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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铭 晋 · 管涔王
出处:全晋文
神剑服御除众毒(《水经·汾水注》云,刘曜隐于管涔之山,夜中忽有二童子入,跪曰:“管涔王奉谒赵皇帝。”献剑一口,置前再拜而去。以烛视之,剑长三尺,光泽非常,背有铭云。)。
贺相国汝南公启 唐 · 李商隐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七十八 创作地点:湖北省荆州市江陵县
某启。日者庆属中兴。运推常武。仰窥金版。遐考瑶图。顺祖之孝思。丹青曾闵。宪皇之功烈。刀机彭韦。圣上初九潜泉。登三佩契。以后稷岐嶷为小慧。故人莫得知。以汉皇云物为下祥。故神无所豫。洎陟元后。洪维长君。固必降非常之人。辅维新之政。伏惟閤下昭回降彩。沆瀣融精。往执灵鉟。正星辰之分野。今调镂鼎。犹日月之得天。昔轩后师臣。成王畏相。殷奉伊尹。则谓之元圣。周事吕尚。则命为太公。此王者之所以尊贤杰而不以为疑也。至于姬旦金縢。不与燕召同列。仲尼麟史。不令游夏措辞。甘盘尊旧学之名。夷吾居仲父之位。此又贤杰之所以自负其道而不以为让也。上下交感。人祇协从。是我后夷奸秉哲之辰。实閤下宰物匡时之日。清庙系心。苍生延首。允也无间。乐哉惟时。某早奉辉光。常蒙咳唾。牛心致誉。麈尾交谈。而契阔十年。流离万里。扶风歌则刘琨抱膝。白头吟则鲍昭抚膺。重至门闱。空馀皮骨。方从初服。无补大钧。穿履敝衣。正同北郭。槁项黄馘。乃类曹商。未知伏谒之期。徒切太平之贺。下情无任抃舞踊跃之至。谨启。
请僖祖止称庙号顺祖而下依尔雅文奏 北宋 · 李宗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二、《宋史》卷一○六《礼志》九、《群书考索》前集卷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
僖祖称曾高祖,太祖称伯;文懿、惠明、简穆、昭宪皇后并称祖妣,孝明、孝惠、孝章皇后并称伯妣。按《尔雅》有考妣、王父母、曾祖王父母、高祖王父母及世父之别。以此观之,唯父母得称考妣。今请僖祖止称庙号,顺祖而下,即依《尔雅》之文。
顺祖加谥册文 北宋 · 陈尧叟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宋会要辑稿》礼五八之一八(第二册第一六二○页)、《太常因革礼》卷九○、《宋大诏令集》卷一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三
伏以无疆之序,自积累以承基;祗遹之心,仰开先而尊祖。孝之大者,礼其舍诸。故列辟之所先,大曩籍之攸尚。恭惟顺祖惠文皇帝储精刚健,禀气中和,守素居真,含辉隐耀。冲襟默而自运,盛德晦而弥彰。笙镛之音,将从于丕变;龙蛇之蛰,固蕴于多奇。惠流千乘之邦,道冠六艺之圃。创业垂裕,仰藉于庆灵;资始守成,缅钦于燕翼。宜乎隆会昌之帝祉,受丕变之尊名。粤以眇姿,昭膺元历,荷贻谋于接统,成至治于洽平。钜礼交修,真游狎降。邦家袭吉,允载于发祥;典礼考言,敢忘于追远。稽合古训,浚发皇猷,昭遗烈而益徽称,顺元展而奉恭册。谨奉玉册玉宝,加上尊谥曰顺祖惠元睿明皇帝。伏惟威神下济,福禄荐臻,克敷鸿鉴,永庇后昆。
大宋赠侍中追封夔王墓志铭(奉敕撰)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武夷新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昔者周建戚藩,重之以执膰之数;汉封宗室,申之以歃血之盟。所以隆敦叙之恩,崇纠合之义。其有炳灵帝胄,擢秀天枝,属宝历之肇兴,顾徽音之早谢。友于致美,极太上之孔怀;典章锡命,播策书于悠久。亲亲之德,厚莫重焉。王讳光赞,顺祖惠元皇帝、惠明皇后桑氏,曾王父母也;翼祖简恭皇帝、简穆皇后刘氏,王父母也;宣祖昭武皇帝、昭宪皇后杜氏,考妣也;太祖英武圣文神德皇帝、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王之兄也。曩者木德下衰,三灵改卜。赤符启运,百姓与能,历数有归,讴歌允属。太祖皇帝握荣河之秘纪,应耀魄之玄符,受诸夏之乐推,为生民之司牧。帝出于《震》,龙飞在天,奄宅中区,允升大宝。卜世三十,与成周而比隆;执玉万国,无防风之后至。于是右贤左戚,崇德报功,咨询稽古之言,讲求固本之术。裂茅土以利建,著丹书铁券之文;分宝玉以展亲,增维城磐石之固。若乃嗟棣华之早陨,慨桐叶之前闻,轸同气之深情,学漏泉之茂典,于是建隆三年诏皇第五弟赠侍中,追封夔王,仍赐今名,厚饰终而峻追命也。黄门监之品秩,貂冠蝉緌;诸侯王之名数,金玺盭绶。泥书出于右掖,密印贲于九原。盖白水中兴演也,胙全齐之壤;黄武建国策也,启长沙之封。所以光照大猷,发挥遗懿。宪章前代,肇天命于维新;光宠公族,致民德以归厚。丕显淳耀,莫之与京。今上绍休继明,奉先追远。念本枝之盛,永惟叔父之亲;顾佳城之制,当用真王之礼。启新阡于毕陌,祔玄寝于桥山,相善地于牛眠,得吉卜于龟食。窀穸之事,所以即安;卤簿之仪,悉从备物。中人庀徒而蒇役,鸿胪持节以护丧。先远戒期,哀荣举集,即以景德三年十月二十八日,归葬于河南府巩县南訾乡邓封村,顺也。夫志陵谷之变者,必传信之辞;形金石之刻者,乃不朽之事。下臣奉诏,猥当纪述,伏纸流汗,愧不能文。铭曰:
皇矣帝胄,发源灵长。锡羡蕃衍,德厚流光。呜呼不淑,丧我贤王。炎灵勃兴,高穹睿命。玄壤封崇,绿绨褒赠。修睦兴仁,简编辉映。帝曰叔父,永怀茂亲。岁月增逝,辉光日新。改卜真宅,于洛之滨。风萧条兮木叶脱,野苍茫兮班剑列。燕𡑞启兮静而安,薤歌发兮凄以咽。国有史兮扬德音,圹有铭兮志徽烈。垂万祀兮千龄,飞英声兮昭晰。
顺祖忌辰道场疏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七六
《豳风》流颂,陈王业之艰难;梵泽垂文,降福祥之孚佑。讳辰甫及,妙果宜凭。伏惟顺祖惠元皇帝蕴上圣之资,累元功之茂,诒孙谋而及远,启天命之来符。今皇帝奉清明之宫,荐馨香之德,敞仁祠之净土,翻文佛之秘诠。顺祖惠元皇帝伏愿寂并真游,高临觉地,集祥绵绪,敷向群伦。今皇帝伏愿鸿算后天,至慈冒世,万县臻于朴厚,四极格于混同。然后愿台辅协恭,宗图繁衍,日星顺夫轨道,黍稷滋于有年。举是含生,悉登寿域。
请改后谥奏(庆历四年六月) 北宋 · 吕公绰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三○(第一册第六六六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一
窃见真宗皇帝谥以「文明武定章圣元孝」,而五后之谥皆连「庄」字。在昔无简册之据,当今变祖宗之例。盖古者妇人无谥,皆从夫谥以为称。故文王之妃曰文母,宋共公之夫人曰共姜。圣朝祖宗诸后谥号,共遵此例。是以僖祖文献之后曰文懿,顺祖惠元之后曰惠明,翼祖简恭之后曰简穆,宣祖昭武之后曰昭宪。太祖之谥有「大孝」,故太祖之后曰孝明、孝章。太宗之谥有「圣德」,故太宗之后曰懿德、明德、元德、淑德。昔真宗在御,有司追谥潘、郭二后曰庄怀、庄穆。及厌代之日,庄穆升配,有司失于论请,遂使后谥不系于帝。其后奉慈诸后,继循前失。谨按乾德礼例,改谥明宪皇后曰昭宪,以从宣祖之谥。今真宗皇帝谥有「章圣」,伏请改上五后「庄」谥为「章」。
顺祖惠元睿明皇帝忌辰斋文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欧阳文忠公集》卷七○
伏以积仁累德,王业始于艰难;追远奉先,孝治刑于遐迩。式临讳日,祗率旧章。顺祖惠元睿明皇帝肇启庆基,克光前烈,昭圣谟而贻厥,隆庙德而可观。今皇帝嗣继大明,克昌盛业,属讳辰而增感,因佛事以荐严。顺祖皇帝伏愿如在之威,亘百年而可畏;无疆之祚,佑亿世以垂休。今皇帝伏愿圣寿延鸿,丕图永固。然后愿钧衡旧德,宗室群英,下洎臣民,咸均福祐。
论宗庙祧迁宜集百官议疏(熙宁五年十一月)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七
伏见英宗皇帝即位,议祧迁僖祖;陛下即位,祧迁僖祖。今复还僖祖,祧迁顺祖,则是僖祖长东向而为不迁之主矣。太祖皇帝自宋州节度使有天下,国号为宋,与高祖起汉中、国号汉正同,僖祖不当复还。窃见国朝大臣定谥皆下太常、尚书省集百官参详,况宗庙祧迁最为大礼,而未更讲论,窃恐未当祖宗之意。伏惟陛下特降圣旨,下太常、尚书省集百官定议,庶为万世之传。
论太祖宜正东向位疏(元丰八年哲宗即位后)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七
太祖皇帝自宋州有天下,国号大宋,得礼之变,与汉同符。英宗皇帝亦尝祧迁僖祖。熙宁一二大臣建议复还僖祖而迁顺祖,是太祖不得东向为宋太祖也,岂所以称建业垂统、以贻万世子孙之计哉!又今大乐君臣民事物皆失其位,臣在先朝屡尝建言,虽送有司,而未改正定议。陛下新即大位,所先者礼乐,而礼乐之不可不正者如此。伏惟追复英宗皇帝祧迁僖祖之礼,正太祖皇帝东向之位,改定大乐,以为初政之美,而副天下之望。臣不胜大愿。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五原注引。
宜以僖祖之庙为太祖议(熙宁五年四月) 北宋 · 元绛
出处:全宋文卷九二八、《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三七(第一册第六六九页)、《韩忠献公年谱》第三六页、《文献通考》卷九四、《群书考索》前集卷三○、《宋史》卷一○六《礼志》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宋史新编》卷二七
自古受命之王,既以功德飨有天下,皆推其本统以尊事其祖。故商周以契、稷为始祖者,以其皆承契、稷之本统故也。使契、稷自有本统承其后,而汤与文王又为别子之后,则自当祖其别子,不复以契、稷为祖矣。所以祖契、稷者,非以有功与封国为重轻也。诸儒适见契、稷有功于唐虞之际,故以谓祖有功。若祖必有功,则非有功者莫如鲧,而夏后氏何以郊鲧乎?今太祖受命之初,立亲庙自僖祖始,僖祖以上,世次既不可得而知,然则僖祖之为始祖无疑矣。傥以谓僖祖不当比契、稷为始祖,是以天下之人不复知尊祖,而子孙得以有功加其祖考也。况于毁其庙,迁其主,而下祔于子孙之室,此岂所以称祖宗尊祖之意哉?《传》曰:「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祭于太祖」。今迁僖祖之主而藏于太祖之室,则是僖祖、顺祖、翼祖、宣祖祫祭之时,皆降而合食也,情文不顺,无甚于此。《诗》序《生民》曰:「尊祖也。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盖言尊祖而不言尊有功,言文武之功而不言后稷之功,则知推后稷以配天者,以尊祖而非以尊有功也。秦汉以来,典章残缺,祖宗庙祧始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诸儒异论,无所据考。臣等考之经传,质之人情,谓宜以僖祖之庙为太祖,则合于先王之礼意,无所悖戾。
顺祖惠元皇帝斋文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四、《蔡忠惠集》卷二九
《豳风》流颂,陈基业之艰难;梵泽垂文,降福祥之孚佑。讳辰甫及,妙果宜凭。伏惟顺祖惠元皇帝,蕴神圣之资,累元功之茂。诒孙谋而及远,启天命之来符。今皇帝奉清明之宫,荐馨香之德。敞仁祠之净土,翻文佛之秘诠。顺祖惠元皇帝伏愿鬯并真游,高临觉地。集祥绵绪,敷贶群灵。今皇帝伏愿鸿算后天,至慈冒世。万县辏于朴厚,四极格于混同。然后愿台辅协恭,宗图繁衍。日星顺夫轨道,黍稷滋于有年。举是含生,悉登寿域。
议僖祖祧迁奏(熙宁五年四月) 北宋 · 孙固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七、《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三八(第一册第六七○页)、《邵氏闻见后录》卷一、《宋史》卷三四一《孙固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经世八编》卷五○、《右编》卷三四
臣闻先王之礼,本之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故不慕古而违时措之宜,不因文而失沿情之实。亲有疏戚,世有同异,此礼之所以损益变正之不一也。伏惟太祖皇帝受天命,一四海,创业垂统,为宋立万世无穷之基,其为宋始祖而配天受飨,理在不疑。今闻乃欲以僖祖为始封之祖,复其祧主。夫既以僖祖为始祖,则遂当受东向配天之享,此臣切所以未安也。七世之庙,亲尽而祧,此万世大公之通法,未闻有以易之者也。故僖祖之主,于陛下世以亲尽而祧,在礼适为得正。而今议者以谓人必本乎祖,太祖既已追尊僖祖,则今日当以僖祖为本始之祖。是未推夫王者兴起有殊异,而所当之世各不同也。夫开国者,先尝有功而受封,则后之子孙有天下而推以为始祖可矣;若未膺受天命,特起而得天下者,为太祖亦宜矣。此实先王之礼,人情之所顺,而前世之所已行也。今为议者,必曰方今天下隆平,人物安乐,不愧治古;而礼乐人物,祭祀制度,谓宜鄙绝汉唐之所行,而纯取三代之制以为法,故有「僖祖之庙与契、稷无异」之说,臣窃以为过矣。夫本朝之兴,与商、周异。商、周之王,本由契、稷,故自汤、武而上,其流有源,皆可推而考之。契布五教,民以知礼,其统绪略与周同,而犹不若周之懿也。周自后稷、公刘以来,教化流行,以至太王、王季,世世修德益茂,迨于文、武受命,奄有天下,则源流之来,岂无所自哉!仲尼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则周公其人也」。夫周而上,尧、舜、禹、汤之世,非不美也,其祭之礼,仲尼不谈而独举周者,岂非其德与世独为备哉?故曰「周公其人也」,言惟周公能备此礼尔。夫稷当尧民阻饥之时,始播百谷,使万世粒食,其为功大矣。《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言以其德能配天也。夫以文王之德,而不得预配天之祭者,特以后稷之功大尔。使周无后稷之祖,则周公之祀,宜不得舍文、武而他及。且后世之兴,其先既无周之后稷,而郊天之配,不先创业之君,乃远取追尊之祖,此岂先王之礼而近于人情者哉?今之议者又以《祭法》「禘郊祖宗」之礼,言商、周非绝喾,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知,则必以僖祖为始祖。臣又以谓不然矣。自秦灭学,六经皆被焚弃,不复为全书,而《礼经》尤为残荡。其后汉之诸儒,髣髴圣人之馀,委曲加意而编缀之,故多驳杂不经之说,附以郑康成牵合之言,而圣人之意益不明。若《祭法》之「禘郊祖宗」者,是其一矣。其言曰:「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信斯言也,则禘祭宜无易喾者。今《商颂》之《长发》,大禘之诗也,其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又曰「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者,乃专歌述契之功德。一篇之间,了无及喾之语,则《祭法》之言禘喾者,臣亦未敢取以为信也。虽然,就其说而考之,亦自非大有功德者,不可以郊天取配。何则?鲧障洪水,虽疏导失宜,而禹因之以成功,身被殛死,故夏人郊之;冥业其官而死于水,故商人郊之;后稷粒食之功被于万世,故周人郊之。今未见冥、稷之功,而欲同冥、稷之祀,臣窃以为非宜也。汉高之得天下,与商、周异,故太上皇不得为始封,而光武之兴,不敢尊舂陵而祖高帝。且景帝,唐室始封之君,而元皇帝乃神尧之父,高祖之时,以景皇帝为配,而太宗之初,已奉高祖于圜丘,景皇帝不得预郊天。其后杜鸿渐等复请以景皇帝郊配天地,黎干力诘其非礼而正之。夫景皇帝亲授唐国之封,且不得配天;则未尝启有土宇,而欲以为始祖,臣亦虑其难矣。恭惟太祖皇帝削平祸难,功格上天。百馀年间,天下之人涵泳生养,而安乐于无事者,太祖之恩德也。今天下惟知尊奉太祖,而乃欲替其亲郊配天之祀,岂厌于人情哉?今议者遂将斥绝唐汉,上法商周,此臣所谓慕古而违当世之宜者也。太祖皇帝受周禅,僖祖始被追尊,而建隆之郊,配以宣祖,僖祖不得预焉。夫以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之世,未尝郊配僖祖,而陛下一日隆而祀之,盖有所隆者,必有所替。今使太祖之礼有替于四宗之时,此岂孝思之心哉?此臣所谓因文而失沿情之实者也。夫非所居而祀之,则神有所不受;非所宜而配之,则天有所不飨。所谓郊而配天者,以天于万物,其德不可形容。故人君之大有功德,被生灵而施后世者,谓足以配之而已。今僖祖之德,不昭见于生民,不明被于后世,乃欲以齐后稷之庙,当始祖之礼,臣恐僖祖之神非所居而不受,上帝之灵非所配而不飨,非陛下所以尊祖事天之意也。陛下为太祖子孙,继太祖基业,据南面之尊,而飨四海九州之奉,皆太祖皇帝之所授也。则今日之所尊事,宜莫加于太祖矣。或曰:礼别子为祖,契、稷皆帝喾之子而得姓者,故商、周以为祖而奉之。今宋自僖祖为始祖。臣曰是又不然也。若以得姓者为祖,则赵之得姓远矣。自造父封于赵城,而赵衰始得姓。今若必欲推考其先世,则遂欲上祖赵衰,其可乎?其不可明矣!或又曰:今朝廷欲存僖祖为始祖尔,至于祀天为配,亦不轻议也。臣曰:是不可也。今既以僖祖为始祖,是必配天;僖祖配天,则太祖之祀替矣。此臣以为不可者也。或又曰:今毁僖祖之庙,藏其主夹室,而下附子孙,可乎?臣曰:是不然也。臣闻神道尚右,今太庙一堂,夹室在西,祧主藏室中而居顺祖之右,固已顺矣,盖非所谓下附子孙之室,而替其尊也。必犹以为不可者,臣今欲乞特为僖祖立室,置祧主其中,由太祖而上亲尽迭毁之主,皆藏于僖祖之室。当禘祫之时,以僖祖之主权居东向之位,太祖之主顺昭穆之列而从之,取其毁庙之主而合食焉,则僖祖之尊自有所伸。此韩愈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之义也。以僖祖立庙为非,则周人别庙以祀姜嫄,不可谓非礼。今以陛下之时,因情立礼,取圣人之制,为万世法,不亦美欤!事与商、周有殊,礼文从而亦异。此臣所谓先王之礼本人情,而损益变正之不同者也。如曰不然,臣恐违古今之义,逆天人之情,而天地祖宗之神灵有所不飨也。伏惟陛下聪明仁孝,以宗庙重事,恐其于礼有所乖违,故令下两制臣寮议。陛下茍以臣言为可用,伏乞裁自圣断;如或犹以为疑,乞送礼院参详。臣窃惟宗庙祧配,朝廷大礼,反覆思虑,于心有所未安,不敢苟立异说,伏望陛下少加采纳。
议僖祖庙状(熙宁五年四月) 北宋 · 韩维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准敕,准中书门下奏:「准治平四年闰三月八日敕,迁僖祖庙主藏之夹室。臣等闻万物本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庙祀之制,有疏而无绝,有追而无遗。商周之王断自稷契以下者,非绝帝喾以上而遗之,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后之序,则子孙虽自齐圣有功,不得以私其祖考,天下万世之通道也。窃以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有庙,于契稷无以异。今毁其庙而藏其主夹室,替祖考之尊,下附于子孙,殆非所以顺祖宗孝心、事亡如存之义。求之前代,虽或有之,然考合于经,乃无成说。因情制礼,实在圣时。伏惟皇帝陛下,仁孝聪明,绍天稽古,动容周旋,惟道之从。宗庙重事,所宜博考,乞以所奏付之两府详议而择取其当」。奉敕旨准今月三日诏:「中书门下:庙祧之制,盖闻彝典,所以上承先王,下法后世。朕嗣宅大统,敬奉宗祀,而世次迁毁,礼或未安。讨论经常属二三哲辅,于以佐朕不逮,而仰称祖宗追孝之心。今览之瞿然,敢不祇服。宜依所请施行。故兹诏示,想宜知悉」。牒奉诏书如前。牒至,准诏书者。伏惟亲亲之序,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及而亲毕。圣人制事,存送终之礼,皆以此为限,是众人之所同也。若其不与众人同者,则又因事之宜,断之以义,而为之节文也。昔先王既有天下,迹其基业之所由起,奉以为太祖,所以推功美,重本始也。盖王者之祖有系天下者矣,诸侯之祖有系一国者矣,大夫士之祖有系一家者矣,亦其理势然也。荀卿曰:「王者天,太祖,诸侯不敢坏,大夫士有常宗,所以别贵始」。贵始,德之本也。盖有天下之始若后稷,有一国之始若周公,大夫士之始若三桓。所以贵者,配天也,不祧也,有常宗也,此其所以别也。今直以契稷为本统之祖,则是下同大夫士之礼,非荀卿之所谓别也。或曰:「汤、文、武之去契、稷,皆十有馀世,其间子孙衰微奔窜者非一,汤、文、武之有天下,契、稷何与哉」?曰:南宫适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曰:「君子哉若人」。禹之有天下则然矣。稷,诸侯也,而曰「有天下」,何哉?岂非积累功德,至文王而兴乎?孟子曰:「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然则小国亦王之所待也。所谓「七十里」「百里」者,非契、稷所受以遗其子孙之国乎?由是言之,商、周所以兴,契、稷不为无所与也。则正考父作《颂》追道「契汤高宗,商所以兴」,子夏序《诗》称「文武之功,起于后稷」,岂虚语也哉?《国语》亦曰:「契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谷梁》曰:「始封必为祖」。南宫适、孟轲、卜子夏、左丘明、谷梁赤生于周代,其所言者,皆亲闻而见之者,其学问又俱出于孔子,宜若可信。则尊始祖以其功之所起,秦、汉诸儒亦有所受之也。后世有天下者,皆特起,无所因,故遂为一代之太祖,所从来久矣。伏惟太祖皇帝孝友仁圣,睿智神武,兵不血刃,坐清大乱,子孙遵业,万世蒙泽,功德卓然,为宋太祖,无少议者。僖祖虽于太祖高祖也,然仰迹功业,未见其有所因;上寻世系,又不知所以始。若以所事稷、契奉之,窃恐于古无考,而于今有所未安也。臣以为均之论议,未有以相夺,仍旧便。若夫藏主合食,则历代常议之矣。然今之庙室与古殊制,古者每庙异宫,今所以奉祖宗者皆在一堂之上。西夹室犹处顺祖之右,考之尊卑之次,似亦无嫌。至于禘祫,自是序昭穆之祭,僖祖东向,礼无不顺,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者也。孔子曰:「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如臣绛等议,非臣所知,臣所以阙而不敢同也。
按:《南阳集》卷二五。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皇朝文鉴》卷一○五,《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三八。第一册第六七○页《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七,《宋史》卷一○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右编》卷三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五二,《经济类编》卷四○,《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二二八。
议祧迁状(治平四年闰三月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二、《司马公文集》卷三五、《宋朝事实》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司马温公年谱》卷四
右,臣准学士院告报,以大行皇帝神主祔庙,僖祖神主当迁夹室,准朝旨,令待制以上同议者。臣先于嘉祐八年仁宗祔庙之时,已曾与龙图阁直学士卢士宗上言,僖祖当迁夹室。当时议臣皆以为不然,朝廷遂从众议。臣谨案《王制》称:「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明太祖之外,止有三昭三穆而已。是以前代帝王于太祖未正东向之时,大率所祀不过六世。若僖祖于今日方议祧迁,则是太祖之外,更有四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八。不合先王典礼,难以施于后世。臣愚以为仁宗祔庙之时,僖祖已当迁于夹室。今大行皇帝祔庙,顺祖亦当迁于夹室。臣既承诏旨,令得与议,不敢不尽所见以对,伏乞朝廷更赐详择。今录嘉祐八年奏议一本,谨具状缴连奏闻,伏候敕旨。
庙议劄子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八三、《临川先生文集》卷四二、《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七、《右编》卷三四、《经世八编》卷五○、《王荆公年谱考略》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准中书门下奏,准治平四年闰三月八日敕,迁僖祖庙主藏之夹室。臣等闻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庙祀之制,有疏而无绝,有远而无遗。商、周之王断自稷、契以下者,非绝喾以上遗之,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后之序,则子孙虽齐圣有功,不得以加其祖考,天下万世之通道也。窃以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有庙,与稷、契疑无以异。今毁其庙而藏其主夹室,替祖考之尊而下附于子孙,殆非所以顺祖宗孝心事亡如事存之义。求之前载,虽或有然,考合于经,乃无成宪。因情制礼,实在圣时。伏惟皇帝陛下仁孝聪明,绍天稽古,动容周旋,惟道之从。宗祀重事,所宜博考。乞以臣等所奏付之两制详议而择取其当。
庙祧之序议(熙宁五年十一月) 北宋 · 章衡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四八(第一册第六七五页)、《群书考索》前集卷三○
臣窃以宗庙重事,礼经不完。学者所执异同,论议难一,非上圣莫能明断,非大儒莫能考正。伏惟皇帝陛下天赐睿智,孝通神明,力救时弊,鼎新朝政,而庙祧之序,迁毁未安,览辅臣之奏,矍然发德音,延访近侍,又属诸礼官详审,采择务从其当。臣虽学不到古,而职在参论,今请先举众说之失,然后博考于经,折中其议。一曰:「僖祖皇帝在七世之外,礼当祧迁」。臣以为不可。谨按《仪礼》曰:「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说者谓:「太祖,始封之君;始祖,感神灵而生,若稷、契也。故商、周之王,断自稷、契以下者,本统相承,重始也」。我太祖受命之初,立亲庙自僖祖始。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之为始祖,与稷、契无以异,其可毁其庙而迁其主乎?二曰:「契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以其功之所因,故推以配天焉。今僖祖之烈不昭见于生民,不明被于后世,而欲以所事稷、契而奉之,于古无考」。臣以为王者尊本统之祖,德厚者流光,故上推所始,非必有功与封国也。不然,夏后氏可以郊鲧乎?三曰:「神道尚右。夹室在西,僖祖神主祧藏于其中,犹处顺祖之右,尊卑之次似亦无嫌」。臣以为不可。夫替其祖考之尊,下祔于子孙之室,而曰以右为尚,何以异堂皇正位,卑者都之,而列尊属于荣庑之间,其可谓之礼乎?四曰:「僖祖为始祖,宜别立庙」。臣又谓不可。夫别庙之制,经典无文。周之姜嫄,则今之后庙是也。岂可以始祖之尊,而与后妃为比乎?五曰:昔者,鲁立炀宫,《春秋》非之,以其已毁既藏,而遂其失乎?五者之说,皆为非是。臣闻《仪礼疏义》曰:「王者之先,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不止契、稷而已」。《诗序》:「《生民》,尊祖也」。说者谓周以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故《雍》其太祖,谓文王也。自古有天下者,必尊始祖。秦、汉而降,典章残阙,庙祧迁次,始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今陛下纂承大统,参事宗祏,宜正有司之失,以合先王之礼。伏请尊僖祖皇帝为始祖,而顺祖神主在次当迁,此所谓子为父屈,以定七庙之制。其于郊配,则《礼记·大传》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与《仪礼》《周礼》疏义皆同,说者谓祭感生帝则配以始祖。伏请自今以僖祖配飨感生帝之祀,而罢宣祖侑神之位,此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以称祖宗追孝之心。自馀祀飨天地、明堂,祖宗配侑并如旧典,于情文为顺。臣之愚陋,据经纳说,伏乞断自天心,诒法万世。
议太庙增室事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一、范忠宣公遗文
《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则《礼记》谓「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也」,盖七世定于庙数之中,不缘所事之人。所谓「有天下者事七世」云者,特因广数以经礼言之也。国朝自禧祖而下,至仁宗始备七世,故英宗祔庙则迁顺祖,神宗祔庙则迁翼祖,三昭三穆,合于典礼。今来大行皇帝于神宗,父子也,如礼官所议更增一室,则庙中当有八世,四昭三穆,考于典礼,未有合者。况唐文宗即位则迁肃宗,以敬宗为一世,故事不远,在后无违。将来大行皇帝祔庙,当以神宗为昭,上迁宣祖,以合古三昭三穆之义。
顺祖皇帝斋文 北宋 · 沈遘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八、《西溪文集》卷九
王业攸开,实尊于祖德;礼经有奉,载及于讳辰。顺祖皇帝积庆自躬,发祥于后。虽光灵之逾远,俨庙寝之具严。今皇帝祗序圣功,遹思孝飨。既尽诚于蒸祀,复荐福于浮图。顺祖皇帝伏愿妙悟真如,超归正觉。推羡昊穹之祉,降兴家祚之休。今皇帝伏愿德以日新,功与世广。闿本枝于百代,登寿考于万龄。然后百工并熙,九族咸穆。协致太平之烈,克成不拔之基。
禘祫合正位序议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九、《无为集》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
右本院先准中书劄子,奉圣旨修定太庙祀仪。续准近制,奉禧祖为太庙始祖,所有禘祫神主,合正位序。检会禘祫旧仪,于殿室外设昭穆之位,禧祖、翼祖、太祖、太宗、仁宗及诸室后主共十四位,俱南向。顺祖、宣祖、真宗、英宗及诸室后主共十位,俱北向。所有礼乐之器,多陈设于堂之上下,而皆在北向神主之后。质之典礼,参以人情,窃恐未顺。谨按《礼记》、《周礼》经传及《尔雅》、《通典》、《祫志》、《三礼义宗》所载,禘祫昭穆,盖有室中、堂上之别。古者宗庙异宫,各有堂,室户近东,祏主在西。其在始祖后稷庙室,则后稷东向,其为昭者皆南向,其为穆者皆北向;在太祖文王庙室,文王东向,以率先王之穆,穆皆北向;在太宗武王庙室,则武王东向,以率先王之昭,昭皆南向。各就其室,裸酌馈献,此所谓室中之位也。及其迎之出户,射牲、蟠燎、朝事、朝践,则后稷、文王、武王皆南向,先王、先公,其为昭者皆西向,其为穆者皆东向。此所谓堂上之位也。遇祫祭,则先王、先公合食于后稷之庙。