材鸠工,以筑以构。
暨始成,乃刻卢舍那像以中居之,而两边之庑、护崖之舍,与夫四壁丹青之事,及栋宇藻绘之功,俱未之毕,而洪济化去,娄君继卒。
其子绶念先人之志,遵释氏之教,欲广修功德以荐,乃告于主僧元杲,乞继而成之。
增广廊庑至七十馀间,凡用工前后踰十年,其费几二万缗,一出于娄氏。
至是,一殿之饰,左右上下粲然,罔不完矣。
观其四隅角立,巨栋下临,窗牖相鲜,门栏竞爽,虽参差不齐,而高低交映,尽绳墨之巧,穷丹漆之工,使游览之者如入于兜率之中、清都之上。
焕其炳兮,溢群目也;
雕且峻兮,骇众心也。
信哉,非佛之有大威德,孰能使人必信若是哉!
噫,佛法入于中国,千有馀年,盛于晋魏梁陈之间,而民之所以奔趋归仰之不暇者,以其徒能笃行其教于民,以谓顺之则或生天界,逆之则或堕地狱,故斯民悦服而信深,以至罄室之财以舍之而不吝,杀己之身以奉之而弗辞。
则凡吾之所谓天之祸福,神之吉凶,一皆出于其徒而已,则佛之徒唱其教,亦大矣。
若夫梵宇之兴废,亦系其所主之人如何尔。
则是寺也,非普真、文玉经始于其前,而洪济元杲善承于其后,俱有大信行,足以感动于人,则孰能使人竭诚尽力以增修善完若是其盛哉!
予嘉前后主僧得其人,其所以用心如此,又叹娄氏父子相承之若彼,因述此寺肇兴之迹,而论佛法入于中国之盛而详言之。
若夫卢舍那佛之事,则载于释典,而其徒皆能道之,此予所以不纪也。
然《春秋》之法,所作必书者,所以志是非也,而后之为文者凡举事必皆有记,则记亦从来尚矣。
乃因其请,而为之志其岁月,以告后人云尔。
元祐三年十二月初一日癸酉朔记。
陕州阌乡县主簿南熙立石。
朝散郎通判解州军州兼管内劝农及提举两池盐场公事、护军、赐绯鱼袋盖瑜。
朝请郎、知解州军州兼管内劝农及提举两池盐场公事,上轻车都尉、借紫陈安寿
焦元吉刻。
谢免省启 北宋 · 刘安节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九、《刘左史集》卷一
比年课艺,幸据上游,今日程文,复叨优等。
爰充名于桂籍,行待问于枫廷,得非所宜,愧不能称。
窃以先王育材于学,本以取人;
君子修善于身,固将从政
惟所用出于所教,故能言必也能行。
《诗》《书》所称,岂有异致?
公卿之选,悉由此途。
凡其一时出长入治之庶官,莫非六乡时书岁考之多士。
待以积久,取之尽公。
斯民所以直道而行,在昔称为至治之极。
降及后世,溺于末流,以六艺为繁文,谓上庠非急务。
太常受业,徒评平日之空言;
列郡应书,尽出临时之私意。
上之所求,几于无用;
下之所学,亦非可行。
不知操缦之为安,乌有画饼之可食?
旷矣千载,循乎一涂。
此衰世之轨所以相寻,而圣人之道未之能复。
恭惟国家承百年之积弊,恢七世之大猷,泛观古今,洞见根本,谓两汉而下所以失,由观人以一日之长;
而三代之治所由兴,盖入学有中年之考。
乃辟黉舍,以来俊英。
增弟子之千员,颁新书之万卷。
春诵夏弦,而经以师授;
月书季考,而士由舍升。
既考之于寻常,复试之于仓卒,且环桥者亿万,不已多乎!
及扬觯之再三,仅有存者。
故自元丰之肇造,迄乎绍圣之缵承,虽有求者累年于兹,而所得者数人而已。
宜获异材之间出,以彰新法之大成。
如某智不适时,学方为己。
徒以双亲孝养,未忘干禄之心,三舍序升,式重兴贤之礼。
俛首百试,旅身七年,几成上考之功,犹属中变之法。
顷造公选,再程斐文,言实工于前时,名亦玷于异等。
知其非幸,许以从新。
方虞再鼓而衰,甘为殿后;
不谓适矢复沓,优入彀中。
退惭毁瓦之无功,进喜望云之有日。
迹其所自,敢不知归?
兹盖伏遇某人(云云。)顷膺明命,而董学官
幸升夫子之堂,获就诸生之列。
参乎未达,方求一道之归;
偃也何如?
或许片言之是。
待以殊等,出于众人。
虽华涂浸进于台司,而雅意不忘于璧水。
龙门益峻,犹许再登;
驽马方疲,幸叨一顾。
繄馀光之下庇,使朽质以生荣。
故于选抡,误被收录。
力探圣贤之阃域,誓穷师友之渊源。
隋朝感应佛舍利塔记1125年3月3日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石门文字禅》卷二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
唐僧史曰:同州大兴寺者,般若尼寺故基也。
隋文帝魏大统七年六月癸丑生于寺中,赤光照室,紫气满庭,如幻出楼阁,而其色赭人之衣。
妳母觉时炎热,以扇扇之,慄然暴寒,几绝不能啼。
有尼自外至,谓太祖曰:「儿乃那罗延也,盖天佛所祐,不可令处秽杂间,当为养之」。
于是太祖以儿委之,不敢名问,而辟馆以延尼,通门往来。
一日皇妣阚尼在不,就抱持之,忽化为龙,鳞角已具,惊仆于地。
尼归见之,怒曰:「乃敢妄触吾儿,致晚得天下」。
文帝七岁,尼告之曰:「像教堙灭,一切鬼神皆西,儿当父母天下,而教法赖儿而兴之」。
年十三,乃令还家。
四十馀年,足不越阃。
周既废,教尼隐皇家。
文帝践祚,教果重兴。
尼名智仙,神异不可测,河东蒲坂刘氏女也。
七岁出家,其师一旦失之,意必堕井,俄见坐殿楯瓦上,世号神尼
尝以舍利一掬授文帝曰:「以此福苍生」。
仁寿二年,出以示僧昙迁,置掌而观,数数有盈缩。
曰:「吾闻法身过于数量,非智所及,此未可量」。
乃分而为五十三分,诏于五十三州名山福地以建塔,塔下图神尼之象,有铭,其略曰:「维年月日,菩萨戒佛弟子大隋皇帝,敬白十方三世一切三宝弟子,蒙三宝福祐,为苍生君父,思与民庶共建菩提,分布舍利,诸州供养,欲使普修善业,同登妙果者。
特请两京名僧,将命奉安之日,皆有祥瑞」。
长沙岳麓寺之前,涧阴之上石浮图,其一数也。
山中僧道安尝为余曰:「隋朝舍利塔事极奇伟,而五季烽火之馀,铭碣焚毁,道俗游观,无所质问」。
余曰:「岂直此而已!
晋建兴二年长沙县之西一里二十步,有千叶青莲华两本生于陆地,掘之丈馀,莲之根茎自瓦棺而出,发棺而视,但纸衣拴索,而莲实生头颅齿颊间。
有铭棺上曰:『僧不知名氏,唯诵《妙法莲华经》已数万部。
既化,遗言以纸为衣,瓦棺葬于此郡』。
以其事闻朝廷,有旨建寺其上,号莲华,今长沙驿即寺故基也。
西城之谯门与湘江之潭,皆以莲华名之者以此。
然邦人无有知者」。
安请余并书以示道俗。
宣和七年二月,住山道人法光安化马章彦达登涧阴,问建塔之因,乃以余文示之。
彦达踊跃,愿施钱刻石山中。
上巳日除馑,某记。
蔡薿 宋 · 毛注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五、《宋史》卷三五四《蔡薿传》
陛下修善政以应天,斥大奸以定国,而巧言惑众,造为衅端。
功德寺佛菩萨等改名御笔重和二年正月辛酉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七
寺院已改为宫观,诸陵佛寺改为明真宫,臣庶坟寺改两字,下用黄箓院。
自合设礼,合掌和南不审,并改作擎拳稽首。
赐天尊服,仍改塑菩萨、罗汉,并改道服冠簪。
佛封大觉金仙,文殊菩萨封安惠文静大士,普贤菩萨封安乐妙静大士,泗洲大圣封巨济大士,双林傅大士封应化大士,初祖达摩封元一大士,二祖封同慧大士,三祖封善明大士,四祖封灵大士,五祖封静心大士,六祖封德明大士,永嘉速觉封全德大士。
经文合改佛称金仙,菩萨称仙人,罗汉称无漏,金刚称力士僧伽修善
铜像不纳,并许改塑。
僧已降诏为德士,所有寺院拨放、试经、进疏、度牒,并改作披戴为德士。
示成机宜季恭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六、《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四
佛言:「若有欲知佛境界,当净其意如虚空。
远离妄想及诸取,令心所向皆无碍」。
决有此志学无上菩提,常令方寸虚豁豁地,不著言说,不堕空寂。
无言无说,两头俱勿依怙。
善恶二事,无取无舍。
日用二六时中,将思量计较之心坐断。
不于空寂处住著,内不放出,外不放入,如空中云,如水上泡,瞥然而有,忽然而无,只向这里翻身一掷,抹过太虚。
当恁么时,安排他不得,䬦排他不得。
何以故?
大法本来如是,非是彊为。
不见释迦老子有言:「不取众生所言说,一切有为虚妄事。
虽复不依言语道,亦复不著无言说」。
今时士大夫学此道者,平昔被聪明灵利所使,多于古人言语中作道理,要说教分晓。
殊不知枯骨头上决定无汁可觅,纵有闻善知识所诃肯,离言说相,离文字相,又坐在无言无说处,黑山下鬼窟里不动,欲心所向无碍无窒,不亦难乎?
既为无常迅速、生死事大,决定有志,直取无上菩提,世间种种虚妄不实底事,一笔句下,却向不可取不可舍处谩觑捕看,是有是无。
直得无用心处无开口处,方寸中如一团热铁相似时,莫要放却。
只就这里看个话头。
僧问云门:「杀父杀母向佛前忏悔,杀佛杀祖时却向甚处忏悔」?
云门云:「露」。
若有决定志,但只看个「露」字,把思量分别尘劳中事底心,移在「露」字上,行行坐坐,以此「露」字提撕。
日用应缘处,或喜或怒,或善或恶,侍奉尊长处,与朋友相酬酢处,读圣人经史处,尽是提撕底时节。
蓦然不知不觉,向「露」字上绝却消息,三教圣人所说之法,不著一一问人,自然头头上明,物物上显矣。
佛不云乎:「菩萨摩诃萨以无障无碍智慧,信一切世间境界,是如来境界」。
古德云「入得世间,出世无馀」,便是这个道理也,只怕无决定信、决定志耳。
无决定信,则有退转心;
无决定志,则学不到彻头处。
且那个是有决定信而无退转心,有决定志而学到彻头处者?
牛头山二世智岩禅师曲阿人也,姓华氏
弱冠智勇过人,身长七尺六寸。
隋大业中郎将,常以弓挂一滤水囊,随行所至汲用,累从大将征讨,频立战功。
唐武德中,年方四十,遂乞出家,入舒州皖公山,从宝月禅师为弟子。
后一日晏坐,睹异僧身长丈馀,神姿爽拔,辞气清朗,谓曰:「卿八十生出家,宜加精进」。
言讫不见。
又尝在谷中入定,山水瀑涨,怡然不动,其水自退。
有猎者过之,因改过修善
复有昔同从军者二人,闻岩隐遁,乃共入山寻之。
既见,谓曰:「郎将狂耶,何为住此」?
曰:「我狂欲惺,君狂正发。
夫嗜色淫声、贪荣冒宠、流转生死,何由自出」?
二人感悟,叹息而去。
贞观中建邺,入牛头山谒懒融禅师,发明大事。
曰:「吾受信大师真诀,所得都亡,设有一法过于涅槃,吾说亦如梦幻。
夫一尘飞而翳天,一芥堕而覆地,汝今已过此见,吾复何云?
山门化导,当付于汝」。
遂为牛头第二世祖师。
此乃有决定而无退转心,有决定志而学到彻头处底样子也。
三教圣人所说之法,无非劝善诫恶,正人心术。
心术不正,则奸邪唯利是趋;
心术正,则忠义唯理是从。
理者理义之理,非义理之理也。
如尊丈节使,见义便为,逞非常之真勇,乃此理也。
峰禅师云:「作有义事是惺悟心,作无义事是狂乱心。
狂乱由情念,临终被业牵;
惺悟不由情,临终能转业」。
亦此理也。
佛云「理则顿悟乘悟并销,事则渐除,因次第尽」,亦此理也。
李长者云:「圆融不碍行布,即一而多;
行布不碍圆融,即多而一」。
亦此理也。
永嘉云:「一地具足一切地,一法遍含一切法,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
亦此理也。
《华严》云「佛法世间法,若见其真实,一切无差别」,亦此理也。
其差别在人不在法也。
忠义奸邪,与生俱生。
忠义者处奸邪中,如清净摩尼宝珠置在淤泥之内,虽百千岁不能染污。
何以故?
本性清净故。
奸邪者处忠义中,如杂毒置于净器,虽百千岁亦不能变改。
何以故?
本性浊秽故。
前所云「差别在人不在法」,便是这个道理也。
如奸邪忠义二人,同读圣人之书,圣人之书是法,元无差别,而奸邪忠义读之,随类而领解,则有差别矣。
《净名》云「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是也。
忠义之士见义则本性发,奸邪之人见利则本性发,如磁石遇铁而火逢燥薪,虽欲禁制,不可得也。
如尊丈节使,雄烈过人,唱大义于万众之中,耸动时听,亦本性忠义而见义则发,非造作非安排。
教中所谓「譬如摩诃那伽大力勇士,若奋威怒,于其额上必生疮疱;
疮若未合,阎浮提中一切人民无能制伏」。
佛以此喻发菩提心者,菩提心则忠义心也,名异而体同。
但此心与义相遇,则世出世间,一网打就,无少无剩矣。
予虽学佛者,然爱君忧国之心,与忠义士大夫等,但力所不能而年运往矣。
喜正恶邪之志,与生俱生,永嘉所谓「假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
予虽不敏,敢直下自信不疑。
季恭志趣不凡,春秋鼎盛,正是奔走尘劳之时。
能以此时回来,学无上菩提,非夙植德本,焉能信得及、把得定、作得主宰?
愿坚固此心,终始如一,触境遇缘,不变不动,方名有力大人。
无常迅速,生死事大,若念念以此一段大事因缘为未了未说,直下超證,是省得日用应缘处许多障道底恶业,况一念相应,转凡成圣耶?
但办肯心,必不相赚。
古来自有为善底样式,博极群书只要知圣人所用心处,知得了自家心术即正。
心术正则种种杂毒、种种邪说,不相染污矣。
季恭立志学儒,须是扩而充之,然后推其馀可以及物。
何以故?
学不至不是学,学至而用不得不是学,学不能化物不是学。
学到彻头处,文亦在其中,武亦在其中,事亦在其中,理亦在其中。
忠义孝道,乃至治身治人安国安邦之术,无有不在其中者。
释迦老子云「常在于其中,经行及坐卧」,便是这个消息也。
未有忠于君而不孝于亲者,亦未有孝于亲而不忠于君者,但圣人所赞者依而行之,圣人所者不敢违犯,则于忠于孝,于事于理,治身治人,无不周旋,无不明了。
行看尊丈节使,立大功凯旋而归,季恭一跃青云之上,成氏之门,有武有文,无可疑者。
季恭勉之。
代为母还水陆疏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五三、《盘洲文集》卷七○
佛起慈悲之心,随缘必应;
人有呻吟之苦,修善或除。
徼十方贤圣之灵,设三界冥阳之会。
伏念母氏尝萦疾疢,浸阅冬春。
三折肱而知为医,曾弗逢于良药;
一举足而不忘母,爰有祷于宝坊。
赖正觉之开颜,致沉痾之去体。
是修净供,不违本心。
伏望一切虚空,四维上下。
瞻十地坐莲之相,三乘皆具大乘;
闻五天译贝之文,一食为无量食。
咸生欢喜,为作證明。
所愿福德川增,灾殃冰释,数口保团栾之乐,四时消坎坷之忧。
言有为之君当修善政奏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六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三
臣恭惟陛下清心约己,仁民爱物,比者荐下明诏,废甲库,罢教坊,减逻卒,出宫女,盛德之事,一皆出于圣意,非群臣所能预。
缙绅大夫,交相告语,以为圣德日新,天意可见。
惟是和戎以来,讳兵不言几二十年,中外之人习熟见闻,以为朝廷规模止于如此,今乃一旦整饬奋厉,修举兵政。
小民无知,或疑其未必然,以臣观之,此亦无足怪者。
《传》曰:天不为人之恶寒而辍其冬,地不为人之恶险而辍其广,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
况今日之事特出于民志之未信,而陛下所以动天地、通神明者,亦岂有待于外哉!
臣尝窃考自昔兴衰拨乱之君,非独其才术胜人也,要必有修其在我之道焉。
汉高祖关中,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范增知其必有天下。
光武河北冯异劝之,曰当行人所不能为者,于是节俭饮食,动遵法度。
邓禹、吴汉、寇恂、邳丹、耿纯刘植之徒,望风慕德,奔走踵至。
夫修之于此而敌我者惧,慕我者劝,则高、光之所以卓然成功者,此其本也。
臣愿陛下推今日之所以行者,扩而充之
凡无益之作,其去之惟恐不尽;
凡利民之事,其行之常若不及。
表里如一,细大毕举,至诚不息,真积力久,发为辉光,流为润泽,则盛德大业,皆在于陛下。
彼其一时纷纷之说,复安在哉?
孟子曰: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推其所为而已。
此亦微臣惓惓之志也。
无罪福 宋 · 张伯端
六言诗 押个韵
终日行不曾行,终日坐何曾坐。
修善不成功德,造恶元无罪过。
时人若未明心,莫执此言乱做。
死后须见阎王,难免镬汤碓磨。
劝积阴德文 南宋 · 倪思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
夫积土成山,积水成池,阴德之在人也亦然。
于公治狱不冤,而子孙以兴;
孙叔敖埋蛇去害,而其身以贵。
报应之理,捷于影响。
夫所谓阴德者,非独富贵有力者能为之,寻常之人皆可为也。
世有乐施者,施棺椁,砌水井,修桥路。
行此等事,固其一念之善,然作用彰彰,在人耳目,此乃为阳德也。
惟能广推善心,务行方便,不沮人之善,不成人之恶,不扬人之过,人有窘乏,吾济之,人有患难,吾救之,人有仇雠,吾解之,不大斗衡以倍利,不深机阱以陷物,随力行之,如耳之鸣,惟己自知,人无知者,此所谓阴德也。
隋李士谦之语:「今日为之,明日又为之;
今岁作之,明岁又作之」。
则所谓积者,如是而已,岂有甚高难行之事哉?
然世之人鲜有能至焉者,以其未知存心故也。
茍能以存心为先,开方便之门,行正直之道,不望报,不邀功,则天之报也,殆见福寿增崇,门户昌盛,子孙光显,有不可得而辞者矣。
佛氏有言:「修善因,结善缘,永得人身,生生富贵,代代荣昌」。
又曰:「作福相似,来生我家,与我同志,勉之可也」。
又曰:「好阴地不如好心地,好住场不如好肚肠。
心地肚肠好,子孙代代昌;
心地肚肠恶,子孙代代殃」。
君不见无限朱门生饿殍,几多白屋出朝郎。
岂因风水能如此,盖为前人行短长。
风水人间不可无,亦须阴德两相扶。
若无阴德凭风水,再生郭璞也难图。
按:《琴堂谕俗编》卷下,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赵寺丞论淫祀劄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二三、《北溪大全集》卷四三、万历《漳州志》卷一○、雍正《福建通志》卷七○、光绪《漳州府志》卷三八
某窃以南人好尚淫祀,而此邦之俗为尤甚。
自城邑至村墟,淫鬼之名号者至不一,而所以为庙宇者,亦何啻数百所!
逐庙各有迎神之礼,随月迭为迎神之会。
自入春首,便措置排办迎神财物事例,或装土偶,名曰舍人,群呵队从,撞入人家,迫胁题疏。
多者索至十千,少者亦不下一千。
或装土偶,名曰急脚,立于通衢,拦街觅钱,担夫贩妇,拖拽攘夺,真如白昼行劫,无一空过者。
或印百钱小榜,随门抑取,严于官租,单丁寡妇无能逃者。
阴阳人鬼不同途,鬼有何说,欲人之必迎?
人有何见,知鬼之必欲迎?
凡此皆游手无赖好生事之徒,假托此以括掠钱物,凭藉使用,内利其烹羔击豕之乐,而外唱以禳灾祈福之名。
始必浼乡秩之尊者,为签都劝缘之衔以率之;
既又挟群宗室为之羽翼,谓之劝首,而豪胥猾吏,又相与为之爪牙,谓之会干。
愚民无知,迷惑陷溺,畏祸惧谴,皆黾勉倾囊舍施,或解质举贷以从之。
今月甲庙未偿,后月乙庙又至,又后月丙庙、丁庙,复张颐接踵于其后。
废塞向墐户之用,以为装严祠宇之需;
辍仰事俯育之恩,以为养哺土偶之给。
至罄其室,枵其庐,冻馁其父母,蓝缕其妻孥,有所不恤。
钱既裒集富衍,遂恣为无忌惮。
既塑其正鬼之夫妇,被以衣裳冠帔;
又塑鬼之父母,曰圣考圣妣;
又塑鬼之子孙,曰皇子皇孙
一庙之迎,动以十数像,群舆于街中,且黄其伞,龙其辇,黼其座,又装御直班,以导于前,僣拟踰越,恬不为怪。
四境闻风鼓动,复为优戏队相胜以应之。
人各全身新制,罗帛金翠,务以悦神。
或阴策其马而纵之,谓之神走马,或阴驱其簥而奔之,谓之神走簥,以诬罔百姓。
男女聚观,淫奔酣斗,夫不暇及耕,妇不暇及织,而一惟淫鬼之玩;
子不暇及孝,弟不暇及恭,而一惟淫鬼之敬。
废人事之常职,崇鬼道之妖仪,一岁之中,若是者凡几庙,民之被扰者凡几番。
不惟在城皆然,而诸乡下邑亦莫非同此一习。
前后有司,不能明禁,复张帷幕以观之,谓之与民同乐,且赏钱赐酒,是又推波助澜,鼓巫风而张旺之。
礼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禦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
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财用,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
非此族也,不在祀典。
今此邦之所崇奉者,大抵皆非此族。
其无封号者,固无根原来历;
而有封号者,亦不过出于附会而货取。
何者而非淫祀?
惟威惠一庙,为死事捍患于此邦,国朝之所封锡,应礼合制,号曰忠臣义士之祠,邦人之所仰。
然既载在公家祀典,则春秋荐享常仪,盖有司之事。
必肃其坛宇,严其扃鐍,岁时禁人閒杂来往,止于朔望启钥与民庶瞻礼,乃为得事神严恭之道,上不失乎「敬鬼神而远之」之智,下不陷于「非其鬼而祭之」之谄。
阴阳人鬼不相乱,庶几称情而合宜,固非民庶所得私祭而浪祀者也。
今帐御僣越既不度,庙貌丛杂又不肃,而又恣群小为此等妖妄媟渎之举,是虽号曰正祠,亦不免均于淫祀而已耳。
非所祭而祭之曰淫祀,淫祀无福,神其聪明正直,必不冒而享之。
况其他所谓圣妃者,莆鬼也,于此邦乎何关?
所谓广利者,广祠也,于此邦乎何与?
假使有或凭依言语,亦妖由人兴,不足崇信。
人惟素行质诸鬼神而无愧,则虽不牲不牢而神福之,何事此妖邪之为乎?
至于朝岳一会,又将次第而起,复鄙俚可笑。
泰山,鲁镇也,惟鲁邦之所得祭,而立祠于诸州也,何谓?
国朝以帝封之,帝以气之主宰者而言,非有人之谓也。
岿然其峙者,山之形也,而人其貌也何为?
后殿于其后者,又不知为何山也?
自开辟已有是岳,而以三月二十七日为岳生之辰者,又为何据?
阖境男女混杂,彻昼夜而朝礼之,以会于岳庙,入门则群恸,谓为亡者祈哀,以为阴府缧绁之脱庆。
侍者亦预为他日之祈,谓之朝生岳。
州有州岳,而近城之民朝会焉;
邑有邑岳,而环邑之民朝会焉。
自以为报亲,而不知其为辱亲;
自以为修善,而不知其陷于恶。
与前迎鬼者同一律,皆蠹坏风俗,溷乱教化之尤者也。
端人正士,德政之下,恐非所宜容。
国家法令,迎鬼有禁,前政方宗丞尝列其条于谯门,故榜在案可考也。
某愚区区,欲望台慈特唤法司开具迎鬼诸条,令明立榜文,并朝岳俚俗,严行禁止,仍颁布诸乡下邑而齐一之。
于以解人心之宿惑,而有风移俗易之美。
省民财之妄费,而有家给人足之道。
实为此邦厚幸。
傅寺丞论民间利病六条劄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二四、《北溪大全集》卷四七、万历《漳州志》卷一○、道光《福建通志》卷五六、光绪《漳州府志》卷三八
某伏承台慈不以愚贱,访及民间利病,敢采摭目前切近者,凡六条,上浼台听。
一、此间民俗,大概质朴畏谨,然其间亦有奸雄健讼,为善良之梗,使不获安息者。
在民师帅,不可以不知。
盖缘一种人长于词理,熟公门事体浅深,识案分人物高下,专教人词讼,为料理公事,利于解贯头钱为活家计。
凡有词讼者,必倚之为盟主,谓之主人头。
此其人,或是贡士,或是国学生,或进士困于场屋者,或势家子弟宗族,或宗室之不羁者,或断罢公吏,或破落门户等人。
皆于影下教唆,或小事妆为大事,或无伤损妆为几丧性命,或一词实而妆九虚以夹之,或一事切而妆九不切以文之。
承行之吏亦乐其人为鹰犬,而其人亦乐于挟村人之财,与之对分。
此词讼之所以日繁一日,听断之所以徒为虚劳,而善良者之所以虚被其挠也。
前政赵寺丞知其然,当听讼时灼见有此等人,便严行惩断。
其在士类者,则善处之自讼斋,斋在州后园。
穷年不与归,人因畏戢,不敢健讼。
次年所引词状,日不到三十纸。
庄卿继之,废自讼斋,词讼翕然日至四五百。
其中虚妄健讼者,虽亦能烛破其情,末却放之善去,无所惩艾。
于是奸雄鼓舞,而词讼益蔓,善良益不克安迹矣。
张郎中再按赵寺丞故事,榜仪门晓示,词讼又顿少。
寺丞下车,第一引词状日几至三四百者,亦以故事未曾举行故也。
而今而后,宜申严约束,如有此等人出入公门,隐匿司房为词人盟主者,门卒案吏同坐。
若其人非士类,则依条重行科断。
在士类者,则循旧例,决竹篦处之自讼斋,穷年使读《论语》、《小学》之书。
是乃以善治之之道。
如此,则健讼者无复敢恣为虚妄而肆行教唆,然后人之以词讼来者,必皆其事之不可已,而情之不容伪,听断自可常清明,狱讼自可常简少也。
一、此间村民有一种折合之风,甚为善良之扰。
盖村民中有浮浪贫穷无顾藉人,不安己分营生,反妒人之有财,专萌折合之心。
如同侪辈是一样门户,才见渠所蓄有二三十缗,稍胜于己,便思以事与相干涉,而折合之。
或以牛羊践踏赖,或以妻儿斗骂赖,甚至或食野葛仆于其室,或潜夤夜经于其门,必卷他家之财为己有然后已。
况视产业温燠家,其设计谋取钱物,尤为诡谲,一唱百和,至朴拙无能者,亦相效成风。
故或田主取偿于佃户,而佃户适有家人病死,乃以赖其金谷者;
或财主索债于贷户,而贷户无还,乃杀其幼孩,以谋钱帛者;
或屋主有责事于店客,而店客生憾,乃扼吭杀其病母,以劫白金数百两者;
或良家产户婢仆,不幸婴病以卒,而父母兄弟姑姨叔伯必把为奇货,群凑雇主之门,争攫珍贝者。
悖理伤义,大不可言。
亦由州县无清明,有司复于其中乘隙图一分己赂,推波助澜,遂愈滋蔓。
前政叶检院知其俗,一镇以无事,凡有此意来者,悉折之不行。
至其实有斗死,方与依条究治。
盖其所辨别,亦惟以贫论富,以贱论贵,则决知其为折合之计。
或两家之力俱相等,方疑其有斗敌,而为之受词。
龙溪陈宰亦深能照破此等奸状,只于其始,便遏绝之,不与肆。
数年来,阎闾田里,此风稍息,粗获安寝。
今仁政之下,决不容此等俗,然亦不可以不预知。
一、屠牛之风,与盗贼实相表里。
盖屠牛者盗杀人之牛,与承盗者之牛而屠之,以盗遇盗,岂但姑为一牛之故而已?
必无不盗之所由长也。
此间屠牛,在城是宗室不检者,乡村是亡命浮浪者,近日肆行,盖缘前政以军需牛皮,不欲科配,只出官钱付吏和买。
承吏因自收钱入己,只分些少与屠家为名,屠家因是公然牵人之牛而屠之。
村民失牛者,拱手相视,无敢谁何。
使府新政之初,尚稍观望歛戢。
既而旬日,便遂纵横无顾忌。
春功将动,耕牛有限,安能供日日无穷之屠?
恐不可不申严约束。
如有犯者,若是亡命浮浪人,宜借一人重行惩治,以警其馀,未可只与一决杖快便而去,须索烹宰之具槌毁之,锢身遍押诸下县,纳牛肉钱,及遍号令四境诸乡村以苦之。
到一年后,有犯者代之,方可听放。
若是宗室,亦如前决竹篦,穷年闭之自讼斋,以善治之。
又严左右邻甲告首,若容隐必同坐。
如此,则人自不敢犯。
果屠牛能禁止,则是亦去盗贼之一端也。
一、此间有所谓乡税扰民甚于官租。
官租犹时有定目,乡税则不可以一目计,而又无时之能已也。
何谓乡税扰民之甚?
如诸庙之率歛民财,其一也。
盖此间民俗尚淫祀,多以他乡非鬼立庙,其植祸深,其流殃蔓。
今未暇细论,姑以目前粗扰者言之。
一般浮浪不检人,托鬼神,图衣食,趁庙中会首,每装土偶,如将校衣冠,名曰舍人,或曰太保
时骑马街道,号为出队,群不逞十数辈,拥旌旗,鸣钲鼓随之。
擎疏头,假签土居尊秩名衔为都劝缘,继以宗室列其后,入人家抄题钱物。
托名脩庙,或托名迎神禳灾,胁以祸福,不分贵贱贫富,必足数而后去。
虽肩担背负小夫,亦必索百文五十为香钱。
连日自朝至暮,遍匝城市,无一户得免者。
其实所抄题钱,大概皆是会首入己自用,为醉饱计,为肥妻孥计,于鬼神何有?
计阖城诸词,似此类假托者,不知其几庙;
一岁间自春徂冬,人户遭此等挠聒者,不知其几。
盖愚民无知,畏鬼诛谴,割仰事俯育之具,为无用不切之输,不胜其苦。
此乡税之至横者。
漳民无大经商,衣食甚艰,十室而九匮,非如温陵市舶连甍,富饶之地,其何以供此?
为千里人之主,可坐视而不之问乎?
假鬼神以乱政,及裒歛民财,在法有明禁,恐不可不申严约束。
如有故违者,将会首计赃,依条重行断罪,仍押遍历在城及乡村诸庙门,号令以困苦之。
若然,则奸民知惧,不复卖弄人户,遂可省此等横赋之扰,庶乎其稍苏矣。
一、此间多有一般无行止奸雄、浮浪客旅,上既非商贾贩卖之流,下又非残疾跛躄之辈,形貌巍堂如大兵,气力凶很如暴虎,假名尤溪师巫,或携刀子,或鸣牛角,或吹竹筒,或木拳槌胸打业,或蓬头,或裸体,入人家乞丐,厉色峻辞,如诛所负,排门逐户,无一放过,应之稍迟,便出恶口,人户畏惮,不敢讥呵。
有人一日一番,有人三四日一番,有日三四人叠至,遍氓间日,又为此等所挠,兹又乡税之一横者。
熟覸其人,实非乞丐,乃假托此态,窥觑人门户,为盗窃计。
目今夜行之党甚炽者,多此曹之预其间也。
前政张郎中,尝榜缉捕,闾里清晏。
今亦不可不申严约束,应旅邸不可居停,有依旧临人门户者,许人户告厢官地分等,捕捉趋押出境,不然,刺为散兵,而重役之。
是亦去盗贼、蠲乡税之一端也。
一、此间僧寺极多,极为富饶,十漳州之产而居其七,凡为僧者,住无碍屋,吃无碍饭,著无碍衣,使无碍钱,因是不复知稼穑艰难,而至于骄纵。
虽已出家为方外之徒,不肯安分修方外之行,却与俗人结冤于贪痴嗔爱之场,争人我者甚,大如五禅大刹,为郡头目,皆出头好闹,至猾黠者图之,握钱谷大权在手,聚奸凶大众在院,遂作无边罪苦,侵虐平民,陵抗士夫,非有率众修善根意。
以圣节道场一所,系阖郡文武祝圣,为体甚重,而主者乃旧住光孝、犯奸坐狱、行赇苟脱之人,岂不为公家污辱?
其他多此类,不待言。
外而环城诸寺,尤为豪横,多买土居尊官为芘护,举院界址,皆托名为土居尊官坟林,倚靠声势,酷毒村民。
有拾界内一枝薪者,则以为斫坟林而吊打之,有牛马羊豕食界内一叶草者,则以为践坟庭而夺没之。
村民受苦无敢谁何。
诸寺类皆招集无图浮浪人充行者,结束作士人衣冠,凶悍如大兵气势,专以打人示威,名曰爪牙。
外护其出入,践履公庭,尤甚于民间健讼之夫。
至其恃财纵欲行奸,乱民伍,污风教者,久被俗之常态,秽人楮笔,不在论。
祖例,州县凡有营缮修造等大役,官司量以钱付僧家,仍授之规模,而责成焉。
至有不给,则令彼出陪补,亦不离公家常住之财。
于吾民免被扰,而闾里获安息
后来诸僧院设计厚赂都吏,去其籍,遂破元例,而有事复敷之民,民遂被扰,而僧家安养端坐无为矣。
自是,有司行遣,作辍不常,存心公明正大者,则宁役无用閒僧,而不忍扰吾民,以种福田为心者,则无暇虑及吾民,而惟恐一毫有伤于佛子。
二说相持,然一邪一正,一公一私,贤有司为国家根本地者,不可莽卤无辨也。
南轩先生靖江日,待僧家甚得体。
以公厅非接见夷狄之所,凡有干谒白事者,但令趋庭,无上厅接见之礼。
其说载在《语录》,诚可为斯世大公至正之式。
今宜比傍自讼斋,将后园冗屋一间作自讼庵,有蹑公庭,犯典宪,其罪不在徒流之科者,处于其中,一如自讼斋行遣。
是亦善治之道,而可使之歛戢,无复纵横者矣。
陈伯澡再问大学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九、《北溪大全集》卷四○
问:《或问》中于致知云:表里洞然,无有不尽。
于格物云:精粗隐显,究极无馀。
不知何别?
或一物俱含此四字,或总百物始有此四字?
致知言表里,以心之内外而言;
格物言精粗、隐显,方周匝物之曲折,而偏言、总言,皆当如此也。
问「知」与「觉」字不同。
知与觉,并言则知是识其事之所当然,觉是悟其理之所以然。
问:程子曰:「但于一事上穷尽,其他可以类推」。
是如何?
如亲亲上理会得尽,便推类去理会仁民,仁民是亲亲之类。
仁民上理会得尽,便推类去理会爱物,爱物是仁民之类。
如视思明上理会得尽,便推类去理会听思聪,听思聪是视思明之类;
思聪上理会得尽,便推类去理会色思温,色思温是听思聪之类。
问「天地之所以高深,鬼神之所以幽显」。
此二节求之过深了,只须平看。
如天之状如何便恁高,地之状如何便恁深,天是覆地上,是包地下过;
地是上载天,是跨在天中间
天是浮停在上,是旋转不息,日月星辰,是悬在天上,是附天而行;
地是如何结而为山岳,如何融而为江海。
只如此等理会,便是理会天地之所以高深处,何必更过索之冥冥漠漠邪?
问《或问》中云「莫不有以见其所当然而不容已」。
日用事物间,见得到当然不容已处,则于此理便真切,自住不得,自不得不恁地做。
此最为人紧切处也。
问:极其大,天地之运,古今之变,不能外也。
尽其小,一尘之微,一息之顷,不能遗也。
此处欲分别其所当然与其所以然之故,如何?
理无物不在,无时不然。
大而天地之一开一阖,古今之一否一泰,小而一尘之或飞或伏,一息之或呼或吸,皆此理之所寓也。
当然,就其见定者而言;
所以然,乃大化本体从来如此。
问:「表里精粗」四字,分别表里是言物有内外,精粗是言人见有浅深否。
表是外面,里是内面,粗是外面形状大槩,精是内面底蕴细密处。
凡物皆有此四者,未说到人工夫处。
问《修身章》喜怒忧惧四者。
此章只是四者感物而应不中其节,则此心便为四者所动,而不得其正矣。
问:如恐惧、如忧患,若是小可底事,未甚逼近,犹可排遣。
若是大祸患逼近在目前,则恐惧忧患,如何不动其心?
不知当此之时,果何道以处之?
使各当其分而不动其心邪?
此一节是当恐惧、当忧患之时,如何要排遣死了心不应?
若强要排遣,灰槁其心,便成释氏,去而所以为祸患者处之,便失其几矣。
问:意者心之所发,若忿懥等四者,谓心之所发亦可,不知与诚意何异?
又如忿懥四者,与亲爱五者,亦相类,亲爱畏敬乃好乐之属,贱恶傲惰乃忿懥之渐,不知正心与修身又何别?
随本章各有所主,且《诚意章》是说好善恶恶,须恁底真实;
《正心章》忿懥四者,是说心之用处,不可不中节。
《修身章》亲爱五者,又是身接物时事,不可失之偏。
所主各自不同,安可比而同之?
问《或问》云:若于理有未明,心有未正,则吾之所欲者,未必其所当欲。
遽欲以是为施于人之准则,则其意虽公而事则私,将见其物我相侵,彼此交病,虽庭除之内,跬步之间,亦且参商矛盾,而不可行矣。
若以今人溺浮屠者言之,是所欲非其所阴欲。
郡守者率民礼塔修善,自州治之前及诸坊巷,各建道场,使民废耕织买卖来会,是我侵乎物。
民托太守威势,张皇其事,莫敢谁何,是物侵乎我。
太守送诸处香烛,虽费不敢辞;
民亦歛财备灯烛,化粿食犒设,虽费不敢道。
是彼此交病,动关郡男女游观,因而有争斗、淫奔等讼。
太守亦莽卤隐忍,不敢正其罪,虽亲子弟仆从,亦动游观之念,而不可禁遏。
是庭除之内,跬步之间,参商矛盾而不可行矣。
乞复五关之险疏 南宋 · 李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舆地纪胜》卷四九、《方舆胜览》卷五○、弘治《黄州府志》卷一、雍正《湖广通志》卷一三
虎头关形势最险,两山千仞,一涧激冲。
黄土关形势耸峭。
白沙关与黄土相去密迩,木陵关山路峭壁,委折而上。
大城关山势不甚高峻,而横斜盘绕。
修善关亦在其旁。
使诸关之兵据险效死,岂能遽入乎?
苍玉洞题名(二 嘉泰三年九月 南宋 · 陈映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闽中金石略》卷五
长乐陈映景齐浚仪赵师棠、□□□□□广彦饬元、修善艾耆年汝诞□□□□□王、天台谢周卿师旦、合沙谢□□□□□道卿、李宗申之翰、郑伯玉德□□□□□子方、温陵夏子悱发之、章贡巫极□□□延张公明元哲、泾源永兴昌嗣、东□□崧峻叔、昭武吴佐时元辅永嘉潘景□□明、大名赵璧□卿,以嘉泰癸亥九日,会于翠微,眺登卧龙绝顶。
□□冠日,秋气澄清,主贤宾隽,此□不减醉翁□□□,偶书。
题舜孳集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三、《复斋集》卷一○
夫少而壮,壮而老,老而死,至于无一可称者,此其人宜与鸟兽无异。
至于无善有恶,则虽人曾不异类。
若有君子者,其言行轨范有以见慕于当时,而名誉风声可以作兴于后世,此其故何哉?
修与不修之异也。
修善则为君子,积恶则为小人。
不在大小,亦可以成名,恶不在大小,恶亦足以灭身。
如此则修省之方、检课之法不可不立也。
今编纸为策,自正月至岁终,列日辰其上,每日必有一善,微细备录,必以所阅之书为之首,所以闲邪存诚,广见洽闻也。
行之以诚,自强不息,庶几不堕于卑污浅陋之域,而日登于高明广大之场,顾不善哉?
孟子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舜之徒也。
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蹠之徒也」。
舜之与蹠,天地相殊,特在于孳孳所为而已。
是集也,顾以《舜孳》名焉。
上方寺置田畴记 南宋 · 释元肇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四、《吴都文粹》续集卷三三、《震泽编》卷八
具区为东南之胜,湖以顷者三万六千,山以名者七十有二,天光上下,烟云有无,风帆出没,渺乎蓬峤之可到者也。
夫差留连于销夏,毛公栖迟于林屋,盖洞庭佳绝处也。
草木葱茜,居民淳古,业以渔钓艺植。
五峰尤为崒秀,文冈蔓麓,佛仙多依而庐。
孤园寺在其下,梁将军吴猛所施,盛时众至无所容。
僧有厌愦闹者,陟上方,构别业数椽,高明澄远,宜禅诵,唐会昌六年也。
厥后岁增月建,成院。
乾、淳间,有无證修善师出自闽,遍参访,方迁基,考室矻矻,垂三十年,所当有者必具。
嘉泰开禧无證再主万寿,衲子归心,信风倾向。
昙秀上人复佩师道力于弹指间,耸大楼阁于门庋,奉血书《华严经》,乃师旧所业也,上方之名始著。
曰:「美哉,吾菟裘也!
微恒产,曷能久安」?
倾囊尚得千缗,属其徒可任者曰元素,纠坛立局,置亩仅二百,入租斛倍之。
香积院饶,云行水至,平等无碍,永香火于深云,传钟鼓于下界,巍然窣堵。
无證固已顶雪垂垂,素亦老矣,念厥艰难,庸诏来者,请记。
余曰:道非人不弘,人非仓不支。
行乞吾法也,当时已有过午馁,况农末兼并,嫉吾病民者夥矣。
于戏!
井赋既开,病民非一端也。
今上方营二顷田,存千指之众,安居而暇食,五观之馀,罔或逸豫,盍思所以淑民者而去其所以病民者,则素之心可塞也。
若田乡都比界,备载于券子,书其序如此。
西山之游,栩栩飞动,寻香山之留咏,访角里之遗迹,穿幽透深,穷高极远,他日尚能赋之。
通守陈帑院 宋末元初 · 王柏
 押词韵第五部
羌西屴之屹然兮,钟此奇才。
方世道之纬繣兮,弃骐骥而驾驽骀。
一尉而诛二凶兮,宜异言之喧豗。
炯此念而安民兮,皇恤乎身灾。
公论虽屡蚀兮,犹有时而复开。
开之何未久兮,而终不能遂公之壮怀。
诗书兮自适,优游兮力斋。
扶疾而告修善之训兮,俄怛焉而顺隤。
彼西屴之无情兮,忍璜佩之沈薶。
生于是死于是兮,湛一气之去来。
惟心无愧而气不馁之言兮,万古莫得而尘埃。
况有不朽之铭兮,表独立于崔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